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心冉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镜中影
律鄍目光明灭:“皇嫂想听到什么?”
“如果只有这些,本宫就放心了。”遂宁起立,“本宫这就去问晴晴个人的意愿,嫁不嫁人姑且置之,自由之身为第一要紧。”
律鄍眸心一闪。
“不过,东则王。”走了门前,遂宁转身,“你以为每一个独守终老的汉人女子都是心甘情愿么?在她们漫长的枯寂岁月中,若有一个具备了勇气和爱情的男人向她们伸出手,她们会不会随他亡命天涯?还有,这是大氏国,在阳光下自由的相爱是有情 人当做的事。有时候,人只需要诚实面对自己的内心。”
明明晓得国后话中有话,东则王却无心反驳。那道线,那道低浅而隐秘的线,不能越过。
遂宁不是虚张声势。昨日,遂岸归来,她旁敲侧击,威逼利诱,软硬兼施……方法用尽,未能从他嘴里套出一点信息,便明白进展并不顺利。她无意偏袒自己的兄弟,但,这里是她的大氏国,她不允许自己的眼前有女人在花样年华枯萎老去。
“晴晴可是恋上了这个地方?”国后坐在秋千上悠悠荡荡,“整座东则王妃,只有这个院子充满江南气息,想来是东则王特意为晴晴精心布置。有打动你么?当年,国君送了那栋别业给我,我是可惊喜万分呢。”
她淡哂:“东则王布置这里,一则是为了给身受重伤的救命恩人素问休养,二则是为感谢我在熙禾城叛乱中出过的绵薄之力,与国君为国后修一座江南庄园不可同日而语。”
环视四遭,遂宁低吁:“你明明已离开,却又住了进来,其实是因为顾虑你身边的人罢?”
她抬眸,无奈一笑:“一己所需无非片瓦之地,可当身边有了家人,便须好生算计。”
“那么,素问自不必说,以她的医术,本宫保她一定能在这片国土上一展所长。那些侍卫们个个忠心护主,是本宫欣赏的刚正男儿,若有一日,他们随时可以成为本宫的护卫。”
她先惊后喜,倏地离开秋千,向国后拜了下去:“晴……暖晴谢宁姐!”
遂宁双手搀扶:“所以,你还想终生困在这座院落里么?”
“不。”她展颜,“我要离开,我想看西漠风光,想品赏异域风情,想亲眼展望‘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卿心冉冉 第75章 另样人生
当听闻可以离开东则王府时,素问黯淡了多日的小脸登时晴光复现:“奴婢这就去收拾行李!”
看来这座东则王府与他们每一人皆是八字不合呢,莫非因为注定不是久留之地?
对过客来说,无论是江地的小桥流水,还是异域的多彩绚烂,都只是一道景致而已。
冉暖晴坐在秋千上,环视周遭,哑然失笑。
“要离开,令你这么高兴么?”一道阴影覆于头顶,问。
“王爷不如坐下说话?”她举睑,阴影的主人神色不明。
律鄍眼光四扫,找到了距此最近的一只竹编椅,虽亦是按女子的身量量身定做,极不适合自己,可总好过坐上那只空闲秋千。
“王爷在自己的府里,也会有无处安身的感觉么?”她语中含笑。
律鄍淡哂:“贺兰心细如发,这个院中的每一处皆为公主而设。”
“贺兰管事的确心思细致,早想到王爷不会在这院中久留。”
他一愣:“公主是在指责本王么?”
“我是在指出现实。”她淡淡道,“王爷来为秀丽送行?”
他短暂的沉默后,问:“公主为何要走?若只是因为无法拒绝国后……”
“国后只是提供阶梯,决定走下阶梯的人是我自己。”
“为什么?”
“想体验另样人生。”
“另样人生?”
“在大云,女子一旦出闺,无论夫婿是良是莠,人生是平顺是不幸,惟有接受。王爷将此处布置得清新舒适,待秀丽又如上宾,若能如此一生,似乎无可挑剔。但是,站在这里,我看到了自己的一载之后、十载之后乃至一生的时光:坐在这个秋千上,长出第一道皱纹,第一根白发,而后步履蹒跚,若非看着素问、高行、连大、冯保他们一个又一个离去,独自思念着远方的故国亲人,便是被他们送离,归于尘土。”
她目光远眺,声语轻慢,语中的情与境仿佛瞬间展开在眼前。在那里边,没有自己的只丝片影。律鄍神色微凝:“人生百年,不都是如此?”
“都是如此么?”她不以为然,“在国后,一定会有儿女绕膝;在阁下,一定会有如花娇 妻;在这世上的许多人,也有他们一定得到和渴望得到的。若没有另外一条路也就罢了,现在那条路出现,我也想体验另样的人生。”
他眉心微紧:“你为何断定本王一定会有娇 妻?”
她浅哂:“东则王阁下,秀丽敬重你对亡妻的深情,也深知这份爱情的可贵,可是,东则王并非不亲近任何女子,只是远离秀丽而已,不是么?”
他目色疾闪,道:“本王并没有和你讲过博卿。”
“那不是秘密罢,这座王府,这座熙禾城,都在传说着王爷对亡妻的思念,尤其您曾经为了博商不惜漠视人命。”
“本王想起书房还有几封来信未看。”他起身,“公主准备何时离开?”
“明日。”
明日过后,这个院落,这座府第,便没有这道清雅悠远的身影了么?他道:“本王送你。”
“不必劳烦。”她盈盈站起,“有人来接。”
南连王么?他没有问出口,直行数步又猝然顿住,道:“毕竟本王与公主有一场夫妻之名,明日送你。”
她亦转身,身后花影疏浅。
卿心冉冉 第76章 似是而非
明日成今日,即是离别期。
贺兰刑率府内一众下人为冉晴暖送行,即使府门前一辆双骑高轮的豪车在府门前停留多时,仍设法挽留。
“公主,王爷因为一些要务被耽搁了,请您稍待片刻,王爷一定会在日落前赶回府中。”
她摇首:“本公主也想和东则王当面道别,无奈东则王公务繁忙。”
贺兰刑忒是为难:“可王爷离府前再三交待奴才,一定要把公主留到他回府之时。”
“那就请和东则王说一声,是本公主执意离去。”
“公……”
“王爷回来了!”后面有下人叫道。
冉晴暖回首。
夕阳中,东则王踏着满地的金辉而来,转瞬即至。
“公主。”
“东则王。”
“请留下来”
“嗯?”
律鄍双眸内闪现两点前所未有的光圈,道:“请留下来。”
冉晴暖眉心起颦:“关于这点,秀丽认为昨日……”
“昨日,你说本王待你如上宾,本王方知道那处院落从未使你产生归属,你始终将自己当成过客。”
“委实如此。”她一笑,“抱歉,尽管东则王精心布置,本公主仍不认为那处属于自己,或者自己属于那处。”
“该说抱歉的是本王。”律鄍道。
整府下人面面相觑:王爷是在道歉么?破了天荒罢?
“公主是以东则王妃的名义嫁来大氏国,在此之前,本王自知从未将你视作东则王妃,即使将公主以王妃之仪迎进府中,仍未纠正他们对你以‘公主’相称。”
“我本是公主,称我为公主没有什么错。”尽管此话略有底气不足。
律鄍摇头:“是本王的错。”
连贺兰刑也暗自抽息:王爷第二次公然道歉?
“本王自知若不能放下过去,便不能承诺公主未来,但公主可否给本王时间?”
她一双美眸注视着他。
他接受着她的注视。
“多久呢?”她浅声,“东则王的时间。”
“不会太久。”
“东则王,这条路不是每一次都会摆在我面前,而阁下的时间我未必等得起。”
“公主,本王……”
“王爷。”府门前的侍卫沓沓迈进,“外面有人求见秀丽公主。”
他神色微愠:“你没看到本王正与公主说话么?无论来者是谁,都要他等着!”
“可……”侍卫迟疑,“来者穿着中原的官服,说自己是大云使节,借出使大氏国的机会前来拜见秀丽公主。”
冉晴暖稍愣。
“公主,奴婢先替您去看看。”立于她身后的素问道。
她颔首:“倘若是父皇有信来,本公主可以在帘后接见。”
“奴婢明白。”素问匆匆举步。
律鄍双眉紧拧,尚处于被人打断的不快中。
贺兰刑着手安排,指出两个丫鬟、两个家丁:“你们快为公主和大云使节整理出一家敞亮干净的花厅,备上好茶。”
此时,素问领使臣进门,道:“公主,这位是礼部的高大人,之前虽从未见过公主,但曾经隔着帘子指导过公主的琴艺,不知你还记不记得?”
后方使臣着团领官袍,头顶乌纱官帽,腰系嵌玉束带,袍色为绯,补子上绣云中雁,当官居四品。
“微臣高岭拜见秀丽公主,公主千岁千千岁。”高大人伏身跪叩,“微臣带来皇上口谕,请公主单独召见。”
卿心冉冉 第77章 皇族之痛
花厅内。
冉晴暖屈身静聆大云天子口谕。
吾儿远嫁西漠,朕思念吾儿至甚,汝母更甚,每日以泪洗面,念吾儿之贤淑,思吾儿之温孝。盼吾儿在异域亦能恪守妇德,敬爱夫君,约束自身,莫行令朕与汝母蒙羞、令大云蒙羞之事,当传吾国女子之美德,树吾朝泱泱之风范,惟如此,方不负朕之苦心教导,汝母之言传身教,切记,切记。
“公主,这里还有皇后的亲笔书信,请您过目。”传罢口谕,高大人从怀中取出信札奉过头顶。
素问拿来交与主子。
冉晴暖想,自己在大氏国的种种,定然有那么一点风吹影动传到了大云天子耳中,也许,就是那位促成秀丽公主远嫁至此的太子殿下代为传达,然后,皇上口谕降临,告诫她不得肆意而行。
“本公主本应亲笔回复母后,无奈此刻为思念母后的悲伤所缠,难以提笔成书。”皇后信中除却几句问候,与皇帝告诫大同小异,倘若换了真的秀丽,可会心寒?她从头上摘下一支钗子,“此乃本公主贴身之物,请转交母后,望母后保重凤体,宽放心怀,勿以远嫁之女为念。”
高大人双手接过,道:“微臣一定将公主信物和公主的话一并转达皇后娘娘,不知公主可有话让微臣转禀皇上?”
“儿臣聆听父皇教诲,心如拨云见日,豁然开朗,又如醍醐灌顶,恍然梦醒,必然不负父皇之苦心,安分守己,谨言慎行,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大人一愣:可是自己多心,公主的语中仿佛隐含讥讽?
“微臣定将公主凤言禀达吾皇。”
她淡道:“高大人费心。”
“公主。”感觉不到这位公主远见故乡人的一丝欣喜,高大人微微诧异,“微臣如今调任行人司,主使西漠各国,今后必定常为公主传递皇上、皇后的思念,请公主保重自身。”
“多谢高大人。”
“不敢。”
高大人离开后,花厅内沉寂蔓延。
许久,素问才恨恨道:“太子始终不肯放过公主,就算远嫁他乡,也不想公主获得安乐。”
她挑眉:“你也认为是太子作祟?”
“除了他还有谁?”素问紧握粉拳,“虽然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但一定是他把这边发生的事片面报给了皇上与皇后,于是皇上、皇后怕公主行差踏错给大云蒙羞,才有了口谕和这封信。”
她稍加思吟:“国后为我选亲是近日发生的事,不会那么快传到大云。”
“或者是之前的呢?公主为一婢女与东则王反目,并负气搬出东则王府之类,若是太子,一定是这番说辞,他做得出来。”
“他特地请皇后亲笔成书,为得是是告诉秀丽,若不想母亲难过,就须安分守己。”她苦笑,“如此一来,我们便要终老在这座东则王府了。”
“那位高大人还说今后会常来常往。”素问悻悻顿足,恁是不甘,“眼看着就能自由了,偏偏来了这么一个多事的!”
她闭眸,咽下那丝无奈的苦涩,道:“现实如此,我们笑脸相迎罢。告诉高行他们,我们不走了。”
“他们也一定失望透了。”
“他们……”是谁向太子报了讯息?
异乡的风,好冷。
卿心冉冉 第78章 公主不走了
公主不走了。
这个结果,律鄍自然欢迎,为此给予了那位高大人丰富川资,遣华车相送。
但对于站在会国馆前等待着与冉晴暖一起前往国都的遂岸来说,便如一盆泼上头的冷水。他等不及第二日,夜色中冲到东则王府来问究竟。
侍卫们受主子命令,不敢放他过去。遂岸话不多说大打出手,随行侍卫自然不能坐视,两边混战开始。
有南连王参与其中,东则王府的侍卫一则不敢动用真力,二则是动用真力也打其不过。整个西漠都晓得南连王的传说,十一岁起与其喜着红衣的姐姐一起纵驰沙漠,一个是“灭哈托”,意为红色的死神;一个是“菲力朵”,意为白色的修罗。
站在大厅门口最顶阶上,望着打得漫天乱飞的自家侍卫,律鄍忍无可忍,喝道:“遂岸,你适可而止!”
“想本王适可而止,就不要挡在本王的路上!”
“都退下!”律鄍叱喝,自己闪身相迎,“这是本王的府邸,容得你来去自如?”
“所以你拦你的,本王打本王的,各靠本事,有什么问题?”
律鄍向来知道这厮歪理多多,擅长胡搅蛮缠,冷冷道:“本王看在皇嫂的面上对你一再忍让,你是要闹到多难看才肯收手?”
遂岸耸肩:“简单,本王只想见公主一面。见着人,说过话,自然会走。”
律鄍眯眸:“秀丽公主是本王的王妃,你想见就见?”
遂岸双臂张开,姿态恁是无忌:“正是,本王今日非见不可。”
律鄍眸色沉凝:“有一位做国后的姐姐,令你如此嚣张么?”
遂岸冷笑:“这话,别人可以说,从东则王嘴里冒出来便成了笑话,难道大家不都是依靠祖上积德?”
律鄍脸色一冷:“你想打,本王奉陪到底。”
遂岸眸睨冷诮:“难得阁下有这份勇气。”
两只雄性动物狺狺互哮,一触即发。
正值此时,救兵到了。
“两位。”冉晴暖徐徐走来,“可否听秀丽说一句话?”
律鄍眸尾厉扫贺兰刑。
后者脖颈一缩:没错,这救兵是他搬来的。
“冉冉!”遂岸当即笑逐颜开,“你总算来了,本王等了好久。”
冉晴暖微微颔首:“东则王,秀丽欲借贵府一块清静之地与南连王说几句话,能否通融?”
律鄍眉蹙成川,定声道:“你是东则王妃,自然可以做主。”
“多谢。”她回身,“南连王,请借一步说话。”
“好!”遂岸满面欢歆,大踏步跟上。
整座王府前院,她惟一去过的,也只有接见过高大人的花厅。
贺兰刑眼疾手快,早命人一溜小跑先一步点上灯火,布上茶点。
“一个多时辰前,我在这里送走了来自故国的使节。”落座后,她道。
“本王听说了。”
她淡笑:“父皇命我恪守妇道,敬爱夫君。”
遂岸浓眉拢紧:“你留下,仅仅因为大云天子捎来的一句话?”
“那些话字字千钧,秀丽从此寸步难行。”
“如果不听,又能如何?”
“龙颜震怒,母后受累。”甚或当使臣因为公主不安于室过于频繁过问时,真假公主之事暴露,连累得便是不一人两人,家中的老父,这边的侍从……她已经走到今日,惟有走下去。
卿心冉冉 第79章 无法选择
“你那父皇怎么是个老糊涂?”遂岸气道,“他是有千里眼么?怎么就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把自己的女儿嫁到这千万里外一直不闻不问,却要在这时候来用金口玉言压制你?”
“王爷的愤慨,秀丽感激不尽,但,他是秀丽的父皇……”
遂岸切声:“既然是父皇,就应先是父亲,后是皇上!”
如果是真正的秀丽听见此话,必定热泪盈眶罢?她苦笑:“秀丽无法抱怨自己生在帝王之家,十七年的锦衣玉食,为得就是今日。秀丽只请南连王不要再为秀丽做任何事了,我与大氏国女子不同之处,不只有那些礼教规范,还有大云国有我所在乎的人。即使远隔千里,父……母后的荣辱仍令我魂牵梦系。”
遂岸两条浓眉纠结一处,深思多时,忽尔起身:“既然这样,本王就去与律鄍决斗!”
“嗯?”她方才的话,被这位王爷当成扰耳的闲风了么?
“本王按大氏国的规矩,和律鄍决斗。大氏国的南部也与贵国接壤,嫁给本王,符合你父皇对稳定边疆的期望。难道他还会因此为难你的母后么?”
她错愕不已:“阁下何苦为了秀丽这样的平凡女子伤了与东连王的和气?”
“我与律鄍之间没有和气可言。何况,为争夺美人的芳心而战,是大氏国男人的荣耀……”
“本王不会与你决斗。”律殊的声音响自花厅门口。
遂岸眼尾斜睨:“来听墙角么?”
“这是本王的王府,本王可以站在任何地方。”律鄍迈进门来,“本王不会为公主和你决斗。”
遂岸冷笑:“害怕了?”
“激将法对本王无效。”律鄍定声道,“本王与公主举行过众所周知的婚礼,公主在全城瞩目下踏进东则王府,她是东则王妃,不是外边任何一个女子,本王不会为了自己的王妃和你决斗。”
“这样么?”遂岸一眉高挑,“东则王似乎忘记你欠本王一个人情了罢?”
律鄍目色一寒:“你待怎样?”
遂岸昂首:“与本王决斗,这个人情就算了了。”
“不觉得自己卑鄙么?”
“卑鄙?”遂岸淡嗤,“本王不想折辱冉冉,因为对本王来说,区区一座熙禾城根本无法和她相比,本王要用光明正大的方法迎接她离开此处,再将离开之后的选择归还她自己。不然,那个人情换得就不是一场决斗。”
律鄍眉宇内怒气凛冽:“好,如你所愿!”
此刻,来了多时旁观了多时的某位不想再任事态演变下去,厉喝:“你们两个都给本宫停下!”
国后遂宁驾到。
站在两只斗得宛若红脸公鸡的男子之间,她向对面雪肤花貌的美人眨眸而笑:“晴晴,让大氏国最出色的两个男儿为你大打出手,也不知贵国皇帝听闻这个消息是喜是忧?”
冉晴暖乏力一笑。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太快,太过庞杂,令她几乎忘记了自己终究是个外来者,作为一国之后,绝不会允许一个外来的存在引发大氏皇族子弟的失和。
“东则王,好生安抚公主。南连王,随本宫来。”遂宁道。
遂岸犹是不肯:“姐……”
遂宁正颜正声:“如果你还认为我是你的姐姐,就随本宫过来。”
卿心冉冉 第80章 差点相见
“本宫听说云国使臣来过东则王府的事,虽然不知道云国使臣对晴晴说了什么,但不难预料。毕竟,她人嫁在此处,根却发自大云,那里有她必须在意和忌讳的人。无论是为了两国的安定邦交,还是晴晴的个人处境, 你必须放弃她了。”
回到别业,遂宁即将全身狂躁之气遂岸按在椅中,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将话送进他的耳中。
作为姐姐,她了解这个弟弟一旦对某物某事用心后的执着,她必须在他用自己的热情灼伤别人与自己时加以制止。
“我的话,你明白罢?你很清楚个中的轻重罢?”遂宁问。
遂岸垂下头,问:“所以说,我必须放弃冉冉么?”
“是,晴晴有了顾虑,东则王开始留人,你只有退出。”
“他留人,我便退出?”
“傻瓜,重要的不是东则王,而是这桩关系着两国邦交的联姻。”再一次如是强调,遂宁何尝不觉得残忍?
遂岸神思恍然。
“阿岸?”遂宁有些担心。
遂岸苦笑:“我在想,我和她,之前几次就差点相见。在姐姐的宫殿里,她还没有成为东则王妃;在问刑司面前,她正与东则王剑拔弩张;在为感谢她的捐赠来到长古山下时,她已搬离东则王府。”
遂宁喟然:“或者,这是你和她的命中注定,擦肩而过,失之交臂。那些差点相见,无论是哪一个时刻,我都可以助你如愿以偿。但差了那一点,便是一辈子。”
“如果我继续纠缠,姐姐很为难罢?”
“我为难,晴晴为难,国君也不会喜欢。”
“看来,小弟不能做令所有人不高兴的事呢。”遂岸抬掌抚过额心,站起身来,“我这就回嘉岩城。河套部落的丰收节要到了,他们的酋长去年曾答应以市价的五成卖我万石粮米,正好可使灾民用到他们庄稼的成熟期,小弟不能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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