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贵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溪汐
上官瑾良没有去管说书人的反应,他像是什么也听不见,根本就没有纠结周围人会发起怎样的围攻,他微微一笑,眼眸里有寂静的星子般的冷静。
上官瑾良转身抱起花遥,动作利索地离开了茶馆,他沿着没有雨的屋檐,走出了很远。
这样的场景,让花遥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句歌词:最美的不是下雨天,而是与你躲过雨的屋檐……
不过那是情歌,花遥一有了这样的想法,就赶忙规避了。
因为她和叶远也经历过这样的场景,她和叶远的回忆太多,而叶远已经没了,死了!花遥感觉到了痛,她又难受了,这几天,她一直这样难受。
没有一个人,生来就欠你。
叶远偏偏像欠了花遥一样,和花遥这个亡国公主,一起死磕近乎惨淡的人生。
花遥相信叶远还会投胎,可是不确定他会投到哪里,也许今生再没有机会和他见面。
本以为茶馆里会有说书人的同党前来纠缠,可是没有一个人管这闲事,细来想想,说书人也有些悲哀,他活在自己编造的世界里,哪怕是两肋插刀的朋友也是编造的。
于是上官瑾良也不觉得生气了,黑色药丸就当是白送给说书人了,只是不附赠泻立停。
冬雨,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如瓢泼洪流,而是夹杂着冰冷的冬雪散落下来,天气也像是着急如厕的家伙,一下子释放出大量的雨珠,而后云间吞吐的阴翳,便弱势许多,像是香炉里的浓烟,转瞬间消散的稀薄起来。
上官瑾良留花遥一个人在马车里,有一会儿了。花遥掀开避风帘朝外看,瞧见上官瑾良新聘请来的马车夫,那车夫正预备跨上马。
马车夫虽然穿着蓑衣,却冻的瑟瑟发抖,外头的风太冷,花遥也被蹿进来的风给吹的打了个寒颤。
上官瑾良坐进了马车,很安静。
马车外的大雨好像变成了小雨,小雨夹雪,让马车外的景色看起来有些萧条。
“他没事吧?”花遥看着身旁的上官瑾良,很随意地问了说书人的情况。
上官瑾良帮花遥掖了棉护膝,才嗯声回道:“上过几十次茅房,大抵就会好了。”
沉默了一会儿,上官瑾良又道:“跟我走吧,我们现在回洛城。”
花遥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从刚才的事情分析,她发现上官瑾良除了长的好看、医术不错之外,还有些小腹黑,懂得报复!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是一种优点。
马车动了,在颠簸的车厢里,花遥陷入了沉思。
上官瑾良让花遥觉得神秘,他不爱说话,所以从短暂的接触来看,花遥无法确定上官瑾良到底值不值得信任。
花遥之所以同意跟随上官瑾良回洛城去,原因有二,第一是因为哥哥叶远的临终嘱托,叶远觉得可信的人,应该不是太差,第二是因为上官瑾良向花遥保证过,她此去只是给上官瑾言治病。
上官瑾良告诉花遥,上官瑾言昏迷了,而青玄道长发话说,必须花遥出现才能恢复他的神智,上官瑾良因此保证,只要上官瑾言恢复了健康,花遥便能随时离开。
事实上,花遥对上官瑾良的信任还是很薄弱的,对一个陌生人托付自己,那需要极大的勇气,花遥的腿伤还很严重,哥哥不在了,她未来的可能性只有两种,要么死!要么活?
花遥选择活。想活,就必须跟随尉迟焘或者上官瑾良离开,她自己难以在腿疾缠身的时候活下去,因为花遥的美貌总让她发生意外。
如果当时花遥跟随尉迟焘走了,确实也可以活,但是难免被和硕公主,也就是花遥的表姐百里沁雪当成心腹大患,跟着尉迟焘这种身居庙堂的人离开,便会更容易接近当朝皇帝,花遥知道自己不能走那样的路,不能暴露身份……
娇贵 第34章 信任关系
正因如此,花遥只能赌一把,借着遵从哥哥遗愿的理由,跟随上官瑾良离开。
花遥有自己的判断,上官瑾良本身不坏,也许可信,也许……
他应该是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人,只是他总穿着一袭墨绿长衣,掩盖了他如仲夏的清荷的气质。
也许,他真的可信?花遥定了定神,想来想去都快把自己绕晕了,年轻人总是有看不清楚世事的纠结,花遥也不例外。
此刻马车匀速行着,像是催人入睡的节奏,让花遥有些支不住额头,头点了一下又一下,终于倦的睡着了……
随着马车的摇晃颠簸,花遥进入了梦乡。
两人本就不亲近,所以坐的也比较远,可是偶尔醒来的时候,花遥发现自己的腿,被抱在了上官瑾良的臂肘里,呵护的很好,很柔软,腿好像也不那么痛了。
那也不算是真正的醒来,花遥很迷糊,以为是梦,便继续睡着。
马车低速前进,不知过了多久,又停了下来。
花遥被叫醒的时候,上官瑾良依旧坐在较远的地方,果然,她只是梦见了自己的腿被人抱着,花遥这样想着,脸蛋上已经有些邪恶的红色,花遥很疑惑,自己为什么会梦见上官瑾良?
该不会是……花遥不敢再猜测。
上官瑾良看见花遥脸上异样的颜色,先是疑惑了一下,然后觉得没有什么病态的征兆,才同花遥问道:“大伯家的马车过来接应我们了,我们下去吧!”
花遥的脑子转了一圈,想着,上官瑾良的大伯就是傻公子上官瑾言的亲爹,上官瑾良说过,他的父亲在上官家老一辈中排行老四,老一辈一共四个兄弟,傻公子的亲爹排行老大,所以上官瑾良和上官瑾言是堂兄弟。
花遥一听傻公子家派人过来接应他们,便有些警惕起来,神经不禁绷紧了,毕竟上官傻公子是因为自己才重伤昏迷,现在她自投罗网,不知道他们家对自己的态度如何,即便现在的态度良好,也说不定之后会如何。
说上官家傻公子必须靠自己才会醒来,这只是上官瑾良听青玄道长说的,如果上官瑾良也被骗了呢,这若是他们家抓住自己的圈套呢?
花遥觉得自己连特异功能都没有,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治愈能力,对于能否治好上官谨言的病,她根本就没有把握,。
忽然,上官瑾良敲了敲马车内的木头板子,发出一串“咚咚”的声音,有意的提醒声,让有些发呆的花遥回过神来。
“花遥姑娘,下了车之后,出于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数,我们就不该在一辆马车上了,如果你还觉得腿疼或者哪里不舒服,请及时告诉侍候你的丫头,让她通报一声,我自会立刻替你诊治。”
之前还是呼喊名字,现在却多了两个字,姑娘。
忽然的客气和尊重,让花遥感觉怪怪的,虽然两个人也并不是很熟悉,但是这几天的生活,真可谓是相依为命呢。
上官瑾良的嘴唇很薄凉,据说嘴唇薄的男人深情而感性,配着他高挺的鼻梁和八尺身高,给人一种超级好看的感觉,仿若夜空里绽放的烟花,绚丽之后才会听到巨响,上官瑾良的俊逸便是隐藏在朴素穿着后的那声巨响,一旦发现了这巨响,便难以忘记。
花遥听到上官瑾良的话后,竟然觉得内心的忐忑不安减少了许多,有这样的人答应过她,会放她自由,那么她就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吧,不知道为何会开始信任他,可是,不信任他,也没法信任别人,空落落的感觉必须让一种东西填满,警惕不可丢,信任也不可缺失。
下定了决心,花遥莞尔一笑,道:“瑾良哥哥,我直接喊了你的名字,是不是会让你觉得尴尬呢?如果我执意和你坐在一辆马车里,你会不会极力避开?我对这个时代的规矩,其实并不是那么在意的,只要身正就不怕影子歪,我孤苦伶仃,没有别的认识的人,你如果不在我旁边待着,我可能会觉得不安。”
“那你就不安好了。”上官瑾良看到花遥一本正经的表情,忽然哈哈地笑了起来,那笑声爽朗好听,声如钟磬悦耳,他如果在现代做心理治疗师的话,可能会是个成就极其不错的人物。
花遥没有想到上官瑾良会果断的拒绝,这种拒绝是出于好心,花遥还是能领会的,这让她怀疑上官瑾良极有可能真的抱了她的腿,因为这个人太让她意外了。
如此转念一想,花遥的心里竟然与他多了几分亲近,毕竟他这样做,是对自己名誉的一种保护。
男人和女人共处一室,所有人都会说女人不顾贞操,而男人很少会被责备。
古代男子三妻四妾稀松平常,而女子必须要把自己的名声守护的妥妥的,否则真的会有不良后果。
不过,花遥笑了,她不是古代的小女子,她不认为贞操什么的可以做什么。
恣意的人生不该用青春去挥霍,而青春却应该用恣意去抒写,花遥身体里的那团,活在现代的火苗永恒不熄,造就了她宁可活的不好,也要活的像现代人的性格。
花遥没有回应上官瑾良的那句话,只是掀开帘子,吸了一口清冷的风,才道:“你不让我和你坐一辆车,那我要不要对大家说,你刚才抱我腿的事情呢,毕竟,男女可是授受不亲的,我的名誉肯定保不住……”
“你这孩子,才十五吧,居然这么不拘小节,小心以后吃亏!”上官瑾良把自己定位在大哥哥的身份上,只把花遥当作小孩子,表情也温和起来,答应道:“行,我们一辆车,不过让侍女也进来坐坐。”
有第三个人在场,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花遥做了个ok的姿势,也不管上官瑾良懂不懂,就把他先推了出去。
下车的位置上,早就有下人放好了一个黑色的车杌子,上官瑾良踩着杌子下去,看见两辆与自己的马车并排停靠的华贵马车。
娇贵 第35章 打道回府
华贵马车也是檀木色的,却缀着许多金色的帘子,帘子上绣着奇花异草,仙鹤祥云,帘子最上方则缀着密密的流苏,看起来是一派风景秀丽的气象,马车檐角高高翘起,挂着四个大红的灯笼,灯笼随风摆动,偶尔撞到马车上,发出“砰砰”的响声,整体观感就像是一座宅子的缩影。
换了马车,马车内极大,摆着软绵绵的枕头,还放了两床衾被,马车内很宽敞,足够几人并排睡下,花遥揉了揉带伤的腿,躺进被子里又睡了一觉,有人光明正大地看护着,她这一次睡的极其安稳。
这个马车绝对高档,行起路来,带来的颠簸感都极小,花遥认为马车的车身和轮子之间,应该是安装了弹簧一类的缓震装置,不过她对机械的兴趣并不浓厚,只是被这种舒服诱哄的很惬意。
睡醒的时候,雪又大了,没有夹杂着雨的雪漫天飞扬,落在上官府门前的石狮子,让石狮子变成了白毛犬一样的雕像,多了几分幼稚和可笑。
本以为上官瑾言的父母,会极其重视花遥的到来,可是马车外除了风雪声呼啸而过,并没有旁的声音再提示些额外的场景信息。
服侍的丫头掀开了避风帘,上官瑾良预备把花遥抱出去。
花遥却躲在被子里,看着上官瑾良墨色的浓眉,她自己的眼睛里也充满了黑洞洞的空乏。
花遥默默地想,既然决定了来到这里,就要正视一切问题,或者冷漠,或者热闹,以后的路都是她一个人走,没有了叶远再身边,她必须分分钟就能进入斗战状态,毕竟活了两世,想要立刻进入武装模式,可以的!
花遥知道,不能给帮助过她的人添麻烦,不能让上官瑾良觉得为难。
再次给了自己鼓劲,花遥抬起头,将自己散落在耳边的发丝撩至耳后,笑地很温暖,她看着上官瑾良,问道:“用被子把我裹上,再抱我出去,行吧?”
“怕冷?”
“不是不是,隔着被子,我们之间的关系便少几分被人指点的可能,我想着,那样才不会影响到你的声誉。”
上官瑾良就连和她同坐一辆车都怕毁她名誉,花遥此刻也需为他想一想,和他保持些距离,等到花遥离开上官府的时候,再怎么称兄道弟也是妥当的,然而现在却不可以。
花遥冲上官瑾良摆摆手,示意他快些把自己抱下去,的确,花遥是个不在乎那些流言的人,可是一想到会给上官瑾良带来麻烦,花遥还是多了这样的举动。
上官瑾良眉头微蹙,笑道:“你不是说过身正不怕影子歪,我真还信了你。”
“我一个人歪了可以,但是不能连累你。”
两个人各有各的好意,也就没了再多的你来我去,上官瑾良顺遂了花遥的意思,加床被子一起抱,正好也能让她暖和一些,如果从暖暖的被子里忽然到冷冷的外头去,花遥恐怕也会吃不消的。
府上出来了两排迎接花遥的人,其中四个人抬着锦舆等候在马车前,因为是冬天,男男女女的下人穿的都比较臃肿,有几个热心的下人凑上前来要帮忙,更显得场地拥挤,上官瑾良只好将他们挡了回去,下人多了反而碍事。
上官瑾良为了节省时间,人已迅速走了几步,脚下的雪“咯吱咯吱”地叫着,今年的天气很冷,还未到过年的时候,雪已经很厚重了。
他把花遥放到了锦舆上,紧了紧裹着的被子,才命令四个家丁抬着走,这一路行的很稳。
没有多询问什么,上官瑾良也知道锦舆会被抬到哪里去,上官瑾言的父母应该正在耳房里等着他们呢,他早就托人,把自己何时能赶回来的消息告诉了大伯和婶婶。
想必他们已经急坏了。
虽然上官谨言是大伯家的孩子,但他却是几个堂兄弟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大伯上官繁成婚后不能得子,于是陆陆续续娶了四个姨娘,可是依旧没一个姨娘能延续香火的,上官繁这才死了心,不再续娶。
可是又过了几年,夫人吴氏却给他添了一个男丁,算是老来得子,欢喜了没有几年,这才发现儿子天生便傻,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好在上官家有钱,即便这孩子傻,也是上官繁这一脉的唯一宝贝。
自然,傻公子上官谨言的安危,牵系着上官府一家人的心,虽然大老爷一直对此现况有所不满,但是这一回听那青玄道长说了转机所在,也算是满怀希望地等待儿子成亲后的变化。
没料到花遥在成亲那日杀夫逃走,只留下了深度昏迷的上官谨言,作为父亲的上官繁差点气疯了,派了许多人去追花遥和叶远,最后还是让他们两个给跑了。
上官繁本是起了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找回来的心,又听那青玄道长说解铃还需系铃人,这才在家耐心等候花遥的归来。
可不是吗,盼星星盼月亮,好侄子上官瑾良可算是把儿媳妇给带了回来,上官繁倒要看看花遥有什么能耐,当然是希望她真有能耐了,不然儿子的苏醒又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屋子还是原来的新房,花遥觉得眼下的场景陌生而又熟悉。花遥从锦舆上被抱了下来,依旧是上官瑾良充当了人力拖车,抱着她刚刚睡饱的身子,来到了上官谨言的床前。
屋内的装点很清新,新采摘的腊梅在花瓶里四散盛开,让空气里多了点点馨香。
上官谨言的床边,站着寥寥几个人,能够看出就是上官繁和夫人,还有四个姨娘。
屋内没有一个下人,那六个人的眼光直直击中花遥的眼睛,让花遥觉得辣辣的疼。
花遥的手掌里有指甲掐伤的伤口,只要她握紧拳头,便会刺疼。
在这场兜转的悲剧里,到底谁是罪魁祸首?!
花遥开始痛恨起青玄道长,如果不是他乱点鸳鸯谱,怎么会让无辜的叶远在救自己的过程中,搭上性命?
花遥眼光泛冷,她扫过屋内那六个人,心里多了新的计划。
娇贵 第36章 微妙谈判
花遥发誓,一定要找到青玄道长,当面问个清楚!如果那道士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么她一定要替叶远讨个公道!
花遥被上官瑾良放在了靠近床的椅子上,他抽掉了裹着花遥的被子,待花遥坐稳了,上官瑾良才一本正经地向几位长辈回道:“大伯,婶婶们……花遥来了,可以按照青玄道长交待的做了。”
这几个人都是很紧张的样子,只是点点头回应着,激动的都说不出话来,好像都很担忧上官谨言的安危。
花遥仔细看了这家人的装束,说不出的雍容华贵。
其中上官老爷是一个发福的四五十岁的男人,他的鬓角有少许几根银发,头发梳的十分整齐,发髻高高耸立,扣着一副倒三角的黑金相错云纹绞饰的高冠。
上官老爷看着花遥,随着目光的变化,他脸上肥肉也随着动作稍有颠簸,脸倒是挺圆润,但眼角的皱纹还是有两三道,高高的鼻梁暗示着他年轻时的风骨,现在却有些油腻腻的,他和气的面相绷紧着,给人一种可亲而不可近的感觉。
想来上官老爷也是有些保养措施的,人看起来尚且比较年轻,他穿着黑色绣祥纹的锦缎,广袖折了一折,一手贴着背部端着昂扬的姿态,一手不时捋一捋浓黑中泛着稀疏白色的胡子。
几位姨娘中,花遥只认识一位,花遥撇过头去不想看她,可是坐在不远的地方就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料味,花遥皱着眉头,闻都闻的出那是二姨娘,这让她心里的怒气又喷薄上来。
一味的善良,只会被人欺,花遥虽然不打算在这里长待,但是在没有见到神秘的青玄道长之前,花遥决定好好在这里待着!
花遥的新计划,便是借着上官家的关系,好跟青玄道长亲切会晤一次,想知道青玄道长有没有神奇的预测能力,只需要让他算一算自己的命格,如果他能知道自己是前朝公主,花遥便信他!
最最重要的一点是,青玄道长曾经骗过花遥,花遥沉静地想了想那件事情,说不定这个道长真的知道自己前世爱人在什么地方呢,叶远临终前,也让花遥不要放弃寻找白沚!
大雪还在窗外恣意纷飞,有不少贴在窗棱上,像是被扑倒的章鱼。
花遥故意咳嗽了一声,打破了沉寂的格局,上官老爷带头不说话,他的妻妾自然也紧张的说不出话。
上官瑾良退后一步,微笑着,温柔对花遥道:“青玄道长说,你只要接触了谨言,谨言就会醒!试试吧!”
花遥半信半疑,缓缓伸出了手指,本来只伸出了一根食指,快到上官谨言胸前的时候,她又迟疑着撑开了其余的手指,整个手掌缓缓朝上官谨言心口落去。
花遥的心跳“怦怦”地加速,几乎感觉到一瞬间的气血上涌,已经到了见证奇迹的时刻,花遥感觉脊背一阵发麻。
“还不行!”花遥咬着唇,忙缩回手掌掴住自己的大腿,抬头环视了屋内的人,语气忽然坚决起来,花遥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安的神色,然后直视着上官老爷精明的眼睛,问他:“我救他,那你救我?”
花遥不能不给自己寻个退路,上官瑾良毕竟只是上官繁的侄子,他愿意保护花遥,却不能代表上官繁一家肯不计前嫌!
“你,是我上官家的儿媳,虽然不算明媒正娶,但是以你的身份地位能嫁到我上官家来,已经是极大的福气了,自然,我儿能醒的话,你便是我上官家的恩人,没有人敢害你!”上官繁应该是一言九鼎,想来他也明事理,听说花遥的哥哥因为此事死了,他多少理亏。
花遥还是没有放松警惕,不满地问:“恩人不敢当,只是如果我救醒了你儿子,我只求府上能收留我些日子,等我腿伤养好,自然两不相欠。不过,我是说万一,万一青玄道长的预测有误,我没有救醒他,你们打算怎么对待我这个自投罗网的猎物?”
上官繁发出了哈哈的笑声,“哈哈,姑娘你说呢?”
“我说?如果我说的有用,我自然会说,不过我既然敢独来上官府,自然是认为可以活着出去,青玄道长不会无缘无故地说出这个救人的方法,他既然开了口,找到了我,定是有一些道理。”
花遥的眼神逼向上官繁的眼睛,似乎散发出浓厚的压力,“就算我没能把你儿子救醒,我猜,你也会让我活到青玄道长再来答疑的时候吧?更可况你儿子还没有死,你会把我杀了?蠢人都不会做这种极端的事情。”
上官繁“哼”了一声,口中喷薄而出的热气让胡子无风自动,花遥微笑着望他,赌他不是一个笨人,但愿这次能见到青玄道长。
“哼哼哼,”这是不张嘴而发出的笑声,上官繁的眼光越过上官谨言,自己唯一的血脉因为这个女人而出现了转机,青玄道长不出面解释几句,他还真舍不得把她怎么样。
“继续做吧。”上官繁眯着眼睛,到了他这个年纪,又是事业有成的大富贾,果然不蠢。
花遥并不想太懂他的言外之意,只想求个确切的答复:“如何继续?”
“无论成功与否,我都会问过青玄道长的,虽然我只有一个儿子,但是这次联姻太过唐突,没有通知你家人,这的确是我们做的不对,作为一个渴望孩子健康的父亲,我现在就向你道歉,呵呵,还有,我只是一个商人,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人犯。这点你要记着!”
“我记着!记着我救了他,你们就会放了我,并保证我的安全,就算没救成,你们也不能杀我,我要等青玄道长的一个解释,我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活一辈子。”
上官繁是个老道的商人,左右逢源,上下其手,是他的专长,但是经商容易信誉难维,他还算是个不错的商人,不然只凭借自己在朝廷里的关系,他不可能把生意做到全天下去。
“知道了,快继续吧,但愿我儿安平!”上官繁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不知道说的话到底是不是出自真心。
他与花遥的目光对视,让花遥看见了他眼底的沧桑,甚至还有疲惫与苦心。
花遥点点头,权且信他一回。
花遥纤细的手指,又朝上官瑾言的胸前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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