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庄不周
“是,父亲如果不信,不妨可以去问仓舒。”曹丕笑着说道,他得到了曹冲的允诺之后,生怕夜长梦多,立刻赶到曹操处,将他们商量的结果告诉了曹操。
曹操笑了,他满意的点点头:“既然仓舒这么说,看来非你不行了,你说说看,打算怎么打这一仗?”
曹丕心中狂喜,却又不敢表露太过,只觉得心跳加速,口干舌燥,这么好的机会可就放在了他的眼前,打好关中这一仗,他不仅有了扎扎实实的战功,手下掌握着不亚于仓舒的兵力,到时候再加上他嫡长子的身份,在士人的声望,就算父亲还有心要立仓舒,至少也要考虑一下影响了。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让父亲觉得他有能力打赢这一仗。好在他已经跟跟司马懿等人多次探讨过这个问题,曹冲也给了他一些看法,此时他是胸有成竹,踌躇满志。
“父亲,马孟起、韩文约合兵一处,号称十万,又有近万的西凉骑兵,声势不小。不过他们毕竟分属不同的将领,其心不一,可分而破之。”曹丕小心的说道,抬起眼睛悄悄的看着曹操的脸色。
“有理,继续说。”曹操放下了手中的笔,坐正了身子,很有兴趣的笑道:“你用什么法子分而破之?”
曹丕见曹操脸色很满意,信心大增,说话也顺畅了很多:“韩文约和马家有灭家之仇,此次合纵,必是马孟起发起。但他对马孟起必然不能全信,一定有所疑虑。我们首先要让他们觉得马孟起是在利用他们与朝庭讨价还价,一旦达到目的就会翻脸。”
“马家已经全家下了大狱,马休兄弟只剩下一口气,韩文约如何会还心存疑虑?”
“马家兄弟不能死。”曹丕连忙说道:“把他们关在狱中,只是为了羁縻马孟起,在打败马韩联军,全占西凉之前。马家兄弟不能死。”
“你说的也有道理。”曹操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你继续说。”
“为了分裂马韩,我们可以传说消息去,就说此事只是韦大人所为,将他调离丞相府,作出一副要处理韦大人,还马家公道的姿态,让他们不能同心协力。反而互相牵制,等解决了马孟起之后,再因功行赏,我想韦大人一定可以理解,服从大局的。”
曹操点了点头:“这倒不难。天子来书,说许县豪强颇有不法之徒,缺一个如满伯宁一样地干吏,我看韦孟明倒正是合适。就让他改任丞相司直,去许县管管那些中都官吧,这样也算是升了官,又将他调离了邺城,一举两得。”
曹丕愣了一下,连忙应道:“还是父亲想得周全,丞相司直正适合韦孟明的性格。”
曹操挥了挥手,算是定下了韦晃的去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纠缠,接着问道:“那你准备运用哪些兵力,可曾想得周全?”
“父亲,我虽然跟随父亲征战多年,耳濡目染,又亲聆父亲倾心进行教导,不过我自问天资不如仓舒,勇武不如子文。虽然有所领悟。却无实际带兵经验,因此想请父亲以子孝叔叔为将。由他再帮衬一下我。”
“子孝?”曹操粗眉一挑,似乎有些意外。
“正是,子孝叔叔跟随父亲征战多年,屡立战功,在江陵又以弱势兵力与周公瑾对峙数月,以身作饵诱使周公瑾入彀,有勇有谋,不计个人得失,这等胸怀正是西征领将的合适人选。”曹丕把曹冲说的话略微改动了一下,款款道来:“再者子孝叔叔多年掌骑,正是对付西凉骑的不二人选。”
曹操看着曹丕眼角的兴奋,若有所思,他没有说话,只是不经意的眨了眨眼,一抹失望从他眼中闪过。
“既然如此,那就由你去请子孝吧,他也在家休息得够了,这个时候享清福确实早了些。”曹操觉得有些累了,欠了欠身站起来道:“你去准备吧,和子孝拟一份名单来给我看看。”
“诺!”
“我累了,要休息了。”曹操捏起拳头捶了捶腰,在两个侍妾地掺扶下,缓步走了。曹丕低头头恭送,眼睛却瞟着那一个侍妾裙底露出的藕色丝履,轻轻的咽了口唾沫。
曹彰和曹冲两人坐在外面喝着小酒,畅谈着别后的情况,他们有意无意的都避开了正在选将的问题,只说一些家常事。孙尚香和曹彰的夫人孙氏正在内室说着话,孙氏是孙贲的女儿,虽然比孙尚香年长,却是晚辈,对这个特立独行地姑姑也有些害怕,故而在孙尚香面前亲热中保持着一丝敬畏。
“小姑姑,你怎么愁眉苦脸的,我听说仓舒对你挺好的啊,你这俘虏可过得不差呢。”
“哼,要不是他们偷袭,我如何会做他的俘虏。”孙尚香嘴硬的回了一句,还是愁眉不展,幽怨地叹了口气:“不过也怪我技不如人,要是能打败他,我早就回江东了,也许都没机会看到你,也不会这么无趣了。”
“嘻嘻嘻……”孙氏掩着嘴笑了:“小姑姑,我可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从来没见过你这个样子,你这几个月真是变了呢,以前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不管在谁面前都不服软,怎么现在被仓舒治服了?”
“谁被他治服啊?”孙尚香瞪起眼睛:“小心我揍你。”
“好了好了,别发狠了,声音大有什么用。”孙氏笑道:“来,尝尝这茶,还是仓舒公子送过来的呢,夫君舍不得尝,全放在我这儿了。”
“这有什么。我又不是没尝过。”孙尚香不以为然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就象跟白开水似的无趣,嗅着茶香也一点没有感觉,她忽然笑道:“他呀,说得最多的圣人经典就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生怕受点苦,什么都要弄个最舒服的。你没看过他那辆马车呢,有普通的马车两个长,又特别宽,三四个人在上面都不嫌挤,拉车地马看得人直流口水。车上面还有热酒的小炭炉,夏天就放冰块,里面镇着酸梅汤,喝一口那叫一个舒服……”
孙尚香提起曹冲的享受真是口若悬河。眉飞色舞,越说越开心,脸上地笑容也多了起来。孙氏带着一丝笑容,也不打断她,只是静静的听着。不时的给她续杯水。孙氏虽然是她的晚辈,但年龄比她长,从小就是一起的玩伴,自从建安五年她嫁给曹彰。她们就再也没有见过,如今见了面,孙尚香也算是他乡遇故知,自然是兴奋异常,将受俘以来几个月地情况从头到尾给孙氏说了一遍,特别是说到她抢白曹冲的事情时,更是连说带比划,唯恐孙氏听不明白。想象不出当时她的嚣张。当然比武时被曹冲沾便宜地事就不便说了,只是一带而过,自己想起来时却是有些脸红。
孙氏笑了:“仓舒公子为人仁慈,本来就不是凶恶之人,去年病了一场,也许是经过了生死,更加珍惜性命了。不过,小姑姑即将为人妇。也该收敛一些。不要恃宠而娇,失了分寸。”
“什么将为人妇。我可没有想过要嫁给他。”孙尚香脸红了,扭过头强辩道:“他杀了四郎,我怎么能嫁给他,我要打败他,赎了自由,然后回江东带兵报仇,夺了他地荆州,让他也尝尝俘虏的味道。”
孙氏脸上地笑容没有了,细长的眉毛耷拉着,长叹了一声:“小姑姑,不是我说你,你真有些不知好歹呢。四叔怎么死地,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战场上的事情,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四叔要他的性命,他自然也要四叔的性命,难道他又天生该被人杀吗?仓舒公子只是杀了四叔,却没有杀婶母和绍儿,别人都说是丞相地原因,其实都是仓舒公子的功劳。再说了,我父亲不顾我的安危诈降,乌林一把火,烧了丞相的数万大军,要不是他在丞相面前讲情,只怕我就算不死,也不能如此自在了。婶母地一只铁钗,又差点要了丞相的命,仓舒公子不杀了四叔,替丞相出一口气,挽回一点面子,我们能活得下来吗?你别忘了绍儿才是正牌的质任,难道你希望绍儿去死,婶母孤苦一人吗?”
孙氏越说越难受,眼圈红了,她抽出丝帕抹了一下眼角:“我们女人的命就是这样的,伯符叔叔为了打黄祖夺荆州,把我送到许县,丞相为局势所逼,将曹家婶母送到会稽,有谁问过我们的意见?你知道丞相大军南下时我有多担心吗?你知道我父亲去曹营的时候我是如何的不安吗?你知道乌林火起地时候,我随时准备着被人杀死的恐惧吗?我天天抱着楷儿胆战心惊,生怕夫君提着剑冲进来要杀了我们母子,你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吗?这些都没有人想过,从来没有人想过我们会怎么办。比起曹家婶母来,我是幸运的,既没有被杀,也没有被废,这都是仓舒公子的恩德,我如何能忘,反倒是我的父亲,我孙家的亲人,从来没有人来关心我一句,哪怕是一个字也没有捎过。姑姑,你不也是一样吗?二叔为了和刘玄德结盟,忍心把你嫁给他,他有没有想过你的感受?哪天缓过手来了,你以为他会顾及到你的安危,就会放和刘玄德相安无事吗,你嫁给刘玄德,又会有什么好结果?”
孙尚香看着泪流满面、情绪有些激动地孙氏,悄然沉默了,她虽然天性开朗,却不是傻子,孙氏说地这些问题她都想过,常常为此夜不能寐,一则以喜,一则以悲,既为自己和曹冲之间的深仇大恨而切齿,又为曹冲对她地宽容而惭愧。当她得知孙权为求和而将自己转送给了曹冲时,她心情复杂得自己都说不清是轻松还是失望。轻松的是自己终于不用嫁给那个老头,失望的是二郎除了将自己转送给曹冲,居然一句话也没有捎给她。至于在襄阳的嫂嫂,已经把孙家恨透了,就是看到她这个小姑也是爱理不理的。冷若冰霜。
孙氏抹了抹泪,强笑道:“让小姑姑见笑了。”
“你说地,我何尝没有想过。”孙尚香低了头,“女人命苦,命不由已,我还能想什么呢,一直以为自己与从不同,将来还想象父亲和大郎一样驰骋疆场。做个女将军,不受人欺负,不受人摆弄,到头来还不是身不由已?在曹营数月,才发现自己一无是处,根本不堪一击。亏得仓舒宽容,才过得略微安心,说起来还真是得感激他呢。”
孙氏点头道:“你心里有数那就最好了。荀家小姐要嫁给他了,你的事情是不是也顺便跟着办了?”
孙尚香沉默的摇了摇头:“这事由得我吗?”
曹彰端着茶杯却没有送到嘴边,眼光从缭乱的水汽中瞟过来看着面无笑容的曹冲:“仓舒,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这话是对的,可你也要知道,我们家已经不是平常之家,只怕有些东西不由得你不争。当年袁本初、袁公路为了家主之位争得兄弟反目。袁显思(袁谭)兄弟大打出手,这并不是他们天性凉薄,只是不争则为人鱼肉,你以为你忍让就可以避免得了吗?”
“那你说怎么办?”曹冲沉着脸看着曹彰:“杀了你们几个年长的,让父亲以我为嗣,这还是人干的事吗?”
曹彰无奈地摇了摇头:“仓舒,我岂是让你做这种事,我只是提醒你要小心一些。不要只看人表面。你知道不知道子桓在子孝叔叔面前说些什么?在他的嘴里,你简直就是把子孝叔叔当诱饵,只顾自己立功,不顾他的死活啊。子孝叔叔答应出任安西将军,你以为是那么简单的事啊?”
“能有什么事,子孝叔叔掌骑十来年,正是对付西凉骑兵的最佳人选,子桓实际用兵经验不足。拉他出来做主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至于我……”曹冲笑了一声:“我相信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唉……”曹彰见说不动他。只得叹了口气,换了笑容道:“仓舒,其实从我的角度来说,我也希望你仁慈一些,这样不会在我后面动刀子,我掌着虎豹骑,也是掌着一把利器呢,说不定什么就会给自己带来灾难。好了,不说这些,怎么样,什么时候去荀家提亲?”
“就这两天。”曹冲抬起头想了想道:“我要尽快回到襄阳去,父亲让我去取益州,他要我最多一年之内拿下益州,如果不能的话,至少也要拿下汉中。”
“一年?”曹彰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这时间太紧了些吧,父亲何必这么急?”
“我也不知道。”曹冲摊开手,耸了耸肩,摆出一副不解的样子。
曹彰想了想道:“黄汉升要镇守江陵,许正礼又带着荆山军,邓师傅和子谦做你的亲卫队长,你既然做了平南将军,自然要有部曲的,我看你还差一个部曲督,塞一个人到你那儿吧,千万不要回了我的面子。”
曹冲笑了起来:“我如何会回了你地面子,你能从虎豹骑里给一千部曲,我才高兴呢,说说看,这是什么人,能让你如此高看。”
曹彰笑了笑,抬手叫过一个亲卫:“去,到门房处把郝伯道叫来。”
时间不长,一个身材高大,步履坚实稳重的年轻人大步走了进来,他长得方面大耳,两道粗黑的眉毛,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唇上一抹淡淡地胡须,走路带风,一旦停下却是纹丝不动。
“郝昭郝伯道,并州太原人,今年二十三岁,武技超群,有勇有谋,做你的部曲督应该是能胜任的。”曹彰站起身来,拍着郝昭的肩膀笑道:“他原在文烈的手下,后来调到子和叔叔的身边做亲卫,乌林之战,子和叔叔不听他的建议,身受重伤,还是他带人杀进重围,救了子和叔叔出来,护着父亲安全突围,是个智将,可惜子和叔叔没来得及提拔他就走了。我看你那边机会多一些,就让他跟着你吧。”
他转过头来对郝昭说道:“跟着仓舒好好干,将军之尊指日可待,千万别丢了我的面子,不然我饶不了你,听见没有?”
郝昭一听说让他跟着曹冲,而且一去就是个部曲督,惊喜过望,连忙在曹冲面前下拜。曹冲抬手扶起他,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笑着安慰了几句,脑子里却一直在苦思冥想。郝昭,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却一直想不起来在哪听过,应该是三国时地一个名人,可自己怎么就想不起来他的事迹呢。
曹冲 第十四节 换血
第十四节 换血
曹操为了曹冲的亲事亲自到了许县求亲,荀彧大感意外,连忙迎出中门,把曹操迎了进去。一听说曹操来了,荀恽曹秋夫妻俩也连忙跟了出来相陪,几个小一点的子侄辈也在外面候着,希望能有机会和曹操说上两句话,留下一个好印象,将来也好出仕,只有荀文倩这时羞得无法见人,躲在母亲唐氏房里,和母亲相拥而泣。
“别哭了,别哭了,这个傻孩子,大喜的日子哭什么嘛。”唐氏爱怜的抚着荀文倩的脸,看着女儿喜悦的眼神:“这个仓舒还真有本事,不动声色的就把陈家的亲事给回了。”
“哼,他让朱建平胡说八道,说我是个败家命,我还没找他算帐呢。”荀文倩破涕为笑,娇羞的说道。
“不管怎么说,他为了你把打关中的机会都让出去了,可不容易呢。”唐氏叹了口气道:“可惜他是个庶子,这以后啊,还得有麻烦。”
“能有什么麻烦,就凭曹子桓,如何是他的对手。”荀文倩挑起嘴角不屑的笑道:“母亲放心,不会有事的。”
“当然不会有事,他娶了我的女儿,就是有事也没有了。”唐氏笑着刮了一下荀文倩挺翘的鼻子:“是不是已经想好怎么帮他了?”
“母亲……”荀文倩满面通红的扎进母亲怀里,娇笑着,笑了两声却又沉寂了下来:“母亲,襄阳事多,只怕仓舒要尽快回襄阳,女儿如果跟着去了,以后可就不能常见母亲了。”
唐氏笑道:“傻孩子,女儿终究是要出嫁的,娘总不能因为舍不得你。就把你留在身边当老姑娘吧。去吧去吧,襄阳又不远,仓舒也会常回来的,不用担心。”
唐氏母女在后面说着体已话的时候,前面曹操正和荀彧谈笑风生,他看到女儿曹秋和女婿荀恽陪在身边,荀恽时不时的要看一下曹秋的脸色,便故意板了脸说道:“秋儿。听说你对长倩很是凶蛮,是不是有这回事啊?”
“这能怪我么?”曹秋笑着凑到曹操身边,故意白了一眼荀恽:“他自诩有才,却不干点正事,一天到晚和一班闲人瞎玩,也不知道帮阿公和父亲办点实事,我这样对他已经算是客气了的。仓舒十四岁就能带兵打仗,子文也做了虎豹骑督。子桓眼看着也要出征关中,他们哪个不比他年轻,却担起这些重任,哪象他只知道游手好闲,这被外人说起来。还说我荀家后继无人呢。”
曹操听了,哈哈大笑,转过脸对着荀彧说道:“文若,看看。看看,我说早点让长倩出仕,你就是不信,这下好,我闺女可把这笔帐记到我地头上了,这听起来是说长倩,其实是我这个做丞相的岳父不关心女婿呢,文若。你可害苦我了。”
荀彧抚着胡须微笑不语,看往荀恽和曹秋的眼神里却透着一丝赞赏。曹操想了想道:“这样吧,长倩文武双全,年近而立,就到宫里做个虎贲中郎将吧,靠着天子近一些,日后仕途也顺当些,免得我闺女这么久也不回去看看我。一见面就含沙射影的说些难听的话。”
“岂敢岂敢。”曹秋笑着。向荀恽示意了一下,荀恽看了一下父亲。连忙拜倒在地:“多谢岳父大人恩典。”
曹操扶起他来,端详了一眼笑道:“莫要谢我,为国举才,外不避仇,内不避亲,这本是丞相的职内之事,要不是你父亲拦着,何须等到今日啊。虎贲中郎将负责天子安全,你要好好为天子做事,不可有一点闪失,辜负了秋儿的一份心意,我这闺女从小到大,可是很少求我的。”
“诺!”荀恽激动地应了一声,退了下去。曹秋见一言之间,夫君就成了秩比两千石的虎贲中郎将,成了天子近臣,也是喜出望外,她本想着借曹荀两家再次结亲的机会,让父亲安排荀恽开始进入仕途,却没有敢奢望一下子就做这么大的官。虎贲中郎将是天子的近官,掌管天子宿卫,是个举足轻重的职位,父亲能把这个职位给他,说明父亲是把他当成了可以信得过的人了。这让她夫妻如何不喜。
“丞相,这似乎有些不太妥当啊。”荀彧摇着头说道:“一进入仕途就如此高位,可不是好事。”
“唉……”曹操摇摇头说道:“以袁公路的顽劣,也出仕不久就任了虎贲中郎将,长倩难道比他还不如吗,我看很合适。”
荀恽见他坚持,也不再多说,他想了想道:“马家谋逆,马寿成已经关入狱中,这卫尉一职也空了出来,以丞相之见,当以何人顶替。”
曹操沉吟了片刻:“我倒是有一人选,只是不知合适与否,还想与文若商量一下?”
荀彧笑道:“丞相请讲。”
“周公瑾是江东都督,倜傥不群,又是舒城周家地人,如今被仓舒所擒,本是件大好事,只是如何安排却是个难题,我想来想去,如果他愿降,就将他暂且安排在许县吧。卫尉是九卿之一,也算当得起他的身份。”曹操深思熟虑的说道。
荀彧想了想,笑道:“丞相高明,如此一来,只怕江东不战自溃,孙仲谋又要头疼了。”
“荆州水军实力太弱,能缓些时间总是好的。”曹操点头道:“仓舒要回襄阳去,你看这两个小儿的亲事,能不能……”
荀彧点头道:“一切就按丞相安排。”
“既然文若没有异议,我们就将几个事快点走完,也好让他早日安心起程,再者有文倩坐镇襄阳,仓舒也能放心地去取益州了。”
“要取益州了?”荀彧有些意外的抬起头。
“是啊,刘玄德得了江南四郡,此时还无暇腾出手来,仓舒在荆州大胜,正是取益州的好时候。我到许县来,除了两个孩子的亲事之外,就是要与文若商量此事。”曹操皱起了眉头:“时不我待啊。”
周瑜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九卿,他见到了天子。天子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个声名遐迩的周郎,十分开心。他从荀彧处已经知道了周瑜如果愿降,就会顶替马腾成了卫尉,而荀恽已经是虎贲中郎将了,换句话说。他身边掌握武力地人就不完全是曹操的人,从此有了一丝安全感,他心里那份一直隐藏着的不安终于消除了一些,不用再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周爱卿,你能迷途知返,弥足珍贵,以后当忠心王事,为朝庭尽力。”刘协和颜悦色的安抚道:“故太尉周公在西京多有襄助。朕时常想念,如今又见爱卿,朕甚是欣慰。”
周瑜无可奈何的低头受命,他现在如果不向天子低头,等着他地就只有挨刀一条路。而且死得还很窝囊,是以叛逆的名义被戮,弄不好还要牵连家族,就是曹冲不搞鬼。舒城周家也不能将他入祖坟,至于自己地妻儿,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罪臣周瑜,谢陛下不杀之恩,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刘协开心的笑了,他轻抬手臂虚扶了一下:“爱卿平身吧。”说完示意了一下旁边的侍郎金祎,金祎明白,立刻上前一步。朗声说道:“天子诏,封周瑜为卫尉,赐宅院一所。”
周瑜大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自己一个罪臣,一个俘虏,一下子就被封为九卿之列的卫尉,虽说现在政在私门,但三公九卿依然是个显赫的地位。象蒯越那样的人不过才是个九卿之一地光禄勋。而自己居然也是个九卿了,他一时没有转过弯来。竟然忘了施礼谢恩,就那么愣在那里。
“嗯咳……周大人,该谢恩啦。”荀彧在一旁低声提醒道。
周瑜如梦初醒,连忙拜倒在地,三跪九叩,大礼参拜。
刘协很满意这个效果,他看着如鸟儿一般起伏地周瑜,真正感受到了一个帝王地威严,英雄豪杰又如何,还不是都为了功名利禄,只要自已舍得给官,给钱,他们都得拜服在自己地脚下。
周瑜大礼参拜完了天子,又说了一些闲话,这才迷迷糊糊的退了下来,直到现在他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突然由一个俘虏成了大汉国的九卿。他跟着侍郎金祎走出了简陋的宫殿,到了卫尉办公地尉廨,接见了自己的手下,这才慢慢清醒过来。
“周大人,我带你去看陛下赏你的宅子。”金祎笑道。
“有劳。”周瑜看着眉清目秀的金祎:“敢问尊姓大名?”
“我乃京兆金祎,字德伟,家父前武陵太守金元机。”金祎敛了笑容答道。
“你是金太守地儿子?”周瑜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