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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二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石斑鱼
“你莫要学曹化淳,说这些无用东西。”
“那些腐儒的空言虚谈荒唐言论,都是害国误民的东西!在内廷中不提也罢!”
王承恩偷偷看了一眼天子的脸色,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低头说道,“王承恩知道了。”
崇祯六年的朱由检,已经不是崇祯元年的朱由检了。此时崇祯在安抚势力奇大的东林党同时,也在积极地打造一个去党人化的大明。如今他提拔重用的一干重臣,都是和东林党划清界限的。内阁首辅周延儒虽然也结党营私,但只要不和东林党抱成一团,就不会威胁到崇祯的皇权。
崇祯也需要内阁首辅周延儒的那一派,为他抵挡东林党的枪林弹雨。所以他容忍周延儒朋党结众,贪墨营私。
而内阁次辅,东阁大学士。万历二十六年进士温体仁,才是朱由检真正想重用的人。
不为别的,就因为温体仁素来不党不群。
平台召见,在有明一代,往往天子召见重臣商量国家大事的惯例。今天崇祯在平台召见的,就是温体仁。崇祯不但把温体仁召了过来,而且亲自迎到了平台之外。
甬路之上,身着御赐蟒袍的温体仁走了过来。
温体仁一路上低头想着什么,脚下很沉。那通向平台的道路,本来是一个大臣值得引以为荣的道路,但此时他走得有些犹豫不决,倒似乎前面有刀山火海,需要极大的勇气才能跨进去一般。走到了甬路的尽头,温体仁抬起了头,这才发现平台上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天子。
天子站在平台之外,迎接自己。
脸上一白,温体仁突然间怔了一下。但很快,他反应过来,快步跑上了层层丹墀,赶紧要跪在天子面前。朱由检用力拉住了他,大声笑道,“免礼,免礼。温阁老终于来了,朕等得好苦。”
崇祯之所以召见温体仁,是因为温体仁昨天送来的一个折子。
前天消息传到了京师,从日本商人那边传来的消息,说庞宁和秦明韬在日本大败德川幕府十二万联军。对于大明朝的京师百姓来说,南海叛贼和日本倭寇。似乎都隔得太远了。这个消息,并不比西北的叛乱更引人注意。但温体仁却对这个消息极为敏感。
但这个消息,却让温体仁惊讶莫名。
温体仁是个不甘寂寞的人,对官场上的种种来往只求敷衍,却自认为是王佐之才,一直关注着天下大势。对南面那五个奇怪叛逆的举动,温体仁尤为关心。突然得知秦明韬和庞宁已经拥有如此羽翼,温体仁惊讶无比,辗转反复一夜未眠。
昨天,他把满腹忧患,把自己的中兴之策写成了一个折子,送进了紫禁城。
写完这个折子,温体仁才舒了口气,一头睡了过去。
但今天早上醒过来,他却后悔了。听到皇帝平台召见,温体仁竟有些进退两难。
温体仁收回了跪姿,跟随天子走进了平台,受赐座。果然,一坐下来,朱由检就直奔主题地打开了话闸子。
“秦明韬此番联合海贼庞宁,利用兵器锋利,在岛国上击溃日本十二万联军,声势惊人。”
“如此大事。满朝文武竟没有一个人议论。若不是温阁老的折子,朕当真以为是假消息!所以才无人关注!”
“也只有温阁老,为这事上了折子。折子朕看了。朕以为,甚善。”
崇祯害怕秦明韬。去年打退皇太极那事,虽然朝廷表面上嘉奖孔有德,装作是孔有德立功。但实际上,那只是自己给自己找台阶罢了。大明朝的皇帝和百官都知道,鞑子是秦明韬打回去的。鞑子已经很可怕了,盘踞在辽东岛上,随时有能力从水路直扑直隶的秦明韬显然更为可怕。
听到秦明韬联合庞宁打败日本人的消息,崇祯这几天都没睡好。
“这是臣份内的事情。如何敢劳皇上褒奖。”
崇祯见温体仁面色发暗,似乎不愿意多说话,有些不明白地愣了愣。但崇祯并没有深思,倒是直奔主题地说道,
“温阁老,你说贼人以前向海贼刘香出售过火炮?此事可有确查?”
“此事是熊文灿去年在奏折中所说,应该无疑。五源贼人唯利是图,只要价格合适,并没有不可卖之物。”
听到这句话,崇祯点了点头,欣喜说道,
“若是如此,此事看来确有希望。你所说的购买贼人军械,训练新营一事,深得朕心!贼人之所以能够远征日本,正是因为其铳炮精良。倘若这些武器能为我大明所有,以我大明之人力,何愁不能重整天下?”
崇祯在御案前踱了几步,点头说道,“朕明日就要召集群臣发起廷议,就议你的这个折子。无论作价几何,都要和贼人买些轻便将军炮,买些那种远射铳!回来让匠人仔细研究,倘若能仿制一、二,大有裨益。”
崇祯说完这话,一脸期待地看着温体仁。
看了看崇祯桌上的折子,吞了口口水,温体仁却没有搭腔。
自己上这个折子,是想和崇祯说一番自己的见解。自己也是被贼人打败日本的事情震惊了,一时间没有想清楚。这折子当时倒是写得洋洋洒洒,大谈兵器对大明的重要。
结果说来说去,温体仁还是把自己绕进去了。
廷议一开,东林群臣肯定要反对购买军械。买军械是要用银子的。本来砸到辽东的银子,多多少少都会流一部分到那些文臣的口袋里,如果挪去买军械,对那些朝臣是真金白银的损失。俗话说不要断人财路,即便是皇帝也一样。和贼人买军械。就要影响东林党的财路。
当初徐光启和弗朗机人买新式火炮的事情,被无数言官骂得狗血喷头。说到底,就是钱的事情。所谓廷议,就是皇帝和东林群臣斗法。天子的意思,显然是要自己在廷议上据理力争,为天子冲锋陷阵。
明天如果真的廷议,温体仁这个折子,也肯定会被东林诸臣全力反对。上次花钱让吕策出兵平西南,是被逼的没办法的非常之计,再不解决彝人问题,两广也许就全没了。但现在不同,这个购买军械的路子虽然可以巩固根本,但那些党人哪里会管你根本不根本啊。不到生死存亡,那些党人是不会吐出口中的肥肉的。
东林党的势力,上掌朝纲,下控舆论。可以在朝堂上用告状告死你,也可以在民间用舆论骂死你。逼急了,东林党可以让妓院勾栏里的妓女都以骂你为荣。这还是名面的,是说的过去的,暗地里,那些进士们还不知道还有多少手段。
这是一个庞大的集团,是一种社会性的力量,可以动用的人力物力极大。不是某一个官僚,甚至不是皇帝可以独力抗衡的。当年天启皇帝培养了那么大一个阉党对抗清流,都莫名其妙吃仙药死了,一个温体仁算什么?
和东林党对抗,还当真需要一点勇气。
看着温体仁的脸色,崇祯吸了口气,渐渐明白了温体仁的顾虑。
“关于此事,朕一力支持温阁老,阁老还有什么顾虑么?”
温体仁看了看朱由检,没有说话。
天子一力支持,倘若是个朝堂之外的百姓听了,大概会觉得已经拿到尚方宝剑,可以轻松克服一切阻力。但实际上,只有在这崇祯朝的朝廷上混几年,才知道这句话是多么无力。要知道,崇祯皇帝当初为了不得罪文官集团,连第一任内阁成员都是通过枚卜,也就是通过抽签抽出来的。
何其荒谬,又何其现实。
看了看自己官袍上的补子,温体仁叹了口气。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以后会被东林党骂成怎样的jian臣,他温体仁顾不了,也没法顾了。当初天子派杨鹤去甘陕主持流贼招抚,明知道是死路,那信奉“君子不群”的老人杨鹤,不也磊磊落落地就这么去了么?
他温体仁既然想一展平生抱负,做那张文忠公第二,除了忠君这一条险路,又还有别的办法么?张居正张文忠公权势那般,在文官集团的阻力面前敢大声说“兰芳当道,不得不锄”,最后却也是悲剧收场。
有些事情,又怎么顾得上呢?
抬抬了前襟,温体仁站了起来。
“温体仁不敢负陛下之望,明日一定会据理力争,舌战东林。”
[倾情奉献]





一六二二 二七二节 日本臣服
擒贼擒王,在石见银山修整了几天后。南海国的新胜之军分为水陆两队,浩浩荡荡往德川家的据点,关东平原上的江户开去。
所谓江户,就是后世的日本首都“东京”。
庞宁的海军走水路,往西绕过关门海峡,然后转东经四国岛北部的濑户内海到达大阪,再进名古屋和秦明韬会和,最后开往日本关东平原。而秦明韬的改水军则走陆路,经过日本日本西部的主干道“山**”,取日本京都,大阪,名古屋,沿“东海道”逼近江户城。
不是南海国没船装全军一万人,而是庞宁硬要秦明韬走陆路,故意让改水军炫耀武力。南海人的大军,昂然走在日本的主干道上,俨然已经是日本的征服者。
南海人,的确已经是日本的征服者。
听说南海人经过,日本大小诸侯无不是战战兢兢,乖乖清出道路,没有一个敢做出敌对行动。
南海人在石见银山大败幕府军的消息早已经传到了日本各地。如今的日* 本没人敢和南海国为敌。虽然远征的改水军现在只有五千多人,但盛名之下,这五千多人气势完全不一样——既然南海人能够以一万人打败十二万人的幕府军,那需要多少人,才能击败南海人的五千多人?
四万、五万人,那不是一个地方藩镇所能动员的兵力,只有原先的德川幕府能够召集。
德川幕府已经崩溃了。
南海国拥有海船数百,随时可以杀到日本任何一个地方。光论陆地上的战斗力的话,也比原先的德川将军家强大。倘若惹怒了南海人,南海人反手就可以灭掉任何一个日本诸侯。日本的大小诸侯们,除了臣服这个选项,并没有第二个选择。
反过来说,如果能和南海人建立合作,则能在接下来的诸侯混战中立于不败。日本大名之间的战争,规模大多数只有几千人。南海人若能稍微支援一下,对于战局的影响是决定性的。实际上,石见银山一战结束后,南海人已经实际上成为了日本的最高仲裁者。
但南海国在日本的统治秩序,还没有建立起来。岛国上那成百上千的大小领主,武士,正处于最关键的时刻。
都知道南海人是为了贸易权而向幕府开战的,诸侯们不敢怠慢,纷纷主动要求和南海国贸易,向南海国送来了表示俯伏的书信。
改水军所过之处,附近的日本诸侯都把最好的大米和肉食摆在路上,供改水军取用。大名们带着家臣、武士离开山头城堡,匍匐在改水军经过的道路两侧。以示臣服。
不少藩镇为了表示臣服之心,还带来了儿子作人质,一同跪在道路两侧,希望用这种古老的契约方式,让穿越者承认他们的领土权。其中一些胆大的,还希望用谪长子做人质,使得穿越者相信他们,向他们出售大筒和铁炮。
一路上,那些谦恭跪在路边的武士脑袋,成为了一道别样的风景。改水军那些雄赳赳的汉子们昂着头走在土路上,隆隆的几千马蹄在土路上踏过,扬起土尘无数。而那些武士们却始终趴在道路外,不敢抬头。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弱者的尊严无从谈起。
秦明韬收下了书信,但没有答复他们。
?。一路往东,改水军渐渐kao近大阪一带了,进入了日本的京畿平原。道路两侧渐渐繁华起来,绿水青山越来越少,而大片大片的水田开始出现。道路交叉的地方,能够零星看到几家米店,布店什么的。而道路两边。赶过来表示臣服的领主和武士也是越来越?
和山**山区里的武士不同,京畿平原的领主们显然更为变通。除了书信、补给品和人质,他们甚至带来了大量的甜点,名刀,宝物,甚至是漂亮女人作为讨好南海人的礼物。
一个身着和服,没有涂抹胭脂的清丽女子跪在家族中的男人身边,跪在一座小桥后面。那是个极其漂亮的日本女人,甚至引得此时满腹骄傲的改水军大兵纷纷侧目,看个不停。
常文广经过那个女人时候降低了马速,看了好久,忍不住tian了tian嘴唇。
看了看前面的东王,常文广朝女人身边的中年武士大声喝问,
“你们是哪个来的?”
那个藩主看了看常文广身上的铠甲,脸上一喜。他立即明白,眼前的常文广是个说得上话的人。
和先锋军一样,改水军也有一套制式军服,是秦明韬仿制十九世纪的欧洲军装设计的,很是精神。但是精神与否,只是穿越者的个人感觉,这个时代的汉人并不喜欢十九世纪的欧洲军装。那简练的衣着风格,在大兵们看来如同傻子,对士气没有任何提高作用。
实际上,在辽东培养一个能做近代军服的裁缝,也是需要时间和成本的。到了辽东之后,在鞑子和大明的夹缝中开拓领土,百业艰难。
秦明韬并不像吕策,秦明韬对近代军装没有那么强烈的偏执。面对实际困难,秦明韬后来就不强求军官穿制服了。
很快。改水军的军官们就开始搜集最华丽的盔甲,穿戴起来。
常文广此时穿的,就是一套极为威风的盔甲。高大的头盔上有一个醒目高耸的金色装饰,精钢打造的整体肩甲、鱼鳞裙甲闪闪发光,还有他身后那几个挺胸昂头的全身甲骑马亲兵,都在显示着常文广地位的不同一般。
如今的常文广,是一个手握重兵的南海国将军。昔日的昌化县乞丐形象,早已经找不到任何踪影。
听到常文广喝问,女人身边的北条家家主匍匐着往前挪了一步,伏地喊道,
“见过大将军,我们是狭山北条家。”
狭山藩是京畿平原的一个小领主,领地内只有一万多子民。
不过北条家虽然现在没落,历史上却极为显赫,曾经是日本战国时代的名族。如今的北条一族,在中国诗歌、中国乐曲这些贵族文化上依旧有很深的造诣。当然,南海人对他们的文化修养没有好感,他们唯一可以讨好征服者的,就是家族中漂亮的女儿了。
常文广愣了愣,没想到这个日本领主居然会说中国话。好奇地打量了这个北条家主一眼,常文广又看了旁边那个漂亮女人一眼,tian了tian嘴唇。
把那女人看了好久,常文广“驾”一声。快马朝队伍前面骑过去。
几十面火红的秦字大旗后面,秦明韬和赵德骑马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秦明韬没有看道路两侧的跪伏武士们,只看着最东面的平原,似乎在想着什么。
常文广追了上来,并马骑在秦明韬左边。他小心地控制马速,使自己刚好落后秦明韬一个马头。
看了看若有所思的东王,常文广讨好说道,
“殿下,日本也不错啊。”
秦明韬没有回头,依旧只看着远处的平原。
叹了口气,常文广摇了摇头。喟然说道,“殿下,辽东太冷了。这越往北越冷,军官和老兵都是南海人,实在是受不了了。你说南海国那气候,和辽东,能差多少啊?”
常文广突然把手伸了出来。
“殿下你看,去年冬天我生了一手的冻疮。那时候去皮岛打鞑子,我差一点都没法开炮。”
听到这话,秦明韬从思绪里抽出身来,看了看身边的常文广。
秦明韬右边,骑在马上的赵德看着严肃不过的常文广,大声问道,“常大炮,你又怎么了?看上桥边那个女人了?”
常文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很快又正色说道,“殿下,三将军小看我。倒也不是一个女人的问题。”
看了看后面那匹漆黑的西班牙大马,常文广瘪了瘪嘴。
那匹马是幕府军总大将伊达政宗的坐骑,庞宁送过来的。实际上,这一战中所有的缴获,包括几万把火绳枪,大量的足轻侗甲,足轻长枪,庞宁全部塞给了秦明韬。对于在辽东拼杀,史班不太支持的秦明韬来说,这些东西确实很可贵。
东王和南王之间的事情,对于日本的未来秩序,如何统治,怎么分利,常文广不是很清楚。但在常文广看来,南王把战利品全部交给改水军,又让改水军走陆路炫耀武力威名,而自己走水路的种种行为,似乎意思很明确了。
“殿下,南王习惯在海上做买卖,肯定是不喜欢上陆地的。我看南王的意思。是想让殿下留在日本,做日本的国王吧?”
常文广偷偷看了看同样皱眉不语的赵德,大咧咧说道,“殿下,要我说,日本也挺好的,辽东太冷了。”
“那天喝酒时候,南王喝多了,醉醺醺和我说什么,虽然日本山地多,其他地方不好统治,但关东平原沃野千里,好管。关东平原稍微经营一下,可以养百姓三、四百万。南王说,只要东王一句话,他就帮东王全部打下来,一个城一块田都不差地送到东王手上。”
“南王说什么,日本到处都是小河小山,到时候水利建设一下,关东平原说不定可以养一千万人。有喝不完的酒,看不尽的女人。”
看了看秦明韬的脸色,常文广小心说道,“南王那天喝多了,和我吹牛,说如果东王愿意留在日本,他石见银山也不要了。以后日本的一切东西,都由东王一个人说得算。”
常文广呵呵笑了笑,咧嘴说道,“南王真是喜欢胡说八道啊。”
秦明韬见常文广还是说出了这事,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赵德看了看秦明韬的脸色,转头对常文广骂道,“常文广,这事殿下自有主意,你多说什么!我们是中国人,待在岛国算什么?”
常文广咳嗽了一声,转头看向另外一边,不敢再说。
秦明韬看了看有些失望神色的常文广。
好久,秦明韬才点头说道,“常文广,你儿子‘石头崽’三岁了?”
常文广愣了愣,转头回来笑道,“是呀,殿下,石头崽会说话了。我一直担心他是哑巴呢,四月份时候突然就会说话了,突然间全会了。”
常文广的第一个儿子,小名叫做石头崽。他一直没有给这个儿子取名。流民出身的常文广这些年在改水军里识了字,按说给儿子取给名字没问题。但平日里,他时常在秦明韬的身边旁敲侧击,以自己是个粗人的名义,总缠着秦明韬给他儿子赐个字。
在这个时代,吃兵饭的人总
喜欢让大帅给自己儿子取名字。与其说是要秦明韬给他儿子想个好名字,倒不如是给自己的儿子和改水军领袖之间,加上一层精神上的联系。
看了看秦明韬,常文广眨了眨眼睛,又旁敲侧击说道,“殿下的名讳真气派,一看就是气派大家族的谪子。要咱儿子也能取个体面的名字,那能多好啊!”
秦明韬点了点头,看着道路左边。那里铺着一张白色帆布,几个地方领主在帆布上摆出了好多茶水和甜点,殷勤地跪在帆布旁边。
“日本的日子,是比辽东要好。南王前几天絮絮叨叨,那意思是想我们留在日本,不要去辽东了。如果我们改水军彻底控制日本,南海国和日本之间的买卖会好做很多,不需要他整天和这些领主纠缠了。”
吸了口气,秦明韬摇了摇头。
“但是,日本不行。”
“辽东很苦,但是辽东,也有不平凡的地方。不去辽东,如何打鞑子?我们留在日本关东平原,控制日本,都做岛国的富裕领主,但华夏子民却被鞑子和流贼侵扰得难以聊生。”
“大道虽苦,但这个民族,也终要有一些人出来担当。”
“换一句话说,中国之大,我们的事业,也不应是小小日本可以局限的。”
秦明韬是大家族出身的。穿越之前,秦明韬自幼被家族中的叔伯赏识,从小就志存高远。来到这个时代,和四个穿越者一起打拼出了南海国的根基,秦明韬希望自己能做些什么,绝不愿意守在海南岛上垂垂终老。
这一番话,秦明韬说得很慷慨。但他的慷慨,并没有让流民出身的常文广有所共鸣。秦明韬看了看常文广,见他有些打不起精神。
点了点头,秦明韬转口说道,
“你觉得我的名字好,那我就从我的名字里取一个明字,从辽东二字里取一个东字。我给你儿子取个名字,就叫做常东明吧。”
常文广愣了愣,然后慢慢反应过来,兴奋得满脸通红。
他突然间跳下了战马,夸张地跪在了秦明韬马前,大声喊道,“谢东王给咱儿子赐字。咱常文广也好,咱儿子常东明也好,咱常家祖祖孙孙都是东王的忠臣。”
他声音很大,改水军的士兵们全部听到了他的话。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说给改水军的士兵们听的,好炫耀自己在东王身边的地位。总之,一时间,改水军人人脸上都lou出了羡慕的表情。
[倾情奉献]




一六二二 二七三节 德川幕府灭亡
.“下雨了啊”
看着外面的大雨。庞宁有些发呆,自言自语地说了这么一句。
铺天盖地的大雨笼在了关东平原的南面,把不远处的民居和水田全部蒙在了雨幕里。雨水从瓦片上漏了下来,渐渐把屋檐下面的木墙全部打湿。
院子里有一个大池子,池子中间有个小岛,用一个拱桥和池子外面的陆地相连。硕大密集的雨点在园池里打出了无数涟漪,在木桥上打出了无数的水花,水沫。那些水沫溅进了屋檐下,沾湿了庞宁的厚底丝绸鞋子。
院子外面,江户湾的码头上满眼的白茫茫,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得到那淅淅沥沥的大雨,在整个天地间静静地下着。
庞宁盘腿坐在屋檐下面,庭院旁边,高出地面的木头走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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