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二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石斑鱼
惶恐地看了看伊达政宗,直到发现家督伊达政宗脸上平静如常,片仓重纲才重新找到了一丝信心。咳嗽了一声,他大声喝道,
“不要惊慌,你快去南面,重整溃下去的骑铁,准备反攻。”
“明白了。”
但那个武士还没有退下去,又有一个旗令兵跑了进来。
“伊达大人!刚才米泽藩上杉家被对面山上的火炮攻击后,就直接往东退出了战场。担心加贺藩前田家、久保田藩佐竹家、米泽藩上杉家等回到领地后袭击附近的藩镇,这三家附近的大小藩镇,也撤兵往东面赶回去了。”
“目前战场上还在继续战斗的,只剩下和德川家有血亲的“亲藩大名”的三万多残兵而已。但这两天死伤太重了,现在在南海人的火力猛攻下,亲藩大名们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片仓重纲无力地坐回了自己的凳子上。
加贺藩前田家,久保田佐竹家,米泽藩上杉家,这几家人马都是素来和幕府不和的。以前害怕德川幕府的威势。他们不得不臣服于德川将军。但现在,南海人已经在战场上取得了优势,他们没有任何理由继续为德川家做炮灰。
而其他的藩镇,显然也不相信德川幕府能够维护他们的领地权了,都回到了各自的领地去守卫领土了。
所谓兵败如山倒,所谓树倒猕猴散,德川幕府这种名义上对的统治,是无法承受一场大败的。
片仓重纲脸上发白,求救般地看向伊达政宗。
在他的记忆里,这个可怕的家督大人从来不会失败。每一次伊达家走到困境的时候,伊达政宗都会挺身杀出来,带领家臣度过难关。把伊达家从一个小家族,变成了米产量超过“百万石”的强大诸侯。
片仓重纲对形势已经绝望了,唯一支撑他的,就是对家督伊达政宗的信心了。
伊达政宗看着对面的仙山,没有回答这句话。老人似乎陷入对过去的沉思之中,突然间说道,
“那个佐竹义重,就是那个发动周围十几个势力联合攻打我伊达家的佐竹义重,在人取桥差一点就杀死了我啊。那一年我才十八岁,却打赢了‘关东之鬼’佐竹义重发起的联军。那一战。我心底里其实害怕的很啊。”
片仓重纲愣了愣,诧异地看向伊达政宗,不明白老人怎么在这种时候说起这种话。
“那真是个傻瓜啊,居然敢攻打我。你知道那个傻瓜最后是怎么死的吗?他六十五岁还要去打猎,下马时候摔死的。”
似乎是嘲笑着自己的死对头,伊达政宗大笑起来,接着说道,“舅舅最上义光也是个狡猾的人呢。舅舅之所以把母亲嫁到我伊达家,其实是想用计谋夺取我伊达的领地。这一生中,我最防范的就是这个舅舅。虽然表面上,伊达家一直和最上家是盟友,但我这一生,都在和舅舅作战。”
听着家督的回忆,片仓重纲渐渐也陷入到过往的记忆中。想起了伊达家在伊达政宗率领下高歌猛进的过去,片仓重纲居然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叹了口气,伊达政宗摇头说道,
“太阁丰臣大人,倒是个仁慈的人啊。当初太阁要求我伊达家臣服,我不答应,结果太阁率领大军杀到了关东,最后也只是没收了一小部分我家领地。”
“跟随太阁渡海出征在朝鲜作战,占领无数新领土的日子,真是令人怀念啊。倘若太阁殿下能活一百岁,日本会比今天的样子好多了。”
“可惜太阁殿下始终生不出儿子,所以才被德川家康夺去了天下啊。”
说完这句话,伊达政宗没有在说。君臣二人,突然间沉默下来。
“就连德川将军,都已经死了。我一生中遇到的那些强敌,已经全部死去了。我们的那个时代。也应该结束了。”
伊达政宗站了起来,戴上了自己的半月徽头盔。
“战国又要开始了呢!小十郎。”
“这几十年,我瞒着德川幕府在仙台打造了一万把火绳枪。小十郎,你回到仙台藩后要辅佐我的儿子,击败上杉家和佐竹家。以后的伊达藩,应该是一个学习南海人的治国之道,雄霸日本北部的强大藩镇。”
作为德川幕府的总大将,把仗打成这样,伊达政宗是必须死的。
无论是作为武士的尊严,还是作为伊达家家
督的荣誉,都无法承受这样的惨败。片仓重纲突然间明白了伊达政宗的想法,眼睛血红地扑倒在地上,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要学习南海人,一定不要和他们为敌。”
伊达政宗大步走出了本阵,跨上了他的漆黑大马,快马骑到了德川将军家的武士面前。
那是来自江户的武士,他们是德川将军家的“旗本”家臣。天下的藩镇们可以溃逃,但这些德川将军家的武士却不会逃。
他们无路可逃。
“幕府军总大将伊达政宗在此!将军家的武士们,随我出阵!”
…
仙山脚下,秦明韬和庞宁两军越来越近,夹击着山谷中的幕府军。
近万名南海国士兵聚在了一起,在一百门火炮的掩护下,把这个时代本不该有的火力展现在那个狭小的山谷中。百门火炮打出的散弹。和七千多把线膛枪,一千把滑膛枪的子弹,覆盖了整个山谷。齐射,前进,齐射,前进,巨大的庞字大旗和秦字大旗从两个方向一点点kao拢,渐渐要把敌人夹成碎片。
德川家的直属部队还在反抗,他们一次次地冲向庞宁的火枪阵,一次次地溃了下去。
这只是挣扎而已,那些足轻早就在这两天的冲山战斗中耗尽了锐气。
改水军的顽强死守。早已经把他们的组织和纪律打垮了。
这个时代的士兵,不是十九世纪的民族国家战士。他们只是诸侯的私兵,不可能在高战损的溃败后迅速鼓起斗志。而那些擅自撤退的藩镇,则在失败的悬崖上狠狠地推了他们一把,让他们义无反顾地绝望了。他们已经被失败的恐惧笼罩了,没有任何士气重新面对那些可怕的火枪阵。
即便士气饱满,这三万人也不是一万南海国士兵的对手。而如今已经没有了士气,唯一的悬念是何时溃败而已。
铁炮手已经没有勇气逼近敌人了,在一百步之外就开始乱射,打得毫无准头。但对面的线膛枪在一百步之外,却也能一枪一枪地撂倒这边的士兵。南海人阵前一百步的一线上,像是死神划出的一条线。南海大兵每把那条死亡线往前推进一点,那线划过的所有幕府兵就全部倒在血泊里。
终于,幕府军本阵放弃了无谓的足轻进攻,把战线往后面收拢了。
惊慌失措的足轻们,突然听到了后撤的命令,立即掉头往后面逃去。后撤的足轻们,像一片潮水,在山谷里涌动着。
一支千余人的骑兵大队,高举着德川家的三叶金葵大旗,在这片潮水中逆流而上。
那不是骑兵,那是一千多名骑着战马的武士,德川家的武士。
他们是领主,领地不足一万石的德川家小领主。他们也是家臣,仰仗德川家生存的家臣。在这事关德川幕府存亡的战争中,他们在最后时刻选择了向敌人总大将发起冲锋。几十年前,德川幕府成立的时候,德川家的敌人差一点用一次武士冲锋杀死了德川家将军。这一次,他们也选择了同样的事情。
催着战马,破开了那些潮涌的足轻,他们越骑越快,笔直地向山谷对面的庞宁水兵们压了过来。
可这一次,他们面对的不是十七世纪的日本火绳枪。在四千把南海国线膛枪面前,他们的冲锋只是送死而已。
高举着武士刀,伊达政宗骑着那匹漆黑的西班牙大马,冲在了这一群骑士的最前面。
那是个苍老的老人,须发俱白。不停地催促着战马。他把他的“鞍斩”高举在头顶,怒瞪着眼睛咆哮着,向那些机械射击的士兵们冲了过来。
那些机械射击的水兵,是这个时代最可怕的军队。
四百步,三百步,两百步,齐射开始了,巨大的枪声中,七、百八名武士从马上倒了下去,停止了他们生命中最后一次冲锋。
庞宁抢过了一把线膛枪,清膛,装弹,一百步。压膛,瞄准,五十步,庞宁瞄准伊达政宗的胸甲,射了出去。
伊达政宗手一抖,显然是中弹了,再没能抓住他手上的武士刀,他把那把名刀掉在了山谷里。但载着他的西班牙黑马却不知道,还在往前面冲锋着。
紧接着南王的射击,士兵们的第二轮齐射开始了,伊达政宗身上射出了十几道血箭,倒在马下。
黑烟散开的时候,前面的山谷里,已经再也看不到一个武士。
战争结束了。
武士们战死之后,远处的足轻们立即变成了一群农民。他们失去了军官和领主,失去了战争的意义,慌不择路地往山峦和谷底之间逃窜而去。
邓阿奇的骑兵们拍马追了上去,挥起大刀在山石间追杀着那些溃兵,把鲜血染红了整个山谷。
南海国的步兵们没有追上去,他们把头盔扔上了天空,齐声怒吼,
“我们赢了!”
那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在山谷之间回旋,吓得最远处擅自撤逃的日本各藩藩兵们不敢回头。
庞宁骑着自己的德国大马,一路跑到了伊达政宗的大黑马身边。看了好久,他哈哈大笑起来,一把将那匹大黑马马缰系在了自己的马鞍上,他畅快无比地大声吼道。
“我们赢了!”
看了一眼远处的秦明韬,庞宁仰天吼道,
“日本是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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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二二 二七零节 困扰的马尼拉总督
施尔瓦站在马尼拉王城总督府的窗口。看着生理人,或者说中国人所居住的八连城,皱眉不语。
“主教大人,你知道我是个虔诚的人,我不喜欢那些异教徒。我一直认为,国王应该集结所有船队发起一场圣战,把这些异教徒从东方的岛屿上抹掉。”
在十七世纪的欧洲,天主教的神权拥有极高的地位,甚至凌驾在国王和领主的世俗权力之上。这个时代,数不尽的贵族和平民,因为言行不慎被认定为信仰不坚,被异端裁判所判处极刑。在这个时代的欧洲,教廷对于欧洲平民来说是神圣无比的。谁得罪了教廷,谁就会被人民抛弃,很快玩完。
即使在遥远的吕宋,马尼拉大主教的地位是极高的。对于一些重大的事情,马尼拉大主教拥有相当的话语权,甚至决定权。
一身贵族礼服的西班牙施尔瓦公爵看着大主教,用一种贵族的遗憾口吻说道,“我和主教大人你一样,厌恶这些异教徒。他们信仰魔鬼。拒绝接受神父的洗礼。每天= 和这些人生活在一起,马尼拉的日子真是糟透了。”
把手上的红茶朝外面的生理人扬了扬,施尔瓦公爵无奈地扬眉说道,
“主教大人,你知道吗?我是十分不愿意来马尼拉的。都是我的姑姑,那个絮絮叨叨贵妇人的欺骗,让我无奈成为这个海岛的总督。”
马尼拉主教是个老人,他似乎对总督的虔诚言语感到十分有趣,笑着看着施尔瓦公爵,没有说话。
“但是…”
话锋一转,马尼拉总督无奈说道,“但是,既然成为了总督,我就必须关注西班牙在远东的利益。到了今天,我不得不说的是,生理人实在太厉害了。”
走到那张并不完整的大东亚地图下面,施尔瓦指着庞宁占据的婆罗洲北部,指到了科劳港所在的位置,然后又指了指台湾岛。
“那个海盗,生理人的海盗,主教大人你知道吗?他叫庞宁,四年前,他只有几条小破船,是个抢劫荷兰人的海盗。但现在,这里,这里,和这里。到处都是这个庞宁的地方。”
马尼拉大主教不知道总督什么意思,眯着眼睛看着那张模糊的航海地图,没有说话。
施尔瓦看了大主教一眼,有些神情恍惚地比划着海南岛和日本四岛的距离,摇了摇头。然后,他摊手说道,
“主教大人,或许你还不知道,这个庞宁征服了日本。”
听到这句话,身着白袍戴着高大主教冠的马尼拉主教愣了愣,惊讶地连声说道,
“这不可能,席尔瓦公爵,这不可能。日本人是一个很大的国家,人很多。”
“很遗憾,这是事实,主教大人。昨天晚上从圣萨尔瓦多城过来的快船,带来了这个消息。这太可怕了,这个生理人用一万人打败了日本的十万人。主教你知道吗?十万人!那些武士是纸糊的,早知道这些武士是这样的不堪一击,我就带着我的四个护卫去征服日本了。”
“这真是糟糕透了。这个海盗,这个庞宁快要席卷整个远东海洋了。”
似乎因为庞宁征服日本的消息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席尔瓦茫然地看着那张硕大而粗糙的航海地图,有点失态地絮絮叨叨着,
“国王真应该集结一支舰队来远东,把这些信奉魔鬼的异教徒从地图上抹掉。这件事很重要,比加勒比的战争更重要,比打败那些英格兰海盗更重要。”
听到席尔瓦的话,马尼拉大主教诧异地走到了地图边上,看着遥远的日本四岛,马尼拉大主教想着什么,没有说话。
席尔瓦把瓷杯放到了桌上,看着大主教的表情。
终于,他还是把自己的话说了出来。
“主教大人,我不得不遗憾地说,马尼拉已经无法支持东夷岛北部的圣萨尔瓦多城了。”
马尼拉大主教似乎已经猜到了这句话,点了点头。
席尔瓦从老人的平静面庞中得到了更多的勇气,吸了口气说道,
“圣萨尔瓦多城的驻兵,城堡,都是为了和日本人的贸易而设立的。开销很大,主教大人。九年前,德川幕府因为我们要求派遣神父传教的问题,拒绝继续和我们贸易。那些该死的异教徒!但是我们没有放弃努力,主教大人,因为我们相信,主的光辉应该照耀在远东的每一个岛屿。”
马尼拉大主教看着席尔瓦公爵,没有说话。
席尔瓦有些紧张,指着巴达维亚的方向大声说道。“主教大人,我们和那些卑鄙的尼德兰人是不一样的,他们可以为了金钱抛弃信仰。他们抛弃了信仰,只为了让异教徒同意他们的贸易,我因为和他们同处东方感到羞耻。西班牙人和这些卑鄙的尼德兰人是不一样的。”
“但是,他们的卑鄙也结束了。生理人庞宁征服了日本。”
“庞宁在整个远东追逐着卑鄙的尼德兰人,把尼德兰人卑鄙的舰队撕成碎片。现在庞宁征服了日本,尼德兰人的日本贸易结束了。”
席尔瓦握紧了拳头,似乎对荷兰人的遭遇有些兴奋。但是很快,他又无力地把拳头松开了。
“但是,很遗憾,庞宁对我们也一直不友好。”
“他记恨我不给他最优惠的马尼拉税率,说我在他的丝绸贸易
中窃取了无数的金子。天啊,他那时候只是一个铤而走险的小海盗,凭什么让我给他最惠税率?”
“他是个疯子!”
摊了摊手,席尔瓦无奈地说道,
“显然,庞宁将垄断日本的贸易了,现在他手下有一百多家商人,几百条船。他的每一艘战舰都有几十门炮,开得和风一样快,没有人明白那是怎么做到的。我们和日本恢复贸易的希望消失了,圣萨尔瓦多城一切开支无法维持。我们不得不把士兵,船只和勤杂人员全部撤回来。”
“马尼拉无能为力,马尼拉太弱小了,现在只能选择和庞宁合作。国王真应该忘掉布宜诺斯艾利斯,他应该集结一支舰队来远东。”
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席尔瓦公爵竭尽一切努力在大主教面前强调自己的难处,有些无奈地重复着最后一句话。
“很遗憾,主教大人,我们无法保护圣萨尔瓦多城的传教了。对日本的传教努力,恐怕也难以开展了。”
“主教大人,我很遗憾。这真是糟糕的一天。”
说完最后一句话,席尔瓦公爵看着主教,再没有说话。
席尔瓦希望大主教能够理解西班牙的捉襟见肘,这是公元一六三三年的马尼拉,这已经不是十六世纪的西班牙帝国了。英格兰人,尼德兰人,都在挑战者西班牙的权威。今天的西班牙,虽然依旧被视为海洋强国,但并不是昔日的霸主。能够保持住马尼拉丝绸贸易的贸易量,已经算是很好的局面了。
那个令他感到可怕的生理人庞宁以后会如何,不是席尔瓦可以考虑的东西。
现在,席尔瓦只希望不要因为这个事情,被马尼拉大主教厌恶。教廷十分重视东方的教义传播,对任何失败都是不宽容的。一旦被教廷评价为无能,或者不虔诚,席尔瓦和他的家族都会碰到大量的困难。有时候,这比西班牙国王厌恶自己更可怕。
席尔瓦无奈地看着大主教,等待着他的回答。
好久,马尼拉大主教才对席尔瓦点了点头。
“我知道,席尔瓦公爵,西班牙无法在所有地方获得一切。把一切责任压在你身上,是不应该的。”
席尔瓦舒了口气,点了点头,表示他对大主教的理解表示感激。
“席尔瓦公爵,实际上,圣萨尔瓦多并没有太大的作用。那是一个孤城,我派去的神父甚至不能走出城堡一百步。”
“至于日本,那是一个顽固的国家,外交上的努力和慈祥的感召,都是无法打动那些野蛮人的。”
“但现在,席尔瓦公爵,你知道吗,我看到了希望。冈萨雷斯神父是我安排在庞宁的船上的,现在他在东夷岛的北港建立了一个简陋的教堂。既然生理人庞宁允许我们在北港传教,既然庞宁征服了日本,我相信,庞宁会让我们在日本传播教义的。这是一个机会。”
席尔瓦愣了愣。这才明白为什么大主教有些高兴。
摇了摇头,席尔瓦惋惜说道,“大主教,我不得不说,你不了解庞宁。”
“他是一个野蛮人。他除了金钱,不相信任何东西。或者说,他可以为了金钱,相信任何东西。他是不可能改变他对金钱的信仰的。”
马尼拉总督对庞宁的映像不好。很多次,庞宁一言不合就和他撩袖子。南海人的海军很多次差一点和西班牙人打起来,但转眼间,为了把南海国产出的丝绸卖到欧洲,为了赚取西班牙人从南美挖来的银子,庞宁又会若无其事地写信要求贸易。席尔瓦对庞宁的映像很不好,认为庞宁是一个尼德兰人一样的商人。
马尼拉大主教没有和庞宁打过交道,不了解这个生理人。听到席尔瓦的话,他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不过显然,他不在乎庞宁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了看席尔瓦,大主教点头说道,“是啊,你应该从圣萨尔瓦多城撤回来。我觉得庞宁不喜欢你们待在圣萨尔瓦多,那样似乎是在威胁着生理人的领土。那个岛屿是生理人的,毫无疑问,你们应该撤回来!”
席尔瓦愣了愣,诧异地看着大主教。
但是马尼拉大主教并没有看他,只是皱眉说道,
“你们应该撤回来,而我,我会和冈萨雷斯联系的,为了日本的传教,我们需要kao近庞宁。”
[倾情奉献]
一六二二 二七一节 大明次辅温体仁
ian嘴唇。
“皇上这么出迎阁臣,会否失了礼制?”
深深的紫禁城中,大明天子朱由检正站在平台之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但一听到“礼制”两个字,王承恩身边的朱由检脸上,黑了下去。听到王承恩所说的这两个字,朱由检立即想起了那帮奏折不停的言官,那借着“礼制”之名百般辱骂自己的言官,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不自觉间,年轻的天子脸上竟有了些怒气,转头怒视着旁边的说话人。
好久,崇祯才意识到说话人是从小就跟着自己的小太监王承恩,渐渐把脸上的阴云渐渐散去了。
“王承恩,礼制二字,以后在内廷中不提也罢。”
大明朝子民万万,皇帝却只有一个,管理起来着实不容易。这无上的皇权要辐射到万万子民身上,有前廷和后廷两个渠道。所谓前廷,大多数时候指的是早朝,是高度制度化,礼法化的朝廷。地点在紫禁城前三殿。而后廷,则是皇帝具体处理奏* 折操持国政的地方,并没有太僵硬的制度。
万历皇帝被文官们贬为三十年不上朝,以至于大量的文官愤怒之下挂印而去,许多文官职位没有人担任。但实际上,万历只是不上前廷早朝,不鸟文官的威逼而已。万历朝的内廷一直运行良好。太监和心腹官员们管理着硕大的帝国,不但运转良好,而且赢得了三次大征的胜利。
万历时代的大明朝,往北摁住了蒙古人,往东打败了日本人,往南吞并了西南羁縻土司。虽然没能让击败文官,让自己的小儿子继承自己的皇位,但万历死去的时候,确实给光宗留下了大量的银子。
三十年不上朝,那许多文官职位无人担当,帝国反而强盛。可见这早朝,这文官,绝不是强国富民的一群人。
在万历的时代,努尔哈赤根本就是个不上台面的小部落领袖。即便是天启时代,老贼努尔哈赤也根本不曾威胁到中原帝国的根本。无论如何,建州女真也只有二十多万人而已。但等到崇祯干掉魏忠贤,重用东林党后,二十万人的领袖,也许还没有大明朝一个县令子民多的皇太极立即就冲破了长城,杀到了北京城下。
崇祯虽然年轻没做过皇帝,但也
不傻。查来查去。他发现问题出在东林党身上,是东林党一力推举的袁崇焕款通鞑子。虽然后世满人为袁崇焕翻案了,但在崇祯朝,满朝上下对袁崇焕款通鞑子一事,是没有异议的。
因为袁崇焕的事情,崇祯再也不敢重用东林党。而一旦不重用东林党,东林言官的谩骂立即就像暴风雨一样洒了过来。这两年,崇祯听到礼法两个字就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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