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晴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张碧
冷琤琤此时已看清段水遥的容貌,回忆起那时候晏灵白说的话,“……小鼻子小眼睛都像我,好看得紧,包你儿子满意。”确实半句话都没有说错!更看到那小姑娘摊开来要给铜板的小手,手上那三颗痣,与晏灵白如出一辙。冷琤琤觉得很神奇,原来痣也会遗传。
“爹?”
“你今天晚上准备去找她吧?我听豆芽说这小丫头还挺抢手,儿子啊,该出手时就出手,你爹帮你十几年前就订好了这小丫头,快去确认收货吧。”
“……”
“至于齐国那传国玉玺,不要找了。把小丫头直接带回青崖宫,好好养着。”冷琤琤带着儿子离开天衣无缝庄,忽然对儿子下了这个命令。
这话叫冷屠袖有些吃惊,倒不是惊讶他爹肯舍得十万两黄金不要,青崖宫里比十万两黄金更多更贵的东西不计其数,冷琤琤的钱早就扑出来了。可冷屠袖明明告诉了他,这两件事之间的蹊跷,冷琤琤却不愿追查。
“爹,你这儿媳妇现在是朝廷罪犯,判的是一辈子扫大街的罚,我若不帮她翻案,就算带她远走天涯,她也不会心安理得。”冷大公子这件事上态度也十分强硬,“当初是你要找齐国玉玺,我才会碰见她,你说不找玉玺就不找,但段水遥和她爹的案子,我定时要查的。那人既然说玉玺在水遥身上,他必知道些内情,只想问爹一句,你是不是也知道?”
他问的咄咄逼人,冷屠袖不像段水遥这么单纯,他之前听冷琤琤说,帮他订过亲,但又出了些变故,就觉得有内情,后来冷琤琤虽然把定亲始末解释了一遍,冷屠袖直觉他爹还瞒着一些事情。
冷琤琤被他儿子唬住,愣了半天,骂道:“小兔崽子,怎么跟你老子说话的?!”
“你说晏灵白前辈来与你说亲,却连她女儿叫什么都不问,你既然帮我定过这门亲,却这十几年只字不提,你缘何不问,又缘何不说?多半是同对待娘亲一样,心虚了吧?你是不是还做过对不起人家晏前辈的事儿?叫她知道了,你怕她跟你绝交?那这亲事也就黄了不是。你向来是爱面子的人,对娘亲也是不肯低头认错。你原想等她再来找你,确定这亲她还认,才肯告诉我,是不是?”
“……”冷琤琤的老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最后被气得手指头哆嗦,整个人都打颤颤,愣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扫晴娘 032、莫在夜里背后说人
冷家父子吵架的时候,段水遥什么也不知道的往清道司回去。
然后她在街上碰到丞相家的轿子,许多人一看轿子上漂亮的上官二字,匆匆给丞相让道,段水遥被一个认识的街坊拉住,不然险些撞在丞相的轿子上。京城里的人对这位丞相,还是怕的多。
段水遥看着轿子走远,向那街坊道完谢,走到清道司门口,张监官跟狗一样守在大门口,见她回来,哼唧两声,“你怎么不多玩会儿?”
她看张监官那张贼贼的脸,早上就怀疑过她的钱可能是张监官偷走的。在清道司干活的罪奴都经过朝廷挑选,专挑脾气好人老实听话的放在街上,朝廷自然也怕泼妇骂街的事儿给自己找麻烦,故尔她们平日里虽谈不上感情有多好,但同病相怜之下,还不至于欺负任何一个。
“卖了些锦布彩线,想回来先绣起来。”她说着拿出天衣无缝庄专门给客人用的小布袋,在张平安面前晃了晃。
张平安眼睛一眯,他道,“你钱倒是挺多啊。”
段水遥挺失望,她以为他会说,你不是已经没钱了嘛怎么还能买这么贵的东西。果然人都是狡猾的,段水遥这点道行,根本不够人家狐狸精塞牙缝。段水遥点点头,“冷公子给我的,还存了些在身边。”
“呵呵,你也是傻人有傻福啊,不过莫忘了自己是罪奴的身份,给人家当小妾都是不行的。”张监官被冷屠袖打惨了,这时候好了伤疤忘了疼,跟段水遥又杠上,也不怕段水遥跟冷大公子打小报告。
水遥了然,“是我福浅。”略难过的走了。
留张监官在门口小人得志的哈哈两声笑。
却说张监官的话也是正中段水遥红心,冷屠袖和孙广志那夜说起上官泓的事儿,还难得达成一致不准备把案件线索告诉段水遥,可他们也太看不起小黑妞,纵使她七岁那年入狱时不知道那位钦差大人的名字,但她又不是冷屠袖那般脸盲到瞎,在京城开乐街上扫了十年街,再傻也该知道那位钦差大人的名字,叫做上官泓。
她曾想要拦下上官泓的轿子,问一问他到底是如何断的案,怎能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她也确实这么做过,可惜被拉回清道司一顿好打,清道司里的姑娘们都劝她莫想不开,这清道司里哪一个不想得自由,纵使家里人确有罪的,她们却只是被连坐,鸡也没杀过一只。
于是段水遥渐渐懂得了这世间的不公平,但是她选择好好活着,再也不闹事,再也不去质问,其实她是豁达的,知不可为而不为,境遇再糟糕,总有不用花钱就能买到的小快乐。你嫌弃她笨,是你不知道她聪明的地方。
夜里,段水遥按照冷大公子的指导,装模作样偷偷揣着十几个铜板放到陶罐子里,抱到一棵桃花树底下,重新将小金库埋起来。她时不时偷看四周,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有些失望,但记得冷屠袖教她的话,放长线钓大鱼,须得有耐心。
做完这一切,她还有件事儿要做。
段水遥从旧荷包里掏出一枚种子,那是之前她和冷屠袖入狱时,有个奇怪的囚犯给她的种子,那囚犯让她把种子随便扔到角落里不必再管,她本是记着的,后那几日天天下雨,黄梅天不适合种,段水遥想等一等,结果给忘记了。今天才又想起来。
这种子,她瞧不出是什么植物,其实她至今也就认识荠菜的种子。
不过许多人都说,种子代表了希望,是生机。段水遥想,那个囚犯被关在大牢里,或许心如死灰很久了,因着她自己的经历,她总愿意相信,天下的罪犯许多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并非都是十恶不赦。那囚犯既然留着一颗种子在身边,可能心里还对某件事或某个人有所希冀,若她帮他把这颗种子种下去,等到发了芽,托胡勒去大牢告诉他一声,兴许那个囚犯会很高兴。
正忙活时,身后有人喊她。
“水遥。”
段水遥回头,见到来人,十分高兴:“苏公子,你回来拉!”
苏宋有点不好意思,他左右瞧着没人,从怀里掏出一方小帕子,雪白的帕子看上去十分华贵,里面还包着些东西。他送到段水遥面前,“这些是还给你的。”
???
段水遥一头雾水,不明白苏宋啥意思。
“那个,我……”苏宋之前做出这事儿的时候,没觉得脸红,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可现在站在当事人面前,跟个被捉住的捣蛋鬼,自己都没脸启齿,“那天晚上,有个仇家追上门,我逃得快,但出门没带钱,他们守在醉人酒坊里,我又回不去,所以我就想到你,我本来想问你借钱,可太晚了,我就,我就决定先挖了你的小金库,等我回来,连本带利再还给你……”
不不不,他还剩了一段实在没脸说,便是他去刨段水遥小金库之前,本来摸到张监官房里,谋划着把上次给张监官的一百两给拿回来。谁知道张监官那个小贱人,藏钱的本事比段水遥还厉害,美人苏宋翻了半天没找出一个铜板。苏宋把张监官抓住折磨了一番,他也不肯松口。俨然就是个守财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这人啊,有时候不巧倒霉,就是这样惨不忍睹,想他苏宋是缺钱的人嘛?!何至于落魄至此,苏宋自己想着都有些心酸,rp不好能怎么破?
段水遥惊呆了。
“我还以为是张监官偷了我的钱呢。”她言下之意,是苏宋公子偷了我的钱啊。苏宋知道段水遥藏钱的事儿,却是段水遥自己亲口告诉他的,段水遥如何想到会有一天,卖一壶酒要千金钱的苏老板会落魄到刨她的陶罐子。
哎。
苏宋听着别扭,跟她纠正,“不是!不是偷!水遥,本公子是问你借的,就是没来及告诉你一声。”他把小布头塞进水遥手里,“你看,这不是来还了嘛。”苏宋确是可以偷偷摸摸再把钱放回去,让段水遥什么也不知道。然,尽管他长得妖娆了些,心还是爷们的心,敢作敢当。
“唔,苏公子你站着别动。”段水遥一点不客气的把钱收了,又如是吩咐苏宋。
换苏宋:???
下一刻,段水遥出拳,在苏宋胸膛口打了一拳,没什么力气,像挠痒痒。
她说,“我先前与冷公子商量着,要是抓住偷钱贼就把偷钱贼打一顿,但原来是苏公子。苏公子平日里待水遥不薄,这点钱苏公子就算拿去不还,水遥也是心甘情愿,不过这一拳还是要送给苏公子。一为公子不告而别,二为公子安全。”段水遥左右望了望无人,仍靠近了些,“如果冷公子来找你,你就说我已经打过你了,他打人可厉害了。”
哦。
苏宋听明白了,段水遥是怕他被冷公子打啊。
别说,他还真有些怕青崖宫的冷一刀,硬碰硬的话,他断然打不过冷大公子。
又转念一想,苏宋咧嘴笑的开心,对水遥道:“水遥啊,你原来也觉得冷公子是暴力狂啊!我跟你说哦,他在江湖上那名声啊,可真是……”
“冷公子——!”段水遥视线越过苏宋,看向他背后。
背后有人跟闪电似的,咻地凭空落下来,神速。
美人苏宋顿时感到脊梁骨一阵恶寒,他不用回头也察觉出背后有人,且带着一股浓浓的杀气,苏宋后脑勺发疼,话卡在喉咙里,人僵在原地,心里“嗷”了一声。
扫晴娘 033、做一个好吃的美男子
话说冷大公子跟道闪电似的从天而降,只听到了苏宋那句:“水遥啊,你原来也觉得冷公子是暴力狂啊!我跟你说哦,他在江湖上那名声啊,可真是……”
哎,你别看冷大公子现在武功高强、一语不发、杀气冷冽的酷样,往那儿一站就让人忍不住打个哆嗦,害怕他这只江湖上的小魔头。可你别忘了冷屠袖就是个帅不过三秒的属性,实际上这厮刚落地的时候因为这句话,脚差点没站稳摔个踉跄。苏宋在心里“嗷”一声的同时,冷屠袖心里的小屠袖也“嗷”了一声,双膝中箭跪在黑暗里。
他此时在想,原来段姑娘觉得我是个暴力狂啊!那可怎么办,我的形象!再思及自己在江湖上的名声,的确是——不怎么样。段水遥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会都知道……于是他心里紧、张、死、了!
然,这货面上仍不动声色,单单用眼尾的鱼尾纹扫了一下苏宋,美人苏宋就如同被人扇了一巴掌,直扇的自个儿的三魂六魄在半空转了几个圈,头晕目眩。
“水遥啊,钱——”也还给你了。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美人苏宋本是想这样说,幸亏反应迅疾,改口,“前天,我一寻齐了药材就匆匆赶回来了,以后肚子饿可以继续来醉人酒坊,跟着本公子有肉吃。”说着说着有觉得心惊胆战。
冷屠袖眼风又一扫:你再不走,哥削你肉你信不?
后者提着衣摆风骚地跑了。
等冷大公子拿眼神削完苏宋,忽地又想起他刚才听到的第一句话,原来你也觉得冷公子是暴力狂啊!冷屠袖瞬间整个人都不太好,懊恼到抓狂。骂自己:瓜娃子诶,怎地一转眼就忘了类。
他僵了一僵,随后咻地抬头望星空,淫了句诗:一道鹊桥横渺渺,千声玉佩过玲玲。
哈,这二愣子。
段水遥看着他眨巴三下眼睛,好在小黑妞粗线条,压根没在意冷大公子肚子里九曲十八弯的道道,她小时候十分崇拜孙广志,因为孙广志会作小诗而她学不会,长大以后还是崇拜会作诗的人,段水遥乌溜溜的圆眼睛一闪一闪,对冷大公子直赞:“冷公子的诗作得真好!”
“惭愧。”冷屠袖学着文人那样抱拳拱拱手,今晚是要把文质彬彬演绎到底。
“不过冷公子这么晚了来找我,是有何急事?”说实话段水遥完全没注意此刻冷大公子的娇柔做作。
冷屠袖收回拳头,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袋子,递给段水遥:“我原不知今日是女儿节,合该给你过一过,庆祝一番。方才又有些事情给耽搁,这会儿晚了街上摊子都已经收掉……还好天香楼的巧果剩了点,我就都买来了,你尝尝?”
段水遥那双乌溜溜的圆眼睛,听到天香楼三字,噌地发光,瞬间开心不已。
“好啊!好啊!”
这巧果也不知道是本来就还有些余热,还是沾着了冷公子的温度,段水遥从油纸袋子内摸出一颗,心都暖了,她一口直接吞了一个,略有些狼吞虎咽的着急,自己都觉得大姑娘家这样吃东西不太淑女,捂着嘴朝冷大公子笑。
冷屠袖见段水遥笑容欢畅,心尖尖上啵地开出朵小花,“慢些吃,都是你的。”他顿感了然,自嘲笑笑,有了觉悟:文质彬彬亦或暴力狂狂在段水遥眼里都是一视同仁,好“吃”才是王牌!(此处吃应有多义,谢谢!)
段水遥吃着吃着,不知怎地戳中了她的泪点,前一刻还笑容明媚后一刻晴转阴,眼泪“吧嗒”落下来,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给。
“怎么了?莫哭啊。”冷大公子手足无措,手伸过去又缩回来,怂得碰也不敢碰人家姑娘。简直惊呆了,翻脸比翻书还快。他不是没见过人哭,大老爷们都哭着跪在他面前,哭爹喊娘地求饶。这种小姑娘梨花带雨型的,还没被淋过。
小黑妞赶忙擦了眼泪,“没,我就是太高兴,一时没控制好。”
有个成语叫喜极而泣,知道不?暴力狂。
冷大公子搓搓手,他从来不带帕子,太娘们的东西。现下见段水遥一张小花猫似的脸蛋,心一横,把胳膊往里缩了缩,拿衣袖给她轻轻抹了抹脸。左边一下,右边一下,段水遥没躲,挺受用的样子。
“我方才想起我爹……他以前十分担心我,不像个大家闺秀,女儿节那些针线活比试,我总是最后一名,他怕嫁不出去,砸他招牌。”段水遥吸了吸鼻子,咧嘴给了冷屠袖一个傻笑。
某人一旦开窍,七窍全通,听罢麻溜地接话:“你不是要做荷包送给我么,做好看一些,给你爹也瞧瞧。你爹在天上瞧见,一定十分羡慕我。”
卧槽,简直无耻到了极点。
段水遥小脸顿红,语无伦次,“啊呀啊呀,冷公子,你怎么知道,唔,那个荷包,我还没绣呢,我我我……”冷屠袖觉得她缩着脖子和肩膀不敢抬头的模样像个小兔子,而自己像只大灰狼。
“今天我爹同我讲,你我那两块对玉,是小时候定过娃娃亲的信物。你爹其实不用愁你嫁不出去,你娘早就帮你安排好收货方了。现在便站在你面前。”
无耻的补刀!
段小兔子:阿列?
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段水遥一时里没消化好冷大公子的话,冷大公子就双手背后,英姿飒爽地站在原地,应了那句“站如松、坐如钟”。微风徐徐,吹动他的发和衣袍,段水遥这么看着,心想:冷公子真是好看的紧。
但——其实,冷屠袖这会儿,心里那只顶天立地的长颈鹿又出来蹦跶了,他背在屁股上面的那双手,十根手指都搅在一块,尤其是两个大拇指,不停地打圈圈。他在想:要是段姑娘问她娘的事情,该不该说实话?(良心观众:你咋不想要是段姑娘拒绝这门亲事你咋办?冷屠袖:笑话,没这可能。)
扫晴娘 034、壁咚
“冷公子,这亲,我想退了。”
啪——
无形中,一个巴掌扇过来,把冷大公子的俊脸打得好疼。
他有些不可思议,有些不敢相信,有些手粗无措。
冷屠袖把背后的双手松开,想去抓住好像要逃跑的段水遥,却没那胆子。
“不是,那个,我,你……”他语无伦次,哪怕碰上再难缠的对手,也从来没这样的惴惴不安,激动到惶恐的地步,“为什么?”
段水遥这时已然想明白,她按着自己的逻辑,把实话说出来。
“冷公子,我虽然,虽然很喜欢你,可我是罪奴,这辈子都没有人身自由,不可以嫁人的。若我不退这门亲事,凭冷公子的光明磊落,定不肯辜负承诺,那等于让冷公子一辈子为我耗着。水遥有时候吃东西有些贪心,可关乎冷公子的终身大事,我不能害了你。所以冷公子,我想退亲。”
冷大公子脑子里正“duang~duang~duang”的响,跟打更的铜锣声似的,扰得他头晕眼花,思路有片刻的中断。他摇摇头,把自己甩清醒些,迅速整理段水遥的思路。
随即,他明白过来。他明白过来以后,有些怒火中烧,有些恨铁不成钢,有些郁闷。
心情一个激动,冷大公子逼近段水遥,段水遥吓了一跳,赶忙后退两步,此时后背已经靠在墙上,与此同时,冷大公子一只胳膊咻地伸过来,看看擦过段水遥耳边,壁咚——!
他压低声音,郑重道:“我不是答应要帮你查清当年真相,还你爹和你清白的么?你这是不相信我?”
段水遥被冷屠袖忽然爆发出的小宇宙震慑,呆呆缩在墙角,抬眼傻傻望着他。她眨巴了三下眼睛,咽了口唾沫,说:“不是的……我并非不相信冷公子,只是判罚我爹的钦差,已是当今丞相,纵使冷公子在江湖上名声赫赫,丞相可是权倾朝野,民不与官斗,要还我爹清白等于是要扳倒丞相,何其困难。我重新想过了,之前是我太自私,总想抓住冷公子这根救命稻草,可我不应该拖冷公子下水。”
巴拉巴拉说了一串,振振有词。
“原来你都知道啊。”冷大公子吃惊,他一直以为段水遥是小傻子一个,能吃能睡就能快乐,却原来她心里也有许多自己的小九九,有自己的认知和分寸。他虽然有些动容,但依旧不服气,“那你爹的案子不查了?你甘心一辈子蒙受冤屈当个罪奴?”冷屠袖简直被这小傻子气死。真不知道,她是啥时候想不开这些的。
段水遥低头看一眼冷大公子脚边,那里有个小土包,是她刚刚种下的那颗种子安安静静睡在里面,待有朝一日条件成熟,觉醒发芽,破土而出。她从这种子上得到一股莫名的信心,“查,我得去找找跟屁虫,他总怪怪的,我怕他瞒着我什么。但不该把冷公子卷进来。”
卧槽!
冷屠袖另一只胳膊也伸出来,壁咚——!
他微微俯身,带着股雄狮的霸气,“怎么他就能卷进来?”瞬间吃了一大缸陈年老酸醋。
“我不是……那个意思。”段水遥急了,刚要动四肢,发现自己已经被禁锢在某人狭小的双臂之间,某人的前胸都快贴到她鼻尖,她一抬头摆手,脑门磕在冷大公子下巴上,冷大公子纹丝不动。
“你爹的案子,我已有些线索,顺藤摸瓜定能查出真相。这事儿我既然先前答应了你,便不会反悔。更何况,先前我不知道你我有定亲都答应帮你,现在知道了更没有理由抽身退出来。朗朗乾坤,天地正气,我就不信没有治得了丞相的办法!”
段水遥沉默不语。
冷大公子深以为,她这是妥协。
但怕她反弹,赶趁热打铁又追加了一句:“我们这亲事是父母之命,你要退婚,可以啊。找你娘来,跟我爹说。我俩做不得主。”
段水遥仍旧低头沉默。冷屠袖说完才觉得惶恐,他是想用段水遥没有娘将她军,然,到底会伤她心。段水遥在他面前提到自己娘亲时候,总带着笑脸,好像写着“我没关系的”,这样的没关系就跟在哑巴胸口插了一刀,疼到死也不会说出口。
“水遥,那个,我……”冷屠袖自知犯错,手臂将收回来,不敢再“欺负”她。
却在电光火石之间,段水遥扑进某人怀里。某人心头一喜,眉飞色舞起,谁料段水遥还有后招,两只小胳膊用力一推,把某人推出去老远,险些没站稳摔个四脚朝天。这哪里是扑倒,分明是撞开。
扫晴娘 035、奇异果
===补23日更==24日晚上再码!!==编编不要关我小黑屋喂==
035、奇异果
“冷公子,你让我再想想。”
段水遥留下这么一句,匆匆跑进了屋子。
冷屠袖此时还没有从大牢狱友那儿学会强吻这一招,遂只得悻悻然打道回府。
话说水遥是个实诚的好姑娘,你对她好,她就想对你更好。只是对着喜欢的人有些自卑。
今天冷公子突然告诉她,其实他俩是订过亲的那一刻,她根本不敢相信,这样的幸福来得太突然,好像睡着睡着突然被不知从哪儿掉下来的烧饼砸了脸,醒过来满脸香喷喷。
而就算是上次在屋顶上,冷公子拿出一块跟她配对的玉佩,段水遥也没敢往这上面想。因着她爹从来不曾在她面前提过给她定了一门娃娃亲的大事儿,何止啊,还愁过许多回以后段水遥嫁不出怎么办。段水遥想,哪怕爹爹那时候是装出来的痛心疾首,可也没道理如此滴水不漏地瞒着她吧?
段水遥为此在床上想得辗转反侧,心情激动,完全没有睡意。
她又想,或许爹爹当时提过,但她那时候年纪小,整天只想着玩,或因背不出书不停拔头发,爹爹提了一时没在意,转头就忘了。也或许爹爹想等她再长大一点才告诉她,可惜未料到飞来横祸……
哎。
小黑妞翻个身,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冷大公子将她逼到墙角,他那张近在迟尺的俊颜,还有身上刚烈的男子的气息,唔,小黑妞脸咻地红了,心里骂了一句自己不害臊,两只脚蹬了好几下被子,又用被子把脑袋蒙住,人在被子里头扭了好几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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