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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二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石斑鱼
站在拒马后面,王大楼把手上的铲子掂了掂,甚至没有转身看庞宁,只横刀大马地皱眉说道,
“咱粗人一个,原先是打渔的!哪里会倭寇的鸟话?咱没那本事,殿下让别人去吧!”
庞宁愣了愣,诧异地打量着这个汉子。
很快,庞宁明白过来了,不满地看了一眼李邺,庞宁大声朝王大楼骂道,“废话,你傻的么?”
庞宁觉得这大队长的样子实在滑稽,忍不住大声骂道,“当然是让翻译和你一起去!你今天打得不错!老子让你代表南海国去交涉。是给你长脸!吊子日的,你傻的么?”
听到庞宁的话,李邺脸上一白,下意识地咳嗽了一声。
王大楼闻言一怔,这才转身看了看庞宁。
见南王那被黑烟熏得黑乎乎的胖脸上怒目圆瞪,并没有戏谑神色,王大楼才如梦初醒。终于明白南王和李邺是不一样的,王大楼扔掉了手上的铲子,大声说道,“有翻译,咱家去!”
庞宁不耐烦挥手说道,“废话少说,那谁,翻译官,和王大楼骑马过去。”眼睛一眯,庞宁脸上突然间有些狰狞,大声吼道,“动作快点,谁耽误了军机老子枪毙他!”
有几分日本血统的翻译官被庞宁的样子吓得腿一软,立即翻身上马,牵着一匹马冲到了王大楼面前。两人快马往那日本老头骑去,说了几句话,就接过那张地图骑了回来。
王大楼似乎有些不习惯处在众人瞩目的位置,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的翻译官,他大声说道,
“殿下,那日本老头叫桦山久高,自称是萨摩藩家老。他问我们,殿下准备怎样让萨摩藩相信。那张地图上的势力划分不是欺骗他们。”
庞宁看了看远处的萨摩藩阵列,不爽骂道,“唧唧歪歪,到现在还想忽悠好处么?龟儿子,没那么好做的买卖!”
从王大楼手上抢过地图,庞宁举起了自己的左手大拇指,有些心疼的看了看。一狠心,庞宁用指挥刀在手指上划了划,割出了几滴血出来,摁了个血手印在那地图上。
把地图扔给王大楼,庞宁咬牙说道,
“王大楼!你个傻的!去和那老头说,咱中国人这叫做手印,叫做歃血为盟。他个吊子日的再装模作样不反水,老子就第一个打他狗屎岛津家!”
王大楼慌张点了点头,左手拉马绳转过了马头,右手抓着翻译官的马缰,往那老头处奔去。
一路驰骋过去,王大楼把地图和庞宁的意思,都转告给了那有些焦急神色的桦山久高。
抓着盖有庞宁血手印的地图,桦山久高看了看庞宁的阵地。看着那个骑在马上的胖胖总大将,这个老人朝王大楼问道,
“那就是海上霸王庞宁么?”
得到翻译的肯定答复。桦山久高吸了口气,不再说话。
掉转了马头,他往萨摩藩的阵列那边骑去。
王大楼愣了愣,大喊一声,“怎么就走了?”
但无论他怎么喊,桦山久高都没有回头。
桦山久高突然离去,这让王大楼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个日本武士什么意思,他在阵前站了好久,直到那个老头的身影消失在日本人的队列里,他才悻悻地看了眼翻译。
“咳,那个。翻译的,刚才那老头什么意思?”
那个翻译官也有些恍惚,摇头说道,“不知道,他没说话啊。他就问了句,‘那是海上的霸主么?’”
王大楼看了看正在等待自己庞宁,担心庞宁责怪自己把事情搞砸了。显然南王对萨摩藩使用了离间计,想让萨摩藩退出战斗。如果少了萨摩藩的两千人,胜山藩的四千人就好打多了。这么大的事情弄黄了,万一南王发怒了,自己可担当不起。发呆了好久,王大楼暗道这是个苦差事,咬牙掉转了马头,他低头往庞宁那边骑去。
但他刚骑了几步,就看到南海国的队列里,响起了一片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那五千士兵兴奋莫名,看向自己的眼神,突然间充满了欣喜。
王大楼心里一个咯噔,停住了马。咬着牙,他转头往身后望去。果然,本来守在胜山藩右翼的萨摩藩士兵,开始撤退了。
萨摩藩扔下了胜山藩,快速往南面开去。
战场上,十万日本人瞠目结舌,停止了冲锋,停止了行军,停止了一切的军事活动,只眼睁睁地看着萨摩的行动,。
突然间,本来杀声四起的战场上,一片寂静。
那席卷而来的寂静中,几声怒喝声从日本联军的本阵中响起。伊达政宗派出了和岛津家关系不错的幕府重臣“本多重成”,快马加鞭地往萨摩藩的部队追去。显然,他是想在最后关头叫住岛津家的部队。身为文官的本多重成越骑越快,竟把追在他后面护卫的几个武士甩在身后,很快就追上了萨摩藩的部队。
但等他骑到萨摩藩的附近,却突然把战马死死拉住了。喘着气停在小路上。本多重成看到萨摩藩部队的后跑出来一队铁炮手,把铁炮口对准了他。
德川家的重臣,本来都是各地藩镇巴结的对象。但此时,他却被岛津家用火绳枪对准。
刚才,伊达政宗给了他权力,让本多重成用未来的承诺利诱萨摩藩回头。但现在,九州人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目瞪口呆地看着岛津家的铁炮手,他突然有种变天的感觉。转头看向了北面的南海人部队,本多重成不明白南海人到底使用了什么诡计,居然让岛津家抛弃整个日本,押宝在人数只有一万人的南海人军队身上。
战场上浴血厮杀的武士们僵在冲锋的路上,眼睛发直地看着萨摩藩以最快速度离开了战场,走上了回九州岛的小路。
萨摩藩的撤退,引起了连锁反应。
突然间,伊达政宗所在的小山上,另外一支部队也调头往南,追着萨摩藩的脚步离开了战场。
?。那是九州熊本藩的四千藩兵,他们的领地和萨摩藩kao近。实际上,他们是幕府专门安排在九州岛中南部挟制萨摩藩的。萨摩藩岛津家擅自离开战场,显然是背叛德川幕府了。那接下来,岛津肯定会攻击他们的领地。如果全力出击,萨摩藩能够拉出一万人的军队,他们留在领地里的少数守兵顶不?
岛津家是一个极为强悍的家族,熊本藩必须赶回去,保护自己的领土。
无论伊达政宗发出什么样的命令,也无法击败熊本藩守卫自己领地的本能。几乎是摆出了拼命的架势,熊本藩刀剑全开,笔直地从其他藩军间隙穿了过去,往九州奔去。
但事情并不止是这样,一片死寂的战场上,突然从北面传来了巨大的喊杀声。
长州毛利家五千人冲到了小路的尽头,开始攻击绕路包抄庞宁的幕府军。隐忍了几十年的毛利家士兵,突然间像重新活了过来,在巨大的喊杀声杀向了支持幕府的藩兵们,势不可挡。那是一种仇恨的发泄,发泄让他们吃不饱穿不暖,让他们从日本西国霸主,变成长州可怜虫的仇恨。
无数越来越惊慌的目光,死死望着那片喊杀声传来的方向。日本联军的士气,在毛利藩冲天的喊杀声中,一点点瓦解着。
南海国海军所在的战场正面,三千水兵,两千骑兵看着南海国南王庞宁,眼睛里满是敬佩。
他们实在没想到,庞王的分化之计,此时竟胜过千军万马。
对面的山头上,只留下了目瞪口呆的四千胜山藩藩兵。刚才萨摩藩还保护着他们的右翼,现在他们只剩下自己了。不过,这已经不是右翼的问题了,战场局势的发展,让胜山藩的藩士们有点惊慌失措。到处都是背叛,他们仿佛看到了战争的失败,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继续作战的意义了。
“继续冲!把他们最后的信心也冲垮!”
庞宁眯了眯眼睛,用马鞭朝草木皆兵的胜山藩士兵一指,
“没有步枪的骑兵迂回牵制他们的阵型,其他人上去压制射击。我给你们五分钟,给我把胜山藩冲垮。”
[倾情奉献]





一六二二 二六八节 合围仙山
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
装备远胜于敌人,人数又近乎敌人一倍,庞宁指挥部队包围了胜山藩。
胜山藩仓皇间据守的山头,并不是特别险峻的山峰,和仙山、城上山这种战略要点是不一样的。山头上,是一个狭长的区域,足有四百步长。小山山头和山谷的落差,大概有一百多米。虽然有些坡度,但足以支持骑兵和步兵发起进攻、冲锋。
胜山藩在前面的战斗中损失不小,现在根本没有办法控制整个山头。
如果岛津家还在,他们还勉强能够把控局面,拦住南海人。但如今,九州人已经完全抛弃了德川幕府,扬长而去,胜山藩已经是独木难支。他们只能放弃稍微矮一点的山头东面,集兵守在山头的最西面。
一千南海骑兵绕到了山头脚下,威胁着胜山藩的侧翼。胜山藩不敢怠慢,面对骑兵列出了三间枪阵。但南海人的骑兵并没有冲上去的兴趣,反而是在半山腰上慢慢地兜圈子。这让胜山藩< 的布阵异常艰难。
狭窄的山头上,混乱的长枪手不断地挪动着阵型。改变正面的方向,保证骑兵没有机会呼啸着冲上来。
而南海人装备着火枪的四千人,则从小山东面爬了上来。
三间枪足轻为了防御骑兵,张皇地奔跑在火绳枪前面。这种混乱的变阵中,“火绳枪”足轻也不得不配合着不断改变位置。虽然有一千多名火绳枪兵,但只有三、四成*人有机会朝东面的南海人主力射击。眼睁睁看着南海人的四千火枪手开到了山头东面,一点点kao近,他们的根本分不出兵力阻止南海人。
正当他们发现形势糟糕,无论如何需要分兵阻止南海人的火绳枪逼近时候,西北面的南海人的骑兵队突然发出了一片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快马向山头攻来。
一时间,烟尘滚滚马蹄隆隆,仿佛要一次性冲垮一切。
胜山藩知道这些骑兵的精锐,刚才,福冈藩是被这些骑兵冲垮的。如临大敌,一千五百名火绳枪手有一半冲到西北面,站在高处,面对骑兵展开排射阵,准备用俯射配合三间枪阵迎接南海骑兵的冲阵。
但冲到了两百步外,南海国的骑兵们齐齐停住了。戏谑地掉转了马头,他们又往山腰南面绕了过去,继续兜着圈圈。
胜山藩藩兵目瞪口呆地看着南海骑兵的动作,回头一看,南海人的火枪手已经全部逼到了百步之外。
水兵们远比昨天勇敢,趁胜山藩变阵防御骑兵的一分钟内,水兵顶着几百支火绳枪的火力冲上了山头。他们在山石和树木之后找到了射击掩体,全部进入了射击位置。
胜山藩此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南海国的优势兵力包围了。藩兵们脸色雪白,开始慌张地调整线列阵方向,试图把正面转向东面的线膛枪手。
但他们刚刚开始转向,四千支线膛枪已经开火了。
士兵是人不是机器,都会爱惜自己的生命,在流弹纷飞的战场上,你让他们冷静地瞄准目标,近乎不可能。在战场上,如果受到敌人的火力干扰,紧张和恐惧会让士兵的命中率大大下降。
比如说一百步上,南海国线膛枪的训练射击中,几乎有九成半的中靶率。但一旦被日本人火绳枪还击,这个命中率就会直线下降到两成、甚至一成。
但一旦敌人的滑膛枪不能压制战场,让线膛枪手有足够勇气进行瞄准射击,情况是极为可怕的。只要命中率能提高一、两成,线膛枪就会变成可怕的魔鬼。
一片一片的黑烟在巨大的射击声中响起,刹那间弥漫了整个山头东面。面对乱成一片的胜山藩阵型,四千把线膛枪在山头上xian起了一片暴风雨。那呼啸着扑过去的弹雨,像极了台风中那避无可避的漫天雨箭。流弹飞过了整个山头,钻进了那些狼狈藩兵的身体里,溅出了一朵朵血花。
刹那间。山头上混乱的胜山藩队列像是被割草机割了过去,一片一片地倒下。
有人被打折了腿,惨叫着倒在山石上。有人被打穿了肚子,子弹带着破碎的脏器从后背撞了出来。勇敢的旗本武士怒吼着拔出了武士刀,试图带着三间枪足轻反冲锋。
那一队足轻很勇敢,但勇敢并不能改变什么。一走到队伍最前面,他们的生命就被弹雨消灭了。刹那间被旋转的子弹打烂了身体,勇敢的尸体像是一个个没有灵魂的沙包,顺着山坡滚了下去,一路留下几十道鲜艳的血痕。
等胜山藩调整好队列,组织还击时候,山头上已经被打死了上千名藩兵。剩下不到一千名火绳枪手咬紧牙关,开始向对面的线膛枪还击。
倒不是他们战斗意志强悍,能在巨大的战损下坚持作战。实在是南海人已经包围了山头,让他们无路可退。
但他们刚朝东面打了一轮,却感觉到地面突然抖动起来。
那是马蹄踩踏地面造成的震动。一千名骑兵从西边发起了进攻,势不可挡地冲上了山头。混乱的藩兵阵列没法组织他们,巨大的马蹄像是一只只重锤,把那些挣扎求存的足轻们撞成了一片稀泥。经过先锋军层层遴选的广西壮汉们手抓马刀,朝仅剩下两千多人的胜山藩藩兵头上砍去。
那些足轻实际上已经不能战斗了,不断的失死亡摧毁了他们的意志,让他们失去了最后的一丝秩序和纪律。之所以没有崩溃,只是因为他们知道两条腿的步兵跑不过四条腿的骑兵。接下来,他们只剩下被屠杀的命运而已。
胜山藩藩主怒吼着拔出了武士刀,双手举刀,他策马冲向了在足轻中游走砍杀的邓阿奇。
但他只往邓阿奇的方向骑一步,左右杀出了的两个广西大汉就同时在他脖子和肚子上割了两刀。肠子和鲜血立即从那巨大的破口处飚了出来,让他失去了力气和意识,不甘地倒在了马下。
旁边冲过了一小队骑士从他的尸体上踩了过去。杀向了对面转身逃跑的一队足轻,践踏着他身为武士的荣誉。
屠杀般持续了不到一分钟,两千残兵扔掉了所有的盔甲和武器,抱头鼠窜。虽然知道逃跑也是死,但是恐惧的本能仍然让他们选择了逃亡。两千人像是一群失魂的麻雀,连跑带滚地从山坡上冲了下去。
但南海人并不愿意放过他们。那些越战越勇的线膛枪手呼啦啦地抢到了山头最高处,架着步枪瞄准着那些惊惶的背部,一枪一枪地撂倒着逃亡的岛国士兵。这一次,他们真的打出了训练时候的水平。子弹像是长了眼,一发一发地钻进了士兵的背部,搅拦他们的心肺,撕扯着他们的神经,让他们在剧痛中倒在地上。
一个接一个,那两千藩兵都变成了尸体,像皮球一样滚下了山坡。直到撞在山石上,把没有生命的躯体撞得皮开肉绽,那些滚动的尸体才能停下来。
等黑烟稍微散开的时候,整个胜山藩的四千藩兵,已经全部被消灭在石见银山的南面。而南海国的五千人,只有几十个人受伤,十几个战死而已。
战斗结束,庞宁满意地骑上了山头。
看着那一山坡的日本人尸体,海盗头子瘪了瘪嘴说道。“这这一仗打完后,石见银山一带适合开垦农田啊。”
见邓阿奇不明白,庞宁啐了一口没有解释。
看了看最远处的仙山山头,庞宁大声说道,“让赵如从城山上再带两百水兵过来,稍事休整后,我们进攻伊达政宗的本阵!”

一个鹿角头盔遗落在战场上,上面满是鲜血,不知道是谁的。被风吹了一下,火红色的头盔在山坡上滚了一下,又卡在另一块石头上。
那滚动的火红头盔。引起了常文广的注意。抹了一把脸上的黑炮灰,他走过去把头盔捡了起来,好奇地看了看,他发现这是个高级武士的用具。显然,这是一个很好的战利品,以后也许可以摆在什么地方,作为倭国一战的纪念品——常文广tian了tian嘴唇,暗道前提是能活着离开日本。
仙山这边的情况,已经快撑不住了。
累垮的士兵躺在地上,四脚朝天的喘着气。即便有军官过来喝骂,要他们去搬运弹药,也无法把他们从疲劳中抓回来。山头上躺着几百伤员,那种呻吟声很可怕,比那两百多具无声的尸体更可怕,冲击着整个部队的士气。
今天被贼人冲了三次,改水军已经打到了极限。日本人玩命地冲,精锐的骑兵、鸟铳手跟着竹盾呼啦拉地冲上来,第三次甚至直接冲到了改水军的阵线前。幸好在那最后关头,没见过手榴弹的贼人选择了冲上来肉搏。如果贼人抱定用火绳枪近距离对射的念头,改水军估计已经顶不住了。
贼人不知道改水军还会扔手榴弹,一路嗷嗷叫地冲到阵前,被这边一顿猛炸炸了回去。
不过倭国贼人也损失惨重,这两天打下来,山坡上已经堆了两万多的尸体了。从山顶上看下去,那堆堆叠叠的灰色尸体着实有些骇人,仿佛是一个可怕的屠宰场。
把鹿角头盔绳子拽在手上,常文广嘘了口气,往东王那边走去。
但突然,常文广走不动了。顺着几个大喊大叫士兵的手指看过去,他看到了山脚下剧变的的战场形势。熊本藩的部队刚才一直没有投入战斗,此时却追着庞宁那边的萨摩藩往九州岛方向撤退了。常文广并不知道那是熊本藩,他只知道那支部队一直没有投入战斗。
贼人这时候把一支生力军撤走,这事情着实蹊跷。把头盔往地上一扔,常文广急急跑向了东王。
爬上山头,他看到秦明韬也注意到了战场上的变化,正用单筒望远镜观察山下的动向。
“殿下!贼兵有一支退了?”
秦明韬没有回答常文广,仍然仔细观察着战场上的局势。
这里看不到城上山山谷里的战局。山下又被日本联军包围,改水军的探子“夜不收”损失很大,干脆被秦明韬全部收了回来。秦明韬所能看到的战局,只有仙山脚下的一片。虽然庞宁在城上山一侧节节胜利,但是这边并不知道。
赵德看了看常文广,点头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日本人军心似乎乱了。你看那边,几支部队都往后退了。贼人的第四波进攻,我看现在根本组织不起来。”
赵德话音未落,山谷中又有一支部队先后离开了日本联军队列,往战场北面撤了出去。此时日本军已经近乎一片混乱,虽然日本军本阵里令旗招展,却没能调动任何一支部队去拦住这支擅自撤退的军队。
那是加贺藩的前田家,得知伊达政宗要他们再次冲山,他们毫不犹豫地撤出了战场。
范一流带着几十个学徒在壕沟里忙碌着。在他们的指导下,改水军的士兵们正忙着为伤员包扎伤口,此时看着山下的情况,大兵们一个个都是满头雾水。
他们有些兴奋,又有些害怕,害怕这有利于自己的变化,是一场空欢喜。
常文广看着山下,诧异说道,“莫非是南王那边有什么动作,这贼人怎么一个个全反水了。”想了想,常文广tian了心点。我听海军的人说,他们原先在琉球岛和贼人就打过,这些贼人最喜欢用诈逃诱人进入包围圈伏击。”
“父亲!那边!”
秦明韬脸上突然一僵,顺着赵德所指看了过去。
北面的山谷里,突然走出了一杆迎风招展的庞字大旗。
那杆旗帜下,五千多名士气高昂的士兵走出了山谷。一步一步,他们带着横扫一切的气势,向日本联军的本阵压了过去。
仙山上,打得有些精疲力尽的改水军大兵们都站了起来。
看着山谷里走出的部队,他们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这一仗打得太艰苦了,刚才他们都怀疑南海国要撤退了。但突然间,似乎整个战场都已经翻了过来。对面那些打不完的贼兵,突然间显得有些狼狈。终于,他们兴奋了起来。走向胜利的喜悦,让他们的身体里又鼓出了使不完的劲头。从地上爬起来,他们把手举向了头顶,大声地嘶吼起来。
秦明韬舒了口气,跨上了战马。
“炮车架上驴马离开阵地,全军列队,反攻!”
[倾情奉献]




一六二二 二六九节 大败幕府军
空空的幕府军的本阵里。伊达政宗端坐在总大将的凳子上,看着对面的仙山沉吟不语。
伊达家重臣片仓重纲坐在伊达政宗身后,脸上一片灰败。
这两天,伊达政宗坚决地执行着车轮战战术。外面的各藩镇藩兵轮番上去冲击仙山,死伤惨重,本来士气就用尽了。刚才萨摩藩、长州藩突然间反戈一击,立即让士气消沉的幕府军陷入了混乱和怀疑之中。伊达政宗为了凑齐第四波攻势的人马,强令加贺藩第二次冲山,结果加贺藩直接离开了战场。
实际上,这里已经不能称为幕府军本阵了。加贺藩一撤退后,大名们借口要回藩兵队列中制止混乱,一个个都离开了本阵回到了自家的军队中。除了伊达政宗,本阵里已经没有第二个统兵大将。
本阵外,突然传来一片铠甲摩擦的声音,一个受了轻伤的伊达家武士冲了进来。这个武士肩甲被打掉了,肩膀上一片血肉模糊,显然是被流弹擦了一下。
“伊达大人,仙山上的{ 南海人发起了反攻,用大筒猛攻我伊达家两千名骑铁。我军不敌,已经往南面退了下去。”
片仓重纲不敢置信地站了起来,大声吼道。
“我家前面的前桥藩松平家和久保田藩佐竹家呢!”
武士把头一低,大声说道,
“南海人把一百门大筒都转移到了半山,向兵马密集的山谷一带轰炸。松平藩一千五百人冲上去,立即就被击溃了,溃兵全部往东南面溃逃。而久保田藩佐竹家三千人,不但没有加入进攻,而且直接往东面退兵,现在已经离开了战场。”
听到这个消息,片仓重纲好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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