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冬天的柳叶
淑妃陡然色变:“臻儿,母妃不知道你这么问是何意。”
平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故作平静问道:“当年您弄伤儿子的腿,不就是为了保护儿子免遭华贵妃迫害吗?那么母妃可否告诉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把您吓成那个样子?”
面对平王的质问,淑妃神色复杂,沉默许久后叹道:“臻儿,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就算问了又有什么意思?”
“儿子不甘啊!”平王冷笑,“儿子总该知道牺牲了这条腿究竟值不值得。难道不是母妃太胆小了吗,不然五弟怎么没事,六弟怎么没事?”
“臻儿!”面对儿子的指责,淑妃心如刀割,张嘴想说什么,又觉得无从说起,最后叹道,“木已成舟,你的腿不可能恢复如初,追问这些徒劳无益。”
“不,母妃,正因为儿子已经如此,做个明白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儿子这辈子只能安分做一个闲散王爷,难道您忍心等儿子闭眼那一天还稀里糊涂吗?”
平王的话让淑妃心一软,心中争斗许久,终于道:“是,母妃是胆小。臻儿,你只看到五皇子、六皇子平安无事,怎么忘了与太子年龄相近的二皇子、三皇子,现在在何处呢?”
平王心一沉。
太子行四,除他这个皇长子之外,上面还有两位兄长。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他还能隐约记得两位弟弟胖墩墩的样子。
淑妃的话唤醒了平王儿时有限的记忆:“二弟三弟是在太子出生那一年夭折的?”
淑妃怜惜望着平王,叹道:“准确的说,是太子出生之后。那时皇后已被软禁,贵妃气焰滔天,眼见着两位皇子先后夭折,你让母妃怎么办?总不能眼看着你步他们后尘,再追悔莫及。”
“父皇并不是昏聩之人,难道就任由贵妃一手遮天?”
淑妃冷笑一声:“自古以来,帝王总以为能掌控一切,有多少心思会放在后宫女人争斗上?不只这皇宫里,就是各个府上,男人看到的与女人看到的根本是完全不同的事物。若没有确凿证据,难道要男人们相信柔弱美丽的枕边人比毒蛇还要毒上三分吗?”
平王沉默。
淑妃伸手把平王垂落下来的碎发捋到耳后,柔声道:“臻儿,这些都过去了。回头你娶了王妃,生儿育女,等将来若有那一日,母妃能出宫与你们同住,尽享天伦,就不枉这一生了。”
这些话在平王心中激起了一串小水花,可很快就被滔天激流吞没,不见踪迹。
他一字一顿问:“那么太子呢,他有没有可能不是华贵妃的儿子?”
娇鸾 第四百四十章 有喜
淑妃蓦地攥紧手腕上的佛珠:“臻儿为何这么问?”
平王目光微闪:“儿子得到一个消息,说当朝太子不是华贵妃所生,而是从娘家抱来的,他的亲生父母是沐恩伯夫妇!”
“你从何处得知的?”淑妃猛然抓住平王手腕。
平王不动声色:“这个母妃就不用追究了,儿子自是有消息来源。儿子就想知道,华贵妃当年有无可疑。”
那布囊中的提示,他不知道是真是假,可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就不能放弃扳倒太子的这条线。哪怕送他布囊的人居心叵测,亦无所谓。
“那绝无可能。”淑妃眼中闪过思索,“当年我记得清楚,华贵妃有孕后时而出血,皇上召众太医会诊过,后来一位姓季的太医调理好了华贵妃见血症状,这才安稳下来,从此华贵妃就专请季太医替她请脉了。若是华贵妃怀孕有假,当初那么多太医怎么会诊断不出来呢?”
平王目光闪了闪,追问道:“那么沐恩伯夫妇呢,当年可有异常?”
“异常?”淑妃蹙眉想了许久,深深看平王一眼,“我倒是想起一桩事来,说是异常也算不上,不过要强行往你说的事情上按,或许有点意思。华贵妃查出有孕后不久,沐恩伯夫人亦查出有了身孕,比之华贵妃晚了一个月。后来沐恩伯夫人早产,孩子没保住,华贵妃反而是在沐恩伯夫人后边生下的太子。”
人总是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平王抚掌:“这就是了,定是当时华贵妃生产出了问题,于是把沐恩伯夫人所生的孩子抱了过来,就是现在的太子!”
淑妃摇摇头:“这也不对。沐恩伯夫人产子在先,如何会知道华贵妃的孩子保不住?总不能一生下孩子,就未卜先知对外宣称孩子没了。”
平王一脸茫然。
女人生孩子真复杂!
淑妃叹口气:“臻儿,这些你就不要想了。退一万步讲,就算太子真有问题又如何?你莫非还要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不成?真到那时候,不过是平白为他人作嫁衣。”
平王笑笑:“母妃放心,儿子只是想当个明白人罢了。”
从昭纯宫离开,平王并不死心,悄悄安排了密探追查起往事来。
转眼就是烟花三月。和风细雨,燕子衔泥,京城的青瓦白墙蒙上一层温润水汽,多了几分烟雨江南的柔软。
可是京城的气氛却格外紧绷。西姜终于撕破了脸皮,与大梁宣战。
“朕就知道,西姜求娶公主是假,以和亲不成为由挑起战端才是真!哼,不过是看我朝北伐,想趁机浑水摸鱼罢了!”昌庆帝一拍龙案,气得吹胡子瞪眼,“来人,宣德昭长公主进宫。”
不久后,一顶锦帷小轿把德昭长公主抬进了宫。
“皇妹脸色不大好,可是近来没有休息好?”昌庆帝一见到德昭长公主,不由一愣。
他这位皇妹从来都是英姿飒爽,怎么一段时日不见,成了霜打的茄子?
“无事。”德昭长公主开门见山,“皇兄是要说西姜的事吧?”
昌庆帝犹豫了一下,点头:“魏无行前些日子已经离京,此时想必已经快到西姜边境了。只是受到北伐受挫的教训,朕想选个可靠的谋士辅助魏无行。原本驸马是最好的人选,不过皇妹身体不适,驸马还是留下好好陪你吧,朕再看看有谁合适。”
“皇兄不必如此。让驸马随军出征,本来就是我的主意。就如皇兄所言,驸马早年曾与我一同征战西姜,对西姜人的习性颇为了解,正是合适人选,怎能因我一人而误了战事。”
德昭长公主想起当年顾先生对她穷追不舍,竟追到了边境战场去,二人联手大胜西姜军,便忍不住微笑起来。
昌庆帝叹道:“是朕对不住皇妹甚多。皇妹既然进宫,正好让御医瞧瞧身体。”
“不必了吧,我近来在吃药调养身体,可能是有些副作用,有些睡不踏实。”
“还是看看吧,朕也能放心。”
德昭长公主想了想,点头。
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她也很想知道现在身体究竟是个什么状况,比之御医当年的会诊,情况有无好转。
不多时,当值御医匆匆赶来,垫着帕子替德昭长公主号脉,眉头越锁越深。
“究竟如何?”昌庆帝沉着脸问。
太医擦擦汗,小心翼翼道:“皇上,可否允许臣移开帕子再替长公主殿下把脉?”
昌庆帝心提了起来,看德昭长公主一眼,见她点头,道:“可。”
太医松了一口气,把帕子抽走,重新替德昭长公主号脉,心里越发没底。
长公主这脉象……似乎是喜脉?
可这脉象又太不明显了些,切脉本来就是毫厘之差结果失之千里,许多脉象相似的症状更是难以分辨,他要是诊错了,让皇上与德昭长公主空欢喜一场,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可是,万一对了呢?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就这么放弃实在不甘心啊。
太医这么一纠结,把脉时间就格外长了起来。
昌庆帝终于忍不住催促:“到底怎么了?”
太医回神,忙松开手,满头大汗道:“皇上,可否请几位太医一同会诊?”
昌庆帝脸色一变,看一眼大太监朱洪喜:“宣——”
很快几位当值太医全都匆匆赶了过来,一个个跑得满头大汗,一一替德昭长公主把脉,一个比一个用时要长,随后就凑在一起低声议论起来。
“是不是那样?”
“我觉得像,但不敢肯定。”
“是啊,脉象太弱,难以判定。”
几位太医都犹豫了。
这要是换作寻常人家,说一句疑似有喜,过些日子再次确认也就是了,可长公主不一样啊。
长公主这么多年没有孩子,连皇上都为此自责不已,这要是让他们空欢喜一场,谁能承受天子雷霆之怒。
“到底怎样,几位太医直说就是了,皇上与我都不会怪罪的。”德昭长公主实在不耐烦几位太医磨磨蹭蹭的样子,淡淡道。
事情总要有个定论,见长公主如此说,一位太医被推出来,硬着头皮道:“臣等研究了一下,都认为长公主是喜脉。”
娇鸾 第四百四十一章 程微见驾
“喜脉?”昌庆帝以为自己听错了,愕然望向德昭长公主。
一贯舒朗开阔的德昭长公主一脸呆滞,喃喃道:“皇兄,你也听到了?”
那就是没有产生幻觉!
昌庆帝扫一眼太医们,忙咳嗽一声掩饰失态:“长公主真的是喜脉?”
听出皇上语气中的急切欢喜,太医腿肚子一软,战战兢兢道:“很大可能是,只是脉象不大明显,臣等难以完全确定。”
昌庆帝脸一沉:“必须给朕一个准确的说法!”
太医们面面相觑。
“皇上,臣等实在难以确诊,或许等到一个月后再替长公主殿下把脉,才能肯定。”一位太医鼓起勇气道。
“皇妹,你看——”昌庆帝望向德昭长公主。
德昭长公主眼神已经没了焦距,不知道想到那里去了,闻言腾地站起来,难掩急切道:“皇兄,请您即刻派人去请微儿进宫来!”
昌庆帝被德昭长公主的失态唬了一跳,急忙按住她肩膀:“快坐下,快坐下,有了身孕可不能上蹿下跳,这个朕比你有经验。”
朱洪喜急忙把脸转向一旁,抽了抽嘴角。
皇上,您什么时候对怀孕这么有经验了,这样说真的好吗?
朱洪喜眼珠一转扫向太医,果然见到几位太医猛然低头,一个个表情扭曲古怪。
德昭长公主却完全没留意这些,顺着昌庆帝的话坐下来,连连道:“对,对,皇兄比我有经验。您快些宣微儿进宫吧。”
“微儿?”昌庆帝一时反应不过来。
“就是国师的弟子,玄微道长!”德昭长公主当初虽没有正式收程微为徒,而是让她随着先太子妃程雅称她姑姑,师徒情分却是存在的,平日里自然不会按着道门称号来唤程微。
“这与玄微有何干系?”昌庆帝越发迷惑。
德昭长公主已是泪盈于睫,握着昌庆帝的手不停颤抖:“这些日子,就是微儿一直在替我调理身体啊!”
昌庆帝大为惊讶。
几位御医竖起耳朵听着,闻言更是震惊。
那位玄微道长,竟然可以治愈德昭长公主的不孕之症?
长公主有孕,若真是人力所为,而非天赐,那简直是奇迹!
“朱洪喜,速传玄微道长进宫见驾。”
“是。”
“等等,你亲自去接人!”
朱洪喜心中诧异,面上不动声色应下,退了出去。
昌庆帝扫太医们一眼,挥挥手道:“各位太医先回去当值吧。”
几位太医仿佛脚底生根,谁都没有迈动脚。
“嗯?”昌庆帝拧眉。
其中一位太医壮着胆子道:“皇上,臣等恳请能留在此处,一观玄微道长替长公主殿下诊断。”
另一人道:“皇上,老臣是当年替长公主殿下诊治的太医之一,以当时长公主的状况,委实没有再怀孕的可能。恳请皇上允许老臣能留下来,向玄微道长请教一二。”
见几位太医两眼发光,好像他若是不答应就是千古昏君似的,昌庆帝胡子一抖:“那你们就留下吧。”
“皇上仁慈!”
昌庆帝暗暗撇嘴。
看看,他答应了就是仁慈了,要是不答应是不是就冷酷无情?
最烦这些无理取闹的家伙!
自解决了平王一事,程微果断收拾包袱回玄清观去住了。
背靠大树好乘凉,住在玄清观里,只有她去沾手俗事,俗事等闲找不上她。
不过皇城里的人于她,却是例外。
“皇上要召见我?请公公稍等。”
片刻后,程微换上一身九成新的青色道袍,冲朱洪喜颔首:“走吧。”
路上,朱洪喜见程微神态从容,暗暗点头,有意卖好道:“道长不必忧心,今日德昭长公主进宫,皇上心里高兴。”
程微听了心中一动,就有了数,笑道:“多谢朱公公提醒。”
“不敢当道长称谢。”
尽管已是昌庆帝身边一等一的红人,对有些人该有的尊重他是半点不会少的,而这,正是让他安稳这些年的原因之一。
玄清观占地颇大,观中行走不得乘车乘轿,二人走了约有两刻钟左右,才走到道观大门口。
程微一眼就见到了穿戴整齐的素尘道长。
“素尘师侄,这是要去何处?”程微凉凉问道。
正式拜在靑翎真人门下一年有余,观中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对素尘道长的冷淡,却无人敢置喙。
素尘见是程微,暗暗咬牙。
自打程微入观,她就被师尊勒令在观中清修,已是一年没出去过了,都是拜眼前人所赐。现在她好不容易恢复自由,可别再给她闹出事来。
“见过师叔。素尘正要进宫为贵妃娘娘讲经。”素尘再多的不满,一开口只能化为憋屈的恭敬。
“原来是顺路,素尘师侄要不要与我同行?”
素尘道长忙道:“素尘还是不打扰师叔了,贵妃娘娘派来的轿子就在山门口等着。”
“那行,咱们回见。”程微牵了牵嘴角。
北冥师兄怎么又把这祸害放出来了?让她得了机会,早晚替师兄清理门户!
一路不必赘言,程微见到昌庆帝,刚要见礼,就被昌庆帝打断:“玄微道长,快给长公主看看!”
“是。”程微拱手,走至德昭长公主身边。
见程微沉吟不语,德昭长公主心中忐忑,头一次有了想问而不敢开口的感觉。
长公主心中苦笑。
原来她与旁人并无不同,同样会患得患失,特别是有了一丝希望之后。
程微展眉,微笑起来:“恭喜您。”
德昭长公主忍不住站起来:“你是说——”
“您已经有了半月左右的身孕了。殿下快些坐下。以您的年纪还有身体状况,之后同样要注意许多事,整个孕期才是要打起十足精神来应付的。”
程微话音才落,几位太医就围上来:“道长,您是如何瞧出长公主有半月身孕的?”
“道长,难道您不要把脉吗?”
“道长——”
昌庆帝黑着脸:“你们都给朕出去!”
眨眼间被轰出去的太医们面面相觑。
说好的准许他们围观呢?
说好的仁慈英明呢?
皇上,不带这样出尔反尔的啊!
娇鸾 第四百四十二章 出征人选
“玄微,长公主才半个月身孕,你就能看出来了?”一把太医们轰出去,昌庆帝立刻凑过来问。
程微如实回道:“符医与寻常医者的看法不同,我们不看脉象,而是看人面部各处细微的变化。”
昌庆帝眨眨眼。
完全听不懂的样子,果然国师弟子就是不同。
“皇妹,既然玄微这样说,那你就好好养着,能坐着就别站着,能躺着就别坐着。”
从惊喜中回过神来,德昭长公主哭笑不得:“皇兄太夸张了,那也不必如此啊。”
程微插言道:“殿下,皇上说的正是我要说的。以您的年纪,又是头胎,加之孕育胎儿的子宫尚未完全恢复,随时会有见血的可能。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卧床。”
“卧床?”
“对,除了必要的活动,就以平躺为主,至少要躺过三个月。此外,切记多思多虑。”
德昭长公主越听,脸色越难看。
让她除了吃喝拉撒就躺在床上挺尸,这简直是要命,特别是驸马将要离京,以后连个陪她下棋的人都没了!
这样一想,德昭长公主立刻觉得暗无天日,脸色都白了几分。
昌庆帝这个时候居然来了次心有灵犀,皱眉想了想道:“皇妹,你既然是这般状况,那就不让驸马出京了,陪着你顺利诞下麟儿,比什么都重要。”
德昭长公主立刻摇头:“这怎么行,先前已经定好的。”
昌庆帝吹吹胡子:“旨意都没下,哪里定好了?皇妹你且放心,满朝文武难道还找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来?现在什么都没有你腹中孩儿重要。能见到你与驸马血脉延续,朕比什么都高兴。”
见德昭长公主还要争执,昌庆帝直接道:“这样吧,朕即刻宣驸马进宫,听听他的意见。”
没用多久,顾先生进宫,匆匆向昌庆帝见过礼,就一阵旋风般冲到德昭长公主面前,激动地想要伸手抱她,又怕碰碎了,最后只得不停搓手,一点淡然出尘的大儒形象都无:“云照,你真的有了?”
“嗯。”德昭长公主点头,此刻才忽地觉出几分羞涩来。
“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有本事!”
“咳咳!”德昭长公主猛然咳嗽,满面通红。
顾先生自知失言,忙看昌庆帝与程微一眼,干笑起来。
“这多亏了微儿。”德昭长公主调理身体一直是瞒着人的,这才对顾先生讲清楚。
顾先生听完,走至程微面前,忽地大礼拜了下去,骇得程微急忙躲到一旁。
“先生,您这样,二哥知道要骂我的。”
顾先生笑道:“一码归一码。你让我们夫妇有了孩子,了却心头憾事,足以当我这一拜。”
顾先生说完,又看向昌庆帝:“皇上,云照有了身孕,又是如此状况,臣说不得要私心一次了。”
昌庆帝得意看德昭长公主一眼:“朕就知道,驸马与朕意见是一致的。”
当年德昭为了救他失去怀孕能力,每当想起此事就愧疚难当。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可以弥补的机会,他可不想再有什么遗憾了。
“驸马,你给朕想想,还有谁适合前去协助魏无行?”
顾先生沉吟片刻,推荐了几个人选:“臣觉得这几人都比较合适,到底选谁,还要皇上与内阁大臣定夺。”
昌庆帝连连点头:“驸马推荐的这几人确实都很不错,此事回头再商议。”
顾先生忽然看程微一眼,道:“皇上,臣想让弟子去历练一番。”
“你的弟子,那不是——”昌庆帝跟着看程微一眼,“程修撰?”
“正是。”顾先生解释道,“程澈少年时随我游学走过许多地方,行兵布阵亦是学过的,若能前去历练一番,定会长许多见识。另外,也算是臣不能前往,让弟子代劳了。”
“程修撰还学过行兵布阵?”昌庆帝一想起那日被揍成猪头的御前侍卫,颇不是滋味地问。
德昭长公主笑着道:“何止呢,皇兄有所不知,驸马这位弟子还深得韩家枪法真传,乃是老卫国公亲自传授呢。”
什么,还深得韩家枪法真传?不是说连现今的卫国公世子都只学了皮毛吗?这小子是要上天不成?
昌庆帝心里阴暗小人不停叫嚣:让那臭小子去战场,最好是受点伤挂点彩,灰头土脸回来,让他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提议,朕准了。”昌庆帝不厚道地笑了。
程微两眼一黑。
这是什么情况,她调理好了长公主的身体,论功行赏没想过,可也不能把二哥给搭进去啊!
没想到更大的晴天霹雳措不及防打来,昌庆帝笑眯眯问:“对了,朕记得程修撰二十多了吧,自打忠定侯府退亲,亲事就一直没动静?”
程微立刻炸了毛,一脸警惕望着昌庆帝。
“既是要去战场,还是早点成家踏实,驸马你们说是不是?”
顾先生笑道:“臣那弟子如今独自支撑门户,想娶个什么样的妻子,还是要他自己拿主意。”
昌庆帝忽地看向程微:“玄微,你来说说,想要个什么样的嫂嫂?”
程微勉强压下心中的波涛汹涌,悄悄捏紧拳头道:“自然是要坚贞不渝,除了二哥不会多看其他男子一眼的女子。”
像大公主那种养面首的,您还是别拿出来说了!
昌庆帝直接被噎了回去,偏偏以为程微一个小姑娘不懂养面首那些事,不好怪罪,只得干笑两声道:“正好今日程修撰进宫,朕传他前来,看他自己怎么说。”
他那个长女实在不争气,早先上蹿下跳,整日进宫在他耳旁念叨要招程修撰为驸马,害得他这个当皇上的昧着良心祸害人家退亲了,结果长女闭口不提这回事了,据说又故态复萌,前不久才弄了两个男子进府去。
真真是气死他!
不多时程澈前来,听了昌庆帝所问,下意识看程微一眼。
程微紧紧抿了唇,手心全是冷汗。
皇上要是逼得二哥没法子,她就豁出去了!
这个男人是她的,谁抢她咬谁!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