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帝欢:爱妃,束手就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七月锦葵
“冉冉……”
祁清远嗓音发涩,“我对你好,为你和安儿乐儿做的那些事情,都是我心甘情愿,是我愿意做的……我不想你觉得有任何的负担……”
可是,怎么可能没有任何的负担呢?
面前的男人,他为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哪怕就是如今的身中剧毒,也是为着救安儿和乐儿所受的……他的一句,心甘情愿,难道她就真的可以毫不负担的接受他这样不计回报,甚至拼却性命的付出吗?
细想下来,这些年来,她又为他做过什么呢?
一直以来,都是他照顾她,替她遮风挡雨,是他一直默默守护在她身边,陪伴她度过了生命里最黑暗最难熬的那一段时光……而她除了接受他对她的这些好之外,似乎真的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任何的事情……原来,这些年来,她欠了他那么多。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是,欠下的情呢?
她又能够拿什么来还呢?
“祁大哥,我不会离开你的……”
白冉冉突然开口。
祁清远一瞬像是没有听清,又像是不敢相信,嗓音不自觉的轻颤,与埋在胸膛里跳得飞快的砰动心跳声交织在一起,问的是,“冉冉……你说什么?……”
“祁大哥,我之前说……”
垂在衣袖里的双手,握紧又松开,像是终于决定了某件事情一般,抬眸,白冉冉静静的望向面前的男人,“……我想真正跟你在一起……并不是随便说说的……”
女子一字一句,“我是真的想跟在一起,留在你的身边……”
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随着从自己口中吐出最后一个字眼,掠过一抹奇异的感觉……像是茫然,又像是苦涩……白冉冉甚至不敢细究……惟有一双落在面前男人身上的澄澈眼眸,在褪去一切挣扎和矛盾之后,剩下了不容退缩的坚定……当从她的口中说出“祁大哥,我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留在你的身边”这一句之时,祁清远清楚的听到自己心跳一瞬如擂鼓般的轰鸣,他甚至能够清晰的听到,巨大的狂喜在他胸腔里迅速奔腾的声音,像是多年的期待,在这一刻终于美梦成真,那样经过漫长的等待,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感觉,欣喜若狂,像是下一秒就会将他就此淹没一般。
“冉冉,你说的是真的吗?”
祁清远颤声相问,心底激荡,像是要满溢出来了一般,可是,一瞬想到了什么,狂喜的一颗心,便忽而沉了下去,“……还是因为,我现在身中剧毒,命不久矣……”
说到后来,已是嗓音苦涩,再也开不了口。
白冉冉只觉一颗心像是被针陡然扎了一下般。她不想追究这样的刺痛,是来自面前男人的卑微和患得患失,还是其他……她只知道,她已然决定。
“不是的,祁大哥……”
白冉冉倾身拥住近在咫尺的男人,那样清瘦而冰冷的身躯,让她的心都不由的一酸,白冉冉不由的将他抱了紧些,仿佛这样就可以让自己更加坚定而义无反顾,“……不关其他……即便没有中毒这件事,祁大哥,我也想跟你在一起……”
忽略心底一掠而过的微苦,白冉冉轻声道。
祁清远一瞬将她抱得更紧了。像是这么多年来的等待,如今终于如愿以偿。他抱得她那样紧,却又是那样的珍而重之,如同她是他生命中永远的至宝。
白冉冉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欣喜若狂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在他与她的拥抱里砰然跳动着……她忽而觉得,这样的决定,是值得的。
就这样吧。
这样很好。
冷帝欢:爱妃,束手就擒 第259章 不速之客
“父皇……”
瘦瘦弱弱的锦衣孩童,仰起一张白净的小脸,怯生生的唤着面前的男人,他的身旁,绫罗绮衫的娇媚女子款款而立,远远望去,娇妻爱子,恰似一家三口幸福美满的好图画……甫推开房门,白冉冉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原本祁清远服过药之后,暂时压制住了体内的毒性,已经睡下了,她又陪了他一会儿,想着去厨房熬些粥,等他醒来之后再吃,孰知方推开房门,触目所见,便是旁人一家三口团聚的画面……白冉冉眼中不受控制的感到一刺,双腿就那么顿在原地,再也挪不动半步。
看到她,宇文熠城却立即快步迎了上来,眼角眉梢甚至没有多看一眼身旁的女子和那小小的孩童,就仿佛他的眼中,自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的存在一般……“夏以沫……”
男人在她面前站定,像是想要上前,却又不知如何迈近那一步一般,张了张嘴,哑破嗓音却似是许久未开过口一般,千言万语,一瞬之间能够讲出声的仿佛也只有这三个字了。
白冉冉抿了抿唇,一瞬突然不想跟他说话,方想冷着脸走开,将他晾在一旁,那绮罗衣衫的女子却在这个时候款款走了过来,在她面前站定……“沫儿妹妹,好久不见……”
女子宛若莺啭的嗓音,一如五年前般柔媚入骨,一句“沫儿妹妹,好久不见”,自然平淡的就像是久别重逢的普通朋友之间稀松平常的寒暄一般,仿佛五年前两人之间那些殊死相争的仇恨,从来不曾发生过一样。
白冉冉望向面前的女子……今日的她,一身雪荷色绫缎长裙,如云青丝只简单的侧绾了一个堕马髻,用一支琉璃镶的鸳鸯花流苏簪子簪住了,经过精心装扮过的整个人,一如五年前,流水静觞般姿容娟好,如花娇艳,似锦妩媚……只是,昔日一双若水含情般的脉脉明眸,此刻却有着压也压不住的戾气……上官翎雪……
舌底碾过这个名字,白冉冉垂在衣袖里的双手,不自禁的紧握成拳,任由那尖利的指尖,掐进掌心,也不觉痛。
然后,白冉冉缓缓松开了蜷在掌心的指尖。
“我姓白……”
褪去心底那股因为时隔五年再次陡见上官翎雪而起的一腔波澜,白冉冉只剩漠然,“……俪妃娘娘可以唤我‘白姑娘’,或者‘冉妃娘娘’……”
宇文熠城心中陡然被刺了一下。为面前女子口中对自己定位的那一句“冉妃娘娘”……上官翎雪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眼角余光扫过一旁的男人,嫣红似血的唇瓣,便娇媚扯出一抹浅笑,“在离国之时,翎雪曾经听过祁国主说起过冉妃娘娘……虽只是三言两语,却也能够听得出来,祁国主与那位冉妃娘娘十分的恩爱……翎雪当时还在想,不知是哪位女子有这样的福分,得一国之君如此宠爱……今日一见,没想到那冉妃娘娘,竟是沫儿妹妹你……”
话口未毕,却被宇文熠城打了断,“你说够了吗?”
男人嗓音清冽,语声之中,甚至不带什么厌恶或者严厉,惟有冷漠与疏淡,如同一柄冰冷无情的利剑,斩在上官翎雪浅笑盈盈的话尾上。
上官翎雪嗓音骤然一顿,似水明眸里极快的划过什么情绪。旋即却是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扬手招了招不远之处瑟缩在一身锦衣中的小小孩童,“珩儿,过来……”
揽住小小孩童瘦弱的肩膀,上官翎雪吩咐,“……见过越……冉妃娘娘……”
被她唤作“珩儿”的小小孩童,怯生生的望了一眼面前的白冉冉,然后怕生般的向着上官翎雪身后躲了躲。
白冉冉的眼睛不由的落在他的身上……这个名唤“宇文珩”的小小孩童,应该就是上官翎雪和那个男人的孩儿吧?
按照时间算的话,他应该比安儿和乐儿大一些,但想来是先天不足的缘故,面前的小小孩童,长得十分瘦小,一张白生生的小脸,像是久不见日光,又带着常年的病容,越发显得弱小而苍白……至于相貌,似乎更相像于他的娘亲上官翎雪,惟有眉眼之间,隐隐透出些许的熟悉感……白冉冉忍住想要望向那个男人的冲动……这是他和另一个女人的孩子啊……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一瞬像是被人重重捶了一拳般,又闷又疼。
宇文熠城见她一双眼睛不由的落在那小小孩童身上,又见她此刻的神色,沉寂荒芜的一颗心,忽而就是重重一跳,某种隐秘的期待隐隐升起,叫他的心跳的飞快。
上官翎雪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开口,“想必冉妃娘娘也知道……之前祁国主应邀到离国为珩儿诊症……只是,祁国主方到了离国不久,便出了庐陵王之事,迫的祁国主匆匆赶了回来……”
语声一顿,“……珩儿出生时乃是早产,自小体弱,身子不好……翎雪今日特意将他带来,不知可否请冉妃娘娘帮忙,让祁国主帮珩儿诊治一下?……”
女子嗓音柔媚,带着恰到好处的为人母者对孩子的心疼和付出。
白冉冉皱了皱眉,尚未开口,却听一旁的宇文熠城,突然出声道,“你既知他身子不好,为何还带着他千里迢迢,长途跋涉?……”
冷淡若水的嗓音,没有质问,也听不出责备,殊无半分的情绪,仿佛只是在指出一件再稀松平常的事情。
上官翎雪妆容精致的脸容上,出现丝丝的龟裂,一瞬面色十分的难看。连养的青葱似的指甲,无意识的狠狠嵌在怀中小小孩童的胳膊上,都一无所察。
那宇文珩似乎也习惯了隐忍,明明被娘亲掐的生疼,却硬是咬着牙关,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只是,宇文熠城的这番话,落在白冉冉的耳中,却只道他是因为自己的孩儿遭受那长途跋涉的苦楚而感到心疼,才有了对上官翎雪的这一席责备……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揪了一下般,漫开绵绵的酸涩疼痛……“翎雪也只是关心则乱……”
上官翎雪却在短短一瞬,已经恢复到了一如既往的柔弱婉转,解释般道,“……只想着能够赶快治好珩儿的病……”
白冉冉站在一旁,突然如此的厌倦眼前的一切……虽然身旁的男人,站的离她更近,可是,却也改变不了,他与上官翎雪和那个小小的孩童,才是一家三口的事实……而她才是那个不受欢迎的局外人……“祁大哥他身子不适,只怕不能为俪妃娘娘的孩儿诊治了……”
不想在意的,可是,说出口的话,却还是不由的泄露了心底隐藏的极深的情绪……白冉冉不想再面对他们下去,别开眼睛,不再看对面的男女孩童一眼,就要径直离开。
方走了一步,却听得一声脆生生的呼唤,“娘亲……”
一抬眼间,便见一道浅绿的身影,小跑着向她奔来……绿衫小丫头的身后,还跟着另一道月白的身影,不似她的风风火火,少年老成般的小小孩童,却是慢慢踱着步走来的……这一浅绿一月白的两道小小身影,却不是她白冉冉的一双儿女,又是谁?
“娘亲……”
小丫头看到自家娘亲似乎十分高兴,一把就扑上来抱住了白冉冉的双腿,抬起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亮晶晶的望着自家娘亲,眼底满满的都是依赖。
长安站在她身旁,似乎对自家妹子这么大了还喜欢粘着娘亲的行径,十分不以为然,一脸小大人的矜持模样。
望着玉雪可爱的一双儿女,白冉冉心头忽然就是一酸,又酸又软。
“吃过饭了吗?”
蹲下身,白冉冉抬手轻轻抹了抹小女儿脸上不知怎的蹭上的小小灰烬。
“嗯……”
小丫头用力的点了点头,脆生生的道,“……雪衣叔叔领我们去吃的……”
白冉冉抬眸望了望,并没有看到司雪衣,也没怎么在意,面前的小丫头,却突然似想到了什么,扯了扯自家娘亲的衣袖,担心的问道,“娘亲,我刚才听你说,爹爹他身子不适……爹爹他怎么了?……”
提起祁清远,白冉冉亦是心中一紧,只是,有关中毒一事,对一双儿女来说,太过艰晦,只道,“爹爹他受伤了,现在在休息……等一会儿爹爹醒了,娘亲再带安儿和乐儿去看爹爹好不好?……”
小丫头扁扁嘴,听话道,“好吧……”
长安却是向着他爹爹的房间望去,当看到那个屡次三番缠着他娘亲的男人,以及不远之处的另一个陌生女子和她身边瞧着与他年纪相仿的小小孩童的时候,一双漂亮的眉眼不由微微皱起。
他直觉不喜欢这些人。
触到这小小孩童微微蹙眉的模样,上官翎雪眼底却是极快的划过一抹异色,一瞬似是极之震惊,又似是完全不能置信,然后,所有的情绪,都尽数化为深深的妒恨与怨毒。
“娘亲带你们去给爹爹熬粥,好不好?”
一左一右牵起一双儿女的小手,白冉冉没有再看宇文熠城或者上官翎雪一眼,径直就要离开。
“冉妃娘娘……”
上官翎雪柔媚婉转的嗓音,却在背后阴魂不散的响起。
冷帝欢:爱妃,束手就擒 第260章 梦中人
“冉妃娘娘……”
上官翎雪柔媚婉转的嗓音,在背后阴魂不散的响起。
女子径直走到白冉冉的面前,一双明眸扫过她身旁的两个小小孩童,敛去眼底极快的划过的某种情绪,上官翎雪浅浅一笑,“这两个,应该就是冉妃娘娘与祁国主的一双儿女吧?……”
说这话的女子,甚至抬眼瞥了瞥一旁的宇文熠城,明明眸光似水柔婉,却有一种说不清的意味。
白冉冉心中本能的起了防备,下意识的将两个孩子揽在怀中,抱得紧了些。
感觉到娘亲的紧张,长乐也不由的仰起头来打量着面前这看起来长得很漂亮的女人,小孩子最是敏感不过,她心中本能的就不喜欢这个人。
“娘亲……”
小丫头扯了扯自家娘亲的衣袖,问道,“她是什么人啊?”
“只是娘亲以前认识的人……”
白冉冉安抚完小女儿,然后,抬眸,迎向面前上官翎雪的视线,“俪妃娘娘还有什么事情吗?”
上官翎雪却仿佛毫不在意她的冷淡,柔婉嗓音也是一如既往,“翎雪知道自己从前与冉妃娘娘之间多有龃龉,但是,事隔多年,冉妃娘娘如今也早已另觅佳婿,还有了一双这么可爱的儿女……”
顿了顿,女子眸光若水在白冉冉身旁的两个小小孩童身上拂过,然后柔柔的继续说道,“孩子是无辜的……冉妃娘娘你自己也有儿女,想必能够理解翎雪为人娘亲的心情……翎雪希望娘娘您能够大人大量,摒弃前嫌,救救我的珩儿……”
明明嘴上说的是这样做小伏低的字眼,但说出这些话语的上官翎雪,面上神情却仍是不卑不亢的姿态,这样的反差,衬得她整个人仿佛柔弱而又坚强,只怕铁石心肠也会化作绕指柔吧?
这可惜,白冉冉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夏以沫。
“恕我无能为力……”
白冉冉冷冰冰的道。她还没有那么伟大,可以尽释前嫌的去救她的孩子,况且她也确实没有那个医术……或许还有其他原因,但白冉冉却本能的不想追究,丢下这样一句话,便打算带着一双儿女离开。
身后上官翎雪轻慢的嗓音,却不依不饶的传来,说的是,“冉妃娘娘不肯救珩儿……是因为珩儿是我跟陛下的骨肉吗?……”
女子柔美婉转而又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的嗓音,像一滴水以慢镜头般的速度落入沉静的暮色中,溅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轻波微澜,半分声音也无。
宇文熠城眼中蓦地划过一抹厉色,想要出口的话,却在触到那个女子蓦然顿住的身形的刹那,一瞬压了下去……他想知道,那个女子会怎样回答……他就那样怔怔的望着她,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突然跳的飞快……他很清楚,这一刻,自己到底在期待着什么……白冉冉不想在乎的,可是,当从上官翎雪的口中吐出那一句“冉妃娘娘不肯救珩儿,是因为珩儿是我跟陛下的骨肉吗?”的时候,她的双腿,就像是陡然被人定住了一般,再也挪动不了半分。
是这样的吗?
因为那小小孩童是那个男人跟上官翎雪的孩子,所以她才下意识的不想救他吗?
她当真卑劣至此吗?
这一刻,白冉冉清楚的听到心底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碎裂的声音。就像是某种藏在心底不见天日的隐秘,突然之间被人毫不留情的揭穿,暴露在日光之下,无所遁形一般。
让她慌乱不堪,让她完全不知所措。
她不想承认。更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
“随你怎么想吧……”
将舌尖咬的出血,尖锐的疼痛,让白冉冉冷静下来,不想再与她或者那个男人有任何的牵扯纠缠,丢下这样一句看似不屑的话,白冉冉带着一双儿女,再不做停留,疾步而去。
女子单薄纤细、毫不留情的离去的背影,如一根刺,深深戳进宇文熠城的眼底。她说,随你怎么想吧……那样的不屑,连多解释,或者多否认一句,都不屑于吗?……她真的不在乎了吗?……心中一下子像是被人揪紧,空荡荡的,像是失却了重量,惟有绵延的苦涩和疼痛,越发清晰的漫过五脏六腑,像是生生的要将人撕裂了一般。
上官翎雪亦同样望着远去的女子的身影,眼中掠过一抹得色与怨毒,旋即却是回眸,带着恰到好处的柔媚嗓音,温柔而缱绻的唤着一旁的男人,“熠城……”
想说什么,宇文熠城却根本不给她机会,惟有冷而淡的一句,“孤不想再看到你……还有,你的孩子……”
他厌恶她到甚至在说这话的时候,都没有多看一眼她,以及他口中她的孩子,毓秀挺拔的身影,就那样径直掠过她的身边,追随那个女子的方向而去……上官翎雪怔在原地,耳边久久回荡着他毫无温度的话语……呵,这是他今日对她说的第三句话吧?比之过去五年,他对她说的话还要多……可是,却比之这五年多来的冷落与无视,更加伤人。
“难道珩儿就不是你的孩子吗?”
上官翎雪向着那个男人离去的背影大喊。
但那个男人或许没有听到,又或者听到了又根本不在乎,他甚至连脚步都没有顿一下,徒留给她一个决绝到看不清的背影。
上官翎雪指尖一点一点的收紧。
“母妃……”
宇文珩被她不自觉的动作掐的生疼,终于忍不住怯生生的唤道。
听到他的声音,上官翎雪收回视线,落在了怀中的儿子身上,看着他,上官翎雪眼中忽而划过一抹深切的怨恨和厌恶,旋即却又敛去,将自己的孩儿抱得紧了些……没关系,她还有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是她和宇文熠城的骨肉,是他唯一的子嗣……那个女人……就算他再怎么忘不掉,又能怎样?
就算她有一双儿女,又能怎样?
她的珩儿,还是那个男人名正言顺的孩儿,是他唯一的子嗣,是他百年之后,能够继承离国国祚的唯一人选……脑海里蓦地精光一现,上官翎雪眼中缓缓抹过一缕疯狂与狠绝。
暮色四合。天边残阳如血,一片猩红。
天地苍茫。
……
淘米,入锅,小火偎着陶罐中的米粥,白冉冉怔怔的坐在炉灶旁,微弱的火光,将她清丽的脸容,映的半明半灭,澄澈眼底,此刻却尽是一片茫然。
不知在想些什么。
宇文熠城的想要迈近的脚步,就那么停在门口,与她相隔不过半扇门的距离,怔怔的望着她,漆如墨染的眸子里,一瞬尽是痴然与伤痛。
四周无声。惟有汩汩冒着热气的陶罐,发出细微的声响。
天边最后一道残光,也掩进了地平线,暮色降临,半阙新月,高高悬在头顶,泻下一地银霜般的流光。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道尖锐的声响,蓦地划破这宁静沉寂的夜色,也惊醒了失神的白冉冉。
吓了一跳的女子,望着那煮沸到已经往外溢着的陶罐,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揭盖子……慌乱间自是忘了拿毛巾垫着,指尖方一触到那被烧的滚烫的盖子,便被烫的一个激灵,本能的往后缩了一下……身子却在这个时候,蓦地撞进一具带着凉意的怀抱,被烫的生疼的指尖,也被一只冰凉的大手紧张的握了住……“烫着了?……”
焦切而心疼的嗓音,就那么直直的撞进白冉冉的耳中,近在咫尺,白冉冉甚至能够清晰的闻到男人身上的清冽气息,尚带着从屋外携来的阵阵寒气与冰雪的微微凉意……熟悉到叫人心中猛地一疼……她的手,还被男人抓在手中,被烫伤的指尖,被男人一边轻轻揉着,一边低头吹着气……他离得她那样近,白冉冉能够清晰的看到,男人微微垂低的眼眸,长而浓密的睫羽,还有那样近乎心疼般的小心翼翼的捧着她指尖的动作……时间在这一刻,仿佛一下子穿过漫长的岁月,回到许久许久,久到连白冉冉也记不清的时光……那个时候,每每遇到爱吃的东西,她总会迫不及待的去拿,被烫着之后,他也会像现在这样,一壁好气又好笑的嘲笑着她的嘴馋,一壁却又轻轻的帮她吹着被烫到的地方……那样细致而温柔的动作,让那时的她,曾经以为他是那样的爱着她……时间像是被生生的割裂成了两半,一半是过去,一半是现在,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清俊的侧脸,望着他那样心疼而又那样认真的帮她揉着吹着烫着的指尖,一瞬,白冉冉忽然分不清眼前的一切,究竟是现实,还是只是她的梦一场……时间仿佛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大片大片的迅速溜走,又仿佛像是停在了这一刻,一切都似乎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惟有那无数次午夜梦回的梦中人,如此真切的在她身边,在她近在咫尺的地方,一伸手,就可以触得到。
四寂无声。
直到小小少年脆生生的一句“放开我娘亲……”,方才打破……
冷帝欢:爱妃,束手就擒 第261章 玉原石
“放开我娘亲……”
少年明显带着敌意的清亮嗓音,在近乎缱绻的静谧中蓦然响起,如丢入平静湖水里的一颗石子,溅起圈圈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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