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渣男改造的一千种姿势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碉堡rghh
曲淳风闻言猝不及防被绊了一下,他有些狼狈的回头,却见那鲛人在暮色下背景看着他,的如妖精一般,然后悄无声息没入了海中。
曲淳风慢半拍的收回视线,反应过来,眨了眨眼,临渊要去找别的鱼?
吃吗?
对方当初若真能开窍去找另一条鲛人当伴侣,曲淳风又何至于作茧自缚,有今日之境况,他摇摇头,又了,对临渊的话一句也不信。
他拧干净衣袍下摆的积水,然后回了府衙,一进门却发现天一门众人都在等着他,一自己回来,齐刷刷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道:“大师兄,你刚才去哪儿了?”
“是啊,我们担心死你了。”
“我们满大街找你,就是没找到。”
他们大抵已经知道了洪观微羽的消息,眼睛都有些不易察觉的微红,但在曲淳风面前却只字不提,怕触了他的伤心事。
曲淳风一一扫过他们,冰冷的目光终于有了些许缓和,面上却依旧是淡淡的,只道:“你们随我来。”
语罢径直走入了内厅,明宣人不明所以,状只得跟上。
曲淳风进入内厅后,示意他们把门带上,将那柄长剑搁在桌上,点燃一支烛火后,才出声道:“现如今师父已去,楚国气数将尽,昭宁帝昏庸,太子年幼,朝廷乱做一团,眼见敌军连破数十座城池,只怕不日便会入,国师不做也罢,我们该早日另觅出路才是。”
天一门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事情已经严峻至此:“大师兄,那我们……我们该如何另觅出路?”
曲淳风道:“师父临去时,曾卜一卦,言昭宁帝昏庸,北有明君而替,如今之计,我们暂且择一地避难,明君接替,朝局稳定下来,再商后路。”
他们自幼一起长大,闻言自然无不答应:“师兄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听你的。”
曲淳风解开腰间的乾坤袋,稀里哗啦倒出一大堆东西,金银珠玉,古玩金锭,赫然是当初吴显荣贿赂他时所孝敬的,在桌上堆满了一座小山,在烛火照耀下能闪瞎了人眼。
明宣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大师兄,你要分给我们吗?”
曲淳风看了他一眼,居然真的将金银分成了若干分,对天一门弟子道:“你们拿着些东西,去换成银钱,然后去采买米粮、药材、船只,我们躲避的地方是海岛,要备足份量。”
众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纷纷上前取过那些金银,没办法,出来的太急,财产都留在京城里了,只能暂借吴显荣的银子用用。
思及吴显荣,曲淳风不由得问道:“吴大人呢?”
明宣头也不抬,随口道:“可能卖东西逃命去了吧。”
现在敌军马上就要进来了,人人自危,吴显荣又没有以身殉国的气性,自然早早准备好跑路了。
曲淳风皱眉:“为何如此说?”
明宣举了个例子:“今早上他出去一趟,正厅里的古董花瓶全没了。”
明义也举了个例子:“今日午时他又出去了一趟,府上的黄梨木紫檀木桌椅全都不了。”
曲淳风:“……”
很好,都在准备逃命。
论渣男改造的一千种姿势 118、现在归我了
现如今值战乱, 米粮价贵,天一门弟散成好几拨,将那些珠宝金玉折算银钱, 全部换了粮食药材,又买了几艘渔船,将货物先运到海岛上,来来回回折腾了七八天,最后终于勉强凑齐了所有东西。
与此同时, 北边的军队一路高歌猛进, 势如破竹, 直接斩杀了楚军元帅, 前方二万人被俘,有七成都尽数归降,昭宁帝听闻消息后血攻心,连遗诏都未来得及立便驾崩了。
邵王见势不好,已然生了退意,楚如今内忧外患, 无异于烫手山芋, 他算当了皇帝又有什么意思, 干脆拥护太登位, 欺他幼, 强要了一堆赏赐,在北军未打进来之前, 带着队兵马回了自的封地。
皮之不存, 毛将焉附。楚的朝廷眼见已经垮了半,底的官员犹如一团散沙,再难聚拢。北军打入之时, 那些个守城之将有忠心不怕死的,直接以身殉国,有看清时局的,则直接开城门投降,已经隐隐波及到了南边。
第日后半夜,天还未亮的时候,明宣等人已经收拾好行囊准备离开了,他们轻手轻脚的走房间,未惊动任何人,悄悄走了府衙。
曲淳风不愿任何人知道他们的落与去处,故而谨慎万,特意选了后半夜人睡的熟的时候离开,谁曾想一府衙门口,便看见一辆四驾马车在停在门口的青石路上,车夫带着一顶小毡帽,怀抱着一根细长的马鞭,脑袋一点一点,靠在车辕上打瞌睡。
曲淳风皱眉,回头看向他们:“你们谁叫的马车?”
天一门众人见状面面相觑,然后纷纷摆手摇头,表示不知,曲淳风见状欲说话,却见原本紧闭的府衙门忽然吱呀一被人打开,从面走了一名探头探脑的中男,赫然吴显荣。
他平日喜好享乐,平日所穿皆绫罗绸缎,今日却破天荒穿着一身相当朴素的布衣,怀紧紧抱着一个雕花的檀木箱,不知装着什么东西,量不轻,将他压的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天一门众人没想到他们半夜偷溜居然还能被人撞见,齐齐傻了眼。
而吴显荣没想到他半夜准备带着钱财跑路,在门口居然撞见了曲淳风一行人,见状身形一僵,人傻了,怀抱着的一箱金条险些掉来砸到脚。
明宣等人不自觉退到了曲淳风身后,小问道:“师兄,现在怎么办?”
曲淳风示意他们噤,抬眼看向吴显荣,哪怕做偷溜这种事,有一种光明的坦然,音平静问道:“吴人半夜门,有什么要事去办?”
吴显荣:“……”
逃命算要事吗?
楚现在虽然危了,但没完全垮,吴显荣还官身,卷款逃杀头的罪,在曲淳风这个国师面前,他吓的心肝都在颤,绞尽脑汁的编借口:“回……回国师,北地敌军一路打入楚国境内,以致人心惶惶,官听闻邻县缺粮,百姓易而食,身为父母官,想去看看境况,以……以……”
曲淳风闻言看了眼他怀中沉甸甸的木箱,心中有数,却只当不知,意味深长的道:“原来如此,那便祝吴人一路顺风。”
逃命罢了,这天人都在逃,横竖不缺他们两个。
吴显荣闻言只当自混过去了,心中暗松一口,准备点头应,然而待看见曲淳风他们,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什么,犹豫着问道:“敢问国师,深夜离府,这要去哪啊?”
曲淳风将剑换了一只手:“你不必管。”
上官做事,不需要向官交待,他以问吴显荣,吴显荣却不能问他。
吴显荣闻言一怔,反应过来连忙请罪告辞,这天眼见着马上都要易主了,他都没打算当这个官了,曲淳风去哪自然不关他的事,陪笑说了一通吉祥话,慌不迭的爬上马车离开了。
急促的马蹄在长街响起,最后在夜色的笼罩渐行渐远,直至没了音,曲淳风最后看了眼身后的府衙,却见那烫金的牌匾已经落了灰,呈倾垮之势,收回视线,天一门众人道:“走吧。”
海边已经提前停好了数艘小船,他们抵达岸边的时候,轻车熟路成几批上了船,朝着中心海岛划去。明空第一次坐船,头晕脑胀,眼冒金星,他左右看了一圈,见所有师兄弟好像他反应最,面色苍白且虚弱的问明宣:“二……二师兄,你头不晕吗?”
明宣原本在悠哉悠哉的划船,闻言愣了一,反应过来道:“当然晕啊。”
不过距离上次翻船,他在海泡了半天,连续一个月都在岛上过野人日的时候,再晕有限度了。
明空真没看来他哪晕,明明面色红润,好的不得了,趴在船边奄奄一息,只剩喘的份了,有无力的问道:“师兄,我们为什么要去海岛啊……”
去深山老林不好吗,还以上树掏鸟窝。
曲淳风坐在船头,衣袖被风吹得翻飞不止,只自顾自用布帕擦着手中的剑,闻言音淡淡,头不回的道:“没有为什么。”
几艘船挨得近,旁边那些师兄弟听见他们的话,都没忍住看了过来,数双眼睛齐刷刷盯着明空,光芒热烈,试图向他隔空传递这些时日以来的八卦。
明宣:怎么能没有为什么,别听师兄那个假经的。
明义:师兄和一条鱼在一起了!!!
明筹:那个岛上有好多鲛人,好多好多!!!
……
四面八方传递来的信息量太多,明空一句没读懂,他只以为自话太多,惹了师兄们不高兴,被那些灼热的目光盯得后背发凉,无意识往船面缩了缩,连忙闭嘴。
唉!
师兄们只能恨铁不成钢的收回了视线。
曲淳风自身后所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只觉得那些师弟总算安静了来,眼见着海岛越来越近,欲站起身,谁料船身却忽然一歪,像有什么东西扒了上来,众人吓了跳。
曲淳风本能要拔剑,定睛一看,却见临渊。
鲛人两只手扒在船边,墨蓝色的长发在水中四散开来,肤白唇红,堪称绝色,映着深不见底的海面,妖邪怪诞,他眼中却满欢喜,从面浮起来的时候吐了一个泡泡,攥住曲淳风的衣服摆道:“你怎么才来啊。”
天一门众人:哟嚯~
明空见状一脸惊慌,瞪了眼睛道:“……师兄!妖怪啊啊啊啊啊!”
明宣眼疾手快一捂住了他的嘴:“嘘,别说话。”
那鲛人心眼小,师兄心眼更小。
曲淳风听见明空的喊,意识回头,却见他被明宣捂着嘴不了,习惯性皱眉,又缓缓松开,低道:“他不妖怪。”
依旧言简意赅,并没有解释别的什么。
临渊原本懒懒的趴在船边,闻言看去,面色不虞,鱼尾一甩,直接浇了一波水在明空身上,见他被吓的一愣,顿觉有趣,乐不支的游入了海中,又偷袭想浇一波水在曲淳风身上,却被后者反应敏捷的侧身避开。
这个愣木头!
临渊哼了一,干脆自游到了岸边,慢慢打理着自漂亮的尾巴,等着曲淳风过来找他。
但如果曲淳风不来怎么办?
那自去找他吧。
船靠岸之后,天一门众人纷纷了船,明空被那些师兄捂着嘴拖到了一旁,去强行接受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八卦。曲淳风没在意,只以为他们整理米粮去了,环顾四周一圈,见临渊一个人坐在礁石边,顿了顿,迈步走了过去。
曲淳风生性内敛,说不什么话来,他掀起衣袍在海滩上席地而坐,将佩剑放在身旁,陪临渊一起待在海边,远处一轮红日从海平线上冉冉升起,渲染片惊心动魄的血色。
很静谧美好的一幕,但临渊显然并不满足于只这样单纯的看风景,他倾身靠过去,扣住曲淳风的后脑,迫使方低头来,直接亲了上去,柔韧微凉的身躯紧贴着他,明明温度偏低,但曲淳风却只觉灼热。
曲淳风本能挣扎了一瞬,又被临渊强行压,他见那些师弟并不在此,借着礁石的遮掩,半推半与方吻做了一团,将身鲛人亲得呼吸不能,双眼泛红。
临渊墨蓝色的长发散落在海滩上,愈发衬得肤色苍白,他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眼一颗泪痣蛊惑人心,精致的唇微微红肿,他鱼尾轻蹭着曲淳风的腿,然后牵引着方的手放在了自的尾巴上。
那有一处鱼鳞柔软至极,轻易便破开。
临渊音沙哑暧昧,他勾着曲淳风的指尖一边动作一边道:“难受……”
曲淳风没说话,他看了眼亮的天色,身形有些僵,只感觉指尖有些湿濡,微微用力想抽回来,却被临渊按住不得动弹。
鲛人似乎忍到了极限,鱼尾用力一甩,带着些许烦躁,直接抱着曲淳风滚入了海中,然后朝远处的另一座小海岛游去。
曲淳风的君礼仪已经一退再退,没了任何余地,他被临渊压在岸边时,仍想守住那摇摇欲坠的东西,攥住方纤细的手腕提醒道:“现在白日。”
白日又怎么了。
临渊轻轻啄吻着他的唇,又探一截柔软嫣红的舌尖舔了舔,捏着曲淳风灼热泛红的耳垂道:“没关系,他们看不见的。”
临渊说着,又像小动物似的在他颈间蹭了蹭,语单纯,带着些许鼻音:“我好想你。”
他不走路,只能在海等着曲淳风过来找自,但方偏偏很少现在海边,每次见面都隔着天半个月,漫长且无望。
曲淳风闻言垂眸,莫名感受到了这名鲛人身上的难过,他动了动僵硬的指尖,然后缓缓抱住临渊,想说些什么,又说不来,只能反身将方压住,用最实际的行动来表达。
二者间,每次都临渊最为主动缠人,但一旦曲淳风主动起来,他又变得相当乖顺,感受着男温热的吻密密落在脸上,睫毛轻颤,不由得缓缓闭上了眼。
曲淳风还喜欢用腿,但临渊不知不想起上次被强行开的恐惧感,不肯变回去,后来曲淳风渐入佳境,动作不如一开始那么温吞,临渊为了保住自的鱼鳞,只能变成了腿。
红日缓缓上升,那瑰丽的血色逐渐变浅,在渐亮的天幕中变成了一抹橘色,海面平静无波,只有微小的浪潮一波接一波的涌来,将倾洒的阳光打碎成粼粼波光。
鲛人音被撞的破碎不成调,上挑的眼尾逐渐泛一抹妖冶的红,隐隐带了哭腔,只能攥紧一旁的礁石艰难稳住身形,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再无平日得意又张扬的惑人,无力仰头,性感的喉结暴露在空中,除了脆弱还脆弱。
临渊被刺激的眼泪汪汪,嗓都哭哑了,这辈从没流过这么多眼泪,最后却又被身上的男人尽数接住,然后缓缓凝成了一颗颗小不一,晶莹剔透的鲛人泪珠。
当太阳已经悬在头顶的时候,曲淳风总算停了来,他撑在临渊上方,见方双目涣散,模样怜,心想何必自讨苦吃,修长的手捧着那一堆在阳光熠熠生辉的鲛人泪珠,静静打量片刻,然后放入了乾坤袋中。
亮晶晶的东西鲛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更何况自的眼泪,临渊扒住曲淳风的手,音还有些哑,小委屈道:“那我的眼泪。”
曲淳风看着他,片刻后,嗯了一:“我知道。”
临渊被他认真的目光看的有些心跳错乱,冷血动物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耳根灼热什么感觉,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红着眼眶又小重复了一遍:“那我的眼泪……”
嘤,他好想要一颗。
曲淳风又嗯了一:“现在我的了。”
这句无赖话简直不像从他嘴说来的,但曲淳风偏偏说来了。
临渊尝试着眨了眨眼睛,想再哭一颗来,然而怎么都哭不来了,他伸手悄悄去扒拉曲淳风腰间的乾坤袋:“你还我一颗好不好?”
曲淳风不为所动,淡淡挑眉:“自哭。”
临渊:“哭不来……”
曲淳风闻言看向他:“要我帮你吗?”
临渊:qaq
论渣男改造的一千种姿势 119、喝药了
天一门众人在这个海岛暂且安顿了下来, 以避外界战乱,除了明空仍有些适应困难,基本上没有什么别的问题, 一恍就过去了大半个月。
曲淳风坐在岸边,身旁放着一个小泥炉用来煎药,罐里装满了漆黑的汁液,因为灼热的温度,咕嘟咕嘟冒着小泡, 他手中拿着一摞纸张, 一边看, 一边从乾坤袋中取出药材丢进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药汁也越来越粘稠。
临渊去觅食回来,闻到苦涩的药味,直接游远了,过了好半晌才犹犹豫豫的回来,脸埋在曲淳风膝盖上, 闷闷说了一个字:“臭。”
曲淳风见状, 从腰间取下一个竹青色的香囊递给临渊, 浅淡的檀香驱散了些许苦涩的药味, 总算令鲛人紧皱的眉头松缓了些许。
临渊不明白曲淳风为什么天天都要熬这些东西, 用尖锐的指甲扒拉了一下火堆,又被烫的缩了回来, 仰头问他:“好喝吗?”
曲淳风曾经用陶罐熬过一次鱼汤, 临渊有些馋。
曲淳风觉得他傻,药怎么会好喝呢:“自然不好喝。”
他想起身上未解的毒,心里忽然有些沉重, 看了临渊一眼,修长的指尖落在他头上,在墨蓝色的发间缓缓穿梭,喉结动了动,忽然低声道:“若有一日我身死了,你会另觅伴侣吗?”
他心里其实知道答案,但就是想问一问。
临渊听见他说死字,有些不高兴,轻轻抠弄着曲淳风腰间的玉佩,嘟嘟囔囔道:“不找。”
鲛人选定了伴侣就是一生一世的,才不会改,曲淳风如果死了,自己就守着他的尸体。
曲淳风静静看着临渊,片刻后,将他揽进了怀里,低叹了口气,缓缓收紧双臂,力道大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后者不明白他今天为什么如此反常,茫然的眨了眨眼,却也没有挣扎,只轻轻动了动尾巴尖。
曲淳风心中忽然觉得很遗憾,说不清原因,就是没由来的遗憾。
临渊问他:“你怎么了?”
曲淳风轻轻摇头:“没什么。”
他到底还是没中毒的事告诉临渊,只觉得倘若能解了毒,便是上天恩德,若解不了,也是命该如此。
明宣在远处坐着,一个人闲的无聊,在鼓捣自己的龟壳,他对别的不感兴趣,就喜欢算命那种神神叨叨的东西,放了几枚铜钱进去,将龟壳摇的噼里啪啦响。
一条金色尾巴的鲛人托腮看着他:“你在做什么?”
明宣:“算命啊。”
金色尾巴的鲛人闻言微微挑眉,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不同于临渊偏向阴柔的妖气,他的五官更为邪气冷硬些:“算命是什么?”
明宣:“就是预测未来。”
对方恍然大悟,似乎来了兴趣:“那你给我算算?”
谁料明宣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闭眼继续摇龟壳:“我只会算人命,不会算鱼命。”
他说着,将几枚铜钱倒出来,按照顺序摆好,但仍是一片错综复杂的局势,皱着眉掐指一算,陷入沉思,好半晌都没出声。
那鲛人见状问道:“你算出什么了?”
明宣摩挲着下巴道:“生死关,阎罗开路,九死一生的不祥之兆。”
现如今楚国已亡,洪观微羽化,实是没有任何外力能再干扰到他们师兄弟的命理,如果非说一个,那就只有身上的毒蛊了。
明宣罕的有些愁眉苦脸,大师兄一连十几日都在试药,却还是一无所获,难道真是天妒英才,老天爷一定他们葬身于此吗?
正犯着愁,只听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惊呼,原来是明空刚才抓鱼的时候忽然倒地抽搐不止,吐了一大口血出来,眼见着半条命都快没了。
曲淳风原本正在煎药,听见动静面色一变,快步走了过去,却见明空躺在地上痛苦蜷缩,双手掐着自己的喉咙,呼吸困难,几个师兄围在周围,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眼见曲淳风过来,自发让出了一条路。
“大师兄,明空毒发了,怎么办啊!”
“他他他……他好像发作了……”
曲淳风蹲在明空身旁,皱眉抓起他的手腕一看,却见上面有一条黑色的脉线,已经顺着手臂蔓延了寸有余,赫然是毒蛊发作兆。
他此次出来,昭宁帝仅赐了半年的解药,前往泉州的时候路上耗费两月,寻觅鲛人踪迹的时候,林林总总又耗费了四个月,现在算算日子,半年之期已经快到了。明空是所有师兄弟排行最末的一个,修为也最低,只怕压不住毒性,所以才提前发作了。
曲淳风从乾坤袋中取出几根金针,封住明空周身几大要穴,使足了力气才将他紧闭的牙关掰开,吩咐明宣去将熬好的药端过来。
明宣慌不迭的去办了,端着一碗漆黑的药很快跑了回来,却站在旁边犹犹豫豫的不敢给明空喂下去。
曲淳风见状狠狠皱眉,沉声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他喂下去!”
明宣急的满头大汗:“大师兄,烫烫烫……烫啊。”
说烫都是轻的,那药都煮开了,趁热倒出来,一碗灌下去能把猪烫死。
曲淳风想收拾他,奈何现在不是时候:“去找冷水来,和药一起灌!”
明义稳重些,已然找了一大碗冷水来,药汁混进去,几个人掰着明空的嘴,手忙脚乱的灌了进去,他死命挣扎,呛的直咳嗽,过了好半晌才安静下来,眼一闭却是昏死过去了。
明宣急问道:“大师兄,他怎么样了?”
曲淳风亦是心乱如麻,他探了探明空的鼻息,又捏了捏他的脉象,面色平静,却偏偏让人觉得他并不如表面上这么运筹帷幄:“无事,睡过去了,你们好好照料他。”
洪观微留下的药方仅能给他们续个月的命,可三个月后呢,又该怎么办?
明空的毒发似乎只是一个开端,后的一段时间,天一门众人都陆陆续续出了事,虽然服药过后都压下了毒性,但他们心里都清楚,那只是暂时的。
曲淳风疲于奔波,每天所能做的事,除了熬药还是熬药,但一碗药饮尽之后,似乎也预示着他们的性命仅剩了短短三个月,心头被压的喘不过气来,深深的无力感遍袭全身,那是一种渗到骨里的绝望。
除曲淳风外,最后一个毒发的是明宣,他却没怎么愁眉苦脸,忍着疼痛,眼巴巴的蹲在一边,像是要糖一般催促着曲淳风:“大师兄,快快快,药……”
曲淳风把晾凉的药汁倒入碗里递给他,明宣都顾不得烫,两下就灌进了肚里,显然是疼的不行了,末了长长喘了一口气,半死不活的瘫在地上不动弹了。
看他们这样,最不好受的其实是曲淳风,他临渊还在旁边往炉里递柴火帮忙煎药,摇摇头制止了他的动作,然后用沙土将火苗掩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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