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华风云
作者:离儿
军阀公子,乱世佳人,是谁演绎了悲喜民国的烟华风云……庭院深深深几许?谁知道!当受不得任何羁绊的小鹰成为笼中雀,那就是动荡的开始!本文更新时间暂定为每周五下午两点,高考结束后另外通知o(?□?)o离儿的旧文,已完结,欢迎感兴趣的亲戳进去收藏此文章★~点我收藏我吧~★离儿的专栏 离儿的围脖离儿の吧群号121067713敲门砖《烟华风云》+任意一个喜欢的人物,欢迎感兴趣的朋友们进群讨论~O(∩_∩)O~接编辑通知本文于4月18日从第33章起入v,当天双更,看过的朋友注意不要重复购买。但无论购买与否,离儿都要感谢你们的支持!PS按每章三千字来计算,折合人民币一毛钱(其实人家真的不贵啦),用手机、网银、支付宝(建议选用联通充值卡或淘宝)都可以充值晋江币,希望朋友们用一杯可乐的价钱继续支持我。不方便充值的朋友,也可以通过书评来获得离儿反馈的积分,通常25字1积分,鼓励长评,多写多得...
烟华风云 2落叶归根(小修)
民国十九年春,沈阳火车站
引擎启动,青城叶帅的专列向西南驶去。
中间一截车厢中,少年坐卧不安,时而起身踱步,时而歪在沙发上,掀了窗帘望向窗外。窗外秀美的风景飞速向后倒退。
火车忽然穿过山洞,车厢内的一切黯淡起来。
车厢内幽暗的灯光越发勾勒出俊秀的五官棱角分明,低垂的眼睑、浓密的睫绒下眸光涌动、飘忽不定,似在谋划着什么,鼻梁略挺,嘴边浅浅的绒毛出卖了他的青涩。
“三少,该用饭了。”叶珣认识他,叶帅的手下毛子。
叶珣,当知道这个生僻的名字属于他的时候,他苦笑。十七年,他真正需要一个父亲、一个家的时候,他们又在哪?谁又来告诉他他姓叶,名叫叶珣,是青城叶大帅的三公子?谁又来告诉他,他是青城王叶启楠的儿子,他是金枝玉叶,他其实富贵极人?可笑!叶家的一切他何曾稀罕。
灵光一闪,计上心来。叶珣用手捂住胃部,做痛苦状喘息着:“怕是有些晕车了,想吐。”
毛子放下手中的餐盘,眼疾手快递上痰盂,一手拍抚着叶珣的后背:“三少且忍忍,前面一站可以稍作休息,毛子去寻些晕车的药来,车上有话梅,也是……”
但听“嘭”的一声,毛子的话音未落,目光一滞,瘫倒在叶珣身上。
“对不住了兄弟,委屈你陪我玩一会儿。”打昏了毛子,叶珣快速的剥光他身上的衣服。又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他套上。二人身量相当,衣服很是合身。毛子便一身衬衣西裤,外套一件米色西服坎肩,倒在沙发上。
“毛子”一身短打的小衫,打着绑腿,鸭舌帽狠狠压低遮住了脸。找到瞿副官,道三少晕了车又中了暑,翻江倒海难受的厉害,怕是坚持不了多久。瞿副官为难道:“可是麻烦了,走得急车上没带医生。”
“前面是保定,不如将火车暂停那里。”有人提议。
“只有这样了,”瞿副官吩咐,“去同秦司令联系,就说叶帅公子的专列路过,本不想叨扰,突然患病,暂停保定,望秦司令安排就医,感激不尽。”
瞿副官打算车厢看看,叶珣急忙拦了他道:“三少那里我去伺候便是,瞿副官忙去吧。”
汽笛声刺耳难听,一路走走停停,似乎火车也在发泄着不满。
车门打开,秦司令派来的军官和大夫已在车站等候。大家将昏迷不醒的“三少叶珣”扶起来,准备用担架抬出车外。
机会已到!叶珣四顾,大家的目光尽数集中在假叶珣身上,哪有人去注意他的存在。迈腿便要出去。
“三少留步!”背后有人喊他。
叶珣滞一下,没有回头,不能回头。
“三少要逃去哪里?”身后的人自顾的说着:“叶帅一句话,半个中国都得抖三抖,你又能逃到哪去?”
叶珣转身,说话的是一位老者,青色长衫,没着马褂,鹤发童颜,人虽上了年纪,看上去却十分爽利。大伙都停下来望着他。叶珣叹口气,束手就擒,两名体格彪悍的卫兵将他带回车厢。
汽笛声响起,火车引擎启动,由慢渐快。叶珣让人擒回车厢,一身青衣短衫郁闷的摊坐在沙发上显得十分狼狈。
“三少的法子好生高明!”一阵爽朗的笑声,那位老者不请自入,手端餐盘,盘里盛放了一壶酒、两碟小菜和一套细瓷酒杯。
“一样叫先生看出来了。”叶珣郁闷的说:“别叫我三少,听的别扭。”
老者摆了杯盘,为各自斟上一杯酒:“老朽是不明白,落叶切盼归根,何况三少?”
叶珣捏了酒杯端详一阵,摇了头,晶莹的液体仰头而入,烈酒滑过喉头,一股热浪从唇舌一直冲到五脏六腑,甚是畅快。
“见到大帅,也打算这幅样子?”老者笑道:“我劝你识相些,叶帅自来脾气不好,对待子弟又极为严苛……”
“老先生到底是何许人?”叶珣打断问。
“我?叶府上一闲人耳!众人当席某做师爷,那是旧时的事,抬举老夫了。”老者浅笑。
“这天下姓戚的多了……叶帅怎么肯定,我是他的儿子?”叶珣问。
“还真是机缘啊,天下之大,你竟跟了沈司令做副官,叶帅头一眼见到你,便觉得面善,怕也是父子血缘使然。”席先生啜口酒又道:“叶帅向沈司令讨你过去做他的副官,沈司令不肯,只道你是故人之子,托了他照顾,既然允了人家,哪有随意安托之理。谁知沈司令所谓的故人,便是你母亲。”
叶珣愣了,沈司令?
自小在奉天随了母亲长大,十岁那年,母亲逝世,他从此便孤身一人。沈司令对他十分照顾,送他出国念书,回国后便直接留在身边做一名副官。
母亲是书香门第出身的女人,叶珣的记忆里,生活在艰难,母亲永远是那样温柔优雅,不悲不喜,娴静的搂了他在怀里,教他读书,教他为人处世之理。
“其实根本不必证实,对照你跟叶帅的模样,加之与你母亲的故事,明眼人都能肯定了,沈司令只怕万一,才提议叶帅带你去验血。”席先生说,“令堂是个不错的女人,只可惜婚后四年无子,你晓得,这‘七出’的头一条,便是无子。因为这,你祖母逼大帅休妻,硬是扶了二姨太为正室,那时候你的两个哥哥也都不小了。谁知令堂离开叶家之后,便有了你,大概是她性子烈,不愿再回叶家。之后十七年,没有你们母子的音信。”
叶珣只知道,母亲还在待字闺中时,便认识了沈司令,沈司令说,那时的他还小,两家又有些交情,每到母亲的娘家,便跟了她“姐姐,姐姐”的叫个没完。
“三少,叶帅最倾心的还是你母亲啊。他知道他们还有一个儿子在外面,即高兴又心疼啊,许久没见过他这般失态。”席先生笑道。
“只是叶珣多年一人在外,性子野了,怕大帅是看不习惯的,不若现在走了,各过各的,也省了日后生出事端,两下心烦。”叶珣说。
席先生佯怒:“说这话就该打嘴!跟席某说说罢,若是你父亲听到,你可得仔细了!”
青城青崖湾火车站
十几名草绿色军装的军官早已等候多时。就这样,叶珣被“押上”一辆黑色的别克轿车,一路前往叶启楠的官邸。
叶公馆由南楼北楼及小南楼组成,欧式风格,奢侈华贵。南北两栋楼各有四层,南楼居住家眷,北楼则用于叶帅办公处理公务。席先生为叶珣介绍,却自然地略去了小南楼。
叶珣倚在后座上不语,听得总像是过去的皇宫,有前殿,有后宫,内外分明。
几辆车在官邸正门而入,夹道古树参天,绿荫摇曳,筛了日光洒在地上,散发着迷人的光辉。
叶珣被一群军官簇拥着进入叶府南楼。来到一楼大厅,仿佛进入了金碧辉煌的宫殿,天花板是一幅壁画,两个金发碧眼的小天使,铜链锁了水晶琉璃吊灯悬挂在大厅中央,栏杆用汉白玉雕成,干净却又奢华。眼前的叶府比起沈子彦在沈阳的帅府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风格上更加西式化。
东南一拐,便是客厅,欧式皮面沙发上做了的便是叶启楠,只见叶帅一身长袍马褂,威严的气派浑然天成,给人以不怒自威。
叶珣略蹙了眉,硬着头皮进去。他不愿意相信,在关东叱咤风云半生的叶大帅,曾经令他佩服、瞻仰的传奇一般的人物,竟然是他的父亲,是抛弃他们母子十七年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小修。
烟华风云 3认祖归宗(小修)
叶启楠看着他,贪婪的看着,叶珣与他的生母长的太像,清秀脱俗,好在眉峰略挺,还有些叶家男孩子的英气。
“临川,人我是给你带回来了,你这小子,同你小时候一副德行,鬼得很,一肚子正主意呢。”席先生含笑开口,鹏川是叶启楠的表字。
“啊,先生快坐。”叶启楠回过神,忙起身让了席先生入座。
叶珣一愣。只他当是叶叶启楠身边参谋长一类的人物,却不想叶启楠待他如此恭敬。还在出神,却见叶帅向他走来。叶珣心中无为扎染,眼前的人,他可以称之为父亲么。
叶启楠捏住叶珣的肩膀,抿着唇,眼眶中似有泪光闪动,打量着他,半晌才挤出一句话:“回家来就好,回家就好啊!”
“叶帅,”叶珣开口,“戚珣一人在外多年,性子野惯了,留在叶府徒添大帅的烦恼,大帅放我离开,自当没有过戚珣,可好?”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叶启楠如遭雷劈,愣愣的转头看了席先生。
席先生权当没看见,端起细瓷茶盏,用盖子掠去表面漂浮的茶叶道:“看我干什么?我把人给你带回来,用绑的、用押的随便我,如何拴住他的心那就是你的事了。”
叶启楠的脸骤然阴沉下来:“你是我叶家的孩子,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不想认祖归宗,那可由不得你,谁让你是我叶启楠的种!”
叶珣蹙了眉,许久嘟囔一声:“军阀!”
“你说什么?大点声!”叶启楠质问。
叶珣也是个知进退的,敌强我弱,呛起来吃苦的只会是他,也便低头敛目嗫嚅道:“我……我是说,在外自由惯了,受不了别人拘束。”
叶启楠忽然嗤笑出来:“我是你爹,这是你的家!你不走歪路谁去拘束你。”
“爹爹!席伯伯回来了吗?”
清脆悦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随后一个大眼睛的小女孩蹦跳进来,十一二岁年纪,微曲的长发披散过腰,只穿一件粉红色的西式睡裙,踩了虎头拖鞋,更显了皮肤白净,很是可爱。
只见她冲进客厅,旁若无人的扑向席先生,凑到他身边坐了:“席伯伯,你说的从北平给我带回来的熊宝宝呢?”
“萌萌!过来……”叶启楠佯怒叫道。
女孩儿奔到父亲身边,环住父亲的腰,抬了小脸,笑的眉眼都挤到一块,调皮可爱的样子。叶启楠一巴掌盖到女儿身后笑骂:“大夜里的不睡觉,疯疯癫癫,没个规矩!”
搂过女儿在怀里逗闹,眉眼间写尽了宠溺。
“萌儿,你的毛熊在瞿副官那里呢,你乖乖的,一会儿伯伯叫人给你送去。”席先生开口。
女孩儿笑靥飞绽,甜美动听的声音应了一声准备回房,一脚踏出门槛,似乎是余光看到陌生的叶珣,又退了回来。
“你是爹爹说得那个,三哥哥?”女孩来到叶珣眼前。
叶珣愣愣的望向叶启楠,哪里杀出来这么个小东西?
“我叫叶雨萌,我是你的四妹妹。”雨萌跟叶珣解释着,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望向父亲:“爹,我要这漂亮哥哥做哥哥,那个叶琨,谁爱要谁要!”
“什么混账话!叶琨是你叫的?”叶启楠沉下脸来唬她。
“萌儿,听话回房去,小毛熊一会儿送过去。”见情况有些混乱,席先生急忙想打发她出去。
雨萌坏笑道:“不要毛熊了,要哥哥。”
叶启楠拉了雨萌在眼前教训:“熊是你的,哥哥也跑不了。给我回房去,衣冠不整成什么体统!”
“小祖宗!”总算打发走这大小姐,叶启楠笑对叶珣解释:“自小同他二哥不和,这丫头被我宠惯坏了!”
“大帅膝下儿女成群,也不差我这一个。”叶珣躲开叶启楠的目光,不知为何心中酸涩起来,是啊,四妹二哥的,哪有心情去管顾失散在外的他们,没有他们母子,他一样过得很好,不是么。
“这叫什么话!”叶启楠捏紧了他的肩膀:“让你们失散在外十七年,已经是爹的失职,如今回来了,爹爹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夜深人静,各房早已睡下,唯有叶启楠和席先生带了叶珣来到祠堂。
祠堂就似是叶家阴阳交接之所在,越是到了晚上,越是显得阴森。一排排白色蜡烛似灭不灭,跳动的烛光依然不分朝暮忠心陪伴着叶家的列祖列宗与诸位先人。八只雕花木椅分列两旁,供案上香火点心供奉的是祖上留下的玉蟒金鞭和玉宇剑。
角落里杵着一根檀木制的家法决仗,有胳臂一般粗细,让叶珣看的头皮发麻,他甚至在怀疑,进这个家门,是否需要先来二十杀威棒。
“怕的什么?你乖乖听话,怎么也打不到身上去!”叶启楠仿佛能够听到他的心声,若有深意的看他一眼,点上三支香递到他手里。
叶珣食指中指捏住香杆,跪在地上,安置胸前,又举香齐眉,席先生接过三支香插入香炉,叶珣对了排位大礼叩拜。
抬起头,父亲面对列祖列宗道:“叶家,草莽起家,你祖父创下青城基业时立的规矩,规矩不多,三条你记着:第一、民者为天,胆敢欺压百姓、横霸乡里者,非我族类;第二、信义为重,人无信不立,叶家立世,“义”字当先;第三、稳扎稳打,忌浮躁,诸事隐忍为先,厚积而薄发。记下了?”
“记下了!”叶珣说。虽然罗嗦,却也在理,总是先人留下的训示,死者为大,应下便应下。至于这个家,他是无心待下去的,留下来也是权宜之计,谁让他孤军深入,无粮草无救兵呢。
“凡做事,心里有个条框,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不出框,爹疼着你,咱怎么都好说;可要是出了格,家法在头顶上悬着,决不轻饶!”
叶珣险些发出一声嗤笑,瞧他这话说得,脸皮倒是厚的很,真不晓得他还有什么立场和资格来说这些条条框框。
起身后,叶启楠在一旁的太师椅坐了,叶珣有些不情愿,迟疑一下还是跪下去,三个头叩拜父亲。
“孩子,”席先生说:“回家了,好歹叫一声‘爹’。”
叶珣一怔,大抵是没有想到席先生会这么说,面对叶启楠期许的眼神,动动嘴,垂下眼睑,没有言语。
叶启楠有些失望,自嘲地笑笑:“叫不出口不着急,来日方长。”
“席先生,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小子,都是在先生门下的,这个,我看也不要例外吧。”叶启楠说。
“三少是块璞玉呀,聪明、机灵,老夫求之不得。老夫的门风严谨,大帅是清楚的。只这三少是大帅失而复得的宝贝,可是舍得扔给席某严管?”
“是璞玉就得雕琢呀,”叶启楠叹道,转向叶珣问:“珣儿,你几岁开蒙,在哪里读的书?”
“四岁开蒙,在沈阳的一家教会学校读书,十二岁那年,母亲过世。沈司令送我去了法国,在那里读的高中,回国以后,进了讲武堂,一年后毕业,做了他的副官。”叶珣将自己的经历简单复述,语气平淡,仿佛一切与他都不相干。
“是了,瀚卿跟我说过,你在讲武堂成绩是非常优异的。你母亲,真是……”叶启楠心酸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说:“一个人带着你,还把你教的这么好……”
叶珣咬了下薄唇,眼眶微红,他真想窜起来,指着叶启楠的鼻子质问,你有什么资格提母亲!但是他没有,骨鲠在喉,他难以发作,只是哽咽道:“不提母亲……”
之后,叶珣在叶启楠的提议下向席先生行了拜师礼。
叶启楠带叶珣来到他的房间,房间里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少年候着他们,叶启楠叫他“小可”。
房间朝阳,宽敞明亮,小厅、卧房、浴室、阳台配备齐全。房内的衣橱里满是各类崭新的衣服,西装礼服甚至是内衣睡袍应有尽有。落地的浅黄色窗帘,铁艺大床挂了鹅黄色的蚊帐,显得温暖舒适,外面是露天的阳台,铁艺架子上悬挂了吊篮,藤蔓从架子上蔓延下来,遮挡住几盆精致的盆景若隐若现,藤编的秋千上扔了两个抱枕,显得随意而懒散,仰头便可望到天幕满载的星辉闪耀,若是在白天,会发现这间屋子最是向阳。
“你也累了,洗个澡去去乏早些睡吧。以后留了小可在你这儿伺候,有什么事吩咐他去做,看看少些什么,言语一声,会有人送来。”叶启楠吩咐。
作者有话要说:小修。
烟华风云 4浴室风波
叶珣有些茫然,一切就像做梦,他将自己扔在床上,头昏脑胀,天花板都在旋转。
小可为他准备了热水洗澡。天蓝色的浴池蓄满热水,躺进去,热水从边缘溢出,整个浴室水汽氤氲。
真的乏了,在沈司令身边,忙碌的时候两天一夜不合眼都是有过的,也从没感觉到乏。叶珣将温热毛巾盖在脸上,感受着每个毛孔舒适的舒张。
真的仿佛一场梦,意识渐渐模糊,也许明早一睁眼,他还在北平的公寓里,还要从床上爬起来没完没了的干活,处理文件……
“醒了,醒了醒了!大帅……”
女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响在耳边,叶珣费力的睁开眼,头痛欲裂,刺眼的光从窗外射进来,抬了胳膊去挡,模糊的视线看到眼前围了一大群人。
一个身穿白大褂、架了副金丝边眼镜医生过来探摸他的头,又将冰凉的听诊器伸进他的胸口,弄得他很不舒服,蹙了眉挣扎一下。视线渐渐清晰,看到父亲叶帅铁青着脸探头过来,看到床前围了五六位……女士。
“啊!”叶珣挣扎了要起来,却被一位身穿墨蓝色旗袍的女人摁下,女人看起来不到四十岁。
“乖,别乱动,就好了!”她温柔地说,纤细的手指拨弄一下他凌乱的流海,怕扎了眼。叶珣心里一颤,想起了母亲,阔别多年,这种感觉有些许陌生。
“你们……”环视一周,叶珣还想挣扎,衣不遮体的,又不是小孩子,床前围了些女人令他很不自在。
叶启楠没好气的训斥:“见鬼了?!都是你的小娘,别乱动!”
叶珣看了眼父亲,一身笔挺的戎装,风纪扣敞着,显得英气十足。在北平第一次见到的叶帅也是这样的打扮,英俊挺拔、气势逼人,只是此时非彼时,心情已经截然不同。
女人拉了叶帅一把。过来耐心的介绍解释。
原来她是府里的大太太,而那些……什么情况这是?!三姨娘,五姨娘,六姨娘,七姨娘……各种姨娘!
“大帅,不必担心了,三少没什么大碍了。”大夫给了结论,收拾药箱告辞出去。
送大夫离去,叶启楠发作起来,指了他劈头盖脸的骂:“你小子嫌阳寿太长了是不是!作死?”
叶珣只觉得晕沉沉的,叶启楠一声呵斥耳边“嗡嗡”作响,脑子一片空白,觉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大太太坐在床边推推他肩膀提醒:“珣儿,快跟爹认个错,说话呀。”
“我……我干什么了?认什么……”话音未落,忽然听到门外有哭叫□的声音。
夹杂着沉闷有节奏的“嘭嘭”声让他辨认出是棍子着肉的声音。
“大帅,耐心些,三少怕还糊涂着呢。”五姨太怯怯的开口。
“想是你昨天太乏了,倒在浴池里睡了过去,那小可也是个没用的,在外厅的沙发上就那么打盹,也不知过了多久,小可醒来,听不到你的声音,喊了几声也没人应,才撞开浴室门,你竟然整个人淹在水里,捞你上来时都没了气息,可把你爹爹吓坏了。”大太太解释说。
叶珣想想,昨天在浴室,只感觉疲惫的昏昏欲睡,之后再没了知觉,直到一觉醒来,已是天光大亮。怕是昨晚在浴室中睡久了缺氧昏倒,滑到了池底,怪只怪浴池太深,没了口鼻,险些将他淹死。
这样说,那门外挨打嚎叫的就一定是小可了。
“大帅,是阿珣疏忽,别为难小可!”叶珣求情,却见叶启楠的脸越发的阴沉。
叶启楠眯了眼反问:“你叫我什么?”
叶珣偷眼瞧着他,动动嘴,小心翼翼说:“大……大帅,有什么不妥?”
叶帅高声冲了门外吩咐:“传我话,玩忽职守,没有下次,再加二十,以儆效尤!”
要别人代他受过,日后还混不混?叶珣急了叫道:“大帅!是打是罚尽管冲叶珣来,拿小可替打出气,非君子所为。”
话音一落,姨太太唏嘘成一片,惊恐的看着他。
“珣儿,小可懈怠了差事原是该打,何来替打之说,顶撞了你爹,还不是自己皮肉上受苦?”大太太慌忙劝道。
“三少真是英雄啊,和府上下没见过敢这么跟老爷说话的。”三姨太声音尖细,玩弄着涂了丹蔻的指甲,时而搔首弄姿令人作呕。
叶启楠上下审视了他,也不气恼,似笑非笑,冲了门外高喊:“再加二十,往死里打!”
拿捏的打量手足无措的叶珣问:“再问一遍,你叫我什么?”
叶珣气结,腹诽叶启楠这个小人!抓了他的软肋逼他就范,门外小可的叫声更加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