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渣男改造的一千种姿势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碉堡rghh
靳珩纠正他:“不,是我还小。”
闻炎刚满十八,靳珩还差两个月呢。
论渣男改造的一千种姿势 140、爸爸
闻炎心想明明每次都靳珩耍流氓, 怎么弄得好像他思想纯洁似的,经意翻了个身,结果没成想床铺发出吱呀一声动静, 身形一僵,立刻敢动了。
靳珩把作业收进件夹,语气纯良无害:“好意思,床有点旧。”
闻炎心想我看出来了。
靳珩的校服外套原本搭在床边,因为晃动, 呲溜一声滑了下, 闻炎随手捞起来, 结果发现地上掉了一个小纸团, 捡起打开一看,才发现学杂费的表单。
靳珩没注意到,他背对着床,正站在书桌前整理书包。
闻炎看了他一眼,把纸叠回,重新塞进口袋, 外套轻轻搭在原位, 拉链发出一声轻响。过了那么片刻, 闻炎拿起手机重新打游戏, 随口问:“你在外面有工作吗?”
靳珩换了睡衣, 往床边来,身形颀长清瘦:“暑假打算找兼职。”
闻炎关停游戏, 皱了皱眉:“正升学的关键时候, 适合工作,暑假还得补课。”
崇明补补课清楚,但按照历年的传统, 六中肯定得补的。
靳珩对学习这种事从来就没放在心上过,躺上床,期然发出吱呀一声轻响,他关掉灯,身上洗澡后的潮湿和沐浴露香味在黑夜中显得尤为明显:“到时候再说吧。”
闻炎把手垫在脑后,闭眼:“有什么事和我说。”
事实上,他个笨嘴拙舌的人,这种时候就难免显现了出来,做得假。
那天体育课的时候,闻炎和靳珩坐在一起,少人都看见了,管因为什么原因,或多或少都有了些许忌惮,明显的大概就庞一凡。
知闻炎做了什么,一夜之,庞一凡就从斗志昂扬的公鸡变成了心惊胆战的过街老鼠,这天靳珩下课坐在位置上,眼前忽然洒落一片阴影,抬眼就见庞一凡战战兢兢站在自己桌前。
靳珩手拿着一瓶水,他把盖子缓缓拧紧,情绪滴水漏:“有事?”
庞一凡看他的眼神很复杂,既恨且怕,隐隐还带着一股憋屈,垂落在身侧的手攥得死紧,脸色涨红,气势十足的憋了半天,才勉强憋出三个字来:“对起……”
细弱蚊蝇,如果靳珩睨着他的唇形,根本知他在说什么。
靳珩把水放回桌上,靠着椅背端坐的样子带着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与城府,那双遗传自母亲的眼睛使他看起来干净异常:“你说什么,我听见?”
靳珩看起来并稀罕他的歉,了,让人后背发寒:“声音大一点。”
庞一凡闻言胸膛起伏定,这他暴怒的前兆,但知为什么,又生生忍了下,顶着周遭异样的视线,重新说了一遍:“对起。”
这次清晰了一些。
靳珩有些想,没由来的那种,也许他觉得这三个字相当讥讽且无力,从座位上起身,颀长的身形极具压迫性,听出情绪的:“我知了。”
既说原谅,也说原谅。
假使一个人捅了他一刀,那么好求得原谅的办法就他自己也捅自己一刀,而在这说这些无谓的话。
庞一凡面色青白,本就难看的脸色愈发怪异起来,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靳珩,大概想放些狠话,但知想起什么,又什么都没做,径直冲出了室门。
班上的其他人在看热闹,又敢议论什么,直到老师进室上课的时候,才重新恢复了正常气氛。
中午老师拖了堂,闻炎在门口等了十几分钟,靳珩才从学校出来,他穿过那些拥挤的摊贩,衣服有些乱,头发也有些乱,像跑过来的:“我来晚了。”
闻炎踢开脚边的烟头:“还,没等多久。”
他总肯好好的穿校服,要么搭在肩上,要么系在腰上,黑色的运动t恤衬得他有些冷酷,懒散透着锋芒,导致没人敢上前搭话,否则还有少女生愿意主动加好友的。
闻炎中午带靳珩吃了顿饭,中午送他回学校的时候,知想起什么,从口袋拿了一小叠钱出来,数了数,偏倚刚好五张,递给靳珩:“拿着。”
靳珩接过来,看了眼,明所以:“给我钱干什么?”
闻炎喜欢解释那么多,但一次做这种事,到底会觉扭,他用打火机熟练的点了根烟,叼在嘴,掀了掀眼皮:“钱能干什么,用来花还能用来吃?”
烟雾有些呛人。
靳珩反问:“给我花?”
闻炎嗯了一声:“想买什么自己买。”
学杂费四百就够了,他凑整给了个五百。随便靳珩怎么花吧。
这种事上辈子也有过,毫夸张的说,靳珩高三乃至上大学的学费钱,大部分都闻炎存在他那儿的,对方既保/护/伞,也提款机,后利用完毕,又进了监狱。
系统当初说的话其实也没什么错,靳珩又渣又软,区在于,他既受害,也施恶。
靳珩嗯了一声,然后把钱放进口袋,目光寸寸略过闻炎桀骜的眉眼,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才:“以后还你。”
虽然见得能还清,上辈子的一笔烂账犹欠到今,只希望账上添账,越欠越多。
闻炎自然可能让他还,在缭绕烟雾中低声:“好好上课,以后工作了再说。”
他作为一个良少年,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有劝人好好学习的一天。
靳珩看了眼时,离上课还有十来分钟,见周围卖午饭的商贩都在逐渐收摊远,拉着闻炎到了一旁的拐巷子,这六中以前外建放置杂的地方,后来废弃长满杂草,根本没有人来。
闻炎没弄明白状况,目露警觉:“你干嘛?”
“嘘,”靳珩在他耳边低声,似非的,“小声点,然被人发现就好了。”
闻炎心想发现什么,然而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忽然被靳珩吻住了,瞳孔一缩,怎么也没想到对方胆子大成这样,低声斥:“你疯了?”
靳珩揽住他的腰身,然后倏忽收紧,一面加深这个吻,一面偏移轻咬着他的耳朵,热气喷洒在颈,暧昧撩人,闻炎越着急,他就越想:“觉得很刺激?”
闻炎心想这他妈的有点太刺激过头了,内心抗拒的,偏偏被靳珩吻的头晕目眩,大脑缺氧,后连站都站稳了。
靳珩扣住他的腰,等闻炎缓过劲来,这才慢慢松开手,听着对方低低的喘息声,指尖在闻炎过于鲜艳的唇色上摩挲片刻,玩似的:“奖励你,雪中送炭。”
闻炎心想给个钱就奖励亲嘴?没好气:“老子又出来嫖的。”
靳珩心想闻炎倒什么都敢说,耳尖动了动,听见上课铃声响起,俯身在闻炎唇边后落下一个轻吻,贴着他的唇:“我上课了。”
明明刚才更深层次的接触都有了,这个轻如点水的吻偏偏温柔到令人心悸。
闻炎睨着靳珩近在咫尺的脸,忍住颤了颤睫毛,然后慢半拍的应了一声:“哦,那你吧。”
靳珩直起身形,对他:“你也回上课。”
闻炎上课就睡觉,听见靳珩这么说,随手抓了抓头发:“知了。”
六中的分班考试定于暑假前夕,有一部分人已经内定好的,靳珩属于后期蹿升的类型,老师担心他发挥稳定,晚自习结束后,特地私下找他谈话,给了一摞练习的套卷,殊知靳珩根本没打算一班。
班主任对他抱了很大的期望:“好好考,有什么懂的可以来问老师。”
靳珩点头谢,出了办公室,结果还没出校门口,就看见颜娜在外面等着,她背着书包,在外面来回动,莫名透着些许急躁安。
靳珩把卷子塞进书包,询问她:“你怎么了?”
颜娜见他,终于顿住了脚步,皱眉无抱怨的:“你终于出来了,外面都蚊子,我快被咬死了。”
靳珩见她晚自习没有偷溜出找徐猛,颇稀奇,一边和她往楼下,一边:“徐猛人呢,没来接你?”
颜娜撇嘴:“哦,他和闻炎今天有点事儿,可能来了,说如果等太久还没有过来,就让我们自己先回。”
颜娜烦有原因的,徐猛和闻炎这种混混能有什么事,总可能被学习给耽误了吧,要么泡吧,要么泡妞,再就打架,但他们又喝酒泡妞的人,那么就只剩下打架了。
靳珩也猜到了几分,没说话,片刻后才:“明天看情况吧。”
颜娜撇嘴:“只能这样了。”
靳珩和颜娜到路口就各自分开回家了,他从口袋拿出手机,翻出闻炎的联系方式,指尖在屏幕上停顿许久,后还没拨出,只发了条信息。
校门口,庞一凡正被几个混混半拖半拽的拉着往酒吧,他家在外地,住校生,这个时点出肯定没什么好事的,面色惊恐且安,显然已经沦落成了二个“靳珩”。
靳珩看了一眼,期然与他视线对上,然后缓缓勾唇,了。
庞一凡面色更加难看。
系统有时候会想明白,扑棱着翅膀问靳珩:【这你想要的吗?】
靳珩:“。”
他看了系统一眼,这个字说的见半分犹豫,末了意味深长的:“他会一个,也会后一个。”
蒋少龙,庞一凡……
还有谁呢?
靳珩在黑夜街头,心情稍稍愉悦了些许,然而待到家门口那条巷子,像往常一样上楼时,发现自己家房门大开,廊满杂,复又变成一种怪异的。
隔着半开的房门空隙,隐约可以看见一个身形高壮的中年男子在翻找着什么东西,抽屉,床铺,衣柜,满狼藉,他嘴念念有词,像一个瘾/君子,在翻找着能救他命的东西。
“钱呢……钱呢……这没有……这也没有……”
“砰”的一声,靳珩面无表情踢开了门,他把书包随手扔到地上,目光暗沉的看着对方:“钱在我这。”
中年男子闻言身形一抖,做亏心事被抓到似的吓了大跳,条件反射从地上起身,眼下带着长期酗酒抽烟后的健康青黑,脸型轮廓和靳珩隐隐有些相似。
靳长青翻找得太入神,以至于连靳珩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的都没发现,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没见过这个儿子,骤然相见,愣了那么一会儿神才反应过来,然后搓着手略显局促的了:“阿珩啊,爸爸上个月就回来这了。”
靳珩看了眼地上的杂,眼中意变,只细看有些冰凉:“嗯,我知。”
靳长青一愣:“你怎么知?”
靳珩似非:“你上次已经进来过了吗。”
他跨过地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见抽屉隔层的挡板都被拆了下来,嗤一声,然后把被掀开的床铺重新掀回,在床边落座:“你要找什么,我帮你一起找。”
在靳长青心中,这个儿子内敛又腼腆,被人揍一顿都敢吭声,心中的忌惮便少了几分,脸皮一厚,什么都顾上:“阿珩,爸爸近在外面欠了高利贷,你妈的时候给你留了一笔钱,你借爸爸周转一下。”
“花完了,”靳珩拍了拍裤腿,“很多年前留的,早就花完了。”
靳长青面色一变:“那可你外婆卖了房子的钱,几十万呢,全花完了?”
靳珩静静看着他,唇边扯出一抹诡异的弧度:“爸,你忘了,那笔钱外婆留给妈做手术的,后被你偷赌了,你忘了?”
靳长青面色青白,一口气噎在喉咙口,堵的上下:“胡说八,你妈肯定还给你留了钱,然这些年你怎么过的,快点!找出来给我!”
他情急之下,直接攥住了靳珩的肩膀,指尖几欲陷入他的肉中:“那群高利贷一直在找我,我如果再拿出钱来,他们就要剁了我的腿,你总能眼睁睁看着爸爸死吧?啊?!”
靳长青满头大汗:“阿珩!阿珩!你得帮爸爸!”
靳珩拧眉想挣开他,后发现靳长青力气太大,根本撼动了,眯了眯眼:“好,你松开我,我给你拿银卡。”
靳长青面色一喜:“真的?!”
靳珩:“真的。”
他话音刚落,便察觉到靳长青的手松了下来,从床边起身,在对方的注视下往书桌,在经过厨房的时候,直接从砧板面抽了把刀出来。
靳长青一惊:“你干什么?!”
论渣男改造的一千种姿势 141、昨日死,今日生
靳珩用手中这把不算十分锋利的刀指着靳长青, 然后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影子被窗外月光拉得斜长扭曲,半边脸浸在阴影中, 见靳长青面露惊慌,饶有兴趣的笑了笑,语气平静,
“你不是要钱吗,去地底下, 我烧给你。”
靳珩对他的恨意, 犹胜蒋少龙那些人, 年幼丧母, 满身负债,十几年支离破碎的生活都是拜靳长青这个赌鬼所赐。
靳长青闻言未来得及说话,结果就见眼前白芒一闪,刀锋直接刺了过来,吓得连忙往后躲开,一边手忙脚乱的往外跑, 一边破口大骂:“靳珩!你疯了, 我是你爸爸!”
靳珩充耳不闻, 第一刀刺歪了, 欲再刺第二刀, 谁知却被系统死死抱住左腿不得动弹,他见靳长青要往外跑去, 干脆扔了刀, 用胳膊勒住他的脖颈,将人从门边拽了回来,在地上扭打成团。
靳长青到底是成年人, 几个来回挣脱开了靳珩的束缚,恼羞成怒往他脸上揍了一拳,不禁破口大骂:“艹你妈的,你当初生下来的时候老子就应该掐死你,说,钱在哪儿!”
靳珩被的偏过了头去,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捂着脸躺在地上,漆黑的眼睛被头发挡住,死死盯着靳长青,只是笑,让人毛骨悚然。
靳长青的面色已经逐渐狰狞起来,他死死掐住靳珩的脖子,用力摇晃:“跟你那个死鬼老妈一样烦人,说,钱在哪儿!不说我就掐死你!”
系统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飞过去用力了靳长青两下:【松手!松手!】
然而靳长青根本感受不到系统的存在,他扼靳珩的咽喉,试图说服他:“我是你亲爸爸,你居然想杀我?!把钱拿出来,拿出来,让我最后翻一次本,赢回来我们要多少钱没有!”
靳珩不说话,他艰难偏头,一只手在地上竭力摸索着,想去触碰掉在地上的刀。
现在蒋少龙已经退学了,庞一凡也不好过,今天如果死了,靳珩不后悔,但他一要拉着靳长青陪他一起死。
狭小的出租屋内不断响起打斗声,连左邻右舍都吵醒了,却没几个人出来看,充其量隔着门窗咒骂两句挨千刀的。
闻炎刚刚从医院回来,原本只是想确认一下靳珩到家了没有,结果老楼不隔音,站在巷口底下都能听见些许轻微的动静,他意识到什么后,面色一变,立刻箭步冲了上去。
靳珩因为过度缺氧,视线已经模糊起来,恍惚间他触碰到了一个锋利冷硬的东西,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收紧指尖狠狠攥住,然后朝着掐住自己脖颈上的那只手狠划了一下。
“啊——!”
就在靳长青因为疼痛惨叫出声的时候,紧闭的房门忽然砰一声被人踹开了,闻炎进门就看见这狼藉的一幕,瞳孔骤缩,想也不想直接揪住靳长青的衣领,一把将人掀翻在地,连忙去查看靳珩的况。
“靳珩!”
靳珩捂着脖子,从地上踉跄起身,手里紧紧攥着那把刀,他见闻炎出现在自己面前,又见靳长青夺门而出,料想追不上,指尖终于一松,利器当啷一声落了地,喉间传来一阵沙哑破碎的低咳声。
闻炎攥住他的肩膀,皱眉焦急出声:“靳珩?!”
靳珩其实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他背靠着书桌缓缓滑下,喉咙火烧火燎的疼,胸膛起伏不,喘了那么两口气,才费劲的抬头看闻炎。
靳珩动了动唇,额前碎发遮住了眼睛,声音哑到根本听不见,他甚至还有心笑:“你怎么来了……”
闻炎想问些什么,却又怕靳珩出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想背他去医院,后者却并不想去,避开了他的手:“没事,死不了。”
闻炎看见了地上沾血的刀,目光寸寸掠过靳珩身上,却没有看见什么皮外伤,那就只能是刚才那个男人的,他攥住靳珩的手,目光紧盯着他嘴角的破损:“到底怎么了?!”
靳珩的绪总是来的快,去的也快,现在已然静了下来,他低头,用衣服下摆缓慢擦拭着指缝间的血迹,就那么毫无遮挡的将自己的恶行袒露于眼前,轻描淡写的缓慢说了一句话:“哦……我想杀他,不过他跑了。”
“……”
闻炎看着他,没说话,空气一时陷入了沉凝。
靳珩没有抬头,他只是坐在一地狼藉中,用衣摆擦拭着指缝间的血迹,一遍又一遍,专注且偏执,力道大得指节都在泛青,偏偏那些血干涸凝固成痂,怎么都擦不下来。
闻炎忽然出声:“别擦了。”
靳珩充耳不闻,用力擦拭着指缝,闻炎攥住他的手,眼睛有些红:“别擦了!”
闻炎不知道那个中年男人是谁,也不知道靳珩为什么要杀对方,他只知道自己冲进来的时候,靳珩躺在地上已经快死了,那种死寂的感觉令他生平第一次感到恐慌。
闻炎无视靳珩的挣扎,把他紧紧禁锢在怀里,牙关紧咬,过了好半晌才勉强说出一句话:“没事的,我在这里。”
闻炎攥住他冰凉的手:“我在这里。”
他说完,把靳珩从地上拉起来,强行带着他去厨房洗干净手,然后把散乱的床铺整理好,让靳珩躺上去,用被子将他裹得严严实实,自己也侧躺在身旁。
闻炎抱着他,低声道:“睡吧。”
他衣襟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少年身形也不见得宽厚到哪里去,却偏偏给人一安全感,用胳膊将靳珩密不透风的圈进怀里。
靳珩在黑夜中睁着眼,借着一线光亮,依稀可见闻炎脸上斑驳的青紫,静静睨着他:“你架了。”
小混混哪儿有不架的,就算闻炎不想挑事,别人找上门,他总不能当缩头乌龟,下午的时候跟外校的人打了一架,因为人少有些吃亏,难免受伤。
闻炎不甚在意,他摸了摸脸上肿胀的伤痕,又看靳珩嘴边的青紫,用指尖轻轻碰了碰,然后缩回手,温热的掌心轻轻覆住了靳珩的眼睛:“嗯。”
闻炎说:“赢了。”
靳珩没再说话,他视线内一片漆黑,仅能感受到闻炎掌心源源不断的温度,眼皮子越来越沉,越来越沉,最后终于睡了过去。
闻炎等了很久,最后感受到靳珩呼吸渐渐平稳的时候,才终于轻手轻脚的起身,万幸这老旧的床没在这个时候掉链子,发出一些乱七八糟的声音。
地上满是狼藉。
闻炎用手机打着光,俯身把东西一样样收拾回原处,包括衣柜里被翻乱的衣物,全部叠好后又悄悄关上了柜门。
最后是地上沾血的那把刀。
闻炎盯着看了半晌,然后俯身用纸巾包着捡起来,走进厨房用水冲洗干净血迹,用毛巾塑料袋一层一层的包起来,几经犹豫,最后装进了自己的书包。
一颗蓝色的光球静静落在书桌上,就像是摆件一样纹丝不动,009与靳珩的意识海相连接,它察觉到靳珩的绪混乱且起伏不,扑棱着翅膀轻轻落在了枕头旁边,一缕细若游丝的蓝色能量线顺着探进了他的大脑。
靳珩陷入了一个冗长的梦境中。
磅礴的雨夜,家门楼下的小巷,地点一般无二。
这个时候靳珩已经高考完毕,靳长青却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撬锁溜进家里偷了所有值钱的东西。
亡妻去世前留下的金项链,有靳珩半工半读,攒下的一笔积蓄,但靳长青不管那么多,什么值钱就拿什么,本就空荡的家最后更是如劫匪入室,已经不剩下什么了。
靳长青拿着银行卡,哆嗦且兴奋的去取钱,然而试了几次密码都不对,最后只能气急败坏的折返回去,谁曾想靳珩就站在楼道口等他,双手静静垂落身侧,攥得死紧。
靳长青没有伞,磅礴的雨兜头浇下,像一只贪婪的落水狗:“阿珩,银行卡密码是多少,密码是多少?!”
靳珩不说话,他背手一步步走下台阶,冰凉的雨水将他浇了个湿透,低着头,仿佛在酝酿什么东西,手在抖,因为怕,也因为恨。
靳长青拔高了音量,近乎低吼出声:“密码到底是多少!”
靳珩背在身后的手绷得死紧,他深吸一口气,在雨幕中缓缓抬头看靳长青,声音低哑颤抖的说了一句话:“把卡给我,有妈妈的遗物……”
钱是上大学要用的,遗物也不能丢。
靳长青恨极了靳珩这幅软硬不吃的样子,揪住他的衣领抵在墙上:“人都死了,留着那些破东西又有什么用,钱有你爸爸的命重要吗?!你是不是想眼睁睁看着我被高利贷砍死?!”
靳珩双目空洞,雨水顺着他的面庞滑落,只固执重复着一句话:“把卡还给我,有妈妈的遗物……”
他的态度显然激怒了靳长青,斑驳的墙壁簌簌落灰,路灯年久失修,隐约可看见两条扭打在一起的身影,齐齐滚在地上,衣服沾满污泥。
后来,闻炎赶到了,
再后来,便是小巷中个人的混战……
直到一声惨叫响起,空气才陡然寂静下来,人触电般后退拉开距离,当啷一声轻响,刀刃落地,而靳长青捂着腹部,面色青白的缓缓倒下身形,刺目的血一点点扩散开来,顺着指缝滴答下落。
场面漆黑混乱,是谁动的手?
谁也不知道,包括那个藏刀的人。
靳珩见状踉跄后退,脸色白的像一张纸,他后背紧贴着墙,而后怔然的看闻炎,过了许久许久,才艰难且沙哑的出声道:“我杀人了……?”
他问闻炎:“我……杀人了?”
靳珩单薄的身躯几欲经受不住暴雨的击打,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弭于形,他唇色寡淡,眼瞳漆黑,脸上分不清是雨水是泪水,将身体浇得冰凉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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