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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庄不周
而庞统此刻地心情,却是感激莫名。他一直自视甚高,却一直没有遇到赏识他的人,刘表在荆州十几年,对他向来是不太当回事。他在南郡能当个功曹,绝大部分还是因为他庞家的势力和庞德公的名声,实际上与他自身地实力并无太大关系。真正说起来,他的名声可能还不如他那个从兄庞山民。如今与曹冲相处不过数日,房陵之战也并没有出什么惊人的计谋,曹冲却给他如此高的评价,让他怎么能不激动,不觉得得千里马终于遇到了伯乐,美玉遇到了卞和?
送走了刘巴和庞统,曹冲又叫来了曹泰,两人谈了大半个时辰。曹泰正如刘巴所料是想留在襄阳,曹冲点头应了,让人去给他安排住处,忙了好一阵,这才有些疲惫的回到内室。蔡璇已经走了,蔡玑正歪坐在榻上一边看着书一边听着蔡沁儿和麋氏姐妹的闲聊。一见曹冲进来,四个女人都连忙站起身迎了上来。曹冲一屁股坐到榻上,伸直了腿叫道:“大双,快给公子我揉揉,坐了半天,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小玉儿,给我捏捏头,脑门子都胀呢。”
蔡玑等人含着笑各就各位,麋小双麻利的拿起洗得干干净净地耳杯,从炉上提下茶壶来倒水,蔡沁儿一时倒找不到事做,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屋子中间张望。麋小双见了,笑着将溢着茶香的耳杯递到她的手里,冲着正闭着眼睛享受温柔的曹冲挤了挤眼睛。蔡沁儿感激的一笑,小心的端着茶杯凑到曹冲跟前,轻声说道:“公子喝口热茶解解乏吧。”
曹冲睁开眼睛,有些意外的看着蔡沁儿,接过耳杯呷了一口笑道:“沁儿这几日不见,长大了不少啊,居然知道倒茶了。”蔡沁儿脸一红,接过耳杯低了头退了下去,将耳杯放在一边,乖巧地坐在另一侧,捏起小拳头给曹冲捶另一条腿。
“夫君此次战事顺利吧?”蔡玑见蔡沁儿尴尬,生怕曹冲又拿她开玩笑,连忙扯了一个话题道:“夫君回来才半日功夫,这兵不血刃解了房陵之围地事情已经整个襄阳城都知道了,襄阳城的人都在传着夫君地赫赫威名呢。”
曹冲叹了口气,心说这文聘手脚真够快的。半天时间就能让整个襄阳城都知道了,不简单,是个优秀的宣传人才。他有些疲倦的闭上眼睛,放松了身体倚在蔡玑腿上:“哪里是兵不血刃啊。房陵虽然没打起来,申家大寨却是血流成河,一千多守寨地没活下来几个,听说山上的石头都被染红了。”
蔡玑一愣,她倒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事情。一直以为房陵那边没死几个人呢。听了曹冲的叙说,她才知道战事的真正经过。曹冲解说了一遍之后说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我这还没成功呢,就已经死了不少人了。虎跳涧、鹰愁涧四千人,这申家大寨又是一千多人,想起当初在叶县我骂乐进屠城,再想想自己现在做的事,杀的人何尝比乐进在叶县杀得少啊。”
蔡玑轻轻的按着曹冲的太阳穴。柔声劝道:“夫君又何必自责,打仗哪有不死人地。换了其他人去解房陵,只怕房陵不会如此安稳,那五千山民只怕又要死伤大半,申家大寨也未必能平安。”
蔡沁儿接口道:“就是。公子和那些将军比起来,杀的人已经少得多了。只希望公子早日平定荆州,这样也就不用再死人了,要不然你打过来我打过去的。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她一边说着,一边瞟了一眼对面的麋大双,麋大双恍若未见,脸色平静得如一湖春水。只是她微颤了一下的双手却暴露了她内心的焦躁和不安。
曹冲没有应话,他发出了轻轻的鼾声,摊开手脚歪在蔡玑身边,竟是睡着了。蔡玑见了,冲着蔡沁儿等人轻轻的挥了挥手。取过锦被盖在曹冲地身上,细心的替他掖好,这才重新拿起书,心不在焉的读起来。
蒋干取道南阳郡和汝南郡,在西阳见到了刘磐。刘磐中等身材,体格健壮,左脸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给他本就凶恶的面容平添了几分狰狞。他见到蒋干时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露出一丝笑容道:“原来是九江蒋子翼。久仰久仰。”笑容扯动了脸上地刀疤,看起来更是凶恶。
蒋干笑着拱了拱手:“刘将军镇守攸县多年。让孙权寝食难安。我家公子每听黄将军说起此事,都以未能一见将军而倍感遗憾呢。这次一听说刘伯玉有恙,立刻派我带着张大师的弟子前来探视。来,我为将军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张大师的入室弟子王炎,字子度,和将军同乡,也是山阳人呢。”
王炎连忙上前给刘磐行礼,刘磐一听他是山阳人,原本有些生硬的态度立刻和善了许多,拉拉扯扯了说了些故乡地事情,不免有些萧然。他跟着刘表离开山阳已经有十六年了,这些年一直在荆州呆着,除了口音里还带些乡音外,几乎都已经忘了自己是个山阳人,山阳还有他的祖宗坟陵。此时一听王炎的山阳腔,不禁有些悲从中来。十六年了,刘表死在异乡,刘琦刘琮成了双方斗争的招牌,刘琮的状况还好些,刘琦却病入膏肓,眼看着又要死在西阳了。
“蒋先生,仲玉还好吧?”刘磐一边让座,一边关切的问道。
蒋干哈哈一笑:“刘仲玉现在可神气了,蔡家建了不少新作坊,刘仲玉主掌其中的技术,蔡都督对他待若上宾,客气得很。不光是他了,连整个蔡家都对仲玉客气得很。将军没去参加乌林之战,没见过仲玉改造的战船,连周公瑾都差点被一击毙命,现在整个江东都知道刘仲玉地威名啊。”蒋干笑了笑,又有些难过的说道:“要说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大概就是他的二位兄长不能时常见面,这次一听说伯玉有恙,他几乎要急疯了,这几天茶饭不思,公子一从房陵回来,他就去求公子了。”
刘磐听说刘琮想念他们,心里也好受了许多,他详细问了曹冲的房陵之战,对曹冲先斩杀于靖这个叛军智囊,再突袭申家大寨这个领头的,一举攻破山民的心理的战法大感兴趣。有了共同话题,他和蒋干地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
两人谈了好一会,消除了戒心地刘磐这才意犹未尽地站起身来说道:“与蒋先生一面。令磐茅塞大开,本当与先生秉烛夜谈,只是伯玉病重,我还是先送二位到去见伯玉,以后找机会再请教吧。”
刘琦面容消瘦,原本圆润地双颊深陷,两只大眼昏沉无神,说两句话就能咳上半天。他一见蒋干带过来的刘琮手书,不禁潸然泪下。刘磐面色阴郁的拍着刘琦的背劝道:“伯玉,莫要激动,再动了气可不好。我刚刚问过了,仲玉很好,他很担心你,让蒋先生带着医匠来看你。这位是张机大师的弟子王炎王子度,让你给你诊断一下吧。”
刘琦无力的点头。从厚厚的锦被里伸出枯瘦地手臂。王炎两年前见过刘琦,那时刘琦还是个翩翩佳公子,没想到现在他已经瘦成了这样,不免有些意外。他坐在刘琦身边,伸手三指搭上了刘琦的手腕。闭目凝神。刘磐等人屏住了呼吸,紧张的看着王炎的脸色。王炎脸色平静,搭脉的时间却有些长,足足过了近三十息之后才松开了手指。他又检查了刘琦的舌苔和眼睛,这才笑道:“公子安心,病情虽然不轻,却还没到不可救治的地步,待我拟个方子,公子用几副药,想来就会好些。”
刘磐长长的出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如此甚好。伯玉你这下子该放心了吧。有劳王先生,请随我来。”他带着王炎出了刘琦地房间,却留下蒋干和刘琦细谈。到了旁边的房间,刘磐收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问道:“王先生,伯玉还有多长时间?”
王炎叹了口气:“将军,公子中毒太深,肺部已烂。纵使我家老师在。也无法可想了。现在能做的,只是延长他的生命。尽量拖延到他们兄弟能够相见了。”
刘磐阴沉着脸,背在身后地双手握着咯咯响,身上的铁甲簌簌发响,他抬起头看着屋外灰蒙蒙的天空,忽然叹了口气道:“知人知面难知心,伯玉这一步,错得何其离谱。难怪当初伯父一直不愿大用刘备,果然是慧眼如炬。”
王炎拱手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刘磐愣了半晌,这才沉默的引王炎坐下,派人拿过笔墨来,请王炎开药方,等王炎开完了方子,他拿起看了一眼,有些意外地说道:“先生此方,与伯玉先前所用之方极为相似,只是少了一味药而已啊。”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支竹简,摆在王炎面前。王炎扫了一眼那个药方笑道:“不错,是少了一味药,不过如果开始就没有这味药,也许公子现在也不至于这样。”他长叹道:“开这个方子的人医术高明,各味药配伍合理,唯独这味药甚是突兀,以他的医术为何会犯这种错误?医书上明明讲过这几味药不可混用,他有如此医术怎么会不知?实在令人费解。”
刘磐一愣,脸色立刻狰狞了起来,心中一直存在的疑问终于得到了确认,他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拱手为礼,让人引着王炎下去休息,又让人去煎药,这才拿着两支竹简进了刘琦的病房。见蒋干和刘琦正轻声说笑,刘琦的脸上荡漾着一丝难得的笑容,看起来竟是相谈甚欢。
“子巨,王先生如何说?”刘琦见刘磐进来,轻笑着问道。
“伯玉,王先生开了个方子,说只要你照此方服药,最多个把月就能复原了。”刘磐强笑着,将两支竹简递到刘琦面前,刘琦扫了一眼,长叹了一声,拈起原先那支竹简,伸到旁边地油灯上,火苗舔着了竹简,照亮了刘琦无力的眼神。
“仲玉运气好,他从小运气就好。”刘琦看着燃烧殆尽的竹简,幽幽的说道。
“公子何出此言,大丈夫在世,遇到一点挫折也是常事的,公子何必丧气,走错了再改回来就是了。”蒋干和声劝道。刘琦无声的笑了,他没有应蒋干的话,沉默的半晌才说道:“蒋先生,琦有些累了,请先生随子巨前去休息,明日再向先生请教。”
蒋干听了,拱手施了一礼,跟着刘磐出去了。刘琦眼睛盯着火盆里竹简地灰烬,翻了个身倒在锦被上,两行清泪沿着眼角流落。过了不长时间,刘磐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见刘琦流泪,心中有些不快,却又劝道:“伯玉无须悲伤,王先生不是说了吗,会好起来的。”
“子巨,你又何必骗我,你还当我是几岁地孩子吗?”刘琦带着泪笑道:“跟我说句实在话,我还有多长时间?”
刘磐一下子愣住了,他停了一会才说道:“王先生说,以他的能力,只能尽量保住你的性命,让你有机会和仲玉见最后一面。”他想了想又说:“不过张机大师在襄阳,到了襄阳或许张大师还有办法。”
刘琦点点头:“既然如此,你立刻整军,和李通联系一下,我们要借他的道回襄阳。我要回襄阳,父亲的坟还在襄阳城外,他去世的时候我没能见他最后一面,我也要死了,总得到他的坟上拜祭一番。”
刘磐应了一声:“好,我立刻派人和他联系,有蒋先生在,应该很容易的。”
刘琦又道:“你带着人归顺朝庭吧,你的能力不弱于黄汉升,听说黄汉升已经升到了偏将军,你到了曹仓舒帐下,也不会差的。”
刘磐心中酸苦,无力的低下了头,紧握着刘琦瘦得只剩下骨头的手:“伯玉,不要想得太多了,现在先想着怎么把你送到襄阳去,其他的以后再说。”
刘琦无声的笑了,他抽回手,在腰间摸了好一会才解开一根印绶,细心的抚摸了片刻,惋惜的塞到刘磐手中:“这颗江夏太守的印,就先交给你吧,刘玄德想了多久的东西,送给他他又不好意思要,如今他想要我也不给他了。你收着吧,届时随便你如何处理,自已留着也好,献给曹仓舒也好。”
刘磐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把将印塞回刘琦手中,眼泪夺眶而出。他哽咽着说着:“伯玉,我不要这颗印,你要送也要亲手送给仓舒。伯父英雄一世,你却如此小儿女态,你将来如何去见他?不要多想了,我这就派人送你去襄阳,你自己也要撑住,你们兄弟情深,不过为小人挑拨这才反目,如今仲玉在襄阳为你茶饭不思,你如何能自暴自弃,不见他一面就走。”
“仲玉,仲玉,我要见仲玉。”刘琦忽然激动起来:“让仲玉送我回山阳,我要回山阳。”





曹冲 第二十节 转移
第二十节 转移
汝南太守李通今年四十二岁,脸色有些黄,他看到打了半年仗的对手刘磐时哈哈大笑,上前拍着刘磐的肩膀说道:“久闻刘子巨在攸县神勇无比,这半年仗一打,果然是名不虚名,李通佩服。”
刘磐苦笑了一声,低头拱手道:“磐等有眼无珠,被刘备那个伪君子所骗,落得如此下场,幸得将军海量,能让我借道送伯玉去襄阳,真是感激不尽。”
李通看了一眼躺中车中不停的咳嗽的刘琦,有些黯然,他拍了拍刘磐的背道:“子巨放心,只要他们兄弟相会,病就能好一半,再有张机大师在,一定会没事的。”
刘磐感激的点点头:“借李太守吉言。”
刘琦起程了,刘磐对着护送的士卒叮嘱了又叮嘱,方方面面都关照到了,这才拉着刘琦的手道:“伯玉,你安心的去襄阳治病,这里的事就交给我,你放心,我一定把这个公道给你讨回来。”
刘琦脸上泛出一种异样的潮红,他拉着刘磐的手道:“子巨,公道自在人心,何必去争,父亲当年带着我们到荆州来,如今只剩下我们三人了,你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我现在是看开了,什么名声、地位,都不如家人重要。你答应我,一定好好活着。”
刘磐心中一酸,连忙用力的点点头。刘琦说了一大串话,有些气急,禁不住猛烈的咳嗽起来,直咳得脸色潮红,一丝嫣红的血迹溢出了嘴角,刘磐连忙用粗糙的大手替他抹去血迹,又细心的替他掖好被角。刘琦咳了好一阵。才渐渐的平息下来,无力的歪着头,喘息着。刘磐细细地看了他一会,见他昏昏沉沉的睡了,这才挥挥手轻声说道:“起程吧。”
蒋干冲着刘磐拱了拱手,转身跟着车队缓缓的去了。刘磐站在路边,一直看到车队在初春的嫩绿中失去了踪迹,这才回过身来。他脸上的泪痕已经被微寒的春风吹干。那条长长的刀疤抖动着,两只眼睛冒出寒光,杀气冲天:“李太守,刘磐有一事相求。”
“刘将军有事尽管讲。”
“刘磐要讨回公道,只是实力不济,还要李太守配合一下,除了陈到这厮,斩了刘备一条臂膀。以解我心头之恨。”刘磐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
李通哈哈大笑,他拉着刘磐地手臂笑道:“刘将军嫉恶如仇,通佩服。不过将军不可着急,这公道是要讨的。不仅是陈到,还有整个江夏。你放心,且回西阳静候些时日,仓舒公子不日即到。届时一定生吞活剥了陈到,进而吞下整个江夏,以解将军心头之恨。在公子到之前,你我还要好好的演戏,莫让人看出破绽。”
“仓舒公子要来吗?”刘磐又惊又喜。
“当然要来,听说将军的老部下黄汉升带着一千铁甲军已经从襄阳动身,正往平春赶呢。”李通说着,拿着一封柔软的宣纸写就的文书递给刘磐道:“这是公子的手书。请将军过目。”
刘磐接过文书,先是被曹冲飘逸的字体给吸引住了,又对柔软洁白地宣纸爱不释手,等他看完了内容,这才小心的将文书递还给李通道:“公子如此有心,实乃我等之服。这件文书,书纸文俱佳,太守收藏起来。以后必是件传家之宝呢。”
李通哈哈大笑:“将军高见。通正是作如是想。”他拉着刘磐走到路边的长亭中,侍卫早就在石几上摊开了地图。李通指着地图说道:“将军,我们这就研究一下如何捕杀陈到如何?”
平春县的府中,陈到愁眉不展。他奉刘备命移驻平春,目的就是防止刘琦和刘磐从此向南郡中转移。可是如果刘琦和刘磐起了异心,这里地防线这么长,他们又何必一定要转向南阳郡?汝南郡的李通就在西阳不远处,他要想转而投入曹操,只要和李通直接联系即可,何必一定要转向南阳郡。他这么一调动,直接把自己推到了三方合围的不利地势,这一点让陈到寝食不安,如坐针毡。
“给主公发文,请求移防,要么就派人前来接应,我军如此太危险了。”陈到对身边的幕僚刘质说道。刘质坐着没动,他看了看陈到阴沉地脸,过了半晌才说:“将军,刘琦病重,只怕挨不了多长时间,如今主公想要全取刘磐的四千人马,才派将军处此险境,扼守要道,将军此时求援,只怕乱了主公的布署,主公会不喜。”
“我当然知道主公的心思,只是万一刘磐等人发现刘琦的病情……”陈到停住了,他一直觉得刘备用这个方法谋取江夏实在有些不妥,与他向来的仁善之名颇有不合之处,一旦风声泄露,只怕后患无穷。只是这件事他没有发言权,他只能接受刘备的命令前来监视刘琦和刘磐,只等刘琦身死,就来夺了兵权。刘备看不起刘磐,觉得他不过是因为刘表的亲侄子才有机会驻守在攸县,不过是匹夫之勇,只要刘琦死了,刘磐不足为患。陈到与刘磐见过几次面,却觉得此人面粗心细,远不是个斗将那么简单。他一直在小心地防备着刘磐,对刘琦也十分客气,他从心底里隐隐约约的有些为刘琦觉得惋惜。
“那个医匠医术高明,一般人应该看不出问题。”刘质是陈到的亲信,他隐隐的也知道刘琦的病的来历,但他觉得应该不会露出破绽,除非是华佗或者张机那样的医学大师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陈到挥了挥手,“发文,你亲自去,顺便见一下诸葛军师。”
刘质见陈到心意已决,不再多言,取了笔墨写了文书。陈到看到文书后,掏出铜印在火上烤了。重重的压在简上。
西陵城,江夏太守府。
刘备坐在刘琦以前常坐地那个位置上,却紧锁着眉头,并无一丝喜色。他看着眼前一封帛书直咂嘴,这是江东左都督周瑜发来地信,要求刘备出军协助攻取江陵的。
周瑜这些天一直在攻打江陵城,但江陵城坚,刘表为了抵抗曹操准备地物资又很充足。面对着守城的曹仁,周瑜地两万水军一时竟无可奈何,多次攻城都未能占到便宜,只能对峙着。好在孙权在合肥打了个大败仗,一时气虚,倒也没有对他说些什么。只是他在秣陵养伤,眼睛却一直盯着江陵战场,等着卷土重来的机会。
周瑜心中焦急。但自己兵力上又没有优势,要想强攻下江陵城难度实在不小。无奈之下,他只得移书刘备,要求刘备派兵助阵。他话里话外透出的意思是刘备在赤壁之战中什么战功也没有,现在又一直躲在江夏没动静。实在没有结盟的诚意。
这句话让刘备出了一身冷汗,他生怕周瑜一怒之下放弃江陵转攻江夏。他知道周瑜一直就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如果这时候他两万大军转攻江夏的话,只怕自己凶多吉少。江夏可没有江陵那种坚城和充沛的物资。也没有满宠那样的实力后盾,他自己带过来的军队只剩下关羽手中地一万水军,其中还调到了三千到北面对支援刘琦,而刚从江夏将领手中硬夺过来的近万军队人心不稳,这时还在观望,真要和周瑜打起来,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临阵反水。
更让刘备担心的是,如果和江东反目。自己东有庐江郡的贺齐,西有满宠和正扬帆而来的襄阳水军,南有周瑜,可谓是四面有狼,前途堪忧。不管最后谁占上风,反正自己是没有活路了。
因此周瑜的书信让他胆战心惊。
就在这里,陈到的信到了。刘备看了陈到的信到了,大发雷霆。他觉得陈到地担心毫无道理。刘琦和刘磐怎么可能突然和李通勾接。他们可是打了近半年仗的仇人,刘琦又一直是自己的人。对自己从来没有起过疑心,就凭他那种软弱的性格,会起这种想法?自己夺了他那么多兵他都没吭一声,还主动要把江夏太守让给自己,带了几千人去守西阳,现在大势已成,他还能翻起什么浪来?再说,他都没几个月的活头了,到时候自己再表示一下哀伤,刘磐这个粗人还不感激涕零地拱手让出部队?
居然要增援?这个陈叔至是不是越打越不行了?刘备有些失望的想道。
“军师,你看该如何处理?”刘备将两封信都推到诸葛亮面前,皱着眉头问道。
诸葛亮细细的看了两封信,沉声不语,好久才问道:“主公以为,这江夏守得住吗?”
刘备一下子愣住了,他突口而出:“军师这是何意,这江夏如何就守不住了?”
诸葛亮暗自轻叹了一口气,拿出一张纸来摊到刘备面前,刘备看了看,有些茫然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唯才是举,又是那个曹冲搞出来地花样?这竖子还真会折腾,不想着去解江陵之围,倒玩起什么新政来了?不怕那些世家大族反对他?”
“他既然能坐镇襄阳,自然是曹操给了他权利,而且他做这些事,一定也会事先报丞相府备案。曹操本就是个不拘小节之人,他只要曹冲在襄阳不闹出乱子来,自然不会加以反对。”诸葛亮拈过那张纸道:“主公可见过如此柔软的纸?可见过如此漂亮的字?这个十多岁的孩子能把这个纸当做官府的告示,主公可想过他手中掌控的财力?刘子初大才,运筹帷幄之中,远胜于我,却只在他身边做个无职的幕僚。庞士元近日也入了他的幕府,如今是个军师,房陵一战,士元当为首功。”
“庞统庞士元,那个凤雏先生?”刘备一听就皱起了眉头。他当初听司马德操说过,识时务者在乎俊杰,而他口中地俊杰就是眼前这个诸葛亮和那个庞统。诸葛亮的水平他是领教过了,亏得他到江东去了一趟,这才救自己于危难之中,接着又解决了江夏诸将,算是全占了江夏。自己总算有了一块可以说了算的地盘。这个庞统和他齐名,想来水平也不差,自己怎么没注意过呢,居然落入了曹冲这个竖子之手,真是老天不长眼睛。
“正是,曹冲帐下,人虽不多,名士也少。却都是能干之辈,他不去支援江陵,自然是因为江陵目前没有险情,以周瑜之众无法取得绝对优势,一时半会无奈曹仁何。倒是他现在亲自率兵来取江夏,同时派兵取临沮、宜城,两翼齐出,其心不小啊。”
刘备“吃”的笑了一声。有些不屑的说道:“他能有多少兵?还敢分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乐进手中全是新兵,打临沮、宜城不过是想声援曹仁右翼,仗仗声势而已。曹冲自己手下不过一千多人。加上文聘的人马,不过四千,也敢来取江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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