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下之公主心计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忆流年
姜檀停下来。
“跟我学?”他轻嘲一笑,头也不回说,“公主殿下,你我才认识多久?才接触几次?在这么有限的接触中,我就能对你有此影响?若真这样,我会很开心。”
“你……”楚卿气结。
姜檀再不停步,眨眼已去远。
楚卿独立城头。
她压下一肚子窝火,一肚子无奈,转身眺望城外。
今天可真奇怪。
先是宇文初,现在是姜檀,这两个天生明睿的人,今天都来和她别扭!偏偏人越聪明,别扭起来越麻烦!
跟这两人打交道,真不让人省心。
她只有叹气。
所幸一切即将结束,到那个时候一切都会好的。
她这样安慰自己。
君临天下之公主心计 第278章 最伤别离
卫国边患有了重大转机。
虽然天上没下红雨,但不知怎么搞的,曾与卫国为敌的郢国,竟在这时伸出援手。
郢军居然来助卫军!
当消息传入卫都,朝野上下都很惊诧。
这不是做梦吧?
看着白纸黑字的边报,众人欣慰之极。
不过在欣慰之余,他们心中明白,天下没有白饶的好事,郢军会来支援,必有人居中运作。
而且是个厉害人物。
这还会是谁?当然只有一个答案,佚王。
好一个佚王!
人在千里之外,还能顾及这里,不但与郢人化敌为友,还能向郢人借兵援手,这简直不可思议。
他怎么做到的?!
不管怎么做到,能做到就是大才!卫国有他,才叫万千之幸。
这已成为朝野上下的共识。
最开心的是宇文休。
他几乎想欢呼,居然来了帮手!他终于不用害怕,也不用睡不安了!耐着性熬到散朝,他飞奔回御书房。
这个好消息要告诉阿显!
御书房没人。
宇文休一阵风冲进去,然后愣住了。
阿显呢?
“来人!”他大声喊。
内侍急忙趋入:“陛下有何吩咐?”
“阿显去哪了?”他问。
“陛下,小公子今早没来御书房。”内侍说。
没来?
难道睡过头?原来阿显也会睡懒觉,这次可被他捉住了!小卫皇吃吃偷笑,像只得意的小老鼠。
他立刻飞奔向偏殿。
终于有个机会,可以扬眉吐气!
他要很神气地站在床前,很神气地揭掉被子,很神气地大声说:“阿显!你这个懒蛋!太阳晒屁股了!”
想想都威风八面。
小卫皇兴奋地笑出来,两条小短腿飞奔更快。
偏殿。
楚显虽然在,但并没贪睡。
他非但没有睡,而且一身齐整,正站在殿门外。旁边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南姑,一个是陆韶。
宇文休冲过来,结果又愣住。
“阿显你……在做什么?”他愣愣问。
阿显没说话。
宇文休看看阿显,又看看南姑,再看看陆韶,心一下提到嗓子。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非常不好。
阿显看着他,仍旧不说话。
南姑说话了:“陛下,我们要走了。”
走?
“你们去哪?”他下意识问。
“回陈国。”南姑说。
陈国……
宇文休像呆了,呆半天才说:“陈国不是还在打仗?你们不能回去,很不安全的。”
“如今安全了。”
南姑看着他,柔声说:“陛下,复国之战马上结束,我们很快会取胜。长孙殿下的姑姑来信,让人接他回去,也好及时登基。”
胜利……登基……
宇文休仍呆呆。
南姑轻轻一叹,向陆韶使个眼色。两个大人默然退远,只留下两个孩子,在朝阳下相对无言。
宇文休看着楚显。
阿显穿得好正式,脸上表情好严肃。朝阳落在他身上,整个人好像会发光。这么耀眼的阿显,此刻就要别去。
阿显一定很开心。
终于复国成功,终于可以报仇,终于可以回家。
这不正是阿显一直以来的期待?当然是!所以,阿显当然很开心。
阿显开心,他就开心。
是的!
他也很开心,非常开心。替阿显开心,替姑姑开心,替大家开心……可是他这么开心,为什么却只想哭?
鼻头开始发堵,脸上开始热乎,眼前开始模糊。
他知道,自己又哭了。
真没用!
他胡乱举起袖子,拼命地揉眼。
自己这个大笨蛋!这是阿显开心的日子,自己怎么可以哭?!
眼揉疼了,泪却不干。他急死了,泪却更多。眼泪像不是自己的,溃堤一样往外涌,他恨不能把眼珠挖出来!
手上一紧,眼上一松。
阿显拉住他的手,把那双泄愤般的手扯下来。
风轻轻拂过,脸上的泪变凉。
阿显抬起手,轻轻为他拭泪。阿显的手好轻,几乎比风还轻。
他看着阿显,只会流泪。
“不要哭了,你哭的样子很丑,你知道么?”阿显说。
他用力点头,泪却止不住。
“看你哭成这样,好像我要死了。”阿显叹气。
他拼命摇头。
“我只是回家了,又不是去送死。我回家之后,就是陈主了。你好歹也是卫皇,可以去陈国看看,我会招待你的。”阿显又说。
他赶紧点头。
阿显放下手,看着他说:“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用功,别偷懒贪玩。你天生就笨,再不读书会蠢死。”
他继续点头。
“我以前对你说过的话,你都还记得么?”阿显问。
他不停点头。
“记住那些话,千万多保重。”阿显一字字说。
“嗯……”他终于挤出一个音。
“我走了。”
这三个字像闪电,他一下僵住,再也发不出声,连点头也不会了。
眼前刹那模糊。
他什么也看不清了,看不清阿显,看不清周围,看不清一切。天地好像都混成一片,亮晃晃的一片。
他想拉住阿显。
可整个人好像完全空掉,非但不知身在何处,似乎连手脚也感觉不到了。
他只会呆呆站着,只会呆呆流泪。
这一刹仿佛一辈子。
当他再次看清眼前,阿显已不在了。
他像疯了一样转身飞奔,绊倒了,爬起来,又绊倒,再爬起来……不知爬起几回,终于奔到中正殿前。
汉白玉的垒台很高。
他趴在栏杆上,拼命望向宫门。
朝阳辉映宫门。
通往宫门的路上有三个人影,两个大的,一个小的,已经走到路尽头。朝阳下,那小人影变成一个光点,没入了宫门,消失于宫门。
阿显走了……
真的走了……
刹那之间,无数回忆狂潮一般涌回,空掉的人瞬间满涨,涨得他再也忍不住。
“哇……”这一声撕心裂肺。
宇文休放声大哭。
朝阳如金,铺满汉白玉垒台。空荡荡的台子上,哭倒一个小小的人,那么脆弱,那么孤独。
宫门的通道很长。
阳光斜斜照入,两端的出口很亮,中段却仍有点暗。
楚显走入昏暗的中段,抬手揉了揉眼。眼前昏暗暗、朦胧胧,手上却湿乎乎、冰凉凉。
这是他的泪。
他只流在昏暗中。
当走出通道另一个口,走出这扇宫门,走出这座皇宫,他又站在朝阳下,他的泪已经干了。
这个夏天即将结束。
陈国。
凉爽的风吹遍每一寸陈土,吹入都城的皇宫,宫内有种说不出的静。
这种安静让人不安。
战火已经烧到都城,都城之外的地方,已经全部沦陷。整个都城像座孤岛,正在战火中苦苦支撑。
外面如此混乱,这里却如此安静。
高高的宫墙隔绝内外,像把一切都切断,断了混乱,断了恐慌,断了流言。宫内静得像一潭死水,死气沉沉。
这里的主子在想什么?
谁也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主子越来越平静。
这是认命了吧?
毕竟已兵临城下,不认命又能怎样?其实很多时候,天子也无力回天。
因为运势已改变。
尽管宫苑一切如旧,似乎什么也没改变。
楚煜正凭栏独立。
夕阳残照,整个宫院空旷寂寥,余晖披在他身上,龙袍似被染红。
郑长钦默默走近。
他什么也没说,也不知该说什么。
陛下就那样默默站立,他在陛下身后默默站立。斜晖落在两个人身上,晚景映入两个人眼中,谁都不发一言。
残阳渐淡。
暮色初起。
楚煜忽然开口:“长钦,你回去吧。”
“陛下,今天该臣当值,不必回去。”郑长钦说。
楚煜笑了笑:“已到这个时候,还当什么值?长钦,你也该偷懒一下,学学其他大臣,趁乱早早打算。”
郑长钦不由皱眉。
“臣对陛下一片忠心,绝不会像其他的大臣,危机来临便生二心,做望风转舵之徒。”他肃然说。
楚煜摇头莞尔。
“陛下不信?”郑长钦问。
“我信。”楚煜说。
“陛下既然相信,就请不要将臣与那些人相提并论,臣不齿与之为伍。”郑长钦神色郑重无比。
楚煜叹了口气,慢慢转过身。
“长钦,你我从小相识,也算很久的朋友了。”他看着对面,目光坦然,“我刚才的话,实乃真心规劝。”
“劝我卖主求荣?”
“劝你择木而栖。”
“我已做出选择。忠臣不事二主,选择一次,便是终生。臣不会变节背信,如江河不会倒流。”郑长钦看着他,一字一句说。
楚煜一叹:“不值得。”
“值不值得,由臣自己判断。陛下是个明君,不该没有忠臣。臣愿做第一个忠臣,哪怕是唯一一个。”郑长钦说。
“我是明君?”楚煜愕然失笑。
“正是。”
“可我是个弑君者。”
“这二者并不冲突。弑君是即位前的过,明君是即位后的功。这一前一后,功过难以相较,更无从抵消。功不掩过,过不泯功。何况明君之谓,乃对百姓而言,非对先主而论。”
郑长钦目光恳切,慨然说:“自从陛下即位后,力行仁政,惠泽百姓。陈国四海升平,国泰民安,更胜先主在位之时。这样一位君主,难道不叫明君?可叹世人狭隘,只会拘泥成见,皆当陛下是恶人。然在时光川流之中,功绩终会沉淀。陛下功过孰大,千秋万载之后,青史自有公断。”
这一席话沉缓又笃定。
楚煜不由长叹。
“谢谢你,长钦。”他由衷道。
“此乃臣肺腑之言。”郑长钦正色说。
楚煜点点头。
暮色更浓了,夜色已降临。两人立在夜色下,再次各自沉默。
在沉默中,夜色渐深。
“长钦,你先回去吧。”楚煜忽然说。
“陛下……”
“去吧。”楚煜打断他,微微一笑,“你是我的股肱忠臣,难道不该多些优待?回去吧。都城还未失陷,我一人在此无妨。”
郑长钦沉吟了下。
“臣告退。”他又看陛下一眼,终于躬身离开。
君临天下之公主心计 第279章 宿命相对
夜更深。
天心明月流光,照着独立的楚煜。
他忽然走下台阶。
寝殿在右边,可他并没向右转,反而转向左边,去往相反的方向。
月夜寂寂。
他一路踏着月色,走入一处宫院。
院内有一座殿宇,但却没有灯光,因为这里没人住。这个宫院已空了一年有余,一年两个月又十三天。
他走上石阶,推开殿门。
咿呀!
门枢转动声中,淡淡檀香飘出。
他不觉一笑。
皇姐不喜欢檀香,但是他喜欢,所以他每一次来,都会点上一会儿。
这让皇姐很无奈。
“你喜欢便罢,何苦拉上我?你这会儿点得高兴,可等你走了之后,我要晾上好半天,也去不掉这个味儿。”皇姐这样说。
他听了只是笑。
等到下次再来,仍旧照点不误。
皇姐无可奈何,也就不管他了,认为他心生淘气,一心捉弄她。
其实并非如此。
他一点也不淘气,更不想捉弄皇姐。他点起檀香,只为留个印记,留下他来过的印记,仅此而已。
为什么喜欢这样?他也想不明白。
楚煜摇头莞尔。
殿内黑沉沉的,辨不清东西。可他却驾轻就熟,径自走到烛台边。
嚓!
烛火亮起。
光晕淡淡柔和,照亮殿内一切。
他并没有坐下,反而执起烛台,在殿内悠悠闲步。
他走得很慢,看得很细,似乎要把一切印在眼底,烙在心头。整个殿内看过一遍,蜡烛已烧去大半。
他换上一根新烛,走到书架旁边。
架上有个小盒。
他轻轻拿下来,轻轻地打开。
盒中全是檀香。
他一个个取出来,一个个都点上,又开始四下闲步。但这一次,举凡所过之处,他全都摆上檀香。
书桌上一个,书架上一个,妆台上一个,床头上一个,窗台上一个,琴案上一个。
就连四个墙角,也都在地上摆一个。
所有的檀香遍布殿内。
香气缭绕。
整个空气中弥漫檀香,仿佛无形的细线,千丝万缕散开,缠上画梁,缠上窗棂,缠上锦帐,缠上琴弦……
缠绕住殿内一切。
解不开,剪不断,仿佛再也散不去。
楚煜浅浅一笑。
“皇姐,你可知我为何喜欢檀香?因为它余味幽长,会留香很久。但可惜的是,纵然再幽长的香气,也总有散去之时。哪怕点得再多,点得再久,都终会消失殆尽。”
他浅笑独立,喃喃自语。
“皇姐,我知道你快回来了。可等你再回到这里,檀香味就没了。而且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了,再也不会了。”
香雾越来越多。
烛火越来越暗。
柔光透过层雾,越发朦胧迷离,雾中人影隐约,犹如一室幻梦。
檀香还在烧。
那一个个点燃的香头,像昏暗中隐现的精灵,似要释尽自己的生命。原本幽淡的香气,此刻竟变得浓郁。
浓得让人心悸。
殿外夜色深沉,整个皇宫死寂。
在这个沉寂的夜半,都城外却并不平静。复国大军在城外驻扎,正筹划下一轮进攻。
楚卿还在大帐中,对面坐着宇文初。
二人刚结束商议。
他们已攻城两天,但仍未攻破城门。
这也难怪。
此处可是皇都,是最后一道命门。就像人的咽喉,割破就真的死了,只要能撑着不破,便还能苟延残喘。
但又有什么用?
她不禁垂下眸,说不出什么滋味。
即便到了这个地步,楚煜也不开城投降,看来自己这个弟弟,已打算宁死不屈。
宁死不屈……
呵!应该说死不悔改才对!
他弑父杀兄,还死不认错!他为什么不认错?!他怎么能不认错?!其实只要他认错,她就会……
就会……
楚卿心中一阵苦涩。
她就会怎样?会饶过他么?会么?
父皇和皇兄的死状刹那闪现,她猛地闭上眼,心如刀割。
她若饶过楚煜,又怎对起父兄?
罢了!
各人犯下的错,就要各人承担。楚煜杀死父兄,血债该他承担。她若杀死楚煜,也担上这债就是!
她忽然站起身。
宇文初看着她,不由也站起:“公主殿下?”
“明日一定要破城。”她说完走出大帐。
帐门掀开又落下。
宇文初独立帐内,望向犹自波动的门帘,心中无声长叹。
她已不想等了。
因为她很明白,等不来楚煜的投降。因为她更明白,不论再等多久,不论再拖多久,也总要面对那一天。
姐弟相残的一天。
这一天终于到了。
长久以来,复国是她唯一的心愿。为了这个心愿,她已经历太多,多得让她无暇静心,去直面内心的事实。
一个残酷的事实。
她念念不忘最期盼的,其实正是她最害怕的。
宇文初黯然垂眸。
如果一年前的自己,早知有今天这一切,还会布下当初的局么?
会么?
他想他还是会的,因为若非如此,他就不认识她了。
帐外夜风起。
片片云翳随风而至,遮住天上明月。夜色顿时漆黑,仿佛吞噬掉一切。
翌日。
大军发起猛攻。
城上城下激战空前,一直持续到午后,城门终于攻破。
大军潮水般涌入。
城门内乱了,东怀军横冲直撞,但见奔散的守军,立刻冲上去乱砍。
惨呼声四起。
楚卿纵马而入,越过纷乱的人群,回头大声下令:“众军不得滥杀!但有违令者,立斩不赦!”
这一声用了内力。
声音清越响亮,穿透四下嘈杂,震入每个人耳内。
乱势登时缓了一下。
她扫一眼情势,视线转向城门。卫军簇拥宇文初,刚刚进入城门。
混乱喧嚣之中,两人目光一对。
宇文初点点头。
她立刻拨马疾驰,率一队人直奔皇宫。有宇文初在,此处无虞。
皇宫。
这里也乱作一团。
今日攻城之猛烈,消息已传到这里。宫内人心惶惶,宫人们四下躲藏,连禁卫也稳不住了。
邹同在宫门转来转去。
身为禁卫统领,他并不想死节。眼见大势已去,要想保住性命,就只能率众投降。
可这样真能保住命么?
他不是一般大臣,而是禁卫统领!
想当初,陛下密令清洗宫内暗部之时,他曾杀了多少人?在拷问暗部中人之时,又用了多少酷刑?
他自己都记不清。
这样的他,投降会被赦免么?
他心中真的没底。
但如果不投降,更加死路一条,这个倒绝对有底。看来即使赌一把,也必须投降了。
邹同已有决断。
当楚卿来到宫门前,一眼就看见跪伏的人。
禁卫们全部跪倒,兵刃纷纷解下,放在身前的地上。为首一人匍匐在地,头也不敢抬:“罪臣邹同,率禁卫归降。”
楚卿看看他们。
“都先绑了,听候发落。”她吩咐一声,策马直入宫门。
宫院中并不冷清。
她所过之处,总见有宫人在奔走。
宫人们遥遥望见她,立刻纷纷跪倒,直到她策马驰离,仍旧不敢起来。
马在飞驰。
楚卿已踏遍皇宫,却到处都不见楚煜。
莫非他逃了?
若果是如此,自己真高估了他!原来,他终究是个胆小鬼,不敢面对失败,和他母妃一样!
楚卿一叹。
生出这个念头的同时,她心中竟然一松。
既已逃走,那就见不到了。见不到了,也许会更好吧。她莫名有丝欣慰。
马缓下来。
她按辔徐行,刚转过承平殿,看见一个人影。
“博雅!”她立刻叫。
张博雅闻声回头。
“阿瑞?”他看着奔近的人,心中忽然很乱,分不清是喜是悲。
楚卿已到他跟前。
“博雅,楚煜呢?”她勒马问。
“去了太庙。”张博雅说。
楚卿一惊。
太庙?!楚煜去那做什么?莫非想毁坏宗庙?!
她扬手猛一挥鞭,马又疾驰而去。
“阿瑞……”张博雅再想说话,马已奔出很远。
他默然独立。
望着渐去渐远的人影,他的神情竟很复杂。
阿瑞终于复国。
复国成功了,阿瑞成功了。但不知为什么,此刻在他心中,没有成功的喜悦,只有深沉的悲伤。
太庙。
这里肃穆依旧。
楚卿在门外下马,径直走入大门。在她的身后,跟着一队东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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