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下之公主心计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忆流年
元康捏起袖子,抹了把脸。
真是的!流什么泪啊,丑死了!还让子溟看到。她赶紧回身,一指陈大人:“喂,快去开门!”
牢门打开了,铁索也打开。
宇文渊走出来,扫一眼陈大人,淡淡说:“阿康,杀了他。”
“啊?”元康一怔,嗫嗫道,“但是,如没有他带路,我也找不到这里。”
“没有他,我也不会在此。”
元康挠挠头,看看宇文渊,又看看陈大人,一时有些纠结。要杀了这人么?可这人似乎不太坏……陈大人心惊肉跳。
他本以为,自己身为郢臣,对方必不致于乱来。没想到,洛王这么狠。看来他要费一番口舌,才能保住性命。
“阿康?”
“……嗯。”元康终于点头,举起了剑。
“且慢!我有话说!”陈大人急开口,问,“洛王殿下,你可想平安离开郢国?”
宇文渊笑了。
“陈大人,你说这话没用。”他一哂,冷冷道,“人在情急之下,为了保命,往往胡说八道,这我见的多了。陈大人,你不必白费力。”
“殿下,正因我想保命,所以,更加不会胡说。”陈大人看着他,很认真,“此番困住殿下,实为形势所迫,并非郢国本心。郢国君臣对殿下,本无恶意。但是,殿下如杀了我,无异自取敌对,处境又大不同了。”
“有多大不同?”宇文渊不由冷笑,恨恨说,“郢主为换姜杞,必然要交出我。莫非陈大人想说,只要放了你,郢主就会放我,宁可不要姜杞?”
“殿下如不杀我,我会说服陛下,用另一种办法与卫人会盟。”
“就凭你?”
“不止我,还有王丞相。”
“王丞相会帮你?”
“他不得不帮。因为,此事由他主导,一旦出了岔,他也无法交代。”
“我凭什么信你?”
“凭我也不信佚王,不想让郢国受损。”陈大人顿了顿,慢慢说,“洛王殿下,你杀我只为泄恨,对于扭转当下形势,有害无益。如不杀我,却可以多一条路,多一分生机。在杀与不杀之间,我相信,殿下自有权衡。”
宇文渊一时沉吟。
这倒是实话。杀了姓陈的,的确只为泄恨,没有任何意义。何况,一旦杀了郢臣,郢主震怒之下,必会大肆搜捕,他要逃离郢国,只怕就更难了。
“子溟,怎么办?”元康问。
“我们走。”宇文渊说完,转向陈大人,“大人能言善辩。希望大人这个长才,在对郢主交代时,也能派上用场。”说着,他看一眼元康,意有所指:“陈大人,郢主不论多疼二殿下,想必也不愿为此一事,而与梁国成仇吧?”
“当然。”
“那先委屈大人了。”
“不敢。”陈大人苦笑。接着,后脑上一疼,他昏过去。
元康收回手,有点歉疚。这个人似乎不太坏,不仅带她过来,还帮子溟说话,她下手会不会重了?
“别发呆了,快走。”
一旁,子溟在催。她挠挠头,小声说:“可是,刘启他们……还在崇光馆。”
“什么?”宇文渊一愣,问,“他们没与你一起?”
“没,他们被人下药,迷倒了。”
真是些废物!非但不能救他,还要他去救人?!宇文渊心中冷哼,一把拉起元康,往外就走:“无妨,郢人要的是我,不会为难他们。只消我们平安回梁,郢人留他们无用,自会放回去的。”
他的话,元康并没听入。
此时此刻,元康的全部注意,都集中在右手。她的右手,正握在子溟手中。子溟牵她的手呢!真是……怪难为情的。她红了脸,心砰砰乱跳。
子溟的手真大,像大哥二哥。不,又太不像。大哥二哥的手,又粗又硬,都是练功的茧子,像风沙砥砺的岩石。子溟的手不粗,光滑又软,还暖暖的,就像春天的风。
她不觉傻笑。
“你笑什么?”宇文渊回头,看她一眼。
“没,没什么。”她赶紧说,加快几步,走在子溟的前面,“还是我在前,先探探路。刚才进来时,外面有几个侍卫,都被我点倒了,不知还有没有别的。子溟,你先别出去。让我去看一下,待外面安全了,再回来接你。”
“也好。”
她笑笑,抽回了手,往外跑。
“阿康!”
她停步回头。
“多加小心。”
“嗯!子溟你放心!”她开心地笑,很自豪,“我都说过了,我很厉害的!”说完,她一晃身,掠出了甬道,就像一缕青烟,消失于黑暗。
甬道中,只有宇文渊独立。
残灯在他手上,忽明忽暗,他的脸在明暗中隐现,神色阴沉吓人。
君临天下之公主心计 第98章 神秘之行
洛王逃了。
翌日,郢主一得知这个消息,几乎晕过去。
“怎么逃的?”他歪在龙椅上,半天才说一句话。不是万无一失么?这才过一晚,就让人逃了!那阿杞怎么办?要用什么去交换?!
“你……你们……”他又气又急,忽然咳喘起来。
内侍吓坏了,忙上前顺气。
王丞相也吓坏了,跪伏地上,不停说:“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臣有计可以补救,可以补救。”
“怎么补救?!”郢主顺了气,怒道,“你还跪着作甚!快传令各关卡,严防出入人等,务必抓住洛王!”
王丞相捏把汗,小心说:“回陛下,此举不妥。”
“有何不妥?”
“陛下,如大肆搜捕洛王,难免走漏风声。万一被卫军探知,洛王已不在我们手中,只怕二殿下危矣。”
这话有道理。郢主大急:“那如何是好?!”
“不如秘而不宣。另找人假扮洛王,一时蒙混过去。”
“混帐!”郢主盛怒,不由大骂,“还说有计补救,这就是你的计?你当卫人傻的么!找个假货顶替,一旦戳穿了,阿杞怎么办?你将阿杞的命当什么?当儿戏不成?!”
“臣不敢,臣不敢。”
王丞相冷汗涔涔,不住叩头:“陛下,臣之愚见,先让人假扮洛王,待会盟交换时,命人暗中埋伏。陛下可提出要求,让卫人先放二殿下,我们再交洛王。只等二殿下平安,卫人查验洛王时,埋伏即刻发动,将卫人一网打尽。”
他一口气说完,已汗透重衣。
上面,陛下不作声。
王丞相跪伏于地,动也不敢动。
好半天,郢主一声长叹。丞相的这个计策,并非什么奇计,甚至司空见惯。乱世中的会盟,其实不那么平稳,变故常有。
若在平时,不消大臣们谏言,他也会这么做。但这一次不同,这次牵连到阿杞。万一有个失误,阿杞就会危险。他不敢冒险。
“丞相,我不能冒险。”他说。他的声音很苍老,很无奈,但更多的是无力。
王丞相沉默了。
陛下真的……老了啊。想当年,陛下杀伐决断,从未皱过眉。否则,也不能击溃鬼方氏,那个以凶顽着称的部族。只是,如今英雄迟暮,锐气没了,胆气没了,惟余爱子之心,实在令人喟叹。
“陛下,但正因如此,才更该冒险。”王丞相再拜,缓缓说,“陛下对二殿下,宠爱有加,故而不会冒险。卫人深知这点,才提出了交换。如果,我们一反常情,必能出其不意,大败卫军。届时,非但二殿下平安,更能破敌制胜。此乃良机,还望陛下三思。”
郢主叹气。
机不可失,他如何不知?可有些事,关心则乱,不是一句策略分析,就能解决的。他单手支额,闭目良久。
久久的安静。
“丞相,你且平身。”
“谢陛下。”
“丞相,如依你之计,胜算几成?”
“回陛下,会盟之处属于郢地,天时地利都在我方。人选也已确定,只要依计行事,定保二殿下无虞。”
“……好,好。你去安排吧。”
“是。”
王丞相退下了。一直退出殿外,退出很远,他才舒了口气。风吹过,湿衣贴在身上,遍体冰凉,他不由打个寒战。
陈远那个混帐!出的什么混计,却须他来回禀!方才陛下震怒,几乎吓死他了。幸好最终无事,否则,他定要那陈大人好看!
他不由哼了哼,快步出宫。
这种并不奇的奇计,能算计到卫军么?出其不意,这话虽是他说的,可他心里并没底。两军阵前,双方的心思难测。也许行,也许不行。但不管行不行,都必须一试。既已应允会盟,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边关。
对郢人的这番心思,宇文初早已猜到,但他并不忧虑。此刻,他正站在城楼上,远眺一带关山,悠然自得。
“你倒很乐观。”楚卿说。
为了这个计划,卫军已准备妥当,只待会盟一举。约期日近,她的不安也日进。反观宇文初,却十分轻松,似乎全不担心。
“人在无奈之时,乐观会好过一点。”宇文初看着她,笑了,“所谓尽人事,如今我能尽的,都已尽了。余下的在掌控外,除了乐观,还有什么法子?”
这是大实话。
楚卿不由叹气。两国会盟,本该由双方主导,至少,也由其中一方主导。可偏如今,会盟双方都不主导,真正的主导另有其人,是姜檀。
那个姜檀……
“万一他不守约呢?”楚卿问。
“似乎不可能。”宇文初失笑,莞尔道,“公主殿下,我知道你对他存疑,但就事论事,他何必背约?如果他不守约,那之前的所为,岂非毫无意义?这样于理不合。”
“可一旦郢主使诈,会盟将成战场。凭一个受冷落的皇子,无法左右郢主的决定,更无法收买将领,倒戈为己。那他凭什么守约?”
“这个……我也想不出。”宇文初摇头,缓缓道,“但兹事体大,他既敢筹谋,想必自有办法。”
“但愿如此。”
楼头朔风强劲,卷起二人的衣袂,猎猎翻飞。从卫边到郢关,他们辗转千里,经历了一场寒冬。如今,这千里外的寒冬,即将结束于一场会盟。
对郢卫双方而言,此刻一心所系的,无非此事。但是,有一个人除外。
姜枚仍不知情。
他正在喝药。才刚喝一口,他又咳起来。每到冬季,他的病就更重。寒冬肃杀,带走万物的生机,也包括他的。
“太子殿下,药烫么?”内侍忙问。
“还好。”他忍住咳,微笑说。
即使有些烫,冷冷就好了。他不想为这点事,再去困扰别人。因为他的病,已给人添了太多困扰,给父皇,给二弟,给阿檀。
尤其是阿檀。
从小到大,阿檀一直盯他吃药,即使独居平王府,仍不忘常来。可最近,他都没见过阿檀,难道出了事?
他不觉放下药,问内侍:“这些日,三殿下来过么?”
“没有。”
“朝中可发生大事?”
“也没有。”
“那边关如何?二殿下率军出征,可有战报传回?”
“有战报,但没胜负。”内侍躬身,答得很恭敬,很认真,“战报说,卫人据关不出,双方尚未对阵。”
“哦。”姜枚点点头。
看来他多虑了,并没出什么事。阿檀不来,许是因为别的。幼弟已经长大,已不再是个孩子,该有自己的小心思、小秘密了。他这个做长兄的,应该开心才对。
此刻的阿檀,不知在做什么。说不定,正思念心上的姑娘?
想着想着,他莞尔。
可姜枚想错了。姜檀没思念什么姑娘,他根本不在王府,甚至不在郢都。此刻的姜檀,远在郢土的南陲。
郢国四面边陲,三面都有人烟,唯独南面无人。
东、西、北三面,山脉连绵,多有郢人聚居,或打猎或放牧,民生安恬。南面也有山,群山更秀丽。然而,对这么美南陲,郢人偏视之如禁地,避之如瘟疫。有生之年,谁也不来南陲。
如今,姜檀却来了。
南陲的山更多,也更险。层峦叠嶂,十二峰直插云霄。在肃杀的冬日,越发苍凉,简直让人心凉。
姜檀已入山中。
他独自一人走在野径,连马也没牵。野径上,枯枝败叶厚积,像许久无人走过,几乎没有路。越往上走,越见山脉连绵。远山连天,天边云雾低沉,又厚又重,似已凝住不动。
空山寂寂。
在这南陲的荒山中,他袖手独行,一直行入深处。忽然,林深传来响声。声音很奇特,像风刮过枯枝,又像不知名的鸟鸣。
姜檀停下了。
这时,响声突变,凄厉如鬼哭。厉声中,两个黑影一闪而至。劲风扑面,比旋风还急,似乎要将他卷入绞碎。
劲风是刀风。
两把刀,弯弯如新月,温柔的弧度上,泛起夺命冷光。这无人的荒山居然有人,还是杀人的人。
生死一线,姜檀并没闪避,反而迎了上去。他右掌斜出,轻轻一挥。轻描淡写的一掌,却带起了罡风。罡风中,他的掌心竟呈淡紫。
掌风迎上刀风,破了刀风。
攻势一滞,两个黑影交错掠出,落在数丈外。那是两个少年,一样的俊秀,一样的弯刀,一样的奇怪装束。两个人瞪着他,神色一样的凶狠。
姜檀缓缓收手。
“郢人?”一个少年问。他的口音奇特,很生硬,就像咬牙切齿。
姜檀没回答,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站住!”另一个少年开口。
姜檀仍旧不理。
呛——
两把弯刀齐出。这一次,刀风更强劲。两个少年更凶狠了,在他们眼底,透出凶顽的野性,似乎想将人撕碎。
然而,这一刀没砍下去。
刀至半途,硬生生刹住,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刹那间捏住刀刃。两个少年瞪大眼,盯着姜檀的手。
姜檀手中有块小牌。
小牌四四方方,不知是什么做的,乌黑发亮。牌上双面雕刻,正面是图纹,图形很诡异;反面是字纹,字形也诡异。一块小小的牌子,仿佛有魔力般,吸住了少年的目光。
少年脸色变了。
“你……你是谁?”其中一个问。
姜檀仍不答,收起小牌,径自前行。两个少年面面相觑,却不敢再动手。眼见姜檀越走越远,两人对望一眼,各自恨恨。
“快回去报信!”
两少年几个飞掠,消失了。而远处,姜檀还在前行。
君临天下之公主心计 第99章 少女迦陵
深山的深处,还有深山。
这一带连绵的山脉,似乎永远没尽头。姜檀不停走,越走越深。刚才发生的一切,他好像已经忘了。这里有多诡异,有多危险,他好像全不担心。
两个少年再没出现。
四下很静,又静如无人。但也许不知何时,又会突起意外。姜檀安静走着,这时,他看见一个少女。
少女很美丽,美得如山中精灵。她正背只竹篓,在树下捡柴。山雾迷蒙,缭绕在她身边,犹胜仙境画卷。
少女捡完柴,一转眼,瞥见了姜檀。
“啊——什么人?走开!走开!”少女大叫,抓起一根粗柴,对着他挥舞。那副样子,活像他是只山猪,或野狼什么的。
姜檀笑了,似觉很有趣。
他一笑,少女更紧张。她立刻微伏身,双眼死盯住对方,已拉开了架势,随时准备扑击。此刻她的样子,反倒像头小狼了。
姜檀叹口气,转身向旁边走,一直走出几十步,远远绕过少女,才继续前行。
“喂!你站住!”
身后,那少女又叫。他停步,回头问:“你叫我?”
少女没回答,反问:“你是郢人?”她问的问题,与那两个少年一样。
姜檀不接。
“你是郢人!”少女已自断言,忽然,她的目光变了,变得很凶,“滚出去!这里不是郢土!郢人擅入者,死!”
“你不是郢人?”姜檀问。
“当然不!”
“你是什么人?”
“鬼方氏!”少女盯着他,狠狠说,“这是鬼方氏的领地!郢人都要死!”
原来鬼方氏部族,就隐在这南陲山中。这少女与刚才的少年,都是鬼方氏人。姜檀不由眨眨眼,笑问:“可我不是郢人,也是鬼方氏,是不是不用死?”
对他的话,少女并不信。
“你是郢人,必须死!”少女竖起柴枝。她的气势变了,变得凝重而肃杀。这个捡柴的少女,竟也身怀武功。
姜檀不笑了。
他忽然一扬手,抛出件东西:“我是不是鬼方氏,你自己看。”
东西破空,划过一道乌光,落入少女手中。顿时,少女脸色大变。又是那块小牌,震慑了之前的少年,又震慑了这个少女。
少女一脸震惊。
她紧紧盯住小牌,好半天,才抬头问:“这个……你从哪里得来?”
“这你不必问。”
少女看着他,又惊又疑。忽然,她双手合十,将小牌扣在掌心,高举过头,口中喃喃有词。
她的声音很低,又低又快。那是一种听不懂的语言,像方言,更像祈祷。她喃喃一阵,将双手抵在额头,随后,居然跪下了,很恭敬地叩头。
姜檀在一旁看。
他明白,少女并不是跪他,而是跪那小牌。只因那小牌的地位,足令鬼方氏人下拜。少女叩拜完,站起身,又恭敬地交还。
“你叫什么?”她问。她的语气缓和,神色也缓和,已不复之前的敌视。
“姜檀。你呢?”
“迦陵。”
姜檀点点头,说:“迦陵,我要见族长。”
他的话,太令人意外。迦陵愣了下,有些为难:“族长在闭关中,不敢打扰。何况……族长不见外客,这规矩已二十年。”
言下之意,他是个外客。虽自称鬼方氏,但他终是个外人。一个身着郢服,从郢土而来,已与郢人无异的外人。
姜檀笑了笑,倒并不在乎,轻声说:“迦陵,我只求你引路,指示族长的所在。至于见不见我,何妨待我求见时,再由他定夺?”
他好声好气,微笑迷人。
迦陵不忍再拒绝,想了想,终于点头:“但是,族长十分严厉。你要记住,只可委婉相求,如果不能见,也别太过强求。万一族长发怒,你会有危险。”
“好。”
二人一前一后,往深山中去。
雾更浓了,一团团飘过来,遮挡住视线。迦陵在前面,边走边说:“深山雾大,你别只顾到处看,跟丢了我。”
“好。”姜檀笑笑,忽问,“这一带的山脉,都是鬼方氏领地?”
“都是。”
“没有别人?”
“没有。鬼方氏的地盘,谁敢来?!”这话不假。鬼方部族凶顽,郢人避之唯恐不及,谁会跑来找死?
姜檀沉默了下,又问:“族人还多么?”
“很多。”
“都住在这座山?”
“大多是。但也有小部分人,住在后面的山上。”
“族长与你们一起住?”
“不,族长在闭关,别居一处。”迦陵说着,一指前头,“就在那里。”那里有个山谷,绝壁陡峭,刀削斧砍般惊心。
姜檀望过去:“族长在谷中?”
“不,族长在上面。”迦陵笑嘻嘻,又指了指,“就在那,绝壁上有个洞,你看见么?”
他看见了。
洞口在半山处,两侧枯藤悬垂,大半遮住洞。若不是目力好,几乎瞧不清楚。姜檀不由蹙眉:“在那里面?”
“那是密洞,供奉神祗的所在。族长每年都会进去,闭关一段时间。”
两人说着,已来到崖边。
崖下浓雾弥漫,一眼望不到底,不知崖岸多高。姜檀苦笑:“这若跌下去,真要粉身碎骨了。”
“你害怕?”迦陵看着他,有丝鄙夷。
“是有点。”他也不掩饰,坦言道,“万一我下去后,族长不想见我,又恼我打扰,一气之下动了手,我只怕要葬身崖底,万劫不复了。”
“胆小鬼!”迦陵嗤笑,卸下背篓,俯身抓起一条藤,对他说,“你跟着我。下去后,我先入洞通报,你留在外面。只要你别乱闯,想必族长不会动怒。”
姜檀无奈,只好也俯身,抓起另一条藤。
二人顺着山藤,滑下了悬崖。一旦下去后,才发现崖壁之陡,更胜刚才的观感。石壁垂直而下,半点坡也没有,连可以着手的凸起,都十分稀罕。
稍有闪失,必死无疑。
两个小心翼翼,紧抓住山藤,都不敢大意。滑下一丈,又滑一丈,直滑下十丈左右,还没到洞口。
看时不觉远,一旦身体力行,顿觉远了无数倍。
“喂,你怕么?”迦陵忽然问。
“还好。”
姜檀握住藤,很无奈。这才叫进退两难!继续往下滑,无疑十分难,但要返上去,同样十分难。荒山绝谷,连飞鸟也不过,却有他们二人,悬挂在峭壁上。
一阵风刮来,他有些摇晃。
“小心!”
迦陵叫了声,探手去扶。她的手很柔美,十指纤纤,指尖上染着丹蔻。这只柔美的手,本是来扶他的,却在探过的一刹那,多出了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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