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庄不周
“不管他会不会动摇,至少二郎会担心他动摇。”孙尚香撇撇嘴说道:“你别看二郎看起来很大方,其实心眼很小的,他只学了大郎的外表,没有大郎的气度。而且鲁肃这个人很傲气,和吕子明那些二郎的亲信相处得并不好,人缘很差的。二郎的耳朵里听了不少对他不利的话了,你再派人跟他联系一下,二郎不起疑心才怪呢。”
曹冲嘿嘿一笑,心里有了主意。他是知道孙权这个人的脾气的,只是不太敢确定,现在听孙尚香这么一说,他就有把握了。他将孙尚香搂到自己的身上,双手环着孙尚香的纤腰,轻轻的揉捏着她腰间弹性十足的软肉,用鼻尖顶着她的琼鼻笑道:“你这么坑二郎,将来万一他知道了,会不会活吃了你?”
“那还是看他能不能从你手里逃出去再说吧。”孙尚香笑了笑,却有些勉强,欲言又止,只是静静的伏在曹冲身上,将脸贴着曹冲的脸,长长的睫毛刮得曹冲的脸皮痒痒的,丰满的酥胸压在曹冲裸露的胸膛上,曹冲不由得有了些反应。孙尚香感觉到了,她咧着嘴角无声的笑了笑,翻身躺在曹冲的身旁,拍拍曹冲的脸说道:“嘻嘻,别乱想了,早点睡吧,明天还有事呢。”
曹冲苦笑了一声,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睛,欠身在她颤抖的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轻声叹道:“睡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孙权恼怒的看着低头跪坐在面前的陆逊,喘得象风箱一样。他从秣陵赶到豫章来,一方面是为了就近指挥,和诸葛亮联手防备曹冲突入江南,另一方面却是来看陆逊的。西陵战败之后,江东老将损失惨重,连大都督周瑜都被擒了,淮泗的军方实力大损,他无奈之下,在大力培养吕蒙的同时只得起用江东本地的大族。为了防止江东大族因此实力暴涨反给自己惹事,他细心安排了任命。象虞翻那样的不合作派,他虽然授了官,却只让他们在幕府里任文职,顾雍是他的亲信,从他做会稽太守时开始就以顾雍为丞,代行太守事,是信得过的人,所以让他做了长史张昭的副手,准备着时机一成熟,就取而代之。他隐约听到了风声,张昭那个侄子张奋现在就在曹冲的军中,而张昭一直推不知道,显然心里有了异志,不能再信任他了。
陆逊也是他信得过的一个人。虽然陆家和孙家有仇,可是那都是过去十几年的事了,而且陆逊也成了孙策的女婿,跟着他又有好一段时间了,做事一直很尽心尽力,应该也是个可以信得过的人,所以他才给他授了兵,让他驻扎在鄱阳。陆逊确实很有能力,到了鄱阳不久,就将久抚不平的山越给打得望风而逃,他自己的实力也突飞猛进,一日千里。去年他才五百兵,现在手下已经有近两千山越精兵了。
也正是这个原因,让孙权有些拿捏不定了。陆逊打起山越来很果决,但对这次支援长沙,却是百般推托,给他写了好多信表述理由,就是不向前移防。他的从弟郁林太守陆绩因为关羽到了郁林而卸任回到京口之后,孙权本来准备让他在幕府中任职,没料到陆绩却不领情,闷在府中读书,最近又听说他有心要到襄阳书院去参加什么论坛,与周群、张裕研究什么易经。这让孙权更恼火了,他跑到豫章来第一件事就是把陆逊招来,问问他究竟是什么想法,问问他陆家究竟是什么想法,如果不能让他满意,他也不反对将大郎没有做完的事彻底的完成,在他们陆家羽翼丰满之前。
陆逊虽然低着头,却一点也不紧张,他只是静静的坐着,听孙权咆哮。孙权在别人面前,特别是在那些老臣面前都很稳重,但在陆逊面前,他却经常暴怒,陆逊已经习惯了。
“你说,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命令增援长沙?”孙权气哼哼的坐下,彭的拍了一下书案,案上的笔墨跳了起来,几滴墨溅到了他的衣袖上,很快洇成一个大黑点。孙权更恼了,手臂横扫,将案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地下,戟指陆逊怒声大吼:“快说,要不然今天就收拾了你。”
陆逊得知孙权亲率大军赶到豫章并急乎乎的将自己招到庐陵来的时候,他就知道孙权在想什么,因此他一点也不慌张,等孙权吼完了,他才伏地回道:“使君……”现在孙权也是徐州牧了,所以也得叫他使君。
“使君,逊并非有意违抗使君号令,只是鄱阳最近不靖,乱民尤突假称受朝庭指派,起兵叛乱,逊担心他们会越闹越大,所以领兵进剿,他们如今窜入丹杨境内,逊正要与使君讨令,与贺公苗携手平乱,不料使君亲身至此。”
“一些山民,能惹多大事?”孙权刚刚听说尤突的事,也不免有些奇怪,会稽那边潘临的叛乱才平定,什么时候鄱阳湖又乱了?“比防曹冲还要用心?“
“使君,他们人数虽然不多,可是万一进剿不及时,他们可就会坐大,到时候再剿,就要多费好多力气。”陆逊摇摇说道:“再者我军如果放任他们在后方,前去长沙防备曹军,则后路不稳,将士家属都在鄱阳,士气如何能振,以心志不安之卒,去挡虎狼之曹军,又如何能赢?”
“那你什么时候能剿平他们,进军长沙?”孙权口气好了些。
“使君,逊……觉得进军长沙……不妥。”陆逊沉默了一会,还是坚决的说道。
“什么意思?”孙权拧起了眉毛,很不爽的看着陆逊。
陆逊头更低了,几乎趴在了地上。“使君,刘备君臣,以诈力为尚,狡而无信。刘备出道以来,投公孙缵,投陶谦,投曹操,投袁绍,投刘表,哪一次不是反噬一口?他们被曹军赶得走投无路,是使君伸出援手,救他们于倾覆之中,可他们又干了些什么?周公瑾攻江陵,他们偷偷摸摸取了四郡,孙夫人被劫,他叫着喊着要报仇,结果在西陵城下坐观成败,让他去救程德谋,他在路上拖延时间,以致程德谋殒阵。使君不计前嫌,再与其联姻,他倒反强索了郁林、苍梧。使君想一想,如果真被他得逞取了益州,将来我江东还能安生吗?使君,这是与虎谋皮啊。”
曹冲 第二十四节 观望
第二十四节 观望
孙权沉默不语,他对联合刘备的前景也一直不看好,特别是刘备跟他要走了郁林、苍梧之后。当初周瑜对他说过,刘备这个人不是狗,不是你扔两根骨头他就能忠心耿耿的跟着你的狗,他是喂不熟的狼,随时会翻脸反噬,对这种人只能利用,不能信任。当时他不太相信周瑜的话,也迫于形势的严峻,接受了鲁肃的建议,与刘备结盟共搞气势汹汹的曹操。现在周瑜在许县做了卫尉,他反而有些相信了,只是现在鲁肃主军,他一时不好说些什么。更何况面对着江北咄咄逼人的曹冲,他不得不和刘备这个不可信的人再次联合起来,要不然的话,他们很快就能被曹冲分而击破,沦为他的阶下囚或者闲官,就象张鲁、刘璋那样。
他可不想再做人的下属,当然更不想做阶下囚。
陆逊见孙权犹豫,接着又劝道:“再说了,刘备初占四郡,不知深植根本,却妄动刀兵,居然深入牂柯作战,看起来势如破竹,却根本就是不知兵的举措。诸葛亮号称卧龙,却不知劝阻刘备,以弱对强,还分兵对敌,这正是自取灭亡之道。他们败亡在即,使君又何必为他们得罪曹仓舒,丧失我江东恢复元气的大好时机?”
“你说刘玄德……必败?”孙权有些不确信,他的眼皮不住的跳动着,有些让他心惊胆战。
“刘备必败无疑。”陆逊斩钉截铁的说道。
“何以见得?”孙权不解,他追问道:“曹仓舒手下也不过三万多人,刘玄德手下五万人,就算有新兵,战斗力不强,也不至于一败涂地吧。我们帮帮他,让他多撑一段时间,对我们不是更有利吗?”
陆逊苦笑一声,掰着指头说道:“使君,曹仓舒手下岂且三万人?别的不说,就说他新得的益州人马,庞羲一万多人,严君容水师一万人,张任四千多人,李异四千多人,这三个人加起来就有近三万人,汉中得兵也在万人左右,只是他不愿意张公礼、杨仁健势力过大,这才整训了两千人,其他人交给曹泰、牛金对付关中。而他手下的亲军现在就有荆山军、白虎军、益州军三军六千人,黄汉升、魏文长手下各有两三千人,加起来又有一万两三千人,乐文谦、满伯宁、张俊乂,这三人都是曹丞相手下的悍将,如今也归曹仓舒统一指挥,又是一万多人。我估计曹仓舒手下总人马在五万以上,而且这些人都是久战之兵,不是刘备那些新招募的士卒可比。”
“这仅仅是兵力的对手,刘备已经落了下风。再说钱粮,刘备为了西入牂柯,分兵出击,武陵四郡本不是富庶之处,钱粮供应肯定接济不上,我听说诸葛亮在零陵向大族赊欠,这还算好些的,而张飞在武陵,直接动刀杀人,如同抢劫一般,就是这样,也仅仅是勉强支持,他们又能撑多久,那些大族日久生变,岂有得胜之理。而曹冲依托襄阳、南阳、江夏,新政实施已经是第三年,襄阳本来就民富殷实,比起刚东施效颦一年的零陵郡,不知强了几倍。前不久刚刚结束的那个什么博览会,他收入就达数十亿钱,与大汉国一年的赋税相当。听说天子的使者一次就拉走了七八亿钱的财物,这岂是江南四郡可比的,更不要说益州那些盐井了。汉中、成都,历来就是产粮重地,现在都在曹仓舒的手中,他可以轻松应付五六万大军的开销,而刘备行吗?”
“……”
陆逊滔滔不绝,从各个方面对比曹冲和刘备的实力,刘备没有一项能占上风的,听得孙权脸色发白,也觉得自己答应诸葛亮支持他与曹冲较量,实在有些贸然了。
“伯言,我已经答应了诸葛亮了,这可如何是好。”孙权喃喃的说道。
“使君,使君应了他,并不是全力出击,我们只要摆出姿势,牵制一下曹军的动向即可,毕竟如今双方胜负未分,让曹仓舒轻松拿下江南对我们也没有好处。”陆逊放慢了速度,轻声说道:“如今甘兴霸已经进入江心洲,鲁子敬、吕子明也进入江夏境界,使君何不向诸葛亮说,为使我军行动方便,请他将江夏的江南部分交与使君,这样使君可以从水路、陆路两处进发,速度可以更快一点,也便于协防长沙郡。他们借了我们两个郡,还半个江夏郡给我们,也是应当的。如果他不愿意,我们正好可以坐山观虎斗。曹仓舒渡江作战,必不敢全力以赴,这仗一时半会打不完,即使能赢,他们双方也必然损失不小,到时候我们以逸待劳,看帮哪一方对我们有利,再出手也不迟,这样主动权就掌握在使君手中了。”
孙权听得微微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满的看着陆逊:“你是说我要向曹仓舒低头?”
陆逊沉默不语,低着头好象在看地上的蚂蚁。孙权想了想,无奈的笑了:“也罢,就依你的吧,到时候看看情况再说。”
陆逊出去了,孙权站起身来,原地转了两圈,仰着头想了想,回身对一直侍立在一旁的骆统说道:“公绪,你觉得如何?”
骆统字公绪,今年十九岁,会稽乌伤人。他父亲陈俊做过陈相,是个能臣,因为不答应饿急眼的袁术求粮,被袁术派人暗杀了。他母亲是陈俊的妾,被夫人改嫁给当时在江东的名士华歆,华歆被曹操征辟北归,他母亲也随之过江。他当时才八岁,跟着亲客回会稽,上车时母亲在车下哭泣,他却没有回头看一下。亲客都觉得奇怪,说他这样做不合孝义,他解释说这是怕母亲看到了自己的悲哀会更伤心,由此为人称道。回到老家后,他小心侍奉夫人,孝名远播,这次孙权引用扬州本地才俊,他被推荐到孙权的幕府中来,随侍左右。
见孙权问他,骆统应道:“陆伯言所言甚是有理,此时双方胜负未分,使君还是谨慎一些为好。不管怎么说,比起曹仓舒来,这个刘玄德更不可信。”
“那如果曹仓舒打败了刘玄德,再想取我江东怎么办?”孙权很头疼,这样的话,岂不是要独力对付曹军。
“使君何不再把蒋干请来商议一下,看看曹仓舒能否答应使君独掌东南。如今曹子桓在关中征战,他们兄弟之争很快就要由暗到明,这个时候,想必他不会愿意把精力放在江东的,更何况,他和使君也是姻亲呢。”
“我那妹妹……”孙权自言自语了一句,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怔怔的看着灯火沉思了片刻,轻声说道:“你速去将蒋子翼请来。”
“诺!”骆统快步出了门。
从曹冲准备动手打江南开始,蒋干就到了秣陵,他在秣陵呆了十几天,虽然没有说动孙权向曹冲示诚,却成功的在江东文武中获得了比上一次更热情的接待,就连张昭都派儿子来和他见过面。他深切的感受到跟在强者后面的威风,乐此不疲,秉承着曹冲的意思,在秣陵大肆结交这些名人大族,宣扬曹冲在襄阳的新政,手里的钱花得如流水一般,襄阳月报也带来了十几份,一下子成了秣陵最新鲜的玩意,世家大族、本地豪强、读书人都被上面所登的关于博览会的消息吸引住了他们的眼球,有的看中了襄阳能发财,有的看中了襄阳良好宽松的论政气氛,一个个向往不已。特别是读书人都在说,襄阳好啊,连讨论大汉朝是不是要亡的这个话题都没惹天子不开心,可见镇南将军多么得宠,读书人有地方住,有好酒喝,有稀世的经典看,还有名士论说经学,实在是读书人的天堂啊。
而一些文士,特别是陆绩和虞翻,则被首页头条上所画的浑天仪和曹冲演说天象所画的几副示意图给吸引住了。他们虽然不能理解更谈不上同意曹冲说的这世界就是一个悬在空中的球体,但对曹冲对天象的解释,却深自佩服,一个个心眼活动着,想要到襄阳一游。
蒋干成了秣陵最受欢迎的人,天天迎来送往,忙得不亦乐乎,以前二十年受的委屈在这几年里全给补回来了。
这次孙权从秣陵赶到庐陵,深怕自己不在的时候,蒋干又闹出更大的事来,于是半强制的将蒋干带了来。蒋干也无所谓,偶尔来见一下孙权,孙权有空就见他,说说襄阳的新鲜事,没空他就自己玩去,带着两个书僮逍遥自在。他从来没有指望说动孙权束手投降,但只要那些世家大族的心乱了,那孙权的根基也就乱了,至少他行事的时候不能那么方便了。
象陆逊这样的举动,就是蒋干最希望的结果。
听到孙权试探性的询问起孙尚香的情况,蒋干立刻感觉到了机会,他在孙权面前好好的夸了一通孙尚香,极力渲染曹冲对孙尚香的宠爱。然后又兴致勃勃的扯到别的事情上,话里话外的说起来那些投降的人的好处,比如张鲁,他的弟弟张卫现在就是曹冲手下的得力大将,现在和阎圃一起负责成都的安全,代行镇南将军府的事,这可是曹冲最信任的人干的事,前面是谁?是庞统,的首席军师,以张任一个降将能担任这样的重任,可想而知镇南将军是如何的用人不疑。再比如刘璋,他不仅自己做了九卿之一的宗正,小儿子刘阐还是曹冲手下的亲信。又比如陈到,现在是南阳太守,反正只要是投靠曹冲的,没有一个倒霉的。将军如果愿意投降,就算没有夫人的因素在里面,将来也可以坐镇一方。将军如果向镇南将军表忠,对夫人和将军来说,都是两全齐美的事情。
孙权哪里会把蒋干的话当真,他笑着让蒋干回去问问曹冲的意思,现在他可是曹冲的大舅子,荀家的小姐成亲办得很热闹,为什么他的妹妹的婚事却不声不吭的,这可不是个好的态度。蒋干心领神会,立刻告辞了孙权,起身回江陵。
蒋干和张松随时保持着联系,张松很快就得知了孙权的动向,他立刻派人将消息分头送到江夏和江陵。几乎就在同时,江夏的文聘突出奇招,奇迹般的击败了占据江心洲的甘宁部,重新夺回了江心洲,并在江心洲布置了大量的霹雳车,控制了半个江面。
事情要从甘宁占据江心洲开始说起。
甘宁前锋军三千人占据了江心洲之后,文聘一直想夺回来。江心洲在长江中心,面积不小,现在又渐近冬至,是个绝佳的扼守要点,如果被甘宁占据,则南侧的长沙就是江东军的自由通路。文聘手下只有四千水军,本来不敢轻举妄动,可是张郃来了之后,他的实力大增,自然有了动一动的资本。他和甘宁打了两仗,各有胜负,一时也找不到甘宁的弱点。正在他发愁的时候,一个俘虏的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个俘虏说,甘宁的兵大部分是荆州水军的人,其中至少有一半人是上次乌林大战后从荆州水军投降过去的人。乌林一战,大概有一万五千水军投降了江东,后来程普手下的几千人临阵倒戈,江东好多人都不敢再用降卒,只有甘宁自恃在荆州呆过,手下还有近两千人降卒,当然这也跟他在华容城外一战被夏侯称的流氓打法损失太多有关,别人可以打山越补充人手,他没有机会去打山越,只好用荆州的降卒了。
文聘心生一计,他一边好吃好喝的招待这些降卒,让人给他们灌输先前回家的那些人现在的好日子,一边和甘宁联系要互换俘虏,在得到甘宁的回应后,他把俘虏中所有的荆州降卒都放了,让他们回到营中去宣扬襄阳的新政,能带回一个人来的,就算立了一功,可以按照阵前倒戈一样授田。如果能带回一个队的,加倍,带回一个屯的,再加一倍。
这样子甘宁不是接收回去一批士卒,而是接回去一堆火种,这些荆州军在营里很快就将文聘的许诺传得沸沸扬扬,等甘宁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控制不住了。当天夜里,降卒带着文聘杀上了江心洲,一边高喊着荆州人不打荆州人,一边撵着甘宁猛追。
甘宁大败,败得莫名其妙,败得窝囊之极。
文聘一举拿下了江心洲,立刻将大量的霹雳车运了上去,牢牢锁住了长江,拦住了鲁肃和吕蒙的去路,同时飞报江陵曹冲。
一直等着过江的黄忠和张郃见文聘拿下了江心洲大喜,趁着向朗的水军还没有接到甘宁败阵的消息,在第一时间里带着七千人马杀过了长江,他们沿着洞庭湖西岸急速南下,避开在罗县重兵镇守的向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了益阳。
向朗得知甘宁打败的消息的时候,益州水师已经将黄忠和张郃送过了江,返过头来和匆匆忙忙赶来的向朗水师前锋干了一仗,严颜老当益壮,仗着人多势众,一哄而上,乱拳打死老师傅,将向朗前锋打得大败,然后趁着向朗赶到重整部队的同时,他大模大样的退回了长江北岸,在当初曹操扎营的乌林峰下扎下了大营。北岸水中当年栽下的木桩依然还在,严颜一到这里就看中了这个水寨,他派人到乌林峰又伐下大批木料栽到水中,修复了当初的水寨当作自己的根据地,然后一面在水寨中操练士卒,一面等待着对面的消息,随时准备接应。
向朗不敢离开南岸,生怕严颜又趁机杀入洞庭湖,可总守着江边也不是事,黄忠、张郃七千大军已经拿下了益阳,他不能坐视不管。长沙太守廖立手中只有两千新兵,根本不是这两人的对手,而零陵的诸葛亮手中兵力也不过四千人,刘备留下的大部分人马都在他的手里,让他防备着江北的,没想到一不小心,就让这些人钻了空子,居然让七千如狼似虎的大军钻到了长沙境内。
他来不及后悔,立刻急书诸葛亮和张飞,请他们立刻支援长沙。如果让黄忠他们全取了长沙,则江夏半郡不保,而且曹军在江南有了立足点之后,长江天险就失去了作用。益州水师虽然战力不强,但胜在人多船多,供应个粮草还是绰绰有余的。
向朗发完求援信,留下侄子向宠带领两千水师防着北岸的严颜,自己带着八千步卒急速回援,他没有直逼益阳,而是向南直奔长沙郡治临湘。他一面派人通知长沙太守廖立小心守城,一面派出大量斥侯打探曹军的消息。让他惊讶的是,曹军居然没有南下,而是在修缮益阳城,摆出一副固守的样子。
向朗有些疑惑了,曹军守益阳干什么?益阳是个小城,西面就是武陵太守张飞的一万大军,东北是自己的一万大军,南面就是长沙郡治,他不去打长沙,在这里等着被人围剿吗?这黄忠和张郃都是曹军中的名将,怎么会出这样的错着,难道是自己将功赎罪的机会来了?
就在向朗犹豫不决的同时,张飞却立刻做出了反应,他留下两千人守城,亲自带着七千大军奔向益阳,与向朗抢去曹军的前进路线上的做法不一样,他却是截断了曹军撤退的路线,在他看来,曹军打到益阳来,无疑是死路一条,前有临湘城的廖立和赶过来支援的零陵军,再加上向朗回援的部队,足足有一万多人,曹军再凶悍,也难以迅速通过,自己又何必再赶去凑这个热闹,不如截断他们的退路,然后两面夹击,一口吞下这七千曹军。
刚刚过江的黄忠和张郃在益阳城头相对而坐,看着紧张的抢修城墙的民夫,脸色平和,信心十足。张郃和黄忠早在乌林时就认识,那时候黄忠正以裨将军身份担任曹冲的亲军,整个曹营都知道这个新降的大将勇猛无敌,手下三百亲兵推锋必进,是仓舒公子眼前的红人。张郃的儿子张雄后来又被曹冲抢过来教授长戟,与黄忠有过进一步的接触,对黄忠赞不绝口,回去之后在张郃面前多次提起黄忠,因此张郃对他的印象很深刻。
“汉升,张翼德那可是七千大军,你这里只有两千人,益阳又没有霹雳炮守城,难度不小啊,要不我再留一千人给你吧。”张郃看了看面色沉静的黄忠,微笑着说道。
黄忠看了他一眼,眼角掠起一丝笑意:“多谢平狄将军,益阳城小,人多也没有用处,我有两千人足矣。再说你五千人要对付向巨达的八千人,又是野战,难度更大。”
张郃淡淡的一笑,挥挥手说道:“不妨事,向巨达胆子太小,一心只想着回援临湘,却不来找我等决战,用计太迟,不能成事。张翼德却是久经沙场之人,心却太大,向北切断我等的归路,他能吞得下我们吗?只怕会噎死他。”
黄忠摇摇头说道:“话虽如此,还是要小心一点。向巨达胆子再小,那也是八千人,平狄将军以小吞大,也极是凶险的,我军又是客军,虽然在益阳补充了些军需,便毕竟不宜久战,还是稳妥点的好。”
张郃笑了,他抚着胡须看着黄忠:“汉升,犬子一直说你稳重,我今天才算见识到了,看来让你守城是对的。有你在,这益阳城还是守得住的。益阳不丢,我又怕什么,这里刚秋收完,粮食还没来得及送走,支付我等半个月是没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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