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庄不周
“军师,我先去埋伏了,到时候看我的暗号,你再跟上去。”沙摩柯的大嗓门在山谷里回响,震得马谡的耳朵嗡嗡直响,马谡苦笑着挥了挥手,回头命令剩下的五百多人准备。他又看了一眼地图,这才命人将地图收起来,双手抱膝坐在大石上,眯起眼睛将作战步骤又回想了一遍。
他刚到涪陵来的时候,看着沙摩柯的人十分开心,一心想着建功立业。这些蛮人都很精壮,比起主公手下的亲军也不差,而且更让他开心的是这些蛮人头脑简单,你说让他向前冲,他连为什么都不问,就嗷嗷的向前冲,听话得让你不敢相信,有这样一支军队,想不建功都难。可是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蛮人是听话,可也分听谁的话,沙摩柯说一句,他们屁都不放一个就去执行了,可他马谡说一句话,他们也是屁都不放一个,可是他们也不动,就象没听到一样,就连沙摩柯本人都有些不理不睬的。
他很恼火,甚至想用军令斩几个立威,可后来一想,还是压下了怒火。他和沙摩柯仔细分析了情况,诱之以利,晓之以理,总算勉强说服了沙摩柯,然后和朴敢打了几仗。第一次和朴敢对阵,号令一起,那些蛮兵虽然嗷嗷的冲了上去,却被严阵以待的白虎军一阵弩箭射倒大几十个,然后再冲,又是几十个,这时候蛮兵们乱了,沙摩柯慌了,拽着他问怎么办。就在他搜肠刮肚的想兵书上怎么说的时候,朴敢指挥着人冲了上来,十人一个小阵,很快就冲破了阻击阵形,几乎将他阵斩,亏得沙摩柯身高力大,挟着他匆匆走脱。夜晚,他在蛮人的怀疑的眼光中,躲在草窝里总结自己失败的苦酒,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在兵书上学的那些东西和实际的作战差得太远,具体的问题在兵书上根本没有讲解决办法,只能靠自己去悟,去学,在胜利和失败之间总结用兵的真正心法。
随后的几战中,他慢慢摸到了点门路,从对面的白虎军战阵中体会到了用兵的基本方法,仗越打越好,后来居然能和白虎军过上两招了,甚至有的时候还能占点便宜,而几乎全歼徐家私军的那一仗更让他信心大增,整天如痴如醉的沉浸中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探索之中。
今天这一仗,是他用外交手段配合军事手段的初次尝试,目的就是要把朴敢这只白虎给逮住,消灭了白虎军,他就可以正式给孔明兄写信,报告他的更大的胜利了。
曹冲 第十六节 埋伏
第十六节 埋伏
沙摩柯很快就发来了消息,他们这几个月一直在涪陵转悠,对附近的地形已经比较熟悉了,不到片刻的功夫,两千蛮子就消失在两侧的山崖之上。马谡一跃而起,带着五百蛮兵大喝小叫的沿着山谷冲了出去,迎面和急奔而来的谢家五百私军相撞,顿时间鼓声大起,杀声震天,两军搅到了一起。热火朝天的假打了一刻,马谡一声呼哨,大旗一挥,率先跑了。谢家五百私军大声吆喝着,跟着冲进了山谷。谢家军刚进了山谷,两边崖边杀声四起,沙摩柯带着人将山谷堵住,包围了谢家军。
“马大人,我这可是按照约定把人引到山外了,能不能抓住那个姓朴的,就看马大人的手段了。”四十多岁的谢家头人一把扯下头盔,大口的喘着气,一边命令亲信立刻回头向朴敢求援,一边笑着对马谡说道。
马谡长刀入鞘,上前拱拱手说道:“头人真是信人,依约而来。你放心,朴敢只要进了谷,这一千白虎军就算是没了。我这里布下了两千五百人,再加上头人的五百人变起胁下,朴敢再厉害,也防不胜防。”
谢家头人一屁股坐在马谡面前的大石上,拍着大腿笑道:“这样才好。这个巴子太欺负人了,还有那个彭永年,简直是坏透了。要钱要粮,还不用心打仗,我们出兵帮他,他倒好,借着马大人的刀来宰我们。真是岂有此理,亏得马大人好意,要不然啊,我们这涪陵的几家迟早都要跟徐家一样,被他挨个的给收拾了,到时候,这涪陵就不是我们的涪陵,而是他的涪陵了。”
马谡微微一笑:“曹贼奸诈,这个曹仓舒也是诡计多端,他们用的人也都是些狡诈之徒。我家主公刘荆州仁义满天下,才是真正的明主,头人能弃暗投明,这才是识时务的俊杰。”
谢家头人呵呵一笑,心里不屑,嘴上却跟着奉承了两句,然后话风一转:“马大人,其他的事以后再说,我们现在先收拾了白虎军再说,按大人说好的,军械归我,衣甲归你,俘虏也归你,你答应我的那些钱粮……”
马谡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只要消灭了涪陵的白虎军,我军入了涪陵,答应你的钱粮立刻奉上,将来还有更大的好处。不过现在还请头人先回本阵,小心做出攻杀的模样,免得被朴敢看出破绽,这厮虽然不识字,却知道一点兵法,进谷之前,必然会让人进来试探一番的。如果被他识破,不仅此次徒劳无功,只怕头人回了涪陵,事情也不好交待。”
谢家头人点点头,拱手作别。回到自己阵中,指挥士卒布成一个防守阵形,面对着围上来的武陵蛮极力防守,双方有攻有守,喊声震天,却没有太多的实际接触,士卒们虽然拼得很凶,伤亡却着实有限,但远远的看去,却杀得着实难分难解。
他们布下了一张大网,就等着朴敢那只白虎自投罗网。
“你家头人中伏了?”朴敢不相信看着那个回来报信的谢家亲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这个谢家亲随一脸的血污,说话时不停的喘着气,摇晃着身体,看起来真是累得够呛。他弯着腰狂喘了一阵,这才说道:“大人,我家头人一时大意,被那个姓马的引进了山谷,刚进谷那个沙摩柯就从两边的山上冲了下来,将我家头人围在中间,他们有一千多人,我们头人只有五百人,支持不了多少时间,请大人向前打通谷口,接我家头人出谷。”
“你看清了?他们确实是一千多人?”朴敢不急不路躁,稳稳当当的问道。
“这……确实是一千多人,从旗号可以看得出来的。”那个亲随犹豫了一下,眨巴了一下眼睛说道。
朴敢翻了翻眼睛,看了一眼站一旁的袁虎,又问道:“那最开始出来和你家头人对阵的是谁?有多少人?”
那个亲随见朴敢越问越细,心里有些慌了,他来的时候马谡和头人可没有告诉他这么多东西,只是说让他告诉朴敢他们中伏了,让他去救。没想到朴敢虽然年轻,却不鲁莽,听到消息还能这么冷静的问这么多问题,一时有些措手不及。他不敢信口开河,想了想说道:“大概有四五百人,看将旗好象是个姓马的。”
“马谡?”朴敢一听对面是马谡,更加小心了。马谡和他打过几次仗,第一仗虽然被他打得很狼狈,几乎被他生擒,可是后面几仗是越来越难对付了,朴敢自己碰上都不敢掉以轻心。他一听谢家头人这么轻易的就被马谡引进了山谷,立刻火了:“你家头人是怎么回事,既然知道对面是那个马谡,怎么不小心点,你们五百人,他们也是四五百人,兵力相差并不大,那些武陵蛮战斗力又强,怎么可能一击即溃?他真以为他是战无不胜的常胜将军啊。”
那个亲随满头大汗,连连应是:“我家头人立功心切,一时失察,现在已经陷入包围,还请大人立刻前去解救,迟了我家头人可就危险了。”他说着,扑通一声跪倒在朴敢面前,用力的在地上磕着头:“大人,大人,请快点发兵,救救我家头人。”
朴敢看着那个亲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着自己的战靴,不免有些厌恶的踢了他一脚,抽出自己的腿:“起来起来,你难道要我跟你家头人一样,冒冒失失的冲进去,然后被他们一起包围起来吃掉?”
“大人,大人,他们只有一千多人,你和我家头人加起来有一千五百人,一定能打破他们的包围的,怎么会被他们吃掉。”那个亲随一听朴敢的意思还在犹豫,不由得的有些急了,膝行两步上前又要抱朴敢的腿。
“滚蛋!”朴敢有些恼怒的飞起一脚,踹了他一个大跟头:“老子打仗要你教吗?你个猪头也不想想,你看到一千人他们就真的是一千人吗?那个沙摩柯手下有四五千人,他出来打仗,就算前几次有点损失,现在手下至少还有两千多人,你们只看到了一千,那还有一千多人在哪儿?一定是埋伏起来等我们了。老子现在冲上去,岂不是也跟你家头人一样中人家埋伏?”
那个亲随一听,也觉得自己的谎话有些不妥,不敢再多说,生怕露出更多的破绽引起朴敢的怀疑,只是哀求不止,做出一封心急如焚的样子。
朴敢没有多看他,回头命令手下人戒备,将袁虎拉到一边说道:“虎子,你说怎么办?这明显前面有伏兵,我们是救还是不救?”
袁虎沉吟了半晌:“不救肯定是不行的,回去之后没法向那几家交待。但现在去救,我们的把握也不大,不如等后面的范家上来了再说?”
朴敢看了他一眼,扑哧一声笑道:“也好,范家也有五六百人,我们抱在一起一共有两千多,就算前面有埋伏,他也吞不下我们。再说了这个姓谢的一直对我们阴奉阳违,让他吃点苦头也是好的。”
袁虎笑了笑:“话虽如此说,你也不能白白的看着他们中伏,还是让人去做做样子,这样谢家的也会多支持一下,要不然我们还没去救,他就被人打完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嗯,你说得有理。怪不得将军大人喜欢你呢,鬼点子就是多一些。”朴敢重重的拍了一下袁虎的肩膀,袁虎吃痛,呲了呲牙,推开朴敢的手说道:“好了,说话就说话,这么用力干什么?你以为我是子均啊,吃你这么一下不在乎?”
“书生,亏你还在军中做书记呢,虚得象个娘们。”朴敢嘻嘻一笑,转过身对那个一脸狼籍的亲随说道:“你回去告诉你家头人,让他坚持一会儿,我这就派人去救他。”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那个亲随听朴敢说出兵了,心里那块大石头才松了下来,趴在地上磕了两个头,爬起来飞也似的跑了。
谢家头人听了亲随的回报,也吓出一身冷汗。他一直不太看得起来朴敢,觉得这小子认识的字不超过一只手,能当上白虎军校尉,纯属是因为朴胡出的人最多,这支白虎军又全是由巴人组成的军队,曹冲不好随意插手,才让他当了校尉。而那个袁虎虽然读了不少书,却只是个书生,也是靠着父亲的原因才做个这个官。他一直觉得自己和马谡只要略施小计,这两个愣头青就会稀里胡涂的跳进来,因此也没有做太详细的准备,没想到一出手就差点露了破绽。他不敢再掉以轻心,立刻带着亲随又去见马谡问计。
马谡一听,也有些讶然。他也没想到朴敢居然也是个心细如发的人,那这仗可就要小心了,他详细问了那个亲随朴敢问的问题以及他的回答,思量了半天,这才说道:“照现在的情况看,朴敢应该没有发觉我们的圈套,只是小心行事而已。他一定会来救你,但是他又有心要消耗你谢家的实力,因此不会现在就全力来救,最多只是派人做做模样而已。”
“你是说,他说现在就来救我是在骗我?”谢家头人恍然大悟。
“也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马谡摇了摇头,看了看光打雷不下雨,刀光霍霍却没几个人受伤的战阵,思索了片刻说道:“我们有些看轻这个朴敢了,这个圈套设得有些粗糙,有必要调整一下。既然他不会现在来救,我们就将计就计,过一会儿就派人去求救一次,每一次都要显然更着急一点,一千人打五百人,一般来说不会速战速决,更何况谷外还有他一千人在虎视眈眈,我们不可能全力进攻,因此如此你们输得太快了,也会露出破绽。这样吧,你过一个时辰后再去求救一次,他要问起你们的情况,你就说伤亡不过百十人,但弓箭消耗太大,他们再不来援,就撑不住了,看他们如何应付。”
谢家头人想了想,觉得马谡说得有理,比较符合真实战阵的可能,应该更能骗过朴敢。他不由得对眼前这个年轻人也刮目相看,心中暗自叹惜一声,没想到自己一下子看轻了两个后辈,那个朴敢顾然不似外表的粗豪,这个马谡也是个人精,都不能小看。自己还是小心一点,别帮着他搞定了朴敢,最后也被他一口给吞了,那可就亏大发了。
“那就依大人所言。”谢家头人点点头,起身就要告辞。
马谡眼睛余光里看到了谢家头人担心的神情,他笑了笑说道:“头人,我初经战阵,经验不足,还要头人多多襄助,这次如果能抓住朴敢,我就在主公面前为你请功。”
谢家头人一听,呵呵一笑,心里的紧张略去了些,回到阵中继续打假仗,鼓声敲得震天响,几乎要将战鼓敲破。好容易挨了一个时辰,这才派刚才那个亲随再次出去求援。他为了防止被朴敢看出破绽,狠下心在那个亲随手臂上割了一刀,搞了些血染红了他的衣甲,然后又包上一层布,看起来比上一次更惨烈了,这才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出发。
这个亲随有了一次经验,又在那里准备了一个时辰,这次说起谎话来更象回事了。他一跑到朴敢面前,老远就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将手里鲜血淋漓的长刀扔出老远,在地上爬了几步,一把抱着朴敢的腿,大声哭道:“大人,大人,请你快发兵吧,你再不去,我家头人就真的撑不住啦。”
范家的人已经赶了上来,此时正站在朴敢的身边。朴敢不敢再露出借刀杀人的心态,他拉起那个亲随,又详细问了情况,当他听说谢家头人依靠强弓的威力,打退了武陵蛮数次进攻,到现在才损失一百多人,只是箭枝消耗太大,有些难以为继,跟他派出的斥侯远远看到的情况一致,这才相信了谢家头人是真的中伏了。他虽然没有拆开这个亲随手臂上的血布,但他从那个亲随的动作中看出这家伙是受了真伤,心中的疑虑去了一大半。他看了看天色,回头对范家领军和袁虎说道:“看样子前面的情况真的很危急了,如果再不去,谢家有可能会全军覆灭,我想现在就去打开谷口的包围圈,救出他们,你们看怎么办最好。”
范家领军本来对朴敢很有意见,觉得他这次又是跟上次玩死徐家一样想玩死谢家,朴敢和袁虎虽然向他解释了不立即救人的原因,他却是不太相信。不过现在见朴敢是真心想救人,他心里的不满也淡了些,相信了朴敢刚才的解释,相信他并不是见死不救,借刀杀人,而是小心。他立刻提议,请朴敢派五百人配合他一起去攻击谷口,袁虎带五百白虎军作为预备队,以防武陵蛮还有伏军。如果武陵蛮没有派新军来的话,他觉得和谷中的谢家里外夹击,应该能打开包围圈,顺利救出谢家。
“这样最好了。”朴敢一听范家的人愿意打头阵,十分满意。立刻和袁虎分了工,带着五百白虎军和范家私军一起杀奔谷口。谢家亲随见了,心中大喜,立刻先赶回谷中报信。
朴敢和范家领军刚赶到谷口,就听到谷中的喊杀声,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朴敢让范家领军拦住左边的山崖,自己带着白虎军冲着沙摩柯的战旗就冲了过去,他一边奔跑一边叫道:“击鼓,告诉里面谢家的人,我们来救他了,让他们向外冲,和我们会合。”
号令兵闻令击响了胸前小鼓,很快谷中就传出回应的鼓声,而沙摩柯也随即带着人杀了出来。
“杀!”朴敢一声大喝,长刀前指,前排立刻形成三角攻击阵形,十人一阵,向前杀去。
沙摩柯在树林里坐了半天,看着下面打假仗,而外面的朴敢却一直按兵不动,心里早就急了,他甚至开始怀疑马谡的计策这次又要落空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不如把已经落入包围圈的谢家真给吞了,反正他们这儿有两千五百人,要想吞下谢家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免得白来一趟。就在他蠢蠢欲动的时候,朴敢来了,他满心欢喜,立刻带着亲卫杀了下来。
沙摩柯身高臂长,用的武器也是一柄带着长柄的长刀,比普通的长刀要长出四尺。他大喝一声,刀光如练,一刀将迎面冲来的一个白虎军士卒一劈两半,跟着大步冲进阵中,吼声连连,手中长刀左挥右挡,威势惊人,白虎军士卒猝不及防之下,接二连三的倒在他的刀下,有三四个人都是他被一斩两断,喷薄而出的鲜血一下子将他染得一身通红,看起来如同杀神一般。
“结阵!结阵!”朴敢一边大声吼着,一边带着亲卫迎了上来。他和沙摩柯对过几次,知道他手中这柄特殊的长刀威力惊人,不可力敌,早就和袁虎想好了一套对付他的办法。他命令亲卫砍倒旁边几根竹子,也不去掉枝叶,握在手中远远的去捅沙订摩柯,其他人有的用弩,有的用弓,一齐对准沙摩柯发射,还有几个则在同伴的掩护下继续去砍竹子。
沙摩柯被连枝带叶的竹子搞得很烦躁,虽然他的长刀犀利,一刀下去就能将戳到眼前的竹子削去一截,但削去一截的竹子比没有削过的竹子更具有杀伤力,他开始没注意,一下子被削尖的竹枪捅了一个血口子,鲜血直流。吃痛愣神的功夫,又中了两箭,幸好他身上穿着马谡送他的铁甲,要不然他已经失去战斗力了。
受伤让沙摩柯兴发如狂,他大声吼叫着,手中的长刀舞得如风车一般,将几根竹子削得竹屑飞舞,很快就剩下短短的一节,就在他要大步上前,将那几个拿竹子捅他的白虎军砍翻在地的时候,那几个家伙却飞也似的退到后面去了,跟着又是几根枝叶繁茂的竹子伸到了他的面前。
沙摩柯气得暴跳如雷,却又无技可施,只得继续卖力的砍竹子,一边还得防着不时射来的冷箭,很快就手忙脚乱,狼狈不堪。他瞅了一眼旁边的士卒,不由得心痛不已,他的手下虽然凶悍,却不是那些结阵而斗的白虎军对手,更何况白虎军就算是单打独斗,也不比他的手下差,如今一结阵,更是威力倍增,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就被白虎军向前突进了三百步,折损三百多人。
“啊——”沙摩柯有些抓狂了,他看着不远处冲着他冷笑,有条不紊的指挥着白虎军全力击杀他手下的朴敢,一声大喝,将一个突到他身前的白虎军士卒砍倒,拖刀就走。
武陵蛮一见沙摩柯跑了,也呼哨一声,撒腿就跑,阵势瞬间瓦解。马谡本来要求沙摩柯是假意抵抗一阵诈败而逃的,没想到沙摩柯是真的打败了。这倒是歪打正着,朴敢看到沙摩柯带着人豕突狼奔的样子,心中那一点疑虑终于全消了。他命令手下全力突进,不去追跑上山的沙摩柯,而是抢占谷口的有利地形,同时派人进谷接应谢家的人马。
“精夫被朴敢打败了?”马谡吃了一惊,呼的一声站了起来。他知道沙摩柯的凶悍,也知道武陵蛮的战斗力,虽然白虎军更凶悍,更有杀伤力,但沙摩柯占据地利的情况下以同等的兵力如此快的被朴敢击败,还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好在我有兵力优势,还有谢家这招暗棋。马谡暗自庆幸自己这次准备充分,他冷静了一下,命令人通知沙摩柯,败了就败了,现在放朴敢进来,等他和谢家的人会合了,再带着所有的人马杀出来,合围朴敢和范家的军队。
“让他小心外面袁虎带着的五百白虎军,里面的朴敢不用多费心了,他反正死定了。”马谡冷笑一声,手臂猛然一挥:“走,跟我杀出去,全歼了这支白虎军。”
一直在他身边休息的一百蛮兵高声大喝,跟在他身后尾随着撤退的谢家军冲下山去。马谡远远的看了一眼谢家头人,谢家头人也正好回头看他,两人眼中同时透出一丝得意的光芒,然后心照不宣的一前一后向山谷杀去。
五百步外,朴敢正带着白虎军大步赶来。
曹冲 第十七节 乱阵
第十七节 乱阵
朴敢狂奔了数十步,蓦然大惊,立刻刹住了脚步,举手狂呼:“撤——”
白虎军这些巴子轻松击破了武陵蛮王沙摩柯的堵截,心情大好,正想冲上去再砍一顿,救下谢家,再立一个大功,忽然听到朴敢后撤的命令,都有些不解。但白虎军纪律性本来就极强,在成都又经过几个月的整训,脑子里只有一个概念,坚决服从命令。一听到朴敢的狂呼,他们想也不想,立刻前军变后军,后军变前军,大步后撤,由急速前进转成后腿,只花了十几息的时间,着实让人惊叹不已。
马谡在后面看到急奔而来的白虎军忽然后撤了,一时愣住,他看了一眼大呼小叫的冲过去的谢家私军,忽然明白了,心下大惭,今天第一次打假仗,没有经验,事先和谢家商量好了,都是在干嚎,并没有真正厮杀,所以谢家实际上根本没有受到损失,一个个状态好得很。这跟他们向朴敢求援时说的伤亡过百的情况根本不符,而且他们这么精神,身上带伤的都没有几个,实在不象是被人围殴了一个时辰的。
经验不足啊。
马谡一边后悔,一边命令传令兵击鼓让沙摩柯立刻出击,坚决拦住朴敢,一边大声呼喝着,带着人冲上去对着谢家的人的就砍。谢家的人一心要去围杀朴敢,根本没有防备后面的马谡,一下子被砍倒十几人,立刻蒙了,在他们发愣的时间里,又接着被马谡的人砍倒十几人,他们立刻慌了,一面转身奋力抵抗,一面大声鼓噪起来。
谢家头人正在带着人飞奔,见朴敢忽然撤后了,心中大疑,正在猜想朴敢是什么意思,忽然听到身后杀声大起,回头正看到马谡一刀将自己一个手下砍翻,不禁愣住了,他一时搞不清究竟出了什么事,不是谈好的吗?怎么杀起我的人来了?而且杀得这么狠?
“大人,他们……他们怎么杀我们的人?”旁边的亲随大声叫道。
“我怎么知道。”谢家头人恼火的骂道:“这个姓马的疯了,不去杀朴敢那个竖子,怎么杀起我的人来了?”
亲随看着自己的兄弟一个个的倒下,急得红了眼:“大人,他们一定是耍我们,是真心想吞了我们,大人快下令吧,要不我们的兄弟就完了。”
谢家头人回头看了看忽然撤了回去的白虎军,再看看肆意杀戮自己手下的马谡,心中大怒,举刀大呼:“杀回去,杀回去,跟他们拼了。”谢家私军听了,立刻返身攻身,和马谡的人搅杀在一起,这次可不是再象刚才一样光喊不动手了,而是拼了老命,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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