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庄不周
一听到曹冲的声音,裹着大氅缩在帐边的郝昭咕噜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睛里透着亮光:“将军!”
“跟我来!”曹冲说着,跟着张奋上了土台,用望远镜看了看远处在晨光中隐约可见的成固城,定定的看了好一会,这才将望远镜递给身边的郝昭说道:“伯道,你看这样够了吗?”
郝昭举起望远镜打量了半天,点点头说道:“够了,张司马辛苦了,一夜能打成这样,颇为不易。”
曹冲点头道:“既然如此,叫起正礼和子敬,休息了一夜,该他们动手了。”
“诺!”郝昭应声而去。
没多大一会儿,许仪和孟达精神抖擞的走了过来,见曹冲一脸的疲惫,再看看眼中带着血丝的张奋,两人对视了一眼,抱拳施礼:“将军辛苦!”
“你们拿下成固,我们再辛苦也是值得的。”曹冲没有多说,指着成固城对许仪、孟达、郝昭说道:“给你们一个时辰,我要到成固城里吃早饭。”
“诺!”许仪和孟达、郝昭轰然应诺,一撩大氅,转身而去。
曹冲看着雄纠纠、气昂昂大步远去的三将,回身对张奋说道:“文敬,让子巨撤下来吧,这次如果能拿下成固,你们是首功。”
“谢将军!”张奋激动得声音都发抖,到曹冲身边这么久了,终于立了功了,比起上次在西陵城下白忙乎一场,今天虽然累得东倒西歪,心情却是兴奋难抑。
刘磐听到将令,让出了中间的道路,荆山军和益州军分成两队,前面的抬着早就准备好的竹排、木排和短梯沿着山道飞奔,郝昭带着八百铁甲军紧随其后,握紧了手中的盾牌和长刀,恶狠狠的眼睛瞪着成固城头,一声不吭的向上。借着隐约的晨光,两条长龙在山路上盘旋而上……
杨昂被清晨的阴冷冻醒了,他打着哈欠从城下的门洞里爬上城来,一边用拳头遮着嘴,一边看了一眼城门。他忽然站住了脚,倒吸一口凉气,哗的一声拔出长刀,发出一声急促的大吼:“快去叫大祭酒,准备作战,曹军要攻城了。”
旁边的亲卫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城下,又看了一眼面露惊惶的杨昂,一下子没明白过来。杨昂大怒,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胸前,厉声喝道:“快去叫大祭酒,所有人立即上城……”
亲卫吃了一惊,被他一脚踹倒在地,顾不上多说,爬起身来撒腿就跑。杨昂在城上飞跑,一边跑一边对困得东倒西歪的士卒们踢打,嘴里喊叫着:“快起来……快起来……曹军攻城了……”
可怜这些士卒守了一夜的城,现在睡得正香,哪里那么容易就清醒过来,有些人虽然站了起来,却依然扶着城墙摇摇晃晃,哈欠连天。而此时山下的曹军如潮水般的扛着十几架竹排飞奔上了山,城上的士卒迷糊得甚至没有人想到要射箭阻止他们,就让他们轻易的接近了城门。
最前面的曹军士卒跑到城前的土堆面前,将抬着的竹排扔在城下的砖泥堆上,随即分在两旁,后面的人踩着竹排飞速上前,依次向前,很快就在城下的泥土堆上架起了两条竹排路,迅速接近了城墙,手脚利落的在城墙边架起了几十架短梯,紧跟着飞奔而来的荆山军和益州军沿着竹梯就开始爬城。
杨昂心头全是冷汗,他奔跑着叫起一个个士卒,大声喊骂着,极力压抑心头的惊恐。他看到那些快接近城垛的泥堆时就明白了曹冲的用意。整整一夜,近百架霹雳炮看似闭着眼睛乱打,看起来象是儿戏,实际他们根本不是在攻城,而是在城墙上垫起一个土堆,好让他们能直接爬上城来肉搏。
杨昂虽然觉得曹冲用五千人来肉搏攻城有些托大,却还是为这种看似犯傻实际暗藏杀机的举措感到心惊。看那些曹军杀气腾腾的样子杨昂就知道,他们一定是好好休息了一夜,也就是说,他们从开始就打算好了趁这个时候攻城。已方的士卒因为要防着他们攻城,大部分人一夜未睡,现在正是最疲乏的时候,以至于在曹军铺设竹排路的时候,他们几乎是一箭未发,就让曹军轻易的接近了城墙。
“杀——”杨昂来不及后悔,冲到城垛边,抢起手中的长刀冲着一个刚冒出头来的曹军狠狠劈下……
许仪和孟达相互看了一眼,举起右拳互击了一下,抽出战刀,沿着铺好的竹排路飞奔。孟达腿长,也比许仪习惯了山路,跑到城下时他已经抢先了一步,他笑了笑,将长刀咬在嘴里,一手扶着竹梯大步直上。许仪看了微微一笑,也不作势,冲到城墙边一腿踩在竹梯上,身体腾空而起,飞过一人高的城头,大喝一声,手中长刀甩出一道银光,一刀将一个守城士卒劈为两断。
孟达也跟着跳上城来,见许仪已经在城头立稳了脚跟,也不多说,举盾将一柄刺来的长矛架住,伸出举过咬在口中的长刀,一声厉啸,一刀断矛,两刀枭首。
守城士卒惊慌不已,杂乱的阵伍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阻击,只能凭着个人的勇武抵挡着杀气冲天的荆山军和益州军,很快就溃不成军,步步后退,让荆山军和益州军很快就沿着城墙向前推进了好几十步。
杨昂大吃一惊,一声大声厉喝着,一边带着亲卫挤上前来,正对着连声厉啸的孟达,两人刀盾相交,全力砍杀,杨昂不是养精蓄锐的孟达对手,手稍微慢了一下,被孟达抓住战机丁丁当当连劈三刀,强大的冲击力撞得他腿一软,扑通一声单腿跪倒。孟达飞起一腿,踹在他的胸口,身后的亲卫扑上来,拉着杨昂两条腿就往后拖,手脚麻利的将杨昂捆了起来。
杨昂一个照面被擒,失去了指挥的汉中军一击即溃,等张卫得到消息赶到城头时,大势已去,城里到处是跪倒在地,又惊又累的士卒,看着面前眼睛冒光的荆山军和益州军胆战心惊,生怕自己有一点让人生疑的动作,被这些蛮子扑上来就砍了脑袋。
“你们……不是巴人?”张卫看着围过来的荆山军和益州军惊讶不已,眼前这些人虽然也是蛮子,却和板楯蛮不一样。
“这位是镇南将军帐下荆山军校尉许大人,我是益州军校尉孟达。板楯蛮是有,不过只有五十人,他们现在正陪着镇南将军,等着进城吃早饭。”孟达轻松的一笑,掂了掂手里的长刀:“你是准备决一死战呢,还是准备缴械投降?”
蒋干坐在沿街的小楼上,悠闲自在的看着一匹快马从远处飞奔而来,在宽大的街着上留下一串清脆的蹄声,冲进了太守府。他放下酒杯,得意的笑着对李维说道:“元基,公子打赢了。”
李维也笑了:“公子当然会打赢,不过我不解的是,他怎么才能打赢。一万人守城,一万人攻城,我真有些不解呢,蒋先生能否猜一猜公子的方略?”
“我也不知道。”蒋干摇了摇头笑道:“不过你也别急,快马既然到了,张公祺也该来请我了,到时候不就全知道了吗?”
李维哈哈一笑:“你这两天一直拉着我这在儿喝酒,是不是就等这成固来的快马?”
“当然。”蒋干笑道:“要不然我不去劝降张公祺,躲在这儿逍遥?”
张鲁从榻上一跃而起,看着跪在堂下的信使,不敢相信的说道:“你再说一遍!”
那个信使满头上汗,匍匐在地:“师君,曹将军用霹雳炮打了一天一夜,在成固城下铺了一个坡,今天早上天还没亮就顺着坡就攻上了城。治头大祭酒和杨祭酒防备不及,双双被擒,成固失守。”
“咄咄怪事,咄咄怪事。”张鲁依然不敢相信,他瞪着眼睛看着阎圃:“一万人攻城,一万人守城,居然一天一夜就被攻破了?这曹仓舒难道有法术吗?”
阎圃已经从震惊中回过味来,他苦笑了一声道:“师君,我看治头大祭酒是中了他的疑兵之计,他先是摆出板楯蛮吸引治头大祭酒的注意,再藏起荆山军和益州军来让治头大祭酒不敢轻举妄动,然后连夜攻城让城中士卒一夜无法休息,他却稳稳当当的铺好了路,士卒们养精蓄锐,以逸待劳,一举攻下成固,也在情理之中。再说曹镇南治军,向来是讲究精兵,战力本就在我军之上,一旦没有了城墙,我军一万对一万,落败也是……”他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了。
“公礼误我!”张鲁愣了半晌,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依然无法理解,这成固是怎么被曹冲一夜之间就攻破了的,张卫和杨昂两人被俘,一万大军战死不过两千,其他的近八千人就这么降了?就是破了城门,在城中巷战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让曹冲轻松的拿下成固啊。
“师君,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阎圃无奈的摇头道:“是降是战,师君要尽快拿个主意,曹将军既然得了成固,离这里不过七十里,转眼即到啊。”
“战?降?”张鲁茫然无措,求助的看着阎圃:“圣农,你说我该怎么办?你再给我出出主意啊。”
阎圃苦笑着摇摇着:“师君,还是那个主意,你再选一次吧。不过……这次没有中策了。”
张鲁“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是的,没有中策了,昨天张卫派人来告诉他,曹冲营中有大量的板楯蛮,巴西的三位头人已经投靠了曹冲,不可能再帮自己了。现在只剩下两条路,要么降曹冲,要么降刘璋。
“哎……”张鲁皱着眉头想了好久,才拍了拍大腿,长叹一口气:“降吧,与其降刘璋,不如降了曹仓舒。”他怔怔的看着外面,想了一会儿苦笑着说:“我看刘璋迟早也要降的。”
“师君所虑极是。”阎圃面无表情的应道。
“圣农代我去见蒋子翼吧。”张鲁无力的转过身,解下了腰里的绶带依依不舍的端详了一眼,轻轻的放在案上:“请他来见我,商量一下汉中归顺朝庭的事情。”
曹冲 第二十八节 惨败
第二十八节 惨败
曹冲接到蒋干的消息大喜,让张松带着人立刻赶到南郑,和张鲁商量相关事宜。张松很快就和张鲁谈好了条件,回报曹冲。曹冲留下刘磐镇守成固,带着荆山军和益州军,押着张卫和杨昂进了南郑,接收了南郑的防务,进了太守府。
“兄长,都怪我麻痺大意……”张卫一见到张鲁,就跪在地上痛哭不已。他被擒之后就明白自己中的曹冲的计,把荆山军和益州军当成了板楯蛮,结果不仅他自己被搞得决策错误,还连累得张鲁以为板楯蛮已经投降了曹冲,直接丧失了继续战斗的信心,在定军山方向逼来的益州军和曹冲之间,他只能选择了投降曹冲,拱手让出了汉中。
张鲁苦笑了一声扶起他来,擦去他脸上的泪:“公礼,别再自责了。为兄有错在先,你犯错在后,难兄难弟而已。汉中本是朝庭的,我兄弟如今还能活着见面,比什么都好。”
曹冲哑然而笑,这个张鲁倒也光棍,知道自己和张卫一样犯了轻敌的错误,虽然明白过来了,却晚了一点,现在还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来,果然是修道之人,这点气度还是有的。他看着他们兄弟俩相对而泣,沉吟不语,很有耐心的等着。
“张鲁谢将军不杀之恩,张鲁归降来迟,请将军恕罪。”张鲁拉起张卫,一起走到曹冲面前,双膝跪倒,奉上汉中太守的印绶。
“师君迷途知返,善莫大焉。”曹冲也不客气的承受了张鲁这一拜,接过张鲁手中的印绶看了一眼,交给身边的庞统。然后双手虚扶,自有旁边的人扶张鲁起来。他自己坐在主位,张鲁反坐了客位,恭敬的陪在一旁。阎圃和一帮汉中的官员站在堂下,看着堂上的悲喜剧,闷声不语。
“将军,张鲁为你引见汉中官员。”张鲁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有劳师君。”曹冲微笑着伸手示意道。
张鲁心中苦笑,师君师君,自己这汉中太守没有了,现在自然只剩下师君这个称呼了。他强忍着心中的失落,一个个介绍汉中的官员。曹冲微笑着,看着一个接一个上来拜见的汉中官员,详细的听着张鲁的介绍。这些官员脸上并没什么什么悲哀,也没有太多的喜气,脸上都平静得有些不自然。
曹冲听到阎圃的名字时特别注意了一下这个面色平和的智者,他听张松提起过这个人。张松向他详细说明过阎圃的情况,除了说明他是巴西安汉的大族之外,特别提起了他劝阻张鲁称王的事。曹冲对些特别感兴趣,他由此想到了明朝的那个大谋士刘基也曾经出过类似的主意,九字方针奠定了朱太祖的江山。
“听闻圣农先生足智多谋,匡扶师君,造福汉中百姓,冲仰慕已久,今天得见,幸甚幸甚。”曹冲站起身来,对着阎圃恭敬的施了一礼。
阎圃连忙还礼:“圃身为张大人功曹,理当辅佐张大人建功立业,报效朝庭,些许小事,自当是圃份内之事,何足将军挂齿。”
曹冲哈哈一笑:“汉中百姓安居乐业,物阜民丰,这里面既有张大人以道治国的功劳,当然也有圣农先生辅弼之功,先生又何必谦虚。乱世之中能保境安民便是英杰,汉中的官员,做得很好。”他说着对堂上堂下的汉中官员作了个揖:“诸位都是有功之人,请诸位放心,冲自当上奏朝庭,论功行赏。”
汉中的官员们这时才长出一口气,有的人悄悄的抹了抹头上的汗珠,然后七嘴八舌的说道:“将军明查秋毫,赏罚分明,果然名不虚传。”
曹冲心中暗笑,我替你们请功,不影响你们发财,你们就说我是明查秋毫,赏罚分明,我要是影响了你们的官位,你们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他笑了笑,客气的安抚了几句,这才让将心放回肚子里的汉中官员们遣散,各回岗位。
在以阎圃为首的汉中官员的大力协助下,汉中的政务基本没有受什么影响,汉中除了太守换了人之外,老百姓基本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曹冲让人将张鲁一家送往邺城,同时在阎圃的帮助下重新安排了汉中相关的人事。阎圃原本就是汉中的功曹,对此是轻车熟路,没费多大力气就安排得妥妥当当,皆大欢喜,南郑的几个大族都得到了应有的利益,一时相安无事。
在整顿汉中的同时,曹冲派蒋干跟着铁心去了巴西,再次劝降三位头人。朴胡一听说曹冲轻松拿下了成固,随后张鲁投降,不禁大惊失色,又被铁嘴蒋干一阵忽悠,三人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跟着曹冲比较有前途,很快就派来了使者。曹冲接受了他们三人投降,许诺为他们向朝庭请封。在朝庭的封赏到来之前,襄阳的大批商人先进入了巴西,开始收购他们积累了多年的山货,同时带去了襄阳最新产品。
曹泰终于等到了他的五十副铁甲,带着亲卫起程,在临走之前,他又收到了荀文倩的一份大礼,五十匹战马。欣喜若狂的曹泰多日来的牢骚一下子全化成感激之情,对荀文倩连声感谢,带着几大车礼物离开了襄阳。一个月后,他赶到了渭水南的曹军大营。
曹仁看到风尘仆仆却是精神抖擞的曹泰时很开心,脸却板着,他冷着脸瞅了一眼曹泰,皱着眉头说道:“怎么这么久才到?仓舒的书信都到了好几天了。”
曹泰习惯了老爹的脸色。曹仁年轻的时候很放荡,待年纪大了为将时却很自律,军法是常放在案头的,带军都按照军法来办,这也是他在曹操心目中很在份量的原因之一。曹泰自从跟着他以来,没少挨他批,这次父子两人大半年没见面,一就见就呲他一顿,在曹泰看来,正是老爹想他的表现。
不过他对曹冲的信却是好奇。他一边将一副精致铁甲恭恭敬敬的送到曹仁面前,一边笑道:“仓舒的信到了?他说些什么?”
曹仁瞟了一眼包袱中露出的锃亮甲片,从案上抽过一封信来递给曹泰。曹泰有些狐疑的接过信,打开看了一遍。曹冲在信中除了向曹仁问好以外,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关照曹仁,曹泰心思细密,但决断能力不够,让他随大军行动可以,但尽量避免让他单独带兵,以免出现意外,送他五十副铁甲,就是不希望他有什么危险。
曹泰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这是什么意思,自己刚到关中来,这一仗还没打,仓舒就来这么一封信,以他的影响力,那父亲要是真的不让自己打仗可怎么办?
曹仁看着有些不满的曹泰,也有些不解。他多年在外为将,对这个儿子确实不是太了解,曹泰去年跟了他一段时间,但那段时间江陵没打仗,后来曹泰又到了襄阳为吏,曹泰是不是真如曹冲所说不适合带兵,曹仁心里确实没有底。他问了一下曹泰在襄阳的情况,特别是曹泰辞去官职来关中的经过,有些捉摸不定。曹冲这样子好象是真的觉得曹泰不擅用兵,有意在保护曹泰。可对于曹仁来说,他当然希望曹泰能象夏侯称那样,成为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能纵横沙场,手握雄兵镇守一方,做个文吏能有什么意思,难道我曹仁的儿子只能做个文吏?
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曹泰到了关中,襄阳那边的粮草也停止了,关中战场失去了荆州的粮草支持,仅凭着河内郡已经难以支撑长久,曹丕对曹泰不经过他的同意就离开襄阳的事很不满意,言语之中已经跟曹仁抱怨过两次,这让曹仁有些不太舒服。
“你的事现在由谁接手?”曹仁想了好半天,还是没有做出决断。
“志清。”曹泰听曹仁说了这里的情况后,也觉得有些沮丧,特别是对曹丕的抱怨有些不快。自己在襄阳利用手中的便利多发了那么多粮草来,他不仅一点感激之情没有,还嫌自己搞得不够多,真是贪心不足,当真把荆州当成他的粮仓了,不知道我们在襄阳为了多收点粮食费了多少心血。
“仓舒在哪?”曹仁皱起了眉头。
“仓舒去汉中了,已经去了有三个月了。”曹泰想了想道,不免替曹冲有些担心:“我走的时候他还在成固,也不知道打下没有,如果没有打下可就麻烦了,西城只准备了三个月的粮草。”
“他一直在汉中?”
“是啊,从十月份起他就在汉中,一直没回来。”曹泰肯定的点点头。
曹仁吃了一惊,拿起书信又看了一遍,喟然叹道:“子平,照这么说,仓舒一定已经拿下了汉中,他并不知道你还在襄阳,所以这封信才比你人早到了。”
曹泰有些不可置信:“不可能吧,我离开襄阳的时候他还在成固,成固有一万大军驻守,他手下总共不过才七八千人,就算加上那些山民,也就是一万人,怎么可能攻下成固。”
“这封信很有可能就是从汉中发出来的。”曹仁叹了口气,他已经明白了这两兄弟的意思,曹丕利用自己的威望得到了西征的机会,又利用自己的儿子在荆州的便利得到了大量的粮草,曹泰私下里多调了好多粮草到关中,曹冲虽然不说,心里却不喜欢,所以在离开襄阳之后,自然有手下要将曹泰从襄阳赶走。曹泰离开了襄阳,粮草自然也被断了,关中这里只能依靠河内运粮,再也不能和马超长期对峙,必须在粮草接济不上的时候决战。
他们两兄弟相争,我们父子却夹在中间难做人。曹仁长叹了一口气,对曹泰说道:“你去好好休息一下吧,过些天有硬仗要打,你要想立功,就不要放过这个机会。”
曹泰开心的笑道:“诺!父亲,你一定要给我机会,让仓舒看看我也能带兵的。”
曹仁苦笑一声,挥了挥手道:“仗是打出来的,不是吹出来的,看你的表现再说吧。”曹泰见父亲心情不太好,也不敢再说,带着人下去休息。曹仁拿起曹冲的信,看了又看,沉思不语。
曹丕听说曹泰来了,特地让人来叫曹泰过去。曹泰兴冲冲带着他亲卫的去了,曹丕正在帐中和司马懿等人议事,一见曹泰穿着铁甲昂首挺胸的走了进来,不禁笑道:“子平,仓舒送你的铁甲真不错啊,看起来挺精神。到底是襄阳有钱,一下子五十副铁甲,连我这个兄长都没沾到他这么大便宜呢,仓舒对你可真不错,难怪志清要眼红,用这种小伎俩把你赶到关中来了。”
曹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个跟志清无关,我确实也不喜欢那种文吏的事情,想到关中来打仗。”
曹丕笑了:“嗯,我也觉得你不至于象仓舒说的那样不堪,叔叔是名将,你当然也能带兵打仗,怎么只能做个文吏呢,仓舒太小心了,他打了几个胜仗,眼界太高了,还专门写信来让我别派你单独带兵。”
曹泰一听立刻急了,他连忙说道:“子桓,你可不能听他的。上次在虎跳涧,要不是我带着人去帮他,他说不定已经被刘备击溃了呢,哪能连着打几个胜仗。”
曹丕哈哈一笑,拍了拍曹泰的肩膀说道:“我要是相信他的,怎么会还让你来。来,我们商议一下,研究个方案,然后请叔叔定夺,一战击溃马超,让仓舒看看你能不能带兵打仗。”
曹泰大喜,连忙躬身施礼:“谢子桓。”
曹丕因为粮草紧张,又听司马懿分析说曹冲可能已经拿下了汉中,生怕曹冲趁着马超和自己在潼关对峙的机会,从汉中沿子午谷直奔长安,杀到马超的老巢,抢在自己前面拿下关中,那自己这几个月的辛苦可就是白干了。因此他和司马懿等人定下方案,要近期和马超会战。可惜他们制定的方案有些太冒险,不仅徐晃、朱灵等大将不赞成,就是安西将军曹仁也不赞成,觉得马超等人比已方更缺粮,他们十万人在些呆了近三个月,粮草的消耗一定比已方更厉害,而已方虽然粮草不再充裕,但和叛军比起来还能支撑一段时间,这个时候与他们决战并不是好的方案,应该再等等,等到马超他们断粮,到时候可不战而胜。
曹丕这个时候感觉到了让曹仁做安西将军的不方便,也感觉到了自己一直没有亲掌兵权,威信不够,徐晃这些名将不听自己这个监军的。正在想着怎么说服曹仁的时候曹泰到了关中,曹丕立刻想到办法,以让曹泰单领一军的条件挑动曹泰去向曹仁请战。曹泰求战心切,一听曹丕说要让自己带兵出征,大喜过望,草草听了曹丕说了一下安排,立刻去身曹仁请战。
曹仁觉察到了自己位置的尴尬,他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决,而是称了病,正式把兵权交给了曹丕,至于曹泰,他也希望给他一个机会,并没有太反对曹泰带兵出征,不过为了曹泰的安全,他还是把自己最信任的部将牛金安排给了曹泰作副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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