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心冉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镜中影
“为什么?”他眨眸,“您不想您的皇长子看到自家父皇武力超群的一面么?”
“遂岸。”律两道眸光直似冰锥,“朕也许曾经辜负过你的姐姐,却不欠你什么,如果你打算一再挑战朕的耐心,朕不介意奉陪。”
“哦?”遂岸似笑非笑,“莫非陛下很想与微臣打上一架?微臣也不介意奉陪。倘若能提前签上一张生死状的话,微臣更欢迎。”
律殊目生戾芒:“你——”
“但是……”他语声陡转,“诚如陛下所说,你对不起的是微臣的姐姐,不是微臣,且此刻你也认为姐姐对你不起,公然为他人产女,折损到了您一国之君的颜面与尊严。惟有在您的文武大臣面前与姐姐一战,方可挽回若干。”
此话,切中国君陛下心中的痛处,凝颜未语。
遂岸一脸人畜无害的笑颜:“至于国君所顾虑的己儿,微臣着力安排,他应该很喜欢随着舅母去骑马玩耍。”
“那么,你与赫连商定时间、地点,朕随时奉陪。”律殊言讫,掀足而起。
“微臣恭送陛下——”遂岸挥手相送,欢颜高声。
遂宁默然无声。这一次,她不准备对这个喜欢横生枝节的弟弟做任何指责。
这个办法,固然有这个大只孩童的恶作剧的心思掺杂其中,却不失为一条最佳解决之道。
十几年祸福与共的夫妻,不是一二载的斗气冤家,也不是三五年的茶饭伴侣,共同经历、感受、面对的事情不胜枚举,喜悦与忧伤,低靡与振奋,对彼此的信任与鼓励中,他们双双前行。如此的两个人,在因事发突然负气而别之后,既然已是覆水难收,便当有一个清晰明快的绝断,而后毫无罣碍地各自向前……这般的情形下,有什么比一场放开手脚的决斗更有这份力量呢?
“做得好。”拍了拍南连王的肩膀,她扬长而去。
“诶?”后者错愕当场。
第二天,又是碧空如洗的晴好之日。
早膳之后,遵从自家王爷的安排,冉晴暖带着律己,在遂洪等人的保护下离开军营,前往一个神秘之地。一路之上,她除却要应付皇长子无穷无尽的好奇心,还要揣摩自家王爷今晨离去时那一脸意味深长的笑意——
个中有何玄机?
“王妃,就是这里了,前面的路有些陡,请王妃和皇长子下马改坐小轿。”遂洪指着前方一道丘陵,“昨日晚间,属下等人奉王爷的命令在上面备好了所需之物。”
冉晴暖观望着那道高陵的走势,隐约有几分猜到了南连王大人的用心,不禁叹息。
律己仰起脑瓜,问:“舅母,您为什么叹气?舅舅惹您生气了么?”
好敏锐的孩子。她嫣然一笑:“是啊,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的真是令人操心呢。”
“己儿很快会长大喔。”
“是啊,己儿的成长很快就会超过那个孩子。”
不过,那个“孩子”毕竟不是孩子,只是一声吩咐,高陵之上便伫立起一处观光行邸,外层绿意为饰的军帐内,有桌有座,有食有果,可避日阳炙烤,可挡临袭风雨,不明就里的,还以为他打算让自家王妃长居此地。
“王妃,属下把前门打开固定起来,您坐在这里,即可将远处景致一览无余。”
果然,前门打开,视野瞬间辽阔,草原诸况尽收眼底。
“那是……”律己举手指去,“娘?父皇?那边的是舅舅?”
此处位置真真绝佳,下方两边对峙的人马清晰可辨,火色与金色的两道身影更是不容错认。
“他们这是要打架么?不是已经答应己儿不打了?”律己问。
“己儿既然来到这里,不妨仔细观察,然后再做出自己的判断,如何?”她道。
律己点头。
他们说话间,火红与金黄的两人飞离马背,打在一处。
她不懂武功,对那些眼花缭乱的身法交错、衔接紧密的招式拆挡无法判定高低优劣,只有那一份游离在身法招式之外的无声之语,不时如劲风扑面而来。而后,随着时间推移,纵是不懂武功,因为专注其中,逐渐发现些许端倪,有几次,彼此的剑锋与对方要害仅差毫厘时,再惊险万分的擦过。
他们俱对对方无法痛下杀手罢?
曾经情深,如今缘浅,终是走上两条不同的道路。
遂宁一声叱喝,躯如火凤冲天,继而又似陀螺急转倒坠,剑锋撩如惊虹。
律殊身势翻飞,剑芒横扫来抵。
在双剑交逢之下,一记割裂之声随之响起。遂宁以手中剑架对方之剑,双刃齐下,削下自己一角战袍。火红色的袍摆先入空中,又如风摆落叶般飘落于地,在绿色草地的映衬下,如鲜血一般醒目。
割袍断义。
“遂宁与国君如同此袍,从此情仇俱断,恩怨两消。”遂宁声若清钟,鸣响全场。
卿心冉冉 第370章 猛兽回归
沓。沓。沓。
在万籁俱寂中,那道火红色的身影健步走到国君身前,单手掩胸,微低螓首:“为大氏国的长治久安,遂宁愿率遂氏永远效忠于国君,遂氏将永远为大氏守卫南疆边界,有遂氏一日,南疆即太平一日,期盼大氏国在国君的统领之下,如同一颗明珠永远璀璨闪烁,照亮整个西漠的上空。”
在那一刻,小小的律己被母亲所震慑。
在这一刻,四目相对,前宁两眸内尽是释然:过去的当真已经过去。
这个女人,自己当真失去了。也是在这一刻,律殊真正有了这样的实感。
“南疆自治,各郡各县官员仍然接受熙桑城的统一委派,个中细节,交由南连王与国君特使仔细接洽,微臣告退。”遂宁施礼,转身而去。
“娘真的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呢。”律己喃喃道。
“是呢,真的了不起。”冉晴暖道。面对那样的奇女子,除了“了不起”,仿佛已经没有更为适合的描绘。
下方,律殊盎然发声:“南域王如此磊落,朕也不想被南域王的这份胸怀给比了下去,赫连大人,此事仍然交给你,相信你与南连王一定会合作愉快,制定出有利南北和谐、大氏统一安定的国策。”
因为又要与南连王共事,赫连大人心中叫苦不迭,道:“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国君所托。”
律殊颔首:“但是,惟一不可让步的,是皇长子必须回到熙桑城。虽然朕很想把严儿也接回身边,但对辛苦抚育他们的南域王未免有所不公,故而,每年年末,朕才会把严儿接到身边一个月,作为大氏国的皇长女,她须在年末祭典时随朕一起进宗庙拜礼。”
遂宁颦眉未应。
遂岸举步迈出,道:“如此的话,每年的冬天,皇长子也须回到南域王身边陪伴度过,而后携皇长女一道返回熙桑城。”
最麻烦的果然是这个人。律殊冷睇一眼:“诸多细节,南连王与赫连大人交涉就好。”
随即,双方收兵,各自归营。
方才还剑气横生的战场,秋毫无犯在归于寂静,只有碧色草地间那一角脱离了主体的红袍,记载着一段恢宏历史的结束。
“消停了。”律己伸手将案上一只果子拿来,放在嘴中咯吱吱啃罢,“己儿果然要离开娘和舅母,回到父皇身边呢。”
冉晴暖叹息:“己儿……”
“己儿早已经想到了。”律己咧开嘴儿,“己儿是这个国家的皇长子,一定要回到父皇身边长大,才能名正言顺地成为这个国家的主人。”
她一顿,道:“这句话,你永远不可以对你的父皇讲。”
“是。”皇长子断然作应,“己儿到了父皇身边后,再不会对任何人讲。”
她忖了片刻,又道:“到了你的父皇身边,他必定对你寄予厚望,你的成长,既不能令他失望,也不可以令他感觉不能掌控,个中的分寸,今后就需要你自己拿捏,你做得到么?”此话,对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自是太早,但对象若是这位皇长子,则成必要。
皇长子两只大眼眨了又眨,突道:“如果舅母和己儿一起去熙桑城就好了。”
“臭小子想得美!”遂岸一路飞奔登临陵顶,巧不巧听到了甥儿的这句话,“本王的王妃当然要留在本王身边陪伴本王,你这棵小豆丁趁早断了那份妄想。”
皇长子徐徐站起,慢条斯理道:“本皇子回到熙桑城,若是实在想念舅母,一定会公开用皇子的权力请舅母前往熙桑城,请舅舅心中有数。”
嗤。遂岸气定神闲:“本王的王妃去哪里,本王就会跟到哪里,你奈我何?”
律己小脸一绷:“舅母说得对,舅舅真是个长不大的男人呢。”
遂岸阴森一笑:“可以把话再说一遍么,皇长子?”
“本皇子没有时间。”皇长子一身凛然,昂首而去。
“……”被扔在原地的南连王气得咬断钢牙。
五日后。
历经五日的争执、辩论、周旋、讨价还价,南北协定达成。
遂宁获封南域王,南域仍属遂氏自治疆域,所有兵马俱由南域自行招募、训练、调派、指挥,而各阶官吏则务须由熙桑城统一分派指定,定期回都述职,详述任间诸事,等同安插于南域各地的公开细作。同时,南域每年赋税六成统纳国库,而大氏财司也须担负南域六成军饷,互为掣肘,亦为牵系。
皇长子随国君而返,将入太子署学习文武双艺。皇长女每年十二月中旬也将被接往熙桑城,承欢国君膝下,出得正月方可返回嘉岩城。为示公平,皇长子每年也有一月时光可陪伴在母亲身边。
个中细枝末节,林林总总,不一而举。
“晴晴的大氏话讲得好,认得也应该不错罢?”遂宁大踏步迈进南连王寝帐,将那一叠协定掷到救星面前,“我平生最看不得这些成篇累牍又毫无感情的东西,阿岸不是不知道,却故意做出这些,看来是本王近来对他太过温和了。不如你先看过一遍,再来简略讲给我听。”
冉晴暖托在掌中,笑道:“阿岸说过这起协定中最重要的两款,一是宁姐被封南域王及南域自治规范,二是己儿、严儿的归属,其它条款大多是赫连大人衍生出来的闲篇,不看也无甚要紧。”
遂宁颓然落座,揉了揉额角:“果然是那位老大人的手笔,难怪透着一股子的酸腐味道。”
她顿了片刻:“因为即将与己儿分离,宁姐心情不好么?”
“这么直接点我痛处?”遂宁举睑,不无意外,“不像晴晴问出来的话哟。”
她歉然一笑:“己儿会来到此处,有一半的原因来自晴晴的唆使,宁姐若是因即将到来的分别心绪不佳,可以气撒到晴晴头上。”
遂宁身形前欺,唇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浅声道:“晴晴错了,若果没有己儿的出现,我当真只能与律殊刀剑相见。但因为你这一步,我反倒看清了许多事情,意识到了自己的险隘短浅之处。”话落,左眸俏皮一眨,“快,来问我是什么,不然无法展开下文。”
“是……什么呢?”她从善如流。
“我不应该将眼光心胸只定位在区区南域。”
“嗯?”她丕怔。
遂宁沉声低语:“我想要整个大氏国。”
她迎视着这双精华咄咄的双眸,心弦惊鸣。
“这是一个秘密,除了晴晴,目前连阿岸也没有打算挑明,暂时为我守口如瓶罢。”遂宁旋身,“本王要去处境公务,姑且告辞。”
她呆呆点头,呆呆望着那道矫健修长的背影步履轻快地离去。
整个大氏么?
燕雀焉知鸿鹄之志,原来,在宁姐面前,自己永远是一只管窥蠡测的燕雀,为觅得一处风景极好的枝桠即喳喳扑翅,却仰首见得一只鸿鹄振翮高飞,翱翔天际。
又过五日,北疆大军开拔过河,皇长子与其父同乘辇车,踏上另一段岁月。
遂宁含笑目送,姿态轻盈。
遂岸主动引领送行。
“不瞒国君,除了先前阻碍您的那几个阵法,还有两个阵法尚未发动,请允许微臣为您和您的大军做一回领路人。”
律殊默许。
及至走到河边,大军络绎踏上横垮两域的长桥,律殊命人将辇车停靠一方:“南连王。”
后者欢应:“微臣在!”
他默然多时,看了看一旁已经酣然成眠的儿子,问:“阿……你的姐姐的那个新男人可是个靠得住的人?”
“完全……”遂岸声透悻悻,“靠不住。”
“什么?”
“不过,国君也没必要担心。”他漫不经心,“您了解我那个姐姐不是?那个男人靠不靠得住,她都不会去靠,况且,对今时今日的她来说,与其找一个王夫来固定自由,不如偶而用一个男人来打发些许闲暇。如果当初没有和国君成为大氏第一夫妇,她就该是如此过活。传说中,遂氏家族的最初,就是由女人来掌管大权,男人只是繁衍后代的工具。或者,这才是最适合姐姐人生的方式。”
这就是说,那十几年里,反倒是自己妨碍了她的自由?律殊无声泛笑,淡淡道:“她终究是个女子,你既是她的兄弟,就看好她罢。”
“微臣尽力而为。”
国君辇车驶上长桥,向对岸行去。
遂岸噙笑恭送。
国君陛下,到了今天,您还将姐姐与普通女子混为一谈,真的好么?没有了爱情这味**药来镇定神智,没有枕边人这道枷锁来困锁手脚,重新回归猛兽姿态的她,可是会……
吃人的啊。
“你当真如此认为?”
是夜,南连王将此番感想告知自己的枕边人后,她默了须臾,问。
“怎么,冉冉被你家宁姐的风采所迷惑,不信她有那一面?”
不是“不信”,而是“深信”,因为,那只猛兽已然开始打开利爪,张开尖牙,酝酿着时机,谋定而动,蓄势待发。
这一日,并没有太久。
卿心冉冉 第371章 锋芒渐生
年末来临。
熙桑城派来了特使,迎接皇长女前往国都与国君共度新年。
但,皇长女执意不往。
“严儿不去,严儿才不去那个奇怪的地方!你们谁敢逼严儿,严儿就不吃饭!”律严娇蛮恐吓。
丫鬟、嬷嬷围了一圈,苦口婆心百般劝说,劝不动这位公主的脚步。
南域王正在料理公事,无暇分顾。派去搬救兵的人灵机一动,赶到南连王府,请来了南连王妃。
冉晴暖到来时,皇长女正在一地残雪上的打滚,嘴中且叫且骂,四肢且踢且打,一身锦衣泥水淋漓。
唉,这个娃儿,自打与己儿分离,变得尤其乖张难缠了。她围着这只名为公主的生物转了一遭,道:“严儿不想去熙桑城,是因为不想见到己儿么?”
“对,就是不想见他!”律严翻滚躲避着舅母的素手,脸上爬满强烈斥拒,“他愿意走就走,为什么我要去见他?”
“你要见的不是只有他,还有你的父皇。”她道。
律严小脸虎起:“父皇是什么?严儿从没见过的人,才不想见!”
说到底,只是一个因为自己被忽略而大闹别扭的孩子。她叹息:“可是,你这么闹下去的话,头发会乱,脸颊会脏,就不漂亮了呢。”
律严张牙舞爪的动作因之一顿。
“还有。”冉晴暖低笑,“舅母才为严儿做了一条大云国女儿家最喜欢穿的衣裙,飘飘软软的,很想看到严儿穿上的样子,严儿若是不想要,舅母把她送……”
“要,严儿要!”皇长女一个滚儿利落爬起,带着一身的脏污一头扎进舅母雪白绒裘的怀抱,“严儿要穿中原的衣裙,要变成和舅母一样的大美人!”
冉晴暖抱着这个娃儿,向周边人施个眼色,道:“快去准备热水,公主要沐浴更衣。”
半个时辰后,皇长女闺房内,捣饬一新的律严站在镜前,摸着缀绣在胸前的牡丹花,笑得心满意足。
“果然漂亮,严儿很适合牡丹花的花样呢。”冉晴暖赞道。
“嘻嘻~”律严弯着唇儿,转身把她抱住,“严儿最喜欢舅母了。”
冉晴暖抚着她头顶的圆髻:“那么,与舅母好好的谈一谈,为什么不想去见己儿和父皇如何?”
律严嘴儿一噘:“严儿是这边的,为什么要去那边?”
“这边的就不能去那边么?”
律严闷闷点头。
她沉吟道:“可是,严儿有着和舅母一样的责任呢。”
“咦?”律严眼瞳大亮,“严儿和舅母一样?”
“舅母来自大云,嫁入大氏,你说舅母该是云国人还是氏国人?”
“这……”律严两条浓浓的眉儿皱起,“严儿不知道。”
她浅哂:“舅母可以说两边都是,又都不是。因为舅母身上担负着云国与氏国的和平责任,终生都要为这个责任努力不息。而我们的严儿父皇在北疆,母亲在南域,和舅母的处境几乎相同,从此之后,你要为了南北的和平奔走,自是责任重大。”唉,原谅她这个大人,拿如此似是而非的概念哄诱小孩子。
律严听得一知半解又满头雾水,但是有一点记得分明:“严儿和舅母有一样的责任,也会一样的聪明对不对?”
她轻摇螓首:“严儿如果肯迈出脚步的话,将比舅母更聪明。”
律严听得煞是心动,但仍有几分畏怯:“要严儿离开娘,离开舅母,一个人走……”看着眼前人,两眼丕地一亮,“舅母和严儿一起去好不好?”
“嗯?”
“娘是南域王,不能离开南域,但舅母可以。如果有舅母和严儿在一起,不管去哪里,严儿都不害怕。”越说越觉得大有可能,皇长女决心既定,忽地跳下舅母的膝盖,“严儿去找娘,求她答应严儿!”
“这……”怎么反而是自己被绕了进去?
当晚,遂宁来到南连王府,竟是当真来拜托她陪着己儿前往熙桑城。
不必说,遂岸自是断然拒绝。
而面对自家兄弟的坏脸色,遂宁不愠不恼,悠然道来:“本王不止是来拜托南连王妃,还要请南连王与王妃同去。”
“啊?”遂岸面色更加不善,“难不成王上是被危珏传染了脑子坏死的毛病?”
遂宁出手朝其后脑狠力一拍:“再敢信口开河试试?”
遂岸两目大眦才欲针锋相对,冉晴暖轻浅发声:“王爷,愿儿才睡下,别把他吵醒。”
前者当即锋芒敛尽,气咻咻道:“反正无论如何,本王都不会让冉冉再次踏进熙桑城。”
“因为那里有律鄍么?”遂宁闲声问。
“我不想听到那厮的名字。”
遂宁淡哂:“莫说熙桑城,连熙禾城中也不见了东则王的形影。上一次事件中,他被国君亲手执杖笞刑,并罚三年俸禄。据说,他在接受了杖刑后的隔日,便顶着未愈的伤痕消失无踪。否则,国君率军攻打南域,他又怎可能全不露面?从某方面说,冉冉无意中替我拔除了一颗毒牙也说不定。”
遂岸长眉一动:“这等事你知道的这么详细,看来已经进行过一番了解了?”
“说得没错。”遂宁气定神闲,“我了解的还不止这些。近来,大氏国的北部边界又有异动,来自西漠北部的几个不归属任何国家的大部落主兵马聚集于角觬山下,多则半年,少则三月,必然战起。北疆擅长冲锋陷阵的战将不在少数,却少有能够运筹帷幄统领大局的帅才,东则王隐退,便只有国君御驾亲征。”
遂岸略作思索,道:“你是想我替他出征?”
“是替他出征,还是替他看守熙桑城,尚不得而知。前提是,你必须提前出现在他的视野之内。”
猛兽已经伸出一只利爪了么?遂岸、冉晴暖夫妇同心,俱作此念。
“如果你们夫妻出现在熙桑城,律氏的那些长老及朝中的文武将彻底相信遂氏的忠诚,对己儿的未来大有裨益。而且,冉冉也可对己儿多方教化。把如此有天赋的孩子交给那些所谓的先生,本王还当真有点放心不下。”
遂岸沉吟:“我去倒也罢了,愿儿还小,不能与母亲频繁分离。”
“所以,你们这一次只管带着愿儿。”遂宁笑道,“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进行一次团聚之旅罢。”
遂岸眸光闪烁,倏地欺身:“姐姐。”
遂宁挑眉:“怎样?”
“做个交易如何?”
遂宁眸生警戒:“先说清楚。”
“不,这一次需要你先点头。”遂岸唇掀狡黠笑意,“本王可不想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小弟若帮你完成了这件事,你需要拿出最大的诚意答谢……”
最后,遂岸一家三口当真成为了皇长女首次国都之行的旅伴。这个结果,律严欢欣雀跃,南连王亦兴奋满载。
“你到底与宁姐交换了什么条件?”
途中,因为他那副模样实在令人费解,冉晴暖曾问。之前,因为儿子突然醒来,她起身前往呵哄,错过了那对姐弟讨价还价的过程,待抱着儿子出来,已见他们为达成一致击茶相庆。
面对妻子的求解,遂岸神秘眨眸。
“不想说?”
他期期艾艾:“说出来,怕辜负了那份期待感。”
她遂不再问。
迎着北地的雪叶,他们到达了已经最后遂沉浸于佳节味道中的熙桑城。这完全是一次意外的到来,以致熙桑城中南连王府上下错愕多过惊喜。
“王爷,王妃。”府中管事遂泳声音颤抖,“奴才以为再也见不着两位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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