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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帝欢:爱妃,束手就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七月锦葵
许久,她却始终没有等来那个男人的回答。
惟有料峭的春风,呼啸着从身旁掠过,刺人心骨的冷。
沉默,如同坟墓。
直到上官翎雪柔媚温婉的嗓音,徐徐在夜色中清幽响起,说的是,“其实,妾身觉得,迎霜妹妹她也只不过是一时气不过,所以这才提出了这么无理的要求……”
顿了顿,“想来,只要迎霜妹妹这口气消了的话,自然不会再为难沫儿妹妹的……”
可是,那阮迎霜要怎样才肯消了这口气呢?
脑海里蓦地闪过这样的念头,夏以沫心头骤然恍了恍。旋即却是瞬时掠过大片大片的悲哀。
她何时变得这样的卑微了呢?
竟然沦落到期待一个与她分享所爱之人的女子的大发慈悲……夏以沫,你是怎么允许自己走到这一步的呢?
她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可笑。
嘴角牵扯之中,她听到宇文熠城沉沉嗓音,说的是,“你有什么主意?”
心,微微一沉。
像是被什么东西,猝不及防的狠狠击中了一般。有不期然的疼痛,正从灵魂深处,一丝一丝的渗出来,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着。
夏以沫无力的将整个身子,都倚靠在背后冷硬的石壁上,仿佛惟有这样,才能让她支撑的久一些。
“依妾身之见……”
似沉吟了片刻,上官翎雪柔声开口道,“不如陛下先将沫儿妹妹送至永安城外的青云观,也不需要将沫儿妹妹休弃,对外只说,沫儿妹妹是为国祈福,带发修行就好……”
语声顿了顿,“待这场战事结束,那时迎霜妹妹也已嫁为陛下为妻,想来就不会再因为沫儿妹妹的事情耿耿于怀了……到时,陛下再将沫儿妹妹迎回宫即可……”
女子最后道,“这样,也算得上是皆大欢喜……”
假山后,夏以沫静静的听着从那上官翎雪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眼。有一刹那,她真的很佩服她。
她设想的是如此周全,每一件事,每一步,都莫不面面俱到,全无破绽。
若那个牵扯其中的人,不是自己的话,恐怕连夏以沫自己都会觉得她这个法子可行……但,那个人,偏偏是她。
世事有时候就是这么讽刺。
夏以沫突然很想知道,那个男人,他会作何反应?
她等待着。
等来的却依旧惟有叫人心碎的沉默。
那个男人,就那么矗立在那儿,长身玉立,犹如芝兰玉树一般,他清俊的脸容上,什么情绪都没有,一双古潭般幽深的眸子,却像是倒映着寥寥寒星一样,一刹那间,浮沉着万千锐芒。
就仿佛此时此刻,他正深深陷入沉思……就仿佛他真的在考虑,对面的上官翎雪提出的这个法子,到底会不会真的管用一般……他真的在想这件事……
意识到这一点,夏以沫只觉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像是被什么人拿着重锤,狠狠敲了一击一样,没防备的砸出彻骨的闷痛。
上官翎雪眉眼如画,似不经意的瞥过她藏身的所在,然后,隐去瞳底的一缕微不可察的残酷笑意,似迟疑了须臾,终究还是决定要说出口一般,“只不过,这个法子,只怕沫儿沫沫她不会同意……”
听得她揣测自己不会同意,夏以沫没什么情绪的笑了笑。果然,这个世上,最了解你的人,永远都是你的敌人吗?
只是,那个男人,他又会怎么想呢?
埋在胸膛里的心脏,不自禁的揪起,就像是一个等待判决的人,紧张的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许久,宇文熠城清冽嗓音,在茫茫深夜里,如同一袭平静无波的湖水一样,沉得经不起一丝波澜——“孤会让她同意的……”
轻描淡写的七个字,极缓,却是异常清晰,如同被寒风吹散的碎片一样,回荡在早春料峭的空气里,平静的就像是在说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情。
没有意外,不会有其他任何的可能。
他是如此的笃定,如此的势在必行。
全无转圜的余地。
有一刹那,夏以沫觉得自己好似听清了,就好似什么都没有听清。耳畔嗡嗡作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鼓膜里轰然炸开了一样,嘈杂了一切声音,模糊了一切声音。
全身的血液,在一瞬之间,像是全部流向了沟渠,带走了她体内所有的温度,夏以沫只觉手脚冰凉,指尖不受控制的溢出丝丝的轻颤,甚至她想要抬起手来,摸一下发涩的眼角,都做不到……他说,他会让她同意的……
所以,是他先同意了那上官翎雪提出的法子,所以才想让她也同意的吧?
他希望她同意……不,他需要她同意,他一定会让她同意……意识到这一点,夏以沫心头一恍。
一刹那间,她甚至以为自己搞错了。一定是她听错了……那个男人,宇文熠城,他怎么会同意,将她送走呢?只为顺利的迎娶另一个女子呢?
不会的。
不会的。
夏以沫不相信。
她不想相信。
可是,现实却是如此的残忍。
她想要亲口问他,她想要听到他亲口说……
就像是被这个念头魇住了一样,夏以沫恍惚的从假山后走出来,脚步沉重却又虚浮,她听到自己空荡荡的像是被人抽去了灵魂一般的嗓音,问的是,“宇文熠城,你真的希望我答应吗?”
轻浅的几不可闻的嗓音,就像是春日将尽,幽幽坠落枝头的第一瓣桃花一样,悄无声息的碾落红尘,什么痕迹都留不下。
晦暗夜色下,她清丽的脸容,如纸般透白,褪尽了一切血色,像是一缕游荡在天地之间茫然的幽魂,仿佛随时都会化作一缕青烟,被风轻轻一吹,便会消失的无踪。自此之后,上天入地,再也难寻。
宇文熠城定定的望着她一步一步,极缓的向他走来。最初蓦然听得她声音之时的心头一沉,亦渐渐化为一片凝滞。茫茫夜色,掩住了她脸容上一切的情绪,他看不清,惟见她单薄美好的身子,在料峭的春意里,仿佛止也止不住的轻颤,似暮秋时节,寒风席卷坠落半空的一片枯黄落叶,脆弱的不堪一击……她在他面前站定。却是隔着三五步的距离,像是一个受了惊吓的孩童,犹豫着不知该不该继续靠近一般。
疏离而防备。
令宇文熠城陡然觉得如此的刺目。
“你怎么会在这儿?”
男人俊朗的眉目,微微蹙起,沉声问她。
夏以沫呆呆的望着他微微皱起的眉眼,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好看,哪怕生气,也这么好看……这是她爱的男人啊。
夏以沫笑了笑。
“是呀,我怎么会在这儿?”
低声重复着男人的话,有一刹那,夏以沫自己都不由的有些恍惚,自己是怎么走到这儿来的。
顿了顿,女子颊边却是攒起小小的一丝笑靥,“如果知道,我会在这儿听到这么一些话的话,我想,我宁肯永远待在缀锦阁里,不踏足这儿半步……”
为什么要让她听到这些呢?
为什么一定要逼着她面对这些她最不想看到的局面呢?
她现在要怎么办呢?
夏以沫茫然的望向对面的男人。
“宇文熠城……”
她轻声唤他,“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
顿了顿,像是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后半句话问出了口,“你真的希望将我送出宫去吗?那个地方,叫青云观是吗?带发修行……”
语声微涩,轻不可闻,“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宇文熠城……”
如果这真的是他想要的,那么从前那些温柔与缱绻,又算得什么呢?
是真实发生?
还是只不过她的梦一场?
夏以沫突然有些分不清。
她澄澈透亮的眼眸,在黯淡夜色笼罩下,像覆着一层薄薄的银辉,她问,宇文熠城,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但是,问出这句话的她,却没有望向他。
她睁大的眼眸,空洞一片,掠过他,落在不知名的方向。漆黑瞳底,什么都没有。
这一刹那,她仿佛离得他那样的遥远。即便她此时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却仿佛是遥不可及的距离。
有一瞬间,宇文熠城甚至想伸出手去,将她狠狠扯到他的身旁,将她紧紧禁锢在他的怀中,已确定她是他的……可是,他最终什么都没有做。
或者,他觉得没有必要,又或者,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
惟有垂在衣袖里的双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指节发白,青筋毕露。
上官翎雪静静的站在他身旁,望着这一切的发生。从夏以沫的出现,到此时此刻的质问,不放过任何一丝最细微的波动。
空气里似簇着一触即发的危险气息。像是绷得过紧的一根琴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轰然断裂。
上官翎雪柔媚婉转的嗓音,就在这凄寒夜色里响起,一如既往的善解人意,“沫儿妹妹,陛下这么做,也是为你着想……”





冷帝欢:爱妃,束手就擒 第122章 图穷匕见
上官翎雪轻媚婉转的嗓音,就在这凄寒夜色里悠悠响起,一如既往的温柔善解,说的是,“沫儿妹妹,陛下这么做,也是为你着想……”
“为我着想?”
夏以沫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然后,突兀的一笑,“不知他是如何为我着想的?”
他就站在她的面前,而她,却没有用“你”,只拿一个“他”字来称呼他……甚至,问出这句话的她,都没有望他一眼……宇文熠城知道,她是故意不看他的。她在生气……或者,比这更严重……意识到这一点,宇文熠城不自禁的又皱了皱眉。
上官翎雪微微抬眸,望向他,似犹豫了须臾,然后便向对面的夏以沫解释道,“想必沫儿妹妹你也知道,迎霜妹妹眼下是铁了心想要将你赶走……但陛下却并不愿意如此休了沫儿妹妹你,所以,为今之计,也只有退而求其次,暂时委屈沫儿妹妹你先住到青云观里去,这样一来,沫儿妹妹你既还是陛下的妃嫔,又可同时安抚阮氏兄妹,也算是两全其美的法子了……”
女子温润婉转的嗓音,如同风拂细柳一般,叫人恰到好处的熨帖与舒心,夏以沫静静的听着从她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眼……她说些什么,其实,她并不在意,她唯一在乎的,只是那个站在她身旁沉默如这茫茫夜色一般的男人……这也是他的想法吗?
夏以沫突然很想知道。就像一个执拗而绝望的人,一定要等到图穷匕见的那一刻,方才死心一样。
所以,夏以沫轻轻抬起眸子,望向对面的男人,“宇文熠城,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语声却是终不免涩了涩,“将我送到青云观去……然后,高高兴兴的迎娶那阮迎霜为妃?”
宇文熠城似不喜听到她拿一句“高高兴兴”来形容他打算迎娶那阮迎霜为妃一事儿,古潭般幽邃的眸子,瞳色深了深,“如果不想离国与褚良国决裂的话,这是唯一的法子……”
说这话的男人,语意平和而冷静,就像是在说类似于春华秋实、夏雨冬雪一般不可抗拒的一件事实,残忍却又是如此的现实。
无可规避。也无法改变。
夏以沫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悬在崖边的一颗心,在这一刹那,像是终于被人蓦然推了下去,即便早已做好了准备,但在那一刻,却依旧疼痛如刀割。
“所以……”
夏以沫听到自己嗓音空空,“宇文熠城,你是打算舍弃我了吗?”
仰头,夏以沫望向一片漆黑的夜空,那里,寒星泯灭,月色凄惶,一丝光亮也无,就像是真正的深渊一样,不知尽头。
那从她柔软唇瓣里,缓缓吐出的“舍弃”两个字,是那样的轻浅,如同易碎的瓷器一样,仿佛微微一碰,就会寂灭成灰一样。
宇文熠城被这两个字刺了刺。
“孤正是不想舍弃你,才要这样做的……”
男人语声沉沉,像是笼罩在茫茫夜色里的一汪深海一样,暗流汹涌而厚重,缓缓压上夏以沫的心头。
是吗?夏以沫想要问他,真的是这样吗?可是,她张了张嘴,却惟有喉咙干涩,如同火烧一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沫儿……”
宇文熠城却突然低声唤出她的名字,忻长身姿,向前踏了一步,与她拉近了距离,温凉手掌,轻轻覆住她,是像他平日里惯常的温柔与宠溺。
那样宽厚的掌心,那样细长好看的手指,就那样轻轻的包裹住她冰凉的指尖,犹如最轻怜蜜爱般的姿态,那样的温暖,如同世间最安心的所在,令夏以沫曾经如此的贪恋……只是,到得今时今日,也终究还是不得不放手了吧?
夏以沫轻轻挣脱了他的触碰,然后,整个人微微向后退了一步,终是与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三两步,不近不远,却仿佛是咫尺天涯的距离,像是穷尽此生此世,两个人都再也走不到彼此的身边去一般。
攒在掌心里的柔夷,就那么毫无预兆的从他的掌心里滑了出去,就像是暮秋将至、寒冬初起,终究留不住枝头最后一片叶子的衰败树木一样,毫无防备的失却所有……有烈烈寒风,迅速的灌满因为女子指尖的逃离,而留在掌心的空隙,形成一个苍凉的手势,只一瞬,宇文熠城已敛去晦暗瞳色里的所有情绪,收回的大掌,在身侧紧握成拳,像是要将残留在那里的属于对面女子的冰凉温度,尽数赶走一般,又像是想要握的更紧一些一般。
也许,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哪种……
“你是在怪孤吗?”
嗓音沉沉,说这话的宇文熠城,并没有看向对面的女子,一张冷峻清朗的脸容,在远处灯火的掩映下,忽明忽暗,也瞧不出什么情绪来。
夏以沫心中微微一苦。
她是在怪他吗?
她倒宁肯自己是在怪他……这样的话,自己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过了……“不,宇文熠城,我不怪你……”
夏以沫轻声道,“我只是有些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女子语声极为平静,听不出半点郁结哀伤,说到最后,就像是真正在疑惑一般。
宇文熠城却只觉心口蓦然一窒。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毫无防备的狠狠刺了一下那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一样,有极尖锐的疼痛,不期然的击中他,不会致命,却也痛的清晰。
上官翎雪淡淡望了他一眼,垂眸,遮去如水瞳仁里的一切情绪,然后,对住夏以沫,轻声劝道,“沫儿妹妹,你不要这样说……”
女子温柔善解,一字一句,“我知道,你可能一时之间,无法接受陛下这样的安排……但你有没有想过?若陛下眼下不这么做的话,只怕到时候那阮大将军真的会撤兵,并且转而相助唐国与青霄国,对付咱们离国……”
语声微顿,“难道沫儿妹妹你真的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吗?难道你真的忍心陛下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就这样白白断送吗?”
最后两句话,虽是质问,但由上官翎雪的口中说出,却像是犹浸着无限的低柔婉转,哪怕是再蛮不讲理的人,听到她这样的话,亦会瞬时觉得心中羞愧难当的吧?
夏以沫似恍惚了须臾,然后,缓缓抬眸,怔怔的望向对面的男人。
今日的他,一身靛蓝刻丝暗金松纹的长袍,愈发衬的人品俊挺非凡,猿臂蜂腰,修长高大,整个人就似古希腊神话里的高贵神祗一般……这样的男人,理应运筹帷幄,生杀予夺,高高在上,成为万人敬仰、后世称颂的王者……不,他就是天生的王者。
这就是她爱的那个男人啊……
她多想能够与他一生一世,白头偕老……生同衾死同穴,一起化为尘土,永不分离……可是,事到如今,也终究只能是自己的一场梦,一场一厢情愿了吧?
夏以沫眼底浮出点点空洞。渐渐低哑的嗓音,如被泡的极苦的黄连水浸过一般,一字一句,晦涩而凄楚,说的是——“宇文熠城,你休了我吧……”




冷帝欢:爱妃,束手就擒 第123章 他的选择
她说,宇文熠城,你休了我吧……
凛冽夜风,一阵凉似一阵,说这话的女子,微微仰着头,仿佛天上那半阙凄惶的冷月,是多么值得研究的东西一般,一双澄澈透亮的眼眸,却是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只衬得那漆黑的瞳仁,越发清透,如雪地里的一汪湖水,沁凉、无波亦无澜。
有一刹那,宇文熠城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所以,他问她,“夏以沫,你说什么?”
沉郁嗓音,淬着一触即发的危险气息。
听得他的声音,夏以沫缓缓回眸,望向他,清澈眸子里,映出他冷峻的面容,像熄灭的一场烟火,余烬冷寂,她说,一字一句,“宇文熠城,你休了我吧……”
最后一个字,幽幽散在凄寒春夜里,尾音尚渺渺,宇文熠城却蓦地逼近,携着满身灼灼怒火,将那个真的胆敢说出这番话的女子,一下子抵向身后的假山,坚硬胸膛,随之揉上她,将她牢牢困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如同禁脔一般,半分也逃离不得。
他很生气。
夏以沫知道。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
抵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的后背,被硌的隐隐作痛,冰冷的温度,一寸一寸的钻进她的皮肤里,叫人冷的发颤;揉在她身前的坚实胸膛,却滚烫如火烧,随着男人砰然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烙进她的心底,像掀起的一场惊涛骇浪,仿佛随时都可将她溺毙……“收回去……”
男人冷郁嗓音,像是集聚的一场风暴,沉沉压在她的头顶,一字一句,犹如刀锋刮着骨头,有一种奇异的残酷,他命令她,“夏以沫,将你方才的话,收回去……”
他修长的手指,狠狠掐在她下颌处,迫着她微微抬眸,仰视着他,与他四目相对,他灼烫的吐息,随着凉薄唇瓣的一开一合,尽数喷洒在她的脸颊之上,他幽邃如古潭般的寒眸,死死盯住她,濯黑瞳底,倒映着她清丽脸容,像是有灼灼烈火燃烧在至深处,仿佛下一瞬就会毫不犹豫的将她焚毁殆尽了一般……夏以沫迎向他冷冽视线,静静的凝视住他,眸底情深依旧,嗓音却轻淡,“覆水难收……说出去的话,就犹如泼出去的水,如何收的回……”
就像是给出去的心一样,如何收得回?
埋在胸膛里的那颗心,一下一下的跳动着,每一下跳动,都烙着面前男人的名与姓,与她的血液融合在一起,与她的呼吸同一频率,是她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陪着她一起生,一起死,一起埋在黄土之下,然后一起化为灰烬……即便到得如今,他终究要舍弃她了,她却仍旧无法将他从她的心上抹去,无法将给了他的心,再收回……他就像是长在她心底的一棵苍天大树,枝繁叶茂,根深蒂固,哪怕只是稍稍试图拔起,就会牵扯出剜心剖骨般的疼痛。
她不能强迫她的心离开他,但至少,她可以让这一副躯壳,得到自由……她做不到心与身,同困囚于一个无法回报她相等爱意的男人身上……那太苦了。
苦到她承受不来。多一秒都不行。
所以,她只能逃。
宇文熠城紧紧盯在她身上。一双濯黑的眼瞳,似染了上等的漆烟墨一般,沉的没有一丝光亮。
他就那样死死的望住她,在这一刹那,像是恨不能穿透她如星子一般的明眸,直望到她的心底最深处,将那些隐藏在那里的一切最真实的情绪,都狠狠挖出来,暴露在日光之下,令她再也无所遁形一样。
许久,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般的漫长,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凝住对方,一个隐忍,一个平静,一个怒如烈火,一个温凉若水,像是远隔重山,遥不可及、不可逾越。
“夏以沫……”
冷冽寒风之中,宇文熠城沉暗嗓音,犹如缀着天边无尽的夜色一样,在寂如坟墓的沉默里,缓缓响起,说的是,“你是要逼孤与褚良国决裂吗?”
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因为男人的一句“与褚良国决裂”而蓦然一跳,却随之被他口中吐出的那一个“逼”字,而狠狠一刺。
夏以沫不想否认,她真的很希望,面前的男人,能够为着她,拒绝那阮元风的条件,可是,却不是用被他形容为“逼迫”的方式……难道在他眼里,她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吗?
夏以沫突然觉得如此悲哀。
“宇文熠城……”
抬眸,夏以沫怔怔的望向对面的男人,“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逼迫你做任何事情……”
语声一顿,女子试图在唇角勾出半阙微笑,“如果你不是心甘情愿的做一件事的话,就算让我得偿所愿了,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让你徒增对我的怨怼罢了……”
停了停,夏以沫终于扯出一丝浅笑,“你不开心……我又怎么会开心呢?”
是呀,她怎么会舍得勉强他做他不愿意的事情呢?
这样一个男人,是应该潇洒如翱翔天际的雄鹰,肆意而活的……但偏偏他的身上,却又背负着那么多的责任,那么多的束缚……所以,她怎么舍得让自己也成为这阻碍他的一道压力呢?
天底下的事情,真是没奈何。
夏以沫苦涩的想着。
宇文熠城濯黑眼瞳,定定的落在她的身上。
她说,你不开心,我又怎么会开心呢?
她说的那样轻描淡写,就像是呼吸与心跳一般自然而然,是天地间不容置疑的真理。
他自然知道,自己在她心目之中,占有着怎样的地位,只是,她的情深,却极少诉至于口……宇文熠城感到胸膛里的某处,在面前的女子,那样轻巧的咬出这句话之时,微微一动,就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毫无防备的触了下一般,有一种说不清的激荡,在一刹那间,像是奔腾的血液一样,迅速的流遍他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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