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帝欢:爱妃,束手就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七月锦葵
一旁的小丫鬟,只能手足无措的劝着,“太医说,你身上有伤,千万不能动怒……陛下他不是故意不来看小姐你的……奴婢听说,陛下在忙着追查刺客的来历,所以,才没有时间来看小姐的,而且……”
小丫鬟还想说什么,却被夏以沫打了断,“不要说了……”
有关那个男人,任何理由,她都不想在听。
是因为不在乎吧?所以,他才会在她与上官翎雪同时遇险的时候,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去救那个女子吧?是因为不在乎,所以他才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刺客所伤的吧?也是因为不在乎,所以他才会在她死生未明之际,连来看她一眼都不愿吧?
一切都不过是源于不在乎罢了。
想通了,便什么都可以解释了。
那他先前所有的温柔缱绻,所有的情深意重,又算什么呢?
难道一切都是假的吗?
夏以沫不知道。
哪怕只是想到这一点,已经让她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她又该怎么办呢?
夏以沫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
惟有胸口处,伤痛入骨,痛彻心扉。
冷帝欢:爱妃,束手就擒 第127章 输的彻底
夜色似泼墨般的倾泻下来,远处,几颗孤星,寥寥挂在天际,像是点缀在浓黑绸缎上的几处白点,半明半灭的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房间里极静。惟有窗格里偶尔透进来的丝丝清风,吹得桌案上未得收拾的一沓宣纸,发出窸窸窣窣细微的声响。
紧闭的房门,就在这个时候,被轻巧的推了开来,咯吱咯吱的响动,在寂如荒野的宁静里,显得有些刺耳。
夏以沫只道是仍放心不下她的小丫鬟,头也未回,道“我没事的……一会儿就睡了……”
身后却悠悠响起一把柔媚温婉的语声,说的是,“沫儿妹妹……”
这如同上好丝缎一般的熟悉嗓音,令夏以沫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骤然飞快的跳了一下,旋即却是冷静下来,只沉甸甸的压着,像噎住心口的一块巨石。
“俪妃娘娘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转身,迎向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夏以沫语声平平,一张略显苍白的清丽脸容,毫不掩饰的冷淡与疏离。
对面的上官翎雪却仿佛完全不介意,柔媚嗓音,依旧宛如莺啭般动听,亲热又和谐,“听闻沫儿妹妹你醒了,所以我来探望一下……沫儿妹妹你身上的伤势,可好些了吗?”
殷殷关切,从女子盈若秋水的明眸里,恰到好处的流泻出来,绝美的像一幅画。
夏以沫却只淡淡瞥了她一眼,“俪妃娘娘深夜来访,应该不是为着来探讨我的伤势的吧?这里并没有其他人,所以俪妃娘娘你大可以不必如此假惺惺的,有话不妨直说……”
她与她之间,从来不是什么朋友,尤其是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这些虚与委蛇的关切,只会更令人觉得恶心罢了。
她与他,都十分清楚这一点。
上官翎雪微微一笑。卸去一切伪装的艳丽容色,似一株盛放在暗夜里的黑色曼陀罗,妖异而美艳。
“沫儿妹妹你现在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朱唇轻掀,上官翎雪微微笑道。一双秋水似的眸子,不经意般落到夏以沫的胸口处,像是能够隔着她单薄的衣衫,一直望到她此时此刻千疮百孔的心脏一样。
闷重的疼痛,随着她视线落向的地方,一点一点漫延开来,窒的夏以沫有些喘不上气来。
望着对面的女子,宛如皓月般清丽的容颜,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渐渐透出的苍白容色,上官翎雪漾在唇边的如花笑靥,也仿佛更深了些,“毕竟,危难之际,陛下选择救的人,是我……而不是沫儿妹妹你……”
顿了顿,女子柔媚嗓音,似乎更轻,更缓,像是蛊惑人心般温柔,“就像,在沫儿妹妹你与迎霜妹妹之间,陛下同样选择舍弃了沫儿妹妹你一样……”
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又紧接着在鲜血淋漓的伤口上,狠狠撒了一把盐一样,彻骨的疼痛,从夏以沫皮肤里如藤蔓一般疯长出来,像是要硬生生的将她撕裂。
是呀,他舍弃了她……两次……
起先,为着与褚良国的结盟,他要将她送到青云观去;然后,刺客来袭,当她与面前的这个女子,同时遇险之时,他选择相救的是那个女子,而不是她……
人常说,患难见真情。于危难之际,一个人所有的反应,都是源于本能吧?或许在那个男人心目中,他真正喜欢的,真正在乎的,自始至终都是眼前的上官翎雪吧?
是她一直都误会了吧?是她一直一厢情愿的认为自己是不同的,是他最心爱的那个人……
原来,她一直都错了。
错的如此离谱。
夏以沫想笑。心口却疼痛欲裂。
“如果你是特意来看我的笑话,或者来炫耀宇文熠城对你的心意的话……”
抬眸,夏以沫没有望向对面的女子,漆黑眸色里,一丝光亮也无,“那么,你的目的达到了……上官翎雪,你赢了……”
她终于相信,原来自己比不过她。
她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心底疼痛,如同千刀万剐。夏以沫勉力支撑着虚浮的身子,牙关紧咬。不,她不能倒下。她已经足够狼狈了,不能任由自己更悲惨。
上官翎雪却望着她褪尽血色的清丽脸容,微微一笑,“我不妨再告诉沫儿妹妹你几件事……”
女子语声刻意一顿,缓缓绽开在唇角的如花笑靥,艳丽而残忍,“也好让沫儿妹妹你彻底死心……”
听着从她口中轻巧的咬出的最后一句话,夏以沫有些恍惚的抬眸望向她……
让她彻底死心?
难道还会有什么事情,比眼下发生的这两件事,更伤人的吗?
上官翎雪悠悠一笑,“沫儿妹妹你应该还记得中秋家宴,你被雪豹袭击那件事吧?”
原以为,痛到麻木的一颗心,在听到对面的女子,提及昔日遇袭之事,仍是不受控制的猛烈一跳。夏以沫又怎么会不记得呢?她永远都记得,那个男人是怎样不顾自己的性命,挡在她面前,将她护在自己怀中,他自己却被那只发了狂的雪豹狠狠抓伤,几乎命悬一线……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才让她对他彻底沦陷,不能自拔,就像她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又是为着什么理由,爱上那个男人的一样……所有的一切,都那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在她察觉之前,已经深陷。身不由己,心不由己……
上官翎雪淡淡瞥了她一眼,嫣红唇角,漾着娇媚甜笑,语声一转,施施然开口道,“你可知道,那只雪豹为何会突然发狂,又恰好是冲着你去的?”
坠入回忆之中,甜蜜而疼痛的一颗心,因着女子的话,沉如巨石,夏以沫望向对面的女子,等待着从她口中吐出残忍真相。
而真相,永远都是丑陋而不堪的。
她突然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承受得起那样的真相。
她甚至不敢想象,那会是怎样的真相。
像是能够看穿她心底最恐惧的所在一样,上官翎雪笑意融融,柔媚语声带着置身事外的高高在上与毫不掩饰的同情和嘲笑,说的是,“其实沫儿妹妹你也不用这么害怕,毕竟,中秋家宴,那只突然发了狂的雪豹,并不是陛下特意安排的……”
冷帝欢:爱妃,束手就擒 第128章 痴心妄想
那只发了狂的雪豹,并不是宇文熠城特意安排的……
耳畔嗡嗡作响,恍惚间,夏以沫似乎只听到了这一句。仿佛这一句就足够了。
那天的事情,不是他特意安排的,不是他设计的……那是不是意味着,那一刹那,他不顾自己的性命,舍身救她,皆是出自真心呢?
沉坠进凄冷夜海里的一颗心,因为这突然跃起的一个念头,渐渐回暖,如同死灰复燃,如同绝望里升腾起的一丝希望,如同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棵救命稻草……
如同自己给自己的一个不肯放手的理由。
如此卑微而悲哀。
那上官翎雪却像是能够看穿她此时心中所想,嫣红唇瓣携起一丝笑,“沫儿妹妹你当时一定很感动吧?死生之际,陛下不顾自己的性命,救了你,你一定很感动吧?”
顿了顿,女子不经意的又是一笑,“陛下曾经说过,要让沫儿妹妹你心甘情愿的爱上他……”
夏以沫只觉一颗心瞬时如被一记闷锤狠狠击中。
她自然记得那个男人当初说这句话之时的势在必得……原以为那不过是一句气愤之语,如今想来,却只叫人如坠冰窖,彻骨寒冷……
所以,这就是事情的真相吗?他所做的一切,他为着她的不顾性命,他待她所有的好,都仅仅是为着证明他能够让她心甘情愿的爱上他吗?
夏以沫不知道。眼前茫然一片,望出去,惟有影影绰绰的流光,刺进瞳底,模糊了一切。
上官翎雪淡漠的望住她,似水瞳色,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犹如一个旁观者饶有兴致的望着一个可怜的人儿,唇角笑靥,攒的温婉而又残酷,“陛下总能得到他想要的……沫儿妹妹,你说是不是?”
夏以沫紧紧抿着唇,没有接口,只觉身上一阵阵的发冷。
上官翎雪却犹不肯放过她,眉眼弯了弯,“对了,我们先前说到中秋家宴那只差点伤了沫儿妹妹你的雪豹……沫儿妹妹就不好奇,当时是谁想出这样的法子,想要你的性命吗?”
夏以沫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她并不关心,当初那只袭击她的发了狂的雪豹,究竟是一场意外,还是真的如眼前的女子所说,是有人刻意的想要致她于死地……比之那个男人带给她的伤害,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上官翎雪显然也并不需要她开口,慢悠悠的道,“我还记得,沫儿妹妹当初得陛下盛宠之时,有一日,陛下明明是要歇在皇后娘娘寝宫的,但后来,陛下似乎因为放不下沫儿妹妹你,竟当即抛下了皇后娘娘,去了沫儿妹妹你的缀锦阁……”
说到这儿,女子语声刻意一顿,春水般的眼波,盈盈瞟了瞟对面的夏以沫。
夏以沫又怎么会不记得这件事呢?那夜,她以为他真的要宿在别的女子的寝宫了,正自心头酸涩,失落不已之时,他却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犹记得,那一刻,她如烟花一般蓦然绽放在心底的欢喜与雀跃……
所以,就连这件事,也是他算计好的吗?一步一步,只为让她心甘情愿的沦陷在他精心编织的情网之中吗?
夏以沫身子晃了晃。有一刹那,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踩在云端里,虚浮的仿佛一点重量都没有。
双拳紧握,却也无法阻住指尖不可抑制的轻颤,青葱似的指甲,将冷汗涟涟的掌心,掐的出血,尖锐的疼痛,总算是换来些许的清醒,令她兀自支撑着虚浮的身子。
“所以,中秋家宴那只袭击我的雪豹,是皇后娘娘安排的吗?”
上官翎雪柔若春水般的眼波,睨过她苍白面容,然后莞尔一笑,“皇后娘娘妒忌妹妹你独占着陛下的恩宠,一时行差踏错,也是情理之中的……”
独占恩宠?
涩然嚼着这四个字,夏以沫突然有些想要发笑。曾几何时,她也以为,她真的有可能变作那个男人的唯一,但如今,她已分不清,那时,他所有待她的好,究竟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假意……
“宇文熠城知道这件事吗?”
喉咙深处像是簇着一团烈火,口中每吐出一个字,便带来一分灼痛,磨的夏以沫涩涩的疼。
上官翎雪似觉得有趣般瞧了她一眼,嗓音曼曼,“若非陛下已然知道是谁所为,沫儿妹妹你觉得此事会不了了之吗?”
夏以沫静静的听着,耳畔嗡嗡作响,回荡的只有一句:他是知道的……
他知道有人想要谋害她的性命,却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
“为什么?”
夏以沫听到自己空空荡荡的嗓音。
上官翎雪婉转一笑,“皇后娘娘的父亲对社稷有功,手中又握有重兵,再且陛下与皇后娘娘也算是青梅竹马,于公于私……”
女子柔媚语声悠悠一顿,尾音如挂着糖霜般拉的狭长,透出几分漫不经心来,“就算明知皇后娘娘想要致沫儿妹妹你于死地,陛下也不会对皇后娘娘怎么样的……”
夏以沫惨然一笑,“是呀……”
是呀。她何尝不知道江山社稷于他的重要性?所以,她并不怪他。只是,这并不能让她窒息惨痛的一颗心,好受半分。
上官翎雪瞥了她一眼,“我不妨再告诉沫儿妹妹你几件事……也好让沫儿妹妹你彻底死心……”
夏以沫勾了勾唇角,却终究无力撑出半丝笑意,“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上官翎雪却是笑意盈然,“沫儿妹妹你应该还记得,那日在孤竹山上,七王爷突然带着人出现这件事吧……”
瞳底涩意刺得双眼生疼,夏以沫费力的望向说话的女子。
“难道沫儿妹妹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为何在那个时候,七王爷会恰好带着一队亲卫赶去救你吗?”
上官翎雪闲闲坐下,随手拾起黄花梨木桌案上的茶盏,浅抿了一口之后,方道,“原本那日,皇后娘娘是安排了刺客,打算要你的性命的……”
又抿了口杯中的冷茶,女子明眸中有未明的浮光一闪,旋即隐去了,漫不经心的续道,“只不过无意之中被七王爷知晓了此事,所以他才会带着人前去阻止……”
夏以沫笑了笑,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她竟然不知道,那日在孤竹山上,竟还有这么一段过往。想来,那日若不是那唐国世子慕容锦的一番误打误撞的纠缠,只怕她已经丧命在皇后娘娘派去的刺客的刀下了吧?
那纪昕兰三番两次的想要致她于死地,果真恨的她紧吧?
妒忌果然会让一个人变得如斯可怕吗?
而这一切,都是为着同一个男人。
呵,那个男人。
宇文熠城。
心底滚过这四个字,一笔一划,如同刀割一样在夏以沫的心底划过,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他也知道这件事吗?”
夏以沫喃喃问道。喉咙干涩,似火烧一般燎着,生疼生疼。
“不只是这件事……”
上官翎雪微微一笑,“就连沫儿妹妹你被那唐国世子折辱之时,迎霜妹妹见死不救这件事,陛下也是知道的……”
他什么都知道。
却什么都没有做。
皇后娘娘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而他也要迎娶那阮迎霜为新妃了……
发生的这一切事情,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只有她,像一个傻瓜一样,像一个小丑一样,被蒙在鼓里……根本没有人在乎她的生死,更没有人在乎她的感受……
那个她自以为倾心相待于她的男人,不过从来都是她自己的想象,是她一厢情愿的幻觉……
那个男人,从来没有存在过。
一直是她的痴心妄想。
痴心妄想啊……
夏以沫突然很想笑。
是她一直以来都高估了自己在那个男人心目中的地位吧?所以,才会在得知真相的时候,摔的这么狠,这么惨。
多么可悲。
多么可笑。
夏以沫扯了扯嘴角。
上官翎雪冷眼瞧着她。那种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不自量力、妄图偷取不属于自己东西的可怜虫一样,讽刺又嘲笑。
直到觉得够了之后,女子方才悠悠道,“其实沫儿妹妹你也不必太过难受……毕竟陛下还是想留你的……”
听得她突然开口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夏以沫死寂的一颗心,微微动了动,撑住眼前阵阵发黑的眩晕感,抬眸望向对面的女子,似乎想要辨别她话中的意思。
上官翎雪却没有看她,只将半张精致的侧脸对着她,雪白柔媚的面庞上也瞧不出什么情绪来。
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划过,夏以沫又定定的望了望对面的女子。她忽而觉得很累,累到提不起任何的力气。
“你的目的达到了……”
夏以沫嗓音有些哑,语声却平静,“如果俪妃娘娘没有什么其他事情要说的话,就请回吧……”
上官翎雪探究的瞥向她,似乎在判断什么。
夏以沫由她盯着她。透白如纸的面容上,木木的,什么表情都没有。
上官翎雪却突兀的一笑,“那翎雪就先行告辞了,沫儿妹妹你善自珍重……”
夏以沫张了张嘴,吐出两个字来,“不送。”
女子款款离去,携走淡淡香风。
夏以沫听着镂花房门一开一合的刺耳声响,只木木的站在原地,一动也未动。心中却一阵痛似一阵,那沉重的窒息感,狠狠挤压着心口,像是要坠着她往那无尽的深渊里扯去一样。
夏以沫再也支撑不住,整个身子,顺了桌腿软下去。
想哭,眼底却一滴泪都没有。
夜凉如水。
冷帝欢:爱妃,束手就擒 第129章 求他帮忙
“小姐……”
柔香出声唤道。嗓音踌躇,欲言又止。
夏以沫脚步顿了顿。有一刹那,那停在宿痕居门外的双腿,如灌了重铅般,僵硬的有些发疼。
但最终,她只是浅声吐出两个字“走吧”,便复又提起脚步。
日光晦暗,将她单薄的身影,拉成一个模糊的轮廓。
……
看到她,阮元风似有些意外。
“夏姑娘。”
男人开口。常年握剑的右手,掌心处缠着雪白纱布。
察觉到她的眼光,阮元风下意识的将右手束在了身后。
“不知夏姑娘来找本王有什么事情?”
掩住因为女子的出现,胸口微微掀起的波澜,男人开口,语声是一贯的温和与淡然。
夏以沫一双清眸,落在他身上,“那天夜里,多谢阮将军的救命之恩……”
当时,若不是眼前的男人出现,她大抵已经死在了那个刺客的剑下了吧?虽然其时,眼睁睁的看着宇文熠城舍她而去救另一个女子,已令她生不如死,但既然能够活着,她便会好好活着。所以,她是真的很感激面前的男子,在那一刻,救了她。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夏姑娘无需客气……”
避开她澄澈双眸,阮元风淡声道。
夏以沫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阮元风却忍不住望向她。面前的女子,一如他初见之时的清丽绝艳,只是,当日一双如星辰璀璨的明眸,到如今却终究染了几分藏也藏不住的悲凉和哀伤。
是因为那个男人吧?
阮元风张了张嘴,话到唇边,却仍是咽了回去,只道,“你的伤势好些了吗?”
夏以沫颊上携出一丝笑,“已经无碍了……多谢阮将军关怀……”
顿了顿,却是抬眸,极专注的望住对面的男人,“夏以沫有件事想要拜托阮将军……”
阮元风心中微动了动,缓声道,“夏姑娘不妨直言……”
夏以沫面容极淡,轻启的唇瓣,一字一句,如清水无波,“请阮将军带我出离国……”
阮元风却是一颗心骤然一跳。敛平了,方道,“夏姑娘的意思是……”只是,话出口,那先前被压抑下去的心跳声,复又微微急促起来,像不受控制被拨动的琴弦,余音渺渺,萦绕不散,勾出人心底最隐秘的所在。
夏以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阮将军应该也知道,宇文熠城想将我送到青云观清修的事情了吧?”
阮元风自然知道。宇文熠城昨夜来找过他,直言他想留下面前女子的心意。他很清楚,做出这个决定的那个男人,不是希图与他讨价还价,亦不是为着征求他的同意,他来找他,仅仅只是一种通知,一种宣告罢了。
他能看出来,暂时将眼前的女子送往青云观,是那个男人能够妥协的最底线了。如果自己再执意逼他放弃她的话,或许他真的会不惜与褚良国决裂,任由自己撤兵而去……
但这一切,不知为何,他并不想让面前的女子知道。
所以,阮元风只是装作漫不经心的道,“宇文陛下迫于本王的压力,不得不将夏姑娘你送走,但私下里大抵又觉得十分的不甘心,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折衷的法子吧……”
夏以沫眸中难掩的掠过一丝苦涩,唇畔却仍牵出些许笑意,“是呀……”
阮元风望向她,似要做某种确认一般,“夏姑娘难道不愿接受宇文陛下的这种安排吗?”
夏以沫笑了笑,“对我来说,惟有走与留两条路,再没有其他所谓折衷的法子。”
她的眼里,向来容不得半点沙子。况且,她又极其贪心。对她来说,如果不能拥有一个人的全部,那她宁肯一分都不要。
要么爱,要么不爱,本就没有中间这条路可走的,不是吗?
阮元风的视线凝在她身上。说这话的女子,面容极淡,笑靥清浅,如冬日初始飘落的第一片溶雪,未染纤尘,自在如斯。
他欣赏她的不正是这一点吗?
心底不经意的掠过这一番认知,阮元风有须臾的恍惚。但旋即便释然。是呀,他极之欣赏她。也许自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这种情绪便已在他的心底,不知不觉的滋生了吧?面前的女子,行事每每都出人意料,不同于他所接触的任何一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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