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剪国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苍狼骑
那汉子并力抢过了担子,嗔怒道:“你这厮们,可是强贼?俺好端端白酒,安稳稳往邻村里卖,分文不少,也能多赚些脚钱,常言道钱不生脚人跑来,偏生你等,俺也不知甚么好歹,一发儿不卖,休要噜苏!”
健军们哪里肯依,将那汉揪住,一面凑钱来买。
杨志远处望见,大步走来劈手夺了人手,喝道:“作甚么闹?”
健军们笑道:“提辖多见,这暑气正浓得紧,俺们凑钱打发一桶白酒,也好吃过了上路。不怕提辖怪罪耽搁行程,十数个人,只消讨他一桶便是,甚么打紧。”
杨志喝道:“里等理会甚么?担负大事,只顾吃嘴,须不知这路途简单,多少好汉子,尽教麻药一副药翻,须吃洒家好打!”
健军们不敢忤逆,怒目往那谢奶公面前说情,倒将个卖酒的汉子恼起性来,冷笑道:“你这鸟汉,好不晓事,早知道这般言语,一发不卖于你便是。”
这厢里正闹,那松林中走出一泼儿客人,杨志识得,正是那贩枣子的一行,当头一个喝道:“俺几个只好养了力气好上路,你几个作甚么闹?”
挑酒那汉子忿然道:“俺自挑了白酒过岗去,十数里谁不知俺清白买卖?这客人好不是君子相,也不曾强迫他买俺酒吃,偏道是这里满是蒙汗药。你却道好笑么?说出这般话来!倒是俺,鼻子脸不是人!”
那客人六个笑道:“不是好!俺只当有强人来,原来如此。也无甚打紧,正好天热,有心讨白酒解渴,既是他疑心,须与俺无干,且卖一桶看俺吃。”
卖酒那汉只是要走:“不卖,不卖!”
过客们只道:“你这鸟汉,好不理事。俺们也须不说你,甚么理,算俺头上来?你左右将到前头村里卖,一般儿还你钱,便卖些给俺,作甚么打紧?又是你舍了茶汤,又是救了俺们热渴,却不是好?想那村里,自也有白酒吃,你这有甚么的好,他肯不饶你钱?也只俺们些行脚的客人,口渴难耐,方不少你赏钱才是。”
那汉子迟疑着,着实奈何他几个不过,只好道:“卖你也不争,只他说的难听,又没碗勺吃。”
那几人笑道:“你这汉子也忒认真,说你,有甚么好打紧?俺们自有瓢吃酒。”
只见两人往松林内枣子车取了两个瓢来,又一个捧出一大把枣子,几个站在桶边,就着枣子过嘴,轮流换着舀酒吃。
不一时,那一桶尽吃完,方那客人道:“又不曾问你价钱!”
挑酒汉子道:“俺一了不说价,五贯足钱一桶,一担十贯,分文少不得。”
那客人几个笑道:“五贯便依你五贯,只消再饶俺一瓢吃。”
那汉道:“饶不得,做定的价钱!”
正争执间,笑燕燕往这厢里看的两个,舍了坐骑往近靠来,年小那个笑道:“看他几个,吃了也不见打紧,这一桶,须饶咱们吃了,正好解渴。”
另一个怪他:“你也只是贪嘴——也好依你,兀那汉子,五贯便依你五贯,这一桶,却饶我如何?”
那汉迟疑片刻,欣然道:“这两个相公,方是君子相,也不见那等荒唐话来说,也罢,便都饶你!”
那贩枣子的客人看这两个取了盖子,为难不知怎生吃酒,当时凑去一个,笑嘻嘻道:“这酒你两个也须吃不得,不如饶俺们些,瓢便借你如何?”
那年长的蹙眉道:“你这厮十分贪嘴,好是惫懒,拿你吃过的瓢,教自家怎生咽得下?一瓢酒,饶你一个瓜瓢,可好?”
那客人笑道:“只顾贪嘴,有甚么打紧?”
只见他取两只瓢来,果然饶了两瓢酒去,这两个正吃,又一个客人,自后头转出,将手中一只瓢舀起,绕脚便走,却教那年长的看见,劈手夺来,往那桶里一扔,骂道:“你这贼汉,果然好不君子相,若要吃这糟酒,求来,自饶你些,左右吃不尽,你却要偷,这却一口也不给了。”
那客人回骂道:“饶俺一瓢,不少你分文,值甚么打紧?偏你作怪!”
争吵不休,倒将一众看客笑成一团,那两个愈发恼怒,叫道:“好怄气,也吃不得。却是这酒,还他五贯钱须吃大亏,丢了也省得糟心。”
年小的忙来解劝,好歹将那人劝住,却不忿那偷酒的,劈手取了瓢,满满灌了水囊里,眼见那客人们抱手笑嘻嘻只等他走了又吃便宜的酒,愈发恼火,索性将酒桶丢了给健军一众:“罢,罢,看你几个,也是热渴得紧,却与这贼汉几个不同,左右发付了他酒钱,这一桶,送了给你,就此告辞。”
两匹马呱哒哒下了岗去,那谢奶公口里早旱出一塘蛤蟆来,眼见这便宜的白酒,又经不住健军们央求,只好来与杨志说些好话,杨志心道:“那一拨汉子吃了这许久也不见有事,这两个士子,身量单薄,也饶他吃了这许多时候,纵马下山,颠簸不起反复,想是无事。”
当下只好点头应允,健军们欢呼一声,抢了酒桶便分,那客人里却有不知礼的,偏生又来抢夺,道:“这瓢,也是俺们手头的,若要用,却要饶些酒来换。”
里头那记账的忙来扯住,道:“你这厮,好不贪嘴。一路的客人,看他许多人,这一桶能分几个?休要惹他笑话,瓢只借他便是。”又道,“你若不肯,工钱里须有亏欠,回头往主人面前,分说你这厮不是个道理,早晚辞了,休要怨俺!”
那汉只好怏怏而去。
众军汉急忙道谢,各自先吃半瓢,又舀了一瓢来奉承杨志,杨志口干舌燥,又教他等勾起酒虫,心想他两拨也都吃了,也不见事发,当下也自饮了,果然凉快许多。
陡然又听马銮铃起,众人一时鸡飞狗跳,那客人们也卷起朴刀来看,只见前路里,飞马来两人,正是方才里去那两个士子,年少的十分惊惧,待见了众人,连道:“好不是道理,前头路上,坐卧几十个汉子,凶神恶煞,好不怕人,远远见了,只怕他是强人,不敢路过,只好回来。”
那年长的又道:“正是!看他行止样貌,与书里所说那强人,十分相近,领头的是两个凶汉,一个矮小精悍,一个金发阔额,备有数辆大车,都是空的。”
不说杨志闻声色变,那几个客人,面面相觑,倒是那卖酒的汉子,拊掌大笑,道:“亏得你这厮们一番话,俺也饶了酒钱,就此去也!”
哪里能及,杨志只觉头晕眼花,四肢全无半分力气,砰然倒在地面里,此时早知已中他的彀,勉力掣朴刀要行捉拿,那卖酒汉子倒是十分伶俐,转入松林,与那客人们拍手大笑,都叫倒也!
杨志心内苦涩,渐渐迷蒙,隐约只看那客人们一行,松林里推出枣车,颠倒翻了,装上金珠宝贝便走,倒头睡去。
此时,晁盖九人都笑:“事成矣!”
天寿道:“前头果然是一行强人,十分目的便是这金珠宝贝,快些转走开去,休教赶来。”
哪里想话音方落,前头路上发一声喊,数十人拔足杀来,领头两个,一个身量粗短,一个金发阔额,一齐叫道:“好大胆,俺们口里的食也敢来抢?不留珠宝,一个在的,一个杀!”
他人多势众,这九人却也不怕,仗着下坡的路,拔足便跑。
不料行不数步,林外喊杀声震天价响,少说也有一两千条汉子,俱作官军打扮,四面杀住,纷纷叫道:“休教走了反贼,拿住有赏!”
怒起晁盖诸人,各自心道:“何曾先作了反?怎生这等称呼?”
天寿陡然一惊,看住那矮汉两人怒道:“原是赵大郎的人手,如此藏头露尾,扮作甚么官军来,可笑只为十万贯金珠宝贝,不怕江湖里嗤笑?”
她已认出,这两人一个唤作矮脚虎王英,略略改换了头脑,一时方才不曾看出,倒是这厮那一双眼睛,总不能改换,待记起个金毛虎燕顺,当时便知。
岂料那两人更是愤怒,骂道:“贼娘皮,偏不是你这恶婆娘勾结董平那厮,要坏江湖里打算?不见外头官军,都是那厮手下?”
天寿慌忙去看,松林外闪出一骑,双枪烈马,不是董平又是谁人?





剪国 第九十回 火烧曾头市
诗云:
浅河龙王自此停,通衢八方夜照明;当时只道风云会,可怜夜半百鬼行。
却说这松林里,那火势本便不十分大,只是燥热里教官军惶恐,这片刻早扑打干净,那健军数十个坐了纳凉,一面说些闲话,不防自林子深处,蓦然又出一行人来,当头一个女子,眉如春,眸似剪,笑吟吟拍手间,涌出百十个弓箭手来,笑问道:“这生辰纲,不如就此换了主人,诸君可愿么?”[]
那健军等众,虽是董平人马,毕竟厢军里出身,眼见羽箭之下不能有活命时机,怎敢抵拦?只好看他一行,将那金珠宝贝分作了百十份,各自负了,又将众人缚于林中,内中走出个大汉,目视沉睡不醒杨志半晌,悠悠一声叹,命教:“可怜也是个好汉子,且将他携了,只怕这生辰纲一事而后,天下再无他正经活人所在。”
女子笑道:“都是大郎好心——董平那厮,调各处人马严守道路,张叔夜旦夕可至,要上梁山,大郎甚么计较?唔,此且不论,奴只是好奇,大郎怎知他一行取生辰纲手段?倒是这几人里,倘若往后,只怕诸多麻烦。”
都说坐落八百里水泊,雁翎芦苇,残翅声里,便是个呕哑胡琴,咿呀呀调出个义气传说来。赵楚本当这梁山泊,只便它是个传说,舟楫渐远,声已不可再闻。只在那故纸堆里,间或一叶惊鸿,瞥得它憔损面容。叵料竟这世里,身临其境,平生不爱读书,又好读书,不知解,大略得当,便是那繁华清明河上,也不及这果然落草之身轻往水泊里的心。
便似前世今生,只这一处水泊牵连,恍然悠远,俱都连成一片了去。
黄泥岗上,崔念奴使个手段,既教晁盖他一伙成个惊弓的鸟,又将那十万贯金珠宝贝轻轻取来,又有岗下众人,迎头截住董平厮杀,方半日,那董平焦躁难耐,大叫一声单骑冲来,眼前前头林暗草密,追赶著那一骑翻眼见身过了林子不见踪影,当时气怒交加,奋力一枪刺去,半空里喀嚓一声响,原来势猛,那枪入了树里,情急间不能拽出,反教追赶那个回头来又一通乱打,待董平再复去杀,又不见了踪影。
当时教斥候:“休追杀他,衔尾只看去处,迫他入了伏圈,四面杀出,团团围困,待张太守到时,贼必为定!”乃教左右摇动令旗,调遣各方布置,又遣快马往东来搬请张叔夜急行军,董平自引一军,抄了近路往水泊边上等候。
且说赵楚一行,将那金珠宝贝,分散各自携了,又将那青面兽教人兜了,冲破董平的困,眼见方出郓城县,赵楚疑道:“这董平,号称董一撞,千难万险也不见后退,怎生区区两番战败,竟不引军衔尾杀来?必定有诈!”乃命众人仔细谨慎,将石宝发付五十斥候远近打探,往梁山泊里快马奔来。
行不半路,斥候飞马来报,道是那董平搬取了州府里豪强人家,引大部军马沿路早布下埋伏,只等众人入彀。又教探时,回报张叔夜大军已在东平府境内,其来何速。
事到临头,众人都道:“张叔夜数万军马,也为我杀个七零八落,谅董平这厮,能比张叔夜如何?迎头杀将过去,梁山水泊,近在咫尺,不怕他敢杀来。”
赵楚道:“非是这般说。这豪强之家,但凡能供给一路军的,莫不是长年累月江湖里行走的,自是知晓江湖中手段。董平既在黄泥岗上肯放心而走,自知我军必往他伏击圈里来,又深知彼处伏击,十分不易脱开。这官军设伏,大都以弓弩,这等豪强人家却不然,弓弩一应违禁之物,他也明面上须用不得,只好充作勾挠手,生出百十种拿人的法子,我处都是骑军,倘若撞入勾挠丛里,怎生脱身?须从长计议最好!”又问探子,“可知本地豪强出兵,各有谁家?”
斥候道:“本地以曾头市为首,远处又搬来独龙岗上三庄,其余大小豪强也有几家,都以这四家当个说话的。”
便聚起众将,又教石宝遣探子打听曾头市方向,赵楚命道:“这等豪强,本也是官府仇雠,如今勾结一处,无非要赚个清白出身。往常也听这曾头市好大名头,本想安定之后与他多个来往,叵料也敢挡道。这一路去西北,方是水泊梁山,定然郓城县外,勾挠手遍布,当时去不得。后头又有张叔夜追兵,耽搁不得,因此尽起兵力,各携明火,望曾头市而发!”
阮小七道:“不是坏弟兄们兴致,这曾头市,不说郓城县里,便东平府中也好大名头,看他虽有五七千人马,官府却奈何不得,何故?便是这曾头市,占了三处山,把住五个寨,内里三五步便设岗哨,外头处处都是陷阱,休说一二千人,便是数万人,急切攻打不得。”
赵楚却道:“所谓机关陷阱,无非因地制宜,具备马坑蒺藜而已。这曾头市,俺也耳闻日久,听闻他村口里,便有二千客人把守,不必说那寨中。只是前路为他锁了,进不得,退不得,倘若脱困,须使这出其不意手段——既是曾头市千人能过,必定有机关陷阱不及之处,只好劳顿时迁兄弟探查仔细,正好打他前部,一把火烧却一口恶气。”
时迁领命而去,众人便寻僻静林子里,一面算计张叔夜行军,斥候探马飞一般将讯息报来,渐渐已是天明时分,那时迁自外头翻将回来,据实报道:“曾头市三山五寨,自不必说,俺只捡老树林立处往里头探,果然是个凶险所在。只是前村,果然有二千客人把守,白衣短枪,个个骁勇。而后寨前,密匝匝布下马坑陷阱,颇有章法。外头马坑里,布著木刺蒺藜,上头遮了枝条,虚以浮土。再往里去,马坑内暗藏人手,不及细看。再要往内里去,却是他主寨了,天黑进不得去。”又道,“小弟身轻,前头那马坑上,倒也能行走,因此一一试探,终究探查出个道来,以将柳枝,一路布施,眼见天亮,正好掩杀过去。”
这田地里,也不必埋锅造饭,大略将些干粮并了清水吞下,赵楚道:“曾头市毕竟人多势众,此一战,杀入前村里,时候无多,必定主寨中接应来,不可恋战,休教他们缠住。只须谨记了,待杀入前村,休管好歹,一把火只管点起。”又教崔念奴与琼英两个引了女军并百余军,将那金珠宝贝此地看了。
有来报道:“那青面兽已是醒了,沉默不语。”
赵楚道:“临战之机,也顾不得那许多,且好生看待,待归来上山,好言劝慰。只是一件,倘若他要走时,将黄泥岗一时据实说他,去留自便。”
当时整起兵马,他这一行都是骑军,来去如风,方说去时,已在曾头市外,果然两绺柳枝,中间拱出个道来,蛇行曲折,并不十分利当快马冲杀。
时迁又往上头探察,并不有人动这柳枝,乃下马来,悄然步行数百丈往内,一声喊,执火杀入,那前村里并无人家,便是个镇军镇子,曾头市豢养客人,粗通武艺的,便在这里供养。当此时,曾头市风头一时无两,实力强横,十数年来便是官府也须赔尽好话,哪个敢杀上门来?这客人们养尊处优,本领许是没丢下太多,毕竟反应不及寻常江湖中人敏捷,教这一千余骑军四处点起火来,尚有诸多兀在梦中。
这前村,容积颇大,后面连同主寨,三面中只这南向有道路往外去,其余各处,设以拒马鹿角,可怜屋舍都是干燥木料,教这大火一起,哪里能扑熄得了?烟熏火燎,人马践踏,登时死伤无算。
主寨里也见此处火光起喊杀声落,情知前村为人所图,急忙分派一支小军往来探看,半路教邓飞迎面截住,一刀一个尽皆戳死,眼见这前村里厮杀正紧,邓飞又教人搬取帮手来,合了三五百骑,便在北面未曾着火屋舍后头藏身,要行伏击之事。
果然不片刻,不见小军回报的主寨里,又遣出一将,引了一支偏军杀出,当头那个,手持方天画戟,腰悬弓袋箭囊,正是教师史文恭。迎头看见,满地都是自家尸体,将这史文恭吃了一惊,脱口喝道:“果然是这天杀的反贼,不知死活,竟自投罗网来!”
一言方落,前头奔来一人,劈头三刀,来势如雷,史文恭双臂吃紧,虎口也为这三刀震破,心下骇然至极:“贼人里能有如此声势,又是个持刀的,必是石宝那厮,果然名不虚传。”
他本便是快攻雷霆般打法的高手,与石宝这般霹雳般雷霆一击也有异曲同工处,当时心下佩服,绰画戟要待厮杀,却见石宝所过处,又泼风般卷出一行骑军,少也有三五百人,当头一条好汉,铁锤翻飞,势不可挡。史文恭再接何元庆三锤,那坐骑也吃消不住,又教随后骑军掩杀,渐渐散乱阵势。




剪国 第九十三回 蓼儿洼三阮擒四将(上)
诗云:
翻江气焰欺蛟龙,一颈热血恨平庸;石碣阮母真虎腹,生子三人尽英雄。
何元庆那一对铁锤,右手百二十斤,左手八十六斤,大如瓮,错以铁棱,休说砸实,便是擦着,也须错骨分筋血肉横飞,曾索直面其下,眼角只一片黑影,天也没了色,地也没了胆,大叫一声我命休矣,慌乱支撑起器械,却要作个濒死一拼。[]
哪里想这何元庆最是孩童的心,眼见这人既怕得要死,偏要作出个模样来,手腕翻转,那锤便落了空,错著曾索额头擦下,劲风激荡,削落几缕散发。
苏定扭头看时,暗暗方舒缓一口气,却又见那何元庆裂开大嘴怪笑一声,不待曾索让开身来,双锤一并,直立马背,扭身又使个双风贯耳,曾索只得也使个铁板桥来,早教何元庆停住锤,一马拿过肋下,轻轻使个力气,将一条好大汉好悬夹死。
那苏定心内知晓,这曾家五个弟兄,最是戮力同心,倘若曾索此时有失,待回了曾头市,说不得那四个生生迫他独骑来寻仇,那时追之不及,何谈雪恨?当时舞起点钢枪,错转了马头,顾不得血淋淋臂膀,只在何元庆身后纠缠,他引那军,也是曾索亲近的,更不容他失,便在苏定后头,衔尾追来。
何元庆好生不解,无非个不打紧的人物,甚么用,这般着紧?心下也不细想,一手拎住铁锤,一把扯过半死的曾索,陡然转身大喝,将二百斤大汉,恍如棉絮般往追兵里丢去,那苏定慌忙接应,倒将曾头市庄客阻住去路,互相践踏,骂声不绝。
何元庆大笑,纵马追来,方行半路,琼英引女军护了崔念奴寻来,见面道:“孙安已因二百骑,得知张叔夜已在郓城境内,就地狙拦,董平骑军尽折,只好引独龙岗上三庄步军随后往曾头市而来。”
赵楚道:“张叔夜远来之军,知晓此处地理不明,又知王伦那厮心意,今日必比发兵来剿,至多顺董平请求,遣精锐前头阻挡。如此,五哥七哥,你两个并着时迁兄弟,往水边寻二哥,教取舟船早晚等候,待明日时,顺流而下,执了南山朱贵,休坏他性命,也休教这厮往山里发了响箭。”
三人齐声应命,赵楚又点五十知水性的汉子,阮小七是个地头蛇,抄了小路,一行往石碣村里而去,所余众人,便在半路里等候,不片刻,曾头市追兵果到,此番却是五虎替了苏定,转过山口,便见这一军在此等候,当时大为吃惊,到底曾升年幼气盛,一马当先来战,骂道:“反贼有何奢遮,这般托大?”
秦明当先迎住,不教冲破军阵。乱战中,石宝双战曾涂曾密,何元庆停住曾魁,王英李忠燕顺遮挡了曾索,走马灯似厮杀不片刻,山后喊声大作,曾氏五虎一起喜道:“援军到矣,休教走了反贼!”
崔念奴往来军里端看片刻,只看密匝匝蜂巢般军阵中,有一枝桃花正开得盛,知是大名鼎鼎一丈青,乃笑语琼英:“那里一位娘子,便是一丈青,大郎常赞她了得,妹子须留心那拿人的软索,休着她的道。”
琼英剔开双眸微微看去,尘土里不甚明白面容,手中拖住画戟,心道:“念奴要紧,如今都在我一人之手,如此意气之争,若教她有失,得不偿失。倘若孙安在时,飞马赶去,看她甚么手段,敢逞凶山东。”
一声断喝,胜负已分了结果,秦明鏖战曾升三十余合,毕竟随赵楚这许多日子,所得甚深,假作力竭让出个破绽,曾升挺身来刺,教他横扫一棒,伤了腰腹。那石宝奋发神勇,黄骠马咬坏曾密,劈风刀砍翻曾涂,乱军抢回,这厮倒也悍勇十足,飞身上马又来厮杀。那一厢,三将合力,早将个曾索迫得乱军里奔走。何元庆早将曾魁挟在马背,又往乱军里丢将回去——他似极爱这手段,大笑不止。
这厢分了胜负,赵楚喝道:“早日破贼,休误良机!”
马前邓飞按捺不住,劈头拦住一条锦袍小将,那人正切齿望定赵楚叫道:“反贼,可识得祝彪么?”
赵楚淡漠视他,竟不理会,画戟挡住了董平。
祝彪大怒,要来夹攻,奈何邓飞悍不畏死,急切间杀之不得,愈发恼恨。
那董平,此时方见赵楚手段,一条画戟,果然是个最合手的器械,并不如大枪般上下翻飞,来去只如闪电,刹那间刺出三五十个耀眼来,饶是董平骁勇,这等威势之下,骇然弃战而走,不敢直面——他那悍勇,乃是引一彪军乱阵里冲锋,这等对将,远不比史文恭——以赵楚之见,原本五虎将里,林教头方是对将最佳,先行缠斗,渐渐骄敌之心,待彼破绽多起,陡然奋起神威,只一枪,能刺敌马下。关胜武艺,自是精熟,却他那刀法,譬如山巅跌落瀑布,凌厉绝伦,只是太耗力气,三五十合过后,气势怠泄,神将便沦落一流好手。秦明如邓飞,只看力气,先番出击,便舍命来,近乎关胜,却不及关胜手段。呼延灼不曾见识,自不必说。
那厢里扑天雕李应,教石宝当面缠住,刀枪并举,战不十合时候,李应伏鞍而走,陡然回身叫一声着,石宝早得了赵楚叮嘱,教他知晓李应飞刀厉害。如今见他要走,心下便知,便是不曾分说,也暗自惊疑:“这厮枪法老成,不在花荣兄弟之下,怎肯十合便走?定有手段!”心下存意,果然方赶上时,扑天雕陡然回首,豪芒生于肘下,正是飞刀绝技。
1...5455565758...65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