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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发疯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莞尔wr
令她感到有些失望的,是拆了五六卷后, 这些字画并不带任何神异, 只是普通的书画而已。
剩余还有数卷未拆,但姚守宁总觉得这些剩下的字画中恐怕并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正如柳氏所说, 当年柳并舟特意交待过,令她要高高挂起的画卷恐怕只有那一幅,能够震慑妖邪的,也唯有那一幅而已。
“唉”
她叹了口气,就在这时,冬葵终于回来了。
屋里冷冷清清的,她进来时好奇的望了望,看到躺在床上熟睡的姚婉宁,问了一句:
“清元与白玉姐姐呢?”
“她们收拾洗漱了,估计晚些时候才会过来。”
姚守宁回了她一句。
两个丫环的房间离姚婉宁并不远,方便照顾她起居。
大多时候,她的房间不会离人, 二人之中总有一人会陪她睡,今夜因姚守宁留在这里, 两人才偷得了片刻空闲,估计是自去梳洗。
姚守宁不以为意, 问她:
“拿到了吗?”
“拿到了。”
冬葵点了下头,从袖口之中摸出一把短刀:
“我准备去寻郑叔时, 却发现他已经抱了被子,守在内院门口,说是今晚不睡,要亲自守住。”
看样子郑士也感觉到今夜有些不对头,他虽不能见妖邪,但曾经的军旅生涯养出了他异于常人的预感,所以不需额外吩咐,他就已经做好今晚守夜的打算了。
姚守宁点了点头,示意她将刀放在床尾处,一面催她也快些去洗漱。
外头雾重,她跑了个来回,此时头发、眉梢俱都湿了,裙尾处也有水。
山雨欲来,姚婉宁的房间十分危险,留的人越多,越可能出事。
冬葵却不着急,见地面散了一地的书画,蹲下身去收拾,一边就问:
“这是太太送来的吗?”
姚守宁轻轻的‘嗯’了一声。
她忙着拆画,急于想找到有用的东西以镇邪,来不及去收拾。
此时冬葵一来,便帮着将画卷起,她动作麻利,很快将两幅画卷好之后重新系上丝绳,正欲再捡一幅字时,手刚一伸出去,床头处挂的那盏灯的灯芯中便发出‘噗’的轻轻爆响声。
灯光闪了一下,先是陷入了短暂的黑暗,又重新亮起。
‘呼呜——’
外头风吹过庭院,将垂落的厚重布帘掀起,大股夜风夹杂着潮湿的雾气灌了进来,丢在冬葵脚边的两个卷好的画卷也不由被吹得滚得数圈。
寒风刺骨,冻得姚守宁打了个哆嗦。
‘呵。’
相反之下,冬葵却突然张嘴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不由喃喃的道:
“怎么突然觉得有些困了?”
姚守宁紧缩着肩膀,她的注意力全在拆画之上,听到冬葵说的话,便本能的回了她一句:
“若是觉得困,早些去洗漱了睡,回头我自己收拾地上的画就行。”
说完这话,她又捡了一幅画卷拆开,有些失望的发现上面只画了一幅墨荷,荷叶上面有一滴惟妙惟肖的水珠,下方有两尾活灵活现的锦鲤。
画倒是简单雅致,可惜却并没有丝毫的灵气,也不见金芒迸现,不具备镇妖之力。
但在她失望的瞬间,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儿,寒毛一立之下,她将挡在面前的画卷一移,目光往冬葵的方向看了过去——
她与冬葵说完话后,冬葵并没有回声,此时定睛一望,却见冬葵不知何时趴睡在地,手中还握了一张半卷的画,睡得人事不醒。
姚守宁惊得魂飞天外,眼角余光扫到手中的画卷上,却见那墨荷之上的水珠何止是惟妙惟肖而已,分明就是已经活了过来般,开始在画布之上来回的滚动。
初时姚守宁还以为自己神情紧张所致,待深呼了一口气,再定睛一看,却发现并非幻觉。
荷叶上的那滴水珠确实‘活’了,在叶子上滚动着,眼见即将要流入水中。
这种‘动’与当日马车上看到的柳并舟那画杂乱无章的笔画的‘动’又有不同,当日那幅画虽乱,可字迹重组,金光闪烁,浩然正气从书法之中而来,能镇压邪祟;
此时这幅画的‘动’,则带着一种诡异而阴秘的感觉,画面鲜活的同时,恐惧感却又自心底而起。
怪事发生,妖邪来临!
‘哗啦啦’的水流声在姚守宁耳畔响起,且声音越来越大。
她二话不说将手中的画卷一扔,又将地面最后一幅还未拆开的书画捡起。
“对不起了外祖父!”
她内心生出这个念头,动作粗暴的将那捆画的丝绳扯断,画卷张开,依旧全无灵力。
反倒是先前被她扔落在地的那幅画上的水珠滚动了几下之后,终于‘嘀答’一声落入水里!
落水的刹那,清晰的水花声在姚守宁耳畔响起,画中两尾鱼活了过来,水流声越来越大,接着化为惊涛拍岸——
‘轰!’
巨浪拍击河岸的声音响起,震得姚守宁头晕眼花,整个人像是疾速失重,掉入冰冷的河流之内。
此时夜深人静,神都城不少民众已经陷入沉睡之中,而城外的白陵江面开始出现涟漪,那涟漪越扩越大,水流飞速旋转,形成巨大的漩涡。
那漩涡径直往下沉,开始是一尺、一丈,继而十丈、二十丈,直至深不见底,最终‘轰隆’落入河底。
只是在那漩涡沉至河底的刹那,整个神都城都听到了这一声震响,接着地底震荡不迭。
将军府里,陆无计夫妇还没有入睡。
朱姮蕊擦拭着她的银枪,而大将军正在泡脚,白陵江发生异变的刹那,夫妻俩正在说着话,却在同时感应到了一股非比寻常的邪异之气。
今夜雾气很重,凭借镇守西南多年与妖邪打交道的经验,令他们感应到了这股可怖的危机。
两夫妻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正欲侧耳倾听之际,却听到了‘轰’的闷响。
接着地面震动,陆无计足下的水盆飞弹而起。
眼见差儿盆摔水倒时,他眼中闪过暗芒,用力将一双赤足踩了下去。
那大脚踩中弹跳起来的水盆,盆子‘哐铛’重响落地,里面的热水却是泼洒了出来,往四周流去。
今夜的水流显得格外的妖异,灯光下闪着银亮的光泽,如同一条条活过来的‘蛇’,蜿蜒着往四周飞速的爬行。
先前神色慵懒的朱姮蕊目光一沉,手中银枪重重刺出,扎中了一条涌动的‘水蛇’。
恐怖的力量破开水流之下涌动的暗影,插入地砖之内。
水流之中的黑气散逸开来,那些‘活’过来的水流顿时像是失去了主心骨般,水花四溅,最终化为普通的细流,停止了疾速的游行。
枪尾因大力而剧烈的摆动,地底传来的余震已经消失。
两夫妻相互对视了一眼,长公主皱眉叹了一声:
“有妖邪现世。”
且这一次妖邪出现动静如此剧烈,几乎造成了地动的效果,可见非同于一般的邪祟。
天妖一族被镇压多年,一直暗中隐忍存攒实力,终于到了现在卷土重来,恐怕天下浩劫将起!
陆无计终于坐不住了,匆匆将湿漉漉的脚塞入皮靴之中:
“我得去点一队黑甲,巡逻城镇。”
朱姮蕊的神色严肃,点了点头,起身往银枪处走去,用力一拨,将枪提起。
她高大的身形在灯光下拉出长长的阴影,像是一位攻无不克的女战神。
“你去,我会守住家里!”
陆无计点了点头,急忙召唤下人,为他取来披挂,身影很快离开长公主的视线之内。
而此时的另一边,姚家之中——
柳并舟所画的那幅图上,水滴落入水中的刹那,顿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寒意透过布帘,传入屋内。
姚守宁在短暂的失重感后,勇敢无比的睁大了眼睛。
那溺水感刹时消失,她仍身处姚婉宁的闺房之中,手中握着的那张墨荷图不知何时已经落地。
她强作冷静,飞扑到床侧,将那冬葵先前从厨房拿来的短刀握在手里。
屋里静悄悄的,先前姚婉宁细细的鼾声已经完全消失了。
冬葵也安静的躺倒在地,仿佛一具尸体。
床榻之上,姚婉宁双手交叠在胸前,她的神态安详,嘴角微勾,双颊浮现出古怪的红晕,好似陷入了一场美好的梦境。
“姐姐,姐姐!”
床榻边的灯光越来越暗,好似有人捏着灯芯,逐渐将光芒逼退。
整个姚家十分安静,似是陷入了一种诡异的诅咒里。
所有人都睡着了,全世界好像唯有姚守宁独醒。
她既是感到惶恐不安,又是感到后悔无比。
早在姚婉宁困倦难当时,她就应该觉得不对劲儿的。
她拼命推摇姚婉宁,却无论任她怎么摇晃,姚婉宁依旧不醒。
灯光一点点暗下去,最终灯芯发出轻微的声响,彻底完全消失。
房间陷入了黑暗,光明不见,那些萦绕于姚家的浓重雾气开始肆无忌惮的涌入屋内。
顷刻之间,整个姚家被大雾封锁,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姚家的外头,两个身穿官袍的差役绕着姚宅巡逻,一面低声搭话:
“姚头这一次进刑狱,不知几时才能脱身。”
“近来城里不大太平,咱们多绕两圈,以防有人知道姚头不在,心生歹意。”
“奇怪,怎么今日雾气如此之大?”
另一人接话:
“谁知道呢?”
今年天气怪怪的,先是暴雨不断,接着好不容易晴几天,前几晚又开始下雨,使得城中多处被淹,今夜雾大好像也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怎么突然这么困?”
说话的另一人打了个呵欠,越走越觉得眼皮酸涩,沉得睁不开,当即抓住了同伴,用力甩了一下脑袋。
哪知同伴也觉得犯困,两人跌跌撞撞走了数步,都觉得困得不行,索性靠了一面墙,准备醒一下神。
这一靠上去,便随即像是失去了知觉,二人歪歪斜斜倒地。
环绕神都的白陵江水之中,此时江心如同被捅出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无数雾气从中散出,江水开始逐渐沸腾。
黑雾缭绕之下,有一道阴影被包裹其中,好似奇大无比的黑茧,被拥托着浮出江面。
‘呼呼——’
狂风环绕,将雾气吹散,露出那被包裹在黑雾之中的漆黑身影。
这位藏匿于河底的‘河神’,终于现出了真身。
与此同时,司天监的观星楼处,一个身穿青色道袍,头发以玉簪挽鬓的道人正站在高楼之上。
今夜风大,他宽大的袖袍被风吹灌得鼓胀起来,发出‘哗哗’的声响,仿佛要带着他颀长的身影乘风归去。
他身材清瘦,面容俊朗,初时看上去似是三十来岁,但细看之下,却又发现他的那一双眼睛仿佛盛满了岁月的光辉。
道人望着远处蠕动的大雾,一双如星夜般的眸子仿佛能洞穿雾气层,看到白陵江此时的异景。
那黑暗之中,有道埋藏于河底多年的‘故人’重新归来,道人的眼睛弯起,露出愉快的笑意:
“看来那一滴曾被预言的血脉已经觉醒。”
姚家里,柳氏本来洗漱之后正坐在梳妆台前涂着香膏。
她已经拆了珠环首饰,镜子里映出一个仅穿了单身的丰腴壮硕的妇人身影。
曹嬷嬷收拾着她洗漱之后用的热水,忙得不可开交。
以往这个时候,柳氏本该快些涂了脸手,便上床歇息,可今日她心中却记挂着事。
她的大女儿病情刚好,小女儿便要缠着姚婉宁一道睡。
也不知姐妹两人睡到一处,清元、白玉侍不侍候得好。
姚守宁向来睡觉沉,若她睡着了,不知会不会抢姚婉宁的被子。





男主发疯后 第一百三十三章 惊魂夜(求月票)
如今天寒地冻,房间里的碳火不知两个丫头照不照顾得好,若是一旦两个丫头贪睡,碳火歇了,姚守宁又抢被子,恐怕大女儿受凉,一旦受凉,便会感冒的。
她越想越是心急,觉得自己应该过去瞧一瞧。
却不知为何,明明思绪还十分清晰,身体却像是沉甸甸的,不听使唤的样子。
柳氏心中一急,连忙想出声唤曹嬷嬷。
可是舌尖却像是被麻痹了一般,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她越发挂念两个女儿,情急之下她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这一咬之下,剧痛从舌尖处传来,终于令柳氏夺得了身体的掌控力。
“呼!”
柳氏坐直起身,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像是趴在梳妆台前昏睡了过去。
她明明前一刻还在涂脸,手上的香膏还未完全融解,竟在涂脸的过程中似是困到了极致。
“嬷嬷,嬷嬷?逢春?”
柳氏这一苏醒之后,便不再犯困,唤了身边人两声。
可奇怪的是,曹嬷嬷年纪虽大,但以往她一唤,总会很快回声,此时她再唤时,不管是曹嬷嬷还是逢春,仿佛都睡了过去,没有听到半点儿声音。
“真是怪了,莫非两人都睡着了不成?”
柳氏嘀咕了一句,想起自己睡梦中担忧的情景,越想越是不安,当即起身去取自己的斗蓬:
“我要去婉宁那边看看。”
她放心不下一双女儿,总得要亲自去看一眼二人有没有睡着才安心。
想到此处,柳氏披了斗蓬便出门。
一出了房门,一股寒意便迎面吹来,吹得柳氏一个激灵。
今夜的雾气格外的大,几乎将整个姚家笼罩,离得稍远一些便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四周静悄悄的,姚家上下仿佛都陷入了沉睡,除了柳氏自己的脚步声外,听不到其他半分声音,格外诡异。
若是其他人独自走夜路,恐怕早就已经吓得胆颤心惊。
但柳氏不信神鬼,心中无妖,自然百邪不避!
她半点儿都没有害怕,只是心中念叨着今夜的天气不讨人欢喜,而且下人好像十分贪睡,她一路行来,竟没听到半分动静,仿佛整个姚家唯有她一个人清醒。
好在主屋去姚婉宁院子的路并不是很远,她已经走过了许多回,哪怕闭着眼睛也能找到,因此就算没有人陪伴,没打灯笼,柳氏也很快靠近了女儿的屋子。
‘啪嗒!’
远远的,柳氏就听到了一道沉重的声响。
“什么人?”
她顿时警觉,喝了一声。
那声音似是脚步,却十分的沉,仿佛双腿灌了铅一般,每落一步发出重响之声。
她喝斥声后,那脚步声一顿。
柳氏不由想起一个事——
今日丈夫前脚被抓,莫不是消息走漏,有宵小闯入了姚家里?
姚婉宁正值十八,而姚守宁还未十六,却生得花容月貌,此时两个女儿共处一屋,纵然院中有下人,不过三个女孩而已。
若是歹人进屋,怕几个女孩无法挡住这行凶的歹人!
想到此处,柳氏几乎吓得魂飞魄散,当即加快脚步,往姚婉宁屋子行去。
柳氏出来得急,也没注意屋里的沙漏,不知此时是什么时辰。
今夜雾重云厚,将星、月挡得密密实实,黑暗笼罩大地,再加上四周俱寂,曹嬷嬷、逢春等人都熟睡了,柳氏自己也是因为担忧女儿,才从睡梦之中惊醒,自然觉得时间已经不早了。
可偏偏这会儿姚婉宁的庭院大门敞开,不知是清元、白玉二人临睡之时忘了锁门的缘故,还是夜半有歹人闯入,撬开了房门。
若是前者还好,幸亏她今日心血来潮过来看了,若是后者,柳氏简直不敢去想自己若是不来,会发生什么事。
她大步踏入门坎,门后摆放了一根长长的门拴,约有七八尺长,手腕粗细,柳氏将其握在手中,转头就看到了远处姚婉宁的房门口处,站了一道高大的黑影。
‘嗡——’
虽说柳氏早已经猜到恐怕有歹人前来,但当她真的看到有影子往那一站时,仍是觉得头皮发麻,脑袋像是遭人当头敲了一棒似的。
此时夜晚伸手不见五指,姚婉宁的房间灯火早就已经熄了,显然两姐妹都入睡了。
她的房中侍候的只有清元、白玉,家里下人不多,外头有服侍下力的长工,但绝不敢踏入内院之中的。
但这会儿站在姚婉宁房门口的那人是谁?他想做什么?怎么溜进内院之中来的?
柳氏一见此景,怒从心中起,恶从胆边生,她握举了手里的长拴,怒喝了一声:
“你是何人!”
她的咆哮声震划夜空,打破了姚家的宁静,使得那黑影欲进屋的动作一顿,仿佛十分惊讶此时柳氏还未‘入睡’。
只见那黑影高得惊人,且十分壮实。
柳氏此时气急败坏,顾不得自己孤身一人。
想要保护女儿的母亲本能占了上风,令她忽视了此时气氛的诡异。
她举了手中的门拴,往那影子冲了过去:
“你这个贼子,竟敢夜闯民居,你知不知道我丈夫是谁?”
一想到屋中还有两个女儿,她恨得咬紧了牙关,顷刻之间奔至那影子面前,举了木拴便往他劈头盖脸的砸打下去:
“我打死你!打死你!”
“来人啊!来人啊!进贼啦!”
她边打边喊,木拴极粗重,柳氏身强体壮,此时又含怒出手,一棒敲下去,纵然是成年男人也承受不起。
那木拴‘砰’的重击到了那人影头上,发出‘噗’的闷响,仿佛有水被击打了出来,但他站在那里,却不摇不晃,挨了数下,却并没有倒下去。
柳氏没有注意到,他仅以脚尖沾地,后跟腾空,站立的地方有一大滩水洼,水流迅速向四周蔓延开来,十分诡异的顺着门槛爬了上去,想要钻入屋里。
“你这个遭瘟的贼子,竟敢想害我的女儿,离她们远一些!”
柳氏边打边骂,同时大声喊人:
“来人啊!快来人!”
说来也怪,她一连敲了数下,纵然再是强壮的男人,挨了这几大棒子也会倒地不起才对,她每一棒都敲的是这人脑袋、后背,打得‘砰砰’作响,反震回来的力道令她手臂都有些酸麻发痛,身体也受力量推挤后退,偏偏此人却直愣愣的站着,一声不吭。
屋内的姚守宁早在冬葵昏睡的刹那,就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对。
她手持短刀,靠在床头,将躺在床榻内侧的姚婉宁保护在内。
大雾涌起的刹那,她感应到一股森寒的气息涌进,接着‘哗啦’的江水翻涌声在她耳畔响起,她的眼睛似是透过黑暗的内室,‘看’到了神都城外的白陵江面的情景。
江水心破开一个巨大的黑洞,无数水流往黑洞之中奔流而下,形成极为壮观而又恐怖至极的一幕。
偏偏这巨大的黑色漩涡之底中,水流裹挟着一道漆黑的身影从水中浮出,那身影踩踏着江水而来,一步一步踏上岸。
在上岸的刹那,‘他’转头往一个方向看了过去——那目光穿破黑暗、迷雾与距离的封锁,直直与姚守宁的双眼对上,那双眼漆黑无眼白,仿佛两轮深渊,欲将她的魂吸入其中,吓得她一个激灵,险些将手中的短刀抖了出去。
目光交接的一瞬,森然的浓重鬼妖之气将姚守宁笼罩在内。
‘哗啦’的水流声响更加激烈,一股水雾凝结,形成一个巨大的气泡,顿时想将姚守宁封锁在内。
气泡一成之后,带着人高高悬挂于半空之中。
幸亏此时屋内无人清醒,否则姚婉宁、冬葵等人看到这诡异非凡的一幕,恐怕要被吓得晕死过去。
姚守宁虽说梦见过妖邪,也曾正面迎战蛇妪,但那时她身处将军府,知道有长公主以及府中众将士的存在,且最终的危急时刻陆执苏醒相救,只是虚惊一场,此时才算真正感应到邪祟威力。
她一被气泡困住高吊而起的刹那,寒意便瞬间笼罩姚守宁全身,大股大股水流灌入气泡之中,很快便将水球填满。
姚守宁的头发在水流之中四散开来,身体被包裹于水流之中,那些带着阴邪之气的水流紧紧将她缠缚住,仿佛想将这气泡连同困在其中的女孩一并拖入深渊之底。
死亡的恐惧涌上心头。
姚守宁毕竟养于深闺之中,这是她第一次独自面临如此可怕的情景。
水流之外,灯火原本俱灭,四周本该陷入黑暗。
可是在极度的黑暗之下,水流的四周,又有幽蓝的光逐渐升起。
透过暗蓝的光,她可以‘看’到躺在床上,陷入沉睡的姐姐,以及人事不醒歪倒在地的冬葵。
仿佛阴与阳的交隔只是在转瞬之间,水流涌动之下,气泡逐渐下坠。
眼见即将落入地面的刹那,突然一道高亢而愤怒的咆哮声响起:
“什么人!”
那怒吼声穿破气泡、水流的阻隔,钻入姚守宁的耳中,令她的思绪顿时冲破浑噩,恢复清明。
柳氏来了!
姚守宁醒悟过神,吓得握刀乱挥,那水泡看似薄透,实则极有韧性,刀子一割之下,力道反震而回,使她短刀险些脱手而出。
她拼命在水中挣扎,气泡眼见落地的刹那,她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决定放手一搏。
短刀不再试图扎破气泡,而是被她握住,往之前受过伤的左手掌心一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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