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当皇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康保裔
曹彬闻言微微一笑:“嗯,本帅久闻伏波旅胜任多变的战场今日就要看一看郭太尉以步克骑”
“呵呵,压制城头的弓弩手只用了我一个军,东、南两面多半不虞敌军抄击,伏波旅的预留兵力却还有上万人,以之应对数千敌骑……”郭守信摇了摇头,“想当初殿前军在幽州与河东对阵辽军,兵力相当甚至以一敌二都敢正面迎战且战而胜之,以步克骑乃是我军常态,今日伏波旅的兵力却要多过了敌军,而且这股敌军还不是辽主的皮室军或者宫卫骑军,以上万战数千,未免胜之不武啊”
曹彬又是一笑:“沙场征战讲究的是胜利,陛下对战果的要求从来都是歼敌数量和降低我军的伤亡,可从未看重过是否以少胜多高粱河与滹沱河谷两战,殿前军均有马军参战,正面击溃敌军之后可以立即投入追歼残敌,战果却是多半由此而来,如今我军缺乏骑兵,虽然伏波旅可以倚多为胜,歼敌数量却未必能够如愿啊……”
“哼跑得了骑兵溃卒,却跑不了辽阳城大帅且看本将破敌”
郭守信情知曹彬所言属实,有上万伏波旅的火铳手护卫侧翼,确实无虑大炮、抛石机等攻城部队的安危,守城辽军仅仅出动数千马军来袭,铁定会在自己麾下碰个头破血流的,但是只要那些契丹骑兵愿意溃逃,自己手下这些伏波旅步军却凿实拿对方没有办法至于配属的数百斥候队,且不提他们还需要担负外围的警戒哨探,即使曹彬愿意将之全数投入追歼,也不太可能留住太多的溃兵
尽管如此,郭守信仍然不愿意认怂,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此战与高粱河、滹沱河谷两战多有不同之处,本军的追击能力固然有些不足,但是当面的辽阳城却是跑不掉的,除非那些契丹骑兵战败之后弃城而逃,否则他们终归是要被自己歼灭的
…………
周军斥候发射的火箭在半空炸响的时候,耶律涸正驰骋在骑队的中间,虽然并不认识发出响声和火花的东西是什么,他却还是很敏锐地感觉到突袭周军的机会已经完全丧失掉了
“吹起号角,命令全军放缓马步,进至距离敌阵里许整队,然后一举突击”
突袭的机会虽然是没有了,但是两千精骑距离周军也已经不远,一二里地转瞬即至,若是周军无备,那么自然就这样冲过去践踏砍杀就可以了,不过如今周军的斥候发现了本方的动向,即使他们仓促之间组织不好严整的军阵迎战,但是在大炮和抛石机部队的侧翼肯定也是会有步军阻击的,自己的骑兵冲阵之前仍然必须整理好队形
掌号郎君当然是紧跟在耶律涸身侧的,得令之后当即在马上取了号角吹奏起来,呜呜声响当中,两千骑队的奔势就是一顿,队伍在奔行之中缓缓地重组阵列,逐渐从行军阵形变换到冲突阵势,只等接近敌阵之后稍息
几乎就在同时,前方猛然传来一阵号角声和鼓声,听得耶律涸的心中就是一震
“果然是一支劲敌”
虽然耶律涸并不想长敌军的威风,但是敌将的反应迅捷却是不容置疑的,很显然,自己即将面对的肯定不会是近战能力羸弱的大炮和抛石机部队,而只可能是汉人那强悍的步阵,还有周军那可怕的火铳
“但愿这点时间不够周军摆好阵形……”
尽管耶律涸知道料敌从宽的道理,此刻却还是不免要在心中默默地祈愿坚阵不战,乃是契丹人百年来与南朝的汉军频繁冲突之后总结出来的基本原则,即便是在周军掌握火铳之前就是如此,何况是在当下,然而耶律涸现在却是没得选择,为了天福城能够顶住周军的攻势,那些大炮和抛石机就必须摧毁,即使周军摆出来的步阵再怎么齐整坚实
…………
炮声、铳声与喊杀声渐渐止歇,甚至就连霹雳弹的爆炸声都变得稀疏了,仿佛一个下午的激战已经耗尽了两军的激情与力量,城头的守军一个个瘫坐在垛口后面,压根就没有精神向城外还击,城外的周军也慢慢地收了手,似乎只等着中军鸣金
终于熬过了周军第一天的猛烈进攻,耶律和里的脸上却是见不到一丝喜色,此时的他面色苍白如纸,两手扶着城楼栏杆摇摇欲坠
耶律涸一直看着城池的西南角,在那里,夕阳斜照,天地都是一派血色
两千精骑就这么没了,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两千契丹男儿在周军阵前几乎躺倒了大半,人、马的尸体铺成了一片,耶律涸的将旗就斜插在尸堆的前列,至于耶律涸本人的生死,耶律和里现在还不知道,不过从最后数百骑兵顷刻间崩溃逃窜来看,耶律涸多半是阵亡了……
在这一战当中,两千精骑可以说打出了高的士气,其忍受伤亡的能力甚至远远过了皮室军,然而一切都于事无补,血肉之躯的满腔血勇终究不敌火铳之威
“留守……卑职糊涂啊悔不该没有将统军司的兵马全数派出,与耶律详稳并力一击,以致于功败垂成现如今耶律详稳一战覆没,统军司也已经无力回天了”
耶律和里闻声回头,只见东京统军使耶律察邻步履蹒跚地走近来,脸上同样是苍白如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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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一章 松亭关
崇山狭谷间杀声震天,不过和间隔响起的密集铳声比起来,喊杀声却是小得多了,而与喊杀声混杂在一起的弓弩震弦的声音和锐器破甲入体的声音更是几不可闻,倒是石、木等重物坠地的声音时有所闻,其间更有隆隆的爆炸声在山谷中回荡,却将关城左近平日里潺潺的流水声都给完全淹没了。
松亭关,卢龙塞外第一关,距离卢龙塞四十里,正当林兰陉川道,濡水的一条支流自东北向西南穿山而过,在崇山峻岭间冲出了这条川道,在松亭关这个位置形成了一个绝好的隘口。.
此地东西两侧山峰险峻,两山夹峙的最窄处仅有一条河道与一条山路的位置,两边的山峰高约一二百丈,山北面为悬崖绝壁,山南却是一片黄土台地矗立在川道之东,原本是修筑对北防御关隘的胜地,如今在辽国的掌控下却在这片黄土台地上筑起了一座对南防御的关隘。
因为山谷的地势所限,松亭关的关城并不甚大,东西长不过百步,南北长仅有六十步,城墙高达两丈五尺,南垣中间向外凸出,构成伸出城墙的一处敌台,也是松亭关的正门所在,城北侧却是依山就势未筑城垣。
如此狭城自然不可能将川道完全封堵住,所以在关城的东、北两侧还各修筑了一道翼墙,东侧翼墙自关城的东北部向东延伸至东面的山巅,翼墙长达二里。北侧翼墙自关城的西北角向正北延伸,跨越了整个川道,与西北侧的山峰相衔接,翼墙长度却是不足一里。有了两道翼墙之后。整个关城就和身后的山岭浑然一体,牢牢地控扼住了这一处险隘,将周军沿林兰陉北进的道路给完全切断了。
时当仲夏,北方山地的气候渐趋炎热,不过在崇山密林之中的松亭关内外却还是非常的凉爽,只是春夏连续的降水和山顶的融雪却滋润了关城西侧的河流,让这条季节性的濡水支流河床充盈,也使得周军在这里越发摆不开阵势。
如此狭小的关城当然容纳不下太多的守军。平常在此驻防的也就是辽军的两个百人队,只是前些日子连续预警,南京道这才把松亭关守军临时增加到了一千人,算上轮班的情况。这些守军沿着城垣和翼墙一摆,倒是并不显得拥挤,当然,城上的守军分布看上去也不会太稀疏,按照一般的守城战规律可以说绰绰有余了。
城头。汉儿和奚人顶在垛口边上,将三面城垣和两道翼墙护得牢牢的,尽管城上的守御设施并不齐备,没有绞车。没有抛石机,甚至都没有遮蔽矢石的悬帘。就连城墙外侧的壕堑里面都没有积水,所有的防御设施就是一道深丈余宽两丈的弯弯曲曲的壕堑、一堵高达两丈五尺的连绵曲折的城墙。再加上城头荷枪执弓的辽兵,其中的汉儿与奚人顶在了第一线,契丹人则手持刀盾在后监测。
城外,周军虽然摆不开壮阔的阵势,却还是面对着关城的南垣、东垣和东段翼墙尽量排布了一道交替射击的阵列,关城的西垣和北段翼墙则因为川道从旁而过不能近前,倒是省了辽军的许多防守兵力。不过周军还没有急着一拥而上蚁附登城,这些年的战争经验让周军上下对自己的那一套攻城流程信心十足,只要上峰没有下死命令催促,他们就会按部就班地根据流程走下去。
“这座松亭关修得还当真是巧妙!大伙儿都讲胡虏沐猴而冠,从来只会骑马抢劫的契丹人筑起城来竟然也能这么老到?眼前的台地就让他们用到了尽,小小的关城居然不比中原的城池差了,更料不到的是他们还能在这一片狭地修起两道翼墙,将城周的山坡全部遮护起来,倒是让俺一下子难以措手了”
城南的周军大纛旁边,侍卫亲军虎捷第七军第二指挥的指挥使耿颢透过千里镜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松亭关,嘴里啧啧有声,听着像是在为本军的困难大吐苦水,却又好像在赞赏敌方的能力。
在东、西两路大军纷纷奏捷之后,负责中路攻击的幽州北面行营也终于动了,古北口一路,卢龙塞一路,兵锋分别指向了辽国的北安州和泽州,耿颢则是幽州北面行营从卢龙塞出林兰陉的开路先锋。
“耿指挥使何出此言?”林兰守捉陈兴颇为不忿地说道,“这座松亭关看起来好似还像个样子,其实比我大周的城塞可差得远了!壕堑里面没有存水,垛口外没有悬帘,城头也看不出装备有抛石机和绞车,胡虏也就剩下来弓弩刀枪和俺们硬拚了,光是有夯土墙护着可不济甚事”
耿颢闻言就笑了笑:“陈守捉此言倒是不假,自从誉满燕山的赵坑熊琢磨出许多火器用法,范阳军和卢龙军在攻守城方面的能力就超过禁军了……眼前这座松亭关在辽国而言或许很像个样子,不过在陈守捉面前多半是不值一提的,待我军将胡虏射得伸不出头以后,就看陈守捉的麾下献技了!”
对于陈兴的不忿,耿颢倒是不以为忤,赵曼雄从古北口那边声名鹊起,就是因为他利用自己的猎人特长对配备部队的火器、火药进行了各种活用,不光是守卫古北口的时候减少了许多伤亡,而且还在阻击耶律屋质大军意图从瓶形口逃窜时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得到其真传的范阳军、卢龙军将士看不上辽军的城寨防御却是并不稀奇。
“赵坑熊?嘿嘿……禁军给赵指挥使取的绰号还蛮贴切的还真别说,自从赵指挥使挖坑埋雷的技法传习燕山沿线以后,除了将辽军炸得心惊胆裂之外,也确实猎杀了不少熊瞎子。”陈兴咂摸了一下“赵坑熊”的意味,不由得就乐了,“虎捷军尽管一心放铳压制胡虏,我卢龙塞戍军定然会将面前的壕堑与城墙推平!”
赵曼雄虽然没有什么出身,这些年凭着硬扎的战功也还是升到了指挥使一级,而且是范阳军的厅直指挥长官,不光负责节帅的安全护卫,而且还负责军中的各种培训,这样的指挥使其实不比一般的军一级军官逊色了,这等行伍出身战功卓著的军人在军中很少招人妒忌,倒是被许多基层将士视为偶像。
赵曼雄能够活用各色火器,仅仅凭着一般的州郡兵就完成了阻击十万契丹铁骑的任务,自认为得到其真传的陈兴当然不会对一座松亭关怵头,哪怕这座关城确实修得不错,而且充分地掌握了地利。
耿颢眉毛一扬:“这等作战分派原本就是大帅敲定的,我虎捷军利在火铳,一定会死死地压制住辽军,定然不会让他们肆意开弓放箭妨碍到陈守捉麾下儿郎们的行动!俺正要看一看擅长挖坑的燕山守军今番又待怎样填坑,看一看埋雷放炮又会怎样变成埋药破城。”
在幽州北面行营的预定作战计划当中,除了可能的两军会战将由禁军**承担之外,将来的后勤运输线会由范阳军、卢龙军以及两地的民夫担负,而大军的攻城辟地则由禁军和州郡兵合作完成,尤其是越过燕山的这一段攻击路线,范阳军、卢龙军的州郡兵们负担的任务更为繁重,毕竟他们比禁军更了解当地的地理和敌情,而且经过赵曼雄传授技艺的州郡兵们也确实很擅长利用火器攻城拔寨。
“这座关城哪里都好,就是不应该修在隘口的南面。辽国在这里修筑松亭关,为的是阻止我军北进,那就应该把关城修到隘口的北面去,躲在九虎岭的后边依山堵路,两侧的山岭就是天然的城墙,中间就只有那么窄的一条口子,还被这条河占去了一半,那样的话虎捷军可就安排不下几个人去压制城头了。”
陈兴眯着眼睛瞅了瞅北面弥漫着尘土硝烟的关城,没有去关心自己麾下正在进行的填壕工作,却在为辽国筑城的选址问题进行事后诸葛亮般的操心。
当然,这也是因为填壕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他进行指挥,这种重复性的劳作需要的只是纪律和勇气,他的军令早已下达,属下现在要做的就是鼓起勇气冒着城头飞下的矢石冲过去堆土而已,更何况有虎捷军在后边用火铳持续射击,城头落下的矢石并没有多么可怕。
倒是关城的选址以及怎样攻击位于不同地势条件的关城,这却是陈兴更进一步需要掌握的军事思考能力,远的不说,攻破松亭关之后怎么改建才能更好地将燕山防线从卢龙塞北推,他要是能够说出些道道来,那就肯定会博得刺史的青睐,甚至引起节帅的注意也是说不定的。
“陈守捉想差了”耿颢又打量了一眼北面的关城,摇了摇头说道,“无论防南还是防北,松亭关都是非建于此处不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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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二章 单方面挨揍的憋屈
“哎呀还是禁军的将领更有见识,只用这千里镜粗粗一看,却要比俺看上个好几年更精到!”陈兴看了看北面的关城,又看了看耿颢,最后还是略有些疑惑地说道,“只是……俺当真愚钝,一时半会儿确实看不清楚其中的窍要,还望耿指挥使指点一二啊”
陈兴此话却是不虚,他接掌卢龙塞的守御已经有好几年了,对正当面的松亭关不可谓不了解,对于辽国在松亭关的选址问题,他真的是一直认为这属于不懂筑城的契丹人胡来,不管是古北口还是卢龙塞,那可都是藏身于山后的嘛,甚至干脆就是正正地堵住山口,可没有像松亭关这样前出到需要防守的山口之外,结果还是偏于一侧。.
耿颢微微偏头打量了陈兴一眼,也没有如何作态,只是伸手一指关城后面的山岭,沉声静气地说道:“俺知道陈守捉是怎么想的,不过这里和卢龙塞却是有些不一样,此处山岭,北面都是悬崖峭壁,南麓却是坡度稍缓,而山口以南的谷道又膨大了一些,若是将关城修在隘口的北面,城墙倒是短了,可是东侧的山岭却要被南军掌握!守不住山岭,藏身于九虎岭之后的关城可就要被占据山头的军队砸得尸横遍地了”
陈兴当时就服了,不光是面上一片心悦诚服的样子,心里面也是服到不能再服,枉费自己也有多年的守关经验,从征的经历更是不少。却是没有这等见识。听说京师的武学倒是会向学员传授兵书战策、山川地理形势,但是眼前的耿指挥使可不像是进过武学的高才啊……
“还是耿指挥使有见教!辽人将松亭关建在隘口南面的黄土台地上,原来为的是防护这一片山坡啊……这却是不得不然,从山北上去守御的确很难走。要是松亭关的关城被放到了山北,我军冲上山去倒是要比蚁附登城更容易一些,山头对隘口居高临下,上面的山石又是取之不尽,这样的关城着实守不住。”
只要关键处的道理一通,那自然是一通百通,陈兴的军事素质显然也不差,口中赞叹了一番之后。他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转,接着笑嘻嘻地说道:“不过碰上了学会挖坑埋药放炮的俺,却是不用蚁附登城的,要是论这般手段破城。夯土墙倒是比山岭容易了百十倍!”
“嗯,碰上了经过陛下训导的大周军队,契丹人再怎么沐猴而冠地效仿汉人筑城都是徒劳的。”耿颢也不由得笑了笑,“像现在这个筑城的位置,的确是兵家正道。不过几里长的城墙袒露在我军面前,恐怕是要让陈守捉的部下予取予求了;而要是不循正道地将关城缩进隘口,那我军却是只需要用寻常手段就可以轻松破城了。”
陈兴张着嘴瞅了瞅在虎捷军火铳射击下不断迸射出烟尘的松亭关城头,又看了看正在有条不紊地运土填壕的麾下士卒和民夫。再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关城后面的山岭以及旁边的川道、隘口,最终摸着后脑勺乐呵呵地说话了:“呵呵这块地方明明就该是俺们来建关城的么……北面的悬崖峭壁、窄窄的隘口和南面这一片黄土台地。分明就是为了让南边屯兵驻守防备北边的,关城屯兵。翼墙护住隘口,山岭从北面高不可攀,比卢龙塞还要好守一些,等到破了关城以后,俺这个林兰守捉可就要搬到这里来驻防了”
耿颢闻言只是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这往后的事情……别说朝廷很可能在燕山北麓辟地千里,就算是惩处了辽人之后即收兵南返,让你将守捉署从卢龙塞北移到松亭关,那也得等到儿郎们破了城再说吧。”
“这有啥!”说起眼下的任务来,陈兴登时精神焕发,“只要虎捷军用铳子将敌军牢牢地压制住,不让他们随便露头射箭扔石子,俺保证就在这一两天时间里面开城给你看了……且看小儿辈破贼”
…………
相比起周军的成竹在胸,松亭关的守军却是如坐针毡,耿颢和陈兴可以云淡风轻地闲聊,任由属下按部就班地依照规程去啃面前的防御体系,而不用时刻操心督促,松亭关的守将迭剌哥可端不起这样的心态。
迭剌哥的心情非常沉重,尽管早就知道周军的战斗力非常强悍,知道周军那种叫作火铳的兵器极其犀利,而且有关周军北犯的预警也已经早了一两个月报过来,他自信松亭关的防御准备可以算做得足够全面细致了,但是两军接战的结果仍然让他心中震怖非常。
城外的周军阵容严整进退有序,那些火铳手大概是完全替换了原先周军当中的弓弩手,在城外一排排地站出了好几个横阵,与城头隔着一两百步远,用他们的火铳担当着压制城头守军的任务,持续不断地将铳子泼洒到城头,打得夯土垛口噗噗直响,让藏身于垛口后面的守军根本就不敢直起腰来。即便如此,时不时地还是有几个倒霉蛋被穿过悬眼的铳子收去了性命,而穿过悬眼击毙士卒,铳子多半就是打到了人的头颅、颈项或者胸口,胸口的创洞犹似可,头颅被铳子穿成烂西瓜的场面却着实令人心惊胆裂,个别特别不幸的汉儿军干脆被铳子打断了脖颈,那等场面就更是让士气瞬间跌落。
关键是迭剌哥还找不到有效还击的办法!
松亭关的关城太小了,而且辽国的工匠本来就很珍稀,根本不可能为这个小小的关城打造抛石机,这里也没有多余的地方和兵力来配备抛石机,所以迭剌哥手头只有弓手可以攻击敌军了——出城反击的想法,迭剌哥在看到敌军阵容的第一刻就已经绝了,关城正门早就被他用土石封死;而现在周军也还没有靠近城墙,滚木擂石的杀伤效果当然是想都不要想的;至于弩手么……辽国本来就没有制造劲弩的能力,当年从中原武库里抢来的强弩经过几十年的消耗也剩不下来了,所以松亭关这里也是干脆没有的。
可是就靠着弓手去和周军的火铳手对射么?别说那些汉儿弓手一个个缩头缩脑的不敢在垛口露出身形,奚人弓手同样没有直面铳子的胆量——看不见来路却威猛无匹的铳子,杀伤力远大于箭矢,却又根本没法躲避,就算是换了契丹弓手来,那也同样不可能端立在垛口处。
然而弓手射箭要不是立直了站稳了,还要把架势摆足了,这箭矢根本就射不远。据迭剌哥所知,即使是契丹人当中的神射手,借助城头的高度抛射个一百多步就已经相当了不起了,更别说普通的弓手躲在女墙后面张好弓再闪到垛口处偷射了,这么干能够射出去五六十步就已经可以称为精兵,而五六十步远……连周军火铳兵的脚趾尖都挨不到!
所以所谓的用弓手和敌军的火铳手展开对射,说穿了还是个单方面挨揍的局面,顶多也就是勉强鼓舞个士气而已,不过一旦露头之后的伤亡大了,这士气却说不清是被鼓舞起来了还是被穿破了。
好在弓手的射击也不是全无效果。
前面已经说了,周军阵容严整进退有序,那些火铳手冲到距离城墙一两百步远的地方,之后可是没有明显的进退,只是停在那里不断交换队列进行轮射罢了,迭剌哥在心中评价的进退有序,那是指的从火铳手阵列之间冲出来的另外一群周军。
那群周军显然是负责填壕的,之后说不定还要负责蚁附登城,他们现在正不停地从火铳手的横阵之间冲向城下,身负装满沙土的草袋,将其扔进壕堑之后再回身逃窜,起码在接近壕堑的那一段来回路上,这些周军士卒肯定是进入了城头弓手射程之内的。
射不到那些火铳手,好歹还是可以射杀几个扑城士卒的吧……可惜也就是比单方面的挨揍稍微强那么一点点,负土填壕的周军的确有些伤亡,不过在迭剌哥看来,周军的伤亡数竟然不会比自己部下更多!从城头落下的箭矢绵软无力,而且是稀稀拉拉的,那些负土填壕的周军前头还有橹盾手护卫,尽管其他人并没有着甲,却着实没有几个中箭之后仆地不起的!况且以迭剌哥的眼力,多数中箭者恐怕还是周军征来的民夫,毫无装具而且阵形散乱的,稍微碰上一点伤亡就大呼小叫狼奔豕突的,那不是普通的民夫又是什么?
在迭剌哥的眼里,民夫其实和填壕的沙袋也没有多少区别,契丹人深入中原打草谷的时候,攻城哪一次会少了驱民填壕?填完了沙土之后,再把尸首甚至活人填进去都不稀奇,他不觉得这样的死伤对周军能够构成什么损失。
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额头、鬓角与鼻翼渗出来,从谷道吹拂而过的山风都不能减少分毫,迭剌哥缩在正门上方的敌台中央,看着周军那严整的军容和猎猎旌旗,心中泛起一阵绝望,不由得看了看那封住隘口的北侧翼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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