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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庄不周
“翼德,我本来还担心秋收的问题,没敢种太多,现在看却是种少了。”诸葛亮微笑着对身边的张飞说道。张飞有些尴尬的应了一声:“军师看中的人,果然非同凡响,一鸣惊人。”
诸葛亮呵呵的笑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张飞:“马幼常初经战阵,也就是对付朴敢这样的蛮子行,真要遇到许仪的荆山军那样的,还得翼德这样的才行。”
张飞有些无趣的一笑,他和关羽不一样,他对读书人不反感,所以和诸葛亮这些在荆州新投入刘备手下的读书人关系还可以,不象关羽那样处得很僵。但他从本心里讲,还是跟关羽一样,下意识的把自己看成和诸葛亮不一样的人。如今马谡一个书生立下了大功,没有动用刘备的一兵一卒,只凭着他一个人,带着武陵蛮将刘备的地盘推进了益州,吸引了大量的益州兵力,相反他坐拥重兵,却在这里看热闹,鸟事也没有,不免有些失落。
诸葛亮将张飞的神情看在眼里,他笑了笑说道:“翼德,马幼常是打了个小胜仗,可是他现在也捅了个马蜂窝。涪陵局势紧张,曹仓舒不会轻易放弃,他很快就会调集大兵到涪陵来,到时候马幼常可能要吃大亏,还要翼德大力襄助。”他见张飞有些不以为然,又接着说道:“不过在涪陵打得越热闹,主公在犍为的压力就越小,这也是个好事。”
张飞脸一红,连忙应道:“军师说得是,我一定不会掉以轻心的。”
“我知道翼德不是那种小鸡肚肠的人。”诸葛亮哈哈一笑:“要不然主公也不会将翼德放在武陵这等重地了。翼德,最近庐江那边的事,你可听说了?”
张飞说道:“我已经得到消息了,那个吕子明自以为能干,看不上对面的竖子,派人过去诱降,结果被那个竖子玩了个将计就计,差点连自己都栽进去。”张飞提到夏侯称就脑门子冒青筋,儿子张苞就是死在这小子矛下,可他的夫人偏偏是夏侯家的人,还是这个夏侯称的从姐,一听说夏侯称杀死了张苞,在家一想起来就愁得落泪。张飞心疼这个抢来的老婆,心里就是想杀夏侯称,也不好在家里说,搞得他极端郁闷,只能把仇恨埋在心里,只等着将来一看到夏侯称就搞死他,反正夫人又不在战场上,等你知道了,我已经报了仇了,你拿我也没办法。
“翼德,不光是夏侯叔权,平狄将军张俊乂也到了庐江。”诸葛亮微皱着眉头说道。
张飞有些不解的说道:“曹操将战线全线南移,究竟在打什么主意,连张俊乂这样的悍将都调到了曹仓舒手下,难道他想再攻江南?他们的水师是鲁子敬和吕子明的对手吗?”
诸葛亮摇摇头:“翼德,你别忘了还有益州水师,益州水师虽然好久不打仗了,但是船只却不少,士卒也堪用,那个严君容(严颜)也是益州的名将,再有文仲业这样的名将和他配合,战斗力不可小觑。所谓攻其不备,正因为我们都觉得荆州没有能力过江,也许这才是机会。主公虽然有五万大军,可是现在云长到了郁林,子龙又和主公一起去了犍为,这里可就剩下你和廖公渊了。廖公渊是文士,一旦打起仗来,只有靠你了。”
张飞傲然一笑:“军师不必担心,他们水师虽然不少,却不是我军的对手,更何况鲁子敬还驻扎在柴桑,他们如果敢过江,管教他们有来无回。只要水师切断了长江,他们过江再多人,也是送死。我如果是曹仓舒,一定不会攻击长沙的。”
诸葛亮笑了笑:“翼德,不可不防。如今快到秋收季节了,如果他们这里打过江来,就算最后无功而返,也会影响我们的屯田收成,这可是我们明年征战的根本,不能有闪失。”
张飞摇摇头说道:“军师,你想得太远了。要抢屯田,他们就要带民夫,光凭士兵可怎么抢收?我可听说了,曹仓舒手下的兵是不种田的,他们吃饱了喝足了,就是演兵练阵,这些人打仗行,收田可就差一点了。再说了,长沙今年没有屯田,只有武陵和零陵有屯田,他要抢,也是来武陵,有我老张在,谅他也不敢来,真要来了,也是送我了一份功劳而已。”
“翼德还是小心为上。”诸葛亮见张飞对他说的不太当回事,心里有些不痛快,特别是想到现在在成都指挥的可是庞统,他心里就觉得有些不太安稳,他本想再劝,可一看张飞这样子,知道再说也是适得其反,不如找个恰当的时机再说。好在现在有马谡在涪陵,庞统就是有行动,也得先过了马谡那一关再说。马谡,还能给自己惊喜吗?
“军师放心。”张飞见诸葛亮脸上的笑容有些假,也收敛了些说道:“军师远来辛苦,还是随我入城吧,我给军师接风洗尘,上次马季常给我带回来的猴儿酒,我还留着一些,今日与军师一醉。”
诸葛亮苦笑了一声,这个张飞,这个时候还惦记着喝酒,心里压根儿没把江北的动向放在心里,这可怎么好。他不敢多耽搁,晚上就给刘备写了急信,隐约透出了对形势的担忧,希望刘备能够读懂他的意思,最好能从犍为回军,实在不行的话,也要写封信给张飞,让他小心一点,不要这么大意。张飞这个人虽然不象关羽那么狂傲,可也不是谁的话都听,敢就只有刘备、关羽的话,他是言听计从,从不违抗。
可惜,当初要是赵子龙在武陵就好了,自己也不至于这么难办。一想到这个事情,诸葛亮就直叹惜。赵子龙作战勇猛,又识大体,用兵谨慎,可是主公却一直让他带亲军,特别是陈到投降了曹冲之后,他更是不让赵子龙留开他的身边,就是让赵云去范阳做太守,也是挂了个名而已,没几天又把他调了回来。
八月,法正带着何平的白虎军和许仪的荆山军到达涪陵。彭羕这时也接到了曹冲的命令,他们俩一商量,将涪陵的大族招集到一起,扔出马谡的信件,然后一声令下,将与马谡相通的几个家族全部推出去斩首,惊得那些豪强们胆战心惊,面色煞白。然后彭羕又玩了一招安抚之计,他将这几个大族的人财物都分给了那些没有和马谡相通的,特别是范家,得到了一笔丰厚的奖赏,不仅补回了折损的五百私军,还赚了一大笔。这下子那些大族安稳多了,本来有意见的,意见也少了,一个个歌功颂德,把彭羕捧得上了天,浑然忘了他们来之前还诅咒他们彭家死光光的。
不久,杜濩和袁约又送来了五六百人,补齐了白虎军,白虎军改由何平带领,袁虎为副,再次上阵与马谡带领的武陵蛮作战。马谡大胜之后,心态放松,灵思妙想泉涌而出,用兵越发纯熟。不过这次的何平和悍勇的朴敢不一样,他打仗以稳为主,绝不冒进,斥侯都要放出十几里。马谡布了好几次陷阱,都没抓到机会。他再和涪陵的大族联系,这次涪陵的大族不再信他了,立刻把他的信使绑起来送到彭羕跟前。彭羕也不多说,直接割了使者的鼻子,让他回去给马谡报信。马谡气得直翻眼,却又无计可施,接着又听说许仪的荆山军赶到了涪陵,而秭归方向的折冲将军乐进乐文谦,也带着四千大军越过长江,向自己的背后赶来,局势一下子变得严峻起来。
马谡不敢大意,他虽然自信聪明,但同时面对着这么多久经战阵的名将,而不仅仅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朴敢,他还是很担心。他一方面给张飞送信,让他接应自己,一方面给诸葛亮写信,告诉他涪陵的情况和自己的处境,如今涪陵已经有近万大军,自己只有四千武陵蛮,根本不是对手,请诸葛亮给予下一步行动的指示。他特别提到了曹军的动向有些出人意料,只怕除了要平定涪陵之外,可能有袭扰武陵的可能,请诸葛亮提前做好准备。
诸葛亮接到马谡的信之后,沉思了好久。他很担心马谡的安全,可是如果让马谡现在就撤出来,那仅凭沙摩柯根本不是法孝直的对手,法孝直很快就能打到武陵来,那他的屯田就算是替曹冲屯的了。他看着田里快要收割的稻子,实在割舍不下。思前想后,他给张飞和马谡同时写了信,请张飞向前接应马谡的侧后方,防止乐进抄了他的后路,让他们再坚持半个月,只要半个月,他就可以收割了粮食,然后稳稳当当的和曹军周旋。
他给马谡的信中说,曹军的水军不足以控制长江,就算要过江作战,也是以突袭为主,不可能长期作战,只要已方做好充分的准备,不给曹军一点机会,他们自然会退去。他还告诉马谡,主公执意进攻犍为,现在仅凭去年的库存粮草根本应付不过来,他已经向零陵的大族借了粮,就等着武陵的收成来偿还呢。一旦丢失武陵的粮食,后果不堪设想,因此他要求马谡在可能的情况下尽量拖住曹军,让他有时间收割。他还建议马谡,没有必要硬碰硬,可以发军武陵蛮善于山地作战的长处,将曹军引入武陵蛮的腹地作战,只要他活着就行,至于武陵蛮会受多少损失,那都没关系,这些蛮子反正不是什么好人,将来迟早要收拾的,现在死光了才好呢。





曹冲 第十九节 何平
第十九节 何平
马谡仰面长叹,用力的攥起拳头,将诸葛亮的来信捏成一个哗哗作响。他沉思良久,又抚平了来信,看了又看,提起笔给诸葛亮写回信。他刚刚落笔写了几行,又摇了摇头,将那张襄阳纸揉成一团,扔在一旁,提笔又写。接连写了几次,他还是觉得不妥,总觉得语气不合适。
他对诸葛亮的说法不赞同。
诸葛亮对这些蛮人是以一种利用的态度,另外还有一种借刀杀人的想法。他希望这些武陵蛮和曹军的攻击杀中损失惨重,这样既起到了阻拦曹军,延迟曹军进入武陵的作用,也为刘备以后更好的占据武陵扫清障碍,这个想法看起来是一举两得,就连马谡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自从曹冲派了使者来,重金赎回了朴敢的首级之后,他的想法变了。
他没有想到曹冲会不惜代价赎回一个巴子的头颅,他一直以为曹冲和他们一样,驱使这些蛮人攻杀,同时借机消耗他们的实力,根本不会把这些巴子当成他自己的心腹。而现在,他却不这么认为了,他觉得曹冲是真心把这些蛮人看作大汉子民,看作和他手下的那些汉人将军一样的心腹,是平等的对待他们。他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五百白虎军虽然身陷绝境也绝不投降了,他们宁可奋战到底也绝不屈服,一来是他们巴人的荣耀,二来是他们哪怕战死,曹冲也不会亏待他们的家人,他们的家人将会得到和汉军士卒一样的抚恤,而听说,曹冲定下的抚恤标准,比一般的汉军还要丰厚,汉卒,蛮兵,一样看待。
五百人,垂死一击,在两面受敌的情况下,击杀武陵蛮近千人,要不是谷外的袁虎摸不清底细,他们那一战可能会全军覆灭,而不是现在的情况。一想到朴敢死后白虎军的疯狂,马谡就不由得心生寒意。他当时一直不太明白这些巴子为什么这么固执,但曹冲的使者来了之后,他有些明白了。
不光是他明白了,沙摩柯也有些明白了。从他不一样的眼神里,马谡看到了他心里的动摇。
这些他很想告诉诸葛亮,但他又知道以诸葛亮内心的骄傲,恐怕未必会接受他的这个看法,而作为他,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所尊敬的兄长这么糊涂下去,他隐约的觉得,曹冲的做法显然要比诸葛亮的想法更胜一筹。
马谡想了半夜,斟字酌句的给诸葛亮回了一封信。他委婉的说明了曹冲对蛮军的态度,然后建议诸葛亮在利用武陵蛮的同时,也多考虑一下武陵蛮的生存。他说,武陵蛮在最近的作战中损失极大,他们前前后后已经死了近两千人,占到族中精壮的三分之一,后面还要打仗,在曹军的重兵围困下,至少还要再死么多人,军师消弱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
现在曹军已经逼向涪陵,逼向沙摩柯的老寨,从他们的兵力来看,好象不仅仅是为了涪陵的安全,还有可能是想顺势夺取武陵郡,进而全取江南四郡。如今主公率重兵在外,以四郡的财力不足以支持两线作战,因此如何能充分利用武陵蛮来拖延曹军的步伐,就显得至关重要。如果军师不吝粮草、军械,多支持一点沙摩柯,他就能多支持一段时间,为我们赢得宝贵的时间,为军师赢得稳住四郡的时间。因此,希望军师派张飞部向西靠拢,与沙摩柯相互支援,护住我们的侧后方,以免被乐进截断归路,合围沙摩柯。如果沙摩柯一死,武陵蛮就会如鸟兽散,甚至会投入曹军,那样一来,武陵就会象一个少女一样无遮无掩的暴露在凶残的曹军面前。
马谡还说,现在成都的大军都向涪陵方向移动,水师也在秭归驻扎了一段时间了,似有向下游运动的可能。下游的重镇是夷陵、江陵、夏口,夏口还有江夏的水师,如果合兵一处,可能会对长沙不利,如今长沙兵力不足,请军师小心戒备,以免被曹冲钻了空子。他还建议诸葛亮派出使者,深入成都之西的羌人部落,挑动那些羌人造反,扰动益州西线,减轻涪陵的压力。
马谡整整写了一夜,天色微亮的时候,他才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将厚厚的信囊交给亲随,让他立刻赶往零陵将信交给诸葛亮。看着亲随出去,他才吹灭了亮了一夜的油灯,伸出双臂伸了个懒腰,捶了捶有些酸痛的肩膀,和衣倒在旁边的牛皮上,沉沉睡去。
在梦里,他又看到朴敢如杀神一般的向他一刀劈来,朴敢一刀剁下了他的头颅,拎着他的头发,提在自己的眼前,两人直面相对。他却不觉得疼,只是很惊恐的看着自己不停的向外冒血的脖子,耳边听着朴敢的讥笑:“竖子,就凭你们几个,想挡住将军大人前进的脚步,真是螳臂挡车,自不量力……”
说完,朴敢将他的头扔在地上,抬起脚狠狠的踩了过来。马谡看着扑面而来的战靴,终于压制不住心头的恐惧,大声惊叫起来。那只脚停住了,移了开去,露出一张脸,但又不是朴敢的黑脸,而是换了一张笑嘻嘻的娃娃脸,看起来很模糊,有些不太真切,那个娃娃脸冲着他笑道:“马谡,你们想跟朝庭作对吗?你马家想当逆贼吗?”
“成者王侯败者寇,到时候谁是逆贼还说不定呢。”马谡压制着心头的恐惧应道。
“呵呵,就凭刘备,能成王?”那个娃娃脸放声大笑,“再说了,你都被人砍了脑袋了,还能成王吗?你不觉得疼吗?”
马谡一惊,突然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他“啊”的大叫了一声,浑身冷汗的坐了起来。一个蛮女撩起帐帘走了进来,蹲在他的面前,轻柔的抚着他汗津津的脸:“马先生,又做噩梦了?”
“嗯。”马谡无力的点点头,他最近太累了,精神状态一直不好,上次又盯着朴敢的头颅看得太久,朴敢那张脸一直留在他的脑海里。
“你有什么事吗?”马谡拨开那个蛮女的手,自己站了起来。这个蛮女是沙摩柯送给他侍寝的,对他极是依恋,但马谡却没有想过这些,他襄阳马家的人怎么可能娶一个蛮女,哪一天他走出这个寨子,就跟这里的人没有关系了,当然更不会记得一个陪他睡觉的蛮女。
“精夫……派……人来……请先……生。”蛮女胆怯的缩回了手,耷拉下了眼皮,用刚学会的汉话结结巴巴的说道。
“哦?”马谡应了一声,扫视了一眼,走到那个蛮女端来的木盆前,伸手双手舀起一捧凉水拍在脸上,一阵清凉让他精神一振,他用力又拍了两下,直拍得脸色发红,才接过那个蛮女递过来的丝巾擦了擦脸,甩手离开了大帐。
“马先生,那个何平象冤死鬼似的,天天跟在后面不放,已经追到寨子外面十里了,再不打一仗,他可要攻进寨子来了。”沙摩柯冷眼看着马谡,大手在怀里诸葛亮送来的女子的胸前和腰上有一下没一样的捏着,那个女子吃不消他的手劲,脸色不停的抽动着,却又不敢吭声,雪白的牙齿咬着下唇,强自忍着。
马谡沉默不语,他一屁股坐在沙摩柯的对面,接过一杯猴儿酒饮了一口,又抽出腰里的短刀割了一块烤得吱吱直响的野猪肉,挑到嘴里嚼了半天,一伸脖子咽了下去,这才缓缓说道:“精夫打算怎么办?”
沙摩柯“呸”的一声吐出一块骨头,用刀尖剔了剔牙缝,剔出一块肉丝看了看,又伸出舌头舔进嘴里,一边嚼一边无所谓的笑道:“我能怎么办?那些巴子人多,他们有近十万人,至少有两三万精壮,刚死了五百多人,他们又立刻补全了,我不一样,我是死一个少一个,你们主公那里就派你一个人来,一个兵都不带的。让我替你们打仗,可答应我的东西却越拖时间越长……”
他不满的瞟了一眼马谡,接着说道:“对面有两千白虎军,还有两千荆山军,我这里可只有三四千人了。马先生如果没有妙计,还是请回去问问你们的那个猪狗军师,别把我的寨子全给毁了。”
马谡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知道沙摩柯是想赶他走,然后去向白虎军抛媚眼。这些蛮子根本没有什么脸面问题,他们只要好处,只要曹冲答应既往不咎,然后再给他点好处,他立马能转过头去打武陵,现在没把他绑起来送给曹冲去,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板楯蛮打你们,一直是手到擒来,这次在精夫手下折了五百人,连校尉都被精夫斩了首级,一定视为奇耻大辱。”马谡悠闲自得的端起酒杯有滋有味的抿了一口,看了一眼沙摩柯笑道:“朴敢虽然只是个校尉,可是曹仓舒很是看重,舍得花重金来赎回去。我听说他放出话来,要血债血偿,也不知道精夫的寨子里哪个人的首级能让他满意。”
沙摩柯一愣,脸色立刻紫了。他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他和马谡会合的时候,朴敢已经气绝多时了,但尸身还是完整的,是他自己一时冲动,一刀斩下了朴敢的首级,然后得意的到处宣扬是他斩杀了朴敢,搞得涪陵的人都以为朴敢是他杀死的。现在他才明白,这根本就是马谡的一个圈套,他留着朴敢的首级不斩,就是等他来上当的。他本来想派人去向涪陵的彭大人示个好,可是彭大人根本没理他这碴,听说是白虎军不答应,一定要亲手斩了他的首级给朴敢报仇。
狗日的坏种。沙摩柯气得直咬牙,却又不敢发火,万一把这个马谡气走了,自己可对付不了那个阴阴的何平。如果说朴敢还有机可趁的话,这个何平简直一点便宜也不给他占。
“马先生,这……寨子里的情况你也知道,今年就忙着打仗了,地也没怎么种。先生送来的那些财物,现在连安抚那些战死的姎徒家属都不够。我……我也穷啊,先生是不是和军师大人商量一下,多运点粮食给我过冬?”沙摩柯见马谡脸色还是没有变,胆子这才大了些:“要不算借的,算借的也行啊。”
马谡呵呵一笑:“精夫何必担心,我家主公既然和精夫结为盟好,自然会把精夫的事情放在心上。如今武陵有大量的屯田,最多还有半个月,就可以收成,一旦收完,军师一定会优先满足精夫的要求。精夫这里才不过两万人,能吃多少粮食,我们牙缝里省一点,就够精夫吃得饱饱的了。精夫可知道我家军师的屯田一亩能收多少吗?”
马谡微笑着看着沙摩柯,沙摩柯摇了摇头,想了想道:“我们山里一亩水田不过收两石稻子,军师能收三石?”
马谡哈哈一笑:“我家军师屯的田,一亩能收这个数。”他说着,伸出一只手在沙摩柯面前摇了摇。
“五……五石?”沙摩柯的眼睛立刻瞪大了,又有些不相信的摇了摇头:“不可能,先生一定是在开玩笑。”
“我家军师上通天文,下通地理,机巧百工,无所不能。这算什么,有的田还能做到六石呢。不说零陵,就是武陵的屯田,今年收入也在五百万石以上,借精夫一点粮食过冬根本不在话下。”马谡大话说出来了,脸却不由得一红。诸葛亮这些种田的技术,可是派人潜入襄阳学来的,他聪明是不假,可种田却不是行家,他自己主持的屯田,一亩四石已经是到顶了,跟襄阳一比,不值得一提。
沙摩柯张着大嘴看着马谡,愣了半晌,才哈哈大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军师既然有这么多粮,送我点粮让我过冬一定没问题了,还请马先生多多美言几句。”
“这是自然。”马谡挺直了身子,从怀里抽出一张地图放在沙摩柯的面前。这张地图是从朴敢身上搜出来的,上面还有朴敢的鲜血,中间被割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被那个蛮女细心的用鱼肠线给缝起来了。马谡初次看到这个地图的时候,比看到那个蛮女的丰满**还要震惊,他从来没想过地图可以画得这么详细,怪不得朴敢在山里能和他们捉迷藏的。更让马谡吃惊的是,朴敢不过是一个校尉,手上就有这种好地图,那曹冲手里的地图,又会是什么样子?
“精夫请看,那个何平虽然有两千白虎军,但他们是来师……”马谡见沙摩柯一皱眉,没有听懂的样子,又解释道:“就是说他们是来打我们,所以他们要带粮草辎重,而精夫的生在这里,长在这里,这里就是精夫的家,地形熟悉,随处都能找到吃的,不需要带着民夫挑粮。仅凭这一点,我们就赢定了。精夫只要派人去劫了他们的粮,不用打,他们就输定了。白虎军又怎么样?没有饭吃,他照样会饿死,人越多,死得越快。”
“劫粮?”沙摩柯用粗大的手指顶起他那个獭皮冠,挠了挠头皮,挠下一头的头皮屑,飞飞洒洒的落到地图上。马谡一阵恶心,嗓子里直发痒,他强忍着才没有将地图抽回来。
“正是,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们劫了他们的粮,强了我们,弱了他们,这一来一去,就完全可以扭转战局,不战而胜……”马谡滔滔不绝,引经据典,没说几句,就把沙摩柯和围在旁边的那些蛮兵侃得晕头转向,眼冒金星,脸上带着贪婪的微笑,好象白虎军已经被他们打得大败而逃一般。
袁虎合起《汉书》笑道:“子均,今天的卫霍传读完了,你可有什么想法?”
何平摇摇手笑道:“我只是瞎听听而已,能有什么想法,你别来考我了。”
袁虎不允,拉着何平说道:“子均,你就别谦虚了。我知道你虽然识字不多,但见解独到,连将军大人都夸过你呢,要不然我也不会天天在军中给你读汉书,这都是将军大人吩咐的。他还说,最好能教会你自己读呢。”
“我哪有时间。”何平连连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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