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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国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苍狼骑
花荣笑道:“这般好汉,俺家哥哥也欣喜得很,俺怎肯加害?只不忍教郡马作难,只好得罪,委屈片刻。”
那秦明将花荣上下打量半晌,知这一位花知寨,年少而得志,平生优雅从容,山东谁不知大名?竟只就这一腔义气,舍却许多年经营。当时油然钦服,叹道:“世间心底干净者,莫如将军也!”
倘若赵楚在斯,定称赞这秦明的赞。
一行将宣赞几个,死死看住,不教走脱,重振旗鼓,发付了那众军,秦明道:“你等都是本家儿郎,如今秦明一心落草,倘若不肯从,早晚只在此间片刻,明日自行归了便是,休要作难。”
眼见主将也降了,他等哪里有多的话?
当时逶迤往清风寨后而来,半路里秦明一时叫道:“只怕不好!”
问之,乃道:“既是慕容彦达知晓俺已落草,何必不使人传讯彼处?却非教他又施个将计就计?秦明一死事小,误了赵家哥哥大事,不妙!”
花荣呵呵笑道:“将军不知,那一位早有安排。前时哥哥在那独岗里,将个宗泽杀地心惊,先番走脱一位英雄,飞檐走壁,身轻如燕,轻来寨里,见了俺几个,此番往青州来取将军,若非这一位兄弟出手,慕容彦达处怎有一场大火?”
秦明叹道:“只听人说赵大郎义气天下,无论良贱,但有一段肝胆在,便有一身义气在,这般鸡鸣狗盗者,三山五岳不知凡几,古时孟尝君,不至于此!”
花荣嘿然道:“拿这等达官贵人,比较甚么来?俺这哥哥如今麾下,譬如二龙山众位弟兄,孙安无非落魄江湖的,邓飞只是占山为王的,休论贩夫走卒,便那石宝,豪强干练,却是个强盗出身,都是一般儿苦人弟兄,与孟尝君那等清贵人家,却是不可比的。”
又道:“这一位时迁兄弟,一把火烧了慕容府里,又来告知,道是要取将军,当断官军斥候的路,便将好手,此处布置,那斥候有一个来,拿一个住,张叔夜宗泽,此番将军归去必定责问,却不疑你我弟兄聚义,早落草也!”
秦明当时安心,与花荣道:“本到处今日说这张叔夜的好,明日也说宗泽的廉,奈何以俺看他,也是两个酸人。宗泽倒也罢了,这张叔夜,将你我武夫,牛马似驱赶。那蒲东来的关胜,号称大刀,好生了得!他这番羞辱,那般打压,无非只看太师府里出身,只不知这等文人,一般儿为国家出力,计较甚么这许多?”
有健军道:“将军们不知狄爷爷故事也?”
俱各默然。
一行飞马来了清风寨后,花荣不好出面,只得扮作寻常军士,委屈下头藏了身,又教机敏的弟兄一面往寨里告知赵楚,这一行,昂扬直入了官军大营。
又在清风寨里,赵楚虽似好整以暇,毕竟当面的不是大意,暗自警惕,教得手的弟兄,一面外头时时逻察,自寻出路。
果然夜半时分,有潜入来的告知,道是如此这般赚了秦明,正要在那张叔夜大营里,行个放火为号的勾当。赵楚甚喜,谓众人道:“但有霹雳火内应,张叔夜必破。”
当时军心甚得,摩拳擦掌,只待外头火起便杀出接应,那琼英与孙二几个,却看他眉宇里似有隐忧,人前不敢明问,待后来,寻个时机,只说不解。
赵楚叹道:“张叔夜两个,此番领军来,非是寻常征缴,便这一番杀他打败,你我弟兄,只好清风寨里安身,如何能比他青州地界,京东两路周旋?以一隅之地,击弹丸之所,我固不知胜算几在?又有二龙山里一泼弟兄,便是张叔夜败走,清风寨处不敢大意,两厢联络,也须时日,不能趁势聚义,作出决断,徒然教人懊恼。”
孙二探道:“不若舍了清风寨这一处,哥哥但有计较,弟兄们自生死相随。”
赵楚笑道:“也是不忙,只是贪心不足耳——”
话音未落,外头一声嚷,撞进一条大汉,爆眼如铃,英雄了得,非是邓飞,却是谁来?
赵楚大喜,急忙来迎,把臂左右探看,道:“正想念山里弟兄,便有个好兄弟来也。可怜外头围困数重,不能挡兄弟自如来去——山中弟兄可好?”
那邓飞见了赵楚,喜不自胜,与孙二见了,方囫囵吃一盏茶,便笑道:“不是小弟说不得,孙家哥哥好生了得,那张叔夜老儿左右奈何不得,只好舍了这没面目的,教个甚么岳飞小将只管围困,孙家哥哥料定青州府必有大战,生恐哥哥人手不足,当时舍了二龙山,引著众家弟兄,尽皆赶来相聚!”
赵楚愕然,继而欣然,又看邓飞,征尘未去,彪悍尤健,乃携他往城头站了,手指沓簌簌官军大营,十分开阔,大声道:“放着有这等一泼的好兄弟,何愁大事不能成?”
邓飞见他并不多问孙安安排,心里佩服,忽有孙二不解问道:“清风寨要紧处,只便那几个,都有牢靠兄弟把手,与邓飞哥哥素未谋面,怎生得入来?”
顿又忙道:“哥哥休见怪,只怕有些泄露处,教张叔夜趁了去。”
邓飞方叹道:“都是为哥哥出力,哪里见怪?时在饮马川,不知天下一段义气这般,只愿这一番聚首,再不分离,在哥哥马前,从此都是快活。”
孙二嘿然,赵楚却正色道:“兄弟们这一番心意,当真泰山一般,人世间里走一遭,能得这里,死也无憾。只一桩事,众家弟兄须细细谨记在心。”
当时众人,凝神静听,但道:“自反了这世道,俺与众家弟兄一般,大号性命,系在阵前。古人也说,将军难免阵上死,瓦罐难离井边忘,今日身免,不知明日,但有个计较,早已料定。俺若彼时战死,权作前头地下,当为众家弟兄作个打头阵的,休论好歹,但凡活着的,每逢不平,一碗薄酒洒地,足可告慰平生。若有众家弟兄在前头,俺只好苟且这般活着,早晚念想,倘若寻个坐落,立起生死祠,香火供奉,后人传说。只毕竟干系大小,几日也听闻有些许弟兄,家小周全,生恐连累。非是这一泼没个肝胆,上下俱周,不可不虑周密,但有得知,众家兄弟须依俺,不可轻易视之,但凡离了这一厢,有平日交好的,休教暂且扬镳,坏数年间情分。”
孙二面有怒色,十分不平,待要分辨,琼英使个眼色,只好闷闷应声,道:“这一泼的,也劳哥哥这话来说,只管教他去了便是,不再为难。”
邓飞不知清风寨里情势,只他是个机敏的人,左右寻思,便解其中之意,暗道:“山里弟兄,本两处来的。河北人马大部,琼英所属,本也无许多老小忧虑。便是山东地界投来,也是江湖里亡命之徒,与俺一般。便这清风寨里,本是官军,也有地头蛇,盘亘此间多年,安能不有家小之忧?想他等,眼见官军势大,又无决然造反之心,必生去意。”
后又念道:“这般人物,值甚么这般干念?以孙安之见,青州,势不能固守,必当寻个妥善去处,这许多人手,教他落个好的念,甚么用处?”
又见左近健军里,并无那番话里的人,却多壮烈慷慨之色,恍然似有所觉,忙来劝道:“既是有老小周密的计算,便就教去只是,哥哥何必这等听不得的话?小弟们,大都江湖里惫懒之身,常人只以草莽贼寇之流视我,谁如哥哥待之者一般?俺不通史书,不知大义,只谨记一个,待俺如草芥者,挥刀杀之;待俺弟兄者,以死命报效。哥哥只管安心,便是天下底下,小弟舍却百斤的这,前头当为哥哥杀出个路来。”
孙二发付了左右教去这般如此,耳闻邓飞这般说,大声也道:“正是,正是,邓家哥哥这番话,最是在理。千军万马,怕他甚么来?朝廷法度,又怕他甚么来?左右只是杀,死且不惧,哪里要哥哥这般的心?”
不一时,内里恸哭声起,又有个公推的汉子,颇是赧然,满面通红,远远前来,拜在关头,泣不成声。
赵楚且教他起了身,温言劝道:“好男儿立世,上下老小,便是天地,为家小计,何错之有?看兄弟堂堂一表凛凛一躯,我固知是个好男子。且去了,山高水长,自有相见之日,不必作小儿女姿态,倒教外头那官军听了,莫名耻笑而已。”
那汉再拜,立起身来,孙二一旁看他,也觉怆然,叹道:“平日里一家兄弟,也知都是好汉子,却不比俺些,无家小之忧。这两日众家弟兄言语里,非是真心,只是不解其中意,且教他等,也莫在心。”
那汉默然,一言不发,三拜而去。
又片刻,校场大开了门,里头缓缓开出数十上百个汉子来,便在辕门外,望定关头拜了三拜,逶迤而去。
自此,清风寨里主战的,精作一处。





剪国 第七十回 清风小聚义(下)
铁蹄如雷,踏碎几多梦回?
夜半时,官军各营里,具备器械,只待来日厮杀,且说这张叔夜,安排人手仔细,道:“这一伙反贼,非是寻常草莽,下官也听人里说道,这当头的一个,昔年西军里,极善用兵,我处连日不曾攻伐,必然疑心,当知已具备器械只待来日,你等不可大意,提防这厮夜袭。”
方安排定当,外头军汉来报,道是青州统制秦明,引本部军马归来。
张叔夜不虞有他,唤来问道:“可有细作得当?”
秦明答道:“自有精细人等,方圆里探听,只是不知太守处计较,不好贸然拿住,只好教郝思文远远跟绰,但有反常,即刻来报。”
张叔夜笑道:“有将军这等在,擒拿反贼,旦夕而已。”
遂命就歇,道:“来日奋勇,还看将军神威。”
秦明暗道:“果然有这等安排——”口头里连声应付,道,“愿为健军,擒拿贼人,报效朝廷。”
于是引本部往营帐里说话,半路撞住几个,急匆匆不知忙就何来,细看时,非是青州人马,心下登时起疑,忖道:“既来日厮杀,这厮们怎地这般急忙,竟深夜里不肯将养歇息?”
毕竟是个仔细的人,唤来本地军马里交好的,问道:“毕竟张太守处,怎生个安排?”
答曰:“以青州人马为先锋,关将军部作引到,张太守本部,当作后军,原说不可与本地健军争功,上下皆有埋怨,毕竟不知好歹。”
秦明心下惴然,忙与花荣计较,道:“竟有这等好心?青州人马,但凡与慕容彦达瓜葛的,莫非这等清流对头,怎可让功?”
花荣冷笑道:“甚么让了功?明情这厮,要教本地军马,教寨内弟兄引发恼怒,俺每闻张叔夜时,也有人言,这厮有好手段,凌厉狠辣,只是斩草除根,倘若本地健军,伤亡惨重,如何不起滔天的怒?彼时,这张叔夜不肯教弟兄们脱网,必定万千法子追捕,正是用本地人手时候——且莫看他好心,先折青州人马,又催促关胜处奋力死战,须知你我弟兄这一番造反,哪个心想明日能活?既有此必死之心,来日攻城,当是不死不休,这先前两头人马,折损只怕十之五六,到时必定懈慢,往张叔夜处请求,正是顺水推舟,大半功劳,仍旧在他。”
秦明恍然,切齿恨道:“这厮何必这等可恶,生生将他人的血,染红他的官袍!”
花荣却道:“若论平心,这人倒是个一时的人杰,这番驱虎吞狼手段,足见他威名非是传言。”
正说时,小军来报,道是外头有请见的,只要见秦明当面。
两人只恐张叔夜勾当,不敢大意,忙问仔细。
心腹道:“这一个来的,虽也着了装束,自称统制旧处帐下,巡夜军官问起,只说星夜自城内赶来,事关将军家小,不可轻易托付他人。却教俺们瞧看,分明草莽里一条好汉,行止昂扬,桀骜非常。”
秦明哑然,半晌笑道:“可笑谁竟敢使人来乍?俺自知家小如今无虞,何必这般手段?”
花荣细问那人容貌,来人笑道:“满面须渣,连了鬓发,状似豹子,行如饿狼,自称姓阮。”
花荣拊掌而笑,谓秦明道:“赵家哥哥手头里,有一伙好兄弟,阮氏三雄,七哥既在青州府,石碣村也当有个后路,想这一个来的,当是二哥,急忙请他来说话,当是寨内有吩咐。”
一言未落,又有来报,道:“关内有来的弟兄,正是老夫人左近,自言请见。”
当时忙请两个入内来,果然来人第一个,不是阮小五又是哪个?
两厢里各自见了,关内来的道:“内里头只待事发,行前赵家大哥吩咐,道是只看西来一泼军马到处,厮杀紧时,二将当引火烧毁器械,两厢合兵,只待接引入关去。”
秦明欲言又止,花荣知他心思,笑道:“可见有坐享其成赵大郎?将军当时便知,只怕官军这一处乱起,非是赵家哥哥贪心,当又有设伏。”乃问阮小五,道,“五哥自何处来?可见哥哥?”
阮小五笑道:“当时便见了,与孙二兄弟两个,往二龙山探听那处消息,半路里撞见山里来人,也不分好歹说不得孙安算计,俺心想关内打算,只怕厮杀处分不得许多功劳,便教孙二归去告知,自往青州寻个没着落,谁知半道里撞见一股厮杀,却是早早的安排,将这里一番变故说来,当时便来,急忙不曾错过这番厮杀才好。”
各自计较定了,那关内也有安排。
赵楚关头召了众人,教道:“邓飞兄弟骁勇,可引三百校刀手,暗自往西去,彼处有凶险地带,暗自设伏,待官军大败,不可只管厮杀,当截住他辎重,一把火烧个干净。”
邓飞道:“既要相持,俺看关内粮草,只怕支撑不得三两千人马多时使唤,不如取来,胜过一把火?”
赵楚心有决断,笑道:“固然粮草丰满足够可喜,小小清风寨,怎困住你我兄弟手脚?宋金辽三国征战,旦夕可见分晓,中原大地,江南只怕更要生事端,一日百变,料之不及。正是狭路相逢时候,这等累赘物事,非是不好,只怕连累许多性命。”
邓飞领命而去,悄然磔入暗夜里不见。
又教孙二,道:“你再引一百人马,须选精壮骁勇之士,休管关内变故,但看官军再来,便在外围,截杀官军斥候,接应出关。”
孙二不问究竟,引命而去。
又教琼英:“安排铺张,夜半杀出,平明正与众家兄弟接风洗尘。”
看他持刀上马,琼英忙道:“正好安坐关内,不若予我一军,往外接应便好。”
她连番征战,病体未愈,赵楚怎肯依她?只是道:“正是奋勇拼杀时候,倘若安坐,怎教见人?往后厮杀处尚多,正好将养病体,不可大意!”
安排妥当,便见一星明朗,冉冉将降,四下里寂然无声,恍如无人,有夜风拂过,不知何处梨香,荡漾四散,烂漫山野。
忽的,西有雷声,骤然如平地卷雷,继而行人如贼,只听大地动荡,山岗噤声,蓦然近时,一声喊发作,乱箭如雨,卷了官军大营岗哨,平了木马栅栏,明晃晃点起一把火来。
正闻此声,官军营里,有不知好歹的,面面相觑,各自问道:“贼安有这许多人手?”
张叔夜毕竟老迈,也已歇息,耳闻杀声来,慌忙跃起,往外看个仔细,气炸了肺腑,你道何来?
毕竟他存了算计的私心,要教本部人马好生将养只等大用,这夜巡的岗哨,大半竟是青州并了关胜人马,他又不曾仔细吩咐,更不曾料想彼处能有生兵,由是那各自有了心意的将校,哪里能料许多这时候?本便夜巡不十分警惕,教西来一伙人马杀入营门时分,方骇然恍然,乱糟糟彼此问责,一团里都是自家人手碰撞。
火光起处,正是来袭人马点燃军帐营寨,却不曾往器械辎重处奔去,张叔夜略略安下些心来,情知不是问罪时候,喝令左近,斩杀乱军里没头没脑的几个,暂且将中军帐左近安抚住,方要整军时候,那火光里,一股脑杀出数条大汉,当先一个,黄马大刀,人不可当,非是石宝,又是谁来?
张叔夜吃惊不浅,以手扶额叹道:“鹏飞毕竟年幼,此番重任,却是小看孙安那厮,果然是个好手!”
当时左右飞奔出几骑,死命要挡住石宝,岂知石宝似有早知,身后闪出一人,又复勾起几人,将个来路挡住,呵呵笑道:“莫忙,莫忙,来来,这里打。”
挣脱他几个,石宝不依不饶,看定格张叔夜,,一把刀不离左右,眼见已近身来,张叔夜后顾,这一泼山里杀来的大虫,悍勇似人间不能有,一手叼了刀子,一手掐著了敌手,劈面一刀,枭了性命,满面的污血,尚能大笑,奋不顾身,官军不能抵挡,此时以圈住后头,分明孙安算定,此番要赚张叔夜性命。
正紧急间,左首里一声喊,一彪人马杀出,当头的,皓首苍面,老而弥坚,正是副将宗泽。
这宗太守,原本只是个一心报国的,非是清流,却不与蔡京一党同流,因此十分有周转,眼见张叔夜分付有私心,又不可明说,心下潸然,自引本部往一厢来驻守。这时正见宗太守手段,他治下的军,肃整虽不甚,却有警惕之心,只看大营里乱开,尚能全然开来。
乱军里宗泽接应了张叔夜,道:“辎重营处,最是要紧,可退守彼处,只待天明。毕竟贼兵少将寡,但有辎重在,明日也可杀,后日也可杀。”
张叔夜无法,只好依从,正待杀透血路时候,那营后轰然发作,一支骁军,自官军背后杀出,不为杀人,只看定辎重器械,穿透而去,方一把火,正是干燥时候,不片刻冲天大火起,可怜张太守数日心血,俱都付了尘土。
细看时,那引燃了器械的军马,返身又杀回来,要与二龙山来的会和,当头一员大将,飞马弯弓,飒飒银枪,锐不可当。
又一条大汉,身披皮胄,赤膊挥刀,步战如无敌手。
这汉之后,却是霹雳火秦明,呼喝如雷,势无可挡。
张叔夜大怒,戟指骂道:“叛国反贼,安敢如此?”
秦明睁眼看来,呵呵大笑,道:“张太守不以好汉待我,我何必以死命报效?今既有上官疑我,朝廷诽我,便死报国之心!朝廷以牛马视我等草芥,我自以仇敌视朝廷,何必以夸夸大义压我?休走,待擒了你,众兄弟面前夸耀豪杰!”
当时一骑飞来,将个张叔夜一行挡在前头,花荣目视,洒然一笑,按下手头弓箭,心道:“也罢,将这两个贼,以哥哥本性,也不愿害他性命,倒教秦明落个好,往后正是相见时候。”
又道:“这秦明,虽是莽撞,却善带兵,是个好汉子,倘若俺这好心不教他知晓,总待俺哥哥有心结。”
便看那张宗二人引亲随夺路而逃,笑谓秦明道:“何必在心,这两个,也合算一时人物,便是拿了他,哥哥面前,也当放脱。”
秦明赧然,知是花荣代他开脱,至此,渐渐果然方起了亲近的心。
厮杀正急,那西来军马里,各自行动如有指令,将二人看得佩服,待问孙安下落时,关内杀出一骑,并不使刀,却擎着一杆大纛,火光里上头写的明白:“四海聚义”。
秦明愕然,问道:“何不以本号为纛?”
前头里闪出一骑来,笑道:“往后自知。”
视之,手挽双股剑,座下乌骓马,方面阔口,行如青松,自言道:“弓马无双,当是小李广。这一个兄弟,豪杰骁勇,却不知姓名,洒家孙安。”
孙安后头,不善厮杀的几个,一字儿排开,却各自立了号旗,上头写著,依次都是好汉,各自厮见了,左右冲突,再杀半夜,眼见张宗二人只好点聚大将,引着军马败退往西去,行不三五里,险隘处又有一彪人马,晨曦中不知几多,让过大队,却将拼死救来辎重,点起一把火来。
合该官军命不该绝,那大火正浓时,天边朗星红日,竟教一阵薄云卷住,片刻落下细雨来,渐渐熄灭了大火,那官军聚拢,声势颇大,来人不敢贪婪,只好退入山后而去。
正此时,上下各自见了,彼此点查,军马不曾折许多,收俘官军,不知凡几,缴来器械兵甲,尚未可知。
只待邓飞引军归来,当时众人入关,那雨却不曾停。
看那关前,一山梨花开地正嫩,有个小令,正好说它:
道是春阑梦回,淡入楼台牙闺,晓来点绛唇,总嫌目沉眉赘,更微,更微,雨声葳蕤为谁?
当此时也,清风寨里,流水席前,聚义起一泼天地也不怕的汉子,看座下,都有谁?
交纳了引军将令的孙安,琼矢簇琼英,小李广花荣,南离太保石宝,火眼狻猊邓飞,矮脚虎王英,金毛虎燕顺,白面郎君郑天寿,铁面孔目裴宣,玉幡竿孟康,更不必自说,中间有个阮小五,并着金毛犬段景住,正与稍稍有尴尬之色的霹雳火秦明,长短说些闲话。
若论青州府里此时,念奴手里几个好汉排开,清风寨里,当真云集一堂,可谓聚义。
众人聚义,三五番话说,便是一团喜气,又兼正胜了官军,一片欢喜。
酒过三巡,赵楚见麾下众人,并不十分分此处彼处,心下稍安,正与秦明说话,方停了,孙安按住酒盏,拱手而起,道:“正在这当头,有一番当说的,只请哥哥并众兄弟,也有个决断。”
毕竟孙安甚么说话,且看下回分解。




剪国 第七十一回 火鸦
诗云:
自古官儿比圣人,十年遥想忘芥根;果然他有爱民意,何必仗势坐衙门?
又云:
窃运只说文曲星,抬头三尺作失明;意淫大同有来日,譬如梅季说将晴。
再叹:
八尺楼台碧玉妆,眼看春色话沧桑;倘若世有真臣子,何必潦倒梦黄粱?
那孙安,按住酒盏,拱手走出列来,口中道:“不是洒家坏兴,着实这朝廷,兵多将广,非一隅之地可抗。毕竟江南发作一起,如今燕云争锋眼见,青州虽好,终非众家弟兄久居之所,何去何从,当谨慎知之。”
本是相见欢好不快活,孙安这一番道来,厅里众人,俱有难色,正好赵楚笑道:“此议甚好,毕竟来去,且待众家弟兄商议,但凡有些年头,便就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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