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晴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张碧
段水遥慌慌张张想到方才紧闭的冷记面馆,难怪没有开门,她之前看到失落不已,竟原来是冷公子有危险。恰在这时,有一批十几人的黑衣人从街上跑过,追着冷屠袖离开的方向而去。
不行!段水遥扫把紧握在手里,果然是忍不住跟在那些人的后面。
冷大公子这演技绝壁是实力派的,他跳上屋顶,看到后面跟着个小小的身影,心里别提有多高兴,跟只猴子似的在屋顶翻了个跟头,又按照计划好的路线,朝一个死胡同跑。
“老大,有个女的跟着我们!”
“嗯?”豆芽一看,声音装粗鲁,“肯定是那小魔头一伙儿,抓住了!”
豆芽挤挤眼,一帮子青崖宫的手下围过来,要对段水遥下手。
“啊——”段水遥尖叫。
冷屠袖杀回来,把段水遥护在身后,“他们冲着我来的,你跟来做什么?”
“我担心你。可是……”段水遥都吓哭了,“我好像害你多了个累赘,对不起,冷公子,你不要有事。”
段水遥泛着泪花的眼睛,这样看冷屠袖,冷屠袖真想把刀丢了说不演了。然,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段水遥那温吞的性子,不逼一逼她,她绝对能跟他耗死。冷屠袖剑眉星目的俊样,懂面相的人一看就会说他是个冲动的急性子。事实也确实如此。
于是冷大公子一咬牙,决定继续演下去。
一群人打打杀杀,打手倒了一路,等到死胡同里,豆芽也是演技派的,飞身扑过去,就要刺冷屠袖旁边的段水遥,冷屠袖顺势用身体一挡,扎扎实实受了豆芽一刀。豆芽的武功,对付一百个二流高手都不费吹灰之力,这一刀进去,火候自然把握的很好,血流的多,看上去吓人,但就是皮肉疼,三天准能好。
段水遥不懂,看傻了片刻,冷屠袖已趁机把豆芽打倒在地,豆芽随即“啊”了一声,装死,其他人一见“老大”挂了,纷纷逃跑。瞬间胡同里就剩下冷屠袖和段水遥。
“你看,他们打不过我的,你以后若再碰到这样的事儿,不必跟来。”冷屠袖其实一直记着烽火戏诸侯和狼来了的故事,今次敢这样骗段水遥,也是打算以后段水遥若是知道今日的真相,跟他生气,那她再碰上如此不是演戏的追杀,她不再跟过来也是好的。反正那时候人都是他的了,生气一下,也跑不了。
“冷公子,你在流血。”
冷屠袖拿真气逼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脸色苍白,好像挺严重的样子。
“那你帮我包扎一下。”血是真的在流,位置也挺好。
段水遥看伤口,在肩膀到腋下的位置,冷屠袖确实不能自己包扎。她没想那么多,裙子一撩,翻出里面的衬裙,拿嘴一咬,撕下来一块布头。段水遥一条白花花的腿就露出来,冷屠袖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扭头望向豆芽的方向,怕他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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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公子,你先将就一下。”段水遥手伸过去,要包扎。
“不行,先帮我把衣服脱了。”冷屠袖说得十分自然,好像就应该是这样。(冷屠袖:难道不应该是这样吗?哪有隔着衣服包扎的!)
“哦哦。”小黑妞不疑有他,利落地出手,解开冷大公子的腰带,扒开他的衣服。等冷大公子一身精壮的腹肌露出来,她才幡然醒悟。爹爹说,男女授受不亲啊!
她咽了口唾沫。“冷公子,冒犯了。”好像她才是吃豆腐的那个。
冷大公子喉咙口有点冒烟,他也咽了口唾沫,任由段水遥笨拙的给他包扎。他飘飘然,段水遥碰到他伤口,疼,却十分享受。
“水遥。”冷屠袖忽然抓住段水遥的手。
“冷、冷公子。”
“谢谢你。”
段水遥低头,不好意思起来。
某人打铁趁热,“你如此不顾自己安危,犯险救我,是因为喜欢我吗?”
“……”段水遥一个大姑娘,被问得这么赤果果,豆芽在旁边一边装死一边干着急,公子,你这也太直接了,姑娘都面子薄啊!
不过冷大公子也没要她回答,之前段水遥就承认了啊,他就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马上自己接口,“水遥,我也很喜欢你。”一个“也”字真是说明了许多问题。
段水遥脸红,面上除了不好意思,还泛着些高兴。
“所以不要退亲,我们一起找到真相,等你洗清冤情,重获自由的时候,我们再成亲,可好?”
冷大公子说这话的时候,刻意把嗓音放低,低柔略带沙哑的性感,而他的脑袋凑近,凑近,再凑近。
段水遥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背贴在了墙上,和冷屠袖换了个位置。
机会来了啊!
正要亲一口下去。
说时迟那时候,从天而降一道黑影,二话不说劈在冷大公子后颈。冷屠袖活那么大,从没被人如此不要脸的偷袭,况,还是这么重要关键的时候,他想要骂娘,可惜身子不听使唤,下一刻就昏死过去。
他老母的……!
扫晴娘 039、出师不利,干爹来了
你猜打晕冷大公子,搅了他好事的人是谁?
呵呵。
冷大公子自己暂时是不知道了,不过在那儿装死偷看的豆芽,一看横生枝节,噌地从地上跳起来,也不废话,一阵杀气腾腾的吹过去,攻向不明身份之人。那人一身青衫,有些风尘仆仆,不过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朗逸,且背着一把七玄古琴,十分博人眼球。
他嘴角泛起冷笑,默默出手翻手再出手,三招之内轻松拿下武功还算一流的豆芽兄弟。
豆芽心想,这次完了,落在谁人手上都不知道就要和公子诀别了,都还没看到公子娶媳妇啊!
那厢段水遥光顾着查看晕过去的冷屠袖有没有事,压根没留意可怜的豆芽。
“他死不了。”天降男子说话。
段水遥听得一愣,再抬头一看,仔细辨认了一下,惊讶:“你,你是牢里那个,那个大叔。”
“我叫莫茶臣。”
不语公子,莫茶臣。
对于从小在江湖上打滚的豆芽来说,这名字太熟悉了!何况还是跟自家宫主关系匪浅的人物。他一听是莫茶臣,忽然觉得今天的小命估计还留得住!只不知为何这位传说中与青崖宫宫主称兄道弟的高人,要打晕自己的侄儿。
段水遥却不晓得莫茶臣是谁,眨巴眨巴眼睛,不知该说什么。
莫茶臣并在意这些,他手上用力,将豆芽如同提小鸡一般拎到段水遥面前,然后刷地扯下豆芽脸上的人皮面具。瞬间的撕裂,豆芽的脸火辣辣的疼,“诶哟”一声,想要捂脸,被莫茶臣单手就阻止住。
“他们骗你的。”
不语公子言简意赅。
某位姑娘脑袋里线路比较简单,一时没听懂莫茶臣的意思,直到诧异地发现他手中抓着的人是豆芽,“豆芽小哥?你怎么……”她又指指地上昏迷不醒的冷大公子,终于明白过来莫茶臣口中这个“骗”是什么意思。合着这就是一场自导自演的苦肉戏啊!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她对豆芽印象很好,老是和和气气的喊她“段姑娘”,虽然头发稀疏了一些,可人是好人啊,五官长的也不丑。何况冷公子他更是对自己好的没话说。
“段姑娘!这事儿我可不好说……诶!反正你先千万别生气,一会儿等公子醒过来,你听他解释,他真的很在乎你,才会这样做。真的!也不知道公子他怎么看对眼的……”最后那句说得很轻很轻,段水遥没听见,莫茶臣却是听见了。
莫茶臣冷哼一声,把豆芽丢到旁边,豆芽觉得脑袋瓜子被敲了一下,随后也晕倒在地。
“大叔,你要做什么?!”段水遥一看莫茶臣出手这么狠,整个人都不太好,扑过去抱住晕倒的冷屠袖,将他护在自己身后,“大叔你不要伤害他。”
“他们父子二人,一个害你,一个害你娘,你却还要保护他。”莫茶臣抓住段水遥的手腕,轻松分开二人。
段水遥挣扎,一点效果没有。
莫茶臣尽量放柔语气,“我不伤害你。你跟我走。”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你要带我去哪儿?”段水遥自然不肯,她性子温吞,极少动怒,但这次段水遥真挺生气,心道是这大叔莫非真有点不正常?怎么上来就打冷公子,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还非要拉她走。
恰在此时,开乐街上传来一串官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还有人说话,“孙大人,就是前面那个小巷子里,有人聚众斗殴,还欺负一个清道奴,说要一起带走什么的。”
看来是有人碰见之前冷屠袖打群架一幕,悄悄报了官。
话说冷大公子今天出门真是没有看黄历,想追个姑娘还前有狼后有虎的,就算莫茶臣没出来从背后给他那么一下,马上他的情敌京兆尹孙大人也会带兵过来围剿打群架的不良分子,照样能把冷大公子的计划搅黄。
段水遥听见声音,眼睛一亮,刚想叫“救命”,莫茶臣料事如神,已经大手一罩,捂住段水遥的嘴巴,身形一提,飞云直上。
等孙广志拐进小巷子,只看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冷屠袖和豆芽。
孙广志眯了眯眼。
“大人?”吴师爷见此情景,一头雾水。
这地上的男人,可不就是冷记面馆的老板吗,跟他家大人好像有些过节啊。
“带回去关起来。”孙广志朝手底下的兵淡淡下令。
吴师爷摸摸下巴,大人,您这算公报私仇么?
※
段水遥被莫茶臣带到一处偏僻的角落。
她有些害怕,可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刚才这大叔好像说了句:他们父子二人,一个害你,一个害你娘,你却还要保护他。
这是啥意思?
“大叔,你,你认识我娘?”
莫茶臣点头。
“你和我娘怎么认识的?”
“她是我妹妹。”
段水遥惊讶,“那你是晏珏表哥的爹爹!不对啊……你不姓晏……”
莫茶臣皱眉,显然不认识晏珏。
“我同她是结拜的。”
“哦……”段水遥将信将疑,“那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儿?大叔,我不想跟你走,求求你放我回去吧。”我晚饭还没吃呢,现在回去肯定连一粒米都不剩啦。
“你要继续回去扫街?不行!”
开什么玩笑,他怎么能看着三妹的女儿身陷囵囤,必须救她脱离苦海,他又强势补充一句,“你还是要回去找冷家那个小兔崽子,也不行!”
“……”段水遥沉默片刻,然后变成了在沉默中爆发的小羔羊,“大叔!你这样未免过于霸道!我爹的冤情还未水落石出,不能还爹爹清白,我除了京城哪里也不会去!至于见不见冷公子,是我和他俩人的事儿,不用大叔来管!”
“怎么不用我管,你爹娘既已不在,我是你娘的结拜大哥,理应照顾你。从现在起,你便喊我义父!”
段小羔羊:我不要干爹!(╯‵□′)╯︵┻━┻
扫晴娘 040、扑朔迷离的当年
晏灵白曾经对莫茶臣说过,大哥太寡淡,二哥又太重口味,若她要找一个相公,应当呆里有点小聪明,好脾气里有点倔,笑如春风,义薄云天。后来晏灵白真的找到了,还生了个可爱的女儿。
莫茶臣觉得,这小闺女也是这样的性子,呆里有点小聪明,好脾气里有点倔,笑如春风,义薄云天。一眼就看见了她爹的影子。
而此时,段水遥纠结着一张小脸,敢怒不敢言的神情,让莫茶臣有些不知所措。他向天发誓,如果段水遥要陈国皇宫里天子睡觉的枕头当球踢,他也二话不说给她偷出来拗成个圆形。这是什么不着边际的要求?莫茶臣就是想告诉大家,再胡闹的要求,只要段水遥提出来,他这个义父绝对不说一个“不”字。
莫茶臣也承认,这是爱屋及乌。
二十年前,自遇见晏灵白那一天起,他便喜欢她,只从未说出口。同她在一起的那几年时光,想乌衣年少,芝兰秀发,戈戟云横。但是他留不住晏灵白那样的姑娘,他是一棵树,落地生根就是一辈子守在一个地方,沉默死板木呐。晏灵白是一只百灵鸟,春天在他的树上筑了巢,冬天飞走了,莫茶臣却一直默默等着她明年春天还会回来。
“大、大叔……”
“义父。”他纠正。
段水遥思想斗争了一下,“义父,求你送我回去吧。”
她倒还会趋利避害,从善如流。
莫茶臣道,“你爹的事,我知道一点,我帮你查。你同我走。”
段水遥眨巴眨巴眼睛,想一下,摇头:“就算义父帮我,我也不同你走。一件事儿归一件事儿。”
“怎么?!当年,我亲眼见姓冷那小子他爹逼你娘坠崖,你却还要与他在一起?”
“你说……什么?”段水遥仿佛被流星锤砸了脑袋,眼冒金星,整个人都晕乎乎。
莫茶臣对段水遥讲了一段往事。
那时候段水遥她娘刚生完她没多久,去了一趟青山找冷琤琤。她说要和冷琤琤结亲家,冷琤琤好奇她嫁了什么人,又为何不肯再同他们住在一起。遂,那天冷琤琤跟踪晏灵白。莫茶臣见冷琤琤偷溜出去,知他打的什么主意,便也跟着一道出去。
晏灵白的武功不弱,半途发现有人跟踪,变道上了山。
莫茶臣也想跟上去,可有人拦了他的路。那人武功极高,虽与他不熟悉,但莫茶臣却也见过,乃是冷琤琤的一个朋友,不知何时认识的,来过山上几次,似是与冷琤琤有生意往来。冷琤琤这人爱钱,江湖人都知道,能让冷琤琤看得上的人,估计钱挺多。
彼时莫茶臣就觉得不太好,这不搭嘎的人怎么在这里专门拦路?!
待他极力摆脱那人,已没了晏灵白的踪迹。
群山之间,高手翻山越岭,实难寻觅。
他一直记得那一天的夕阳和冷风,吹得晏灵白的衣裙猎猎作响。花了一番功夫,等莫茶臣找到晏灵白的时候,她站在一处断崖边,他听到晏灵白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说:“哥,我如你愿,求你放过我吧。”说罢便跳下悬崖,不带一丝犹豫,莫茶臣要跟着跳下去,被冷琤琤拦下。
到这里,莫茶臣好像抓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晏灵白来找冷琤琤,说要跟他结亲,不过是个借口,她偷偷的嫁人,隐匿自己的踪迹,正是在躲什么人。突然重新出现,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逼得她自己现身。莫茶臣以为那声“哥”叫的是冷琤琤,她想让冷琤琤放过她。
段水遥听得云里雾里,“大叔、不是,义父,你是说,是冷公子的爹害死了我娘?他为何要这样做?”
莫茶臣自然也想知道为什么。
冷琤琤却矢口否认,在悬崖边,说了另外一半莫茶臣不知道的隐情。
这便要说到莫茶臣之前遇到的那个半道上拦他去路的男人,那个男的叫做晏寻,是晏灵白的哥哥。莫茶臣和冷琤琤这种结拜的兄妹,比不过人家晏寻,真的是血亲。冷琤琤是偶然与晏寻在生意场上相识,得知他在寻找离家出走的妹妹,遂想帮他一起找找看,未料那妹妹就是他的三妹。
“那个时候,三妹回来说,找到了喜欢的人,要带回来给我们瞧一瞧。你还记得吗?”冷琤琤在崖边问莫茶臣。
莫茶臣自然记得,三年前的事情,晏灵白还住在青山上。
冷琤琤道:“第二天,我偷偷跟她说有一个朋友在找妹妹,我看过那画像同她十分相似,问她可是认得晏寻。她矢口否认,我当时觉得她瞒着我什么,可也没放在心上,三妹向来有主见。而且那时候梅梅怀着孩子,我跑出去几天想接梅梅回来,不成想等回来的时候,三妹已经走了。明明说好要带回来给我们瞧的妹夫,也没见过。”
直到三年后,晏灵白突然回来,冷琤琤事后想想也觉得的确太过巧合,因为那几天晏寻也来上山做客,只晏灵白回来的时候正好出去了。晏灵白开口就说要给孩子定娃娃亲的事情,冷琤琤当时没有多怀疑,直到晏灵白跳崖,他惊觉:“大哥,三妹她来找我,是想托孤的啊……她为何,不想活了呢?”
莫茶臣和冷琤琤都怀疑晏寻。
晏寻坦白也承认,他想逼他妹妹回去,没想到晏灵白性子这么烈,不肯回去也就算了,干脆跳了崖一了百了。
“我娘她,到底为什么要跳崖?”
段水遥知道晏寻,晏珏表哥就是他儿子。
可段水遥想不明白,不知道是莫茶臣组织语言的水平实在太差,还是当年的事情莫茶臣也是一知半解,反正段在爹爹给段水遥描述的记忆力,娘亲一定不是一个会随便跳崖的女子。轻生是一件看似胆大,实际上却特别胆小的事情,生活在困顿,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她娘一定不是一个胆小的人。
这是第一次,有除了爹爹以外的人对段水遥讲娘亲的事情,可她觉得这些全部一点也不像她、娘。
扫晴娘 042、厄运连连
冷大公子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在大牢里。
所有狱友都如初次见他那般,纷纷贴在围栏上,脑袋拼命往栏杆的缝隙之间挤,脖子伸的老长。
大王二进宫,不知所犯何事?
冷大公子抚后脖子,嘶——疼得很!那背后偷袭之人,下手可不轻啊!冷屠袖一想到这里,回忆涌现,咬牙切齿,他在心里骂道:到底是那个王八羔子搅黄本公子好事,叫本公子知道非打死他不可。
他又打量四周,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众人:“……”
一片寂静中,一旁的豆芽咻地从地上弹起来,他也是刚醒,护主心切,开口就大喊:“公子!小心!”喊完看清周围环境,呆了一呆,“欸?我怎么会在这里?”
冷屠袖、众人:“……”
豆芽见冷屠袖脸色抑郁,想起之前在小巷子里发生的事儿,猜到自己公子肯定一头雾水,先同他解释:“公子,打晕你的人,是不语公子莫茶臣。”
莫茶臣三字一出,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一日冷琤琤来京城找儿子,冷屠袖嗅出他爹与段水遥她娘之间蹊跷,冷琤琤瞒不过儿子,遂与冷屠袖讲过晏灵白跳崖一事。正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冷宫主心底里觉得,晏灵白之死同他有不可推脱的责任。可冷琤琤这个人向来爱面子,做错了不喜欢承认,喜欢逃避,只字不提。以为不提就没人知道。
冷屠袖自认这方面没有遗传他爹,或也可能是因为小时候看他爹娘分离,尽量想要避免他爹的臭毛病。可是冷屠袖面对段水遥的时候,心里生出许许多多的歉意和内疚。他竟不敢告诉段水遥这件事情。
而莫茶臣此时既然跳出来,绝壁也是为了从前的事儿。不日前青崖宫传来消息,冷宫主被人打了。冷屠袖深以为这位莫前辈有些难对付。
如果可以,冷屠袖宁愿是他亲口告诉段水遥从前的事情,他十分后悔自己的胆怯。
“段姑娘人呢?”他问豆芽。
豆芽撸撸他额前的几根毛,很愧对公子,“我后来也被莫前辈打晕了……”
哎!
主仆二人正想越狱出去找段水遥,豆芽看了看锁住他们牢房的锁。
“公子,这锁跟平常的不一样,我打不开。”
“让开我来。”冷屠袖心急如焚。
刀疤男见大王要出手,大喊:“少宫主!使不得啊使不得!”
冷大公子皱眉,心道是你们没本事被关在牢里,老子难道和你们一样没本事?!
“少宫主,这锁是专门对付极品囚犯的,若不是用特制的钥匙打开,锁孔里会放毒气,就是那种摒弃都没用的,那种毒啊!”
“……”这谁干的,这么缺德。
冷大公子见不能劈锁,转眼想把大牢里的木栅栏给震断一根钻出去。他吸了口气,所有人都凝神看他手劈栏杆,一睹风采。结果冷大公子手掌豁出去,不带气一丝的微风,竟然是空掌无内力。
“少宫主,孙大人之前叫人给你们灌了软筋散,十二个时辰里使不出内力的。”刀疤男弱弱补充,他猜想青崖宫少宫主这辈子还没这么憋屈过吧。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节哀顺变。
“你怎么不早说!”冷屠袖现在也就剩下嗓门大。
话音刚落,大牢进口处有些响动,众人望去,不出片刻转进来一个身着朱红色官服的男子,径直走到冷屠袖的牢门前,朝他淡淡一笑。十分欠揍。
冷屠袖虽然脸盲,但也不至于瞎死,“不知孙大人为何扣押我等良民?”他压着一肚子火,可浑身散发不出一丁点的杀气。就跟老虎额头抹了红花油,狮子脑袋剃了个光头,最威风的地方没有了,心底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
“屡次私闯京城大牢重地,目无王法。此乃其一。冷老板,你有什么要说明的么?本官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
冷大公子冷哼一声,什么也不解释。
“带人在京城大街公然打架斗殴,扰乱京城秩序,此乃其二。”
冷大公子还是不吱声。
“涉嫌勾结朝堂重犯,帮助其越狱,此乃其三。”
“等等!你说我勾结谁了?!”冷屠袖前面两项全当是默认,但第三项罪名他绝对不担。
孙广志眼皮都没抬,“三天前,莫茶臣越狱,你刚好打伤牢头来过大牢。本官虽然不在江湖行走,但江湖有名的人物还知道些,不语公子莫茶臣与冷公子的父亲是结拜兄弟。此事时间、地点、人物、动机俱全,冷老板可有什么想要补充的地方?”
明知这人是在公报私仇,冷屠袖懒得跟他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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