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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婚文里喜当妈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浣若君
“那就这样,明天起,你们一起查,谁能找到枪,我就把我那把来福送谁。”宋青山说。
几个孩子同时一个打了个机灵。
老来福,那可是宋青山的传家宝啊,不在于它有多值价,而在于,它是跟着宋青山上过几回战场的,要能拿到爸的枪,那得多荣耀。
谷东立刻举手:“爸,枪是我的啦,您就等着我把枪给您找回来吧。”
一身火红,皮肤又白,眼睛又大,这家伙虽然外表乖巧,行为举止简直就是个小恶魔。
第二天就是东海和阿克烈烈领证的日子,大清早的,阿克烈烈居然就在大门外头等着,东海也是随便,穿着他黄色的运动服,钉子鞋,太阳下跟个行走的大金条似的,俩人手一拉就扯证去了。
苏向晚要去扯被套和窗帘布,早早的开上车,拉着北岗就准备去市场。
“妈,你带着我呗,我带你去找枪。”谷东说。
这家伙现在书也懒得读,既然苏向晚知道他是在扯谎,索性旷课不去,就在家里瞎晃荡了。
路上正好碰见刘在野,这家伙刚从市委出来,在街边买了个烤红薯,边走边啃着呢,啃了一会儿,大概光吃不喝噎住了,又折回商店买了瓶啤酒出来,牙咬开,就那么往嘴里灌着。
当然,这种狗一样的怂样,只在一个人的时候,才是刘在野的常态。
现在还是白色的公安装,特别帅气。一见苏向晚的车经过,刘在野立刻把啤酒瓶子往背后一藏,上来搭讪了:“向晚啊,小西装哪买的,真漂亮。”
“上班期间,一会儿还要开车,刘局,酒后不驾车,您给大家作个表率吧。”苏向晚直瞄他身后的酒瓶子。
刘在野直接把酒瓶怼苏向晚脸上了:“看清楚,你们厂生产的果啤,你告诉我里面有酒精吗?”
说着,他还得靠在苏向晚的车上耍个帅:“韩谷东,你就不打算替我负担一下现在的事情?”
公安丢了枪,天大的事情,为了自己的公职,刘在野还不能让别人知道。
谷东拍着胸膛说:“放心吧,我今天就能把枪给你找回来。”
刘在野给谷东敬了个礼,摆摆手走了。
想当初这家伙是多么的帅气,狂妄嚣张啊,现在给工作折磨的就跟条狗一样,苏向晚又刹了一脚油,摇下窗户说:“别喝太多酒,刘灵还那么小,不要搞坏了自己的身体,要为孩子着想。”
刘在野只有苦笑:“苏向晚,严打持续两年了,上面高压,我们基层苦不堪言,当然,社会就这样,乱,真他妈的乱,我现在看见街上那些黄毛绿毛大喇叭裤,我就想给他们剪了。”
曾经也是引领过时尚,叫秦州市的万千少女虽然因为他在革委会而恨的牙痒痒,但也因为他的帅气而要多看他几眼,刘在野穿一件普普通通的白衬衫,男人们都得竟相模仿。
谁能料到十多年后,他也能成个老古董。
但是新潮就意味着不安分,不安分的下一步就是犯罪,刘在野算是明白了,保守最好,开放要命,尤其对于他们公安。所以,严打,抓风化,他现在抓的乐呵着呢。
“看见那个烤肉店没,妈妈,那就是陈光荣开的,所以他天天吃烤肉喝啤酒,风光的不得了。”车开到烤肉店门口,谷东止不住口水的说。
烤肉店这地方,白天不营业,都是晚上才营业,所以遍地垃圾,油油腻腻,一副脏乱差的样子,一看就是不良青年聚集地。
“陈光荣现在就住楼上,还有俩情妇,特不要脸的那种,妈你等着,我上去给咱们找枪去。”谷东说。
宋青山昨天晚上特地交待过苏向晚,谷东想干啥都由他,总之,这回得搓搓这小王八蛋的自信心。
苏向晚于是停了车,跟北岗俩就在下面等着。
“我也想喝酒。”后座上的北岗闷闷不乐的指着自己的小嘴巴说:“我嘴巴干的就像条鱼。“
“要叫公安发现你喝了酒,可是会抓你的呀。”苏向晚说。
北岗才不在乎呢:“公安有啥厉害的,我爸爸比他们厉害一百倍,刘伯伯的枪丢了还不要我爸找,哼!“
这就是为什么公安丢了枪不敢声张,这么小的孩子知道这种事情都会鄙视公安,要叫公众知道了,公安还哪来的公信力呢。
果啤里面确实没有酒精,出门的时候苏向晚还忘了给北岗带水,于是就准备给北岗买瓶果啤去。
这地儿靠近钢厂,小卖店的老板居然认识北岗:“这不咱领导家的儿子吗,要啥?”
“啤酒,大大的一瓶。”北岗说。
苏向晚笑着说:“果啤就行。”
老板刚给苏向晚取了瓶果啤,正准备拿起子打开呢,突然脸色就变了:“光荣大哥,今天您也来的太早了吧?”
“怎么,我就不能早起,啤酒呢,先来三扎子。”是陈光荣的声音,懒懒散散的。
“您已经欠我三百块钱的酒钱了,再喝我这铺子就该垮了,我上有老下有小,你总不能逼死我吧。”老板说。
陈光荣的字是从牙缝里往外嘣的:“黄河没盖子,随你跳,要绑根绳子,甭想再凫出来,想死,要不我帮你?”
说着,他还故意绊了北岗一脚:“哪来的小屁孩儿啊,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你爸是谁?”
北岗一声宋青山还没喊出来呢,苏向晚转身了:“这不光荣吗,听说你现在升任烤肉店的老板啦,恭喜你啊。”
陈光荣两只眼睛阴森森的盯着苏向晚,满脸的酒气,居然来了句:“好久不见,苏阿姨还是那么漂亮。”
“怎么说话的你,陈光荣,注意你的言辞,我是你阿姨。”苏向晚说。
陈光荣腔调阴阳怪气:“夸您漂亮还不行啊,我妈都巴结着您,巴结的让我恶心她,我巴结您一句怎么就不成了,我巴结您一句,您也给我找个工作?”
这家伙读过书,脑子清醒,但走上歪路,不觉得郭梅认真工作是好事,反而觉得郭梅现在老老实实,认真工作的样子让他丢脸,所以要变着法子的讽刺苏向晚一回。
苏向晚说:“有能者上,你妈工作作风出色,我就愿意用她。你妹上个季度还是优秀职工,奖金就五十块,那是她们自己争来的,你有什么好看不起她们的,跟她们相比,你这种社会的蛀虫才应该脸红。”
陈光荣辩不过苏向晚,当然,大白天的,人家是女干部,他这种社会的渣滓,公安追着准备严打的对象可不敢在苏向晚面前横。
往地上重重的呸了一口,这家伙转身走了。
外面一辆五羊王的大摩托车,上面还坐着俩女的,陈光荣骑上摩托,极其拉风的就扬长而去。
后面还有俩摩托车,一个是李大光的,一个是常利军的。
商店老板平常最恨的就是陈光荣和他的那帮手下,头一回见有人能几句话就把陈光荣给骂走的,心说到底领导家的夫人,小混混都怕,所以三毛钱一瓶果啤,老板还悄悄塞了北岗一酒盅的小麻子。
小麻子,一颗颗只有米粒大上,不会吃的人嚼不来,会吃的人要磕开了吃,是真好。
北岗两手抱着大啤酒瓶,兜里还装着满满的麻子,跟妈妈一起上了车,一边是啤酒,一边是小麻子,边喝边磕,就只等谷东哥哥凯旋归来了。
谷东上了楼,手里拿着根细铁丝儿,吹着小口哨就往陈光荣租的那房子去了。
撬门,其实他不算太在行,倒不是他不会,小时候李承泽和宋西岭都教过他,但是做了太多年的好孩子,这方面他没练过,手生了。
掏了半天,铁丝都要折里面了,啪哒一声,门突然就开了。
谷东已经做好了抱头鼠窜的准备,却叫人一把就给拉进去了。
他俩哥哥,一个一身鲜绿,一个一身鲜黄,正在啤酒瓶子,冷掉的烤肉,垃圾堆成山的屋子里翻着呢。
李承泽拍了他一巴掌:“去,看看厨房有什么线索没有。”
这么说,俩哥哥也是透铁丝儿进来的,而且东海是领了证就急匆匆赶过来的谷东没见过他这俩哥哥小时候的熊样子,等他到家的时候,他们已经懂事,学好了,所以一直不在能力上瞧得起他俩,现在看人家俩在外头商量事儿,突然就有一种,这俩哥哥也不傻的感觉。
厨房里简直就是个噩梦。
现在这个年代,偶尔可能有剩饭一说,但绝没有剩肉一说,割多少吃多少,昨天苏向晚给大家烤肉吃,那也是一人几片肉,剩下的肚子都用土豆和萝卜来填,所以肉就不存在腐烂一说。
而且苏向晚的肉做的好吃,谷东只要提起肉,口腔里就满满的都是口水,但陈光荣家的厨房里堆满了腐烂的肉,大部分是羊肉,还有一部分说不出来的烂肉,坏掉了,臭掉了,就那么在厨房的案板上流着腐败的血水。
这比厕所还恶心。
而更可怕的是,很可能他前两天悄悄来吃过的那些肉串儿,就是拿这些肉串起来的。
谷东哇的一声就从厨房里钻出来了。
越过满是垃圾的客厅,俩哥哥都在卧室里呢。
真是不敢想象,陈光荣小皮衣穿着,牛仔裤挎着,大摩托一骑,拉风的叫谷东的小弟们都睁不开眼,他的卧室居然会这么脏,脏到谷东都无法下脚的地步。
这么脏的卧室里,除了床,就一黑乎乎的铁箱子是最干净的东西,但是上面有几个锁眼,一个按钮,看起来应该是能打开的。
“保险柜,这款式很新啊,我们学校有一台,我开过,四个锁头,几乎得同时拧,而且要在一个频率上,要不然钥匙就得折断在里头。”宋东海说。
他的主业是研究坦克装甲车,但保险柜也属于机械类,在他们平常的学习中会有接触。
李承泽摸了把保险柜,拍着自己手上的烟灰说:“不止吧,这东西好像还插着电,咱要把铁丝伸进去,它估计得吱吱大叫。”
保险箱的报警设备,是从六十年代初开始发展的,现在才在国内流行开来,不论其技术怎么样,带着电的东西都神秘,所以东海和承泽俩都是一副如临大敌,认真研究的样子。
自忖天下第一聪的韩谷东摸着圆圆的脑袋,就蹲俩哥哥身后了。
真是没想到,俩哥哥似乎比他还聪明呢。
但是带着电的保险箱,就连李承泽这个从小就能一根铁丝偷银行的老扒手都望而怯步,有点不敢尝试啊。
就在几兄弟埋头研究的时候,突然就人说:“怎么,还是没找到线索?”
谷东回头一看,更懵了。
他爸宋青山居然也从外面进来了,在催促俩儿子。
他手里也有铁丝儿,一点声儿没有,就把门给撬开了。
谷东大受打击,不敢相信爸爸也比自己聪明,蹲在地上,恨不能把自己埋垃圾堆里去。
“爸,这保险箱带着电子报警呢,咋办?”东海站起来说。
谷东脑子突然一转,其实已经想到办法了,但是他就想验证一下,爸爸是不是比自己更聪明,所以他又从垃圾堆里伸出脑袋来,心里当然在说:“爸爸绝对想不到,还是我谷东最聪明。”





军婚文里喜当妈 第218章十五的月亮
第218章十五的月亮
宋青山转身出门, 把客厅里的闸给拉了,然后问承泽:“还有电吗?”
李承泽拿电笔一试保险箱后面的插电孔, 还真没电了。
“最简单的操作, 不过是插上电而已,干吧。”宋青山于是又说。
谷东目瞪口呆。
确实,科技的进步总是在缓慢尝试的, 给保险箱通电, 也经历了最简单元始的插叉鞘,装电池, 装小电机等过程, 而现在, 还在通电的原始阶段, 破解它的方法当然也很简单, 把电线扯掉就完了。
不是李承泽和东海俩不懂, 而是他们学了太理论太多,再简单的事情也要往复杂方面去想,相比来说, 实战经验更丰富的青山会看的更明白。
正好四个人, 一人一根铁丝, 撬开四个锁眼是很容易的事情, 就一点难, 得同时用力。
谷东的铁丝终于派上了用场,但是现场高手如林, 就连平常温温不火的东海操作起来都特别顺溜, 更何况作贼的惯手李承泽。
几番没捅进去, 青山接过谷东那截小铁丝儿,闭着眼睛帮他捅了进去, 才交给谷东,几个人合起伙来,听宋青山三二一报着数,一起拧,啪哒一声保险箱开了。
谷东赶忙凑头看呢,宋青山一把就把他的头给拨开了:“小心有危险。”
承泽手已经伸进去了,里面啥都没有,就一张纸,上面画了两把枪,下面还有一行字,写的龙飞凤舞的:枪呢,枪哪去了!
这是陈光荣的字体,这个年代的高中生就是高材生了,他用中文写了一行,又用英文写了一行,明摆着的,挑衅啊。
谷东一把抓过来说:“爸,摆明了就是他偷的,抓他丫的。”
“哪那么容易,人家是烤肉店的老板,你抓了他审啥,审枪?一审整个秦州人都得吓个半死,找枪比抓他重要。”宋青山说。
正好这时候,有人上楼的脚步声,宋青山:“行了,赶紧走吧,枪确定在陈光荣手里就好办了。”
说着,人家几个往窗口一溜,直接就跳下去了。
谷东愣了一会儿,到底他更谨慎,小心的把挪开的东西都归于原位,这才跟着宋青山他们溜出去了。
人家几个还有别的事情,已经不见人影了。
自忖天下第一聪明的谷东,一副憨闷闷的傻态就上了苏向晚的车了。
“妈,我弟脸上起的这是啥,怎么跟蚂蚁似的。”上车先抱北岗,看他满下巴挂着一些小蚂蚁的东西,赶忙往下扑着。
“小麻子,喝啤酒,我跟你一样牛。”北岗说着,手伸过来了:“哥哥,你找来的枪呢?”
谷东手里只有一张纸,纸上画着两把枪,画的特别精致。
车往前开着,苏向晚好歹不问,任他得瑟。
北岗捧着张纸正在惊叹:“哇,好威风的枪啊。”
要弟弟不这样谷东还好受点,弟弟天真成这样,裸的讽刺啊,让谷东怎么能受得了?
扯窗帘,买床单被罩,苏向晚带着俩孩子逛了一圈,给东海和阿克烈烈扯的当然是最艳的红色。现在的市场,相较于七十年代,那叫翻天覆地的变化,商品一多,人们就爱逛逛,逛一逛就手痒,不小心就得多买点。
“妈妈,我想跟谷东哥哥分床睡啦。”北岗突然说。
苏向晚说:“你俩睡不是挺好的,马上冬天了,他那么热乎,你抱着他能暖暖的过个冬呢,明年再分吧。”
“那也行,但要新床单,新枕头。”北岗说着,突然扯住一家子摊位上的床单就不走了。
苏向晚一看,质量挺好的床单,上面印着小猫钓鱼,还配着个枕头,上面是小猫提着鱼篮,筐里满满的鱼,这个年代还有这么可爱的东西,真是少见。
“买吧,你和谷东一人一个枕头,床单扯两米。”苏向晚说。
谷东其实一眼看到那个小猫提鱼的枕头就喜欢上了,为了问苏向晚讨要,连躺地上打滚,拽着衣服哭的法子都想过了,主要是他个头太高,怕耍起来别人要笑话。
正愁自己买不到枕头呢,没想到北岗一句分床睡,就能弄到俩枕头。
再看小北岗,抱着床单就在给他挤眼睛,笑的贼溜溜的。
谷东又一次开始怀疑自己了:难道说,连小北岗都比我聪明?
回家还是得继续布置新房,苏向晚别出心裁,拉着谷东和北岗吹了好多气球,又把南溪从小到大叠的糖纸花儿什么的全拿出来,把个新房装扮的热热闹闹的。
晚上,宋青山邀请了些人,得到阿母的饭馆里去吃顿饭,这样的好处是可以节省苏向晚的时间,她就不必做菜了。
陈爱党做为宋青山的老战友,当然也在被邀请之列。
而且宋青山亲自上门,就把他家光荣很可能偷了公安的枪,必须得还回去的事情给陈爱党讲了一下。
“你要能劝他把枪还回来,那就是自首,判也判不了几年,出来还是好孩子。要是枪给我找到,爱党,光荣这回要把牢底坐穿。”宋青山不无惋惜的说。
就连陈光耀和陈光彩都在学着做个正常人,工作,上班,唯独陈光荣不学好,同一个大院里的孩子,谁都不想他这样。
但陈光荣并非一般人,他当时是到海西州服的刑,当时常利军和李大光给判的是死刑,缓期二年执行,但是他去了之后,网结了这俩家伙,在狱中因为抢救着火的仓库,以及帮忙举报试图越狱的狱友,连连减刑,居然就把那俩亡命徒从监狱里一起给带出来了。
高智商的人犯罪,跟一般人可不一样。
陈光荣现在就是秦州智商最高的不安定分子。
陈爱党都已经一头白发了,能不在乎这事儿吗,问题是,那个儿子他也管不了。这不,好容易等到陈光荣愿意回家来一趟,陈爱党就开始苦口婆心的劝:“光荣,走正路吧,你看看东海兄弟,每个假期回来,都是这院里所有人眼红的对象,我现在在后勤处,让苏向晚给你找个工作很容易,你何必这样?”
陈光荣不能理解父母这种永远赶着孩子要出息,要跟别人攀比的心理,从兜里掏了三沓子大团结出来,啪一声拍在桌子上:“不就是钱吗,我的烤肉店一天能赚你两月的工资,你想劝我,就拿出三百块钱来给我。”
陈爱党一月工资现在才一百八,物价时时在涨,一碗面都从五分涨到了三毛,他还得攒钱买套房,哪能一下子拿出三百块钱来?
“这不是钱的事儿光荣,你走的那不叫正道。”陈爱党拍着桌子说。
郭梅比陈爱党更狠:“这孩子早完蛋了,有案底就进不了组织,没有党籍,没有公职,他现在就是一氓流。咱们还是专心培养光耀吧,让他当兵,让他提干,我的希望全在光耀身上。”
要不是母亲这样无情的奚落和打击,陈光荣都走不到今天的地步,一脚踹翻椅子,他转身走了。
大院的篮球场直通歌舞团,宋南溪要是去跳舞舞,就会从这儿经过。
陈光荣永远都记得自己三年前的半夜,一步步走向宋南溪时的情景。
半夜湿潞潞的花香,刚睡起来的姑娘身上的体香,以及她手里那杆来福枪里的味儿。
跟现在他吊的那俩妹子,和他现在的生活比起来,他生活在烂泥坑臭水沟,宋南溪就像湛蓝的天上飘着的那朵白云一样,他每次想起,都觉得自己是费力的爬到了云端,又重重的跌了下来。
晚上七点,该是宋南溪去练舞的时间了,她每天都会提着包从这儿走过。
很小的时候,陈光荣就在篮球场上打篮球,然后等着宋南溪经过,就只看一眼,他能一天都有好心情。
就跟走顺了的狗似的,他只要回光荣大院,就一定要在傍晚走到篮球场上。
篮球场上有俩小屁孩儿,一个是公安局长刘在野家的闺女,坐在篮板下就着一保温杯的水啃干面包呢,看起来气啾啾的。
还有个大小伙,他的死敌胖咕咚正在拽这小姑娘:“我家吃饭去啊,今天我哥结婚,家里菜多得是。”
刘灵撇了撇嘴:“我又不是吃不饱,为什么跑别人家蹭饭去。”
正好包老师来了,刘灵一溜烟儿的追上去,顺顺溜溜的就去背包老师的背包了。
这个包老师瘦的就跟副骨架似的,据说还有洁癖,又挑易又刻薄,全院最看不上的就是谷东,低头对刘灵说:“以后甭理那个熊谷东,我就会把你教的比宋南溪还好。”
刘灵背着包,啃着面包,头点的跟波浪鼓似的。
其实吧,她对于舞跳的又多好无所谓,主要是别的兴趣班一下课老师就走了,只有这个包老师因为没孩子,夜里失眠多,要是爸爸妈妈没时间接她,会把她带回家去跟自己睡。
所以,小刘灵很讨厌谷东这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他就不知道世事维艰的道理。
不一会儿,宋南溪提着包过来了,穿着件松松的,天蓝色的运动服,围着一条白纱巾,风吹在运动服上,果然就跟天上那朵云似的。
陈光荣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从一个老氓流就变成曾经那个青涩少年了。
谷东两只眼睛恨恨的盯着他呢,那眼睛仿佛在说,敢动我姐你就死定了。
不过宋南溪倒是很淡定,就好像她的眼里从来没有出现过他这个人似的。
“宋南溪。”陈光荣突然就叫了一句。
“啊?”宋南溪应了一声。
谷东立马就把棍子竖起来了:“陈光荣,甭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坏事,早晚有一天我还会把你送进监狱去。不要以为我姐跟你找的那些女流氓一样,你这种人没资格跟她说话。”
陈光荣指着天上的晚霞,油腻腻的头发里两只很利落的眼睛在笑,他说:“你就跟天上那朵云一样。”
谷东甩开了膀子准备大战一场,结果人家话一说完,头都不回的就走啦?
谷东当然认为陈光荣对南溪贼心不死,肯定想骗她去耍他的五羊大摩托,没想到这人居然拿白云比姐姐?
自忖天下第一聪明的谷东连个氓浪的心思都琢磨不出来,又是说不出来的打击。
晚上,钢厂外面的酒楼,要多热闹有多热闹,几个小服务员见一挺帅的,穿着西装的男人上了楼,因为他说话很亲切,长的也很帅气,还在猜这是钢厂那个车间的主任呢。
结果等人家一进包厢,郭梅一口一个书记,苏向晚也跑到楼下,喊阿母上去跟书记握个手,一帮小姑娘们才知道,来的原来是书记,省上的一把手,害的小姑娘们又多往包厢门上看了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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