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睿士
郑森双目透出寒光,“小侄父亲已经在数日之前,于南平身故了!”
郑彩打了一个激灵,此时乍然间听到郑芝龙已经不再人世的消息,却不知自己是该喜还是该悲。“当真?”郑彩脱口而出。
郑森手一摆,身后的士卒都是一身白衣,“叔父认为小侄会拿这种事情来说笑吗?”
郑森看看面色阴晴不定的郑彩:“叔父此来兴化,所为何事,小侄心里一清二楚,既然来了,叔父便不必再回去了!叛贼黄昭 、萧拱宸二人,未得父亲军令,更没有福建总兵衙门的调兵手令,便擅自带领兵马进入兴化府地界。小侄已经遵照军纪,将其所部当做叛军剿杀,两人的首级也砍了下来,叔父应该也已经验看过了。当次风雨欲来、大厦将倾之际,他们竟然还敢兴兵谋反,相信即便是父亲健在,也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两个!”
郑森慢慢的抽出腰间的佩刀,将刀尖指向郑彩。“黄昭、萧拱宸二人于叔父交情莫逆,三家商定联合举兵,趁机谋夺福建主位。黄、萧二人已经上路,叔父也莫要再徒费口舌了。父亲欲杀叔父久矣,这个愿望便由小侄来完成了,黄泉路上,父亲有这么多故旧相随,想必一定不会寂寥!”
郑彩吓了一跳,“郑森小贼,你敢弑叔!”
“有何不敢!”郑森一挥手,四面的羽箭便如同这暴雨一般攒射而来,山谷的后面更是金鼓大作,想来是伏兵已经开始攻击了。
士卒们撑起盾牌,将郑彩等人牢牢的护卫在中央,缓缓向后撤退,两万多人马拥挤在这山谷之中,一时之间混乱到了极点,耳边只能听到羽箭的破风声和惨呼声,就连躲闪都极为不易。
恍惚之间,郑彩却是一眼看到了郑森身后的梁立和黄廷,不由得激愤满腔,“忘恩负义的小人,是你们出卖了我高浦郑氏!”
梁立和黄廷身子一颤,同时又向后缩了缩。
郑森接过亲兵奉上的一张硬弓,弯弓搭箭,箭簇直指乱军丛中的郑彩,嘴角却是沁出一丝冷笑:“你说的却是不对,出卖你的其实另有其人!”(未完待续。。)
烈明 第三十九章 存续
莆田城为兴化府治所所在,由于位于海陆要冲,所以从宋代起便开始在此大修城池。洪武年间,便以宋时古城为基础进行大规模的扩建和翻修。到了嘉靖年间,由于倭寇频频袭扰东南沿海,所以就在西北方向开拓外城,增设敌楼。万历年间,更是将乌石山的一半都纳入到城防体系之中,将整个莆田城打造成了一座坚固的军事城堡。
郑氏一族崛起于福建之后,由于水师强大,莆田的军事作用有所下降,一度消失于眼前,自从郑森迎奉隆武皇帝朱聿键来到这里,莆田才再度回到人们的视野之内。
郑家操控了海上的贸易,郑森自然也有自己的渠道来养活麾下的兵马,只不过兴化府地狭兵少,想要有一番作为实在是太难了。好在与郑森交好的部分将领都愿意归附,一番联络之后,他们也都愿意奉郑森为主,继续扶持大明韩娱之最强偶像。
就在郑森等人到达莆田之后,感激涕零的朱聿键便下旨赐以郑森国姓,并赐名“成功”,封为延平伯。朱聿键本想郑森会联络浙江、广东明军,以此来福建勤王,抑或是联络朱平安,由河南、山东、江淮抽调援军来福建。但郑森却是一直推诿敷衍,根本没有引外省兵马入闽的打算。他虽然忠诚于大明,但骨子里的刚愎自用还是让他更愿意做一个权臣,在其看来,谁都不及他更有资格带领大明走上中兴的道路。
在“意外”得到了郑彩要出兵奇袭兴化府的消息之后。郑森便决意绝不坐以待毙,一定要主动出击。郑森派遣麾下水师的大将杨朝栋镇守莆田,谋士陈鼎辅之。自己则率一众心腹将领周全斌、甘辉、万礼、余新、杨宜、郝文兴以及倾城之兵在半路截杀郑彩的兵马。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郑森已经带人走了一天多的时间,杨朝栋其人并无所长,贵在老成持重,因此郑森这才放心的将莆田这个大本营以及朱聿键一家和隆武朝廷的几名重臣交给他来保护。这些天,郑鸿奎并不在莆田。而是四处奔走,正在积极的联络郑家旧臣。兴复郑家在福建的势力。
郑森一走,杨朝栋便安置好了整个城池的布防,带着亲随子城中巡视,显得小心翼翼、高度戒备。这样一来,作为辅佐他的陈鼎反倒有些无所事事。
陈鼎来到莆田是极为偶然的。郑芝龙密谋降清,陈鼎是坚决反对的,由此被郑芝龙贬黜,降为同安县的教谕,还没来得及黯然上任,却是恰好遇到郑森反出福州,结果又被裹挟着带到了莆田。
这一年多来的经历对于陈鼎来说可以说是大起大落,原本郑芝龙掌握朝廷大局。福建郑氏一跃成为中枢栋梁,这让陈鼎与有荣焉,更为重要的是。这也将为他提供一个更大的舞台使其能随心所欲的展现自己的才能。
可结果好景不长,湖广惨败,郑军元气大伤,退至福建后又是被吴三桂穷追猛打,好端端的郑氏一族四分五裂,郑芝龙又想改换门庭投靠满清。这让陈鼎不禁大失所望。但眼下有没有别的去处,所以也只能满腹忧思的来到莆田暂避一时。
就在郑森领兵出城的那一刻。陈鼎却是被自己的儿子给吓了一跳。年方十五岁的陈永华越众而出,一下子拦在郑森的马前,高声喊道:“伯爷出兵之举甚为不智!还望三思而行!”
郑森甚为诧异,低头看看眼前的少年,不过是刚刚行冠礼而已,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牢牢的盯住自己,说话竟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气势。
陈鼎连忙走过来,向郑森致歉。出兵可是要讲究吉时的,耽搁了时辰,说不得郑森也会法不容情。郑森的脾气刚烈暴躁这在军中是出了名的,陈永华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在这个时候,又是在众人面前指摘他的不是,简直是自寻死路。
但郑森却是没有生气,了解到这是陈鼎的儿子,不禁微微一笑,“原来你便是陈永华!难怪数年之前,朱平安远在山东便知道你。之前,弘光朝时的光禄寺少卿王忠孝也曾向我推荐你,今日一见,这胆子嘛,的确不小,但就是不知这是否有真才实学。现下,你竟然敢拦住我大军出兵的脚步,这便是死罪难免,你且将你的见解说一下,如果是无理取闹、哗众取宠,那可就别怪我军法无情了!”
陈鼎的背心上当即便出了一层的冷汗,他可是知道郑森的话可绝对不是开玩笑的,刚想替儿子解围辩解一二,但一抬头,郑森森然的目光却是直射过来,径直将他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堵了回去。
陈永华却是不卑不亢,脸上没有半分的惧意,行礼之后便坦然回答道:“伯爷明鉴,如今清军大举入闽,仙霞岭、分水关已经门户大开,老侯爷殒命南平,军中群龙无首,但真正降清的人却不多,各部要么在节节抗击,要么在不断后撤,此时,各部正需要伯爷站出来登高一呼,万众影从。郑彩之辈,不过是疥癣之患,更何况如今陛下和群臣就在莆田,大义之名也当属伯爷,现下定虏侯正在四方联络,各部归心就在眼前,伯爷又何必为了这样一个小人亲身犯险呢?伯爷只需坐镇莆田,郑彩如果亲来,自有陛下降旨,将其划为叛贼逆臣,到时他便成了众矢之的,可以说是不攻自破龙起南洋最新章节!”
郑森听了陈永华的话,不由得一笑,“愧两公果然说的没错,他言及你于民政一道天资赫然,但于兵事却不过泛泛,可为阁臣领相,但却不可为统兵之将。当日里我在山东时,曾经听说过一句话,深以为然,今日便送与你,你好好思量一下吧!”
“政务便是兵事的延伸!”郑森撂下这么一句话,催马扬鞭,带领兵马出城,走了不远,他却是又拨转马头回来,冲着陈鼎喊道:“陈大人,此子胆色我甚是喜欢,等我得胜归来,便让他在我帐下出仕吧!”
说完,也不管陈鼎是否同意,转身便扬长而去,只剩下一身冷汗蓦然发呆的陈鼎和若有所思的陈永华。
“父亲,伯爷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良久,陈永华却是问陈鼎。
陈鼎苦笑一声,拍拍儿子的肩膀,“此战已非伯爷所能左右,郑彩此人看似不过尔尔,但他身后的高浦郑氏却是不可小觑,伯爷是念及于此,才非要一战而取其首级啊!”
陈永华虽然聪慧博才,但有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却是不能够向他解释太多,陈鼎不愿让自己的儿子接触到这么多世间的龌龊事情。
石井郑氏和高浦郑氏的矛盾由来已久,郑芝龙又杀了郑联和高浦郑氏的那么多子弟,两家虽然都在郑家的大旗下,但其实已经势同水火。郑彩其人颇有才干,在高浦郑氏中更是一呼百应,即便是在福建军中的威望也是仅在郑芝龙等寥寥数人之下,如果他起兵的消息一旦传开,那么不少的郑家部将都会聚拢到旗下,如此一来郑芝龙死后留下的真空和偌大的基业岂不是要被郑彩谋夺过去?
基于这一点,郑森便不能等闲视之,他现在所要做的,便是要和郑彩比速度,谁能先一步的杀掉对方,那么得到福建之主和郑家龙头的希望便会落在谁的身上。
陈永华天资聪颖,从陈鼎的话中举一反三,便隐隐约约的猜到了一点。“可是父亲,孩儿却是想到了一点,山东那边会让八闽之地就这么继续下去吗?如今正值国战,鞑子大军还在步步紧逼,不思抵御外敌,却一心系于内争,这……?”
陈永华的话让陈鼎无从回答,只能是悠然长叹。郑森此次出兵旨在剿灭郑彩等高浦郑氏部众,看他的作为,只怕是心里还存了让郑家把持朝政的打算,现在隆武皇帝还在手中,这便是最大的筹码。大军倾巢而出,城中只有杨朝栋和罗汝才麾下罗汝亮所部坚守,只盼着郑森能够一举成功,日后与山东睿王派系达成共识,使得朝局能够安稳下来,这样才能共御外侮,携手抗清啊!
同一时刻,莆田北城乌石山脚下的拱辰门黑影攒动,几名身着黑衣的骑士快马来到城边,寂静的夜色中,踏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的马蹄声格外清脆,当先的一个人快马奔至城门处,早有不少的黑影围拢上来,几支火把点燃起来,这才照亮了来人的面孔。
看到来人风尘仆仆的面容,罗汝亮这才松了一口气,快步迎上来,“吉先生原来辛苦了,快请里面说话!”
吉硅也不说话,只是点点头,翻身下马,跟在罗汝亮的身后走进城门处搭建的一所草房之内,罗汝亮的一干心腹手按佩刀在四面警戒。
一进门,罗汝亮便将一个水囊双手递到吉硅的手中,“先生,叔父有什么指令?”
吉硅大口喝了几口清水,毫无风度的一抹嘴巴:“曹帅将令,明日凌晨,山东大军抵达莆田城外,令你全力配合夺城。”
虽然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但罗汝亮却还是有些焦急和疑问,“先生明鉴,一旦我投靠了山东,那叔父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还怎么在郑军中立足?不如……?”
吉硅摆摆手,“这些事情你不必担心,曹帅自有应对之策,让你留在山东军中,也是为了今后的打算,更是为了罗氏一族的存续啊!”(未完待续)
烈明 第四十章 张名振入莆田
天色渐明,朝阳在东方天际露出一线曙光,整个天地之间都笼罩在一片半明半暗之间,欢叫了一夜的蝉鸣和蛙声也暂时消停下来,守城的军卒这才有了难得的修葺时间,一个个躲在城头的垛口之处,享受着难得的清凉和安静。
郑森出兵迅捷,但对于莆田的防守却是极为重视,杨朝栋作为郑军的老将,沉稳持重是有名的,得了郑森的千叮咛万嘱咐也自然不敢大意。
天还没亮,已经派出自己的亲信前往四门查看守军,城外的江口镇等要塞更是派出了人手。而他自己则一大早便起身,前往拱辰门巡视。
作为郑军的老将,对于罗汝才麾下的这些降军自然没有好脸色。要不是罗汝才曾孤军守卫潜山防线,为当时郑军全面从湖广撤军争取了时间,恐怕现在在郑军之中很难有立足之地。
即便是如此,杨朝栋依然对罗汝亮没有什么好脸色。在他看来,这些流寇就是些喂不熟的丧家之犬,根本毫无信义可言,只要是为了活命、为了富贵,投靠谁对于他们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要不是如今郑森麾下兵力匮乏,绝不会用这些人来镇守莆田这个最后的老巢。
就在拱辰门的守卫兵马中,杨朝栋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手,全方位的监视罗汝亮的一举一动。罗汝才跟随郑芝龙一直都在南平一线,现在生死不知,一旦有变,这罗汝亮还不知道会耍出什么花样来,所以杨朝栋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就在刚才,心腹之人匆匆来报,夜半时分。罗汝亮偷偷送了几个人出城,这一来,杨朝栋便是无论如何也安睡不了了。一大清早,便带着数百名亲卫和几名心腹将领前来拱辰门,调防是一定的了,关键是不知道罗汝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在郑森走之前已经授予他临机专断之权,就算自己杀了罗汝亮,郑森也不会说什么。
城门处罗汝亮的守军并不多,他的主力两千多人如今都还在吉祥坊外的军营之中,那里都已经派上了自己的兵马监控,弄不出什么乱子来。只要拿下罗汝亮,问个清楚,抑或是一刀杀了他,拱辰门便可以兵不血刃的易主了。至于有没有杀错,罗汝亮是不是真的动了什么歪脑筋,那就和他杨朝栋没有干系了。
他杨朝栋要确保的是,整个莆田的安全和朱聿键一家还在掌控之中。
将要到城门处,守军便已发现,借着火把的光亮看清楚了杨朝栋一行人,守军士卒丝毫不敢阻拦,罗汝亮得到消息后。也匆忙从城头上一路小跑着下来。
“杨镇抚,这一大早的。您怎么过来了?”罗汝亮说话小心翼翼,一边拱手施礼,一边仔细查看杨朝栋的神色。
“无妨!”杨朝栋挥挥手,不经意间却是向自己手下投去一个眼神,手下人立刻散开,将罗汝亮和几名亲兵紧紧的围在中间。
“如今福建兵荒马乱。清军近在咫尺,本官也是放心不下,所以特意来查看一下城防?昨夜可还安稳?”
“一切平常!”罗汝亮的回答心不在焉,眼角的余光却在偷偷的警惕着身边逐渐逼近的杨朝栋亲兵。这样的表情,更让杨朝栋坐实了心中的怀疑。
杨朝栋顿时有些不耐烦起来。也懒得和罗汝亮再次有一搭没一搭的演戏,索性一挥手,“奉伯爷军令,拱辰门调防,罗汝亮昨夜偷放来历不明之徒出城,拿下问罪!”
亲兵们一拥而上,顿时将罗汝亮等数人按倒在地。罗汝亮也不反抗,任由他们解下自己的佩刀,反剪双手跪伏于地。
看着罗汝亮被生擒,杨朝栋轻松了不少,刚要发号施令,让自己的人接管城防,但耳边却是听得“嗖”的一声轻响。还没反应过来,咽喉处却是一阵冰凉,鲜血便随着嘶嘶的破风声喷涌出来。
杨朝栋大惊失色,但此时却是喊不出声音来,丢掉了兵刃双手盲目的去按脖子上的伤口,但却是一切徒劳。耳畔的弓弦响声此起彼伏,四周的民房房顶上却是赫然出现了无数的黑影。
那些人影也不说话,手中却是一刻不停的弯弓射箭,杨朝栋带来的三百多人措不及防,一轮箭雨之后,便开始四散奔逃,但街头巷尾之中却是杀出来数之不清的黑影,刀光剑影之下,这些亲兵顷刻间便尸横就地。
按着罗汝亮的几名士卒早已经被羽箭射翻在地,罗汝亮擦擦额头的汗水,慢慢的站起身来,厮杀声持续了不到一盏茶的时分,街巷中便再度回复到了平静之中。黑影们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来来往往,将地上的尸首拖到了街巷身处。
杨朝栋虽然被射中了要害,但一时之间却是偏偏无法立刻就死,躺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面色冷峻的罗汝亮走到自己的面前,口中不断的发出“嗬嗬”的声音,身体也抽搐起来。
罗汝才看着杨朝栋的模样,也不说话,但杨朝栋的耳中却是分明又听到了一种奇特的声音,那是军中的号角声。目线所及之处,罗汝亮的手下们已经手忙脚乱的打开了拱辰门,紧接着地面便开始剧烈的震动起来,大批的骑兵由远及近杀进城来。
杨朝栋内心绝望之极,歇斯底里的大喊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反手拔下颈部的羽箭,顿时气绝身亡。
“好好葬了他!”罗汝亮吩咐一声,转身快步来到城门处,恭恭敬敬的站到路旁。不大会的功夫,随着入城的滚滚铁流,数名身穿明军锁子甲的将官便纵马来到身旁,其中一个颌下留着短须的白面瘦削将官高声问道:“可是罗汝亮将军?”
罗汝亮连忙躬身答话,“末将正是罗汝亮,奉王爷将令,将莆田城献于王师。如今陛下、皇后娘娘、秦王以及一应重臣都在城中,如何行事,请将军调遣!”
那将官微微一笑,跳下马来,双手虚扶,“罗将军客气了,本将张名振,乃是王爷驾前军机处行走,目下总督闽粤兵事。日后还请将军多多赐教啊!”
罗汝亮连称不敢,心中却是吃惊不已。朱平安麾下的军机处,总揽山东军军政要务,简直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大名内阁,其中卢象升、杨廷麟、阴世纲等人都是山东军中的宿老,可张名振和张煌言两人却是山东军中的新贵,虽然品级不高,但地位却是尊崇无比,就连山东军中的老将约锦峰、仇泽等人都难以比肩。朱平安竟然将他麾下的爱将和心腹派到福建来,由此便可见他对福建战事的重视,罗汝亮在张名振的面前怎敢托大。
张名振入城之后,便请罗汝才带路即刻前往拜见朱聿键。
朱聿键自从到了莆田之后,便寄居在郑家在城中的别院,就连黄道周、方岳贡等人也都在此。
一大早,院门便被敲得震天响,宅院中的邹靖等人胆战心惊,都以为是城中的士卒起了兵变,因此,战战兢兢的拿了刀枪棍棒,一个个严阵以待。
等到外边的兵马将院门撞开,这些人却都傻了眼。眼前闯进来的兵马却是山东军的模样,熟悉的黑盔红缨,让邹靖等人恍若在梦中一本,良久这才哭出声来。
这大半年来的颠沛流离实在是有百般滋味在心头,如今乍然间见到山东军的士卒,就连黄道周这样的老臣都是惊喜交加,情绪难以自控。
张名振与这些人一一见礼,温言抚慰,便要求拜见隆武皇帝朱聿键。朱聿键一家得了消息,也连忙从后宅中跑出来,看到山东军的甲胄、旌旗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张名振连忙跪倒相劝,“陛下勿惊,如今王师已到莆田,末将奉睿王将领,由海路兵进福建。逆贼郑芝龙投效满清,已经是遭到天谴,死在了南平。臣也准备了海船和护送兵马,陛下即刻便可以登船,返回山东。睿王殿下目前正在山东前线督战,一时之间不能亲至,还请陛下宽宥!”
张名振的这些话却是让朱聿键脸上发烧,嗫嚅了两句问道:“未知爱卿率几何兵马入闽啊?”
“回禀陛下,臣率领三万陆师于平海卫登陆,一路杀奔至莆田。施琅将军率领两万水师继续南下,拟在厦门登岸进军!”
“才五万兵马?”朱聿键一时间有些犹豫,“会不会太少了些?清军在福建便有十余万之众,郑军各部也有几近十万之数,我王师才区区五万兵力,会不会太单薄了些?”
张名振一笑:“陛下请放宽心,各路援军不日之内便会攻入闽地,吴三桂所部不过是乌合之众,万难抵挡我大明天军!只是目前郑森还在于郑彩交战,之后如何处置这二人,还请陛下示下!”
说着,张名振偷眼看看朱聿键。
朱聿键思虑了片刻,“郑芝龙投清,是为国之逆贼,但要不是郑森一力相救,恐怕朕早已成了清军的阶下之囚。郑彩此人也算识得大体,对于这二人,还是网开一面吧!”
张名振没有丝毫犹豫,当即点头答应下来,“臣谨遵陛下旨意!”但嘴角却是在不经意间泛起一丝冷笑。(未完待续。。)
烈明 第四十一章 煮熟的鸭子不飞了
郑彩的首级被石灰腌好,整个面目显得栩栩如生,眉目之间还保持着中箭时的惊恐和不可思议,旁边还有一连串的首级,全部都是出身于高浦郑氏的将领,涂岭山中一战,郑彩掌握的高浦郑氏的精锐损失殆尽,其余的士卒则全部成了郑森的俘虏。
收拢了万余士卒,目前福建境内最大的竞争对手郑彩也死在自己的手中,但郑森却是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郑森挤着眼睛也知道这次是谁将消息透露给了自己,但他却不得不冒险出兵,因为一旦让郑彩的声势造起来,那福建之内便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消灭了郑彩和高浦郑氏的有生力量,马上便要回师莆田。如果不是朱聿键身子孱弱,经不起舟车劳顿,此次出征说什么郑森都会带着他一起上路。现在,最要紧的是尽快回到莆田去,那里是郑森最后的老巢,还有最大的筹码。
但风驰电掣的赶到莆田城下的时候,被一身汗水浸透的众人却是感到彻骨的寒意,城头上已经高高的飘扬着山东军的旗号,一排排的火铳枪口直直的对准了郑森疲惫的兵马。东西两侧,还有山东军的兵马虎视眈眈,就像是看到了久违的猎物,散发着浓烈的杀意。
莆田的城门大开,根本未曾关闭,百余名骑士飞驰而出,来到郑森的近前,方岳贡略微有些气喘,冲着郑森微微拱手,“延平伯辛苦了!”
郑森看看方岳贡的身边,张名振等人他是不认得的,但心里也清楚知道他们都是朱平安的部下。郑森盯着罗汝亮看了片刻,冷然说道:“是你将莆田送给了山东军?”
罗汝亮身子一僵,不由得有些尴尬。一拱手却是不说话。郑森身后的甘辉、周全斌恼羞成怒,抽刀相向,“叛贼,你与你兄无路可走之时,是谁收留了你等,今日竟然做出这等背主求荣之事!”
没等甘辉、周全斌等人拍马上前。张名振的麾下已经整齐划一的举起了手铳,枪口无一例外的对准了郑森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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