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心冉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镜中影
“也许罢。”他神思恍然,“世人大抵都是失去之后才知曾经拥有之时的珍贵,本王也未能幸免。”
这反而有几分畅所欲言的味道了呢。她一笑:“那么,王爷愿意现身,想与晴暖说些什么呢?”
“关于赝品。”
她眉梢一动。
“大成君送到本王身边的那个人,无论是容貌、谈吐、性情,都几乎是博卿的翻版,看着她,本王几度以为回到了过去。可以说,她的出现,令本王已经开始向前走动的时候再度停止,甚至倒行逆施。”
冉晴暖暗自摇头:如此“神器”,可惜大成君所用非时,否则东则王这一庞大势力,纵然不能归为己用,也可不必为敌罢。
“为此,本王一番盘查诘问,晓得了她的身世来历。原来,在被大成君发现之前,她是一个伶人,曾在熙禾城登台唱戏,在一次堂会中被博商看中掳进府内,幸好那时博卿还在,将她救出魔爪,并赠送了盘缠助她远离熙禾城。”
无论听上多少次,无论从谁的口中,博卿都是如此完美的存在呢。冉晴暖心发感慨。
“那时,她的容貌与博卿并不相似,经由那一次事件,她将博卿视为此生最大的恩人,每日央求擅长化妆的师姐按照博卿的姿容替她打理妆容,每时想着博卿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效仿临摹。她那师姐看她那般走火入魔,索性引见了一位江湖怪医给她,把脸修整得与博卿几无二致。最甚的,是在她听到博卿离世的消息之后,特意让自己染上了与博卿相同的病症。”
“……”她哑然无语:怎么感觉那位“赝品”对博卿的执着痴迷,甚至赛过眼前的东则王?
“大成君夫人曾经在本王府中见过博卿,在博卿列死后的半年,她在熙桑城的一家戏院内发现了与博卿酷似的女子,当即视为珍奇,以重金留在身边备用。那女子说当她晓得自己是被安排来有朝一日派往本王的身边时,欣喜若狂,惟有如此,才可与她所执迷的博卿更近一步。”
说到此处,律鄍眸光转深:“虽然至今我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办到的,博卿是心疾,她便也使自己患上心疾。初时还好,如今已经越来越见沉重,直似当年博卿病情恶化时候。”
刹那间,冉晴暖隐有所悟:东则王与那位“赝品”女子,不是相爱情深,而是相怜情重,二人都有最热烈最专注的情怀思慕怀念着同一个永远无法归来的人,彼此同病相怜之间,缔结了一份牢不可破的同盟。
“看着那样的面孔,听着那样的声音,如果眼睁睁看着博卿在自己面前死上第二次,本王势必当场疯狂。”律鄍道,“所以,我不能让她死。”
这便是回到了过去么?重新经历那些个锥心刺骨、肝肠寸断的时刻,重新体味堕入地狱、万劫不复的瞬间,千惠公主明明与东则王毫无恩怨,却使之领受到这等残忍之事,想来与她喜欢拿捏人性的兴趣不无干系。
“你想如何救她?”
“金凤之血。”
“即使你对‘金凤之血’之说并不相信,却仍想用那个法子救她的性命?”
律鄍声线平直,眼神骤现空洞:“因为,已经走投无路。”
她蹙眉:“如果用了所谓的‘金凤之血’后仍然无济于事,你又该如何?”
“我会自己这条命作为偿付的代价。”他自指胸口,“自剖心脏谢罪。”
她沉默须臾,淡漠声道:“东则王或者将自己的生命看得极为高贵,但是,对一个枉死者来说,阁下纵使死上千次,也不足以抵消那份罪孽。更莫说,一旦‘金凤之血’确有神效,你会陪着你的‘赝品’白头到老,‘金凤’便要白死不成?”
他无声泛笑:“本王来找你说话,果然是对了。只有你,可以骂得这般斯文又这般犀利。”
她眉心骤紧:“纵使我骂上千句,也不能为阁下减轻丝毫罪孽。阁下若想不将这份罪孽延及后人,还请收手罢。何况,你很清楚‘金凤之血’的荒诞,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等事情上,不如广寻名医,找到能够真正医治她的法子。”
“确实有些荒诞,也确实应该按你所说,把时间用在更为切实可行的途径上,但,她已经没有时间了。”律鄍字句如有千钧,眉宇内沉霾积存。
冉晴暖深吸口气:“那么,回到我第一个问题,你所认定的有‘凤凰天命’者是谁?”
“凤凰天命者,生来为人中之凤,傲视人群,贵气纵横,独霸一方,权世倾伦。相书中如此论定。”他道,“在大氏国,符合这些认定的,只有一个人。”
“宁姐?”
他点头。
“你想采用宁姐的心头之血?”
“我只得这么做。”
“你想掀起南北两方的战争?”
“我别无选择。”
“你的皇兄呢?他可会赞成?”
“……”他顿住。
她叹息:“我曾经以为,就算是为了博卿,你也不会违背国君的意旨,背叛大氏。如今看来,你为了你口中的‘赝品’已然不惜赔上大氏的未来与兄弟之情,为了博卿,定然能够做得更多。但愿博卿姑娘在天有灵,看得到你这番痴情,愿意等着与你再叙来生。”
他脸色微变,垂首:“晴暖尽可骂我,请勿嘲讽已死之人。”
“是呢。”她起身,“我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没有时间在此多费言辞。你特地来找我,也是为了让我知会宁姐提前戒备罢?告辞。”
“晴暖!”他闪身挡在她面前,“请相信我,但凡有一线生机,我也不会做这个选择。”
她轻点螓首:“我相信。”
他目光疾动:“晴……”
“恕我告辞。”她转移脚步,越过其身侧。
“对不起。”他在后方道,“到头来,我还是只能对你这三个字。”
“不必了。”她道,拉开室门。
“王妃……”青妍迎上主子。
“回去再说。
后方的男子再无动作,双眸瞬也不瞬地,送那道秀丽背影远离视野。
主仆二人走出铺面,直接登上等在门前的车轿,打道回府。
迈进寝楼门槛,青妍先为主子倒来一本清茗,问:“王妃您的脸色这么不好,东则王到底和您说了什么?”
“他准备向……”她双拳紧握,“灵枢动手。”
青妍一惊:“灵枢大夫?”
她瞳心清冷如霜:“‘凤凰天命者,生来为人中之凤,傲视人群,贵气纵横,独霸一方,权世倾伦’,在大氏国,符合这个命格者只有宁姐,而在大云,便只有位同摄政亲王的敬国公主。东则王宁肯一死,也绝不会背叛国君。他今日来,只是为了向我说‘对不起’,因为他要将屠刀落向我今生最好的挚友。”
“可是,如果因此引起两国的战争,他不依然有负国君?”
“他既然选择用灵枢为祭,自然会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她心口急怦,“快去请顺良嬷嬷。”
两个时辰后,顺良带着高行、冯保、连大三人,经过一番乔装改扮,踏上前往大云的行程。
当晚,遂岸回府后听妻子言罢,当即气冲宵汉——
“你为什么要去见那个人?如若他打得是姐姐的主意,拿你作为人质要挟本王怎么办?”
她自知理亏,默然聆听这通夫训。
“冉冉~”睹她如此,南连王心中疼甚,“我不是生你的气,是在后怕。现在的律鄍和疯了已经没有什么两样,万一那时……”
“我知道。”她浅声如喃,“这一次,是我考虑不周了。明明之前嬷嬷已经点到这个可能,我却没有做更多的安排,平白耽搁了这么久。”
“灵枢如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敬国公主,身边有王烈,还有层层护卫,她的主意又岂是那么好打?王妃还是放宽心得好。”
南连王妃强颜一笑:“承夫君吉言。”
此刻,她向天祷告,只求神佛保佑,为时未晚。
卿心冉冉 第375章 双王之争
实则,南连王真正的怒气,还是来源于一坛陈年老醋。
律鄍言不由衷,混淆视听,冉冉却能溯本寻源,揣测出其真正意图……自己的妻子,竟然对另一个男人有着这般精准的了解,他真真气煞,气律鄍阴魂不散,更气自己时至今日还小肚鸡肠。
这一份气恼,直到他立身于云车筑就的高台之上操练兵马时,仍未消退。
“王爷,属下担心,这个律鄍既然那么说了,当真不会那么做罢?”遂洪左右两手各举红、蓝角旗,指挥着高台之下的两方人正在模拟战场冲杀的兵士,口中道。
“他不会。”遂岸双手抱肩俯望下方,“姑且不说他敢与不敢,想与不想,他若是有意这么做,绝不可能提前告诉冉冉。就像本王即使为了冉冉,也不会对不起姐姐一般,他也绝不会为了博卿有负国君。他深知姐姐在国君心中的分量,就算是如今这番情形。”
遂洪右手落下,令得蓝方人马突飞猛进,道:“事情总是有万一,而且,谁也不知道心头之血是如何个取用法,他当真会舍近求远,宁肯去找千里之外的人,不会危及王上安危?”
遂岸转首一瞪:“灵枢大夫是冉冉的挚友,是愿儿的救命恩人,对本王也曾有过鼎力相助,她的安危不容有失。这些话,你敢当着王妃的面的说半个字,本王剥了你的皮!”
“是。”遂洪满面愧色。
“不过,有一点你应该说对了。”遂岸语声一转,“古籍上所载,采用心头之血,须以鲜活之躯采之最佳,最迟也须供血者死后两刻钟内完成。照这个说法,自是无法在千里之外采完再运回此地,而他所要医治的人然是重病者,势必无法长途跋涉,所以一定会把灵枢大夫掳到他的病人所在之地,才可以实施治疗。”
冉冉遣嬷嬷等人赶往万安城,是为了阻止灵枢被掳,但依照律鄍的行事速度,恐怕已经不及。
“律鄍是料定冉冉必能揣测出他真正的意图才来说那声‘对不起’,说明他已经得手或者离得手不远。这个时候,惟一能够牵制他的只有国君。然而,虽然向国君求助是最省事也是有效的法子,可如此一来,本王等同当面向他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说到底,他这个局是设给本王的。”他冷哼一声,“而本王明知如此,却也只有替他在国君面前隐瞒此事,想想真是不爽。”
“属下要怎么做?”
“你调用府中最擅长跟踪的人手,密切关注着律鄍及其身边人的行动,一旦发现东则王那位病人的所在地,立刻来报。”
“是!”
“还有……”他挠了挠脸皮,颇有为难,“若得了消息之后,不得惊动王妃。”
遂洪一怔:“这不妥罢?王爷如今负责新兵练习,王妃又早已着手此事,倘使有了进一步的消息却瞒着王妃,王妃必定无所适从。况且一旦被王妃知道是王爷阻挡了消息的来源,您……”可就惨了。
“是啊。”他长叹一声,“看来是不行,本王自认承担不了王妃的怒气。”忽地一声怒吼,“之前还曾经为律鄍那厮愿意接手料理诺欢那个女人,对他有那么一丝丝感激,现在想来,本王那时就该得理不饶人,给那厮一记猛击,让他永远倒地不起,哪有今日的麻烦事?现在倒好,他躲得清闲,本王却要为他北疆操持军务,真真气煞人也!”
遂洪红旗右移,令得红方人马分如潮水,对蓝方形成合围之势,脱口道:“属下方才就在想了,有一个办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嗯?”
“王爷把这训练新军的大任交给东则王如何?”
他微愣,瞳仁一转:“对呢,还有这个主意。在这个多事之秋,倘若国君得知东则王的下落,自然不能放他自在。”
“属下一定尽快找到东则王的藏身处……”
“不不不,如果有这个办法,本王便不想只靠跟踪,应该效仿王妃,引他自己主动现身才对。”他攒眉思索。
高台之下,红、蓝两方骤分骤合,骤进骤退,全因上方红、蓝两旗的指引,偶有行差踏错者,则有专负其责的督监出手施救,免其被万军践踏。只是,凡出现如此失误者,过后将被罚跑十里。
遂岸俯瞰多时,忽地灵机一动:“遂洪赶紧放出消息,就说本王的新军训练计划存在重重缺陷,致使入伍未久的儿郎们接连受伤倒地,军中怨气重重。”
“这……”
“但是,因为国君对本王的深信不疑,令得无人敢把怨声递到国君面前,群臣纷纷,民怨沸腾,外忧内患,国将不国。”南连王大人说得眉飞色舞。
遂洪心存疑虑:“这些话,东则王会信么?”
“以现在的情势,他一定会相信。当然,该跟踪的还是要跟踪,双管齐下。”他挥手,乐不可支,“说做就做,把旗子给本王,去罢去罢,尽管去散播谣言,破坏本王的美好声誉去罢。”
有主如斯,遂洪也只得从命。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试想,世间清正自守、品德卓著者,尚有谗口嗷、毁誉参半,南连王自编自演传播出去的污名,如同一张滴入雪色宣纸的墨迹一般,迅即晕染开来。短短数日内,南连王居心叵测虐待新军的说法,令得熙桑城沸沸扬扬。
偏偏这个时候,北边受几大部落联军攻击即将失守的传闻,也成为了熙桑城百姓规避不去的谈资。于是, 国都上下始见人心惶惶,挥别未久的战乱阴影再度袭压在还残留着战争记忆的百姓心头。
“还以为终于能过上安生日子,这是又要打仗了么?咱们这太平年景到头了?”
“谁说不是?以为大氏国出了国君这样的伟大君主,又有东则王那样的盖世英雄辅佐,大氏国一定会昌盛下去,怎么才平静了几年又要回到过去?”
“南连王就是国后的兄弟罢?听说他先前还是个不次于东则王的有为青年来着,怎么因为国君与国后分道扬镳,立刻摇身变换个人了不成?难道是在替国后报复国君?”
“那国君为何还要把这么重要的担子交给他?国难当头的时候,东则王又去了哪里?”
“对啊,东则王去了哪里?”
有两日,南连王将行程紧赶慢赶,特地早一刻结束当日训练归来,一身光鲜地酷步行于闹市,耳听众语, 眼观行影, 一整个欢乐开怀。
说罢说罢,传罢传罢,本王乐于成为你们口中的无为者报复狂,只要……
前方有人影一闪,他双足趋紧追上前去。
“王爷!”遂洪赶到主子身侧,“小心有诈,属下得到了一些说法,据传……”
“时间紧急,选追上再说!”
主子的身势、步法均高出自己,遂洪拦其不住,惟有紧紧跟随。近来得到的一些讯息,实在教人不能掉以轻心。
“东则王,既然都来了,为什么还要躲?本王可是想念你得很。”
从闹市追进长巷,又从长巷追进静僻之地,前方人总算停了下来,遂岸也得以出声调侃。
“南连王。”对方转回身,果然是一身玄色常服的东则王,“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轻裘缓带笑色满面:“同样的话,本王抛回给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救人。”
“为了救你的人,要杀死另一个人么?”
“这样的事,别说你没有做过。”
“本王做过。”他目色一凛,“当有人的屠刀落向本王的人时,本王一定会将握刀者斩杀,以前如此,今后还将如此。”
“那个真正的秀丽公主是你的人?”
遂岸昂首:“她是本王王妃最好的朋友,也是本王的朋友。”
律鄍眸心生厉:“你为了救你的云国朋友,不惜拿我大氏国的兵士开刀么?”
“这个……”他使力思考了下下,“你要这么说,本王好像也不能反对什么。”
律鄍面色阴寒:“你以为不加任何求证,本王就会出现在你面前?你不惜败坏自己的名声放出这样的消息,无非是为了引本王来见你。可是你就没有想过,在这样的时候,有这样的恶闻,会给整个大氏国的军民带来怎样的冲击?外患当前,你是何居心?”
对方这副脸色,真真是一剂良药,成功驱赶走了南连王心头的不快阴云,笑问:“就算本王居心不良,你又能如何?”
律鄍冷笑:“秀丽公主已经在本王手中。”
果然晚了一步么?他淡哂:“方才还在忧国忧民,这会儿便自曝掳了盟国的摄政公主之实,意图挑起两国战争年东则王又是何居心?”
“知道这个事实的,除了本王,便只有你,作为大氏国人,你想挑起两国战争的话,尽管将消息散布出去。而本王与你见这个面,只为告诉你一句话。”
他扬唇:“请赐教。”
律鄍吐字如冰:“再敢动摇大氏军心民心,那个秀丽公主的儿子将变得很惨。”
“你……”他眯眸,“居然还做得出这种事,你卑鄙起来,还真是无边无际呢。”
“所以,不要随便来试探本王卑鄙的底限。”律鄍旋踵即去。
突然,南连王腰间佩剑出鞘。
与此同时,东则王手中剑亦挥出。
卿心冉冉 第376章 王妃如飞
随着二人利刃缭乱,金器交鸣之声交错而起,来自四方的暗器坠落一地。然后,四方角落内继续有寒光齐发,目标自是遂、律二人。
“卑鄙无限的东则王,那应该不是你的人罢?”遂岸问。
“假装阳光的南连王,难不成那是你的人?”律鄍反诘。
话虽如此,但彼此都晓得绝非对方带出的人马。因为,那每一样暗器取得皆是要害,每一道戾气的目标只是性命,无停无顿,无懈无疲,看来是不使二人魂留此处绝不罢休。
遂岸边挥剑拨打,边以眼角余光寻找退路抑或遮蔽之物。
就在他视线掉转的刹那,律鄍身形掠来,利锋划落,冷叱:“你在看哪里?”
遂岸扫一眼那枚因为对方的援手以毫厘之差擦着自己咽喉过去的叶形镖,身势向左前方飘移,道:“当然是看这里,阁下想离开的话,也请跟上来!”
左前方有一道石墙矗立,至少可以遮挡来自一个方向的暗器。他们以这道石墙为过渡,顺利避进与石墙最为接近的长巷内。
“方才算是你救了本王一命么?”
“就当还你当年曾援救熙禾城兵变的人情。”
“这下就是两不相欠了?”
“随便阁下怎么想。”
两人嘴中角斗不止,朝着闹市方向纵身而往。
然而,伏击者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他们离去。倏尔之间,长巷前、后,两侧墙顶,人影绰绰而现,暗器攻势再度发起。
“看来,他们不准备与你我短兵相接。”遂岸与律鄍以背相抵,各理前后,道。
律鄍冷嗤:“看得出来。”
“因为不想以己之短触人之长么?”
“显而易见。”
“本王不想成为刺猬,走之!”他动如脱兔,疾向前方直冲。
几乎是在同一刻,律鄍的身躯也已处于向自己前方突围的路上。
两人皆不想在此任人投掷,欲做全力一搏。倘能与敌方近身相接,反而生机颇多。
“王爷,请往这边!”随着数具人身“卟嗵”跌落,上方传来遂洪声音。
他跟随遂岸前来此地的途中,因为慢了许多,反而得见窥见伏现在主子四围的那些鬼祟形影,也因此停下脚步,以召集讯号召来了分散四处的诸多属下,中途也正好与四处寻找律鄍的卫随遭遇,赶来共解主子之围。
遂、律两人因着诸侍卫打开的缺口,顺利得以脱身。
当两方侍卫增援渐多,伏击者不敢恋战,隐身退去。
“这是些什么人?”遂岸看着地上那几具尸身,无论是相貌还是衣着,俱是普通中的普通,看不出任何特征。
“属下方才欲向禀报的正是这件事。”遂洪道,“属下得到密报,北边部落听说王爷有可能成为这一次的主帅,决定刺杀王爷,这些人极可能便是北边派来的杀手。”
他歪嘴一乐:“这么说,东则王只是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么?”
遂洪摇头:“也不尽然,密报之中,王爷和东则王俱在刺杀名单。至于两位如人所愿地凑在一处差一点被一箭双雕,恐怕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意外而已。”
律鄍蹙眉:“刺杀本王,也是为防本王成为讨北元帅?”
遂岸嗤之以鼻:“如果不是这个,难道是因为你没有本王英俊不成?”
“为取胜利,不惜刺杀两个最有可能成为主帅的亲王,看来这一次的部落之乱不只是为了索要一些钱财,而是对大氏国是当真起了侵占夺取之心。应该是近来的君、后失和,南北自立,令他们认为自己有可乘之机。”律鄍道。
遂岸咧嘴:“想来是这样没错。”
“这是你们姐弟的杰作,不想反省么?”
他痞赖一笑:“若是国君能够为了毁诺背信反省自身,本王也不介意。”
律鄍转身。
遂岸扬眉:“你如果想走的话,本王还有几句话要对你说,关于那个孩子。”
“你们退下。”东则王产疾向身后侍卫道。
“那,你们也走远点罢。”南连王吩咐地自家侍卫,要笑不笑,“原来阁下不想让部下知道他们的主子是一个会拿小孩子开刀的混帐么?”
律鄍冷冷挑眉:“请讲。”
遂岸踢一脚那些散落地上的暗器,道:“今日遭受的这场憋曲刺杀,令本王很生气,所以,本王一定要亲自带兵把他们杀回老家,令这些不想接受管制又野心勃勃的闲散部落再也不敢对大氏动半点念头。而如此一来,本王再没有时间和你玩这些小打小闹的窝里斗。那个孩子,你必须给本王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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