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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莲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清歌一片
善水自然晓得薛英的想法。京中龙卫禁军这种地方他自然不会肖想,中东西南北五城兵赂挥司却是他一直向往的所在。从前与钟颐攀附,本就是奔了这个去的。因那个六品的北城司指挥正是他兄嫂娘家的一个兄弟。他一心向武,薛父却给他弄个文职,他自然不愿。
善水忍不住道:“都怪我无用。要不然家里也会安生些……”
文氏立刻便明白了女儿的话中之意,见她一脸愧疚,反倒笑劝道:“咱们是嫁女儿,又不是卖女儿。且你刚过门,还没根基,更不好为了娘家兄弟的事向女婿开口。你爹知道了也不会允许。好在下个月,你哥哥便要成亲。等成了亲,想来他性子慢慢也就定下来了……”
善水感激父母的体谅,心里说实话,却挺郁闷。
她要是嫁个寻常的丈夫,也就作罢。现在明明嫁了霍世钧。这种事,只要他愿意,不过一句话而已。偏偏自己和他气场不和,更没本事把男人迷得神魂颠倒,不过空占了个风光的头衔而已——总之这桩婚姻里,她不但半点好处没沾着,反而一直在负盈利经营着,偏偏还只能抱着这烫手的山芋不能甩。实在是亏大发了。
出嫁了的女儿好容易才回趟娘家,文氏却也不敢久留,叙完了话,善水还粘在母亲身边不肯走,文氏反催促她早些回。善水只好起身,依依辞别母亲出了薛家回王府。一路无话,只是马车到了王府角门边,善水被白筠扶着下了马车,正要入内时,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唤了一声“世子妃”。
唤她的是个女声,娇柔清丽,绵软得似能一丝丝地钻进人的骨头缝隙里去。
善水停住脚步,顺了声音望去。见一旁一条民巷的巷口停了几个小厮模样的人,中间一顶翠盖垂珠的软轿,一个着了樱红绸衫的美貌垂髫小鬟打开轿帘,里头下来了个美人儿。
善水因了自己的容貌,寻常的女色也不会叫她看定了眼去。只这轿子里出来的女子,却真的是个美人儿。
与善水明艳到极致的美不同,这女子的面庞虽不及她,但胜在我见尤怜。全身上下,从头到脚,真的便似用水捏造出的。二十左右的年纪,身穿月蓝绡裙,裙面素净,斜斜绣了几竿迎风翠竹,清雅不俗。头上香鬟微亸,簪一朵羊脂白的玉兰花步摇,随她行进,步摇微微乱点,衬着她绰绰风姿、袅娜体态,媚而不妖。别说是男人,便是同为女人的善水,也看得有些目不转睛。
“世子妃在上,受奴一拜,望世子妃莫要怪奴惊扰,见谅则个……”
那女子已经到了善水跟前,深深拜了下去,如同一朵颤巍巍折腰的馥兰。
善水回过了神儿,忽然想起个人。
飞仙楼的楚惜之。
她先前无聊之时,也曾想象过楚惜之的模样。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名满花楼,让这洛京中的男人们争相为她一掷千金,甚至连霍世钧这样的人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面前的这个女子,没有半点风尘之气。不但没有风尘之气,反而像个养在深闺的弱质闺秀。
据说,男人会痴迷两种女人,一种是像良家的妓-女,一种是像妓-女的良家。
善水现在见到了人。她服气了。唯一有些不解的是,她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瞧着竟像是在等自己。
霍世钧和楚惜之的关系,根本不算什么秘密,洛京城里没人不知道。但是即便如此,楚惜之竟然会公然跑到王府角门边的巷子里来,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对于善水这个世子妃来说,这绝对是一种失礼,更是冒犯。
善水对她的职业无丝毫歧视,更不在意她与霍世钧的关系。但这也绝不表示,她愿意和这个与自己共有一夫的女人再扯上别的任何关系。
她收回了视线,仿佛面前根本没这个人一般,转身不紧不慢地照了她平日的步履往角门里去,跨了进去。
楚惜之并未再开口,站直身子目送世子妃的背影消失在那扇王府角门里,出神片刻,然后望向脸色已经微变的冯清,朝他微微一笑,被身后那个美貌小鬟扶着,慢慢回了轿子里。轿帘垂下,几个青衣小厮抬了,立刻匆匆而去。
“冯大人,我出门不便,劳烦你去通报下世子。楚惜之寻他,寻到了王府门口。”
善水突然停住了脚步,对着跟在后的冯清微微笑道。
冯清低头,低低应了声是。
善水回了两明轩,她所有等待的心情都已经被刚才角门边的那一幕给败坏了个尽。
霍世钧爱回不回,随他的便,反正过几天就要滚蛋了。至于霍熙玉的事,她现在也没兴趣知道结果了,大不了像从前一样,叫屋里人多加戒备,自己打起精神继续和她斗智斗勇就是。
在外头养女人的多了,女人居然还寻上门,这便少见了。他霍世钧要是还有点廉耻之心,就该知道怎么做。至少,这样的事情,她是不想再有下次了。
~~~
就在昨天,霍世钧终于知道了一件事情。
他新娶的妻子薛善水,不但有霍世瑜、钟颐那样的爱慕者,现在居然还跳出来了青梅竹马!虽然薛张两家没有定过亲,但如果不是那一纸诏书,她现在应该就已经是太医院那个小医生的新婚妻子,而不是自己的世子妃。
“张若松,字思明,年十七,太医院张青之子,现虽为太医院里一无品副使,但于药理似乎颇为精通,时常在京中惠民药局义诊,风闻上佳,每每坐诊之时,排队就诊之人蜿蜒满巷……”
他一直是个很冷静的人。只有冷静,才能控制得住自己,不会被喜怒嗔怪的各种情绪左右,继而干出失常的蠢事。前次新婚之夜,他被她破功了一次,最后弄得有点下不了台。所以这一次,他在从自己妹妹口中知道了妻子与人可能的暗事之后,压下立刻过去质问的**,先去秘密调查了一番。
在他心里,他自然希望那些都是他妹妹的信口雌黄。但是听完探子回报的那一刻,他在一阵短暂的愤怒之后,立刻便觉到了深深的失望——或者说,是自尊受伤了。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过来。为什么这个妻子对着自己时,总是让他感觉到一种可有可无的态度。为什么那只名叫婥婥的狗,她一开始就是不愿带入王府。原来都是有原因的。
霍世钧昨夜再次宿在了禁军司里。之所以不想回去,是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的那个新婚妻子。他若回去,一定会忍不住质问她。但以他对她的了解,她会很坦诚地承认,然后用她的伶牙俐齿地让他明白。她比他更惨,完全是身不由己地当了他的世子妃。他保证自己到了最后会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与其在那种情况下为了挽回颜面而拂袖离去,倒不如干脆不用回了。
霍世钧也在反省。反省自己为什么会按捺不住,听到暗探说那个张若松今日恰就在药局义诊之后,竟特意过去看了一眼。他到的时候,那个少年一身青衣,正在为一个老妪搭脉,眼皮微垂,神色肃穆。虽不过远远一眼,他却深刻地觉得,这少年着布衣,和霍世瑜钟颐们完全不同。但最大的不同却在于,他是占住他妻子心思的那个人,而且他和她……看起来也确实像是一路人。
霍世钧觉到了一丝空前的焦躁和烦闷。
他是个极度自负的人。在遇到薛善水之前,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的女人心中竟会没有他。这对他来说,羞辱太过。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有了到御前请休的冲动。但是这念头很快就被压下了。倒不是顾忌旁人的口舌是非,而是实在不甘心。
是的。确实不甘心。
她有一张极美的脸,皓齿朱唇、星眼晕眉、香腮莹腻,整个人便似粉妆玉琢,明艳照人。身子虽还略因了年岁关系,没有成**郎那般妖娆绽放,却是肌骨莹润,肤白如玉,假以时日,必成尤物。他已品识过她在自己身下神女承欢的消魂模样,绝不愿这世上再有第二双男人的眼见到。
这还是其次,最最重要的是,他在与她成婚后这半个月的交锋中,除了那两次凭借男人天生的优势体力压倒她的体验,其余的时刻,还没真正占到过真正的上风,反而被她一次次搅得失了水准、威风大堕。就这样结束……他下半辈子就算拥遍天下绝色,心里头的那个堵也永远无法得以疏通。
霍世钧经过一番天人争斗,最后终于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她已经是他的女人了。不听话,有异心,那就晾着,晾在王府这座四四方方的大宅里。就算她有再多的爱慕者,他也不信她敢摒弃生养了她的薛家父母,背叛自己做出私通的丑事。等她哪天终于想通了,低头了,他或许会再考虑给她一个妥当的安排。否则,她就等着无依无靠地孤独终老。
霍世钧知道这样的决定很冷血。但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她是要肯放低姿态,他觉得自己对她或许还有那么点兴趣。但也仅此而已,不足以让他为了她而做出任何改变。
~~
霍云臣见到特意赶来的冯清,听了他的回报,一愣,终于还是点了下头,转身入了禁军司霍世钧办公的南轩房里。
其实这地方,从前一年到头,也不大能看得到他的身影。只是最近这段时间,他才停驻得频繁了些,甚至时常留宿。
霍云臣一进去,就看见他坐在桌案之后,手上捏着支笔杆,目光端凝,还保持着刚才见到过的姿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略微犹豫了下,到他近前,俯身低声说了几句。
霍世钧眉头一皱,啪一声丢下手上笔杆,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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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莲华 37、第37章
37、第37章
霍世钧真就这样走了……
善水与霍熙玉、顾嬷嬷等站在王府的门里,看着霍世钧与他的一队侍卫跨上马背绝尘而去,背影彻底消失在王府门前那条大道上时,心里还有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转身往里回的时候,霍熙玉忽然赶了上来,撇□后的丫头,与她并肩。
“喂,我哥刚才回头看了一眼。他看的可是我!”
善水看她一眼,见她眼皮还有些泛红,投来的目光里,那种战斗力却在噌噌地升级。嗯了一声,加快了脚步。
霍熙玉又追了上来,道:“喂,我跟你说。我答应了哥哥,以后不找你麻烦,我说到做到。但你千万别以为我怕了你!还有,我哥哥虽然不在家,但我却在。我会盯着你。我哥叮嘱我不准跟人提,可你自己心里有数。往后你要是做出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善水忽然停下脚步,打断了她的话,道:“你哥哥没带那俩丫头去兴庆府,更没带我去,你心里很高兴吧?”
霍熙玉撇了下嘴,道:“你什么意思?”
善水看了下远远跟在身后的丫头们,凑到她耳边道:“你哥哥不带我,那是因为他心里没我。你瞧刚才他临走,跟你说了这么多话,跟我却就仨字。所以你跟我计较什么呢?”
霍熙玉面上现出得色,忽然一想,又失声道:“不对。难道是那个姓楚的?他带了她去?”
善水没料到她思维竟如此跳跃,一怔,但很快,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被她提醒的感觉。
他不要采春问薇,莫非真的是自己另外带了人去?
得,这样才正常呢。
善水也学霍熙玉,微微撇了下嘴,压下心里头那种仿佛吞了苍蝇般的闷感,也懒得理霍熙玉了,快步往两明轩去。不想刚进屋,却愣住了,看见王妃居然在自己屋子里,正在榻前端详那根还没来得及修好的床梁,边上陪着红英和自己屋里的林妈妈。
善水嫁入王府到现在,这还第一次碰到王妃出现在青莲堂外的地方,更别提是在自己的屋里――且还是在这张刚断了根梁的床前。一张脸顿时微微发热,定了下神儿,进去叫了一声。
王妃目光从那根断梁上收回,回头看了眼善水,示意人都出去。一屋子人立刻退得干净,只剩她婆媳俩。
“娘怎的没去歇着?一早去了宫里,若乏了,媳妇送你……”
善水靠近了些,极力镇定地道。
王妃笑了下,自己坐到那张美人榻上,招手唤善水也来。善水遵了她命,忐忑坐下。
王妃端详她片刻,微微笑道:“柔儿,我先前在普修寺里看到你,便生出了替我儿子把你娶进来的念头。如今看来,我当初这想法果然没错。”
善水脸发热,总觉得她在说反话。只是看她眼神,那笑却又透着些实诚……好似自己这个婆婆也不是那种心口不一两面三刀的人,所以,她这真的是在称赞自己这个儿媳?顿时又觉承受不起,于是脸更热了,低头不语。
王妃仿佛心情不错,竟然握住了善水的手,笑道:“一早顾嬷嬷过来,跟我提了你房里这床头的事,我便纳闷了。世钧这孩子,好好的砸它干什么?这可是硬檀木,要什么力气才能拗断!莫非竟是与你闹了别扭生气所致?我不放心,这才过来看下。他是不是真的欺负了你?”
善水脸涨得更红,吱吱呜呜道:“没。真的没闹别扭……”
王妃笑道:“没就好。娘想跟你说个事。”
善水听她终于有把话题转开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急忙道:“娘有事就说,我定照办。”
王妃赞了句“乖孩子”,这才道:“娘说的事,就是想让你跟去兴庆府。”
善水呆了。
王妃继续道:“我晓得那里比不得咱们洛京,你若去了,必定会吃苦。只是柔儿,咱们女人家,既然有了丈夫,自然事事要以丈夫为先。他把你留下了,说是叫你代他尽孝。你们有这心思,我便高兴了。我身边人又不缺,哪里真的要你留下给我端茶递水?”
善水现在傻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剩看着王妃,脑子里一团浆糊在捣个不停。
王妃微微一笑,又道:“本来呢,你和他两个自己议好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他刚走时,定要把那俩丫头撇下不带,我心里便觉着不安。他这趟过去,一年也未必能回得来。那边府里虽说有下人伺候,但全都不知道哪来的,根本不知根底,这叫我怎么放心?且过去那边,偌大的一个府邸门面,没个女人帮着撑,有些迎来送往的事,他一个男人家未必都清楚。所以我想来想去,觉着还是你跟去的好。”
善水终于挣扎着醒了过来,吃吃道:“但是他……已经走了。”
王妃笑道:“他不是刚走吗?你赶紧把东西收拾下,不用很全,先收些贴身要用之物便可,我叫冯清护送你去追他。剩下的东西,我再命人收拾好了,与世钧的一道送去便是,耽误不了功夫。至于你娘家,正好前几天刚回过一趟,我明日派人去送个信,跟你爹娘说下原委,想必他们也不会见怪。”
善水说不出话来了。面上挤着笑,心里已经凉飕飕一片。
王妃看她一眼,抚慰道:“柔儿,你莫怕,觉着会不会世钧见了你不喜。我跟你说,我这儿子,虽然平日与我不大亲近,只他是我生养大的,他的喜恶,这世上还有谁比我这个当娘的更清楚?我看得出来,他对你上心。只是他性子古怪了些,你们俩又刚成婚,这才未必处处叫你觉着窝心。你追了上去,娘能给你保证,他见了你定会高兴。他走之前,说的那句话,你再仔细琢磨下,定能琢磨出他心思。他心里还是盼着你能去的。”
善水现在终于知道了,原来她一直以为像背景墙一样存在着的婆婆,其实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说来说去,这个王府里最白目的人,大概应该就是她自己了。很明显,她的婆婆已经打定主意,要把她送往她儿子身边了。
反对有用吗?笑话!她怎么可能说“不”?
善水垂下几乎已经要飙泪的脸,道:“都听娘的安排……”
王妃显得很高兴,拍了下她手背,道:“我就知道你是个听话的乖孩子。你带你自个儿那两个大丫头一道去吧,我瞧还行,那只狗就留下,我会命人好生养着。你到了那边,替我照顾好世钧。”
善水无语凝噎,只剩点头的份。
这人多,力量就是大啊,行装没几下就收拾好了。王妃一声令下,连夜都没让她过,善水便与还不大搞得清状况的白筠雨晴一道被装上了马车,由冯清带了一队王府的护卫,送着出城,往西去追霍世钧一行了。
善水刚在路上的时候,在想一个很严峻的问题:这要是王妃万一看走了眼,听错了话,把她巴巴地送到了他儿子身边去倒贴,结果见面时才发现,他儿子身边已经有了个女人,那该怎么办?她夹着尾巴灰溜溜回来,还是厚着脸皮节操全无地从此二女共侍一夫?
但她很快就没心思再去愁烦这个问题了。原因就是霍世钧他离家时说的那句话原来是真的――他真的是在急行不骗人啊!两帮人马,出发时间就隔了中间那么两个时辰,结果却是悲剧。为什么用悲剧来形容呢?因为世子妃在路上颠簸着赶了七八天,不小心染了秋寒累趴下了,但是前头的那个世子大人,他居然还是芳踪渺渺,连个鬼影儿都见不着。
善水决定罢工,趁了病,赖在路上的一家高级宾馆里不肯走。她要是再这么赶路,男人没追到,自己命先要送半条。这里挺好。是出了洛京后雄州境内的一个县城,地方虽不大,但吃好睡好,比拖着要散架的身子骨倒在马车里追男人好多了。要不是她嫌烦,县令夫人还恨不得一天到晚陪她身侧当老妈子供她使唤。
冯清有些为难。他也没想到这条追世子的路会这么漫长。原本以为最多三两天就能把人交了,自己好打道回府。现在不但没追上,反而把世子妃弄得病怏怏的。但毕竟是王府里的老人了,经验丰富,所以想出了个法子。自己留下继续守着着世子妃,等她病好。再悄悄挑了个人,命他日夜兼程循了官道去追世子――那一行人目标明显,向沿途驿站打听消息就能知道行踪。他这一路就是这么追过来的,并且越来越绝望地接受一个现实,两拨人庐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所以干脆顺了世子妃的意思停下来。折磨一群人,不如折磨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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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霍世钧离开洛京的第十夜。
按照一般昼行夜息的行程,从洛京到兴庆府,需要两个月的时间。但他耗不起这么久,所以自离京后,基本就是按照急行军的步调来赶路的,这样行程可以缩至一半。跟随他的,都是千锤百炼出来的硬汉,受不住的,也不会出现在这支铁卫里。
这夜,他于二更时分投宿驿站,歇至三更时,霍云臣端了烛台,揉着惺忪眼,小心翼翼地敲他的门。
他并未熟睡,立刻惊醒。见霍云臣一脸梦游表情地道:“刚王府里冯清的人居然找了过来,说世子妃追你。路上病倒了,现在停在雄州。”
什么叫昨夜西风凋碧树,然后蓦然回首,居然发现灯火阑珊处……
他终于深刻地体验了一把……
霍世钧从榻上猛地一跃而起,睡意全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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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水在雄州停了四天了,住的地方终日药味熏天,人却没好几分,终日昏昏沉沉,趴在床上就不想起来。
其实她怀疑自己这完全就是心理诱导的结果。她心里的那个小人一直念叨着不想去,所以她就不想好起来,能多挺尸几天是几天。这天晚上,打发走了战战兢兢觉着地头与她相克所以再次来拜山的县令夫人,捏着鼻子勉强灌了半碗药,药性一发,人便又晕晕沉沉地睡了下去。白筠和雨晴不肯回房,这几晚一直在她床前轮流打地铺,今夜轮到雨晴。
善水迷迷糊糊睡到了半夜,觉得口渴,醒了过来,也懒得睁开眼睛,嘴里含含糊糊嚷了声水,没一会儿,便觉自己被人扶着坐了起来,温水送到她嘴边。就着喝了两口,脑子终于清醒了些,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托住自己后腰的那只手,力量大得出奇,她整个人稳稳地靠在了上头,白筠雨晴都没这么大力气。
善水睁开了眼。
中庭地白,月光从窗格里漫漫地撒了进来。屋子里没点灯。她依稀看到个男人阔肩的轮廓。心脏顿时狂跳起来,正要尖叫,嘴巴已经被一只手捂住,听见那男人在自己耳畔道:“嘘――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麦今年丰收扔了一颗地雷
抱歉上章没写到预定情节,所以赶着补了一章。嗯嗯以后再也不会发布类似不靠谱的预告了……大家晚安(或者早安?)o(n_n)o,祝看文愉快~




步步莲华 55、第55章
55、第55章
霍世钧当年以十八的年纪临危受命,便领大军大败哒坦,战名传遍了天下,除了铁血狠辣,自有他的治军之道。如今任兴庆府节度使,不仅启用提拔毫无背景的有能之人,更是废止从前按照军阶低高排列先后出战次序的临阵体制,改成按战况择战将的制宜之法。甚至就连每日的早出操,这样隆冬五更,连天都还未亮的时分,有时也能见到他巡营的身影,还有谁敢再偷懒或是抱怨一声?
霍世钧执武平军前,此间的人只知道他出身高贵、素有战名,现在亲睹他武冠三军、治军有度,一时军心大振,上命下行,日常的军事训练也再无敢懈怠者,整个地方治安焕然一新。
自然,那些都是外人眼中的霍世钧。善水作为他的妻,与他再处些时候,渐渐就愈发感觉到了,霍世钧私底下很会黏人,最擅无理取闹,脸皮更是厚,至于精力,仿佛更像无穷无尽,白日藩台营里的那些捶打都不足以叫它们消耗,以致于多得没处发泄,每天回来,他必定要缠着她做那种事,否则她就别想好好睡觉。他最叫她鄙夷的一句话――就是因为这句话,从此他被她归入雄性动物的光荣行列,还是来自两人的一次床闱嬉调。忘了怎样起头的,他追问她喜不喜欢和他做那种事。她说不喜欢。他立刻露出十分受伤的表情,但这也并不妨碍他的手上动作。
他的手不疾不徐地解开她一层层的衣衫儿,“哦,我喜欢就行了……”他盯着她被剥得如去壳蛋的身体,慢吞吞地道,“现在一天不做,我那儿就胀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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