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当皇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康保裔
十多枚地雷被交错着埋设到了那一片开阔地,每一枚地雷之间的间隔形成了复杂的通道,不知内情的人肯定是难以带领大军安全地通过这一地域的。
这样的布置其实并不亚于广布斥候,却要比广布斥候节约太多的人力。
翟如璧率领两万大军出金陵南门之后就转向西面,然后直奔金枪军的营寨而来,其间竟然没有丝毫的犹豫停顿,也没有进行具体的探路,结果在如此雨夜居然都能指向明确,一个是说明了南唐军对当地情况的熟悉,另一个就是说明了南唐人显然在事先就已经对周军营地查探了很久。
然而开阔地上的一声轰鸣和一阵爆炸就阻止了南唐军自以为是的奇袭。
那一声轰鸣把信心满满的翟如璧吓了一大跳,原本以为雨天里面周军肯定是无法使用火器的,却哪里想到会被火器从脚底炸起。只是此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前锋都快要摸到周军的营寨了,这时候不去打一下真的是不甘心。
于是由将军马承信率领的南路前锋就在地雷的爆炸声中不顾一切地急速扑向了金枪军的营寨,然后其弟马承俊就葬身于后面几枚地雷的爆炸,整个前锋在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中士气低落。
不过金枪军在那片开阔地是埋设的地雷总计也才十几枚而已,在南唐军南路前锋黑灯瞎火的乱撞中被全数引爆,翟如璧率领的南路主力倒是毫发无伤地进抵了金枪军营寨前。
虽然还没有搞清楚具体的原因,但是地雷终究是没有再响了,于是翟如璧重新相信了周军的火器在雨天确实是不能使用了,信心和斗志又一次回到了他的身上。
在金枪军的营寨前,南唐军组织起了排山倒海一般的攻势,誓要趁着对方缺乏火器助阵的时候一举将其击灭。当南唐军向寨门发起攻击的时候,周军的确没有用火铳进行反击,这无疑是从侧面证明了雨天确实会妨碍周军使用火器。
在得到了这样一个比较确切的情报之后,南唐军的士气一时间大增,对于没有火器的周军,他们莫名其妙地有了势均力敌甚至战而胜之的的想法。
这种想法甚至在一度相当接近于实现。
受到鼓舞的南唐军向金枪军的营寨发起了一阵前赴后继的攻击,因为缺乏了远程火力的支持,金枪军无法将南唐军阻止在堑壕前面,和北面的伏波旅营地一样,寨门终于被南唐军摧破。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金枪军的肉搏能力一点都不比伏波旅来得差,冲进营寨的南唐军只是一个照面就被杀了出来,进攻寨墙的南唐军更是损失惨重毫无成效。不过雨夜太黑了,金枪军不打算与南唐军在一片黑暗当中进行毫无成算的乱战,因此只是努力地守着照明充分的营寨,等待着天亮之后的决战。
翟如璧也是不甘放弃这个最后战胜周军的机会,虽然几次冲击寨门失败,却还是抱持着侥幸心理反复试探,迟迟不肯撤退,一直拖到了天亮都还下不定决心。
然后他就没机会了。
随着天色渐明,完全看清楚了形势的周军展开了全线反击,除了殿前军留在行宫护驾之外,侍卫亲军已经遣兵分赴南北进行增援。
就是只用长枪,我伏波旅(定远军)也能杀得你落花流水……王审琦和郭守文心中如此想着,看看天色已明,能见度大增,本方投入反击已经不至于会陷入乱战之中,当下就命令全军出寨,向南唐军展开全线反击。
极力攻击了半个晚上结果却是一无所获,南唐军的士气本来就相当低迷了,而且已经拚得连预备队都没有留,这时候却突遭全线反击,登时就陷入了全面崩溃之中。
北路,侍卫亲军的增援来到之后,晚上得到充分休息的伏波旅第二军自侧门出寨,自侧翼迂回南唐军,迫使韩德霸率部仓皇后撤;伏波旅第一军坚守了整晚,此时却犹有余力地冲出来衔尾追击,一直将南唐军撵进了外秦淮河中。
与晚上的时候偷偷渡河不同,那时候渡河虽然能见度很差,但是行动很有余裕,即便如此,河中还是淹死了不少人,此时被周军撵得仓皇逃遁,哪里还有平时徒步涉河的精神准备?登时死伤枕藉,河水几乎为之不流。
南路,郭守文的反击动作更加迅猛,直接迎头一击将南唐军攻势粉碎的,多路迂回的,更是打得翟如璧差一点无法回城,虽然这一路南唐军的后路没有河流,迂回到金陵城南门的金枪军左厢第二军还是差一点将翟如璧堵在南门之外,甚至差一点就夺下了南门。
南唐军损失惨重,从此只能龟缩于金陵城内,坐等周军攻城。
李弘冀的战争冒险只进行了一个晚上就宣告失败,虽然郭炜并没有料到对方的举措,因此没有针对性的安排,但是周军的训练有素起到了根本性的作用,南唐军这样的小伎俩终究是难以奏效。
到了显德十三年的四月中旬,吴越与大周联军攻克润州,全军终于对金陵实现了合围。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二十八章 慕容英武的打算
第二十八章 慕容英武的打算
金陵的军器作坊,工匠们分外的忙碌,金陵城被周军和吴越军彻底合围,对这里的生活似乎并没有构成什么影响,作坊的各种用料差不多都备了将近一年的量,尤其是制作弓、箭的材料,本身就有许多是需要经过数月时间的处理,因此备料充足是很自然的事情。
围城的现状要对军器作坊发生影响,大概得延迟到大半年之后的了,那时候又会是新的一年,天知道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面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呢,应该不至于发展到“军器作坊无力为军队补充兵器”成为战争结束的决定性因素。
别说军器作坊的备料起码可以支撑个大半年的,就是现在把军器作坊完全停产,金陵库存的兵器也足够支持守城军队几个月的损耗了——最新的几种火器除外。
不过那些事情都是国主和大臣将军们要去操心的,不仅是那些大事,就连具体制造些什么兵器,各自制造多少,造出来以后又补充给哪里的军队……这些事情都不是应该他们来操心的,这里的工匠们只管按照作坊主管官员的安排进行生产就是了。
只是由不得他们操心却并不等于他们不关心。
自从那个慕容承旨作为作坊副使来到金陵主管军器作坊之后,这里就增加了很多铁匠,然而他们并不是来增强作坊的刀枪生产能力的,而且原先负责打造刀剑枪头的铁匠都被分出去将近一半人,这些铁匠都被慕容副使安排来造新式的火器。
原先那些铁匠是以制作慕容铳为主,最高峰的时候甚至达到了月产将近一千杆的地步,虽然还比不上箭矢与枪头的产量,但是想一想那慕容铳的铁料用量,以及加工的困难程度,这已经是甚为不易的了。
不过在周军南征接近金陵的时候,慕容副使,哦,这时候已经是天德军都指挥使了,他带着他的那支使用火铳的天德军出城迎击周军,结果在新林寨那边一战覆没,天德军的士卒或许逃回来不少,但是他们的兵器却丢了个一干二净。
自那以后,金陵的军器作坊就不再制造慕容铳了,毕竟最高月产量才不到一千杆,要想重新组建起一支使用慕容铳的新军来,军器作坊得要生产个一年半载的,可是时间不等人,周军就要兵临城下了,哪里容得这样临时抱佛脚?
所以从那时候开始,原先负责制造慕容铳的铁匠全部投入到了转产震天雷的工作上去,听说在守城的时候这种东西作用挺大。
可惜震天雷和慕容铳的难点不同,限制慕容铳产量的是铁料和加工难度,而限制震天雷产量的却是火药的产量,所以尽管军器作坊停下了慕容铳的生产,并且将相关的资源都用于生产震天雷,最后震天雷的月产量也就是勉强达到了六七百枚。
军器作坊由慕容铳转产震天雷是为了什么,震天雷的产量如此之低对整个战局有多大的影响,工匠们不懂,不过这几个月里面慕容副使却是来得很勤,最近这些天尤其来得频繁,大家伙却是不太好偷懒了。
沈三尤其烦恼,他的技艺相当不错,是慕容副使从鄂州带过来的,过来就负责教会金陵这边的工匠制作慕容铳,现在则是负责震天雷制造的一个小工头。
沈三烦恼的当然不是做工头了,工头拿的钱帛可比一般的工匠要多,而且哪怕是要抓属下的偷懒呢,自己仍然可以偷懒,这样惬意的职位没什么可烦恼的。
问题是慕容副使对沈三很熟悉,而最近这段时间慕容副使又来作坊来得很勤,那沈三就根本没法偷懒了。
家里面就快要没有薪柴可用了,而且存米也已经不多,这都要他去坊市买回来。
自从周军开始围城之后,城中就物价腾贵,哪怕官仓之中粟米堆得满仓,尽够城中军民坐吃一两年的,哪怕周军并没有将金陵城围死,东边仍然可以樵采,米价和柴火价钱全都是一日贵过一日,饶是沈三在军器作坊挣的钱帛不少,这几个月用钱都用的肉疼。
等到在东边围攻润州的吴越军攻下润州之后转来金陵东边,配合着西边的周军将金陵城彻底围死,断了新米入城的道路,甚至还彻底断了城中居民的樵采,这米价和柴价就涨得不成样子了。
涨就涨吧,毕竟沈三在军器作坊做着事呢,还是个小工头,怎么也不会是开头就饿死的人,刚刚挣来的钱帛买米买柴就哗哗地流了出去也无所谓,坏就坏在围城大军已经把城中的樵采之路给断了,眼见得坊市都快要看不到有卖薪柴的了,有钱都没处买去。
虽然自打周军兵临城下之后,比较灵醒的沈三就一直在存米存柴,但是这几天已经看不到卖薪柴的了,家中的那个柴火垛子用得只剩下了靠近地面的两三层,一旦家中断柴,那就意味着吃不到热食了,沈三怎能不急?
本来还想着在这几天偷偷懒,日间多多蹿出去踅摸一下哪里还能买到薪柴,又或者哪个城墙角落没有被周军和吴越军围死,可以出城去打一点薪柴,结果慕容副使在这个时候频繁光顾军器作坊,弄得沈三难以得便。
急得已经快要毫无办法的沈三一度都打起了作坊里面薪柴木炭的主意了,如果不是看守严厉的话,沈三多半就会从作坊往家搬运一点了。
无法可想的沈三那个愁哦……他也就只能偷偷地愁一下了。
“沈三,北军围城日紧,家中安顿得怎么样?”
沈三正在这里发愁呢,心中只盼望着慕容副使看不到他,最好是根本就不留意他,让他可以得空出去转一转,结果慕容英武偏偏还找上他说话,虽然说的是关心关怀的话语,沈三却已经没有心情去感动了。
“回副使的话,家中还好,就是这些日子买不到薪柴……”
正在愁个没完的沈三本来想稍微敷衍一下回答的,可是最近愁得太投入了,不经意间就把心中的难处脱口而出了。
“买不到薪柴?围城已经严峻至斯了么?那就是说沈三你家就快要吃不上热食了?”
要不怎么说官员需要密切联系群众呢,慕容英武从来到南唐之后,一直心念复仇,又是好长一段时间的颠沛流离,所以至今尚未成家,还处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境界之中,再说平常无论是在枢密院办公还是跑到军器作坊来也都有工作餐,他就压根没有体会过开伙的诸般烦恼。
如果不是今天想着和沈三联络一下感情,探一探他的口风,慕容英武哪里会知道金陵城的樵采之路都已经被围城大军彻底断掉了。
“唔,这还真是一桩麻烦事……”
慕容英武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本来完全不必去操心一个工匠的小小烦恼的,哪怕这是一个小工头,哪怕这是他从鄂州带过来的小嫡系,奈何他心中的某些打算还涉及到了沈三,因此在这时候就只能额外操心一下了。
不过这种事真不在慕容英武擅长的领域,他在平日里连买柴做饭都不曾有过,哪里还能知道薪柴打哪里来,又可以用什么暂代啊……怎么解决沈三家的烦恼还没有想好,慕容英武却直接从金陵局面的樵采之路断绝联想到了围城的严峻,脸上的表情一时间严肃无比。
沈三偷眼看着慕容副使嘴里念着“烦恼事”,眉头紧紧地皱着,脸色严峻地陷入了沉思,还以为他正在为自己的这点家居烦恼而苦思呢,一时间却是感动非常。
作坊副使这样的大官,竟然在为了自家的一点薪柴问题而头疼,真亏得自己之前还尽想着偷懒去办这种自家私事呢……
半晌,慕容英武才从自己的沉思当中醒过来,刚刚恢复注意力,就发觉沈三正在呆呆地看着自己,登时就是心中一怔。
刚才正在说什么呢?哦,薪柴……
“嗯!朝廷怎能让承担军器制作重责的人吃冷食呢?军器作坊中的薪柴木炭多的是,支撑个一年半载的不是问题,少许调用一些给你们这样顾不上家的工匠并不碍事,我也有这个权力,就用你的月俸从作坊的库房支用一点薪柴走吧。”
这种小事哪里难得住胸怀大志的慕容英武呢,如果刚才不是走神去想更为宏大的问题去了,这种决定早就可以作出来了。
“沈三,若是国主和我要带你和其他一些工匠去虔州,你舍不舍得下家人?当然,分别的时间应该不会太长,临行之前也会把你们的家人安顿好。”
这才是慕容英武来寻沈三说话的正题呢,为了这个正题,稍稍挪用一下军器作坊里面的薪柴木炭算得了什么?看看眼下沈三那种满脸感激的样子,这种稍微越权和违反律令的做法很值得啊。
“啊?!去虔州做甚?”
沈三正在那里感激涕零呢,猛然间听到慕容英武的这个问题,脑袋一下子就转不过弯来了——眼下金陵可是被周军围得死死的呢,怎么出去啊?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二十九章 后路
第二十九章 后路
沈三确实有些不太明白,这金陵城到现在已经被围得近乎是水泄不通了,还能怎么去虔州,尤其是国主去,想来周军就不可能放得过的。对于这种情况,就连他这个小小的工匠头头都整得明白,为什么做着枢密承旨的慕容副使会不知道。
不过他的手上活计灵便,嘴头上可是比较笨的,对着上官也问不出上述问题来,于是只能自己愕然地喃喃了一句“去虔州做甚”。
“去虔州做甚你就管不着了~”慕容英武略微挥了挥手,沈三这人做工管事都不错,就是不太会做人说话,现在这么直愣愣地问了一句不该他管的事情,也不知道他的心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我只问你,若是能够出城到虔州去,你舍不舍得下家人?”
慕容英武当然不会去和沈三讨论具体怎么出城和出城之后到虔州去做什么,对于不善言辞的人来说,限定条件单刀直入地询问才是正道。
李平谋划的对周军营垒进行的那一次夜袭,慕容英武也是全程鼓吹和参与了的,虽然他手底下已经没有了军队,但是他有非常丰富的火器使用经验不是?雨天对火器的限制当然是以他最为清楚不过了,纯冷兵器的短兵对火器兵雨夜袭营,应当怎么安排才能最大限度的扬长避短,慕容英武的意见至关重要。
然而这种双方战斗力最为接近的一场仗,还是以南唐军溃败回城而告结束,不能使用火器的周军虽然被限制了战斗力,哪怕只能使用他们那种拙劣的短矛,却仍然不是南唐军可以战胜的对手,这样的结果终于让慕容英武对南唐失去了信心。
以前还可以说是兵器不如人、操练不如人,甚至可以说兵力不如人,现在通过这样一场失败的夜袭作战已经可以看出来了,南唐是样样不如人。
就算是周军完全放弃他们的优势火器,双方纯以短兵相接,而且南唐军还是有备的夜袭,最后仍然打不过周军,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而且这样看来,从练兵、制器乃至治理一方来说,南唐的文武大臣多半也是不如周朝的,恐怕国主李弘冀也比不上那个郭家小儿——虽然慕容英武心中非常抵触这个念头,他还是不得不默默地承认了这一点。
在慕容英武接触过的南唐人物里面,朝臣当中应当算中书侍郎同平章事韩熙载最有远略才识,司空、平章事严续和吏部尚书、知尚书省事游简言的吏才都不算差,但是他们的眼光气度则远不及韩熙载,右仆射、知枢密院事殷崇义则空有文采,却少有任事之能,在枢密院多是当了李弘冀的传声筒。
而在周朝,故相李谷与韩熙载早年结交的事情在两国是传为美谈的,从他们的当年的交情来看,这两个人应该是惺惺相惜的,那么见识能力各方面应该都相差不远。然而李谷并不能算是汴梁朝堂上首屈一指的人物,那个首相范质大概就强过了他,还更年轻,他们的枢密使王朴更是名声在外,另外几个次相也是不错的样子,可想而知金陵朝堂与汴梁朝堂的差距。
至于说到将领,当年他效力的主将刘仁瞻和他最后效力的主将林仁肇已经是南唐军中最为出类拔萃的了,中途短时间投效的朱元、郭廷谓和张彦卿都只是稍稍高于同侪,但是这些人统统在周军手下遭致惨败,或死或降,这个并不能完全归结于南唐军士卒的战斗力不行,或者是他们的兵器太差。
处处都不如周朝的南唐却已经要算是南方诸国当中最为强大、最有可能与中原相抗的国度了,慕容英武要想报仇,除了去学石敬瑭投靠契丹之外,也就只有一个南唐可以选择,这一点慕容英武从一开始就没有看错。
但就是这样一个南唐,却依然经不住周军的打击,个把月之内就被周军兵临京师了,然后还一直无力解围,各路勤王大军纷纷溃灭,即使最强悍的林仁肇所部和最新锐的自己的天德军都无力回天。
在连续的失败面前一直都是百折不挠屡挫屡奋的慕容英武,至此终于开始怀疑自己的国恨家仇是否报得了了。
尤其是最近的那次战争冒险彻底失败之后,周主不再派遣使者进金陵劝降,而是在吴越军攻下润州赶来合围金陵之后,就把当初作为质子的李仲远送了回来,反而让李弘冀的抵抗决心发生了根本性的动摇。
周主当然不是白白地把李仲远送回来的,他只是不打算再派朝官做使者了,又看不上这个被李弘冀作为弃子使用的质子,于是就废物利用般地让李仲远传达了他给李弘冀的诏书,严词斥责了南唐方面背信弃义的行径,并且以十天为限下了最后通牒。
只要李弘冀在十天之内乖乖地献城投降,并且传书于南唐尚未陷落的各个州县,令其向朝廷归顺,那么一切都还好说,金陵城固然能够保存完好,守军和百姓都将会得到妥善对待,南唐的文武百官也将各有安置,李氏一族会比照西蜀孟氏那样的先例予以优待。
不过如果李弘冀还是心存侥幸,一直这么观望迟疑的话,过了十天之后就对不起了,王师或许不会立即攻城,但是也不会再理会城中的求降哀恳,对金陵城守军和百姓的处置完全看天子的心情,具体如何还不好说,但是李氏一族就一定没有好果子吃了——这个威胁可不光是针对李弘冀一个人的。
对待质子李仲远的宽宏大量,对待李弘冀背信弃义的严词厉色,在最后通牒当中依然给予的出路,以及顽抗到底将会招致的雷霆之怒,周主这样的软硬两手和给南唐李氏展示的冰火两重天的前景,折磨得李弘冀这两天来夜不成寐。
如果周主的雷霆之怒只是对着李弘冀一个人的,那么依着李弘冀的性子,他是绝对不愿意向那个郭家小儿屈膝的,但是周主的这份威胁对准的是李氏一族,李弘冀不可能像处置自己那么轻松。
身为一国国主,又是李氏一族的族长,李弘冀根本就没有快意恩仇的余地。
而周主在遭遇南唐军夜袭之后对李仲远的处置,又充分显示了他的气度可以宽宏到什么程度,因此他在给李弘冀的最后通牒当中作出的安全保证应该是有效的,更何况结合孟昶一家到汴梁之后的待遇来看,只要听命投降,李氏一族的命运也确实是不必担心的。
或者再冒险袭击一次周军,说不定这次就会成功了?但是李弘冀对此已经不抱指望了,上一次的雨夜袭营就是南唐军最好的机会,他相信经过那一败之后,南唐军已经再没有勇气出城了,更何况周军还会加强防范。
李氏一族的命运,李弘冀本人的心性,这两样东西在此刻是如此的矛盾,让他难以作出决定,然而现实是这样的冷酷,抗争是几乎没有机会的,周主给定的十天期限又不容许李弘冀多加犹豫。
而且这种事情群臣都已经不好插嘴了,就连最不愿意投降的韩熙载此时都已经认识到了南唐的穷途末路,已经有了认命的准备了。他就算是再不想做亡国宰相,那也不能拖着李氏一族一起完蛋吧?于是从周主的最后通牒传到宫中之后,韩熙载就不再上朝,在家闭门谢客了。
至于主降的人,自从李弘冀把皇甫继勋支去契丹求援之后,高官当中倒是没有了,不过各地的守将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投降周军,润州之所以这么快失陷,就是当地的守军把镇海军节度观察留后李元清绑了献城的。
李弘冀的犹豫表现,更是让慕容英武明白了,依托南唐为自己报仇的打算基本上可以宣告破灭。
剩下来的问题就是他自己应该何去何从了。
别看李弘冀现在还是一个劲地犹豫着,慕容英武却早就看清楚了,早晚不是李弘冀主动献城投降,就是被周军破城之后成虏,身死社稷的可能性都比较小——他还得为李氏一族考虑。
那么和其他的南唐大臣一起肉袒降于军门?慕容英武决不愿意。投降,还有投降时候的屈辱,慕容英武都受得了,当年在淮南他又不是没干过,但是他的投降不能成为归顺,要为国仇家恨的敌人效力,慕容英武难以接受。
在淮南的那次投降只是暂时的隐忍,为的还是寻机报仇,不过那时候慕容英武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周军根本就注意不到他,现在可不一样了,慕容英武相信自己逃不过周主的注意,想要假意投降虚与委蛇,恐怕是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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