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当皇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康保裔
吴越国与清源军之间有些龃龉。当初闽国内乱,南唐趁机发兵灭闽,而吴越国则接到闽国福州守将的求援信而发兵援助,最终闽国却是被南唐和吴越给瓜分了,而清源军在闽国内乱的时候就是与福州敌对的势力,陈洪进兵变的借口又是当时的幼主“勾结吴越”,所以清源军与吴越国之间的关系一直比较僵。
现在南唐已经灭亡了,原先同时向南唐和大周进贡称臣的清源军只需要向大周进攻称臣了,因此已经成为和吴越国差不多地位的大周藩属,这一次又是在天子的诏令下共同配合定远军作战,双方之间也曾经努力地弥合关系,不过作为宁海军节度使的沈承礼,一个吴越国的福州主将,对泉州的观感就不可能马上变得太好。
所以韩重赟和他说派人回泉州向朝廷报信的事情,沈承礼却是一语带过,回话当中倒是对和现在还不知道身处何处的岭南道行营取得联系更有兴趣。
当然,经过了两军合作攻打常州、润州之后,沈承礼对周军的火器是印象极其深刻,定远军船上的重炮确实在打破常州和润州城墙的时候发挥了重要作用,所以沈承礼一直都是念念不忘。现在他和韩重赟待着的这艘旗舰上面就有好几门重炮,沈承礼已经在近处观摩了无数次了,以他的从军经验,约略估计得出这些炮会有多重,也就知道要想搬运它们翻山越岭会有多么艰难,所以在沈承礼想来,利用定远军的这些重炮协助陆师破城,无疑是泉州道行营在此战当中立功的重大机会。
至于泉州道行营自身担负的封锁并且占领番禺港的任务,沈承礼一方面觉得轻而易举,另一方面也感觉算不上什么大功劳,而且这事自有韩重赟操心,他的热情也就提不起来了。
韩重赟闻言只是笑了笑:“若是到时候陆师有要求,我定远军当然会全力协助,只是泉州道行营的主要职责就是封锁住番禺港,务必使南汉主不能有一兵一卒乘船逃离,只有做好了这件事情,我军方能谈得上其他。不过福帅倒是没有说错,除了及时向朝廷报信之外,我军还要尽快地和岭南道行营取得联系,无论是封锁番禺港还是夺取番禺港包围番禺城,都需要我军与两路陆师配合。”
吴越国和清源军之间有什么龃龉,韩重赟即使知道也没有兴趣去关心,只要双方都肯密切配合定远军完成军事任务就好;沈承礼对协助陆师攻破兴王府的战功很热切,韩重赟显然也是心知肚明的,不过只要不妨碍定远军执行皇帝交代下来的明确任务,这种追求他也有,所以韩重赟却是不会去给沈承礼泼冷水。
“嗯,我军还是要以朝廷的诏令为重,封锁住番禺港,断绝南汉主的逃路,让这一战不留后患。”
沈承礼点了点头,对韩重赟话语中隐含的敲打意味表示赞同,然后又踮起脚来注目北方,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向韩重赟问话:“朝廷诏令下达已经将近两个月,我军在海上航行了一个多月,不知道陆路方面的两路大军进展如何……”
“呵呵,南汉军战力疲弱,比之唐军大有不如,甚至都比不过武平军,若是我禁军出马,那定然是摧枯拉朽。现在陛下只给南征大军派了两个军的禁军,其余的都是使用南方的州郡兵,不过我想南汉军仍然难以抵敌,除了攻城会麻烦一些,真正阻碍我军挺进的恐怕还要数岭南的道路险阻了。”
韩重赟对自己这边的战斗力充满了信心,在向沈承礼分析了一番之后,又继续说道:“虽然朝廷的诏令是在同一天下达的,但是我军却是早已在福州与泉州等地驻扎,而陆路的两支禁军部队却是从东京赶赴虔州和道州的,所以他们的攻击发起日应该比我军离开泉州要晚不少,然而按照计划到现在也应该攻克雄州与贺州了。”
…………
在韩重赟说这番话的时候,南汉的雄州城早就成了韶州道行营随军转运使辛仲甫的行署所在,镇南军节度使、南昌尹张永德和权知昇州兼江南水陆计度转运事赵玭组织转运到虔州的大批军资粮草,又被辛仲甫按照轻重缓急分门别类地组织民夫运过大庾岭直送韶州。
贺州道行营随军转运使宋琪则是以贺州为基地,荆南与湖南转运到贺州比东路更困难更麻烦,而且他还要负责三个方向的供应——南面要支持南乡镇那里打造战舰木筏,西面要支持贺州道行营主力攻略昭州、桂州等地,东面还有支持进攻连州的偏师——所以就不得不把自己的行署从道州江华县前移到了贺州城。
…………
连州西北的骑田岭上,南汉连州招讨使卢收正在寨墙上巡视,骑田岭从郴州和桂阳监之间一直绵延到连州,正是连州防御西边与西北方向的边隘要地,自从他来到这里出任招讨使之后,虽然刘鋹没有向他提出要求,周军原先也没有越岭进犯的动向,卢收却仍然在骑田岭上精心地打造了一条防线。
这一次周军南犯走的是贺州那边的临贺岭,而且还是绕行,根本就没有触碰一下骑田岭上南汉军的山寨,但是卢收却一点都没有放松了警惕,相反,自从警讯传来,他就从连州城赶到了山寨之中,从此日夜值宿于此,而且下令全军昼夜戒严,日夜鼓角声不绝,务必使周军无从偷袭越岭。
卢收治军极严,骑田岭山寨上的这些南汉守军虽然被卢收这种特别的警惕搞得不胜其烦,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也不敢明着有怨言,只能是一边腹诽着一边熬着辛苦执勤。
不过卢收的这种警惕性终于在一天前得到了报偿,一支从贺州方向过来的周军试图于夜间偷越骑田岭,孰料在卢收布置的警哨之下,这支周军的行动早就在南汉军眼中暴露无遗了,夜袭行动刚一开始就宣告失败,在骑田岭的山寨前面碰了个头破血流的周军只得仓促地退了下去,想必现在还在岭下舔伤口呢。
然而初战小胜的卢收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那支周军的战斗力可是吓了他一跳的,他们之所以受挫退兵,其实完全是因为夜间骤然中了埋伏,卢收可不敢小视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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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六章 连州
第六章
连州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皇帝平日里从民间收取大量财赋养着尔等,如今北军来犯我朝,正是儿郎们为君效力的时候。(!赢话费)昨夜我军小胜了一阵,不过敌军还没有伤筋动骨,说不定歇个一天半天的养好了伤,又会上岭来滋扰,大伙儿万万不可以大意了!”
卢收一边巡视着寨墙的防卫,一边不时地窥探着山下的动静,还要时不时地对守军做一番动员,在打退了周军的夜袭之后,他还在早间于主寨升帐点卯布置防务,然后才在上午小眯了两个时辰,此时是拿着糗粮当午餐边吃边巡查,着实是辛苦得很。
但是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连州的这些守军多半是原先的土军都知兵马使李廷珙的旧部,多是相当服膺李廷珪的,而这个李廷珪却在一年多以前北走降周了,此时是北朝的郴州沿边招收指挥使。
当初李廷珪北走降周的时候,军心就很是动荡了一番,前几个月出了很多逃兵,是卢收上任之后努力整肃军纪才稍稍遏制了这种逃兵潮。现在面临北军来攻,天知道这些守军会不会故态复萌,逃兵潮会不会再一次爆发,卢收可是比警惕岭下的周军还要警惕萧墙之内的隐患。
这也就是好在初战获胜了,而且双方只是在夜间发生了小规模的激战,骑田岭上的连州守军还具有伏击的优势,所以这一战的损伤不大,因此军心还算是安定,否则的话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皇帝倒是从民间搜刮了好多的财赋,弄得百姓都不得安生了,只是那些钱帛根本就没有用在咱们身上好不?别说是咱们这样小小的戍卒了,就是李兵马使的俸禄都微薄得很,也就是你这样吃空饷的将军才不醒觉。可惜了李兵马使这样的好官了……要不是大家惧怕你的军法,谁还愿意拚命厮杀啊!”
这话当然没有一个人对着卢收说出口,就是守军士卒相互之间都不可能谈得这么深,这种程度的牢骚话心里话,也就只能是拉脖子换头的交情才会直接交流。不过此时听着卢收满口的高调,士卒们还是禁不住腹诽了起来,俗话说皇帝不差饿兵,他们现在饿倒是不饿,粗劣的饭食在临战的时候还是能够管饱的,但是戍边几年都攒不下一个大钱,也就难怪他们心中不满了。(!.赢q币)
“北军大白天的就上来了!”
不满归不满,现在终究是处在两军阵前,你不去杀敌人,敌人就会来杀你,这些南汉守军倒是也不敢真的就懈怠了,这边卢收刚刚走过去,那个值哨的兵丁就发现岭下有人头攒动,他难以置信地擦了擦眼睛再细看过去,确实是周军,千余名周军竟然趁着午后阳光耀眼的机会要上山。
他们可是昨天晚上才刚刚打了一场败仗的啊……这才不过半天的时间,他们的士气和精力就恢复过来了?如果不是想利用午后阳光会耀花了守军双眼的机会,也许他们可以更早就发起进攻?
不管这个值哨的兵丁怎么惊叹周军的恢复力,周军对骑田岭山寨进行的第二次进攻还是在午后的阳光下开始了。
…………
“射!给我狠狠地射!”
周军的进攻利用到了阳光耀眼的机会,确实让骑田岭上的守军在作战的时候多了一点不便,但是王继勋想要趁南汉军新胜而有所懈怠而出其不意的打算却是完全落空了。
在卢收的严厉督促下,南汉军一点都不敢懈怠,初战获胜之后的守夜轮值井然有序,这大白天的值哨就更是勤谨得很,王继勋策划的这一次所谓的突袭,唯一的效果大概就是把原本准备回营帐再去眯个把时辰的卢收又拉回到了寨墙上。
卢收刚才确实有些犯困,毕竟刚刚在昨晚指挥了一次伏击战,才因为昼夜颠倒而在晚上精神奕奕,白天感觉疲惫是很正常的,而且他这一天一夜里面只睡了两个时辰,又没有怎么睡熟,在山寨中巡查过一遍之后略微放下心来,多少就开始重新犯困了。
然而大敌当前,警讯一响卢收就困意全消了,此时站在寨墙上高声呼喝指挥着属下作战,看着周军连续发起的几波冲击都在山寨前面碰得粉碎,卢收已经是神采奕奕了。
午后的阳光十分耀眼,士卒们射箭和扔滚木擂石的准头差了好多,发起攻击的周军丢下的尸体不算很多,更多的人是被矢石打得落荒而逃,狼狈是很狼狈,不过多是一些轻伤,估计略微休养几天就可以恢复战斗力。
好在自己这边的伤亡更为轻微,以这样的交换比和每日伤亡率,卢收相信自己在骑田岭上继续守个两三个月都不是问题。
当当当……阳光继续西斜,已经不再是那么耀眼了,眼看着失去了突然袭击的效果,自然条件也不再是那么好借助,岭下的周军终于鸣金收兵。
“儿郎们打得好!现在是战时,我不敢给你们饮酒狂欢,这些都暂时记下了,等到北军无功退兵以后,朝廷的封赏派下来,我再为儿郎们大摆酒宴庆功!”
看着周军如潮水一般地向岭下退去,卢收大声地向部下作出了承诺,现在他还拿不出酒肉犒赏,也舍不得拿出自己的钱来奖赏全军,但是他还不至于连这种许诺都作不出。
“好啊!咱们一定不会辜负了招讨使。”
“现在就是招讨使让咱们喝酒,咱都不敢喝咧……底下的那些北军可劲地瞅着咱们的动静呢,这时候喝醉了可是会掉脑袋的。”
“是啊,还是像招讨使说的那样,等到打跑了北军以后再喝一个痛快!”
…………
虽然在战前对卢收和远在兴王府的皇帝颇多腹诽,不过一场恶战之后还能够活蹦乱跳的就已经是走运了,这个时候招讨使画出来的饼再怎么遥远,听起来却还是很美的,不管这些士卒们是不是真的相信卢收的承诺,最起码他们在言语间是相信了。
…………
获胜之后的南汉军是个个情绪激昂,似乎立功、封赏和酒宴就已经摆在了面前,而岭下周军的营寨之中却是一片沉寂。
“真没有想到骑田岭上的敌军这么难啃,从冯乘城到贺州,大大小小的城池都打过来了,很多城池都只是一两天时间就攻下来了,南乡镇俺们用一万多人就歼灭了南汉援军三万多,不曾想却在这个小小的连州边上的小山寨吃了瘪。”
郴州刺史朱宪忿忿不平地说道,方才的那一阵是他带着郴州兵打的,虽然死伤并不算多,但是最终他还是从山上灰头土脸地退了下来,这事想一想就令人憋气。
“好了,骑田岭终究是一道险峻山岭,敌军又是在险要处立下山寨的,一时间攻不下来也正常,我军一路以来赢得太顺了,所以在这里稍稍遇阻就感觉很挫败,其实大可不必。”
王继勋皱着眉头安慰着朱宪,只是看他的那副神情,分明是口不对心。
这也难怪,去打南乡镇那边过来的南汉援军的是行营都部署何继筠,后来继续往南攻下开建寨的是张思钧率领的以伏波旅第六军为核心的前军,现在何继筠率领的主力对昭州的进攻听说也是一帆风顺,南汉的昭州刺史田行稠已经弃城而遁了,昭州事实上已经落入了贺州道行营主力的掌中,虽然主力前锋距离昭州城还有上百里地。
全军一直都打得很顺利,分兵之后的其他各路也都是高歌猛进,哪怕是负责造船的人都能够把贺江口那里的敌军吓得龟缩不前,偏偏他王继勋带的这一路人马就在骑田岭下遇阻了,向来在军中争强好胜的“王三铁”怎么可能会甘心。
只是他作为方面主将,眼看着属下陷入了急躁情绪,此时却是万万不能跟着一起乱了阵脚,因此也就只好口是心非地安慰朱宪一番了。
听到王继勋这么说,朱宪倒是不好再继续烦躁下去了,只是前面骑田岭上的南汉军山寨也着实难缠,那个守将把防御做得非常到位,大军刚到的时候就发起凌厉的夜袭,结果是遭遇埋伏;现在有想趁敌军新胜懈怠而突袭,结果干脆是从头到尾毫无机会地败退下来,面对这样的敌人,大家又不好发牢骚,一时之间也就只能闷坐着了。
“报!郴州沿边招收指挥使、持节春州刺史李廷珪求见。”
中军官的一声通报打破了大帐内的沉寂,王继勋登时就是眼前一亮,连声说道:“快快有请!”
李廷珪这人王继勋是知道的,两年之前他还是湖南这边周军将领的敌人呢,作为南汉的土军都知兵马使,此人练兵有方,治军有恩,很得连州军心,在双方的几次摩擦当中可是让郴州和桂阳监的周军吃了一些小亏的。
此人在这个时候从郴州跑来求见,肯定是对自己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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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七章 带路当然要彻底
第七章
带路当然要彻底
“李大夫此番自郴州来,不知是有何见教?王某在此洗耳恭听了。(最稳定,,)”
大帐内的将佐们将李廷珙迎了进去,众人刚刚落座,王继勋就很干脆地向李廷珙发问了。军情紧急,可容不得大伙儿在这里弄那么多虚文,按照战前的计划,贺州道行营与韶州道行营都会向连州派出一支偏师,王继勋可不光是要和岭上的南汉守军作战,还要与韶州道行营的那支偏师竞争,谁先占领连州,哪一路就更有光彩。
虽然没有太多的虚文,不过王继勋对李廷珙那是相当的客气有礼,李廷珙从南汉投效大周之后,被朝廷授予郴州沿边招收指挥使、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工部尚书、兼御史大夫,持节春州刺史,方才中军官通报的时候并没有报那么多头衔,然而王继勋对这些头衔都是知道的,所以在称呼上自然是有所考虑。
“副帅言重了,属下对于战胜骑田岭上之敌有些浅见,那也是因为属下出身于此,多少算是知彼了,如何敢称见教。”
朝廷对李廷珙的待遇相当高,他自然是很感激的,不过王继勋可是大周的宿将,身任朗州团练使,又是这一战西路方面的副都部署,虽然李廷珙还是驻在郴州而并没有随同贺州道行营,但是从理论上来说他确实是王继勋的属下,因此他怎么可能在王继勋的面前托大。
略微谦逊了一番,李廷珙还是迅速地转入了正题:“敌将卢收以重兵屯戍骑田岭坚壁御守,警哨严密守备有方,我军自下仰攻,上岭的道路又不够通畅,若是正面攻击,属下也并无妙计取胜。不过卢收所领兵卒多为属下故旧部曲,属下知道此等人多是如同属下一般久已愿意输诚于朝廷,只要让属下前去招降,这些人必为所动。”
原来李廷珙打的是这个主意,骑田岭的地势太好,卢收的战术应对也都没有丝毫差错,以正战进攻应该说王继勋已经是做到了最好,但是在短时间内的确是很难获胜的,就算是熟悉当地形势的卢收在这方面也没有什么良策。
只是打仗讲究的除了天时地利以外,还有一个人和,在多数时候人和还是更核心的要素,到了所谓舟中之人尽为敌国的时候,再怎么样的金城汤池那都是不可恃的。(.赢q币,)
现在李廷珙就是认为虽然卢收难以战胜,但是他的部下军心却大有可以利用之处,坚固的堡垒是可以从内部攻克的。
“哦?”王继勋挑了挑眉毛,“李大夫一年多以前越岭来投朝廷,当时也只是带了百余名亲兵,那些士卒却并未追随李大夫效忠朝廷,如今时过境迁,他们却反而会听李大夫的指使?”
王继勋会有这种疑问也是很正常的,李廷珙当初北走投奔大周的时候虽然说不上是孤家寡人,那也终究只是从连州这边带走了一百多个人,其他的故旧部曲可没有谁跟着他跑了。如今一年多时间过去,双方的这种故旧之情本来就已经淡了一些,再加上卢收就任连州招讨使之后肯定会在军中努力消除李廷珙的影响,在这样的情况下李廷珙又是从哪里来的自信?
“副帅有所不知,一年之前朝廷并没有表露兼并之意,只是属下以岭南群阉用事忠直之士多衔冤而死,百姓苦于征敛而民不聊生,这才久怀去志,又见朝廷连番灭蜀伐唐,所以暗自揣测当今圣上志在尽削除僭伪,岭南也终将不免,这才决意投顺朝廷以为先导。此等戍卒都是家在岭南,又昧于见识,当时却哪里肯抛家舍业同我北归?而今情况却是大为不同,朝廷兼并岭南之意已经是表露无遗,两路大军也是连战连捷,岭南一统于大周指日可待,此时见召岂能不从?”
对于王继勋这样浅层的疑问,李廷珙显然是成竹在胸的。对于卢收所部的军心动向,他可是不光有理论上的分析,这一年以来担任郴州沿边招收指挥使,他李廷珙干的就是招降纳叛的活计,和连州这边故旧部曲的联系其实一直就没有断过。
那些士卒当然不会有李廷珙的远见卓识,所以要想让他们抛家舍业连累家人地投奔大周,那是很难的,即使有亲厚如李廷珙带头也不行。不过现在情势不同了,南汉转眼就看着要亡了,他们这时候向周军投顺并不会连累到家人,也不必离开家乡,那么只要李廷珙出面,他相信那些士卒们会很踊跃的。
“副帅,李大夫言之有理,再说那骑田岭的山寨也确实难打,就让李大夫去试一试招降守军吧,反正又不会伤损什么。”
先前还在为自己攻击失利而窝火的朱宪适时地插了一句话,作为曾经亲自率军向骑田岭上的南汉守军发起攻击的人,他显然是很清楚这一次作战的难度的。虽然由李廷珙出面招降敌军的话,攻克连州的功劳差不多就得全归李廷珙了,但是只要能够减少儿郎们的损伤,朱宪倒也是愿意就这么认了。
“嗯……这话说得也是。”
听了朱宪的话,王继勋不由得目光闪动,确实,以骑田岭山寨占据的地形优势,以他所率的部队最终也不是打不下来,只不过肯定会被南汉守军拖成旷日持久,这显然是不符合作战要求的。就算是东路军的那支偏师能够从卢收的身后打过来,使得攻取连州的这一仗可以如期完成,那功劳也主要会是东路军的,他顶多也就是可以捞一个牵制之功。
而让李廷珙前去招降他的旧部,即使不能成功,其实自己这边也没有什么损失,最多就是再耽误一两天而已,有可能会陷入旷日持久的攻坚战,多耽误那么一两天又算得了什么!
假如李廷珙的招降成功了呢?那李廷珙当然是会拿一个头功的,但是自己也不亏啊……对于挫败卢收自己也能捞一个主将的领导之功,而且抢在东路军前面占领连山县甚至是连州城,让东西两路军连成一片,这个功劳可铁定是他的了。
“好!那就有劳李大夫了。只是李大夫也不必亲身犯险,以卢收那样的顽固,入敌营做说客就大可不必了,李大夫只需要到岭下现身,那些故旧部曲自然能够识得出李大夫,若是他们真像李大夫说的那样,那么只要让他们见到李大夫就可以了。”
王继勋固然是同意了让李廷珙去招降,却不敢让他进南汉军的山寨去做说客,这要是那个卢收脑子一发热抓住李廷珙砍了,王继勋需要担的干系可不会小。所以他只准备护送李廷珙到南汉军山寨下面一箭之地以外,既能让南汉守军都看得清楚来人是谁,又不会让李廷珙受到矢石伤害。
至于骑田岭左近的地形倒是不必细讲,李廷珙就是从这边出来的,王继勋相信他比自己还要清楚。
…………
又是一天的朝阳升起,当日头转上了连绵的山头,从骑田岭的山脊洒向西麓山脚下的时候,正在寨墙上巡视的卢收发现从岭下周军的营寨之中跑出来一标人马。
“嗯!周军居然选在这种时候进攻?”
看着被阳光染成了一片金色的周军营寨,看着正在出营的那一路人马被阳光照射得闪闪发亮的旗帜、甲胄,还有那一张张分外亮堂的脸庞,卢收心里面不住地犯着嘀咕。
周军前面的两次进攻虽然都宣告失败了,但是一次选择在没有月光的午夜偷袭,而且是刚刚来到岭下就发起袭击,一次则是选择在午后,趁着阳光西晒严重妨碍守军视线的时候,在进攻发起时间的选择上,周军主将可是没有什么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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