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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二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石斑鱼
傅山叉又中一锤,肋骨也不知道断了几根,哪里还有活理。一口血吐将出来,喷了眼前那军官一脸。傅山叉身子一软贴在了地上,知道眼前便是黄泉路。自己一死,澄迈哪里还守得住?头领们当初把奄奄一息的自己从乞丐堆里救了出来,赏识重用,得以娶妻生子…今天却没法报这恩情了…
傅山叉眼睛瞪着满脸是血的蛮族军官,喃喃地道,“天下之大,官爷们也不给一条活…”
沙定洲哪里肯听这山贼说完,冷哼一声,一脚又踩在傅山叉胸口。傅山叉口中鲜血汇集成溪,脖子一歪,便没了生气。
沙定洲杀了贼酋,大喝一声把傅山叉尸体举了起来,转着圈子嗷嗷叫着。四周五源谷新招募的民兵,被蜂拥而上的明军吓破了胆,又见有这样的勇士,哪里敢上前,纷纷丢了兵器跪下求饶。几个家室在五源谷的,豁出了命,跳下两米高的城墙,往没有战斗的南门跑去。

吕策策马站在小山上,远远看着澄迈城被明军攻破,嘴巴不禁撇了撇。
赵源勒转马头,道,“师父,这围得和个水桶似的,我们新招募的那些士兵,怕冲不进城。”赵源看了看远处,心里道,“野战也打不过。”不过这话他却不好说。
先锋营大部队两条腿赶不过来,吕策带着几个将领和膘字旗骑兵刚到澄迈,就见了这城破的场面。
赵益踩着马镫,在马上站了起来,看了看明军散乱的进城队列,突然道,“老大,你看西门乱成一片,我去冲他一阵!”赵益满心期待地看着吕策同意他的提议,吕策却似个雕塑般的骑在马上,动也不动。
赵益知道吕策不同意,百无聊赖地摊下身子,又看见城里四处燃起了狼烟,骂道,“明军,开始抢百姓了。这么搞,百姓还不死死帮我们守城,这主将怎么这么笨?”
前面明军似乎看到这边山坡上来了几百骑兵,派了两千士卒过来驱逐。赵益想起当初狮子山一战和今天情景类似,又看向吕策。吕策见赵益如此兴奋,勒转马头骂道,“都是新兵,守城还可以,野外打什么打?澄迈已经丢了,回镇南堡练兵!”
赵益却不在乎挨骂,嘴巴一咧,策马跟上吕策,又问,“师父,你說那明军主将怎么那么蠢,把百姓往我们这里逼。”
吕策看了看赵益,耐心教他,“明军缺饷,我看那能打的都是北门的土兵,不让土兵劫掠一番,下次上了战阵手软。”赵益却不知道还有这样的讲究,愣道,“我前次在澄迈见到几个花朵般的姑娘,这土兵倒是好命。”
吕策听到赵益这强盗般的话,懒得答他。赵益回头看了看膘字旗都跟了上来,放心下来,想了想道,“师父,你說明军会来临高和我们打,还是去攻琼州府。”吕策不理他,赵益又道,“要是我就去围琼州府,现在秦头领一支孤军在府城,郑家又封了海路,久围之下,怎么守得住?”
吕策心事被这话说中,闻言眉头一皱,不禁吸了口凉气,心中烦躁,“驾”地一声往前一步跑开去。赵源见状喝道,“屁话怎么这么多!”赵益啐了他一口,夹马追了上去。





一六二二 七十三节 胸藏百万兵
海南岛能够行军的地方,无非都是沿海一线的平原。,大山里都是黎区,大小黎峒各自把占一片,道路也没有,根本无法通行。从临高,到澄迈、定安一带,都是狭长的海边平原,往南边就是险峻大山。澄迈一带,就是海南岛北面东西连接的唯一通道。
打败周天知六个月后,两广征伐大军发了过来,似乎知道五源谷的部署情况,选择的登陆点刚好选在先锋营和改水营中间的澄迈县。穿越者刚占领的琼州府被生生从澄迈割开,西边是临高、儋州、昌化等州县,有吕策的先锋营驻守。东边是琼州府,以及刚刚占领的文昌,万州等州县,秦明韬一支孤军,被明军卡住了退路,独悬在了海南岛东面,一时进退不得。
秦明韬料想自己兵力不足,没法守住东面七八个州县,干脆全部放弃,只征集粮草,死守在防御工事最好的琼州府城里。
李锦熙是这次帮助秦明韬征调粮草的文吏,他抖了抖那本厚厚的账簿册,交给秦明韬,笑道,“大人,琼山县和{定安县的粮食都集到了府城,就算被围堵在城里,也可以撑上三、四个月。”秦明韬在军营里被叫头领叫惯了,到府城后被称呼为大人,还是有些不适应。打量了下面前这个书生,点了点头,沉吟片刻,问道,“明军来了,你们有什么打算?”
李锦熙听到秦明韬问话,正色行了一礼,道,“回大人,在下虽无武艺,也愿随大人上阵杀敌。”又道,“我身后诸位,也是如此。”李锦熙身后几个书生闻言,都是一揖及地,目光恳切。
秦明韬听逃回来的士兵说澄迈县民众首鼠两端,召集的民壮临阵脱逃,这几天最愁的就是城中百姓的士气,心里像压着块大石头缓不过来。听到李锦熙这话,秦明韬脸色好了不少,说道,“你们不要多礼,我这人随便的很。”
李锦熙收起礼节,看了看秦明韬,道,“大人敢对小人以兵马粮草相托,一介寒士蒙大人重用,只知道知恩图报,还是有胆量,于当日万箭齐发中,立于大人身边的。理想_文学”
明军登陆澄迈后,秦明韬就开始进行动员战备。但说起来,手下那几个乞丐出身的旗总能力确实差了一点。李锦熙原来是个穷困秀才,秦明韬攻破府城时候他来投奔,一直只是在府城书记处打杂。这次征集守城粮草,本来也只是让他记账,但很快秦明韬发现他比他派去负责这事的武官利落,便把粮草的事情全托给了他,只让一个旗总配合监督。
李锦熙没让秦明韬失望,不知道哪里搞来了十几个读书人朋友帮忙,只用了四天,便把各地粮食搜罗齐备,登记入账,锁进了府城粮仓。粮食储备充足,让秦明韬的压力轻了不少。秦明韬只觉得李锦熙事情办得不错,赏了他一百两银子,给了他一个下等民户的身份。他本来就是个厚待手下的人,倒没料到自己这一赏,让李锦熙说出这番效死的话。这话说得慷慨,虽不如武夫之铮铮铁骨,却也是好一番书生激昂意气。
秦明韬翻了翻那帐本,见上面条目记得清晰,每页都有那监督旗总的验收手印,点了点头,把账本合上道,“说得好!此战之后,我还有事情要你办。”秦明韬这话里,就有日后重用的意思了。李锦熙闻言神色一动,他身后跟着的三、四个书生,是这次帮他作事情的几个朋友,个个也是面泛喜色。
李锦熙略一沉吟,看了看身后几个伙伴。那几个书生目光相接,都有鼓舞之意,李锦熙点了点头,退了一步朝秦明韬又施了一礼,一本正经地说,“属下有一事请!”
秦明韬见这能吏一脸严肃,也正色道,“说!”李锦熙得令,抬头正视秦明韬的眼睛,朗朗道,“大人待我等不薄,我等不敢不为大人出力。大人身居高位,征战四方,儒林市井中事情,大人怕是不熟悉。但有一事,正是大人该为而未为,所以,方有澄迈百姓之自扫门雪,才有府城人心之惶惶不定。”
秦明韬这些年整天打交道的都是劳役、士兵,手下个干个的,身边出主意的人也极少,倒还没习惯有人提醒,帮忙谋划。闻言眉头一皱,道,“哦?你说说看,是什么事情?”
李锦熙听到这话,正了正头巾抖了抖袖子,撩起前襟缓缓跪了下去。后面几人见状,呼啦啦跪了一片。秦明韬暗自诧异,却不知道这这几个酸秀才正儿八经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李锦熙跪在地上,款款道,“当今天下,群雄四起,此正英雄立事之时。西北布衣高迎祥、王嘉胤揭竿而起,虽是流贼也已称王。东北奴酋皇太极,登极称孤,尽得辽东朝鲜之地。东南倭寇横行,红毛佛朗机据地筑城,行他国之令。郑家虽为朝廷武官,实则自为一国。”
李锦熙顿了顿,又道,“大人今朝起事,和朱元璋当日所为有何不同。如今逆贼之罪已定,干戈之乱已开,再无后顾之想。均贫富,分田地,宣传法令约束部下,诚帝王之业也。然大人以五源谷之名行事,名号不正,如小童举巨鼎,事倍功半天下难服!”
李锦熙也不看秦明韬,跪在地上端正行了个君臣之礼,后面的话已昭然若揭,拱手说道,“如今天灾异变无数,朱明已失国运无疑,属下请大人称帝王以正名!救万民于水火!”
秦明韬听了这样一席话,心里震惊,不禁重新打量了下地上这个大胆儒生。却没看出这个书生,有什么不同寻常,头上戴着的是寻常的东坡巾,身上一件蓝色围裳,相貌端正,怎么看也是个寻常秀才,扔在大街上转眼就找不出来。但这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介书生,见秦明韬不超过十次,此时却恭敬跪在地上,演了这出罪诛九族的劝进大戏,一副肃穆神情,满是杀身成仁的慷慨,不禁让秦明韬叹服他的气魄。
秦明韬心下好笑,想起五源谷这几年,走的是依法治国的路子。五个人性格各异,并不算合拍,互相妥协,反复协调维持着共治,在这些明朝人的眼里,却是乱成一团了。古人先有帝王,后有国家。五源谷没人称帝王,再怎么明法令定规矩,搞到最后,还是被他们看成是一个山贼组织了。
秦明韬穿越前是个凡人,虽然比工薪阶级多了几个小钱,却也从来不曾觉得自己会做什么大事。五个人自从穿越到现在,从五源谷走到昌化,从昌化走到琼州,哪一步不是为了求生?杀人防火也罢,妥协送钱也罢,拔刀起事也罢,无非是想在这明末生存下去,从不曾打过天下大事的主意。
秦明韬不知道其他四人如何,只知道自己是从来没想过帝王的事情。到了琼州府,军务繁忙,就更把五人依法共治看得理所当然。今天大军压境之时,却被这个书生劝进称王。秦明韬心中好笑,难道这穿越者不称王称帝,会被雷霹?
那书生见秦明韬不语,叩首于地,又说了一句,
“大人明鉴!军中将士,只知有朱明官府,自视为贼,无死战之心,如何能抵挡虎狼之兵?”
这话一语中第,震得秦明韬惊疑不定,如今大军压境,难道不称帝王,得个名号,就真的要再重演一出澄迈县城的破城境况?如今澄迈被虎狼大兵劫掠一空,满城妻女受辱,总兵陈廷对以谋逆罪砍了九百个脑袋。知道了这些,琼州府民众会不会死了心,和五源谷站在一起?
秦明韬心中一凛,目光冷冷扫过眼前众人,一字一顿地说道,
“好几个大胆书生,如此博取功名!国器也敢私议?”
李锦熙毫不畏惧,朗朗答道,
“天道轮回,顺昌逆亡。如今朝廷腐不堪言,东林魏逆倾轧不断,窃国私肥。泱泱大国子民万万,竟无边防之力。朱明三百年国运已衰,我等寒生岂能坐视建奴横扫中原,复行蒙元奴役我族之事。大人有天下人之象,请称王以救万民!”
几个书生对天下大事看得透了,却恨整日清谈,一腔抱负在心头,要学那姚广孝襄助燕王之事,齐声唱道,
“大人有天下人之象,请称王以救万民!”




一六二二 七十四节 大军压城
秦明韬是个沉稳的人,不会被这几个书生捧昏了头脑,略一沉吟,喝道,“胡言乱语!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守住琼州城,其他事情,一概不议。理”李锦熙还要再说,秦明韬一拍桌子,喝道,“这事不许说了!”才把几个书生嘴巴封上。
几个文人互相看了几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秦明韬懒得再理他们,既然这几个这么喜欢跪,就任他们跪在地上好了。秦明韬自顾自走出知府衙门,正好撞上来找他的赵猴子。
赵德见秦明韬身边只跟着两个卫士,倒是没有其他人,不禁探头朝衙门里张望。秦明韬把他动作被看在眼里,问道,“你看什么?”赵德知道瞒不过秦明韬,料想这事直说无妨。答道,“我昨天听李锦熙说有事要表。父亲,那几个‘观天下大势’的狂生,和你说什么没有?”
秦明韬眉头一皱,有些担心军官们被这些儒生影响,染上股“中央帝国”的腐气,问道,“这事你也知道?”赵德多聪明的人,昨天李锦熙来找他服他一起劝秦明韬称王。他却卖了个乖,推说自己身份不方便。这会过来看看形势。要是事情糟糕,他可以不吭声。若是义父动心,他顺势推一把,作为劝进第二人,也不算晚。
赵德看了看秦明韬脸色,见义父样子,似乎不太乐意这事,但也谈不上生气,便拱手道,“父亲,时下民心如沙,确实是易散难聚。这几个狂生言多泛泛,但也有几分道理。”秦明韬知道这说的是可进可退顺风话,也没答他。便问,“招募民壮的事情怎么样了?
赵德眨了眨眼睛,道,“我正是来汇报。府城里民众听说明军来了,情绪不太稳定,派人挨家挨户宣传,重金诱惑下,也只征了一千多乡勇。如今都安置在北城,今天已经开始训练…士气不太好。还有就是器械不足,谷里的标准器械是没有了,海南卫库里有些明军装备,质量不太好,这会急着用,先给他们配上了,父亲觉得如何?另外募了两千民壮,梁老大带着在城外砍伐树木,做滚木距马,父亲你看如何。”
五源谷原班几千人马,就属这赵猴子能干了。秦明韬也知道这琼州府城刚占领,明军一来民心不稳,赵德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点了点头道,“训练不光要练刀枪,也要抓紧人心。,帮他在城里显眼处立个祠,让百姓看到!”赵德赶紧答应,秦明韬想了想,又说,“最好能把城墙封起来,防箭石。”
赵德闻言一愣,道,“这个工作量太大,怕是来不及了。”秦明韬想了想,又道,“你看着办,乡勇民壮不是奴才,干活都开工钱,每三天让他们来帐房提现银。这规矩不能坏了。其他的,你自己看吧。”
秦明韬说完,骑上马要去巡视各处战备。要是平时,赵德肯定会跟在秦明韬后面耍威风,但现在突临大变,乡勇营那边事情千头万绪,他实在走不开,略一犹豫道,“父亲,乡勇营那边事情繁杂,我先过去了。”秦明韬知道赵德是个自负的,轻易不会说困难,说了这话,情况定是不好,赶紧挥了挥手让他去。赵德翻身上马,吆喝着过去了。
眼看大乱降至,城里人流极少,都躲在家里避兵灾。有临街人家的汉子,撂着袖子干得满头大汗,想用木板把门窗封上。见秦明韬一行过来骑马过来,吓得缩头就往院子里躲。
被五源谷抄了家的明朝小吏,听到明军复来,倒有了翻身做主人的觉悟,昂头阔步走在路上,两边跟着几个使劲儿巴结的,倒也是神气活现。见到秦明韬过来,一帮人心下一慌,转身躲了一个宅院。秦明韬骑在马上好奇张望,见那“前衙役”陌生访问,居然大咧咧地坐在上首,那宅院主人满脸热情地招待着。
秦明韬心下不爽,冷哼了一声,喝道,“李勇新!”
“小的在!”旁边一个亲卫听到头领爷叫唤,赶紧策马跑上来。
秦明韬朝屋里那几个跋扈的小贼一指,道,“这几人可能是细作,给我拿下了!严加审问!”那李勇新刚才在后面就看这几人不顺眼了,听了这话,乐得高喊一声得令,也不下马,一勒马绳骑马冲进那家院子,顿时是一片鸡飞狗跳。

武备学堂,是五源谷建立的军官学校,目前在琼州府城、儋州、山前港开了三所,争取在一年半內,培养一批有能力担任下级军官的士官。学堂里上六门课,算数、测绘、后勤、军械、战术和士兵条例,课程和课本都是吕策按照十九世纪的军事理念设计的。但明末重文轻武风气一时难改,百姓听说学了这个是去当兵的,竟都不愿意把自己的孩子送来,毁了一辈子的前程。这三所学校第一期学员,还没有招满。
年轻的学员们,倒没想到这个时候,秦明韬头领会来。
秦明韬背手站上了学堂小校场,看见太阳底下站得歪歪斜斜的十几个学员,居然还有一个是女的,不禁眉头一皱,吼道,“你们都是未来五源谷军队的精英。回答我,战争的胜负,是由什么决定的。”
有个叫男学员似乎准备答话,正要张口,听见秦明韬拿马鞭指着他问,“你叫什么?”
那青年挺直胸膛,答道,“小的虞元一!”
秦明韬喝了声,“好!军人要有勇气,如果连回答将军的问题勇气也没有,便不可能成为一个军人!虞元一,出列!你回答我,战争的胜负,是由什么决定的?”
虞元一被秦明韬的气势感染,涨红了脸庞答道,“战争是由士兵的数量,军士的素质、将领的能力、后勤保障、器械装备和作战环境决定的!”
这话一说出来,下面顿时一阵骚动,两个女孩子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虞元一是纯粹背课本了。这不是教授四书五经的私塾,大军当前,对着头领的面背课本,当真有些滑稽。
秦明韬倒是没笑,点了点头,道,“虞元一,你记得很牢,很好!你们都随着改水营一起训练过两个星期,你告诉我,这六点里,对于现在的改水营,哪点最重要?”虞元一略一思索,大声答道,“后勤保障最重要,所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如今死守琼州府,后勤如能得到有效保障,城墙上的守城将领就能从容布置战斗!”
秦明韬有些欣慰,倒觉得这武备学堂的银子没有白花,大声道,“说得好!奖红色奖章一个!”这个红色奖章是武备学堂的优秀学员标志,毕业时候根据各人军服上红色奖章数量,决定分配到军队中担任的职位等级,算得上是武备学堂学员们最渴望的东西了。
其他人见虞元一不过答个问题,便得了这般奖励,纷纷踊跃起来,又有一个人吼道,“小的刘生元要答头领话!”秦明韬笑了笑,道,“以后军中不要叫小的。叫标下!刘生元你说!”
青年们来不及琢磨这小的和标下有什么区别,就听见刘生元吼道,“除了上述六点,还有一点便是大义。师出有名,百战而不殆。所以有重耳退避三舍之胜。如今明军压境,我五源谷以何战朝廷,此处大义名分,人心所向,诚乃胜负关键!”
秦明韬当真没想到会在这里又听到这样的话,倒和那李锦熙说的有几分类似,一时有些出神,也没评价这刘生元所言,只上下把这刘生元打量了一番。却又听见一声娇喝,,“标下李瑛,要答头领话。”
秦明韬闻言一愣,转头过去,见一个女学员站了出来,道,“标下以为,此番大战…”秦明韬见这李瑛一张鹅蛋脸,年纪还小,一说话脸上红扑扑的颇为秀丽,一个姑娘家,也不知道怎么会想到从军。秦明韬心里还想着刚才刘生元那一句话,也没心思听一个女子论兵,不禁挥手打断她,冲一边的负责学堂日常负责军官说,“以后明确了,女子不得从军,若想为五源谷做事,李瑛可以转到书记处来!”
那李瑛生来就是个假小子,从不肯学女红,也不知道花了多少口舌才说服父母来这学堂上学。那学堂负责的军官见报名的学员少,几个头领平日又推崇男女平等,也就先录了再说。李瑛没想到课都上了两个月,却还是被父母说中,一见着头领就被退了回去。一时气得涨红了脸,眼睛睁圆,死死瞪着秦明韬。
秦明韬有些好笑,正要安抚这女青年几句,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报~”一个传令兵跳下马来,大步冲到秦明韬前面,道,“探子回报,明军已于上午拔营,分两路开向府城,距此不过五十里。”
众人前几天刚听说澄迈陷落,这会就往琼州府城开来,这么快的组织速度,大家都没料到。那些学员毕竟都没打过仗,闻言面面相觑,秦明韬见面前几个年轻人心绪不定,为了镇定士气,大声道,“来的好!都等了几个月了!”




一六二二 七十五 鬼谋第一策
一声悠长的号角,打破了府城上空死一般的沉寂。,望向城墙下无边无际的明军将士,不禁有些震撼。
明军在城下完成了集结,两三万人站在一起的凛冽杀气,一时让空气为之凝结。号角齐鸣,骑马的传令兵在阵前来回驰策,扬起阵阵灰土,随风飘扬的锦旗在风中烈烈作响,远远看去,布满了城外的大小山岗,像是一阵滚滚浪涛,翻涌间将琼州府四下里团团围住,不留一分空隙。
守城的士兵紧张地握着手上长矛,一时都不太敢靠近女墙。改水营本来不过几百人,这六个月急剧扩充,几乎所有的老兵都变成了军官,也不过练了三千新兵。当初虽然说暂时占领了整个琼州府,但是五个穿越者估计实力不足,在明军围剿下能守住的也就是海南岛北部,所以也只在儋州和昌化一带征募士兵,以保证作战时军心稳定。除此之外,就只有这个月,在琼州府府城里征集的两千多临时乡勇民壮了。
这些都是新兵,不要说训练水平了,但是没杀过人一点 ,就让他们的战斗力值得怀疑。
三万明军对三千改水营新兵,这守城的形势,实在艰难!
“怎么来了这么多…”梁老大紧握着拳头,看着看着,喃喃地道。众人闻言一阵动容,不由自主地望向秦明韬。赵德见状大声道,“诸位仔细看了,那里面最多一万五千战兵,其他都是杂役,莫要被那阵列骗了。”
三千对一万五啊,秦明韬心里不禁也有一阵紧张,按着女墙,一时也忘记安抚身边诸将。见义父也如此,赵德心下焦急,猛地一转身,冲传令兵道,“骁字旗,瞄准中军,打他三轮。”
骁字旗是赵德一手炼出来的,如今扩到了四百多人,光支援步兵的四磅炮就有二十多门,在秦明韬手下是装备最精良的。这会没有秦明韬的命令,赵德擅自发令开炮,引得两边一众军官纷纷侧目。
秦明韬这才回过神来,拦住那个正要摇旗的传令兵,道,“顽敌气势张狂,所有火炮,瞄准明军中军,齐射五轮!”传令兵令旗飘展,城墙上士卒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跑开城墙回到敌楼上的炮位,摇起火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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