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君临天下之公主心计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忆流年
“我知道公主爱民,但你是真的爱民么?”他看着她问。
她一愣。
当然是真的!这还有假装?
“不好懂?那我换个问法。”他一笑,又问,“皇权与百姓,在这二者之间,公主更重视什么?”
更重视?
自然一样重视!
“不会一样。”他深深凝视她,像看入她的心,“公主殿下,也许你没发现,也许你没想过,但轻重之别早有,只是你不觉得。”
她不由错愕。
轻重之别早有,这话什么意思?
“如果以皇权为重,那么为了争权,自然不惜一切,这个无须多说。如果以百姓为重,就该为了百姓,同样不惜一切,甚至不惜皇权。公主殿下,你能做到么?你也了解楚煜。他虽然弑君,虽然篡位,但他心系陈国,勤政爱民。如今在他治下,国无动荡,民无饥荒。这样安居乐业,不正是百姓之福?真以百姓为重,就该成全百姓。放下仇恨,放下皇权,袖手社稷之外,看楚煜的太平盛世。公主殿下,你能否做到?”
他的话如针,一针扎入心底。
她的心一缩。
这一问太锋利,几乎割伤她。
她能否做到?
做不到!
楚煜的太平盛世?她怎么看得下去!
大殿的龙椅上,本该坐的父皇!即使父皇不在,也该皇兄坐上!皇兄若也不在,只能显儿去坐!
绝不是楚煜!
父皇死了,皇兄死了,死在她面前。血染红了净室,她一生不会忘记!她要报仇复国,她要匡扶正统!
是的,她要。
她经常告诉自己,她挥师讨逆,是为了社稷,为了百姓!
可真的是这样么?
如今这些表象,被他一语点破,最终剩下什么?
私心!
对皇权的执着,对身份的执着。一切说到底,都只为自己。
她的仇恨,她的身份,从来与人无关。一场名正言顺的讨逆,到底是为自己。
说什么血脉正统,除了她自己,哪个会在乎?
大臣么?
大臣才不管,是个皇子就行。
百姓么?
百姓更不管,有个天子就行。
一切与人无关,从来只她一个。她要报仇,她要复国,仅此而已。再别说为了什么,其实不为什么。
只是她要。
这样切肤的道理,她竟从不曾细想。
忽然之间,她嘲笑自己。
什么心怀百姓?全是幌子!扯了这大的幌子,自己竟还不觉!还自以为伟大,自以为高尚。
自欺欺人!
真可笑!笑死人!
在决定复国的一刻,她已失去慈悲。不再为民,只为自己。
她恍若失神。
他看着她,认真说:“解决危机之时,最忌瞻前顾后。公主殿下,在皇权百姓之间,你早已做出选择。一旦选定,再无退路。左右摇摆,徒增烦恼。你可想过皇长孙?还有暗部,他们不惜一切,交付生命于你,又为什么结局?”
她心中一阵涩。
一旦选定,再无退路。他说得很对。
她在退缩。
她选择了皇权,却又裹足不前。因为她在畏惧,畏惧这个选择下,将带来的改变,对她的改变。
她怕她会变。
失去原本的自己,变成另一个人。一个有点陌生,有点可怕的人。
可是她忘了,此路无法退。
或许当初选择时,她没想过今日。或许她也曾想过,但没做好准备。于是她得过且过。
不料过着过着,这一天忽然来到。
她措手不及。
她还没做好准备。
也许,她永远不会做好准备。
可路还要继续走,被意外推着走,被变故推着走,被他推着走。在她几近迷失之际,他用力推她一把。
推向了哪儿?
向她害怕的改变,还是向其他方向?
她也不知道。
但是她知道,他在推她向前,活着继续向前。
她看向他,目光平静。
他对她笑笑,不再说什么。只握住她的手,安静坐在榻边。
泪烛将尽。
烛芯晃啊晃,火苗已很弱。
密室越发暗了,他们在昏暗中,一坐一卧,彼此都很安静。像在享受最后的光,同时等待沉入黑暗。
翌晨。
第一缕阳光照上陈土。
密室依旧很暗,又静又暗。这里没有窗子,外面的一切光明,在此全被隔绝。
楚卿已坐起。
只要时辰一到,封穴自然解开。从昨夜至今,她并没有再冲,他也没有再封。
两个人都明白,已没这个必要。
因为分歧消失。
这并不容易,尤其对于她。
所以她一夜未眠,只是睁大双眼,安静看着黑暗。他也一夜未眠,只是握住她手,安静看着她。
他明白她的感受。
由光明入黑暗,在那一刹间,会觉什么也看不见。那是因为,眼睛需要适应。
其实心也一样。
她现在的感觉,他早体会过。那时的他,没有人陪。现在的她,有他陪伴。
“卯时了。”她说。
“嗯。”
“我出去看看。”
“多加小心。”他说。
她离开了。
整个人那么平静,像一种风暴过后,沉淀下的平静。这种平静,只有他懂。





君临天下之公主心计 第187章 谁怜无辜
都城也很平静。
震后的一些清理,已陆续完成。乱象没有了,街道清扫过,房屋在修补。受伤的人们,各自在养伤。
所有一切似正好转。
只是到处有死人,很多死人。
他们还没入土为安,因为城门封了,谁都不能出去,不管活人死人。
百姓们很难过,亲人不能入土,这是大忌讳,让人很不安。但比起这个,还有更不安的发生。
有人病了。
生病十分平常,起先没人在意。
不过很快又有人病,一个接一个,越来越多人病倒。最初染病的人,已经死去。后来染病的人,迅速恶化。
这才有人重视。
然后有人发现,尸体正在腐烂。
地动中的尸体,大多残缺不全。开始有点腐烂,并没被人发现。直到这个时候,才有人注意尸体。
尸体腐烂太快。
也许,因为尸本残缺。也许,因为天气渐热。但不论什么原因,尸体腐烂的速度,竟比平时快很多。
腐烂的尸体,生病的人们。当这些凑在一起,所有人能想到的,只有两个字:
瘟疫!
所有人都慌了。
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战争更会杀人,就只有瘟疫!
它是真正的魔鬼,可以毁灭一个村庄,毁灭一个城市,毁灭一个国家。
而人们只能束手。
百姓们开始恐惧,许多人奔去城门,想出去葬了尸体,甚至自己也离开。然而,守军不为所动。
城门依旧封死。
敢擅闯者,格杀勿论!
这是天子的圣旨,谁也不能违抗。
有人恐惧太甚,想冲出去,立刻身死城下。
他本该是个幸运的人,没有死于震中,没有死于瘟疫,平安度过两劫。不料到如今,反死于守军的刀剑。
百姓们绝望了。
地动很可怕,瘟疫更可怕,但都比不上此刻。
因为他们忽然发现,自己已无生路。即使躲过地动,还要面对瘟疫。即使躲过瘟疫,还要面对刀剑。
他们注定死亡。
天亡他们!
绝望迅速发酵,百姓们乱了。
整个都城又乱了。不同于上次地动,这一次的混乱,由内而外生发。没有人想平静,只想更加混乱,好趁乱冲出去。
于是死人更多。
胆大的冲向城门,死于刀剑。胆小的窝在城内,死于瘟疫。
这里不是战场,却已尸横遍地。
全是百姓的尸体。
他们不知道权争,不知道阴谋,不知道内情。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但已夹在中间,承受了最大恶果。
争斗无情,谁怜无辜?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守军也快扛不住了。他们身为士兵,本为保家卫国。可如今,手中的屠刀挥下,却为屠杀百姓。
这是都城的百姓!
也许有一些士兵,与这些百姓相识。也许有一些士兵,与这些百姓邻居。此时此刻,却要生死相博京兆尹更扛不住。
这是他治下的百姓!
眼看活人渐少,死人渐多,他无法视若无睹。难道他这个京兆,要管一座空城?!
于是他入宫了。
大殿。
京兆尹跪伏:“陛下,臣冒死启奏……”他还没说出,陛下已打断。
楚煜看着他,一摆手:“不必启奏了。你想奏什么,我十分清楚。我已有决断,你先退下吧。”
“……是。”京兆尹只好退下。
楚煜也站起,走出大殿外。在他的身后,跟着郑长钦。
春风和煦。
他凭栏而立,远眺天边。
“陛下,眼下城中的乱势,乃有人刻意为之。想要浑水摸鱼,趁乱出城。”郑长钦说。
“我知道。”
“如果此时放松,正中他人下怀。”
“我知道。”
“陛下的决断,不知为何?”郑长钦问。
“我在想一个故事。”楚煜忽然说。
“什么故事?”
“我小的时候,皇姐讲过一个故事。”楚煜轻叹,像在回忆,“说有两个妇人,争抢一个孩子。各个都说,孩子是自己的。争执不下,对簿公堂。县主倒很公平,让两人自去拉扯。一个人拉孩子一只手,哪个拉得过去,孩子就归哪个。两个都想争到,于是尽力拉扯。孩子夹在中间,吃疼不过,大哭起来。不料孩子这一哭,一个妇人放手了。另一个立刻拉过去,自以为得胜。这时,县主忽下明判,断言孩子是放手妇人的。拉胜的妇人不服。县主便说,唯有亲生母亲,才会心疼孩子,见到孩儿吃疼,无法不放手。她宁可孩子归你,也不愿见其受苦。”
郑长钦一惊:“陛下要放手?”
“我无法不放。”
“臣不赞同。”
“为什么?”
“因为端阳心软。这一场拉扯,她早晚放手。陛下要做的,无非耐心等。孩子虽会疼,也只多疼一会儿。她一见陛下不放,自然不忍继续。端阳不是狠心人,陛下知道这点。”
楚煜一笑:“皇姐不是,可佚王是。”
“佚王?”
“你以为这场拉扯,另一头是谁?”
“难道不是端阳?”
“不是。正如你所说,皇姐心软。若另一头是她,根本不会拉扯。”
“这么说是佚王?”郑长钦大愕。
“正是他。”
“可端阳与他一起,怎会任他胡为,危及陈国百姓?”
“皇姐当然不会。可那人是佚王,他总能有办法。”楚煜一哂,叹道,“你不了解佚王。他想做什么事,从来不择手段。这一次也一样。我虽然不知道,他如何过皇姐那关,但我很确定,他会跟我耗到底。”
郑长钦沉默了。
若果真如此,陛下会放手。
陛下不是昏君。虽然弑君篡位,但他自有抱负。
他关心国事,关心百姓。他想于在位之时,开创一个盛世。希望他的年号,可以永垂青史。
陛下的这些好,端阳知道么?
她不会知道!
因为,她从没认真看过陛下。
她只一心认为,陛下是个弟弟,只该老老实实,屈居太子之下,站在她的身后,弟弟不该妄念天下。
可是生于皇室,哪个不爱天下?
问鼎逐鹿,成就大业,这是每个皇族人的心,是他们与生俱来,流在血脉中的执着!
即使是端阳,怕也有这执着。
她偏不许陛下有!
忽然之间,郑长钦很不平,为陛下不平。
“臣会支持陛下!”他不由下跪,肃然道,“陛下,臣会永远追随!不论什么时候,不论什么决断,臣会一直支持陛下!”
楚煜扶起他:“谢谢你,长钦。”
圣旨下。
城门不再封闭。
京兆会同守军,清理城内尸体。百姓有丧亲者,可自行出城安葬。无人认领之尸体,由官府进行安葬。
宫中派出医官,救治病人,控制瘟疫。
百姓有想远避者,允许出城他往,待城内安全后,随时可以返回。
百姓们心安了。
天子知道民间苦,而且体恤他们。
既然如此,谁还会跑?这里是他们的家,不是被逼无奈,谁愿背井离乡?
于是,百姓们安稳了。
都城又复平静。
城门人来人往,有去葬亲的,有去避难的。
守军虽也盘查,但十分宽容。
毕竟都是百姓,他们刚经历苦难,谁忍心再为难?对这些百姓,守军只觉内疚。
所以当有人混出时,没有人知道。
百姓不知道,守军不知道。唯一知道的人,是远在宫中的天子。他不但知道这个,还知道别的。
他还知道,大战将至。




君临天下之公主心计 第188章 坦诚相对
陈国如今一时平静。千里之外的郢国,也十分平静。
姜檀已回到郢都。
他忐忑不安。
楚卿的话投入心中,堪比千斤巨石。他一路奔回,都觉心头在疼。他甚至在郢关外,踌躇不前。
他害怕。
在他离开这段时间,皇兄是否已传令边关,不许放他入关?
皇兄若真知道,应该会吧。他不怕边军阻挡,却怕从边军口中,听到奉旨二字。
如果真奉旨了呢?
他才不管,他要进去!边军算什么?他会闯进去!
可是冲突一起,边报飞传入都。在他入宫之前,皇兄就会得知。
皇兄会怎样?
会下令阻挡,会下令缉拿,这些他都不怕。但在这些之外,皇兄会不见他,再也不愿见他!
他怕皇兄不见他。若见不到皇兄,他的话对谁说?
他不能让这事发生!
于是他又易容。
易容入郢关,易容入郢都,什么也没惊动。一路上很平静,他什么也没听到,不论关于自己,还是关于皇兄。
一切如常。
他不由惊疑。
莫非皇兄还不知道?楚卿其实在骗他?
不会。
楚卿的话有理有据,应该不是骗他。
莫非皇兄设计,这是请君入瓮?一念及此,他不由苦笑。若果真是这样,皇兄实在很厉害,竟将他也骗过。
也许这一回来,正入皇兄瓮中。
不过他不在乎。
于是他立刻入宫,半点不迟疑。
当然,为防皇兄下旨,他被拦在宫外,他扮成孙太医。记得上一次,楚卿也扮过。
风水轮流转,今日轮到他。
正值午后。
整个皇宫沐浴阳光,所有大殿的屋顶,琉璃瓦都在闪光。他低头疾走,第一次觉得,这光芒有点刺眼。
每天这个时候,皇兄都在长泰殿。
他于殿外无人处,卸下伪装,从容走入殿内。
可当跨过门槛时,他的心在颤,哪怕面对死亡,也从不曾这样。
皇兄正在看书。
阳光照入大殿上,皇兄气色很好。比他离开之前,气色好了很多。
为什么?
因为他不在此,不用故意服毒,所以气色变好?会是这样么?竟是这样么!
颤抖的心不颤了,开始往下沉,一直往下沉。
他越走越近。
皇兄听见声响,抬起了头。
“阿檀?你回来了。”皇兄对他笑。那么熟悉的笑,让他有些心酸。
“我回来了。”他说。
皇兄放下书,看他笑问:“阿檀,你离开这么久,到哪儿去了?”
“我去了陈国。”他老实回答。事到如今,已无须隐瞒。
皇兄一愕。
他看着皇兄,在等下一问,但什么也没等到。
皇兄一愕之后,很快平静,什么也没问,只对他微笑说:“陈国那么远,来回很累的。阿檀,你该先去休息,不用忙着看我。我近来很好,你不必担心。”
让他不担心么?
若在以前,他会担心病况。可是现在,他在担心别的。
皇兄太平静了。
从看见他那一刻起,皇兄一直很平静。在皇兄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波动。一切的一切,都与过去一样。
可分明已不一样!
皇兄的这种平静,让他忽觉害怕。至于怕什么,他也说不上。
也许因为,他一直了解皇兄。但在此刻,他忽然不了解了。好像一个最亲近的人,一下子遥不可及。
是的。
遥不可及。
他在害怕距离,拉远的距离。
这是他唯一的亲人,如今正渐渐远离。
他要在疏远中,失去亲人么?他不要这样!他宁肯死于咫尺,也不想活在天涯。
他宁愿早死去。
至少还不太远,皇兄仍是皇兄,他仍是小阿檀。
“阿檀,你怎么了?有心事?”皇兄在问。
他摇头。
脸上浮出淡笑,有一点凄凉。趁他还能选择,他选择前者。
“皇兄都知道了吧。”他忽然说。
“知道什么?”
“关于我的事。我所有的事。”他注目皇兄,竟很平静。当心一定下来,整个人静了。
他不再害怕,坦然面对。
片刻沉寂。
死一般的沉寂,仿佛过了很久。
皇兄终于点头,竟也很平静:“我已知道。”
“我害死先皇,也害死恭王。皇兄应该报仇,我一点不怨。但我有个请求,希望皇兄成全。”他坦然说。
“什么请求?”
“我不想死在外人手中。”他走上前,解下佩剑,轻轻放在案上。
皇兄看看他,又看看剑。
“这是一把利剑。皇兄为父报仇,为国锄奸,正该用这利剑。纵使凌迟,此剑也足矣。死在皇兄手上,我死得其所。这是我唯一请求,还望皇兄成全。”他认真说。
皇兄看着剑。
“这把剑是我送你的。”皇兄说。
“是。”
“你十六岁时,我送给你的。”
“我一直佩带。”
“如今解下来,你不想带了?”
“我无须带了。”
“为什么?”
“一个死人,佩剑何用。”
“谁说你会死?”
他一愣:“皇兄不想杀我?”
“为什么要杀你?”
他更愣:“我害死先皇,又害死恭王,论理不当死?”
皇兄点点头:“论理的确当死。但可惜这个世上,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并不全论理。”
他不禁呆住。
“我惊闻真相之后,想过很多。阿檀,你想听么?”皇兄看着他问。
他呆呆点头。
“我想过杀你。然后我又想,杀你之后呢?一切会怎样?父皇会活过来?不会。二弟会活过来?不会。郢国会更太平?不会。因为没了你,还有鬼方氏。他们不安于边,又会回来搅乱。到那个时候,郢国会怎样?我又会怎样?”
“我是个病人,朝不保夕。一旦撒手,谁来护佑子民?郢国只会灭亡,在鬼方屠刀下,生民涂炭。真到了那样,我才是罪人。但若你在,你可以继位,可以掌国,可以处理一切。即使与鬼方相溶,至少保住百姓,不会生灵涂炭。于是我在想,既然杀了你,一切会变更糟,还为什么杀你?”
“纵使以上一切,都是出于假设。那么还有一样,绝对不是假设。我心中很清楚,若真杀了你,我会很难过,比现在更难过。出于形势,不该杀你。出于内心,不想杀你。既有如此多的理由,可以不用杀你。我又何必执着于仇恨,非要杀你不可?”
皇兄的话很轻,落入心底很重。
像塞满一颗心,满当当的沉,沉甸甸的重。重到让人温暖,让人幸福。
他忽然很想哭。
说不出为什么,只是想哭。
他几乎忘记了,皇兄是什么样的人。比天更澄澈,比海更宽容,一切歹心执念,都会在此云散。
皇兄还是那个皇兄。
从未改变。
他哽咽了:“皇兄,我……”
“收回你的剑吧。”皇兄看着他,微微一笑,“傻孩子,你别这样看我,好像看见圣人。我不是圣人,只是个病人。但有些时候,病人会看破很多。尤其像我这种,随时会死的人,看破的更多。因为常人有时间,可以肆意挥霍,将生命用于偏执,用于仇恨,用于利欲。可是垂死之人,他们没有时间。所以才有那句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因为直到那时,人们才会发觉,之前的种种执着,其实全没意义。弃好的一面不顾,死守坏的一面,生命的意义何在?死前的顿悟,无非如此。只是我比常人幸运,提早顿悟而已。”
1...7576777879...16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