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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睿士
自家的儿子有了富贵,上门提亲的人也越聚越多,不光是附近的军户人家,就连凤阳城内的小康之家,和一些军官的亲眷也都上门来探寻结亲的可能性。张老夫人看在眼里,喜在心上,愈发挑拣的仔细起来,要为两个儿子看一门好亲事来。
也就在前些日子,老妇人相中了凤阳卫护陵新军一位千户的闺女。这名千户大人今年已经快五十岁了,膝下却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要说起来也算是缘分,上次出城迎战流贼时,整个凤阳城便是只有这位千户大人与张氏兄弟和段喜年一起出城杀敌,也算是患难之交。那位千户一眼便相中了张二狗,早就动了招婿的心思,前不久便差人来打听消息,和张家却是一拍即合。
张老夫人已经仔仔细细的打听过,那千户家的闺女却是远近闻名的贤良女子。母亲一直缠绵病榻,她却是自小在床前伺候,这一来便是七年,还特意在佛前许下心愿,只要母亲身体安康,她宁愿一生一世不食荤腥。也许真是其孝心感动了神佛,母亲居然身体逐渐见好,眼见着到了十六岁,家里这才急着为其张罗婚事。
本来两家人都愿意的事情,算得上天作之合,但眼前却有一桩躲不开的烦心事情。那边是张大狗的婚事。
张大狗原先曾有过婚配,自小便由父母做主,招进家中一位童养媳。只不过当年在进关逃难的路上,那女子得了急病去世,张大狗与其感情深厚,时至今日都未曾续弦,婚事也就此搁下。
但如今却是不同,二弟的婚事已经定下,反倒是他这做兄长的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张老夫人念着乡间的风俗,这做兄弟的成婚反倒在兄长之前,无论如何总是说不过去,于是便托媒人给张大狗说亲,但这张大狗却是个执拗脾气,心中念着亡妻,说什么也不肯再成婚。
张老夫人无奈这才请了朱平安来说服张大狗。
听了这其中的缘故,朱平安也有些头痛,张大狗虽然憨直,但却是个有主心骨的家伙,这些年来,不仅是找到张家提亲的人不少,就连段喜年和朱平安也没少见过替他提亲的中人。
这一直以来,他都念念不忘死在逃难路上的亡妻,虽然两人还没有正式成婚入洞房,可在张大狗的心中,那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子便是自己唯一的妻子。
曾经不止一次,酒醉之后的张大狗都会满脸是泪的竖起一根指头,“只要再有一口吃食,真的!如果我那天能找到一口米粥,幼娘断不会就这么丢了性命!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便是幼娘,为了让我们兄弟有一条活路,你们知不知道,她竟然用刀割下自己腿上的肉来给我们吃,可笑我们兄弟二人竟然以为那是田鼠肉,哈哈哈!”
每当张大狗说起这些事情,朱平安和曹无伤总是感同身受的心酸和难过。每个人都经历过生离死别的痛苦,时间久了,也许那便不是痛苦,慢慢就变成了自己最珍贵的回忆,虽然每次想起,总会有刀割一般的难受,但那痛苦却让记忆历久弥新。
这些个事情,直到如今,张大狗都没有对母亲和二狗说过,也许他觉得这些事情有他自己来默默的回忆就足够了,但如今,朱平安却要劝他丢弃这些回忆,可能吗?
张大狗给自己的母亲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母亲大人就不要难为朱大人了,孩儿此生只有幼娘一位妻子,这是无法更改的。孩儿对幼娘亏欠甚多,无法回报,再娶新人进门,无非是让两个人都难受罢了。请母亲大人不要再逼孩儿,大不了我这兄长就以鳏夫的身份孤独终老便是!”
说完,起身便出了门。
朱平安一愣,接着便想要劝慰张老夫人,但张老夫人却似乎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只是再次长叹了一声,“大人无须再劝,老妇人也明白这孩子心里是如何想的,今日请大人过来,原想着即便是大人亲来,也未必能劝得动这头倔驴,不过是有别的事情,才顺道以此为名义,请大人过来,老妇人有一件事情相告。”
一句话让朱平安更是惊讶,他没想到,张老夫人却是早已知道无法劝动自己的儿子,却是因为别的事情才以此为借口将自己请了过来,
“婶娘有事情,派人前来只会一声便是,平安岂有不来的道理,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张老夫人仔细看看朱平安,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为难的神情,斟酌了好一会,这才开口,“这件事情,老妇人至今也没想到与大人到底有何关系,但想了又想,觉得还是告知大人一声为妙!”
说完,老夫人提高了嗓音,“大狗你这逆子,莫要走远,就站到门口,为娘和大人有几句要紧话要说!”
门外的张大狗也甚是诧异,但并不敢违逆母命,乖乖的站到了院子中。
“前日里的晚间,段大人忽然派人将老身找了过去……!”老夫人这才缓缓说道。
“段喜年?”朱平安不禁一愣,他找张老夫人有何原因。
“段大人对此事很是甚重,见到老身之后,什么也没说,便请我上了马车,只是带了两名从人,便轻车简从的出发。”
“也不知走了多久,这才停下来,请老身下了车,进了一所大宅院。那宅院甚是宏大,就像是宫殿一般!”
朱平安听得云里雾绕,不知道老夫人这是在讲什么。
“院子虽大,却是没什么人住,走了几重院子,这才停下来。一个须发皆白却没有胡须的老者领着老身进了一间厢房。屋中只有两个人,一个大概三十多岁的男子,床榻上则有一个相同年纪的妇人,显然已是身怀六甲。老妇人曾经在乡间为人接生,因此稍一诊断,便知那妇人已有大概五个多月的身孕。”
“婶娘,这……?”
“大人勿要多言,听老身讲述便是!”张老夫人神色间无比的凝重。
“加上那老者,三人并没有多言,只是询问了那妇人的情况。经老身诊断,那妇人只是偶感风寒,但却是在孕期,因此他们不敢等闲视之,也许更有不得已的苦衷,求到了段大人的眼前,段大人为了保密,这才请老身过府一行!”
“说到这里,大人应该能猜到那三人是何人了吧?”张老夫人猛的一抬头,一双晶亮的眸子盯住了朱平安。
“实不相瞒,大人和他们的关系,老身也略有耳闻。老身斗胆一言,老身在人世间比大人多活了几十个春秋,对于人情事理自然也多些见识,老身不知这与大人是否有什么干系,但毕竟多多少少牵扯到大人,所以,这才出此下策,将大人请过来,据实以告!”
朱平安顿时愣在了当场。





烈明 第五十七章 收货
张老夫人虽然说得隐晦,但朱平安还是一下子边听出了其中的关键所在。
这一段日子忙于麾下千户所的各项筹建,倒是忽略了对高墙内朱聿键夫妇的关心,总想着石应诏已死,又来了一个对自己颇为热情的王品,朱聿键夫妇总算可以过上一段安稳日子,却没想到生出这样的变故来。
一时间,连朱平安自己都有些吃不准自己对这样的事情究竟是应该感到高兴还是应该加强提防。
按常理来说,朱平安对自己的那位亲生母亲都没有太过清晰的印象,自己的父亲朱聿键半生坎坷,虽然如今仍在监禁之中,但曾氏有了身孕,今后的生活又不必太过紧张,总算一家人其乐融融。
但朱平安却深知这样的事情对于自己来说却未必是什么好事。
且不说宗室大族内部的勾心斗角、血腥阴私层出不穷,单说那位自己的继母,王妃曾氏对于自己便没有什么好感。
王府中人绝大多数都不知道朱平安的真实身份,都以为他不过是个家生子。但王妃曾氏却是一早便已看出了其中的端倪,自从崇祯三年与朱聿键完婚之后不久,便弄清楚了朱平安的来历。早在王府中时,便对朱平安横竖看不过眼,明里暗里也下了不少绊子,好在当初的老太监姚少钦多方维护,朱平安总算一路有惊无险的走到如今。
现如今曾氏怀了朱聿键的骨血,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唐王一脉的嫡子。不久的将来,朱聿键一步登天,那这个嫡子可是唐王府顺理成章的世子殿下。到那时,曾氏和他能容得下朱平安这个异类存在吗?
心乱如麻,朱平安忍不住摇了摇脑袋。也许自己真的是想的有些多了,从穿越的那一刻开始,自己便没有打算借助于唐王府来做些什么事情,以前不会,今后更不会。朱聿键崛起和陨落只在须臾之间,曾氏和她的嫡子未必能对自己做些什么。更可况,朱聿键的登基注定是一个悲剧收场,要权没权、要钱没钱、要兵没兵,又如何能跟自己相提并论呢?
想到这儿,朱平安的心情总算平复了一些。由于身份和血统的限制,在这个时代想要做些事情,难度确实有些高,但一想到数年之后即将挥舞着屠刀南下的满清鞑子,朱平安浑身的热血顿时沸腾起来。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上天让我来到这个时代,那总不会来打酱油的,既然如此,又何必执着于那些勾心斗角的腌臜事情,倒不如放开手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总算没白来这一趟!”
朱平安感激的拜谢过张老夫人,张老夫人却笑着摆摆手,“大人谢老身做甚,其实最应该谢谢段大人,看得出来,这些事情他不方便直接和大人讲,于是便借了老身这张嘴将事情交待给大人啊!”
朱平安一笑,段喜年这人看似粗豪、胆小,没有原则,但在关键时候却还分得清轻重缓急。朱聿键就算是曾为王爷,但现在却是阶下囚,对于段喜年来说,照顾好他们夫妇的起居生活已算是全了当年的主仆情分,而段喜年荣升指挥同知却是分润了朱平安的功劳,这一点,他只要记在心里,便不会对朱平安隐瞒什么。
张大狗的事情也只好先放着,当务之急是将二狗的婚事给定下来。二十岁的年纪,在乡野农家已然是几个孩子的爹了,老妇人年纪大了,也急着抱孙子,此事是万万不能再拖了。
结亲的千户家姓孙,孙家对这门亲事乐意的很,也没有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来,只是孙家的女儿却是提出来,鉴于其母亲的身体,想将成亲的日子定在年末,到时候母亲的身体大好,也能亲手送女儿出嫁。
未来的儿媳以孝为先,张老夫人自然是应允下来,接着便是赶在成亲的日子前,将三媒六礼等一系列繁琐的礼仪进行完毕。好在现下千户所中,要人有人、要钱有钱,总是可以将张二狗的婚事办得妥妥当当的。
朱平安和老夫人谈及二狗的婚事,正说得的高兴时,张大狗却喊了一声走进屋里来,凑到朱平安的身边,“大人,海上那些人回来了!”
一句话说的朱平安腾地站起身来。海上的人还能有谁,铁定便是洛佩斯那些人。这些日子以来,不说岳锦峰、洪胖子等人心神不定,就连朱平安心中也是没底,大把的金银交给了洛佩斯他们,万一有个闪失,这些年曹无伤的辛苦可是全都白费了。
更何况,这半年以来仅凭着那些田地,也仅够千户所中老老少少不饿肚子,想要进一步装备士卒却是无从谈起,加上坐吃山空,弄来的那些个银子早已经花费的七七八八,如果洛佩斯他们再不回来,那朱平安可就真是要砸锅卖铁了。
当下心急火燎的向张老夫人告辞,朱平安便快步来到前院,此时,王品和众人正喝到酒酣处。千户所里的事情,朱平安也没打算让王品知道那么多,只是向仇泽和岳锦峰使了个眼色,将张二狗和王金发、洪胖子留了下来,吩咐好好招待王品,自己则推说千户中有急务,这才脱身出来。
来人就等在高墙卫的军营中,留守的士卒不多,朱平安一到军营,除了自己的亲兵,便将所有士卒都打发了出去,分散到营寨的各个方向,确保无人能窥视营地中的情形。
出乎意料的是,洛佩斯此次并没有来凤阳,为首的是刘小刀。带了将近两百多名汉子,压着二十多辆大车,一看便是人困马乏,看来路上吃了不少苦头。
“怎么也没打个招呼,就这样直接过来,路上还太平吗?”朱平安心有余悸,看架势,刘小刀是将黄金和火枪一同给运了过来,现如今这世道,路上不是官兵便是流贼,还有数也数不清的劫匪和马贼,这么一大块肥肉是如何安安稳稳运到凤阳来的。
刘小刀却是呵呵直笑,语气中也有掩饰不住的得色。“好教大人得知,小人等原是坐惯了这等买本钱的买卖,和江淮一带的各个山寨、帮派都有些交情,流贼嘛,都被官军赶到了四川一带,也就是官府那边,出了点小麻烦,不过,只要有银子开道,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沟沟坎坎!”
刘小刀从怀中摸出一叠纸钞,双手奉给朱平安,“这是提取十万两黄金的凭证,大人交给我们的财货金银包括古董、字画等物折合成白银共计一百二十万两。扣除小人等的费用和沿途的花销、打点,一共是九十万两白银。按照倭国的金银比率,应当支付给大人十八万两黄金,这次我运来了八万两。其他的洛佩斯先生全部换成了江淮盐商钱号的银票,大人可以随时支取。洛佩斯先生还说,所有的钱财已经消除了痕迹,大人可以放心使用。”
“不过”,刘小刀顿了一下,“大人虽然没有明说,但洛佩斯先生还是发现,大人交托的这笔金银却是与山西商人集团有干系。洛佩斯先生特意提醒大人,虽然目前来说黄金没有问题,但贵国山西商人集团在北方的势力不可小视,他们未必便不能查到大人的身上,还请大人千万小心保重,万不可忘了和洛佩斯先生之间的承诺!”
刘小刀本是一粗豪之辈,这一番话却说得进退有度,显然是洛佩斯口述,刘小刀死记硬背下来,虽然生硬,却是洛佩斯的好意提醒。
朱平安点点头,“洛佩斯先生的好意,本官心领了。刘当家回去之后,请务必转达本官的谢意,
好不容易背了这么一大通话,刘小刀也是松了一口气,转眼间便恢复了江湖大豪的本色。便不再废话,亲自带着人从马车上卸下一个木箱,当着朱平安的面撬了开来,搬走堆在上面的一些散货,露出包裹的整整齐齐的长方形的油纸包。
“每捆五支火铳,全是目前佛郎机人手中最吃得开的样式,听闻军队中也在用,威力自然不同凡响!”说起自家的火枪,刘小刀显然有些得意。
朱平安拿起一支看了看,枪托上的铭纹还是崭新的,枪身擦了油脂,保养的还算妥当,但朱平安还是一皱眉,“火绳枪?”
看到朱平安的脸色有些不豫,刘小刀有些诧异佛郎机商团虽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历来注重商业信誉,虽然这次的军火买卖是吃了点亏,但却是为以后的大宗交易做铺垫,洛佩斯还专门扣下了一批运往倭国的法国产火枪,用来全力供应朱平安,却没想到朱平安看起来并不是很满意的样子。
“没有燧发枪吗?”朱平安忽然问道。
“燧发枪?什么东西?”这一问竟然问住了刘小刀。
“大人所说的是不是那种以机械击打火石,点燃火药射击,并且不惧风雨的火铳?”刘小刀想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
刘小刀苦笑一声,“大人的见识小人是佩服的,不过,请恕小人说句实话,这种火枪,就算在佛郎机和欧罗巴诸国,也是只有王室亲卫队和个别精锐才能使用的。这次给大人送来的货色,洛佩斯先生还是特意调配了一个叫什么法兰西的军队制式的装备啊!”
朱平安一拍脑门,暗骂自己糊涂,怎么竟然忘记了这一点。燧发枪在此时已经出现于欧洲,在西班牙、法国都有生产,但此时的燧发枪,其性能和射击精度、射程较之使用已久的火绳枪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加之造价昂贵,做工繁琐,因此并未大规模装备于作战部队,在遥远的东方更加是很难看到。
不过,就在崇祯八年的时候,大明境内却也出现了燧发枪的原型。原兵部侍郎毕懋康研制出了大明历史上第一支燧发枪。但由于此时的大明正处于内忧外患期间,因此这项技术并未实际应用于军功产业,更没有装备至大明军中。




烈明 第五十八章 改造
在朱平安的心目中,关外的满清铁骑始终是最具有危险性的敌人。对付这种彪悍的骑兵,其实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要么就是训练出一支同样精锐的骑兵之师来,要么便是以科技的发展,也就是**来对付,火枪和火炮也正是这种兵种天然的克星。
遥想当年的英法联军对阵三万僧格林沁统帅的八旗精锐骑兵时的战绩,便可以看出火枪对于冷兵器时代的骑兵有着多么大的杀伤力。
然而,朱平安却忽略了一件事情。16世纪中叶,法国钟表匠马汉在德国人基弗斯和西班牙人的研究基础上,对已经面世,但只是王公贵族玩物和收藏品的燧发枪进行了完善和革新。他在击锤的钳口上夹了一块燧石。还在传火孔边设有一击砧,如果需要射击时,就扣引扳机,在弹簧的作用下,将燧石重重地打在火门边上,冒出火星,引燃火药。这种结构的射击模式,取代了以前火绳枪的明火射击模式,极大增强了安全性,提高了设射击速度。由此,燧发枪开始进入军队中服役,但真正成为日常的制式武器,却是在18世纪初了。
作为燧发枪的革新者和推广者,法国陆军在17世纪末也只是将燧发枪配备了掷弹兵而已,直到1717年才明令将燧发枪定为军队制式武器,并配发海陆军各个步兵兵团。
所以,朱平安就要面对一个问题,对于现如今的大明,包括佛郎机人来说,燧发枪都是一种遥不可及的武器。
不过,灰心之余总算还有一点希望。崇祯八年时,毕懋康发明出一种原始意义上的燧发枪,但由于技术的不成熟,射击精度和射程都有较大的偏差,而且成本较高,所以在当时也未得到推广。现在想起来,只要能找到毕懋康的这一作品,并加以改良,未必不能得到好的结果。
但就目前的条件来说,既然洛佩斯的火绳枪已经引进过来,当务之急便是立刻投入训练,毕竟离满清鞑子再次入寇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朱平安顺手抄起一支火枪,用棉布擦去枪身上的油渍,掂了掂重量,迈步走到旁边的一座营帐后边,正对着山林。
朱平安装好引药和发射火药,又将含在口中的弹丸送进枪管,以通条将火药弹丸捣实。不可否认,这种火绳枪的操作实在是繁复无比。饶是朱平安平时也接触过匠作坊的火铳,此时操作起来速度仍然不快。
随着朱平安一声命令,早有亲兵跑过来,点着了火枪的火绳,看着那嗞嗞燃烧的火绳,岳锦峰和邱泽两人对视了一眼,不免有些担心,现如今大明军中除了边镇,用到火枪的人马是极少的,大明军中的火枪炸膛几率极高,更何况这还是海外蛮夷弄来的货色,岳锦峰等人始终是有些信不过。
朱平安却是沉稳异常,不论是后世的在部队中磨砺的经历,还是跟随姚少钦的打熬,都或多或少的接触到了火枪这种东西,因此并没有如岳锦峰等人一般对于火枪的天然排斥感。再说,法国人的产品在当时来说,算得上是名牌货。说句难听点的实在话,可是要比大明火器作坊中的那些出品要好得多。
朱平安平端火枪,瞄准了约六十步开外的一棵可供两人环抱的大树,讲金属弯钩压进火枪的火门,扣动扳机,落下的火绳点燃引药,引药瞬间点燃枪管中的火药,一团刺眼的白光伴随着暴雷一般的声响闪过,对面大树上赫然出现一个弹孔,几块树皮的碎屑四散迸射,
朱平安估摸了一下时间,从装药直到发射,期间的时间大约是两分钟多一点,这还是建立在自己对于火绳枪并不算陌生的基础上。而现在千户所中,士卒们操控匠户们打造的火绳枪,发射一次一般都是三分钟左右的时间,要是以这种速度来对付鞑子骑兵,再加上射程问题的考虑,在对阵骑兵的战斗中能发动一轮齐射已经是极限了。
解决这个问题就需要两个办法。第一,提高士卒操控火枪的熟练程度,缩短发射时间,当然这个办法是治标不治本的。当年的戚家军在操控火枪等火器时,还明明白白的列了十项操作规程,熟练士卒一步步弄完至少也需要一分钟左右的时间;第二,便是因地制宜,完善火绳枪的性能,也可以说,根据现有的火枪进行改造,最好是能改造成燧发枪,还能克服射程短、精度低的问题,可是朱平安也明白,想要做到这一点,要比第一个办法困难的多。
所以,只有先利用现有的装备来想办法了。
大明军中历来便有鸟铳手这一配备,但多个“鸟”字,朱平安总觉得别扭,于是便将自己麾下的鸟铳手统一称为火枪手。大明的火枪手配备的弹药都有定制,为避免战时再称量火药的重量,军中便给火枪手配备了大小一样的竹管,提前分发定量的火药,其中的一个则放着弹丸。作战时,一个竹管中火药的分量刚好够射击一次。
看着这些个竹管和因陋就简找来的木管,朱平安一下子想到了一样东西——定装火药。这些不就是最早意义上的定装火药吗?
用更容易精确的手工制作的纸筒来代替竹管,这不是更为方便吗?不也是后世短暂出现过的纸壳子弹的雏形吗?
将定量火药和弹丸装于一个纸筒,作战时,只需要咬开一个口子,倒进火门一些,剩下的全部投进枪管压实即可,这不就节省了一些时间嘛?同时,也减轻了士兵们的负担,可以携带更多的弹药啊!
朱平安眉飞色舞的说着,却没注意到身边的刘小刀的眼中透出一样的神采。他偷眼看了看自己腰间的一把手铳,还有腰带上系着的火药葫芦以及弹丸铁盒,猛地咽下一口口水,“大人实在是高明啊,就是小人等在海上争斗,如此一来,便可以凭空多射击两轮啊!”
朱平安招呼一声,岳锦峰立刻找来了一名老兵,也是操控火枪的行家里手。不大会的功夫,手下亲兵便做出十余个纸筒定装火药来,里面的火药数量全部过秤称量力求精确。
老卒摆弄了一会火枪,其实和大明的鸟铳原理是一般无二的。这才开始装弹射击。倒药、装药、压火、装弹、装火绳,这一系列的步骤下来,朱平安暗自计算了一下,竟然已经完全可以在一分钟之内完成,稍加训练的话,一分钟发射两次绝对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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