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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睿士
王承恩长叹一声,伸手将怀德扶起来,“他有何错。两年的时光,咱家只当是足以磨平他心头的棱角和雄心,谁知道,却是比当初更加炽热了。”
王承恩拍拍怀德的肩膀,用手帕将他脑门上的尘土擦去,“你性子沉稳,虽然年纪小,却是咱家最放心的一个。反倒是你那义兄,快三十岁的年纪了,又被搁置了这两年,向上爬的心思却是不减反增,这才是咱家最为担心的啊!”
“开春时,王品刚到凤阳,东宫侍卫便潜入凤阳与其秘密见面。前不久,王品派人进京,与东宫詹事姚明恭,太监萧全私下会面,接着太子手下干将杨廷璘迁兵部职方司主事,奉旨前往卢象昇军中就职。这一连串的动作,瞒不过咱家,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运作什么,但好像便是与凤阳的路振飞和朱平安有关!”
“王品在凤阳,纠缠着路振飞和朱平安,这些消息别人不知道,咱家却一清二楚,不外乎是想给东宫寻找强援,壮大实力。”
说着说着,王承恩露出一丝苦笑,“可他也不想想,当今圣上春秋正盛,踌躇满志,但却……,一旦有个闪失,立刻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王承恩无力的摇摇头,“罢了、罢了,长大了,翅膀硬了,不愿意再听咱家唠唠叨叨了。回头给你义兄去封信,言明咱家都已知晓了,让他自己好自为之吧!咱家管不了,也不想管了,只要他能保证唐王父子安全,咱家就感激不尽了!”
怀德脸白如纸,不停的点头。
王承恩忽然精光一闪,一拍椅子的扶手,“对了,唐王妃曾氏怀孕的消息确认过了吗?”
怀德定定心神,连忙点头,“已经确认了,差不多六七个月的身孕了,应该再过两三个月便要生产了!”
王品的事情让王承恩有些恼怒,听到怀德的回答,更是火上浇油,恨恨的站起来,“通知凤阳那边,咱家不管他们用什么法子,立刻让曾氏腹中的孩子消失。记住,这件事情不能让你义兄知晓!”
怀德心头一颤,自知这次王品是真真切切的让王承恩失望了,但偏又无从辩驳。
“好了,你去殿里伺候着吧,皇爷身边不能没有人。记得准备些皇爷爱吃的夜宵,今晚又不知要熬到何时了!”
“是,那儿子就去了,义父也歇息一会吧!”怀德点头答应下来。
王承恩则摇摇头,“不歇了,反正也是无事,咱家去将那些御赐之物再擦拭一遍!”
“义父何苦如此辛劳,前日里不是刚刚擦拭了一遍吗?”怀德劝慰道。
“唉,你不懂的,自去忙你的去吧!”
看着怀德离开,王承恩这才走出门外,对廊下侍立的两名小宦官说道:“仔细看住值房大门,任何人不得进来,皇爷召唤,便大声通知咱家!”
吩咐完毕,王承恩将值房的大门关闭,整间值房内便只剩下他一人。
迈步走到值房的书架边,王承恩伸出双手攥住书架旁的一根丝绦,用力一拉,书架缓缓的转开,露出里边的一道暗门。
王承恩掏出随身携带的钥匙,打开门上的铁锁。返身点上一盏烛火,这才慢慢走进暗门之内。
暗门之后,是一个狭小的房间,密不透风,一开门,一股灼热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房间中只有有一张长桌和四个木箱、一把椅子,就这样已是塞得满满当当。
王承恩将烛火放在桌上,坐下来,打开脚边的木箱,将其中的一个长条形的布套取出来,拿出其中的物件,仔细的擦拭,上油,卸下上面的火石,借着灯光仔细看了看,确认仍然可以使用,这才又装了上去。
好一会儿,才将这些物件清理擦拭完毕,又组装起来,放回箱子中。
弯腰的时候,脖子上的一块玉佩碰到了桌角,发出轻微的脆响,王承恩一惊,赶忙坐直了身体,取下玉佩在灯光下端详检查了好一会,看到没有破损这才长出一口气。
双手轻轻的摩挲着光滑的玉佩,灯光的照应下,隐隐约约显出其上的一个“沈”字,王承恩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起来,口中轻声的自言自语道:“青荷,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别人伤害到沈家的血脉。原本打算让他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但现在既然他显现出自己的能力,我就有办法让他获得更多的东西。沈家曾经失去的,皇家亏欠你们的,我会全部拿回来补偿给他!”
很多事情,王承恩只能埋在心里,就连最宠爱的义子怀德也不能告诉。看到这块玉牌,他便想起先帝驾崩的那个风雨飘摇的夜晚。
那时的自己,便是守着这些个木箱中的物件,充当着当时还是信王的朱由检的最后一道屏障。
魏忠贤和客氏的爪牙疯狂已极,为了那手中至高无上的权力,他们不惜派遣死士潜入王府,刺杀皇位的唯一继承人——信王朱由检。
外面是刀光剑影,身后是瑟瑟发抖,几近绝望的朱由检夫妇,那一刻,也只有他王承恩毅然决然的担当着大明王权的最后守护者。
还好,胜利的曙光终于降临,救兵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刻赶到,朱由检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而他王承恩也由此走向大明帝国的权利中枢。
可那一夜,王承恩曾经最爱的女人和他的家族却最终倒在了胜利的前夕。留下的,只有心碎莫名的王承恩和曾经为信王府披肝沥胆、浴血奋战的一群死士。
这之后,这些死士也成为了王承恩最忠诚的属下,这么多年,他们隐藏在大明帝国的各个角落,就是在等待着王承恩重新恢复主家的旧日荣光,这一等,便是十年。
容颜虽老,但信念依旧,这一点,王承恩和他们一样,至死不变。
只有一点是王承恩没有想到的,那就是,曾经的信王朱由检,现在的崇祯皇帝还是没有能够力挽狂澜,将大明这辆破旧的战车扶回正常的轨道。
但朱平安的出现,让王承恩再度看到了希望。
虽然这希望,现在只不过是萤光一点。
但这已经足够了。希望便是如此,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点萤光,就足以吸引众多的飞蛾投身其中,用自身的血肉之躯使之变得耀眼,直到成为足可以燎原的熊熊烈火。
黑暗中,王承恩的嘴角扬起,欣慰的笑了。





烈明 第六十四章 蠢蠢欲动
七月的关外满清都城盛京,较之北京,空气中已经有了丝丝凉意。宁完我一身青色的衣衫,周身上下没有一处点缀,只是将头发梳的一丝不乱,脑后的辫子紧了又紧,跟在一名宦官的身后,小跑着进了大清门。
整整将近一年了,一年的时间,宁完我再也没有踏足过盛京皇城的土地。从天子的近臣再次沦为礼亲王代善三子萨哈廉的家奴,这其中的艰涩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也。更何况,早在崇德元年的时候,萨哈廉便已病故,成为他的家奴,便意味着身后连个主子都没有。于是乎,得意时惹下的仇家便接二连三的将矛头指向了宁家。
这一年中,宁完我生不如死。
因为自家侄子宁通的失误,图顺等人死在了凤阳,范氏商号的机密资料也被人挖掘一空。虽然大明朝廷混乱不堪,倒是没人追查这件事情,可贺有龄却严厉警告了范氏。
宁通一事已经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接下来,务必偃旗息鼓,从长计议。
满清架构关外至关内,北直隶至江淮、江南消息渠道的构思完全失败,因此,宁完我被当时正因为皇八子病情变得暴戾盛怒的皇太极废为平民,仍旧发配给萨哈廉一族做包衣家奴。
如今,得以再次踏上皇城的土地,宁完我激动的险些掉下眼泪来。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眼见着宦官将自己领向关雎宫的方向,宁完我的心里却不由得有些腹诽。“好好的一个英明神武的大清皇帝,如今却为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夭折的皇八子搞得无心打理朝政,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不行,待会面圣时一定要劝谏皇帝振作精神,重振朝纲,也好彰显我这身为臣子的铮铮铁骨。”
但这个念头一浮现在心头,宁完我又有些忐忑。去年便是在皇八子病重的时候,自己遭了池鱼之殃,如果今天再因为劝谏,受了无妄之灾,将好不容易的机会白白丢掉,是不是有些不划算呢?
想着脑子中乱七八糟的念头,宁完我已经到了关雎宫的宫门前。
宦官通报后,将宁完我引入暖阁,虽然天气凉爽,但暖阁中依然有些热气扑面,还有那种经久不散的药味,猛然一进屋,宁完我险些打了个喷嚏。
“外面都在盛传,关雎宫宸妃因为爱子夭折身体是每况愈下,看来所言非虚啊!”宁完我一进门便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脑子里却依然在转个不停。
行完了礼,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起来吧!”宁完我这才站起身。
偷眼看了面前的大清皇帝皇太极一眼,宁完我又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音颤抖,哽咽难言。“这才,这才一年没见,主子,主子怎么清减成这般模样!”
满清八旗尚武,皇太极也是骑射俱佳,原先便是身材魁梧,今日一见,却消瘦了许多,就连面色也憔悴了。
皇太极笑着用脚尖轻轻一踢,“你这奴才,一年未见,这张嘴却是油滑如初,还不快起来,眹有要事交给你去办!”
“主子请吩咐!”宁完我心头一阵狂喜。
“关内传来消息,李自成、张献忠那些家伙,已经被杨嗣昌、洪承畴等人揍得抬不起头来,眼见着这关内的局势就要平定下来。如此一来,明廷的战略重心势必会转移到辽东,大明腹地的精兵一旦抽调到关外,咱们的压力可就大了。”
“主子的意思是……?”
“如今已是七月,朕决意草长鹰飞之时,大举南征,不能给明廷以喘息之机!”
“主子圣明!”宁完我的声音再度挂上了哭腔。
“大军调度筹措方面,不用你来操心。你对关内事务熟悉,和范氏合作多年,彼此熟络,就由你潜入关内,为大军先行探听情况。顺便可以命范氏筹措军资、粮草、兵甲,大军入关之时,你便为前驱,沿途提供山川客流、城池风貌等消息,指引大军攻城掠地。”
“奴才领命,一定不负主子所托!”
皇太极低头看了看宁完我,“不要老想着你侄儿的血仇。凤阳地处大明腹心之地。如今大明虽是千疮百孔,但却仍然具有相当的实力,咱们未必能够深入其腹心为所欲为。路振飞虽杀了你侄儿,此人却是大明难得的干才。有朝一日,我满清大军一路南下,如果此人能为我所用,朕不希望看到你还有什么别的想法!”
宁完我犹豫了一下,好不容易将心中那股复仇的火焰压了下去,低头躬身称是。
关雎宫宸妃的身体情况依然不太乐观,她和皇太极之间的夫妻感情也确实深厚,皇太极和宁完我说了不过一会子话,便接连有两拨宫人前来催促他回去。宁完我恢复了二等甲喇章京的头衔,和一个特使的身份,便识趣的磕头告退。
当值的宦官将官袍、告身等物交给宁完我,宁完我这才迈步走出禁宫。
阳光明媚,姹紫嫣红,宁完我的心情舒爽到了极致,宫门口的侍卫提前得到消息,已经为复职的宁完我准备了马匹。
宁完我利索的上马,刚要策马扬鞭,疾奔回家告知家人这个天大的喜讯。耳边却听得马蹄声响,回头一看,几十名顶盔贯甲的骑士簇拥着两个锦衣玉带的年轻人飞奔而至。
“前边是宁完我你这奴才吗?”其中一个年轻人一挥马鞭,指着宁完我大声问道。
宁完我仔细一看,赶忙滚鞍下马双膝跪倒。“原来是十四爷、十五爷,奴才宁完我给两位爷请安了!”
来者正是皇太极的两个弟弟,和硕睿亲王多尔衮以及掌管镶白旗的贝勒多铎。
多尔衮兄弟跳下马来,多尔衮还没开口,多铎却是笑着轻轻朝宁完我的背上抽了一马鞭,“你这奴才,一年未见,却不想今日在此遇到了,看来是遇到了好事情,看到咱们兄弟两个,竟然连个招呼也不打!”
宁完我心头一颤。眼前的多尔衮、多铎,与多罗武英郡王阿济格乃是**哈赤大妃纳喇氏阿巴亥所生的三个儿子。为了夺取皇位,皇太极逼阿巴亥殉葬,却迫于内部压力不得不重用多尔衮三兄弟,如今,多尔衮三兄弟已经控制了正白、镶白两旗,在满清八旗中实力不可小觑,就连皇太极对他们也是忌惮三分。
三兄弟中,多铎最为年轻,也是八旗宗室中最为勇猛善战的大将。但其人却贪恋酒色、加上心胸狭隘,暴躁易怒,常常便是一言不合便当场拔刀杀人,因此,八旗贵族和汉军大臣对他都是避而远之。
如今听他的语气不善,宁完我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就连身子也不禁都抖动起来。
多尔衮眼见宁完我抖如筛糠,便知是自家兄弟的凶名所致,虽然好笑。但还是一把夺过多铎手中的马鞭,扔给身后的亲兵。“胡闹,眼见着宁大人这是被大汗再度启用,怎能如此说话!”
多铎天不怕地不怕,就连皇太极都未必给面子,但却是对这位十四哥敬爱有加,当下只是笑了笑,丝毫不以为意,向后退了两步,自去和宫门前的侍卫头领说话。
“宁大人这是……?”多尔衮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塞到宁完我的手中,让他擦一擦额头的冷汗。
宁完我推脱不掉,只得道了谢接过来,“回十四爷的话,的确是大汗召见!”
“可是交代了什么差使?”多尔衮装作很随意的样子问道。
“这……!”宁完我有些为难了。满朝文武都知道皇太极对多尔衮三兄弟的忌惮,这要是透露了差事的内容,如果皇太极得知,自己又免不了重蹈覆辙。可要是不告诉多尔衮,宁完我又着实没这个胆子,一时间,竟然有些踌躇。
多尔衮一眼便看穿了宁完我的小心思,也没有生气,只是凑近了一步,“宁大人不必为难,容本王来猜一猜,权作笑谈而已!”
宁完我苦笑着拱拱手,“多谢十四爷体谅!”
多尔衮抬头看天,又将目光投向宁完我马背上的官服等物,仔细端详了宁完我的表情,这才小声说道:“大汗交给宁大人的应该还是原先的差使吧!”
宁完我一惊,连忙低下头去,既没说是,也没否认。
多尔衮哈哈一笑,拍拍宁完我的肩膀,“既然宁先生不说,那本王也就不再追问了。这样,为祝贺宁大人荣升,明日晚间就在本王府邸中设宴,为大人庆贺,咱们一醉方休!”
宁完我这才松了一口气,道了谢之后,忙不迭的上马,飞一般的逃走。
多尔衮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现出一抹阴寒的笑意。
“哥,什么情况,那狗奴才不肯说?”
多尔衮转回身,揽住多铎的肩膀,“他已经说了!”
多铎一愣,“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听到啊!”
多尔衮伸出一根手指,悄悄的指了指关雎宫的方向,“那位,要对关内用兵了!”
多铎顿时跳了起来,“那好啊,正好咱们兄弟可以再立战功,多杀些明狗,抢些蛮子的女人来。我这就去告诉十二哥!”
多尔衮又气又笑,一把拉住转身要走的多铎。“胡闹,如今宫里和朝廷还没有消息,一旦给你传的沸沸扬扬,你我不要说领兵入关,就连如今的富贵都要大打折扣。”
“那怎么办?”
多尔衮略略沉思,“你这就去找十二哥,把详情告诉他,让他造作准备,但请他务必保密。今晚,请十二嫂进宫一趟,得空拐去永福宫,问问玉儿那里是不是有什么消息。切记,你我兄弟只能暗中做好准备,绝不能让豪格做了南征的主将!”




烈明 第六十五章 京师来客
崇祯十一年的夏末秋初,注定是不平静的。大明、满清、流贼三大势力都在暗流汹涌的形势下密切注视着彼此的动向。相比较之下,凤阳却处于一种平静之中,而且散发出一种蒸蒸日下的发展态势。
路振飞主政凤阳以来,克己奉公,轻徭薄赋,严查贪官污吏,不仅民间风评甚佳,就连官员士绅也都无话可说。凤阳城墙经过一年的修缮,大体框架已经成形,虽然远没有当初的高大雄浑,但却坚固实用了不少。
城内各个坊市也已恢复正常的运作,凤阳各衙门倒也能各司其职,逃散的百姓得知,也相继从周围的府县赶回,其中竟然还夹杂了某些外地的百姓。原本凤阳只剩下大约三万户,这一年时间不到竟然猛增至六万余户,虽然远远不及弘治、正德年间,但已算是近十年来人口的最高峰了。
外地流民和富户的涌入,在使得凤阳商业受到刺激得到迅猛发展的同时,粮食也日益成为城内最重要的难题。好在凤阳莅临江淮,漕运兴盛。在流贼暂时受到压制,山东却民变激增之后,凤阳成为江淮与北直隶乃至京师最安全的中转据点。漕运的恢复,使得凤阳的粮食危机得到缓解,也吸引更多了流民赶来。
高墙卫经过朱平安和段喜年的整合,原先的三个千户所,目前实际上也只剩下一个,剩下的两个千户原本就是凤阳豪族的子弟。他们麾下的千户所军户逃离情况最为严重,早已经名存实亡。如今朱平安的千户搞得越发红火,加上凤阳再度成为漕运的重要流转环节带动了一系列的商业机会,这两人便放下了所谓的千户身份,投身到热火朝天的市场经济浪潮中,仅剩的为数不多的军户全部贱卖给了朱平安。
朱平安由此又得到了三百青壮,虽然他们的背后是三百户等值吃饭的嘴巴,但现在的朱平安可谓财大气粗。粮田不够,便从漕运下手,硬是凭借着高墙卫的大名和手下军卒的刀枪,霸占了凤阳码头的全部装卸业务。三百青壮和他们的家眷全部屯驻到码头,兴建住房和仓库,一手垄断了整个凤阳码头。不单单养活了这些个军户,还因此而大发其财。每月至少都有万两白银入账。
朱平安的本意是在凤阳弄一个类似于经济特区的设置,但目前来说,自己的实力和官位还有些差距,想在凤阳一手遮天确实是不现实。再说,凤阳毕竟是中都,处在朝廷的严密监控之下不说,还处于腹心四战之地,战略位置有着先天的缺陷,地势一马平川,如果清军南下,凤阳将无险可守,只能困守孤城,实在是不利于长远发展。基于这几点,朱平安暂时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广东又运来了将近六千斤的生铁和两千斤的精铁,黄公辅派人千里护送,打着湖广都司衙门兵备道的旗号,一路上哪里有人敢查,一路妥妥当当的运到了凤阳。有了这批材料,点心作坊的工程才不至于半路停工,立刻加大了人员和投入,全力打造神机箭车和火箭车,还有便是兵甲和弩机,这些东西都是对阵鞑子骑兵时必不可少的装备。
这些时间,朱平安便往来于码头和点心作坊之间,转眼间便是秋天,离清兵南下的时间越来越近,但却苦于在关外没有建立情报机构,因此也只能等待京师方面的消息。而朱平安则是忙于做着各项准备。
一大早,凤阳淮河码头便已经热闹起来,自苏扬而来的船队络绎不绝,而从北直隶而来的船只便相应少了许多。
王品一身素袍,身后跟着几名带刀的亲随,沿江远眺。
一艘江上常见的四百料的浅船慢慢靠岸,沿江巡视的盐丁看到陌生的船舶,便像闻见了腥味的野猫一般,哗啦啦的从四面包围上来,眼见着浅船靠岸,便想用铁钩钩住上传检视,敲诈些好处来。
此时王品已经看到船头上所立一人,正是自己要等的人物。心中一松之际,却看见四面围上来的盐丁们,顿时皱起眉头来,刚要举手命令侍卫前去解围,那盐丁们却是已然用铁钩勾住了那浅船的船舷,七八个穿着灰色盐丁号服的汉子手执短棍和铁尺飞身上船。
漕运由来已久,所运载的主要便是两样东西,盐和粮。盐丁便是漕运应运而生的产物,混迹于水上,原是查检私盐,如今却等同于匪盗一般。见到船只经过,便是群起围堵,生生要榨出些好处来。
王品的侍卫刚要上前。岸上却是忽然伸出两根长长的竹竿来,径直伸到浅船船舷的左右两边,上下左右摆动之下,刚刚跳上浅船的盐丁们躲闪不及,竟是被两根竹竿全部扫落到河中。
盐丁一愣之下,顿时呱噪起来,他们人多势众,每每出来,便是五六条船、四五十人一同行动,遇见大规模的商团船只避而远之,小规模点的包括单独行船的船舶想逃过他们的压榨,简直是万中无一。
盐丁大声咒骂,可转眼间便鸦雀无声。原因是岸边出现了二十多个身穿束身短罩袍,头包红巾的汉子,为首的一个虬髯大汉面带讥诮的看着河中的盐丁。
“你们这些杀才,莫不是皮肉又痒了,前日里的拳头又忘了什么滋味吗?”虬髯大汉冲着盐丁吐出一口唾沫,不屑的说道。
“成老大,这岸上是你们高墙卫的地盘,这水上难道也是吗?”面面相觑了半晌,盐丁中一个貌似是小头目的人这才壮着胆子回答道。
虬髯大汉仰天大笑,“笑话,咱们朱大人订下的规矩。凡是来咱们凤阳的官民士商,要么是带着银子来花销的,要么是看中了生意来投资的,要么便是凭着两膀子力气来讨生活的,再有就是读书的先生,听闻咱们凤阳如今兴旺,来观瞻一二的。如此种种,莫不是咱们凤阳的主顾,凡是到了汾阳一亩三分地的,那都是凤阳的客人。这个……”。
虬髯大汉咂咂嘴巴,显然是在回忆那位朱大人的“训示”,眼睛一亮,这才接着摇头晃脑的说道:“所谓‘远来俱是客’,万万不能让某些腌臜杀才坏了咱们凤阳的名声!”
虬髯大汉点指盐丁,“就像是你们这些不争气的家伙,也不把眼睛放亮一点,咱们朱大人是何许人物,流贼三万大军,不费吹灰之力便剿了个精光,你们这些个人还能入他老人家的法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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