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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发疯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莞尔wr
当时的神都死伤遍地,十室九空。
许多人疯狂逃离都城,昔日繁华的神都形同鬼域,就连皇帝都被吓住,及时将‘死人税’停止了。
但就算如此,这一场灾劫造成的伤害仍是巨大。
正当大家以为天欲亡其大庆时,却没料到有人无意中发现,这些古怪的毒蚊厌恶酒气,更是害怕火光。
消息传扬开来,百姓如获新生,才使得情况暂时没有更加的恶化。
许多年后,柳并舟想起那场应天书局上,少女含泪的叙述,一直久久无法忘怀。
午夜梦回之际,他总想起那一句:死去的人像是汪洋之中翻肚浮起的鱼。
随着时间的临近,洪灾的来临,他越发恐惧,也曾犹豫过,是不是之后应该出手,将神都城护住。
可那位少女说过,他的任务在将来,而非此时。
师父临终之前殷切交待过他,切忌不能打破历史的规则,使得事情出现偏差。
他不敢有违师命,也知道自己的使命在将来之后,面对那位‘复活’的七百年前的来客。
可是神都城的百姓是活生生的人,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神都出事。
昨日使姚守宁送信的时候,他一直在内心挣扎、犹豫着,要不要将毒蚊攻破之法,告知长公主。
若照历史的进程,他要是说破,便是打乱了许多事,改变了一些人命定的轨迹。
而他要是不说,便会如同‘她’在书局之中说的那样,会有许多人因此惨死,尸横遍野。
说?还是不说?
对于先知者来说,有时便会面临这样艰难的决择。
最终柳并舟并没有能克制住内心的情感,仍是以纸鹤传讯的方法,告知了长公主。
“希望我的选择没有错——”他的眼圈通红,仰头望着远处,默念着:
“师父,希望您在天之灵,能保佑这些无辜者,我愿承担所有的罪过。”
他的面前仿佛出现了张饶之那张含笑而温和的面容,柳并舟闭上眼,一滴眼泪自他眼角划落。





男主发疯后 第三百二十四章 洪灾后
姚守宁并不知道外祖父内心的挣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原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哪知才刚躺上床,便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不知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梦到了自己游荡在洪灾来临之后的大街上,水没过了她的小腿,许多在这一场洪流里失去了家园的人下半截身体浸泡在冰冷的水中,靠着街道两侧的墙壁,神色木然,如行尸走肉。
有亲人相互依偎,也有各自躺着,一动不动。
白日时在将军府见到过的那种妖蚊叮咬在这些人身上,被叮的人一动不动。
当她以为是尸体时,那人身体一抖——‘嗡!’
大量飞蚊受到惊吓,飞快散开。
那被叮咬的人则是悄无声息,‘扑通’一声栽入水流之中,再也没有醒来过。
周围的人似是对这样的事早就已经麻木,靠在这里的都是在洪流中失去了一切的人,他们流离失所,有了今日没有明日。
朝廷迟迟不放粮,许多人又冷又饿,相较于这些,蚊虫的叮咬便不是什么大事了。
姚守宁心中有些不安。
梦境再一次异变,被蚊虫叮咬后的人情况迅速恶化。
哪怕死去的人伤口也开始溃烂流脓,这些尸体无人处理,便流入水中。
这一场洪灾成为了滋养妖气的温床,可怕的瘟疫传满整个神都。
许多人因此受到妖气感染,死伤无数。
昔日热闹的神都越来越安静,静得让她十分害怕,难以忍受。
正当姚守宁在梦境之中都感到惶恐不安时,她的梦境一转,变成了另一幅画面:雨夜之中,洪水来临,她的父亲抱着一根木头,被卷入浪涛之中。
“爹!”
姚守宁大喊一声,坐起身来。
“守宁。”姚婉宁温柔的呼喊声传来,接着她快步踩水入屋,坐到了床侧:
“怎么了?”
她温柔的将妹妹抱入怀里,摸了摸少女额头,摸到汗珠,又见姚守宁面色泛白,眼底透着青色,不由猜测:
“是不是做恶梦了?”
“我梦到爹了。”姚守宁点了点头,拿袖子擦了把湿漉漉的脸。
提到姚翝的时候,她有些担忧,但却并没有不详的预感传来,姚守宁猜测这应该是姚翝有惊无险的缘故。
梦里她‘见’到姚翝被浪涛卷走,可应该没有出事。
她看了一眼姐姐,姚婉宁拿了帕子,神情专注的正替她擦发根处的汗迹,似是察觉到妹妹的注视,她动作一顿,笑着问:
“怎么了?”
“没,没事。”姚守宁摇了摇头。
看起来姚婉宁睡得不错,昨夜的洪灾对她好似并没有什么影响,她甚至精神好极了。
但姐姐病愈不久,如今身上麻烦还未解除,姚守宁犹豫了一下,就没有将姚翝昨夜可能被洪流卷走一事告诉她,准备稍后偷偷告诉柳氏,看能不能派人出去找一找。
“起来吧,饿不饿?”姚婉宁笑了笑,扶她起身:
“今早蒸了玉米饼配粥,你凑和吃些。”
外头曹嬷嬷听到动静,连忙进屋:
“二小姐醒了?”
她手里端着盆,裙摆已经湿了。
外间吵吵闹闹的,姚婉宁就解释道:
“昨夜进了些水,嬷嬷带人将屋里的水舀出去,以便行走。”
姚守宁的鞋放得极高,但难免沾了些潮气,地面的水收拾得差不多了,虽说残留了泥沙,但总比走在水里好多了。
“娘呢?”姚守宁坐在桌前,问了一声。
冬葵替她摆着早饭,回答道:
“太太去大门口看看,昨夜老爷一晚没归呢。”
姚婉宁听到这里,也有些担忧。
姚守宁神色一顿,接着拿筷子搅了两下粥,回道:
“放心吧,我爹没事的。”
正说话间,就听到外头柳并舟父女先后撑伞回来了。
“外祖父!”
姚守宁放下筷子,大喊了一声。
柳氏见女儿精神十足,因受洪灾影响而沉郁的心情一下好了许多:
“你这孩子,醒来就只知道外祖父,都不知道喊娘了。”
“娘,我有事和外祖父说。”
柳并舟笑呵呵看这母女二人说话,姚守宁来到他身侧,伸手去扶他:
“外祖父,这洪灾之后,可能会有蚊虫——”
她这话一说完,柳并舟倒是面色不变,但柳氏的眼中却露出怪异之色,转头看了她一眼。
先前在大门口的时候,父亲曾与她提到过,洪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灾后会出现妖气孕育的蚊虫。
只是这些事父亲知道也就算了,为什么这个小女儿也会知道?
过往种种如走马灯似的在柳氏心中掠过,她似是意识到了什么——
柳并舟点了点头:
“不错。”
外孙女仰头看着他,目光清澈,他却想起了自己昨日教训她的话:历史不可轻易改变。
言犹在耳,而他已经违背了自己的规则——虽说这种违背并非出自于他的私心,但却使他在面对姚守宁时,仍难免心生愧疚。
姚守宁不明白他内心的挣扎,见他点头,不由长松了口气。
“您知道就好了。”她想起昨夜的恶梦,心中还有些害怕,但外祖父早就已经窥探先机,他既然这样说,便必有应对之法了。
柳并舟的表态使得姚守宁如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心事一去之后,她露出笑容:
“昨夜我做了恶梦,梦到神都城遭了水淹之后,又遇到了蚊虫之祸——”她想起梦中的场景,因为死去的人过多,无人处理尸首,一具具浮漂于水面之上,大量毒蚊积于其上,散发着阵阵恶臭。
姚守宁打了个哆嗦,有些庆幸的道:
“幸亏只是一场恶梦。”
柳并舟也不将事情点破,只是点了点头,将隐忧压于心中,温声对姚守宁道:
“只是恶梦,当不得真的。”说完,他还怕姚守宁多想,又解释着:
“这些毒蚊是受妖气喂养而生的,只需以烈酒浇柴,点成火把,便能将其驱散了。”
姚守宁的眼睛一亮:
“如此一来,就太好了!昨日长公主以大力都没能拍死,我正担忧呢。”
“对。”柳并舟露出淡淡的笑容:“我昨夜已经向公主以纸鹤传讯,她应该已经让人备下了足够的烈酒,发放至百姓手中。”
姚守宁心下一松。
初时姚家人听到‘毒蚊’的时候还有些害怕,但此时见柳并舟神色平静,显然早有对策,心中不由一松。
曹嬷嬷也有些欢喜的道:
“我们家也买了些烈酒。”当时是柳氏有忧患意识,担忧这场雨久下不停,怕物资涨价,便使曹嬷嬷各种东西都囤了不少,没想到误打误撞,正好派上用场了。
“就是怕不够。”说完,曹嬷嬷又道:
“不如我跟郑士再去买些,以备不时之需。”
柳并舟没有说话,柳氏犹豫一下,摇了摇头:
“家里的酒备得不少,我先前点了一下,有五大瓮呢。”那些瓮坛每个有半人高,应该能支撑一段时间。
“如今水涨得厉害,老爷也没回来,我心中有些慌,今日大家还是不要出门,免得出事。”
曹嬷嬷知道她担忧自己,便点了点头。
姚守宁见柳氏愁眉紧锁,便绕到她身边,挽了她胳膊小声的道:
“娘,不要担心,我爹有惊无险,没事的。”
‘姚翝无事’这样的话柳氏今日也不是第一次听说,但听到女儿这样安慰自己时,她仍是心中一松,却故意问她:
“你怎么知道?”
“我做梦梦到的。”姚守宁老实回答。
柳氏却觉得她这话实在孩子气,但也知道她这样说,纯粹是想安慰自己罢了。
“真是个孩子。”她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女儿头。
姚守宁就认真的重复了一次:
“我说的是真的!”
如此一来,大家都被她逗笑,倒将洪灾带来的愁闷都冲散了许多。
……
此时皇宫之内,神启帝穿了明黄薄绸衣,正躺在床榻之上。
宫里烧了地龙,暖洋洋的,纵使外头雨大风大,寒冷刺骨,但殿内却温暖如春,似是将外间的寒苦尽数隔绝了。
已经年近四旬的顾后正端坐在床榻一侧,端了一碗才熬好的汤药,正低头轻轻的吹着。
她长相明丽,气度雍容,纵使已经不算年轻,但保养极佳,肤质细腻如雪,看上去仍是美艳不可方物。
可惜的是神启帝一心只想修道成仙,并不重女色。
顾后出身顾氏,年轻时入宫,并不是十分得宠,直到后来因愤不顾身在长公主手下救过皇帝一次,才得到皇帝看重,入主中宫。
她三十出头才身怀有孕,膝下只有一个独子朱敬存,视如眼珠。
此时她一面吹拂着药,一面则是以眼角余光在打量着皇帝的面容。
神启帝的脸色有些难看。
昨日朱姮蕊入宫之后,闹了一场,打了神启帝召进宫的皇亲国戚,绑了简王,无异于挑衅了皇帝的权威,更别提后面闯入寝宫,逼他拿出玉印盖章。
皇帝的心眼并不比针大,再加上他与朱姮蕊恩怨多年,经此一事之后,新仇旧恨涌上来,他必定怨恨非常。
顾后的思绪微微出神,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她的父亲知她在宫中为难,也明白神启帝性情喜怒无常,因此行事小心,从不敢张扬。
虽说明面上是国丈,但因为四皇子朱敬存的缘故,又尽量避免与长公主夫妇结怨,这些年来如同生存在夹缝之间,外表看似风光,实则小心翼翼,不敢行差踏错。
昨日朱姮蕊上门寻他,说是洪灾将至,请他帮忙。
事关国事,顾焕之明知此举可能会惹来皇帝不满,但长公主不知与他说了什么,最终打动了他。
如果只是虚惊一场倒也罢了,但朱姮蕊后来闹得太大,昨晚白陵江又真的决堤,洪水泛滥成灾,使得神启帝的心情恶劣极了。
雨水‘噼里啪啦’打在琉璃瓦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镇魔司的首领冯振正与神启帝回报道:
“……神都城设了十五道关卡,但俱都挡不住洪水……城西、城南处的房舍大多被冲垮,但因为昨日大部分百姓被迁走,所以伤亡并不大……”
神启帝披头散发,额头搭了块毛巾,他表面闭目养神,但实则眼睛半眯,借着帕子的阻挡,他的目光肆无忌惮的落到了一旁雍容华贵的女人身上。
这位陪伴了他二十多年的女人此时表面恭顺的低头吹着药汤,实则已经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他想起了朱姮蕊。
这个令他恨了半生的女人,他的姐姐——皇帝的牙关顿时咬紧了。
当年先帝便不喜欢他,处处看他不上,不过因为朱姮蕊当年点他为太子之后,才勉强扶持他。
临死之前,都曾遗憾无法女儿登上帝位,甚至还允长公主拥兵自重,完全没将自己这个儿子放在心上。
神启帝自登基之初,心中便十分怨恨,可惜长公主性情强势,且手握重兵,他那时根基薄弱,暂时动她不得。
但这些年来,他没有一天不想将长姐一家铲除。
尤其是中间姐弟二人多次生出矛盾,朱姮蕊却一言不合便对他大打出手,半分没有考虑过替他留面子,这更令神启帝难以容忍。
‘咳——’
一股痒意自喉间生起,他轻咳了一声,牵动了胸口的伤势,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
神启帝的记忆回到了多日之前,当着柳并舟等人的面,他被长公主暴打的场景,当时朱姮蕊的神色凶悍,像是要活活打死他。
想起当时的情景,神启帝又恨又怕。
太医诊断,说他胸口肋骨断了数根,需要好好静养。
而昨日长公主强闯进宫,将他从床榻上拖下,逼他取出玉印盖章的一幕重新涌上他心头,他眼中蒙上一层阴霾,又得知顾焕之与朱姮蕊合作……
刹时怒火夹杂着怨毒,使他用力掀开了盖在眼皮上的热毛巾,起身一把将坐在旁边的顾后推倒在地!
‘哐铛——’
药碗摔落在地,碎成数块。
滚烫的汤汁泼贱开来,顾后花容失色,所坐的束腰圆凳顺着地板‘哐哐’滚动。
殿中的内侍、宫人不敢出声,冯振似是没有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仍恭顺的回复着:
“……昨晚死掉的人暂时没有统计,但至少上千人。”这还只是一个开始,随着灾情延续,后面粮食短缺,不少失去家园、亲人的流民最终会流蹿于街巷之间作恶,到时死的人会更多。
神启帝推倒了人还不解怒,又从床上跳了起来。
顾后强忍心中感觉,颤巍着爬坐起身,还未挤出笑容,便听神启帝怒喝:
“贱人!贱人!贱人!”
喊话的同时,他提脚便踹。
‘呯!呯!呯!’
“皇上——”顾后挨了第一脚时,胸口剧痛,被踹得仰天躺地,却不敢喊痛,只敢伸手抱住神启帝的脚,哀哀的唤了一声:
“皇上,是我——”
“贱人!贱人!”
神启帝却不理她,接连数脚,每一脚都踹得极其大力。
顾后开始惨呼,后面脸色泛白,额角生汗,口角沁出血液,已经是进的气少,出的气多。




男主发疯后 第三百二十五章 阴谋现
顾后钗发散乱,剧痛之下只觉得灵魂仿佛都被踹离身体。
意识朦胧之际,她的认知混乱,刹时遗忘了时间、地点的区别,回到了二十年前的时候。
那时神启帝登位数年,深感受长公主压制,因此心生戾气,便生出了想将朱姮蕊嫁出去的意图。
正好当时神武门出身的陆无计年纪与她般配,且脾气令神启帝不喜,便下旨赐婚。
朱姮蕊一怒之下提着长枪打入宫中,直打得神启帝哭爹喊娘。
当时的顾后还非正宫皇后,只是一个入宫数年,不算十分得宠的妃子。
她出身显贵,在娘家的时候,爹爹、娘亲都是十分爱她的,家里下人侍候精细。
入宫之后虽说不受皇帝喜爱,却也并没有吃过苦头。
朱姮蕊打皇帝的时候,她鼓足了勇气,拼死护住了神启帝。
那是顾后印象之中第一次挨打。
朱姮蕊提着长枪扫落的时候,意识到要打错人时,便急忙收手。
可她自小习武,力大无穷,纵然撤手后退,但终究晚了。
长枪夹着劲风,从顾后大腿扫过,使她当时腿部一麻,险些失去了知觉。
后面疼痛铺天盖地涌来,她躺了一个月都无法下床。
太医说幸亏长公主撤枪及时,所以骨头未断,但就算如此,留给顾后的印象也是十分深刻的。
事后顾焕之听闻爱女被打,暴跳如雷,不顾一切去找长公主报仇。
两人险些打了起来,长公主误伤了顾氏,心中有亏,嘴上却不肯让便宜,再加上她深知皇帝性格,自己唯有越嚣张,才会使他对顾氏奋不顾身相救的举动越看重。
因此她与顾焕之自此撕破了脸,明面上双方再没有往来过。
种种往事在顾后心中飞快的闪过,她的眼前映入神启帝狰狞可怖的脸,青紫交加,使她以为仍是二十年前,神启帝被朱姮蕊追杀的时候。
皇帝提脚还要再踹,她伸出一双手,将那只还未踹下的脚抱住,气若游丝的喊:
“公主,求您别打了——”
神启帝在她的面前,但她‘看’到的却是二十年前提着长枪,英姿勃发的长公主。
这话一说出口,神启帝更是大怒。
他心胸实在狭窄,第一反应并非是感念于这个女人的深情爱意,而是认为她挟恩图报,试图想要提及自己当年的丑事罢了。
“该死的贱人!”
神启帝表情凶恶,用力一脚踹在妇人胸口。
顾后发出一声哀呼,双手无力的垂了下去,身体‘呯’声倒地,口鼻流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皇帝踹了数脚,累得直喘粗气,还想再踹,却已经脚步虚浮,感觉手足无力了。
大内侍冯振恭手垂立,他又狠狠踢了顾后一脚,却见女人躺在地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只会装死。”
他骂了一声,抬起头,冯振见机的上前扶他重新坐回床上。
四周只能听到雨打在瓦片上的‘嗒嗒’声响,这种声音听进耳中使人十分舒适,可此时无端令人心情紧绷。
宫人内侍吓得浑身哆嗦,跪倒在地,不敢开口。
“皇后摔倒了,还不赶紧上前将娘娘扶坐起来,把地上收拾了?”
冯振回头喝斥了一声,其他人哆嗦着连忙起身。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女人轻轻的笑声,神启帝抬起阴沉的脸,只见屏风之外有影子晃动,接着香风袭来,两道人影一前一后进入内殿之中。
陈太微与一个容色妖媚的女人缓步入内,那女人见到屋内情景,美眸一闪,接着抿唇笑道:
“皇上这是怎么了?”
“国师!”
神启帝顾不上理她,而是急步站起了身来,往陈太微迎了过去:
“国师,你来得正好,昨夜果然出现了洪灾。”
他想起朱姮蕊,恨道:
“此时她定是得意极了,认为自己有先见之明——”
陈太微没有说话,目光从顾后脸上扫过。
这个女人已经失去了以往的雍容,双眼紧闭,唇齿带血,看起来可怜极了。
神启帝见他没说话,顺着他的视线往顾后看过去,一阵烦闷又涌上心头。
他初时打人只图痛快,此时打完人后,便知道有麻烦了。
顾后毕竟是一国之母,事后朝廷之上肯定有人借此大作文章。
最重要的,是他想到了顾焕之。
此人对朝廷、对他自是忠心耿耿,可性情却难缠至极,对这女儿十分疼宠,自己将顾后打个半死,若传入这老东西耳里,必定不依不饶的。
他并非蠢人,只是一时怒上心中控制不住,这会儿知道惹出麻烦,心中又烦又怒。
神启帝并不会后悔自己出手打人,他只是怨恨顾后弱不禁风,轻轻踢了几脚,便昏迷不醒——莫非是装的?
他疑心甚重,便也想起了二十年前,顾后替自己挡长公主那一次,便躺了一个月,恐怕是恃恩生骄,想要从自己这里谋得好处。
皇帝刻薄寡恩,他的神色一变,那与陈太微一道进来的女人眼珠一转,便将他心思猜透。
“皇上——”她掩唇轻笑,眼神说不出的媚惑。
这位是经由陈太微介绍,引入宫中的妃子涂氏,说是他的故交之后,可以与神启帝双修,增进道术。
皇帝对此欣喜若狂,册封为妃,对她向来十分看重。
“您在为何事而烦忧?”她说这话时,眼波流转,看着顾后那张脸,露出一丝若隐似无的讥讽。
“顾氏实在无用,连侍候朕用药这样一件小事都无法办到,突生急症,昏倒在地,看来是身体出现隐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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