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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渣男改造的一千种姿势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碉堡rghh
孙琢玉知道他心底还是介意,但好在没有以前那么敏感,也只当没看见,将杜陵春往怀中揽紧了些。
杜陵春懒洋洋闭着眼,声音沙哑:“那几名刺客不是都放了么,又是为了什么不高兴?”
孙琢玉只是忽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以前那么执着于升官了,不自觉咬了咬指尖,叹气自言自语道:“司,我以后想青留名怕是难了。”
让人忧桑。
杜陵春睁开眼,不能理解他的想:“你想青留名?”
孙琢玉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想还是不想了,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想吧。”
杜陵春指尖摸了摸他下巴:“为什么?”
孙琢玉觉得果能成为历名人还是挺酷的:“嗯……能留名后世。”
不过需得功绩显赫,身居高位者方能留名册,孙琢玉怕是不太行了。
杜陵春倒不知道他还有这想,捏住了孙琢玉的下巴,微微勾唇:“傻子,青不能记你一辈子,”
他倾身,缓缓吻住了孙琢玉,唇瓣微凉,停顿那么片刻才低声道:“但是我能……”
他可以记住孙琢玉一辈子。记得他的模样,记得他的好,记得他的坏,记得他一切的一切。人生百年,直到后带入棺中,随着尸体记忆一腐朽。
也记得他,曾经来这个陌生的朝代走过一遭……
孙琢玉黑亮的瞳仁静静看着他,喉结上下滚动,忽抱紧了杜陵春,道大得让人险些喘不过来气。
杜陵春以为孙琢玉会说些什么,但事实上对方什么都没说,只是将他紧紧锢在怀中,密不可分。杜陵春挣扎不开,无奈斥了他一句:“又发什么疯。”
孙琢玉将脸埋在他颈间,轻轻的、轻轻的蹭了蹭,过了许久才抬头,慢吞吞道:“哦,就是没想到原来司也会说这没羞没臊的情,是不是也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本子?”
杜陵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那句有多暧昧,耳根一热:“小混账,休得胡说八道!”
他羞恼的想起身,却被孙琢玉按住不得动弹,只听对方认低声道:“司说吧,我喜欢听。”
孙琢玉说完将锦被拉上来,牢牢裹住二人的身躯,挡住了夜间袭来的寒气,毫无芥蒂的紧贴着杜陵春的残缺,恍惚间抚平了对方难愈的旧疾。
杜陵春仍旧难堪,却没有一次难堪到近乎想那么强烈,有的仅是微微的酸,些许的涩。后徒无的抱住孙琢玉,有一宿命般的感觉。
孙琢玉垂眸,轻轻与他说:“司,若要在这个世道当一名好官,前路是否坎坷不平?”
杜陵春心想他到底还是有了这念头,一竟也说不上讶异。静默片刻,闭眼道:“……你若想走,我护着你,自一路平坦。”
孙琢玉闻言笑了笑,往他额头上亲了一下:“那不行,司做坏人,我也做坏人,咱们一个好一个坏,看着不像一对。”
是了,一个正廉洁的清官,一个声名狼藉的宦官,在外人眼中,怎么也牵扯不到一起,堪称云泥之别。
杜陵春捂住孙琢玉的嘴,不想再听他自言自语的叨叨:“安静些,睡觉。”
池子里的翠羽鸭都没他吵。
孙琢玉哦了一声,只好乖乖闭眼睡觉,依旧是三秒入睡。杜陵春听得他呼吸沉稳了,这才缓缓放下手,借着朦胧的月光,在黑夜中打量孙琢玉,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实这样也好……
孙琢玉有能做一名清官,自己也有能护着他。官场沉浮,又有几人能像他们此。
他做他的来路,他全他的身后名……
浅秋节,枫叶已经渐渐的红了,枝叶伸展,险些染红天边一角。杜陵春翌日清早便进宫了,叶无痕等人被放走,自需要有个交待,胡乱诌说他们坠崖而又或者葬身火海,轻易便可蒙混过去,皇帝又不可能的细查。
只是杜陵春睚眦必报,在这个候也不忘坑洪侍郎一把,言说他看管不,让囚犯从刑大牢逃了出去,自己听闻消息一路追至城外,也没能把人抓回来。
他根基深厚,再则有贵妃这条裙带关系,皇帝自不会把他怎么样,反而出言安抚,赏赐了不少东西,将洪侍郎好一顿斥责。
杜陵春这边在朝堂上寻洪侍郎的晦气,那边孙琢玉已带着衙役去了洪府,当着围观百姓的面,亲自叩响了洪府大门。
看门的家丁打着哈欠来开门,心想是谁这么可恨,大清早的便扰人睡梦。谁料开门一看,却见大队佩刀衙役威风凛凛的站在自家门,不由得吓得后退了一步。
孙琢玉一身绯色官服,身长玉立,笑眯眯的样子压根不像来找茬的:“本官乃京兆尹孙琢玉,前日发现一具被制成人蜡的女尸,经查验过后才知是洪府的丫鬟,现怀疑洪老夫人有杀人嫌疑,劳烦你去通传一声。”
洪家到底有官身,若换做平常人,孙琢玉直接传唤到堂了,何须亲自上门。他声音不大不小,围观百姓刚好都能听见,闻言顿炸开了锅。
“人蜡?什么是人蜡?”
“这还不懂吗,将人活生生做成蜡烛,实在是阴毒至极!”
“的假的,没想到洪家居也会做这事儿,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瞧瞧他们怎么说吧。”
大邺律言明,不可私自打杀仆役,倘若奴婢的犯了大错,也需主家呈报官府,获准后才可谒杀。女尸思云并未犯错,却被无故做成人蜡,追究起来,洪家免不了要担上罪责。
家丁一瞧见这阵仗,慌不迭的跑进去通风报信了。洪老夫人因着常念佛,清晨起得早些,陡听闻仆役来报,说孙琢玉要来捉她归案,手中的念珠都扯断了,噼里啪啦散了一地。
洪老夫人盯着前来通报的仆役:“你说什么?”
仆役噗通跪地,头都不敢抬:“回老夫人,京兆尹带着大班衙役堵在了府门外,说……说您将思云做成了人蜡,枉害人命,要您过堂审讯。”
“笑!”
洪老夫人重重拍桌,气得面色煞白:“区区一个奴婢,了便了,他竟的敢查上门来,这是不把我洪家放在眼里,速去请老爷回来!”
仆役欲哭无泪:“老夫人,老爷办差不,今早就被陛下传召入宫了,现在还没出来呢。”
洪老夫人闻言眼中精光乍现,拄着拐杖从座位上起身,冷笑连连,面容苍老,却不见半分慈祥:“孙琢玉分明是故意挑这个候过来的,也罢,我出去瞧瞧,看他要耍些什么花招。”
孙琢玉在门外等了半盏茶的功夫,就见洪老夫人在仆役的簇拥下走了过来,他笑了笑,先礼后兵:“见过老夫人,清早叨扰您了,还望勿怪。”
周围的百姓瞧见这阵仗,在四周越围越多,形成了一个空圈,大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思。
洪老夫人腿脚不便,丫鬟搬了把雕花木椅摆在门,搀扶着她坐下。两边对峙,太阳高悬,一竟是将这大街当做了堂。
洪老夫人皮笑肉不笑:“原来是孙大人,老身不过妇道人家,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自不敢怪罪。”
她此言一出,分明是说孙琢玉欺负老弱妇孺。
孙琢玉全当听不懂,挥手命人将思云的尸体抬上来,亲自掀开了盖尸的白布。伴随着他的动作,一具狰狞骇人的尸体赫现于人前,将众人吓了大跳,人群肉眼可见的飞速退开了几米远。
思云的尸体一直在冰窖中存放着,身上还带着些许寒气。她双腿不自的弯曲着,脸上布满尸斑,嘴巴大张,那裂到耳后的伤痕堪称触目惊心。在烈阳的照射下,静静散发着腐朽的味道。
洪老夫人不知是不是被吓到了,面色有些难看。
孙琢玉对着四方作揖,而后指着思云道:“诸位请看,此女子名叫思云,乃是洪府的一名绣娘,刚好双十年华,谁料却被人残忍杀害,做成了人蜡。”
有人又是害怕,又是惋惜,心想这么一个年轻的姑娘,怎么好端端就了。
孙琢玉走上台阶:“大家知道什么是人蜡吗?又知道这名女子是何的吗?本官验尸之,她肚腹喉管满是凝固的蜡块,是被人从嘴里灌入滚烫的蜡油,活生生烫的!”
孙琢玉哪怕在现代也从未见过这么残忍的,语气不自觉带着些许凌厉,所说的更是引得全场一片哗。
“什么!活生生烫的?!”
“阿弥陀佛,实在是造孽啊。”
“谁这么狠毒!”
洪老夫人面色愈发僵硬,手中新换的念珠也盘不动了。
孙琢玉抬手,缓缓指向她,将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一处:“而做出此等恶行的,便是洪家老夫人!”





论渣男改造的一千种姿势 211、愿还她一个公道
这件案子其实不难查, 云的身份水落石出,的死因就昭然若揭了。难的只是该如何定罪,毕竟私下打杀奴婢虽犯法, 却没有谁真正的闹明面上。
洪老夫人飞快盘弄着手中的念珠,心中已然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仍是一派平静:“公孙大人此言何解,我洪家虽不是什么名门贵胄,却算书香世代, 容不得旁人如此诋毁。”
乃深宅妇人, 闭门不出, 兼得鬓发枯白, 倒让人心生怜悯。百姓不知其中缘由,不过听一句信一句,人云亦云,此又窃窃私语起来。
“这洪家老夫人瞧着不像狠毒的人,不是公孙大人弄错了。”
“是呀,一个官家命妇, 何必跟奴婢过不去呢?”
“八成是弄错了。”
就在百姓议论纷纷的候, 公孙琢玉适出声, 洪老夫人问道:“本官昨日曾经上门, 询问云一事, 老夫人您却说府上丫鬟众多,不记得此女子了, 是不是?”
洪老夫人不知他棺材里卖的什么药, 只能冷冰冰答道:“确实如此。”
四周的百姓觉得并无不妥,洪家这种富贵门第,丫鬟仆役成群, 主子哪儿挨个记住们呢。
公孙琢玉双手抱臂,忽然觉得今日的太阳极其刺眼:“听闻府上小公子因病暴毙,老夫人悲痛欲绝,专门请了道士念经超度,是不是?”
洪老夫人愈发不知他想做些什么,无意识攥紧了手中的鸠杖,听他提及自己最疼爱的孙儿,语气终于有了些许波动,恼怒道:“是又如何?!”
公孙琢玉直视着:“不如何,只是本官听闻小公子暴毙当夜,在房中伺候的就是云,您恼怒至极,责怪伺候不周,还专门让人拖了出去掌嘴。难不成老夫人记性真的差如此地步,前段间发生的事这便忘了吗,更何况还牵扯您爱孙的死?!”
这是洪老夫人撒的第一个谎,拔出萝卜带出泥,面说的自然就没有了可信度。围观人群看着的目光已然奇怪起来。
洪老夫人老在在,丝毫不慌:“哦,公孙大人说的原来是名贱婢,老身确实见过,却并不知道名字,因着伺候不周,便让管事拖下去责罚了。”
公孙琢玉点头,似是恍然:“可据府中下人所说,云被拖出去,第二日就不见了踪影,老夫人可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
洪老夫人打定主意不漏口风:“自然不知。”
公孙琢玉看向身的一干仆役,目光严肃:“管事何在?”
管家心中暗道倒霉,用袖子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哆哆嗦嗦上前:“小人在,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公孙琢玉问道:“是你将云拖下去责罚的?”
管事汗如雨下:“正是,掌嘴二十,又打了三十板子,便……便让人抬回屋了。”
公孙琢玉眼皮子都未抬,一听就知道他在撒谎:“什么辰回去的?”
管事结结巴巴道:“约摸……约摸是亥回去的。”
公孙琢玉不慌不忙:“哦?与云同屋居住的丫鬟是谁?”
管事闻言下意识看向身,唤了一名绿衣丫鬟过来:“回大人,与云同住的丫鬟乃是霞。”
霞是怕的紧,头都不敢抬,唯唯诺诺行礼道:“奴婢见过大人。”
公孙琢玉盯着:“云晚可曾回去睡觉?”
霞不知该如何回答,下意识看向洪老夫人,却见方正目光冰凉的看着自己,心头一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底气不足的道:“回……回了……”
公孙琢玉嘶了一声,在面前来回踱步:“既是同屋居住,你怎的连什么候出去的都不知道?”
霞绞紧了手帕:“奴婢睡的熟,故而不曾察觉……”
公孙琢玉瞧见背已然被汗水浸湿:“可管事刚才说,云是挨了三十板子才被送回去的,必然是皮开肉绽,难以行,只怕抬回去连床都下不来,又如何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呢?”
公孙琢玉蹲在霞面前,故意道:“本官看你支支吾吾,前言不搭语,想来定是心中有鬼,云的死只怕和你脱不了系,来人,将带押入大牢,给本官严刑拷打!”
他声音沉厉,惊得人魂都没了,霞本就害怕,听闻他要将自己押入大牢,连忙哭着在地上连连叩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奴婢撒谎了,奴婢撒谎了,云晚并未回来啊!”
洪老夫人见状胸膛起伏一瞬,心中暗骂贱婢。
公孙琢玉诈出来一个,第二个自然就好诈了,他目光如炬的看向管事:“云既然并未回去,你为何说让人抬回屋了,底是你在撒谎,还是护送的人出了岔子?!”
管家心头一慌,呐呐不知该如何言语,公孙琢玉见状上前一步,步步紧逼:“你日让谁送云回去的,给本官找出来,若找不出来,便是你蓄意欺瞒,直接押入大牢拷问!”
招不在新,有用就行。寻常百姓都知道大牢不是什么好地方,去哪儿有活着出来的。
管事额头冷汗直冒,已然快哭出来了。公孙琢玉见状直接将他揪了云的尸体面前,沉声道:“你便着云的尸体,一字一句的说,日底发生了什么,倘若有半句虚言,便冤魂缠身,不得好死!”
管事手忙脚乱想挣脱,却反被公孙琢玉按压得连头都抬不起来,离得近了,似乎还能闻云身上的腐臭味。他吓得屁滚尿流,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大人!大人!我说我说!您快松手,快松手!”
公孙琢玉这才松开他。
管事连滚带爬的跑离了云身边,瘫坐在地上一个劲喘气,而又跪在公孙琢玉脚边痛哭道:“小人只是依命令办事,夜云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老夫人命我将柴房去,翌日清早些道士来给小公子做法超度,便将云带了,剩下的小人就全不知情了……”
他许还知道旁的,但为着保命,并不敢往说。
洪老夫人见公孙琢玉越问越多,心头已然有些慌了,拄着拐杖从椅子上起身:“公孙大人,不过是几名下人胡乱攀咬罢了,你若真信,岂不是贻笑大方!”
公孙琢玉冷笑:“瞧老夫人说的,下人是人,他们说的如何信不得?!”
他说完,见府上道场未撤,料想些道士应该还在洪府,挥袖衙役命令道:“尔速速入内,将些妖道擒来!”
洪老夫人上前一步,气急败坏:“公孙琢玉,你敢——”
公孙琢玉挽起袖子,心想我怕你这个老妖婆就怪了:“本官为何不敢!”
他扶稳官帽,绯色的官袍在烈日下红得刺目。公孙琢玉立于台阶上,声音不大,却字句清晰,着围观百姓道:“夫立法令者,以废私,法令行而私道废。这句的意是说,确立法令的目的是为了废止私行。当法令贯彻的候,私行就必须被废止。”
他指着云的尸体道:“此女子若犯律法,洪家尽可奏明官府,或打或杀或罚,遵循我大邺律法而行,而不是随意杀害,以此种惨无人道的方法做成人蜡!”
公孙琢玉说完,又转身直视着气得浑身发抖的洪老妇人:“陛下每天都在祈愿四海昌平,黎民安乐,天下百姓无饥馑忧,无穷劳苦。云虽是一介奴婢,但是陛下的子民,为什么你们洪家却可以枉顾性命,将一名可怜的弱女子做成人蜡呢?!就因为只是一介奴婢?!”
但凡云死的不么惨,公孙琢玉都不这般生气:“本官乃京兆府尹,掌治京师治安,如今辖下出此命案,有权查明因由。无论死者贫贱,无论凶犯富贵,谁敢阻拦,便以律法论罪!”
他语罢一声令下,衙役便气势汹汹的冲入了洪府,不消片刻便将些做法的道士尽数捉来,捆绑着扔了地上。
围观百姓听得热血上头,同又被洪府的所作所为气得浑身发抖。是啊,洪府凭什么要将一个可怜无辜的弱女子活生生做成人蜡,凭什么!
公孙琢玉揪着管事的衣领,让他挨个指认:“当初带云的道士是哪几个,给本官指出来,指不出来就拿你问罪!”
管事实在是怕了这个煞,在一堆穿蓝衣的道士里,哆哆嗦嗦指着一名山羊胡子的人道:“回……回大人……就是他带云的……”
洪老夫人见状,噗通一声跌坐回了椅子里,面色灰败。
立刻有衙役将名山羊胡子的道士押送至了公孙琢玉面前。方瘦得似一根麻杆,颧骨高瘦,看着就不像好人,嘴里堵着东西说不出,但瞧见云的尸体摆在一旁,吓得抖若筛糠。
公孙琢玉面无表情拔掉了他嘴里的麻布:“是你将云带的?”
山羊胡道士瞪大眼睛,下意识看向洪老夫人,却被公孙琢玉一巴掌扇了回来:“问你,是你将云带的吗?!”
山羊胡子可算是遇狠茬了,气的说不出,哆哆嗦嗦指着公孙琢玉道:“你……你……”
衙役唰一声将佩刀架上了他的脖颈:“说!”
道士被脖子上的冷铁吓了大跳,结结巴巴道:“是……是……”
公孙琢玉目光紧盯着他:“带,做了什么?”
道士不肯言语,目光求救似的看向洪老夫人,殊不知已是自身难保。公孙琢玉怒斥他:“再不说本官就将你就地正法!”
衙役配合的将刀贴上了他的脖颈,力道过大,隐隐出现了一条血线。
道士急忙抬手:“别别别,我说!我说!贫道奉老夫人命,将女子做成人蜡,在小公子牌位前跪灵,以助他早登极乐啊!”
此言一处,众人哗然,没想此事竟真的与洪老夫人脱不得干系!
衙役是性情中人,一脚将道士踹翻在地:“妖道!”
围观百姓一片骂声,更甚者有人直接往他身上吐口水。
公孙琢玉闻言缓缓吐出一口气,迈步洪老夫人面前:“不知老夫人可还有什么想说?”
洪老夫人一口气堵在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梗得脸色铁青。强撑着从椅子上站起身,拐杖重重捣在地上,冷声质问道:“公孙大人便为了一介贱婢,要将老身捉拿归案吗?!”
公孙琢玉:“大邺律法言明,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哪怕陛下做了错事需下罪己诏,你区区洪家戕害人命,为何不能捉拿?!”
洪老夫人乃是命妇,不是寻常闺阁女子,自然没么容易被唬住,冷笑道:“老身确实有错,只不过打杀奴婢没有上奏官府,大不了多罚些银钱。”
公孙琢玉面色不变:“老夫人此言何解?”
洪老夫人一颗一颗盘着手中的念珠:“若老身无故打杀云,确实触犯律法,可奴婢未能照顾好我的孙儿,致使他夜间忽然着凉暴毙,实在是罪有应得,就算上报官府,难逃死罪,公孙大人就算将老身捉拿去,不过罚些银两罢了。”
这是世家豪门的常态,打杀了奴婢,随意安个罪名便过去了,官府只睁只眼闭只眼,谁又细究底是怎么死的呢。
洪老夫人反将了一军,百姓见状又急又气,暗骂无耻至极。
公孙琢玉不怒反笑:“老夫人说,是因为云没有照顾好小公子,致使他着凉发病,这才打杀的?”
洪老夫人:“是又如何?”
公孙琢玉抖了抖袖袍,负手步下台阶,朗声道:“不如何,只是本官曾经询问过当夜给贵府小公子瞧病的大夫,他分明是死于马上风,而并非风寒,试问此罪又如何能怪云身上,岂不是欲加罪何患无辞?!”
“你——!”
洪老夫人面色骤变,怎么想不公孙琢玉居然去查这个。眼睛倏的瞪大,喉间鼓动,一个字都说不出,半晌竟是倏的吐了口血出来,面色煞白的跌坐在了椅子上。
洪府的奴婢见状惊呼出声:“老夫人!”
“老夫人你怎么了!”
“快去请大夫!”
公孙琢玉眼见着洪府的下人七手八脚将老太太抬屋内,心想洪家世代为官,且家中长女又怀了龙裔,就算闹皇上面前,只怕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挨一顿斥责便罢。毕竟谁跟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太太过不去。
他步下台阶,见云的尸体仍静静躺在地上,眉眼依稀能看出生前是名秀美女子。不仅叹了口气,蹲下身将白布轻轻盖在了的尸体上。
公孙琢玉自言自语道:“姑娘,我只能做如此地步了,下辈子投个好胎,不要生在这个世道……”
他语罢,从地上站起身,挥手示意他们将云抬:“找一处好地方葬了吧。”
云无父无母,死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衙役问道:“大人,这些道士怎么办?”
公孙琢玉冷声道:“妖言惑众,自然是押入大牢,听候本官发落。”
周遭围着的百姓见状自发让开了一条路,望着人群中身着绯色官袍的年轻男子,俱都心情复杂。大邺建朝数年,京兆尹换了一任又一任,却从没有哪一任官员像公孙琢玉这样,为了一介微末奴婢的性命,敢直接与洪家起正面冲突。
只盼这个位置他能坐得长久些,众人都是这么想的。
洪侍郎听闻消息,赶回府中的候,已经是天色擦黑了。他只觉屋漏偏逢连夜雨,自己刚刚遭了斥责,家中又遇上这档子事,若是传皇上耳朵里可怎么了得!
府上下人来去匆匆,洪侍郎随便揪了一个人问道:“老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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