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二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石斑鱼
吕策让先锋营自己训练,便随史班来到了铁器工厂这边。众人聚在车床前,吕策说,“我对具体细节也不是很了解,不过我觉得拿破仑的火炮,我们在技术上应该能够复制。”众多工匠哪里听得懂什么是拿破仑时代,只是平日里见众头领在造物领域神奇之处多了,对各种层出不穷的新名词新概念也麻木了。吕策接着说,“我觉得比较合适的有十二磅炮和四磅炮两类,十二磅炮实心弹有效射程一千米,最大射程估计在两千米上下,炮管大概是二百九十厘米,重近九百公斤。这个炮比较重,适合在关城防御中使用。四磅炮就轻便很多,大概是三百公斤,射程稍微短于十二磅炮,实心弹大概在八、九百米,炮长二百三十米,用两匹马牵引可以随军团机动,支援步兵。”史班听得云里雾里,突然想到,说,“记得看过一本书,说努尔哈赤是在几里外被红衣大炮打中的,你这个炮岂不是要被明朝的大炮远程压制。”吕策一时答不上话,半晌才说,“红衣大炮是仿造弗朗机做的,那是十六世纪的技术,拿破仑十八世纪的炮,我看不会输给红衣大炮…实在不行,我们把十二磅炮筒壁加厚炮管加长,增加发射药提高初速,把射程再提高一些。”史班点了点头,说,“史书上的东西也不尽可信。你说了一大堆,先告诉我拿破仑这炮是钢炮还是铜炮。”吕策想了想,答道,“好像是铜的,”想了一想,又说“可能也有一些钢的,这个倒没有详细研究过。”
史班说,“那倒是,一般人都假想自己是将军,管他铜的铁的,知道怎么用就行。”吕策笑了笑,史班又问,“那这炮弹是怎么打出去的?”吕策说,“当然是发射药打出去的,发射药和炮弹事先做好,发射药用木框固定在一个纸盒子里,从炮口塞进去,然后再塞炮弹。炮筒屁股上有一个洞,药包放进去以后,用个小铁尖从洞里把药包弄破,把导火索塞进去,一点导火索,炮弹就炸出去了!”
史班见吕策说得轻松,问道,“这么简单?”吕策笑道,“这种炮属于前装滑膛炮,结构是很简单。这真正做起来可不容易,又得让黑火药在铁筒子里爆炸,又得不炸膛,还要轻便,有的你弄了。”史班想了想,说,“石碌铁矿石本身也精纯,我们的工艺这几年反复改进,钢材质量应该比晚清要好,拿来做钢炮应该没有问题。那炮弹又是怎么爆炸的?”
吕策摆摆手说道,“你说的那是榴弹,触发装置种类多了,太复杂的也不好弄,我看你就弄个简单的:炮弹中空装药,炮弹发射时,膛内发射药爆炸把腾在弹丸外面的一截引信引燃。引信是一根中空的管内置药捻,装填前根据射击距离调整长度,控制引爆时间,最好的效果就是在密集阵型头顶上刚好爆炸。不过这东西属于花活,开始容易出差错。你们还是先从实心弹开始弄吧,有门炮就不错了,以后再弄这个。”
史班点点头,说,“我平时对武器真的没研究,你不来我真是门都摸不到,要不这段时间你就和我一起弄这个吧,他们下山了光靠几个手榴弹哪里守得住?”吕策道,“不是说好了不惹事,实在不行躲回来的吗?”史班苦笑道,“庞宁和秦明韬两个,还真难说!”吕策听了这话,嘿嘿一笑,说,“也是,不过也不怕,昌化一个千户所能有多少兵,就是整个海南岛的明军都杀过来,和落洒峒三千黎人一起,我们也不一定吃亏。”
史班挥了挥手,说,“行行,你是孙武在世,我胆子小,还是觉得尽快把火炮弄出来吧,心里踏实。”吕策笑道,“行!我过来帮忙,先锋营让赵源几个带着练体能,我一两天去看看就可以了。”
一六二二 三十八节 棉布贸易的利润
史班既然搞出来了新型纺织机械,干脆一次做了一大批,光是那种新式织机便有十五台。学得了这十五台新式织机,休息了好久的纺织组,在赵如的组织下开展了新一轮的大生产运动。纺织组今非昔比,历经多次扩张已有了二十一名女工,开足马力不过一个月,便把三个仓库的棉花,变成了七千匹精细白棉布。庞宁这天从昌化县城回来,知道棉布都纺出来了,赶紧派人联系徐正南。
徐正南这几个月只是卖硫磺棉花给五源谷,已经好久不曾从庞宁手上进过布。说起来,这些卖给五源谷的原材料品,徐正南也不好虚开高价,里面的利润连贩卖棉布一半也没有。商人无非逐利而走,见这边利润不丰,徐二爷生意做得懒洋洋,自己倒是好久没来昌化,在雷州半岛附近跑些零散单子,只让一个算盘师爷来回交接银货。半个月前,那师爷拿来一匹样布给他看,是五源谷用普通棉花做出来的,徐正南见那棉布轻薄紧密,质量也颇为上乘,专门跑了一趟广州。广州那边几个认< 识的布商见了这布,答复都是“如果这样的质量,按你说的三钱又五十厘一匹,那是有多少要多少。”徐二爷大感欣慰,自己果然没看走眼,冒着私运硫磺的风险交的这个朋友派上了用场,这棉花利润虽薄,但贵在量大。自己陆续给庞宁带了一万六千斤棉花,估计起码能出布四千匹以上,庞宁给的价格是三钱一匹,这小半船货物就是二百两银子的利润。暴利,当真是暴利!从昌化到临高来不过三天路程,但走广州一趟要十天,徐二爷准备先把布运到自己在临高的仓库,再置办些别的土货,凑满一船运到广州。
等到徐正南从广州回来,便听说庞宁这里已经有了七千匹布。徐正南只觉得这布织得也太快了,那布匹总数似乎也不对。但贩卖棉布划算,总归是棉布越多越好,谁会觉得多赚的银子烫手?徐正南大喜过望,便也不用置办其他货品了,把船上杂七杂八的东西卸了个光,准备装布。又怕船舱里肮脏,把棉布弄脏了卖不出价钱,买了些牛皮布把船舱四壁包上,装满四处收来的棉花,这才和庞宁约好时日,把船开到昌化江和石碌河交界处。_
四月这天中午,徐正南到了石碌昌化两河交界处,见到庞宁带着个青年人站在那个渔家码头,倒没看到货物。徐二爷料想庞宁有所安排,遥遥见了个礼,吆喝道,“庞公子!别来无恙?”庞宁吆喝着回他,“二爷一路辛苦,我家在上游开了个码头,你把我俩拉上去,我们和你一起过去!那边货物好搬。”徐正南闻言一愣,赶紧把小船放下去接庞宁,又问身边那账房师爷,“这庞公子现在还自己开了个码头?”那账房师爷吸了口气,呐呐道,“这倒不曾听闻,过往都是在这里交易。”徐正南心下不喜,呵斥道,“这么大事都不知道!”那账房师爷不敢顶嘴。徐正南见庞宁拉着绳子快上了船,赶紧过去拉一把。庞宁借他手力,一翻身跳上了船。
徐正南这时只把庞宁当贵人,当即喝道,“好身手!”庞宁笑了笑,道,“二爷别来无恙!最近身子骨还好?”徐正南道,“硬朗得很,一个月可以跑两次广东,一摸就分得清景瓷、广瓷。”又道,“庞公子现在自个儿开了个码头?”庞宁往江边石碌河一指,说,“对,你们船应该能开进去,就在前面一里地,那碉楼就是我们的。”
徐正南远远看到那边似乎有个六、七丈高的圆塔,听庞宁说是碉楼,心下更是吃奇,冲传后面舵手吆喝,“转舵入河。”后面舵手应了一声,前面又有几个水手上来调整了帆位,鸟船缓缓调了身,慢慢开进石碌河。徐正南看了看下面水流,转过身笑着说,“这石碌河水慢,还能动!”庞宁本来就爱船,这会也是大感好奇,攀在船舷边看个不停,拍着栏杆说这船不错!
只有一里水路,因为是逆流而上,船却足足走了半个小时,好不容易开到五源谷在石头河滩上刚修起来的码头,泊进了船位。那船位是几个船位中的大船船位,旁边码头专门用水泥修起来,高于水面三,四米,人员货物上下船颇是方便。徐正南下了船,只见长四十多米的一片码头,地面不知道用什么材料铺成,坚硬如石,平整如镜。有五个船位,两个大船船位,三个小船船位,码头高度都不一样。码头旁边有几间高矮不一仓库房屋,围在一圈一丈高的城墙里,城墙连着一个大碉楼。那碉楼竟有六、七丈高,三十米长宽,下宽上窄逐渐收缩,当真是坚如磐石。碉楼和城墙上还有五、六个汉子,拿着长矛戒备着。徐二爷心下着实吃奇,问道,“庞公子,我记得这一片前些年还都是一片石头荒地,外面一片林子拦着,颇不容易走到。”庞宁笑道,“不瞒徐二爷,我们兄弟五个是南海侨民,仰慕先人故土载舟归国,不得已居于山岭黎峒之间,今年下山便修了这个码头作为中转,以求车船来往上的方便。这港在亚玉山前面,我们就叫他山前港。”徐正南是见过世面的海商,在肚子里搜刮一番,也不记得南海有什么侨民有如此技艺,。心下疑惑不解,不过脸上依旧是笑容满面,也不敢再问,只附和道,“不想庞公子还有这么一段身世,难怪处处都透着不凡。”庞宁谦虚了几句,便请徐正南上碉楼看看。
那碉楼有六七、层楼高,在明朝算是摩天楼了,看得徐正南啧啧称奇。碉楼上视距辽阔,徐正南看到石碌河上游立着四、五部水车,还有一部正在安装,那水车十六、七米高,也是徐正南不曾见过,便问道,“莫非那些大水车也是庞公子的?”庞宁道,“那是不才的族人帮黎人立的,到时候开垦出田地,粮食外贩估计也要找二爷了。”谁不知道这年头北方灾荒连年,粮食颇依赖南方运输,全国各地最是缺粮,徐正南听到有粮食生意,眼睛便放出光来,也不管他汉人黎人的,马上应道,“公子雄才伟略,要是到时记得徐某,当真是感激不尽。”庞宁被他好听话说得心里颇为受用,倒也不嫌他夸张,假模假样谦虚了几句,两人哈哈大笑。下了碉楼,庞宁便让贸易组的几个汉子,从仓房里搬出一匹匹的棉布来。徐正南见了布,一颗悬着的心才算定了下来,让账房师爷和赵如结了银子,二千一百多两银子。庞宁第一次收到这么多银子,心里一算,刨去棉花成本三百二十两,谷里这次赚了一千八百两,心里大叫发财了。徐正南见那库房里整整有七千匹棉布,都是上等精细好布,自己三百多两利润到手,也是满心欢喜,让船上水手赶紧把棉花卸下来,船上众人都吆喝着去了,唯独一个年轻汉人站在码头上不动。
徐正南见那年轻人站着不多,喝道,“华震洋,你怎么还不去搬货。”那年轻人一点没有下人的畏缩,转过身来大声说道,“我上次帮你找到泉州的漆器买家,你答应给我五两银子牙钱的,这都半年了怎么还不给我!这么言而无信做什么买卖!”徐正南见庞宁就在旁边,被伙计顶撞脸色极不自然,声音软下来,说,“回去再算,你在这里和我说,成什么体统!”那个叫华震洋的年轻人毫不让步,大说说,“这是你上次给我立的字据,今天庞公子在这里,把银子给我,我们两清了各自走路!”
徐正南哪里想到这个伙计居然把那张字据带在身上。俗话说商人以信为重,那是对买卖对手,又有句话叫无奸不商,说的却是一旦商人看不起你,又或者觉得你好欺负好骗,那什么手段都用的出来。这对手下人,徐正南是有几分苛刻,也都觉得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去年底那次船到了泉州,买家出了些事故寻不到了,几百两漆器出不了手,徐正南便哄华震洋,帮寻了个买家。华震洋和徐二爷说好五两银子,当真寻到个买家,让徐二爷把货出掉了。这也是少有的事情,徐正南很快就扔到了脑后,虽然华震洋说了几次,他只是喝骂,不曾兑现过这五两银子。哪里想到这个华震洋倒是个不安分的角色,跟着徐正南做水手,一年多觉得东家很是苛刻,这就起了不干的念头,趁徐正南做这笔大买卖,就把这事情顶了出来。
徐正南见了那字据,当着庞宁脸上当真是青一阵白一阵。庞宁心下好笑,只走到一边和赵如聊天,装没看见这事。徐正南赶紧让账房先生过来,给了五两银子给华震洋。这么一闹,徐正南颇觉得没有面子,匆匆装了棉布便要离开。庞宁送到码头上,道,“二爷哪天再给我多装几船棉花来,”徐正南满口答应,两人又客套几句,徐正南就回了船。又派了一个伙计叫华震洋上船,却叫不动他,那船便收了跳板,扬帆出了港,倒把那个闹事的华震洋一个人撂在了码头上。
一六二二 三十九节 火炮参数确定
庞宁站在码头送徐二爷的船走远了,见那华震洋还站在码头上,便叫了个汉子带他出码头,自己就要离开。,那华震洋却从后面追了上来,施了一礼,道,“公子留步!”。庞宁心下奇怪,打量了这个年轻人一番,见他二十五六岁,穿一身旧蓝布短褂,背上挂着个草帽,面皮白净,两眉剑竖。样子颇是精干,略略回礼问道,“有事吗?”
华震洋是来道歉的,说道,“圣人云,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小的迫于生计,行此下策亦属无奈,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公子见谅。”庞宁前世在公司里打工,什么时候不被老板压着,受得委屈多了,又什么时候曾经和老板叫过板。见到华震洋要到自己的五两银子,心里虽觉得这人做事极端,但也算是有些胆气,对他的不礼貌也没太放在心上。说,“不平则鸣,事有权急,不必过意不去。”华震洋听到这话,又施一礼道,“庞公子大人大量,小的感激不尽。”
庞宁见他说话不像是个码头水手,心下好奇,说,“哦,这有{什么。你读过书吧,怎么做起这拿命吃饭的买卖?”华震洋咧了咧嘴,道,“读过几年私塾,十三岁家父跑海遇了海盗没能回来,小的便退了学,如今家里几个宅院都卖光了。泉州虽大,要吃饭也不容易,只有到船上做个水手,每年可以捎二两银子给母亲过日子。”庞宁点了点头,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如今砸了饭碗,这是要回泉州吗。”华震洋看了看河面,道,“这个…一时还没做打算。”庞宁点了点头,说,“慢慢来。刚才小事,不要放在心上,以后你要是经商,我这里是有些买卖要找人做的,你可以找我!”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庞宁随口说句就准备离开,那华震洋闻言,却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个长揖及地,道,“庞公子如此高义,小人感激不尽,厚颜向公子求购棉布,还请公子高抬贵手,成全小的这门生意。”
庞宁一愣,心下感慨,当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老爸跑海商挂了,儿子刚赚了五两银子本钱,就要做生意。,进了单位,只记得多干活,少说话,领导指东就不敢打西,什么时候想过自己开张?穿越以后环境逼迫,这才逼得谋划些生意。不过这棉布生产出来以后,庞宁凑齐七千匹整数卖给了徐正南,留了三百多匹,里面有一些是要卖给昌化布庄的何掌柜,倒是没有想过卖给别人。庞宁转念一想,又觉得扩大些下游渠道也是好事,沉吟片刻,说,“我这布卖给徐二爷,看在旧日生意上打了折扣,价格是三钱银子,想必你也知道。你若要买,给你作价三百三十厘一匹,如何?”那华震洋闻言,马上答道,“公子的布精细,自然要比一般布匹贵些,这价格甚是公道。小的这里有七两银子,请购二十一匹。”庞宁点了点头,跟赵如说,“把他银子收了,给二十一匹布给他,零头折碎银子找回。”赵如唱了个诺,便要带华震洋到账房去,庞宁又跟华震洋说,“你以后要来,我若不在,就找这个小伙子赵如。”华震洋又是一个长揖及地,口中称谢不已。赵如道,“华公子,我们这便去账房吧。”华震洋幼时家里富庶,凡事都受人礼让,这些年处处碰壁,当真是一年不如一年,到哪里不是被人呼来喝去。这会听到赵如叫他公子,眼里也冒出光来,嘴里恭维了赵如几句,便兴冲冲地和赵如去了。
庞宁在山前港把棉布卖给了徐二爷,便觉得这山前码头,是处处方便,规划的大气开阔,房子也多,哪里肯再走山路回五源谷。跟秦明韬要了几间空房子,就把纺织组给搬下了山。搬家这天,车马挤满了纺织组外面的马路。这天顺便也把山下新招的三十多个乞丐,带上来给董学普。董学普让赵武把新来的人集中安排了,见庞宁大张旗鼓下山,便问他找上县令没,有没有得地契。庞宁道,“我认识了县令外甥女,改天有机会见见县令,想来不难。”董学普听说还没联系上官府的人,就在山下干得这么热火朝天,心下担心。但这些小事情,也不好拦他。庞宁又说,“除了这三十多个,秦明韬那边也加了二十多个人,以后给山下的供给还加些。还有个事,这次的棉布我赚了一千八百两,董头领你给说说看,缴多少?留多少?”董学普骂道,“倒是你赚的了,不是史班做的机器?你留三百两加做买卖本钱,再留二百两搞定那县官,其他的交给我,账可记清楚了。”庞宁笑了笑,说,“行行,五百两足够了,我晚上把银子拿到办公厅里面去!”董学普听他说还没有联系上县令,心里没底,又记得史班和吕策这些天在搞火炮,便让把田地栏舍里的事情交给赵武,自己到铁器工场来看二人进度如何。
到了铁器工厂,看到赵玉带着几个工匠在浇铸水车骨架,干得热火朝天,却不曾见到史班。车间里钢花四溅,炉子声音水力锻锤声音响个不停,噪音很大。董学普张着嗓子问那赵玉,好不容易才听清楚,说是在山里试验炮膛膛压什么的。董学普听了这话,不敢自己去山里乱找,怕稀里糊涂被大炮要了命。要赵玉带他去那搞试验的地方。赵玉心想这董头领事情真多,但想来这试炮地方是不好乱找,把手头事情给几个工匠交代了下,就带着董学普出了小南关。出了小南关沿着一条黎人小路往南过了一个山谷,来到个平坦地方,一片都是及膝高的杂草,植被不多。董学普看到吕策史班几个人躲在前面一片掩体后面,往前张望着,知道马上要搞出点什么,又突然听见嘣嘣几声闷响传来,董学普一个激灵赶紧按着赵玉卧倒。刚趴下来,就看见掩体再往南边过去,远处草地上,冒出一大片黑烟出来。
赵玉突然被董学普按在地上,吃了一嘴的草籽,呸呸地吐了一大口,气得不行,道,“董头领,这里隔着一里多,你怕什么?”董学普也有些不好意思,正色辩解说,“这火炮到时候搞出来了,比红夷大炮还厉害,遇到发炮便要这样卧倒,知道了么。”赵玉嘴上不敢顶撞,呐呐道,“我知道了!”
两人再走过去,见到烟雾稍微散开,几个全钢炮筒斜斜地插在一排土坡后面,炮口还喷着烟。掩体后面跑出一个汉子,到那边检查了一番,跑回来大声说“正常,五个都正常。”
史班正准备过去看,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叫“董头领”,回头看是董学普,很是高兴,笑着跟吕策说,“昨天吃饭老董就说要来!”董学普走上前,说,“好嘛,一个都没炸膛。”吕策道,“是呀,史班这钢材质量不错,这炮怕是能轻不少。”史班有些得意,问赵玉,“那些水车怎么样了?”赵玉知道史班给他涨脸,赶紧道,“第九个也做好了,秦头领说明天来拿。”史班点了点头,说,“平时工作抓紧些,伙食上让食堂照顾些,方便的话就让他们帮送到工厂里,改明我去说!”董学普咳嗽了一声,说,“小事情,我回头跟赵武说一声就是了,你就不要管这些小事情了。”史班笑着说,“董学普在,什么都搞定了!”三人哈哈大笑。
董学普说,“我们看看去!”三人走过去,董学普见那炮分两种,间隔其七八米放着一门,长的三个是十二磅炮,短的是四磅炮,炮管前细后粗。董学普也是知道一些火炮常识的,说,“炮耳还没做啊。”史班道,“这个不急,先看看炮膛承压能力,这三组炮管前天刚铸出来,一次成型,里面放的发射药量都不一样,我们一次加一些发射药,一直试到膛内出现变形,得到个极限膛压。”董学普点点头,见那炮管打了好久,还兀自冒着黑烟,说,“怎么还有烟?这炮没膛线的?”史班跳过去看了看,说,“你不说我还一直没太注意,这火药不太纯,烟特别大。”吕策说,“不急,我们先把滑膛炮做顺手了,再看能不能搞出膛线来。”董学普看着吕策,说,“火药不纯影响膛内清洁,炮管寿命和射速会受很大影响的,是不是?”吕策点了点头,说,“影响挺大的,不过这个涉及原材料纯度,不知道能不能改进”。史班没吭声,董学普问,“这炮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定型?”
史班从旁边一工匠手上接过一个长杆铁圈圈,伸进炮筒刮了刮筒壁上的污垢,又拿来长杆毛刷子,从木桶里蘸了水伸进筒壁擦拭。说,“吕策,这一组有些变形了,你看这毛刷子放进去不卡了。”吕策跑过来看了一会,叹了口气说,“不错了不错了,能做到这样不错了。”史班笑着说,“老董,你这一来,我们的膛压就承受不住了,这炮也算定下来了,你说你是运气好还是运气背?”董学普干笑几声,说,“管我屁事!早些定好,山下面都不知道搞成什么样子了。”
史班看着那黑幽幽的炮筒,道,“别急,这火药应该还能再提纯些,不过这事很耗费原材料呀,把集硝的范围扩大点!把那些黎人的都弄来。”吕策董学普听了这话,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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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二二 四十节 县令公子的圈子
众人又加了几次药量,那三根稍大的炮管的也出现了变形,史班拿纸写下了用药量,今天的试炮便告结束。理想|,才好不容易用杠杆把一根粗炮管弄上牛车,不禁咋舌,说,“这么重的?”史班说,“不算重,按吕策说的,拿破仑的十二磅铜炮要九百公斤,我们这个只有六百公斤,用药量还能大些。”吕策转过头来说,“怕再轻些的炮管也可以,刚才的炮管变形时候,用药量超过标准不少了,这钢材不错!”
董学普点了点头说,“这个我不太懂。”又突然想到,说,“是不是有更好的钢材还可以更轻?我们穿越时候那部车不知道还在不。”史班吕策听到这话都愣了一下,吕策看着史班说,“我们怎么没想到?那些钢真是可以做几门好炮!说不定一个人扛着就可以走。”史班道,“一直想着怎么大规模生产,倒没想起那边,说起来那里是有一吨好钢,发动机肯定被电烂了,轴承处理下应该可以用。”
三人讨论了一番,便把这事交给董学普。最近播种已| 经结束,田里事情不多,董学普从农业组抽了十二个人。董学普算了算有百余里路,怕路上出事情,让吕策带几个先锋营的跟他一起去。先锋营现在有十四个,最早那批赵姓少年只剩下四个,其他都是后来上山的未成年孩子。这些少年十七八岁年龄,每日跟着吕策练习搏击刀法,颇是精悍。吕策挑了六个先锋营少年,十几个人藏着武器,装着银子,驾着史班那部运炮的六轮铁牛车,下山往穿越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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