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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庄不周
“马忠?”曹冲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孟达,孟达以为他要问当时的情况,连忙回道:“将军,他说的是实话,他背着他老婆还跑得飞快,不过毕竟背了一个人,比不上那些巴人,所以才被赶上了,差点被他们杀了,幸好我们赶到了。”
孙尚香咦了一声,上前看了看马忠,又看了看他老婆,啧啧赞道:“小子,蛮有良心的啊,逃跑还能背着老婆,不错不错,有培养前途。怎么样,跟着我混吧?”马忠夫妻觉得声音有些不对头,抬起头细看了一眼,立刻发现了孙尚香的真面目,惊讶得面面相觑,这大汉朝什么时候有了女将军了?
曹冲一把拉开想招兵买马的孙尚香,白了她一眼,心想你知道什么啊,这马忠弄不好就是历史上那个牛人呢,怎么能被你半路劫走了。他知道历史上三国时有两个牛人马忠,一个是东吴的,一直不显山不显水,难得露把脸就一鸣惊人的拿住了猛人关羽,另一个就是益州的——是不是阆中人他想不起来了,曾经被刘备赞为和黄权一样的人物,在三国末期做到镇南大将军,他开始以为这两人是一个人,后来仔细查过才知道不过是同名同姓而已。只是不知道眼前这个马忠是不是那个马忠,会不会又是一个同名同姓的。他抬抬手让马忠起来,打下细细打量了他半天,看他穿的并不是农夫常说的短打,却是士子穿的夹袍,不免笑道:“你是读书人?”
马忠被他笑得有些不解,点头应道:“小人读过几天书。”
曹冲点点头:“阆中马家是大族,你跟马家可有关系?”
马忠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马家的人,不过是庶支,家道没落很久了。”
曹冲“哦”了一声,摸着下巴想了想又说道:“你小时候是不是跟着母亲养在外祖父家,跟着母亲姓狐,叫狐笃?”
马忠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伸出手指指着曹冲,又发觉有些失礼,连忙将手缩了回去,有些紧张的说道:“将军……将军怎么知道?”
曹冲很神棍的笑道:“我来之前,有人给我算过一卦,说我在这里会遇到你这么一个人。”
马忠惊讶的回头看了一下老婆,他老婆也惊讶的看着他,两人象是捡了金子似的,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指指点点的,嘴里却没一句完整话。两人象打哑语似的说了半天,马忠这才回头结结巴巴的问道:“请问将军是姓曹还是姓魏?”
曹冲一愣,他从汉中到巴西来那是秘密的,打的旗号也是孟达的旗号,没有一个地方显示出他的身份,这个马忠怎么知道他姓曹?马忠见他惊讶不语,连忙解释道:“半年前在成都,周仲直先生给我看过相,说我今年能遇到一个姓曹或者姓魏的贵人。”
曹冲郁闷了,自己是凭着前世的记忆装神棍,没想到这个世道却是神棍满街走,根本不稀奇。这个周仲直他听孟达说过,姓周名群,也是巴西阆中人,和那个张裕一样,是刘璋的师友从事,都是善周易,据说比张裕还牛逼,自已在家夜观星相的,这也就是在汉代,换到后代凭这一条就可以诛他九族。虽然他听孟达说这个周群很灵验,但作为经过现代科学薰陶的知识青年,他对这个根本不信,要不然也不会把邺城铁嘴朱建平当枪使了。可是现在却活生生的有个例子站在面前,却不由得他不产生一些意外。
“不错,我姓曹,名冲,字仓舒。”曹冲摁下心头的诧异,极力想要露出哪怕一丝一直在潜心修炼的王霸之气来收服眼前这个马忠。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锻炼有成,马忠纳头便拜,头在地上磕得咚咚的,比刚才还响三分:“马忠见过将军,愿为将军效劳。”
曹冲心里爽啊,到三国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虔诚的拜在自己的面前,王霸之气终于小成了。他连忙弯下身子,扶起马忠说道:“起来起来,无须如此大礼,我何德何能,能让足下如何看重……”
他还没谦虚完,马忠抢着说道:“将军有所不知,周仲直先生就是我阆中人,没有哪一次不准的,他既然说了将军是我的贵人,将军就一定是我的贵人,请将军收下马忠。”
曹冲笑容一僵,搞了半天不是我的王霸之气,是那个周群的铁口神断才让马忠如此急切的要投入自己门下啊。唉,算了算了,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是收了一个牛人,就别在乎什么王霸之气了。
“起来吧,起来吧,你就先跟着我吧。”曹冲有些丧气的说道。马忠兴奋不已,没有听出曹冲口气中的郁闷,欢喜不禁的站起身来,拉着老婆站到一旁。
朴胡赶到曹冲面前时,跑得气喘吁吁,一看到那几个跪在地上一脸衰样的巴人,上前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破口大骂,难听得孙尚香都红了脸,那几个巴人被打得满地乱滚,却一个个紧咬着嘴一声不吭的硬扛。朴胡偷眼看了一下曹冲,见曹冲脸色依然不好,知道今天这事不能善了,呛啷一声拔刀出鞘,刀光一闪,将那个带头的巴人一刀枭首,一腔热血喷出老远,那巴人的头颅滚出老远,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好象到死也没弄明白朴胡怎么会一刀杀了他。
“头人,头人……”其他的巴人一见朴胡抽刀杀人,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不敢再装酷了,一个个眼泪鼻涕一起下,求饶声一片:“头人饶命,头人饶命,我们知道错了,我们知道错了……”
孟达见了,一把拉住朴胡,向曹冲求情道:“将军,饶他们一命吧。”
曹冲知道现在不能逼朴胡太紧,只得叹了口气道:“朴头人,也不用全杀了,问问他们,这几天没杀人的,就留他们一条命吧。”
朴胡长出一口气,连忙称谢:“将军放心,我一定会查个水落实出,不会放走一个乱杀人的畜生。”
曹冲摆摆手:“朴头人深明大义,如此甚好。你们是来向庞羲讨债的,不是来抢老百姓的,这一点要搞清楚,从今天起要约束全军,再有杀人劫物的,一律杀无赦。”
朴胡连连点头:“将军放心,我一定通告几家头人。”
“这就好,你放心,该你们的好处,我不会少你们的。”曹冲转过身,“朴头人如果有兴趣,我在襄阳给你留一套宅子,有空去襄阳转转。”
朴胡大喜,连忙拱手称谢,然后拖着那几个犯事的家伙走了。
庞羲听说汉中的援军到了城外,立刻派了功曹前来相迎,将孟达等人迎进了阆中,他在太守府中庭相侯。当他看到孟达和张卫两人在数十名虎背雄腰的侍卫护卫下进了门时,他不禁有些羡慕。孟达在成都混得不好的时候,也到他这里找过机会,不过他觉得孟达那老爹的名声太差,所以没有用他,只是管了他几顿饭就找了个借口将他打发走了,没想到几个月不见,孟达居然在镇南将军帐下风生水起了,连他妈的侍卫都是这么高大精悍的北军。
日,穿的居然全是精良的铁甲,比我穿的还好。
庞羲酸溜溜的骂了两声,堆起笑容迎了上去,老远就亲热的叫道:“子敬,别来无恙乎?”
孟达冲着他笑了一声,走到他面前拱了拱手,却没有站定,而是一侧身让在一旁,和张卫两人唰的分开,露出中间的曹冲:“庞大人,这位就是镇南将军曹大人。”
旁边陪笑的众人都愣住了,庞羲脸上的假笑也立刻僵住了,他看着面带微笑的曹冲,再看看同样面带微笑的孟达和张卫,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镇南将军曹大人?”
“正是小子。”曹冲呵呵一笑:“庞太守这些天还过得好吗?我听说外面的山民可是叫着要冲进府来,取了太守大人的首级呢。”
庞羲在刹那间转了好几道心思,跟着扑通一声跪倒在曹冲面前:“大人,属下是冤枉的啊,请将军为我做主。”
曹冲有些意外的“哦”了一声,绕过庞羲缓步走进了太守府,仰起头看了看装潢精美的屋顶,再伸手摸了摸屋中摆得到处都是的金银器,这才走到庞羲的主位上坐好,典满和孙尚香、邓艾立刻站到他的身后,庞统和法正也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边一个坐好,二十个虎士成半月形护住曹冲,就在曹冲打量太守府的时间里,郝昭指挥着两百铁甲虎士从门外冲进来,很快就将太守府中控制住了。
太守府中的气氛立刻下降到了冰点以下。
以庞羲为首的太守府官员面色煞白,他们都看出来了,这个偷偷摸摸进阆中的镇南将军来意不善,弄不好要出人命。庞羲这时候也回过神来了,这城外的巴人,说不定就这个人小鬼大的镇南将军搞的花招,可惜自己现在才看出来,有些太迟了。
“庞太守。”曹冲招了招手,将庞羲叫到面前:“我虽然不知道巴人围城的理由是否属实,不过看在太守府里的摆设,大概也能猜得出来巴人所说大概不是捕风捉影,庞太守身为一郡太守,不会不知道板楯蛮对我大汉朝的作用,却做出这种事来,逼出民变,只怕到了刘益州面前也无法交待吧。”





曹冲 第三十五节 内忧
第三十五节 内忧
庞羲心里骂翻了天,嘴上却不敢反驳,他跪倒在曹冲面前,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不停的叩头。
“庞大人既然不辩解,那就是承认了。”曹冲挥挥手,“不过你放心,本将军也不会冤枉你,一定会查清再处置你,至于这巴西太守的位子,你暂时就不用坐了。”
两个虎士扑上来,手脚利落的摘下了庞羲腰间的印绶,将庞羲带了下去。曹冲看了一眼旁边的众人,笑了一声道:“诸位莫慌,我这次来是查庞太守贪墨的事,与诸位无关。如果诸位有参与其中的,我给你们两天时间自己说出来,主动交待的,只要吐出赃物,我就既往不咎,如果有其他想法的,那就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他说得轻松,下面这些巴西郡的官员却不轻松,一个个还是板着脸,任凭额角的汗珠摔落在地砖上,打出一朵朵小花。曹冲看在眼里却视若未见,他又扫了一眼众人,接着又说了一句:“本将军也知道巴西清贫,想要两袖清风确实有些苛责诸位。这样吧,再定一个底线,三年内贪墨十万钱以下的,只要能改过自新的,就不追究了。”
他这话一说,下面好多人长出了一口气,脸色顿时轻松了许多,有几个人甚至抬起手来,擦了擦额头摇摇欲坠的汗珠。
曹冲让巴西郡丞代行了巴西太守之位,让朴胡等人将巴西城外围得铁桶一般,能进不能出。阆中的大族看到汉中来的四千人马安然无恙的进了城,后来又发现太守庞大人不露面了,都觉得很奇怪,慢慢的有人听到了风声,知道镇南将军小曹大人已经悄悄的进了城,而城外的巴人是镇南将军摆的套,专门等那个益州牧刘璋的。他们对刘璋的死活不太关心,只要知道对自己没有什么危险,他们就心满意足了,满足了好奇心之后,一边安稳的呆在家中闲谈这位小曹大人出道以来的履历,消磨不能出城踏青的无聊时光,一边坐等镇南将军的安排,以决定是否要跟这位小曹大人合作。
当从襄阳赶来的杨仪奉曹冲的命令去和黄、马、狐等家商量共同承包盐井的时候,他们一个个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有人觉得杨仪这厮太精明了,搞得他们虽然有赚头,却没有暴利,便托路子找到太守府来,要请镇南将军大人在百忙之中抽空到他们府上,他们要为将军大人接个风洗个尘,也有人听说了襄阳蔡家这两年飞速崛起的原因,有适龄的女儿的人家就开始打听曹冲的夫妻生活,都知道曹冲虽然娶了两个夫人,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子息,是不是那些女人都不能生啊,那可是个大好机会。
至于正在一步步向陷阱逼进的益州牧刘璋,已经没有人想得起来了。
等了几天,邓芝派来的人押着黄权到了阆中城。曹冲一听说眼前这个脸色很差的家伙就是黄权时,一边让坐一边笑道:“黄主簿,刘使君大概什么时候能到啊,我都等得有些心急了。”
黄权苦笑着直摇头:“将军,刘使君现在最多到了剑阁,他那么多人要赶到阆中,至少还要十天。”
曹冲叹了口气:“刘使君好大的架子,我想与他见上一面,怎么就这么难啊。”黄权无言以对,曹冲说笑了一阵,表露了一下招揽他的意思,黄权却摇摇头拒绝了,他说我是从刘益州那儿告病的,跑回阆中却做了将军的部属,那是对刘益州的不忠。曹冲见他如此,也不强劝,就让他先回去养病。
建安十五年三月初,成都,刘循和刘宇对面而坐,沉默不语。
刘宇是刘璋三兄刘瑁的儿子,刘焉死后本当由刘瑁接任益州牧,但以赵韪为首的益州大族觉得刘瑁太精明,不易掌控,不如让懦弱无主见的刘璋做益州牧对他们有利,于是找了个借口,联合起来将刘璋扶上了益州牧的位子。刘瑁从小就跟着刘焉在益州打拼,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自从兄长刘范和刘诞死后,他一直以为自己就是理所当然的嗣子,雄心勃勃的准备在益州做出一番事业,就算不能象高祖皇帝那样兵出汉中平定天下,至少也能和公孙述一样割据益州做个诸侯王,延续他汉家天下的一丝血脉,为了这个目标他准备了好几年,修身养德,在益州士人之中颇有声名,没想到刘焉一死,平时那些相交极好的家族却都转了方向,把无能的刘璋扶上了台,根本没他什么事。
这对刘瑁打击极大,他一直转不过弯来,托病不出以示抗议,不料这正中刘璋等人下怀,就好吃好喝的供着,让他悠闲了十几年。建安十三年,刘璋被张肃兄弟到荆州晋见丞相曹操,曹操承制封刘璋为振威将军,封刘瑁为平寇将军。刘瑁突然之间意识到自己这十几年的沉默抗议根本一点用都没有,就派长子刘宇去荆州见曹操,请求到许县任职,借此离开益州。
刘宇到荆州的时候,曹操刚被乌林一把火烧得狼狈不堪,对刘瑁的想法也没太在意,就同意了。刘宇欢天喜地的回到益州,却没来得及把喜讯告诉刘瑁。
刘瑁狂疾物故了。
当然这是家人说的,刘宇细问之后才知道,他刚离开益州不久,刘璋来请刘瑁过府一叙,说是为两人都封了将军庆贺一下,回来之后刘瑁就坐在房中沉思,谁也不见,随后又哭又笑的过了两天,饮药自尽了。刘璋闻讯过来祭奠了刘瑁,痛哭了一场,随后赏了大量的财物,以示哀悼。
刘宇不相信这个噩耗,他走的时候父亲还是好端端的,这才一个月,怎么可能就得了狂疾?不过他虽然有怀疑,却找不到证据,当时父亲和叔叔说了些什么,谁也不知道,那个收了他重金的仆人说,刘璋和刘瑁喝酒时,其他人都在院子外面,只知道他们兄弟争吵过,但为什么争吵,究竟说些什么,谁也没有听到。
刘宇无奈,他办完了丧事,躲在父亲的书房里,整日疯魔似的寻找,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找些什么,事实是书房里也没有什么,刘瑁自从失去了益州牧的机会以后,就不怎么读书了,书房里空空如也。但刘宇总觉得父亲如果有心事,一定会留在蛛丝马迹,他一定要知道父亲究竟是为了什么饮药自杀。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在废纸篓里找到一小块烧得只剩下一角的帛,上面有两个残缺不全的字。刘宇对着这块残帛看了半天,以他对父亲笔迹的熟悉,他终于认出这两个字是“奈何”。刘宇对这两个字很熟悉,不是因为他经常看父亲写,而是经常听父亲说,每次父亲谈到刘璋在有意无意的压制他,反而让赵韪、庞羲那些外人坐大时,他就会说这两个字。这两个字里有无尽的委屈和不甘,刘宇相信,一定是叔父刘璋感觉到了威胁,给父亲施加了压力,父亲为了家人的安全,只得放弃了离开益州到许县去做官的想法,饮药自尽了。
从此刘宇对刘璋是恨之入骨,但在表面上却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和当年的父亲一样不任政事,每天读读书,偶尔向杜琼、周群那些儒生讨教一点学问,过着很悠闲的日子,暗中却收买了刘璋身边的近臣,密切注意刘璋的动向。就在张松和蒋干第一次到成都的时候,刘宇就感觉到了曹冲要收复益州的企图,他一方面很开心刘璋的益州牧做不长了,另一方面却觉得益州是他刘家的,虽然不应该由刘璋来做,却也不能这么白白的交给曹冲,最应该当益州牧的应该是他刘宇,于是他在暗中注意,当曹冲拿下南郑派人来劝降刘璋时,他立刻送了一封信给在白水关带兵的刘循,让他立刻赶回成都。
他知道刘循和当年的父亲一样,对继承益州牧的位子充满了渴望,他一定也不希望刘家就这么让出益州,和张鲁一样到邺城去做个富家翁。果不其然,刘循一接到他的消息,立刻就昼夜兼程的赶回了成都,当夜就借着送礼物的名义,来找他商议。
后面的事情很简单,他没费多少口舌,就说服刘循采纳了他的建议,劝说刘璋拒绝了曹冲的劝降,让满心想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的许靖连嘴都没机会张,接着又给刘循设计了方案,说服刘璋亲自带兵出了成都,赶赴阆中解决庞羲。而刘璋一出成都,掌握了成都大权的刘循立刻派人去找成都令李严和蜀郡太守王商,试探他们的心意,以决定是来硬的还是来软的。
王商做蜀郡太守近十年了,老奸巨滑,一见刘循找上门就满口答应大力配合他管好成都,用他的话说,刘璋已经五十多了,一旦去世,刘循就是理所当然的益州牧,现在代行州牧不过是提前熟习政务而已,他作为从刘焉时代的老臣,当然要鼎力支持,刘循大喜,投桃报李的回报了一份大礼,借着手中的权利,将王商的两个儿子都外放出去做了县令。
相对于王商而言,刚做成都令不久李严就要谨慎多了,他听刘循说了半天,只是很恭敬的说配合公子管好成都的安全是份内之事,无须公子大驾光临,派人来通知一声就好了。刘循见他小心,也没有多说什么,知道他一个外乡人到益州不久就被父亲提拔为成都令,自然知道分寸,当下两人相互客套了一番,心照不宣的一笑而别。随后刘循在刘宇的建议下,给李严送了一份丰厚的礼物,又将李严的儿子李丰辟为从事,李严随后也让李丰传过话来,一切唯公子马首是瞻。
大功告成。刘璋还没到阆中,刘循就在王商和李严的支持下做起了实际的益州牧,至于曹冲的使者张松和蒋干,他们似乎感觉到了不对劲,很安份的呆在张家,闭门不出。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忙乎了一个月的刘循终于有机会坐下来和刘宇安静的喝喝酒,说说话了。
刘宇面色平静,裹紧身上的丝袍,将手伸到火炉上烘着,幽幽的叹着气:“子经,你精神真好,忙了这么多天还是精力十足的,不象我,都三月了,这冬衣还是下不了身。”
刘循笑道:“兄长,我是带兵的人,天天和那些蛮子在一起,不狠一点怎么行,你不一样,你是读书人,天天窝在房里读书难得出去,当然要文弱一些。”
刘宇苦笑了一声:“是啊,书生的身体大都不好,我跟我父亲一样,都是喜静不喜动的,我真担心也和父亲一样,中年早逝啊。”
刘循见他提到那个枉死的伯父有些伤感,连忙安慰道:“兄长也莫悲观,等我们和曹镇南谈妥了,到时候送你到襄阳去就医,以张仲景的医术,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刘宇笑着拱拱手:“那就先谢过子经了,等子经做了益州牧,到时候我也去襄阳做个富家翁。”
刘循笑着摇手道:“那可不行,我还指望着兄长留在益州助我一臂之力呢,你哪能这么轻松的去做富家翁。我说……”他顿了一顿,有些为难的皱起了眉头:“父亲在路上走得也太慢了,已经一个多月了,还没到阆中,我只怕……我那个岳父支撑不住了,万一被那些蛮子给攻破了阆中城,我这屋里可就麻烦了。”
刘宇笑了笑说道:“这怕什么,反正叔父去也不是为了那些山民,他既然出了兵,就不能半途而废,不解决巴西的问题就不会回头。没有那些山民在侧,事情岂不是更好做一些。万一你岳父被山民杀了,那也不是你的事情,反正他庞家有错在先,你担心什么,连个女人都制不住,你还怎么做益州牧?”
刘循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干笑了两天,转换了话题说道:“兄长,庞家由父亲解决了,那我是不也要亲自去巴东解决了李异,也好立些功劳?”
刘宇沉思了半晌,手指有节奏的在红漆案几上轻轻的敲着:“论理说是应该去巴东才对,可是叔父大人带走了三万兵,现在成都空虚,你也没有足够的兵力可派啊。要不这样吧,你先派人去探探李异的口气,估计人到巴东的时候,庞羲的事情也解决了,有庞羲的先鉴在前,李异也会老实一点。”他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刘循笑道:“如果真能这样解决了李异,这可比叔父动用三万兵解决巴西要好得多。”
刘循眉开眼笑,遐想了一会笑道:“不战而屈人之兵,也只有兄长这等智谋之士才想得出如此好计,我这就派人前去巴东。”
刘宇摇摇手:“你可得派一个合适的人,万一赶得太快了,那边庞羲还没解决,他到了巴东也没用的,反而暴露了兵机。”
刘循有些着急的搓着手,埋怨道:“父亲也真是,人家都说救兵如救火,他倒好,带了三万大军游山玩水,这么一点路走了一个多月还没到,粮草都不知道浪费了多少了。”
刘宇盯着刘循,微笑不语,等刘循抱怨完了,这才说道:“既然你着急,不如让子明去催一催,子明深得叔父喜爱,言听计从,由他去说,总比你去说要好一点的。”
刘循脸色一寒,好象是想起了什么,脸颊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两下说道:“兄长所言正是。”
就在刘循和刘宇商量的时候,刘璋终于到了阆中城外,他听说山民已经被庞羲和来援的镇南将军孟达部击溃时,大喜过望。没有山民在旁边碍手碍脚,他要收拾庞羲就更方便了。在城外扎下大营的同时,他派从事张裔进城,召庞羲和孟达来见。
张裔进了城,很快就见到了庞羲和孟达。庞羲的脸色不太好,显得有些苍白,看样子这段时间被山民闹得不轻。张裔一边猜测着庞羲的身体,一边传达了刘璋的命令。
庞羲和孟达爽快的答应了,不过庞羲说他要带一千亲卫出去,以策安全,以免被还在附近游荡的巴人钻了空子。张裔心中暗笑,你哪里提防巴人,你分明是提防刘使君,不过你就算是带一千人,还是杯水车薪,能搞得过刘使君的三万大军吗。来之前使君就估计到了你的小心眼,早就告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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