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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心冉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镜中影
今日,冉晴暖迎来了孕期的第五个月。
近来,她因为腹中胎儿心跳声日趋稳健而胃口大开,体态略见丰腴,容色也不复苍白,从新开始着手府中内务,也会拿起针线,缝制先前搁置下的活计。
“王妃,奴婢记得您已经为王爷做过一件一模一样的,再做一件别的不好么?”
初秋的阳光下,冉晴暖坐于窗前长榻上缝一件金丝马甲,青妍坐在下方毯上纫针引线,好奇问。
她轻叹:“那一件为了赶在王爷出征前完成,匆匆忙忙间,针脚难免粗糙,那个人向来挑剔,行军时候无暇顾及,回来后必有抱怨,只有再做一件赔罪。”
“才不会呢。”旁边小案前,正以汤匙搅拌安胎药的青如大摇其头,“王妃经手做的东西,无论什么样子,王爷必定爱不释手。”
她莞尔:“此话有理,谅你家王爷也不敢挑剔本王妃的不是。”
藏花正站在花架前侍弄着一盆新近培植成功的墨菊,忽尔支起耳朵:“遂洪来了。”
冉晴暖眉梢一动。
果然,片刻之后,遂洪的声音透门而来:“王妃,属下有事禀报。”
冉晴暖含笑瞥了那个丫头一眼,将手中活计放下:“进来。”
遂洪入门施礼:“王妃,跟随王爷前往东南边疆的几个人回来了,您可要亲自听他们的禀报?”
她沉吟:“你想必已经提前问过了,情形如何?”
遂洪神色沉重:“这一个月内,他们翻遍了原木山的每一寸土地,但是……”
“找不到?”她问。
遂洪颔首。
她垂睑,思度良久,道:“你去一趟原木山罢。南域王纵使已然身在前疆,但她毕竟要以击溃六国联军为第一要事,你去了,尽可专心寻找王爷,恰七也能为王上分忧。”
遂洪面有迟疑:“属下当然想去。但王爷出征前命属下务须留在府中保护王妃,王上也特意在临行前做了叮嘱,尤其在这个非常时期,属下更不能离开府中。”
“王府中有恁多侍卫,顺良嬷嬷和万俟总管皆非泛泛之辈……”
正当此时,顺良嬷嬷的声音从窗外传来:“王妃,两位长老来了,现正在大厅就座,您要见么?”
“两位长老……”她低声复述,淡然而哂,“终于来了么?”
终于来了。
今儿两位长老前来南连王府,是为了催促南连王妃早日为南连王举行葬礼之事。
照两位长老所说,南连王疆场战亡已是不争事实,南连王府却始终不曾将这道消息宣之于众,实在于理不合。更甚者,南连王为国而死,以一场盛大的葬礼慰藉英魂刻不容缓,如今王府迟迟不见动作,着实令人寒心。
冉晴暖直言拒绝:收殓尸骨的耶、尤两位将军尚未返回,一盒没有任何特征的骨灰无法说明任何事,请长老们稍安勿躁,耐心等待。
两位长老苦劝无果,悻悻作别。
但,这仅是开始。
两日后。
清晨时分,她才洗漱完毕,听得噪乱之声赫然高起。纵纵经过重重宅门,仍清晰可辨。
“那些人一定是被那些长老们给煽动来的!”寝楼之前,青妍忿忿道。
藏花双手掐腰,满脸鄙夷:“那些个长老活恁大年纪是白活了罢?恁大岁数不为自己和子孙积些福德不说,为了争权夺利还做这种挑拨唆使的下作事!”
“那些长老不过想趁着南域王不在城中的时候来欺负一下我们的的王妃而已,真是一群面目丑陋的跳梁小丑!”
“就是,让人看他们不起!”
室内,冉晴暖细嚼慢咽用过早膳,从容喝下安胎汤药,裹上一件云青色缎质披风,在青如搀扶下,施施然走出门外。
“王妃,您怎么出来了?”青妍、藏花俱吓了一跳。
她浅笑:“嬷嬷把你们放在这里,是为了拦着本王妃走去前方,还是防着大门外的那些人冲进府中赶到楼前?”
“您还在说笑话。”藏花噘嘴,“外面有层层的侍卫把守,那些人哪冲得进来?真要冲进来,我们又哪里拦得住?”
她秀眉浅扬:“那就是想拦住我了。理由呢?”
青妍忧声:“您怀着身孕……”
“倘若只是那群前来冷嘲热讽的妇人,本王自然可以不必理会。”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凸起的小腹,“但你们也听到了,即使隔着高墙深院,外间仍是声浪震天,可以想见对方挑唆多少人前来。我若不去说个明白,全城的百姓便只会听信长老们放出去的口声。这个孩子来到人世之后,必然会听到有人说他的母亲是一个来自居心叵测的异国女,为保住自身地位执意不肯为他的父亲举办葬礼。”
三个丫头无言反驳。
“走罢,这个孩子的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伟男子,他若连这点风波磨难也经受不起,如何配做遂岸的孩儿?”她道。
南连王府的大门外,数百普通百姓装扮的壮年男子围堵门前,声浪如海,举臂如林,人人怒发冲冠,个个义愤填膺,讨伐不肯为南连王举行风光大葬的异国女人。
“云国女人,你为了坐稳王妃之位,把王爷的死讯隐瞒不发,更迟迟不见王爷的葬礼,使全城的百姓无处排遣失去王爷的哀思,你是我嘉岩城的罪人!”
“对,嘉岩城的罪人,大氏国的罪人,滚出来!”
“把云国女人赶出嘉岩城,赶出大氏国!”
人的情绪本就是一产极易彼此感染瞬间传播的东西,纵使这些人初时是为了背后人物所付予的银两,此刻的群情激愤也已然不仅仅是在演戏了。
“云国女人滚出来!”
“滚出来——”
“滚出来——”
大门訇然而开,走出了清丽素雅的南连王妃。
守在门前按刀而立的侍卫倏然合拢,挡在女主人身前。
外间人群从未料众声所讨的目标敢出现在他们视野之内,因为过于震惊,刹那沉默,万籁俱寂。
“云国女人出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
人群诸众如梦初醒,群情霎时沸腾,有人举起早已备在手中的鸡蛋、腐菜之物,准备一掷而快。然而,王府侍卫防若铜墙铁壁,无处下手。手中物一旦抛出,便无器可用,倘若尽抛在侍卫头上,岂不是浪费了事前的一番准备?
“侍卫兄弟们,你们都是我大氏国的男儿,为什么要去保护一个云国女人?”有人喊。
立时,有人激烈声援:“对呐,侍卫兄弟们的职责是保护我们的南连王,你们身后那个外乡女人为了不失去王妃的位子,隐瞒王爷死讯,始终不肯发丧,居心险恶,卑劣无耻,你们舍命保护这样的女人,不怕被人耻笑你们的愚蠢?”
“你们闪开罢,本王妃有话对各位义士说。”冉晴暖道。
诸侍卫面生难色。
冉晴暖声嗓稳笃上扬:“无妨的,你们尽管闪开就是。据说大氏国的男人只会挑战更强的敌人,从不向妇孺弱小挥起拳头,既然今日所来的各位皆是为了鄙视云国女人而来,必定不会做令我这个云国女人鄙视之事,否则,他们如何配做大氏男儿?”
诸侍卫脚步缓慢移动,暗以目光向统领征询。
遂洪眉峰一扬,道:“王妃之命不敢有违,你们盯紧人群,倘有胆敢冒犯王妃的恶行发生,直接飞身砍去他的手臂。弓箭手也做好准备,有敢放肆者,一箭穿喉,格杀勿论!”
诸侍卫以及暗伏墙头房顶的暗卫齐声相应。
下方人群声息油然一窒。
冉晴暖沿着侍卫们让出的那道人墙,缓缓行到最前方,俯望台阶下那些激动莫名的人们,淡淡道:“本王妃的确来自云国,是道地的异国女人没错,但,是你们所尊崇所爱戴的南连王以大妃之礼将本王妃迎娶进身后这座府第,各位诋毁本王妃,便等同否定了你们的王爷,所以,请各位静下心来,听本王妃说几句话如何?”
“你这女人少说得好听!”有人愤声反击,“南连王英雄一世,被美色所惑,才娶了你这样一个女人进门,我们来此声讨,是为王爷不值!”
“对,我们为南连王爷不值,他一世英名,尽被你这个女人给作践了!”有人厉声喝骂。
“我几时作践过王爷的英名?”她再往前一步,“是在冬雪封城时开设粥棚大屋的时候?还是为嘉岩城设立孤老孤儿安置之所的时候?”
群声一偃。
有人见状不妙,当即恶声高喊:“看罢,这个外乡女人做那些所谓的善事,不过就是为了沽名钓誉,可耻至极!”
冉晴暖清冷的目光扫向声音来处:“如何可耻?就算本王妃当真是为了沽名钓誉,难道那些无处可去的孤老孤儿有了安身之处的事是假的?那些在寒冬大雪中饥肠辘辘的人有了暖餐果腹的事是假的?”





卿心冉冉 第286章 一计未成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神色不嗔不喜,淡淡诉说着一桩桩切实发生有目共睹的事迹,即使今日来众是长老们从嘉岩城各个阴暗角落搜罗来的地痞,也不乏曾受其惠者的存在,刹那间,下方人群又一次陷入寂静。
在挑唆者有机会发声前,她再向前一步:“我的确是来自云国的女人,如果各位了解云国,便该知道云国女人从落地之时便被教导以夫为天,从出嫁那刻起,便将此生所有的希望交付予自己的丈夫。而也是从那一刻起,这个世界上便没有人比我这个云国女人更爱他。”
“大家别听这个云国女人花言巧语!”挑唆者抓紧这线停顿时机,紧急开口,“她说得天花乱坠,也遮盖不住隐瞒南连王死讯的事实!如果她真如她自己所说的那么爱南连王,为什么至今未为王爷发丧大祭?”
她目光直迎声源来处,声线冷厉:“谁告诉你王爷死了?你身为嘉岩城子民,居然敢用如此恶毒的诅咒来诅咒王爷,实在胆大包天!”
“这……这个女人果然想隐瞒王爷死讯!兄弟们,快把这个女人给扯下来,把她沉到乌木脱河……”
就是在这个刹那,通过对方与王妃接二连三的呛声,秘潜于树后墙顶的前洪从几百人中准确找到了挑唆者,一个俯冲,如老鹰捉鸡一般将之薅出人群,抛在府前台阶上。
“是你?”顺良嬷嬷低首打量对方,“你不是休量长老身边的人么?休量长老身为遂氏部落的长老,居然会容许你做这等事?”
那人手足无措间脱口回吼:“你……你少信口开河,一不我是什么长老身边的人,二我自己的所作所为与任何人无关,少把无关人等扯进来!”
“生得一副好口齿呢。”顺良嬷嬷颔首,“从方才的声音判断,里面像你这样的人还有几个,你们的主子为了一己私念,命你们挑拨这些不明就里的平民百姓前来王府门前滋扰,一旦他们被官府以聚众闹事的罪名羁押大牢,你们则被势力雄厚的主子保着平安无事。是这样么?”
“呸,你这个阴险的老女人,以为随便栽个罪名给爷爷,爷爷就怕了你不成?你们主子隐瞒南连王的死讯……”
啪!
一记清亮的耳光震彻诸人耳谷。
顺良嬷嬷怒目圆睁:“老身是南连王之母前南连王妃的陪嫁丫鬟,更是看着南连王长大的奶娘!说句托大的话,南连王视我为半母,我视王爷如亲儿,王爷在战场杀敌陷入敌阵下落不明是事实,但你们要是有谁敢诅咒王爷趁机谋夺南连王之位,老身第一个不饶!有谁敢害王爷,老身这就结果了他!”
习武之人的怒气不同凡响,当即震得鸦雀无声。
“嬷嬷不必如此动怒。”冉晴暖道,“他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并非有意令嘉岩城陷入混乱。”而后,她目投下方人群,“各位若有至亲至爱,只需要设身处地想一想即可明白:无论传来怎样的消息,无论别人说些什么,除非自己亲眼见到,否则谁会相信离家在外的至亲至爱遭遇的任何事?”
下方安静了良久,才有人讷讷声道:“可是,如果王爷当真……王妃也这么一直欺骗自己下去么?”
她面色凛然:“王爷英雄盖世,气运两盛宛如日阳当空,岂是那般容易殒灭的?本王妃正以一个妻子的热爱之心坚信并等待他的凯旋归来。 况且,倘若不是因为同样心存疑虑,英明果敢的南域之王为何也认同本王妃的坚持?”
下方人群中,有频频点头者,亦有面浮钦敬之色者。
尚隐身其内的其他挑唆者眼见情势不妙,再发高声:“你这个外乡女人说了半天,还不是为了坐稳南连王妃的位子?你并非不能接受南连王战死沙场的事实,而是怕这个事实一经公布,遂氏部族一定会推举出下任南连王!”
她蛾眉紧颦:“阁下是替谁说话?南连王位乃世袭之制,纵然王爷有任何变故,自有他的嫡亲血脉继承南连王位,何时需要推举?”她将风衣微微向后推去,现出孕味已现的腰腹,“将来有一日,若使本王妃腹中的孩儿不足以承担大任,还有南域王生下的一儿一女,几时轮得到外支觊觎?”
下方人群先是愕异少许,随即有人发出一声惊叹:“原来王妃有孕了么?南连王后继有人了?这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这数百人中间,有受人收卖前来滋事者,亦不乏当真因为心系南连王安危者,眼下见得这位来自异国的王妃如此大气磅礴,已是颇感欣慰,又亲眼见证南连王府未来的主人即将临世,自是真心欢喜。
“王妃有孕,南连王血脉得续,恭喜南连王,恭喜南连王妃!”闻讯前来围观的百姓中,响起热烈欢呼。
“恭喜南连王,恭喜南连王妃!”更多百姓振臂响应。
这时候,十几人人围观百姓中脱身走出,前方的老者在人群前原地转了一圈,展示自己的稳健:“老朽和这几位皆是在去年那场大雪中活下来的,王妃用自己的嫁妆为咱们送来饱暖,是观世音菩萨转世,是天下最慈悲的人。说王妃不是的人,一定是一些居心叵测的歹人,咱们整个嘉岩城的百姓绝不答应。”
“对,绝不答应!”百姓中又发愤慨之声,“王妃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是救苦救难的活观音,谁敢对王妃不敬,就是与整个嘉岩城的百姓做对!”
此声落地,应和者众多,渐成连绵之势。
下方人群中,有人脚步游移,有人面带惶色,渐形松动之相。
一名藏身得较为隐蔽的挑唆者大急,道:“大家都被这个阴险的云国女人蒙蔽了!这个云国女人……”
冉晴暖高昂螓首:“这个云国女人自幼读习诗书礼仪,遵从闺训,嫁夫随夫,丈夫是嘉岩城人,自己便也是嘉岩城人。各位是嘉岩城长大的男儿,你们的父老兄弟与母亲姐妹皆生长在这片土地,没有人希望它在别有居心者的操控下陷入混乱,累及无辜。作为我们共同的家园,各位与我都有责任保护它的安定平和,难道不是?”
“王妃说得好!”百姓扬臂高呼。
她张袖轻挥:“现在,请大家回去罢,各司其职,各安其事,与我一起以一颗满怀希望之心等待王爷的归来。”
至此,下方人群中已有泰半人数心生去意。
自然,仍有人不甘就此失败:“你这个外乡女人……啊!”
一位离着挑拨者最近的汉子忽然将之揪起,推推搡搡走出人群,向着众人大喊:“我把他抓住了!像这么一个只敢缩着脑袋藏在咱们中间的人,也一定是遇上什么事就把咱们推出去的人,大家还要让这样的货色摆弄到几时?”
百姓中有一老妪上前看了一眼:“这人不是整天坐在村口抓虱子的那个侯三吗?攀上高枝了?”
“你们……你们这些人是南连王府……不,是那个外乡女人安插进来的!你们竟敢诬陷本大爷?”
“谁诬陷你来着?”老妪嗤,“你不就是侯三?每天好吃懒做,靠啃祖产过日子,除了捉虱子就是掷骰子,有哪一点是诬陷你?”
“全部都是诬陷,本大爷不是什么侯三李四!”
“你分明就是那个好吃懒做的侯三!”
“本大爷是堂堂贺达长老的心腹爱将……”
众声哗然——
“你果然是遂氏长老派来的?”
“想趁着南域王与南连王不在城中的机会兴风作浪篡位夺权?”
“你们这些男人不敢和南连王正面对抗,就妄图在背后欺逼南连王妃?”
七嘴八舌,众声所讨,令数个挑唆者无地容身。
“各位。”冉晴暖语声清越,“得饶人处且饶人罢,他们也是受人威逼抑或利诱,未尝出自本心,只须下不为例,本王妃愿意宽恕,既往不咎。”
“王妃如此仁德,真是天下少有。”有人大感其慨。
“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有人激动莫名。
“多谢王妃!”
这一来,无论哪方,皆称服于南连王妃的气度与智慧。
顺良嬷嬷见状发声:“请大家都退下罢,若再在踟蹰下去,只怕稍后我们来不及解释,迅猛如虎的官兵们便要将各位抓进牢内,届时我们王妃以有孕之身还须为各位担惊受怕,岂不是令亲者痛仇者快?”
“对对对,都散了散了,都各回各家!”人群中有人如是催促,并率先撤足。
而后,一人跟随,两人跟随,三人……诸人先是陆续迟疑,后是坚定不移,相继退去。
“王妃,这几个人怎么办?”遂洪指着那几个身陷侍卫手内面现无措的挑唆者。
冉晴暖稍加沉吟,淡哂:“问清他们的来处,送回主子身边就是,长老们年迈体弱,还须有人在身边照顾。”
“是。”
而后,她轻稳提步,踏向府门。
顺良嬷嬷疾步赶上,出手搀扶:“王妃,那位长老们铜口铁牙,就算有了这些人的口袋,他们也不会承认的,说不定到时还会反咬一口。”
“我晓得。”她淡哂,“所以也没有指望从这些人嘴里探听到什么,问清来历,送回去罢了。”
顺良嬷嬷点头,转而又担心:“除了那个‘侯三’,其他人未必当真来自各位长老的身边,说不定全是从街边雇来的地痞无赖。”
“是不是身边人不重要,如果事情与他们无关,一定会理直气壮地前来质问。反之,纵然为避嫌疑强词夺理,也必有马脚可寻。”
是夜,便有长老的“质问”前来拜访。




卿心冉冉 第287章 又生一计
遂氏部落族寨。
议会室内,一张光可鉴人且阔绰庞大的楠木圆桌之畔,遂氏部落遂达、休量、无届三位长老依次而坐,每人皆是一身寒风,面色不善。
在在因为今日白间的剧情,未按他们精心撰写的剧本演变。
倘使未出意外,此刻的他们应该坐在南连王府的银安殿内,庆祝族权与王权的合一,并商讨如何攻入安宁居,将南域王一双儿女掌握手中,以使对方领兵归来时不敢逆己而行。
但,事与愿违。
“休量长老,说说罢,为什么会犯出将自己的贴身人员派出的错误?”无届身为三长老中的首席,颇有质问之意。
“说什么?”休量长老语声强硬,“几百人煽动起来,如若没有自己的耳目掺杂其内,如何控制?”
遂达气得须发皆张:“现在就因你这个‘耳目’使得功亏一篑,你竟然毫无反省?”
休量长老冷嗤:“你们想得太简单了罢?难道没有看出来就算没有顺良认出卡洛这件事,今日的计划也不能成功?”
无届蹙眉:“这话怎么说?”
休量声色皆厉:“那些前来支援云国女人的百姓们是从哪里来的?难道不是提前安排好的?”
遂达半信半疑:“你说云国女人提前料到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
“这个……”无届略作沉吟,“她能不能料到不好说,那个顺良可是曾经跟着先王妃的人,如果她铁了心保云国女人,必定有所安排。”
遂达扼腕叹息:“本以为可以用这个办法逼她搬出南连王府,反被她利用今日的机会将怀有未来世子的消息传遍全城,再想用同样的法子便难了。”
“是不容易,所以别只想着用同样的法子挽救。”无届断然道,转而若有所思,“不过,有一句话需要再再问二位一遍:你们确定南连王当真已经阵亡?”
休量与遂达相睇一眼,而后目光齐投这位首席:“我们得到的讯息如果不足取信,无届长老自己不也有身手矫健的暗探?他们又带回来什么样的消息呢?”
这三人为共同的利益彼此联手,又为个各自的利益彼此戒备,步步惕防,且警且慎。
无届长叹一声:“两位一定要如此么?我们三人再在这里继续把时间用在对彼此的算计上面,也就别怪自己连一个背井离乡的女人也斗不过了。”
此话正中休量、遂达的痛处。在此之前,他们因为探听到南连王妃只是云国皇帝从大臣之女中封赐出的“公主”,格外胸有成竹:试想一个虚弱书生的女儿,能见过多少场面?几百人的阵仗足够吓得其从南连王府仓皇逃离。纵是吓其不走,也足以令对方在大庭广众之下失魂落魄丑态尽出。那般一来,遂氏长老便有足够的理由禠夺其南连王妃的资格……
如今,一切的懊悔都无济于事,还是加紧部署下一步来得更为实际亟需。
“莫非无届长老已经有了好办法?”遂达问。
休量一脸的狠意:“如果有了一劳永逸的好办法,南连王是真死还是假生都不重要,只要把云国女人赶出南连王府,将南域王的一双儿女握在手里,管那个不懂得遵老敬贤的小辈会不会死而复生?纵算他有本事回到嘉岩城,也须乖乖受我们所制。”
听着这个恶毒声嗓,无届暗瞥一眼:如果不是在未来的计划中此人的力量不可或缺,真不想与如此心狠手辣的人牵扯上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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