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白月光的宿敌之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水墨染
定然是了,他还让她抄女诫。
呵呵!
...
苏莳廷走之前,想起来了件事,“对了娇娇,前几日你归宁走后,赵月怡曾来找过你。”
抱着糖做美梦的苏明妩,倏尔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怔住。
赵月怡是京华双姝里那个赵氏幼妹,她的哥哥是大宁朝最年轻的工部侍郎,有三个弟弟,却独独宠爱她。
前世,苏明妩和赵月怡是世家贵女里最拔尖的存在。
容貌一清一艳,年纪相差不大,父亲和哥哥俱都是帝王宠臣。
二人作为闺中密友从小玩耍长大,后来,因为苏明妩错嫁给雍凉王,基于朝堂立场,赵月怡很少再与她联络。
可是...
苏明妩心头难掩不舒服,“她,她说什么了?”
苏莳廷虽然奇怪妹妹的情绪,但还是道:“她说很久没见你,有点想你。”
“嗯。”
苏明妩踌躇犹豫半天,扯着苏莳廷轻声问道:“哥哥,你喜欢她么。”
她更想说,哥哥,你能不能不喜欢她。
苏莳廷却是很不解,“我为什么要喜欢她?”
他生性凉薄,对除了家人之外的旁物,都难有多余情绪,未免教母亲担忧,他只能装得好似个正常人。
当然,家里若硬是要他娶妻,他也无所谓。
但是,喜欢?
这真是个很好笑的词,他为何要喜欢个陌生人。
苏明妩能看懂苏莳廷的表情,他显然对赵月怡无意,那为何前世...
“哥哥不喜欢就好,最好也别,别娶她...”
越说越离谱,但苏莳廷还是点了点头,“知道了。”
他看了眼天色,掐了记苏明妩的脸蛋,“娇娇,我还有事要做,等到了凉州,记得写信给家里。”
“好的。”
苏明妩盯着苏莳廷的背影,记忆中的那些,这辈子还会再发生么。
工部侍郎犯事成了阶下囚,赵月怡为了救人,孤身跑到了凉州,亲自送上门见符栾,还住了好几晚...
苏明妩当时初染痨病,在王府根本不关心符栾,当知道昔日闺友曾献身于自己厌恶的夫君时,本来也勉强能理解她为兄心切。
谁知赵月怡一回到京华,瞒着此事,居然和苏莳廷定下了婚约。
虽即刻书信回家,但信途颠簸,还是送回去晚了。
苏明妩后来病症渐重,家人许多事不愿写信跟她细说,她也没力气离开凉州,只是在很久之后,才听说哥哥为了她赶赴西南战场...
苏明妩不清楚,前世的符栾到底有没有碰过赵月怡,单论容貌,他那样注重看脸的人,送到嘴边的美食,想来也不会视若无睹吧。
不管如何,这一世哥哥至少不会再娶赵月怡,苏明妩觉得应该放下心的。
可她忍不住猜测,符栾呢,他这次还会要吗...
嫁给白月光的宿敌之后 第44章
第44章
三月十九日平旦,昨晚半夜下了场雨,清早便起了层春雾。
常言道春雾起风,李泰庆站在大门边,裹紧立领,他们王爷真是到哪儿哪儿就腥风血雨,连挑选的启程日子都这样应景。
巾帽局的调令下来,他被拨给了雍凉王。
看着京华堂堂从三品府尹的下场,李泰庆也不晓得此行对自己是福是祸,反正,也没的选了不是。
李泰庆忖度往事,顺便挥手指挥,“你们手脚再快些,王爷和王妃马上就要出来了!”
“你,说你呢,小心,小心别磕坏王妃的嫁妆,她可宝贝这件!”
...
苏明妩今日没有赖床,或者说,她晚上压根儿就没睡好。
一会儿这个可怖,一会儿那个梦魇。
间隔着醒来,不期然想到苏莳廷说的那些话,加之略带混乱的前世回忆,她如何还生的出睡意。
绿萤服侍她穿衣,“王妃,您昨天见到的,奴婢晒了大包结香花,等会包个小香囊放您马车上,能养气宁神。”
“好。”
“奴婢和灶房的姐姐们坐在板蓬车,王妃要是有吩咐,就让管家来寻奴婢便是。”
苏明妩拍拍她的小脑袋,笑道:“就离那么近,你怎的还要唠叨。”
“奴婢上次...就不该穿鞋的。”
绿萤总是记挂在马场她为了找鞋,没牵好马绳,才会害的王妃蒙难,是以过去几天了还在时不时满腹愧疚、提醒自己。
苏明妩当然不会迁怒于她,要这样算,符栾才是罪魁祸首了。
想起他,苏明妩垂着眼睫,好似随口问:“李管家有没有说,王爷是坐马车,还是骑马。”
此地去凉州路途遥远,须得分三段不同的进程。
京华往豫州是平坦大道,然后由豫州转去益州的路则破旧不好走,最后到益州境内再往赴凉州,山林湖海较多,更加拖延马车行速。
大宁朝,藩王不可私自离开封地,皇上给的回程时限十分紧张。
所以苏明妩记得,符栾只是跟她们走了最初的那段官道,后面就没甚耐性,自个儿驭马先去藩地了。
前世,她与符栾在马车上争吵,他还强要了她,也不晓得这次是不是依旧这样。
“王妃,李管家没讲,他最近忙碌极了,奴婢都遇不着他。”
“嗯。”
长途慢慢行路不便,绿萤收起了打扮王妃的心思,替苏明妩挽了个简单的发髻,连穿衣都选得花式不复杂的,生怕沿途勾划。
主仆二人走至门口,李泰庆笑着弯腰作请,“王妃,王爷有事晚点到,他让您先上去。”
“嗯,好。”
车厢内,素锦绸缎贴覆车壁,三面厢椅中蹲着张黄花木雕花小桌,桌角摆有描金瑠璃釉彩烛灯,明火熠熠。
苏明妩撩开绸帘,随意寻了朝南的位置坐了上去。
椅垫软和舒适,就是太厚容易夹扯到裙衫,苏明妩起了好几次身,才把裙角推平。
完事了一抬头,她发现原来桌几上早就放得满满当当。
茶具茶点,兼有好几本蓝皮线装簿册。
那些简书看着书封残损破漏,但边沿有星点官印红泥印戳的落痕,想来并不普通。
苏明妩大概能猜到,这是符栾的手下提前给他摆好,交给他审视的。
符栾作为藩王,既有自己的雍凉王府,也有辅佐他的官员。
武将自不必多说,现下暗处怕是就有维护他的人在。至于文臣,凉州的王府长吏司,“掌王府之政令”。九个府州县,诸如各地财税,政略,好像都是由那些官员并同管理。
再多的苏明妩也不懂,总之符栾离开凉州三月余,这些紧急事项,必然是差驿骑手快马加鞭赶送过来的。
苏明妩轻手轻脚地把一本本整齐地垒起,摆在符栾惯坐的方向,然后便百无聊赖,侧脸枕在小桌上开始发呆想事。
半个时辰后,寅时中,马车准点出发。
符栾悄无声息地掀帘走进,看到了背对侧躺的苏明妩,她趴着不动,纤薄的后背随着呼吸,起伏匀停。
符栾绕到女子的面前,发现她果然是睡了过去,樱桃小口微微张着,透明的涎水在形如琼月的唇边积了汪微型水洼。
右手细嫩的小指还蜷起微弯,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勾啊勾的。
符栾不由自主地轻轻一挑,女子便主动攀了上来,就像,那晚是她先拉扯住他的衣袍,与他抵足交缠。
然而后来...
符栾神色倏然变冷,轻声哂笑着抽回手,慵懒地坐上了主位。
他毫不客气地在桌上叩了一声脆响。
苏明妩闻声猛然惊醒,眼睑还半耷拉着,迷迷瞪瞪就看到个周身戾气的独眼...
“王,王爷,你来了呀。”
苏明妩用手袖蹭了蹭嘴角,脸蛋红扑扑,分不清是睡的还是羞的。
符栾懒懒斜支着额头,瞟了记几案上戳泥完好,叠放的却十分整齐的簿册,薄唇开阖,“你理的。”
“嗯,就简单摆了摆。”
苏明妩不觉得这是整理,再说了,桌子那么小不把书推过去,她要怎么侧躺呀。
符栾盯着她初醒的惺忪睡眼,往下穿着素净得像朵小白花,怎么看,也看不出有做王府细作的本事。
霍刀那晚来找他禀告,说的是符璟桓发现崔程在江南的落脚点。好在手下转移迅速,才没有更深地挖掘出潜藏的炼造之所。
司徒南说的不错,符璟桓那个蠢货,最近的确有许多古怪的地方。
江南的事,苏明妩在他书房里曾听到过,也见到了崔程的容貌,她的哥哥还是暗街新起之秀...
符栾勾唇,“王妃这么困倦,是昨晚睡得不好?”
“嗯,臣妾又梦魇了。”
符栾抬眸看她,右手摩挲碧玉扳指,笑得意味不明,“或者,是不是王妃做了什么亏心事,太过紧张。”
“...”
苏明妩余留的困意,在听着符栾这句话时,都清醒了。
符栾到底是怎么回事,先是无缘无故罚她抄书,现下上了马车又吓醒她。她天天呆在府宅,能瞒他做哪样的亏心事?
这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活脱脱回到了洞房翌日。
苏明妩先前内院见不着人,眼下终于能询问出口,“王爷,臣妾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你能不能告诉我?”
符栾笑意未减,丝毫没犹豫,“王妃做的很好,何谈得罪。”
“...”
好嘛,又是阴阳怪气的语调!
苏明妩嫁给符栾的这些日子,虽不想承认,但她对他,其实是徐徐放下了许多戒备心。
刚进王府,怕他喜怒无常,过了阵,觉他讲得道理,再后来,他还会时不时顺着她的心意...
女子敏感细腻,符栾没想伤害她,是以她也敢偶尔在他面前流露本性。
可就是那晚,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主动了一回,他就这般若即若离,好像谁欠了他似的,他就那样不喜欢她麽。
苏明妩的娇小姐脾气一上来,心道不说就不说,她还不想听呢。
两人的对话,在苏明妩的刻意无视下戛然而止,她趴回了台几,换了个朝向对着绸帘,反正不想看到那个欺负她的坏东西。
符栾见她如此,右边瞳色漆黑,越发阴翳地暗无边际。
他的王妃真是很会骗人,就连方才也还是用纯澈无辜的眼神望着他。
符栾虽不信苏明妩敢当细作,但她骗了他,还有什么资格,对他摆出脸色?
“苏明妩,给本王转过来。”
“不要。”
男人嗓音凉凉的,“转过来。”
苏明妩心头咯噔,符栾好像真的生气了,她一点点地转过头去,就看到符栾那只黑瞳,沉黯的如深不见底的泉潭。
他,他到底怎么了嘛,无端发脾气,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符栾看着她,笑容凉薄,“苏明妩,你到底知不知道眼前的这些是什么。”
苏明妩被他看得毛骨悚然,边摇头边向后摸索车壁的木块凸起,就想抓个东西在手心才安稳。
“不知道,本王可以说给你听,这些是凉州属地,临边小国实际的缴纳贡赋;江南各六府,本王的政派献金名目来历。”
符栾敛着眸,挑起离苏明妩最近的那本,扔在她面前,勾唇道:“还有,本王接下来要清扫的朝廷要员名单。”
“这些,你都不想看?”
符栾难得与她讲那么多话,苏明妩听得一愣一愣。
这与她是哪门子关系,她不甚明白,她为什么要看?
符栾笑了,“还听不懂么,本王是在告诉你,这桌上放的,全都是本王谋逆的证据,所以,你要么。”
...
马车早已启程,在阔道上辘辘而行,圆木车辙偶尔撞到个小石块,都能‘吱呀’几声。
周围算不上寂静,但苏明妩耳边就好像全然被隔绝了般,只有符栾的最后那句话回响。
谋逆证据。
也即是说,今日,符栾提前将所有的诱饵放在马车,让她先进来,就是为试探她的忠诚?
那若是她不小心看了,他是不是就要杀了她。
苏明妩心里泛起酸疼,相处那么些日子,他们日日相对,她以为符栾对她至少有点信任。
她很委屈,分明这世只闹了洞房那一晚,然后便安分守己,符栾为何还要突然间百般羞辱。
他不信她,就索性彻底别对她好,跟前世那样只为了床欲,那她也无所谓。
偏偏符栾时不时言语撩拨,她又不是铁石心肠,就算暂时没到男女的喜欢,也多少有点心动,尤其从马场回来,见过他片刻温柔之后...
沉默了许久,苏明妩垂着双眸,轻声道:“王爷,您是觉得臣妾会出卖你么。”
符栾刚刚满腹戾气,心里想的全是她偷偷在心底对他的拒绝和不甘愿,话出口,反而成了冠冕堂皇的试探。
那又如何,她那么喜欢说谎,他对她的试探,也是理所应当。
可她看起来,这般委屈,实在是碍人眼。
“是。”
苏明妩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她默默地从青铜釜里拿出茶壶,壶里的是符栾惯喝的大叶苦茶,又冻又苦。
她知道,可她就是想喝。
苏明妩倒了杯在茶盏里,细细啜了口,冷冷的苦涩萦上鼻尖,这样才能冲淡她眼底的酸涩。
“王爷,臣妾以后都不听你的话了。”
符栾那张俊容,有着天生笑唇,所以他生气起来,时常是似笑非笑。然而他听到苏明妩这句,脸上当真算得上面无表情,森冷得可怕。
他满脸阴霾,“苏明妩,你再说一遍。”
“臣妾说,以后都不听你的话了。”
苏明妩继续低着头,伸手将桌上先前亲手整理起来的蓝皮书打散,归拢到自己的面前。
她翻开一本,“听王爷的话,要被冤枉。”
她又翻开一本,“不听王爷的话,也要被冤枉。”
苏明妩始终低着头,动作不轻,印戳红泥没有干透,便沾在她的指尖,像雪地开出一朵朵红梅,又艳丽又倔强。
“苏明妩,把头抬起来。”
“反正,都是被冤枉。”
苏明妩全然不理会,自说自话,符栾拢眉,忍不住站起倾身,干脆地抬起她的下颌。
女子的睫羽扑簌,眼圈红红,眼泪倒是还未掉落,只坚强地在眼眶里打转,晶莹剔透。
她最后那句,咬唇盯着符栾,嗓音哽咽微颤。
“王爷,你看,臣妾现在把每本都瞧看过了,随时都能默默背诵出去,你要不要,就在马车里,杀人灭口好了。”
嫁给白月光的宿敌之后 第45章
第45章
马车绸帘停下片刻,重又开始来回晃动。
男人冷悍强盛的气场消失后,厢内只剩下手腕撑扶着黄梨木桌角的苏明妩,她的眼角稍有泪痕,微张着樱桃小口,急促紧张地喘息使得胸脯起伏不定。
符栾离开了好久,苏明妩却到现在才开始神思慢慢回笼,开始后怕。
她方才是不是疯症了,说出那种话,万一符栾也疯了,真的杀了她可怎么办。
万幸的是,符栾似乎是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话给惊住,捏住她片刻,居然喊停马车,就那样下去骑马了...
苏明妩觉得自己像是和谁打了一架,全身酸软无力,恹恹地向后靠着车厢壁发呆。
她前世到底哪来的精神,与那个罗刹般的男人吵了那么年,每次不是被他按在床上结束,便是看他像这次这样甩袖离开。
哎,她好亏,也好想硬气一次...
窗牖钩链上的结香花包香气幽幽,抚平了苏明妩复杂难言的情绪。
静下心来想想,符栾不信她着实寻常,他原本就只当她玩物,偶尔分给她片刻眼色,是她自以为是,一不留神有了小小悸动。
苏明妩自觉她应当不算很心动吧,大概还是因不被信任的委屈居多,有点像儿时明明乖乖呆在房里绣了一天的手绢,可她绣不好,父亲就觉得她在偷懒的那种冤屈感。
这没什么关系,到此为止就好。
符栾那个人虽有副好皮囊,但性子可怖,是他打小从吃人的皇宫里慢慢磨练出来的,她既没有千回百转的柔软心肠去感化,以后避开他点才是对的。
苏明妩想通了,捂着脸揉了揉,将酸劲儿给散了去,认真盘算等到目的地之后的打算。
符栾在凉州不像是在京华能经常有空呆府里,他基本上是在外头忙得脚不沾地。
凉州地处边塞,北边与羌相邻时常有摩擦,当地郡县民风剽悍,悍不畏死,西边又是河西咽喉,横穿戈壁,是为连陲重镇。
符栾每年有大半的时间周旋于九座府郡之间,别说他没想法管后宅,就算有也是力不从心。
这对于时不时需要出去奔波的苏明妩来说,简直是天大的馅饼,她不用次次出门都与符栾说,只消在他回府前后,留在王府充数就行。
尤其她想做的是草药生意,在步入正轨之前,少不得往山里乡间奔走查看。
苏明妩想了想,趁这段在路途中的时间充裕,她确实该收心好好地背药材,不然到时候见了不认识,太容易露怯。
...
京华往豫州的路最是平坦,驿站每隔六十里就有设置,王府的车队能日行七八十里,为了赶行程便定下了三日一停。
大宁朝各道陆驿分为四等:一等大院配有驿夫二十五人,二等中院配有驿夫二十人,三等小院,四等单间,人数依次递减。
李泰庆提前打好了招呼,毕竟间隔三日,找机会寻的都是带庭院的上好砖房,这样休息起来也舒适。
今日是第六天,他们正好到了第二家歇脚的驿站。
驿站位于豫州临界山野间,因为是个一等,白墙灰瓦粉刷的光鲜锃亮,与旁边的山清水秀格格不入。庭院大门外就是宽道,经常有马车驶过,寻常人是没资格住的,符栾这样的身份却是绰绰有余。
一如往常,李泰庆打点了四间上房,上等丫鬟住在楼下,家奴仆从则住在后舍通铺。
苏明妩下了马车直接低头走进第二间,推手合上门的动作一气呵成。
自从那日在马车争吵之后,这六天她与符栾就没打过照面,符栾也不来找她,两个人住隔壁,愣是没遇见。
不见也好,她现在没话与他说,看到也觉得烦...
苏明妩放下随身携带的药书,在房里走了圈儿,绸缎窗布,牙石花鸟长方桌,花梨木雕花床,这里的陈设比上次住得俨然更要精致。
当然和家中不能比,但随行路上真是可遇不可求,等过了豫州,驿站间隔变远,那才是真真难忍。
苏明妩满意地坐回在桌前,准备继续翻读书册,门被轻轻敲了下,这声音一听就是绿萤。
果然,小丫鬟捧着个木箱子蹬蹬跑进了门来。
苏明妩抬头看了眼,“绿萤,小矮脚安顿好了吗?”
绿萤搬了张木凳放箱,回禀道:“王妃放心,马儿在后院吃草呢,它跟了王妃可高兴了。”
苏明妩被她说笑了,道:“你连马高兴都瞧的出,我还不知道你有这本事。”
“嘿嘿。”
矮脚马在京华休息的几日,腿伤因为没全好,所以这次去凉州坐的依旧是板车,既好笑又可爱。符栾这点上还算不错,至少没有迁怒到她的玩宠。
“对了,王妃。”绿萤从兜里掏出两张薄封,“有个新奇事,这个驿站居然有您两封信,刚刚侍卫大哥让奴婢顺道拿过来的。”
“哦?给我瞧瞧。”
苏明妩略微惊讶地接过手,拿到一看,一封是母亲,另一封是陆家的老当家。
那她就明白了。
细想不难想到,他们二人皆知她去凉州,她留给陆当家的地址虽然不是真的,但也是凉州的街巷,驿站用的快马,比他们马车先到,因故辗转停留两日,正好到了她的手里。
绿萤闻言,在旁很是赏脸地配合惊呼,“拿封信都那么巧啊,王妃真有福气诶!”
“哈哈。”
苏明妩笑着先拆开母亲的信,母亲告诉说盛安街的铺子正在装整,约莫半个月能完成刷漆晾干。最耗费时间的还要算药房上百个格子的木工活,做的精细起来估不出准数。
苏明妩不急,左右她到凉州需要个把月,到了还得与当地农户协谈,她现在心里还没底呢。
陆当家的那封,苏明妩看的就尤为仔细,他似乎对愿意与他用笔杆子交流的主顾非常看重,洋洋洒洒竟是说了许多家门杂事。
陆家做船商生意已有五六十年,信中并不避忌,他们祖上曾经是山林强盗。
洗心革面之后想寻桩正经生意,就变卖家产做起水运船商。
正好道上漕帮里有认识的往昔兄弟,所以他们虽然起步晚,做的还算顺风顺水,短短三十年就在京华开始有了一席之地。
大船商不是想做就能做,采买大船须得得到漕运司的授权,并且必须允许紧要关头随时能被征用成漕船。
而在小船商里,陆家是最拔尖的,陆当家七十多依旧壮志勃勃,想早日取得大船的资格,往上跻身成三大。
谁能想到就在几个月前三艘船能全部覆灭呢,还是陆家最新购的三艘。船没钱了可以再买,但里头货物价值就太大了。好比苏明妩价值百两的银霜碳,比他们赚的还多。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