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扫晴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张碧
段水遥赶紧凑过去,仔细去看。那不是如她想象中的一块和她那个一模一样的玉,却也是一块墨玉,成色质地都跟自己这块一样,不过是造型变成了——一根墨锭。两块砚台怎么会是一对呢,墨锭和砚台才是一对呀。
那墨锭上还有字,“天下我有”。
小的时候,每次冷屠袖看到这四个字,觉得特别粗俗,谁要天下啊!于是就想把这块玉丢掉,但冷琤琤不许。他一边打儿子一边训:“小兔崽子,就算你的命丢了,这块玉也不能丢。”
“为什么?”
“小孩子问那么多干嘛,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过了很久以后,冷屠袖都带习惯了,可还是不知道为什么。
※插曲之案件重演之某人的小秘密※
某夜,青崖宫少宫主带着侍从,潜进某女的房间。
那是个大通铺,滚了好多姑娘在上面,冷屠袖皱眉,这跟一排萝卜有什么区别?
他努嘴,示意豆芽,去找那个县令的女儿。
豆芽一张一张脸对过去,终于发现了角落里的段水遥。
“公子!她在这里。”他小声唤。
冷屠袖走过去,瞧见一个小小的脑袋,侧卧着,整个人蜷在被子里,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似的,尖尖的小鼻子,那不怎么有光泽的嘴微张,口水都流出来了。他看了半天,像看什么新鲜的事物,入神了。直到豆芽催促他,他才伸手过去。摸她的枕头。听说姑娘都喜欢把贵重的东西藏在枕头里,她的枕头里还真有东西,是几个铜板。
豆芽向冷大公子请示,去柜子那找。
冷屠袖一个人,又认认真真打量了一番睡着的段水遥,凑的很近,仔细看着好像还挺耐看的一个姑娘,却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她身上真的有传国玉玺吗?冷屠袖心里有个怀疑的声音,催促他邪恶的伸手又掀了人家姑娘的一角被子。被子里,她穿着粗布的中衣,没有什么走光的地方,只脖子里的那块玉露出来。
若教冷大公子看见别的什么露出来的地方,倒也不会太惊讶,他不近女色是出了名的。但偏偏是那块玉。有些老话都怎么说的,什么样的锅配什么样的盖,什么样的头戴什么样的帽,粉条炖白菜,芝麻也有绿豆爱。就他从小看他爹冷琤琤库房里那金山银山珠光宝气的眼力劲,单单一眼就能看出那砚台和他身上的墨锭绝壁是一块元玉上掉下来的两块肉,亲亲的一对儿。
怎么会这样?
冷琤琤打他时的怒吼又回想起来,“小兔崽子,就算你的命丢了,这块玉也不能丢。”
莫非是因为他爹在他小时候偷偷瞒着他,给他定了个娃娃亲?!

有人站在远处,抬头望着清道司的屋顶。
段水遥凑过去看冷屠袖脖子里的玉佩,冷屠袖低头看她。
人影相叠,好似缠绵。
那远看的人握着一支姑娘用的玉簪子,不紧不慢地把玩着。
……
突然地,段水遥的脑袋抬起来,撞在冷大公子下巴上,冷大公子捂着下巴,一时间抬不下下巴,只能仰头望月做呼啸状。
真疼。
“冷公子!”段水遥有点紧张有点严肃有点想法,“这玉佩……”
冷屠袖被小妮子感染,也有点紧张有点严肃有点想法,他那比段水遥稍微白一点的面皮不禁泛起一层淡淡的粉红。
“我爹说这是我娘送给他的定情信物……”
果然!冷大公子从粉红的面皮,变得有些绯红。但神情还是那么冷傲,面无表情。他在坚持着最后的镇定。
“你手上却有墨锭,这看似是一对儿的……”
嗯,这不是看似是,这的确是。
“我想,或许这跟我爹的死有关。我爹死的时候,我不过七八岁,什么也不懂。我爹只嘱咐我无论什么样不堪的环境都要坚强地替他们活下去,我便只想着活下去。可我今天,看到冷公子的墨锭,又想到冷公子先前的话,和你来找我的原因。齐国的传国玉玺还有我爹被人污蔑,或许这些都跟我爹的死有关。”
嗯?怎么方向乾坤扭转,有点不对了。
段水遥软软的小手抓住了冷大公子带着老茧的大手,大大的眼睛看着他,冷大公子觉得漫天的星光都没有这一双眼睛好看。“冷公子,我帮你找你要的玉玺,你能不能也帮我,帮我找找害我爹的凶手,我想……替他报仇。”
这是一次,属于灰姑娘的觉醒。
冷屠袖收拾了一下心情,沉默了一会儿,他爹跟他说,做生意不能答应的太快,叫人查觉我们坑的太明显就不太好了。他也享受了一会儿段水遥专注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总觉得是有温度有感觉的,酥酥麻麻。
“冷公子……”段水遥的手还没放开他的手,但快松开了。
“好,我答应你。”冷屠袖把握了那个松开的刹那,把握了那个不重不轻的力度,重新把人家姑娘的手抓回来,一口答应下来。





扫晴娘 015、公子的小秘密
京城依旧热闹繁华,京兆尹的死没有给这个地方带来太大的波澜,皇上身边数一数二厉害的丞相大人在京兆尹府内查了一天,走了三天,新官的任命书便下来了。
这新官,大家都说又是位空降的大爷,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好运或是后门。所以比起赵成德的死,现在大家更关心这位神秘的新京兆尹。
不过这些事儿和段水遥没什么关系,顶多就是京兆尹府的门开在开乐街上,段水遥扫街的时候,总要将那一块地方扫得特别仔细。
这天是新官上任的天,夏天的味道又浓了一层,段水遥照例从南大门墙根开始扫,美人苏宋公子塞给她一包桃酥,她吃下两块,又扫到了冷记面馆。冷大公子早候着了,他琢磨着要不要让人把醉人酒坊给砸了,或者去租下南城门下第一间铺子。
“段姑娘!”豆芽笑眯眯和她打招呼,“快进来吃点东西,不吃饱哪里有力气干活,瞧我们家公子,早给你准备好了。”
水遥将扫帚放到门后,冲冷屠袖腼腆一笑,她悄悄地把手往自己衣摆上蹭了两下,才坐到老位子上。
冷大公子端着碗热腾腾的面,是他亲手做的。除了擀面拉面煮面条,冷大公子割肉切菜打鸡蛋的功夫亦十分到家。没办法,谁叫人家功夫底子摆在那儿。可惜这位爷烹饪出来的东西,也就面条能入口,其他呵呵。
“谢谢冷公子。”
“没事,不够我再去下。”
豆芽看自家公子与段姑娘相处得自然熟稔,心里还是有些担忧,公子难得喜欢一个姑娘,现在还好,段姑娘天天握着把扫帚来开乐街清扫,体征非常明显,万一哪天段姑娘放假出门逛街,正好碰到他家公子,高高兴兴跑过去和他打招呼,他却冷冰冰一张脸,该怎么办?
豆芽心想,还是要找个机会告诉段姑娘,自家公子不能见人的毛病。
段水遥吃饭快是在清道司里常年累月养出来的习惯,活儿多来不及干是一方面,张监官吃饭又催个不停。只听她“呼啦呼啦”吃得津津有味,冷屠袖便说:“吃慢点,又没人催着你。今个儿豆芽起来没事做已经把铺子里外都打扫过了。”
张监官被他收拾了一顿,现在开乐街也不敢来。青崖宫出来的人,这点手段也没有,白担了这么多年的红名。段水遥本不好意思天天蹭冷大公子的一碗面,冷大公子就让扫街的时候帮他铺子也扫一遍,当做干活儿的酬劳,段水遥这才有脸天天赖在冷记面馆里。
水遥咽下嘴里的面,才说:“听说今天新任的京兆尹要来,我想着得把京兆尹府门前那一片多扫几遍。”
那头冷大公子朝豆芽飘了个小眼神,豆芽机灵,假装不在意道:“段姑娘,这条开乐街,今天我瞧过去挺干净的啊,一片树叶子都没有。”
“嗯……”这话说到了段水遥心坎里,她皱眉有些纳闷,“最近几天,开乐街忽然变得特别干净,我一天都扫不出半袋垃圾,真是从没有过的事儿。”这小姑娘心思最是单纯,只觉得奇怪,没往那主仆二人身上怀疑过半分。
“这不挺好,说明我们京城老百姓素质都提高了呀,不乱丢垃圾。你也能省事不是。”豆芽站在段水遥后面,边说边朝冷屠袖挤眼睛。公子你瞧,这招绝壁是给段姑娘对症下药吧。
“也是哦。”
冷大公子得意地扬扬眉毛,抿嘴什么也没说。
他方才心血来潮帮段水遥煎了个荷包蛋,造型没有拗好,还有点焦,有点不好意思就藏在面底下。段水遥吃到最后,忽然发现还有料,黑溜溜的大眼睛亮了亮。
在荷包蛋浮出水面的时候,冷屠袖说:“我让人去查过你爹当年的案子了。”停顿,“你先把它吃完我再告诉你。”
段水遥立即三口吃下去,巴巴儿望着。
“那案子的卷宗,应在刑部库房。但没有找到。”
“……”这是什么意思?
“应是有人刻意拿去藏起来了。不过十年前白云城不少人都看了你爹的热闹,此事来龙去脉也倒不难查,那个指认你爹通敌叛国的人,从前是白云城的捕快,后来换了名字,便是不久前死掉的京兆尹。”
段水遥震惊。
冷屠袖想伸手拍拍段水遥的肩,大老爷们都这样安慰人,继而想想不太好,又老老实实缩了回去,给她把事情讲明白点才对她好:“那个赵成德死得也蹊跷,看来是有人比我们捷足先登了。现下的情况,应该不是冲着你和你爹而来,想必是当年的事情牵连甚大,余波未平,极有可能是冲着陈、齐两国而来。不过你也小心一些,若是扫地扫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别去管它,赶紧来跟我说。记住没?”
这显然不在段水遥的接受范围内。
她呆呆的,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瞅着冷大公子,想问又不敢问。
直到这天傍晚,段水遥从南街扫到北街临近皇宫边的一条小弄堂口,这块地方都是达官贵人的处所,街两边的店铺具十分高端大气上档次,又靠近皇宫,人流稀少。这时候已经静悄悄。
段水遥隐隐约约听到有人的喘息声,一口气长一口气短,一口气重一口气轻,她好奇往里面张望,确实有个人影靠在墙边,离她有十几步远,看个子应该是个男人。
那人也听见了这头段水遥的声音,他的一双眼睛在幽暗的小巷中格外明亮,像狼。段水遥和他的目光对上,心头一震,想起冷大公子叮嘱她的话,立即要逃开,可刚转身,忽然听见身后“咕咚”一声响。
是有人摔在了地上。
段水遥咬牙,再回头去看。
只一个疑问:冷公子说扫到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要管,那扫到个躺在地上的大活人,要不要管?




扫晴娘 016、还记得白云城的小伙伴吗
段水遥望了一眼长长的开乐街,她在街这头,冷公子在街那头,来回跑一趟,得小半个时辰。
纠结片刻,段水遥艰难地选择了先去看一下那个躺在的地上的人。她紧了紧怀里的扫帚,当做身上唯一的武器,然后缩在肩膀慢慢挪到那条小弄堂内,距离男人三步开外,蹲下来查看他的情况。
此人一身黑衣,背对段水遥,一点没动静了。
段水遥伸出手臂,想把人扳平,手臂举在半空犹豫须臾,她有些害怕。没敢碰,先喊了一声:“这位公子,你,你怎么了?”
那人似是晕过去,并未答话。
段水遥无法,还是把手臂伸了过去,将人扳平。
他的脸显露于段水遥面前时,段水遥抽了口气,心叹:这世上还有比冷公子还要好看的男子!只见他闭着眼睛,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面如冠玉,宛若谪仙。美色当前,段水遥咽了口唾沫,私以为这么好看的人,她不救就是对不起万千少女。于是段水遥一咬牙,女汉纸地背起了这来路不明的男子。
她扫了那么多年开乐街,附近大大小小的弄堂小路再清楚不过。段水遥也不全傻,料这男子出现的地方和不知重伤到哪里的样子,定然不可见人,遂尽挑着无人的小巷穿梭。
鬼医无寿的药铺在开乐街中间,段水遥敲开他的后门。
“水遥?!”鬼医打开门看到这清道奴,还有她背上的男子,甚为惊讶。鬼医年纪不大,三十岁上下,长着一张长脸,眼睛也是细长的丹凤眼,好在脸不大,所以并不丑,就是性格不太好相处。
“无寿大哥!”
段水遥与要看心情救人的大夫有一段不算波澜的陈年往事。
那是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段水遥大概是十二岁,刚干完一天的活儿却被罚不许吃晚饭,饿的偷偷躲在清道司的墙根小角落哭鼻子,然后忽然从墙的那头翻过来个黑影,咚地落在她脚边,将小水遥吓得忘记了哭。鬼医无寿那时候因为得罪了江湖上的人,一个不当心中了别人奸计,正在逃命。两人相对无言半响,追杀的人没有找进清道司,他们就那么不约而同地一动不动的靠在墙角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宛如一个战壕里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后来鬼医看段水遥挺顺眼,若是碰见她来扫街时偶尔面带病容,便送她几副药回去吃。段水遥因此深信鬼医是个好人,根本不知道江湖上“鬼见愁”鬼医无寿的风评……有多差。
“他好像快死了,无寿大哥你救救他吧!”因为深信眼前这大夫是个救死扶伤的好人,她说得不假思索。
鬼医皱眉,他这辈子见的死人比活人的,他最喜欢折腾死人,不太喜欢折腾活人。可他今天没有任性,他默默侧身让段水遥把男子背进来,见那七尺男儿跟条毛毛虫似的附在一个小女娃身上,甚至帮段水遥搭了把手将人移到自己半边身子帮她扶着。
段水遥第一次进鬼医的铺子,平时他总是喜欢把大门关着,就算开了门,里头也还挂着一层黑布帘子,瞧不大见屋内的光景。来找鬼医看病的人并不多,而且那铺子四周仿佛常年散逸着一股暗黑阴冷的气息,在热闹的开乐街显得格格不入。
“啊。”段水遥目光接触到一串像小辣椒样子的奇怪的东西,仔细辨认不出,就觉得吓人。
“那个是人舌。”鬼医面无表情答疑,还好心提醒她,“前面那个角落里堆了几个死人,你怕就别望那边。”
“……”段水遥腿有些抖。
鬼医并不觉得有什么,他本来就研究死人死物为多。
空气里充斥着浓重的药味,段水遥闻久了这刺鼻的味道,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哦,我这儿尸气重,这味道能杀毒,放心。”
“……”段水遥腿软,踉跄一下,扶住墙,脸也白上三分。
鬼医把昏迷男子扔到一张不知道躺过多少死人的床上,骨感的手指摸了摸那人的脖子、手腕和肚子,一气呵成,便开口诊断:“死不了,受了点内伤,静养三月就能好。”
“无寿大哥……那他什么时候能醒?”段水遥胆怯地看着鬼医侧颜,她今天走一遭这间药铺,三观都有些颠覆。
“现在就能醒。”
说罢,鬼医从边上的柜子里取来一根银针,对着那昏迷男子的几个穴位扎了扎,不多时果见男子发出一声痛苦又隐忍的**,睫毛打颤颤,幽幽转醒了。
鬼医给了段水遥一个“你看,我没骗你”的淡定神情,转身忙别的去。
段水遥眨巴三下眼睛,安静站在那儿打量着床上的男子,这人的意识还没彻底清醒,整张脸陷入一种短暂的迷离动人的茫然美,转瞬他的眸子发亮,黑里透着犀利,从床上弹起来。
他戒备,欲抽腰间软剑,待看清眼前是个姑娘,僵住。
“这位公子,你,你,你方才在街上忽然晕倒了,我送你来看大夫,大夫说你受了内伤,你别乱动。”段水遥后退数步,手指指他全身,希望他快躺回去。
男子美如画,段水遥虽有些怕他,可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恰在她偷看的档口,突然,毫无预兆,那谪仙般的男子,就跪在了段水遥面前。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段水遥瞪大眼睛,没看明白。
“小姐。”
他的声音温润清朗,带着一丝沙哑。段水遥微张小嘴,没听明白。
鬼医听得声响,从另一屋里走出来,一见这情景,也没想明白。
只那男子一只手捂着胸口,带着病痛,硬撑着一口气,情深意重地又唤了一声:“小姐!”
“你,你是……”段水遥有些凌乱。
那人刚想接口。
“脑袋也受伤了吗?”段水遥关切地望了他一眼,又找无寿大哥救助,怎么办,这个人不光受了内伤,脑子也坏掉了。可惜了一张好看的脸,这以后碰到坏人怎么办。
鬼医沉默不语,他瞧着这人脑子没坏,神思清明的很。
“小姐,我是孙广志。”他咬牙,隐约泪目,男子气概里透着一份悲怆。
“……你是……跟屁虫?”段水遥的确认识一个叫孙广志的人,那是她家从前的老仆人孙大的儿子,比她大两三岁,却总喜欢跟着她。记忆里那个小男孩,是个瘦瘦小小的萝卜头,不太爱说话,和孙大一样都是好脾气的人,便老被别家男孩欺负,每每早上穿得干干净净,晚上衣服脏了,脸也花了。孙大也不说他,第二天还是把他整得干干净净,他说就算下人也不能给段府丢脸。孙大没媳妇,这儿子是他捡的,求段澄取了个名字,养了下来。
男子点头,“老爷从前经常教导我,定心广志,吾何畏怕兮。”
段水遥还是不太敢相信,莫非男子也有男大十八变的说法?
孙广志看出段水遥的怀疑,于是他又不打招呼,猛地把衣服一扯,扯出他看上去纤瘦但有精肉的半片胸膛。(这哥们绝壁是故意露的!)段水遥捂脸遮眼睛都没来得及。只见他指着自己胸口那一道伤疤,“当年小姐和表少爷偷溜出去玩,险些被恶犬咬伤,是我没保护好小姐;这么多年又让小姐在外受苦,亦是我无能。”他说着就要抽剑再往自己胸口的狗牙印子下来一刀。
段水遥自是见不得他当面自残,赶紧跑过去拦下来,“跟屁虫,你,你别这样。”
“小姐,你肯认我了?”他额前的发丝几根凌乱,衬得脸更俊逸,段水遥细细端详,好像有三分当年跟屁虫的影子。
她勉强点点头,“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孙广志察觉鬼医无寿的目光,“小姐,方才的事儿,我以后再同你解释。现下,我们先离开此地吧。”他顺势拉住段水遥的手,那半敞的胸襟也没掖回去。(你看你看!)段水遥果然被美色迷惑,任由他拉着,往后门去。
“诊金留下。”鬼医不爱多管闲事,但亲兄弟明算账。
孙广志麻利地留下一锭银子,目光在鬼医身上打了个转,“多谢。”
没走出几步,不曾想前门及时被人拍得啪啪作响,张监官又尖又厉的喊声穿透力极强:“无寿大夫,段水遥是不是在你这儿偷懒?!让她赶紧给我滚出来,最近给她日子太好过,都得意忘形、不知天高地厚了,什么时辰了还不见人扫街回来,不想混了是不是!段水遥——!”
张监官的声音对段水遥来说跟魔音无异,她立即仿佛宛如自己背上被人无形抽了一鞭子,瞬间清醒过来,挣脱孙广志的手,她得马上出去给张监官顺毛。
谪仙公子想把段水遥拉回来,手伸出去又伸回来。
算了,来日方长。
他便只默默陪她到正门,门开了。
“张监官我临时有些事儿,我错了你别生气。”段水遥扑出去,扑到张监官跟前,搓手,可怜兮兮。
小太监刚张大嘴吸了口气准备好好骂她一顿,好把自己从某些人那儿遭受的罪还回去零星。可他视力不错,余光扫见段水遥身后的人,惊讶不已,忘了说话。
段水遥以为他是在想犀利的成语开骂,脑袋不小心卡壳,也未多心。她趁机拖着张监官就往清道司的方向回,低声下气:“张监官,我下次不敢了,求求你饶了我这次吧。”
“慢着,你吃饭的家伙呢?”张监官脸噌地黑到底,瞪两手空空的段水遥。
啊!
方才要背跟屁虫,扫帚落小巷子里往拿了!




扫晴娘 017、真·男主
===4.3补更===
孙广志从鬼医铺子后门走出来的时候,发现门外站着个人。
冷屠袖看着从那门里走出来的人,眯了眯眼,没什么反应。
孙广志倒是坦然,和冷屠袖打了个招呼:“冷少宫主,我们又见面了。”
不过显然冷屠袖不记得此人,只道:“不管你是谁,你要敢再缠着段水遥,就是跟整个青崖宫作对,后果自负。”他派去保护段水遥的手下,在段水遥纠结要不要救人的时候,已经通知了同伙禀报老大,冷屠袖听完事情原委,专门找了一趟张监官,然后自己堵在后门口。
果然是被他等到。
条条大路通黄泉,你非要死在段水遥这条上,那就让他作死好了。
对面的孙广志,对青崖宫少宫主的了解,也仅限于江湖传闻的层面,今次见他这么高冷,亦不知那有他不能见人的臭毛病,只当冷少宫主桀骜不驯,冷傲不屑。
“少宫主的话,在下记在心里了。那后果,必会自负。”孙广志面容平和,并不打算在这里和冷屠袖动手,他的内伤虽然不致命,也不是在闹着玩。一步一缓走到冷大公子边上,准备擦身而过。
冷大公子胳膊一抬,拦下,准备打人。
孙广志比他矮半个头,身子骨也比冷大公子单薄消瘦一些,冷大公子是条硬朗汉子,孙广志是个粉面书生,各有各迷人的地方。
1...45678...2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