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为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辞笙
晏临摊开手,手里有一枚浆果,青色的,看起来有点颇为酸涩的样子,雪沾一窜,一下子就把浆果含在了嘴里。
“带我们去找这个人。”晏临拍拍雪沾的脑袋,慢慢吞吞地爬起身,稍微拉了拉衣服,转头对墨微和漆雕简说道,“不管怎么样,现在顺七区那帮人的目标是陆衡舟。那么找到陆衡舟,就是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也是钟寸心留下的唯一一条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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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杂的表单有如实体一样浮在半空中。封不慌不忙地上下扫了一遍,为刚才说过的话话收尾:“好啦,现在的话,应该已经没有什么遗漏的消息没有告诉你了。不过这不算很重要,毕竟我们能提供的帮助也很有限。嘿,好歹我这个也是在违规给你看消息,你就不能表现得高兴、积极一点?”
他身边有一架轮椅,金属材质,精巧的结构,相当省力的推动方法,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绝对不是无域中可能有的水准。轮椅上坐着一个人,那个人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声:“哈?违规?”
“当然是违规,这玩意儿的存在本来都不应该被你们知道。”封狡黠地笑了一声,“嘛,不过既然我是监察,也不会有人来限制我,我爱怎么样都没关系啦!”
钟寸心要不是手脚冰冷行动不便,现在大概是想扶额的:“我记得当初第一次通报的时候,曾经起码有两个人喝斥过你,一个中年男性,一个叫贾女性。”言下之意,应该也是有人能限制你的。你这么大言不惭真的好么。
封笑得眼角都弯了起来:“哈哈,贾是负责处理投诉和的啦,这个节骨眼儿上谁会没事儿投诉我啊,没人投诉她就是知道也不能把我怎么样。至于另一位嘛……”封拉长了声音,然而钟寸心并没有什么好奇的神色,他只好悻悻地接着说,“放心吧,他绝对不是什么中年男性,世界上会口技会用别人的声音说话的可不止你一个。他是另一位监察,一年前那一次被追杀到失踪,到现在也没回来。”
他正说着话,旁边的表单突然动了一下:“唔,大家都还在削减对罗洱的下注,已经降低到第四十二位了。不过到现在还没有撤销的那帮人到底什么心态,这都一年了……”
“他曾经到过多少?”钟寸心说着话的时候压抑不住地有点鄙夷,当然王们最初明知罗洱在算计什么还给他下注的作死心态也确实值得鄙夷。
“第二呢。”封摸了摸下巴,回忆道,“当然跟陆衡舟果然还是没得比,不过这个成绩也相当可以了。”
“自作孽。”这一句话当然是在说王们。
“虽然说倒了霉的陌和暖他们两个没给罗洱下注,不过,你这句话,我赞同。”封高高兴兴地转过头,一划手收起了表单,“话说我现在可是假公济私呢,明明没什么大事已经可以回去了,可是看着好不容易就差最后一步的无域坠毁了真不甘心。喂,告诉我,你已经想好了一个能让我觉得没有破绽的计划。然后我们就可以可以作为英雄去拯救世界,当然,只是你们的世界。”
最后这句话虽然是用玩笑的口吻在说,性质跟威胁也没有差很远。
钟寸心轻声笑了一声:“封王,你是不是弄错了一件事。我们两个,从来都不会是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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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晏临第一次来到在传说中已经听说了很多次的“顺七区十五度”。
陆衡舟的居所比想象中还要难找。
扒拉开地面上那一丛还原度极高的乱草,晏临终于看见陆衡舟隐蔽居所的……天窗。
要是当初的叶辰看到这一幕,大概会气得吐血。她耗费了巨大的心血终于把陆衡舟骗到了顺七区十五度,可不是让他在人迹罕至地地方隐居起来的。
不过细想起来,陆衡舟的到来、阴差阳错地带走了陨落的暖王,也算是直接摧毁了罗洱的原计划,虽然不是以叶辰最初计划的方式。
晏临脸皮抖了抖,觉得这大概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为令人震惊的事情。
这是为了两件事,第一件事,陆衡舟居然在里社里面,弄出了一个如此庞大的地下空间,单单是这一件事的可行性之低,就能让大多数人忽略向地面之下的搜索。
第二件事是,她透过铁质的栅栏天窗,居然看到了灯光。
没错,橘黄色的、温柔的、带着无可否认的电气时代气息的、稳定的光亮。
唔,说起来当初陆衡舟离开里社的时候拿走了什么来着?恩……一块磁铁=。=。
电磁感应还有电的磁效应果然是现代科学之源么?晏临坐在旁边草地上思考了差不多有一分钟,然后抬头盯着不远处正好因为河道落差较大而形成的小瀑布,站起来,在墨微和漆雕简惊悚的眼神中卷起袖子,一下子伸进了冬末的顺七区冰冷的河水中。
在水流深处,果然有着一个被冲击着旋转的东西,摸起来像是一个形状奇特的水车。
他们的动静明显惊扰了下面的人,因为很快天窗下面很快出现了一个泛着寒光的箭尖。
“是我!”晏临回到天窗前,看到那箭尖的一瞬间立刻开始表明身份,“我是晏临!是寸心让我来找你的!雪沾带我来的!”
为她佐证的还有一只拼命挠着栅栏、还不断委屈地叫唤的雪沾。
陆衡舟收起了手里的弓箭,单手拉开栅栏跳了上来,雪沾叫了一声,立刻扑了上去,无比兴奋地在陆衡舟脑袋上撒了个欢儿,把陆衡舟一头短发全都弄乱了。陆衡舟看上去相当诧异:“晏临?唔……微微?还有这位是……”
“啊,对了,他是漆雕简。是……微微的男朋友。”晏临看墨微似乎愣住了,只好自己介绍着,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来陆衡舟当初对墨微颇有好感,顿时有点尴尬,所幸当事人看起来倒是没什么感觉,晏临也就默默地放下心,暗自庆幸陆衡舟不是吊死在一棵树上的人,不然这会面多么尴尬。
漆雕简不管在撞坏了脑子之前还是弄坏了脑子之后,除了对着墨微的时候以外话一直不算多,绝对不是个会客套的人,陆衡舟看起来若有所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他并没什么浪费时间寒暄的意思,侧过头盯着晏临,似乎是等她说出来意。倒是晏临摸了摸那个栅栏,自顾自跑了个题:“这是……铁吧?”
陆衡舟点了点头,非常简短地解释:“这下面有个铁矿。”
“铁矿?”晏临努力揉了揉太阳穴,“等一下……铁矿?惯有铁矿那没有什么用啊,你需要高温才能进行高炉炼铁……你还需要……”
陆衡舟皱了皱眉,仿佛在思考什么:“唔,其实说起来无域当中提供的便捷的资源还不算少,寸心难道这一年里什么发电的手段都没尝试?你们到现在不会还在餐风饮露地住着山洞吧?那他这一年都在做什么?”
晏临、墨微还有漆雕简的神情一时之间都很复杂,钟寸心这一年……似乎已经研究透彻了整个无域的生态,还彻底弄清楚了各种植物的作用,恩,归结起来一句话——还真是什么有用的事情都没干,他们确实还在餐风饮露地住着山洞。
幸好陆衡舟对钟寸心了解颇深,看到他们的表情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了挚友的颜面,他立刻岔开话题:“唔,这也不是很难,首先把我当初带出来的两把□□的弹簧拆下来,然后那块环形磁铁做一个小型半人工动力发动机,然后用来制造高温来简单制造比较结实的材料,再组装另一个简易发电机,然后轮流以提高规模………………然后就到目前的水准了。”
此刻晏临心里只有一句话:正正经经上了快两百年学、读了两百年书的人、当了两百年好学生的人果然不一样。
凭着一个人点亮了相当于地球上大半个世纪的科技树的能力根本就是作弊好么……
“对了,这个以后再说,反正寸心要是想做的话也快得很。”陆衡舟总算是绕回了正题,“说起来,寸心为什么会让你们来找我?他难道出什么事情了么?他自己人呢?冬天还没完全过,我们冬天不常出门,所以现在情报大概是跟你们脱节了。”
晏临盯着陆衡舟那张清俊得让人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天真、然而自己看却又看不出真实想法的脸看了一会儿,心里给罗洱点了根蜡。罗洱不惜一切地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暗算囚禁了钟寸心,再买通了各种情报贩子力图把消息散布得全无域皆知,然而,正主这边儿果然是彻底蜗居在地下,什么消息都不知道。
“有什么人来了么?”有不算陌生的女性温温和和的声音从下面传了过来,“不进来么?”
陆衡舟听到这声音神色先是柔和了一点,再看看面前的晏临和墨微,脸色略微纠结了一下,最后揉了揉额头,把脑袋上的雪沾抓到手里:“看你们这么犹豫,看寸心那边估计是一件大事么,这边不安全进来说罢。”
这声音隐约有点耳熟,晏临没立刻反映过啦,愣了一愣才回头跟墨微交换了一个诧异的眼神,也并没有怎么狐疑就跟了下去。
地下非常温暖,漆雕简倒是似乎很熟悉这种地穴的构造,转身拉上栅栏的时候顺手用一旁的放着的铁丝把先前晏临拨开的杂草拉了回来,这样,除非特地一寸一寸地在地面上找,或者是有雪沾这样宠物明确地指明了位置,否则绝对不可能发现这个一人大的出入口。
十秒钟后,晏临意识到她先前犯了一个错误——
她先前“这辈子最震惊的事情”这句话大概是说早了,因为刚才那个绝对不是,现在这个大概才是。
对晏临在无域中一年多的经历而言,不会有什么事情比现在看到的事情更加让她惊悚、更加怀疑自己没睡醒了——
这位疑似是传说中“陆衡舟囚禁的那位王”的女子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后头跟着一个□□岁的小男孩和一个略小一点的小女孩,端了几碗还带着热气的羹汤出来,动作轻柔地端了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放好,然后转=移了两步上来,动作轻柔地圈住陆衡舟的腰,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幸存者为王 Chapter 77
这是一种一家四口晚饭的气氛。
不夸张地说,有点那么一点点温馨。
作为一个外来人的晏临在这种氛围下此刻的感觉,大概就是作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垃圾文件,面对着一个堪称完美、运转优秀的大型程序,恨不得立刻有个杀毒软件把自己debug出去才好。
等暖转过头看向这边的时候,双方的表情都有一点精彩。豆豆伸手指着墨微,似乎是很惊喜的样子,几乎没说得出话来。
当然晏临没有料到的是,最先开口的是漆雕简。漆雕简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似乎是有一点神经性头痛:“你……我记得你……你……你是……”
他想了半天仍然没有能想出那个名字,倒像是头疼得愈发不能忍受,稍微弯下腰,捂住头。
墨微立刻伸手给他揉太阳穴,然而似乎并不管用。
暖冷静得相当快,她的性格一直像是带着面具跳舞人,所以应对突发事件反而不过像是换张面具,轻车驾熟得很。她松开手,目光在来人身上逡巡了一周,随即稍微咧嘴无比真诚纯朴地笑了起来:“啊~好久不见了,晏临,墨微,还有漆雕简。”
“暖王。”晏临大脑一片混乱,觉得自己快说不出话来了。
“不对!”漆雕简咬着牙,盯着暖向外蹦字,“不是这个名字!不对!”
陆衡舟拍拍暖的肩膀,稍微摇了摇头。暖神色有点复杂,顺从地收起了那个笑容叹了口气:“夏小暖,是这个名字么。”
这是当初她在游戏最后对陆衡舟说过的自己的全名,当时用的词是“曾经有人告诉我,我真正的名字叫夏小暖。”
漆雕简猛地抬起头,神色仍旧困惑,却像是突然回忆起了什么东西,低声说了一句:“我记得你……是你把我扔回无域的,对么?我当时已经在无域之外了,受了伤,是你把我扔回了无域!”
这跟钟寸心的推测倒是没差很远。
暖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困惑,随即她点了点头:“确实是我把你扔回了无域,我还顺手借着这个力道改变了我坠入无域的落点。其他的事情,我不是封,碍于‘规则’还在,我不能告诉你当时,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记得夏小暖这个名字。”她抬头看了看墨微,神情平静,“微微,他现在,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虽然并不是真的头疼,晏临也揉了揉额头,差点没在这混乱的状况中呻.吟一声:“我也想知道现在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所以陆衡舟你传说中‘扣押着暖王不放的原因’并不是为了增加筹码,而是……恋爱?所以他们之前囚禁寸心还弄瞎了他眼睛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啊?!”
即使是墨微和漆雕简也不知道钟寸心的情况如此严重,混乱的气氛在这一声不算大的嘟囔之后顿时冷却了下来,陆衡舟身上的气势几乎是以肉.眼可见改变了,他的声音只迟疑了一瞬间,随即冷静得几乎让人打个哆嗦:“你说什么?寸心,他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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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退回大半年之前,暖再度睁开眼睛,沉默了好一阵,表情复杂地看向自己床边坐着的青年。
青年浅色的瞳仁清澈而平静,在过去两三个月里,他所有的愤怒、不解、还有其他情绪,都已经慢慢地消磨殆尽了。暖是一个能够带着各种面具若无其事地待人的人,而这段时间里,他终于把几乎所有面具都看遍了,而在那面具之下,那个绝望到千疮百孔的人,也终于慢慢地出现在他面前。
与所处的环境、位置、手里的力量、才能统统无关的绝望。那种绝望,并不是很陌生。那是一个失去了一切的人苟活于世的证明,无论多大的权力、或是财富,都不能把这个人曾经失去的东西带回来所导致的巨大的绝望。
她肆无忌惮地伤害鄙人,肆无忌惮地激怒陆衡舟让他杀死自己,她不在乎别人的性命,不在乎别人的痛苦,同样也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和痛苦,因为在她心里,这个世界有如一片荒漠,在那重重叠叠的面具之下,她心里其实什么都不在乎。
有一个专门的词语来形容这个状态,叫心如死灰。所有的动力激情乃至基础的感情都已经焚尽成灰之后,哪怕是被剥夺了记忆,那些感情和绝望也不会改变。
“为什么不说话。”这是第一次,由陆衡舟先开了口。
暖转过头看着陆衡舟,她身体上的伤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长时间卧床导致身体活动并不自如:“我记起来了。”
“记起来什么?”
暖无可奈何地干笑了一声:“过去八次我醒来的样子,哈,让你见笑了。”
陆衡舟浅色的双眼里看不出情绪,等了好久,暖才听见他轻声说:“二百六十七次。”
“什么?”暖倒不是真的没听清楚,只是下意识地反应不过来。
“你一共重复醒来、昏迷、遗忘这个过程,二百六十七次。”陆衡舟也不打算隐瞒什么,耐心地解释道,“每一次醒过来,除了你确实不能说的情报,事实上你已经全部都说过了。”
暖顿时眼神复杂地盯着眼前气定神闲的男人。
当然暖内心里除了最开始的震惊还有一定程度的羞耻感之外,不可遏制地觉得陆衡舟真是一个闲得无聊的人,以及在她心中还有一句没有咆哮出来的话:这种话你可以不告诉我给我留点面子的。
陆衡舟明显再等她说点什么,暖沉默了好半天,问了一个相当实际的问题:“既然我已经没有什么情报可以提供的了,为什么你还留着我?”
关于为什么不杀她这个问题,她记得自己已经问了八遍,目测不出意外的话她估计是一共问满了二百六十七遍,她也不打算自取其辱地再来一次。
她知道陆衡舟不会杀她,然而这并不代表陆衡舟是因此没有把她丢出去,或者干脆送给罗洱。或许陆衡舟是猜到了罗洱的目的所以没有把她交给罗洱,然而这还是不能解释陆衡舟把她留在这里的原因。
陆衡舟屈指敲了敲额头:“你没有成为王之前的记忆对么?”
暖的目光陡然就冷了:“你说什么?”
“我猜的。”陆衡舟看她这副摸样心里大概也确定了,“你之前说有人告诉你,然后又是这么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你半昏迷的时候问你发生了什么你又说不记得了,再加上之前那些王偶尔丧心病狂的样子,我猜你们成为王的那一天,被清空了记忆吧?不然的话,不是很容易受到以前经历的影响么?可是即便是清空了记忆,也不能缓和你因为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而生无可恋的状态么?”
暖的神色于是更加复杂:“趁着我昏迷套话,陆衡舟,我还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
“我不是。”陆衡舟相当坦诚地回答了这个问题,“而且我当时做得毫无心理负担。”
这个回答换个人来说都无耻得很,偏偏陆衡舟就是能把它说得坦坦荡荡,正气凛然。
“为什么留着我?”暖回到了一开始的问题。
“唔。”陆衡舟站起身来,“因为寸心不在,而我不会画画,我记得你有一次说你会画画。而且幸运的是当初游戏的时候豆豆全程昏迷了,他听不出来你是谁。”
“啊?”要不是现在受制于人的是自己,暖大概已经开始推测陆衡舟这是在插科打诨拖延时间了。
陆衡舟起身去开卧室的门,一边非常平静地继续说:“而且我一个人带孩子,有时候需要外出打猎什么的时候顾不上,加上笑笑又是个女孩子,还喜欢画画,也不太方便。现在你没有作为王的力量,也不能轻易离开无域,想必也需要一个栖身之所。”
“所以?”暖在这一瞬间简直开始怀疑当年自己主持的游戏d-丙的时候自己是不是下手太狠,导致陆衡舟受的刺激过大,精神失常了。
亲眼看着两个半大的小孩先后跑进来的时候,暖仍然不觉得陆衡舟是认真的。
“大一点的那个叫豆豆,年纪小一点的叫笑笑。”陆衡舟非常平铺直叙、波澜不惊地说,“所以,帮我照顾一下孩子吧,顺便教笑笑怎么画画好了。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就当回报我的救命之恩勉强一下自己怎么样?”
暖在两个孩子好奇的眼神中,有大半天都没能合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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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们就过来找衡舟了?”暖笑盈盈地把对久违的墨微依依不舍的豆豆还有笑笑送到内间去,还给两人布置了一点画画的作业之后,才转出来听他们继续说,听完之后脸色依然很轻松,似乎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陆衡舟皱眉看向暖,处于信任,他倒是没说什么,反倒是晏临忍不住直接瞪了她一眼。
暖拖着下巴:“虽然我现在没办法使用……恩,力量,但是分析一下状况没有问题。”她这么说到一半,倒是陆衡舟插了一句:“你会不会因为透露了这些受罚?”
暖眼角微弯,轻轻拍拍陆衡舟放在桌面上的手背:“别担心,这都不是核心情报,就算要受罚也就是再关关禁闭。”说到后面“关关禁闭”的时候暖稍微龇了龇牙,最近一次关禁闭实在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而且,现在其他王也没法把我弄回去,所以就算要罚,也还早。”
晏临没忍住直接开口道:“陆衡舟,距离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你还真是变了很多,起码上次见面的时候你不会因为担心一位王的安危而犹豫。”
陆衡舟揉了揉额角,没回答这句话明显得过头的嘲讽。倒是暖笑了笑:“虽然我很有兴趣想帮晏临小姐您诊断一下您情感隔离的心理问题,不过鉴于这个问题目前对你仿佛反而有好处,我们还是先来讨论一下钟寸心那里发生了什么。”
这当然是最优先的问题,其他人也都暂时放下其他疑问,先听这个。
暖不紧不慢地解释:“如你刚才提到的症状,全身冰冷,而且双目失明,说话有金属的声音,这已经不符合生物存活的条件了。”她顿了顿,简直像是故意给晏临留了时间在心里骂了一句“废话”。
“我能想到两种可能,第一种,他是被人从脑补注入了水银,因为水银是最初我们用来传输生物电信号的介质,跟人体相容性很好,所以他暂时没有死,而是借助水银作为基本物质继续存活;第二种,他其实早就应该死了,但是就跟衡舟现在获得的‘提前通关权’一样,有某位王控制他处于‘不死’的状态,所以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就算是被剁成肉酱,现在也能继续存活。假如是这一种可能性,我趋向于认为,他现在跟某位王……”暖扫了所有人一眼,若有所思地停了停,“……恩,应该是跟封暗中有联系。”
她那个“剁成肉酱”的比喻让所有人皱了皱眉毛,陆衡舟想了想,问道:“你觉得哪一种可能性更大?”
暖只想了一会儿,就笑了:“以我对封和罗洱的了解,我觉得两种可能同时发生的可能性最大。罗洱既然是想要威胁衡舟,那应该不会下死手,当然他肯定也不想让钟寸心好过,所以灌入水银是最恰当的……”
晏临没等她说完,直接抢了一句:“既然封是王,那应该能治好他的对吧?”
“不能。”暖耸了耸肩,“不过让他处于不死状态这个提案肯定是受到了其他人的通过,封的借口嘛,也不难猜,‘因为水银不是无无域中应有的物质,所以被灌入水银这件事破坏了公平性,应该给予补偿’这样。因为无域的权限……呃,好吧,现在的话大概‘叛徒’本人也改不了了。”暖咬了咬字,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所以没人能够治疗钟寸心,他大概得忍受这种痛苦直到a类游戏结束,不过成为王了之后想要换个身体什么的还是不麻烦的,唔,不过要是罗洱过分了的话,大概整个无域还有我们都得一起被毁掉,那样同样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就这样跟一位王坐在一起讨论这个话题,感觉还真是……晏临脸皮抽了抽:“所以我们现在是只能去阻止罗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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