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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青梅小道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黑线
近来,东闾家主有意花尽家财,让庶长子出仕,重振东闾家,庶长子自幼便勤读儒学,恰好当今皇上爱儒,太子尊儒,东闾家主觉得这是极好的时机。
嫡子颇有怨言,接着就有嫡子放浪形骸的传闻传了出来,再接着,庶长子写了讼词,递交到郡守府,状告嫡子趁醉与父亲身边的侍婢有了□□,父亲被气的卧病在床,按照礼法,东闾家主可以将嫡子杖责致死,但庶长子认为这件事情还是应当报官处理。
刘进微微地眯起眼睛,笑着道:“自古为了家业,手足相残的何其多,这个庶长子将这栽赃嫁祸、斩草除根之法倒是用得出神入化。”





朕的青梅小道姑 第15章 堂皇
阿贤问:“皇孙打算怎么做呢?”
阿贤眼中只有史皇孙一个皇孙,其他两个皇孙都不是他的主子,他从来称呼史皇孙都是“皇孙”二字。
这便是忠心耿耿的体现了。
史皇孙笑眯眯地道:“若是轻易帮助胖头鱼主动解了困,她更不害怕本皇孙了,要等到胖头鱼没人可求之时,才知道靠着本皇孙这棵大树的好处。”
忠心耿耿的阿贤的眼角抽了一抽,皇孙才多大,就自诩是一棵大树了,那么霍娘子该是什么?一根肥藤么?
第二日,非沐休日,阿贤领了命,去了霍家,求见霍夫人。
霍绾君听说阿贤来了,立即守在母亲身边,她以为史皇孙派阿贤来催债,瞪着一双眼睛,不停地使眼色。
阿贤只当没有瞧见,送上了史皇孙为小郎君备下的礼物,说是霍娘子前几日去了太子府,送给史皇孙两个喜蛋,这是史皇孙的回礼。
霍夫人连连赞叹,“太子真是有福气,史良娣真是有福气,史皇孙如此仁厚平和,将来也是大汉的福气。”
霍绾君暗暗撇嘴,什么仁厚平和,都是假象。
阿贤笑着道:“霍夫人不必挂在心上,冠军侯是皇孙的表兄,霍夫人又对冠军侯照顾良多,皇孙经常听冠军侯提起您,就记在了心里,平时没有机会,皇孙也是趁机表达对霍夫人照料表兄的谢意。”
霍夫人连连摇手,道:“真是羞惭,这些微不足道之事,亏嬗哥也放在心上,前冠军侯驰骋疆场,扬我大汉声威,就连我幼时是个闺阁小娘子,也经常感怀的夜不能寐,恨不能是个男儿,也能上阵杀敌,只可惜……冠军侯就这么一点骨肉,我又是嬗哥的婶娘,怎么能不多关照些呢?”
说这话的时候,霍夫人眉飞色舞,像是又想起了在闺阁中做小娘子时的梦想。
霍绾君默默地看着不说话。
阿贤愣了一愣,他从未想过,白胖软糯的象江米饭团的霍夫人,竟然曾有过这般的男儿之志。
临别时,阿贤又提到:“霍夫人,皇孙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消息,您的亲弟弟像是被您的庶长兄告入了郡府,说……”
“什么?”
阿贤看着这一对震惊的母女,霍夫人面上带着震惊和伤痛,隐隐有些悲凉之意,霍绾君则将手中的核桃捏成了渣渣。
缩了缩脖子,阿贤就告退了,回去之后对史皇孙道:“皇孙,那个霍娘子真是个厉害角色,轻轻一捏手中的核桃,立即就将它化成了粉尘。皇孙以后还是不要没事老招惹她的好。”
想起两次被霍绾君弄的难堪的经历,刘进也有些惶惶,道:“……所以要恩威并施了……”
等到霍光回来,霍夫人已经哭过一场,她就只有这么个亲弟弟,母亲当年拼死为东闾家生了个嫡子,身体也败坏了,什么都做不了。弟弟难道不应该被捧在手心里珍爱吗?为什么要得到这样的欺辱。
“……大人,求您为弟弟想想办法……”霍夫人哭诉,希望夫君能够给她依靠。
一旁的霍绾君轻轻地将小手捏成了拳头,前世,她就没有见过这个舅舅,想来是那个庶长舅得了手,舅舅背着这样的脏名声死了。
前世母亲又气又急,难产死了,弟弟也没有保住,那个时候东闾家也乱成了一团,再后来就是父亲坚持要将小显扶正,因为小显是滕妾,名义上还是东闾家的人,父亲曾经专门和东闾家主商谈此事。
后来东闾家主同意小显代替母亲成为东闾家与霍家联姻,只是小显身份低微,不能姓东闾,父亲便让小显入了霍家的族谱,跟着他姓了霍。
现在到回来看,庶舅舅这个时候发难,是早有预谋还是事有凑巧?
霍光一脸正色地道:“夫人,您也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女儿,怎么能够不守礼呢?小舅子性子疏狂,动不动就七情上面,难免不会因为岳丈不喜他而买醉解愁,若是真的因此和岳丈的侍婢有私,触犯了孝道,我为他辩护,不也一样会为众人不齿?大舅子将其告到郡中,也是按照礼法来做事,我又有什么办法阻拦呢?我虽然身为奉车都尉,在皇上身边侍奉,但一直牢记着自己的职责,并不敢多言,更不用说参与这样的事情。”
说罢气呼呼地一甩袖子,走了。
临走时还丢下一句话:“希望以后再不要听到夫人说这样的话。”
霍绾君在一旁简直要为父亲鼓掌叫好,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奉车都尉,若不是她的魂魄飘荡了这么些年,见识过父亲为了□□,为了夺利,曾经算计过那么多人,她真要为父亲刚才的那一番表现所折服了。
若是小显提出这些,只怕父亲早就陪着一起哀愁,一起想办法了吧。
霍夫人呆呆地坐在席上,愣怔不语。
霍绾君看着已经醒了,在玩着自个手指头的小弟弟,轻轻地在他的小屁股上捏了捏,小弟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霍夫人这才回过神,哄着弟弟,“不哭,不哭”
说着说着,便也跟着哭了起来。
霍绾君的眼睛也湿润了,她想起了她的前世,也是这般的可怜无助。
小小的身影退了出去。
霍嬗从宫中回来,瞧见自家的门楼底下,缩着一个小小的胖乎乎的身影,不是堂妹又是那个?
“绾君,你怎么在这里?”霍嬗有些心疼,瞧着小堂妹的脸冻的有些发青,“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若是拐子瞧见你胖乎乎的,这么可爱拐走了怎么办?”
霍绾君心道:“拐子都嫌弃我胖,卖不了好价钱呢。”
她除了找霍嬗,还真不知道该去找谁了。
霍嬗将她领进了冠军侯府,奇怪地问:“你以前没有和我这么生疏的啊,我不在,你便连侯府的门都不进了么?我母亲很喜欢你和婶子呢。”
嘴唇冻的发木,入了有热乎气的屋子里,霍绾君的脸和手就开始发痒。
“哥哥,我只是心里有事,守在门口等你,总想着再等一会,你就回来了,若是你回来,没瞧见我在等你,岂不是白等了么?”霍绾君憨笑着解释。
夏姬在一旁忍不住笑了,憨娘子的这点小心机,憨的有趣。
霍嬗无语地将手炉套好毛绒绒的罩子,塞给霍绾君捧着。
“哎呦呦,好冷啊,怎么进了暖和地方还打寒颤呢,”霍绾君的鼻涕就流了下来。
一通兵荒马乱。
霍嬗后来给刘进说:“瞧着小堂妹,真觉得心酸呢。”
胖头鱼怎么就想不起来找本皇孙呢?到是霍嬗来求,刘进有些心塞,哼了一声,道:“胖头鱼真笨,活该。”
不出刘进所料,霍嬗身边没什么人可用,这些事情,他一个小孩子家也闹不明白,霍光明确表态不会管这事,还扣上了一顶大帽子,叫做妇人干政,让侄子也不要管。
霍嬗:“……”
刘进:“……”
没文化真可怕。
这件事情若是被御史知道了,只怕又要表扬霍光为人刚正了吧,皇祖父最喜欢这样的傻缺做这样忠心不二的表演。
霍夫人带着霍绾君赶回了东闾家,父亲关闭门庭,任由她长跪不起,只是不见面。庶长兄说的话比起霍光还要光面堂皇些,毕竟读了那么多的儒家典籍,说了好多之乎者也。但中心含义便是一个,做了这样的事情,便没有资格再做东闾家的人了。
霍绾君陪着母亲恹恹地回了家,看着母亲愁眉不展,小弟弟也是哭闹不止,霍绾君干脆将小弟弟带着乳母都搬到了自个的院子里。
家里没有小显惹是生非,霍绾君管起来自个和母亲的院子,倒也有板有眼。
阿贤晚间问刘进:“皇孙,再不救霍娘子的舅舅,只怕救不了啦,那郡守听说之后大怒,说这样不孝*的畜生,可以直接动刑斩杀,谁也不能指责半分。”
刘进叹了口气,摆摆手道:“你去弄吧,弄的动静越大越好。”
御史府的御史们还没有将霍光的感人故事写成奏章,呈现给皇帝阅览的时候,东闾家的案情有了反转。
一个妖妖调调的老妪,看上去就不是从什么正经地方出来的,松弛的皮肤,大大的眼袋,发黄的牙齿,走进了郡守府,说她知道一些东闾家的事情。
据说老妪以前是歌姬,后来专门做人牙子,买了年轻聪慧的小娘子来,教导舞艺,再将她们送到达官贵人的府里。
老妪自称邯郸贾长儿,达官显贵府中的大奴都认得她,郡守让家中的大奴去辩了一辩,的确如此。
老妪年幼时认识一个叫做小娇的歌姬,与东闾家主相恋,但是东闾家正在走下坡路,老家主希望儿子能够重振家业,就想在联姻上下功夫。
东闾家主不敢违背父亲的旨意,但又舍不得这个歌姬,便在外面买了屋子,将歌姬养了起来做外室。
歌姬本是奴籍,当时正好是七国之乱,各地烽火连天,郡府和县衙之中存下的户籍大都被毁坏,东闾家主花了点钱,将歌姬报成了良民。
这件事情瞒着老家主,东闾家主后来又娶了门当户对的妻子,外室在外面生了一儿一女,生儿子时,东闾家里正好有一位良妾待产,便将这个孩子借这个机会送进了东闾家。
女儿一直养在外室身边,后来歌姬死了,东闾家主才将这个女儿以侍女的身份,招进了东闾家。
老妪信誓旦旦地说,她敢指着日头发誓,外室生的儿子便是东闾家的庶长子,而女儿跟着东闾家的嫡女做了奉车都尉的滕妾,育有三子,早夭二子。




朕的青梅小道姑 第16章 做梦
贾长儿的出现,让整个东闾都沸腾起来,东闾家族在这里依旧是一个大族,而且古老。只是声望日益下降,已经对于旁族没有了什么影响力。
对于世家大族来说,没有声望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世家大族中最厉害的一种,是有经学传家,家中有家学,经常会有一些能够影响士人思想的名士出现,他们教化本族子弟,还广收门生,增加家族的在当地的声望。
曾经的东闾家站在这一层面,开创这一族的先祖,曾经做过齐国的国相,见多识广,而且接触过许多宫室内的珍典。
东闾家曾经有自个的家学,可是凋零了。
一种就是子弟们均出来做官,在朝廷或者郡中累世为官。
再次一等便是占有大量的田产和生意,财大气粗,子孙众多。最后一种若是没有声望,便渐渐地被排出世家大族的圈子。
东闾家主勉强在东闾算是个望族,可近几代都没有出过名士、也没有人在郡府里担任过秩俸六百石以上的官职,若说财大气粗也谈不上,妻族倒是蜀郡那边冶铁为业的卓王家,陪嫁丰盛。
声望本就日益下降,那里能够承受得住这样的丑闻。
这下子东闾家主真的病倒了。
看不惯东闾家的其他当地大族们联合起来,向郡守联名上书,说东闾家主违背了世家大族的嫡庶分别,竟然打算将家业传给一个奸生子,求郡守细查此事。
就连郡里的功曹都觉得这件事太蹊跷了,一般家族里嫡子与父亲的侍婢苟合,家族里都愿意悄悄的处理掉,东闾家却大张旗鼓地要告到郡府,摆明了,是想借此让嫡子死,即使不死,嫡子及弟子的后人也失去了继承东闾家的权利。
更何况贾长儿还声称,她是往太子府中送歌姬时,与旁人说起这段过往,被皇孙无意中听闻,赏了她五百钱,受命到郡守府来说这件事。
原本打算直接将霍绾君舅舅绑在树上,做靶子练箭的郡守,放弃了这个想法。
邻郡有一个郡守,喝醉酒了,将一个□□后母的罪犯,捆在树上,带领郡中的官吏将他乱箭射死。这件事情不仅没有被皇帝责怪,还被厚赐。
郡守本来打算仿效这一段故事,表示对这种不孝不通伦理之事的深恶痛绝,见史皇孙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还派了经常在达官贵人府中走动的贾长儿来,他立即醒悟过来,放弃了这个念头。
接到东闾世家大族的上书,郡守立即派人拘捕东闾家主和他的庶长子问话,又悬挂告示,有能证明贾长儿所说真假者均有赏金,有知晓嫡子与父亲侍婢之间事情的人也有赏金。
这一番闹下来,整个东闾都在谈论东闾家的丑事。
霍光坐不住了,从宫中回来后,和霍禹玩了半响,进夕食时,不满地问端坐的霍夫人,“你不去劝劝你的弟弟?大汉一直尊崇孝道,不知父母者为禽兽,如今为了你弟弟的事情,你父亲和你的庶长兄已经沦落到了这样的地步。作为儿子的他,若是有半点孝心,就应当……”
“嘎吱”一声,霍绾君面前的食案被她捏断了一个角。
本来霍嬗告诉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很生气了,为前世母亲和她悲惨的命运,如今,听了父亲的话,霍绾君更加的气愤。
对于父亲来说,小显的亲哥哥,才是他的舅哥吧。
霍光的眼睛立起来,就要发怒,霍夫人淡淡地道:“夫君说的话,言犹在耳,我深闺一个区区妇人,去干什么政呢。”
“是啊,父亲,外祖都不愿意见我和母亲,那日,母亲带着我长跪在门廊下,外祖都不愿意见一面,到现在母亲的双膝还疼呢。”霍绾君强忍怒气。
“……你……,竟然如此不孝,真是看错你了,当年大哥在我面前夸奖东闾家的女儿知书达理,讲究孝义,原来都是假的,”霍光倒抽了口冷气,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指着霍夫人,说出来的话更加的伤人。
霍夫人的脸上划过悲伤和挣扎。
霍绾君站了起来,道:“父亲是担心小显是奸生子,霍禹不能被记在母亲名下,做嫡长子了么?堂兄教过我了,小显就算是奸生子,霍禹依旧是庶长子,只是,不能记在母亲名下了,父亲在分家产的时候,可以给霍禹多分一点,我和弟弟出于孝道,不会说什么的,只是母亲的嫁妆,就和霍禹无关了。”
“……你……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小小年纪,就如此不孝,看看你都在算计些什么?我还没死呢,你就再说分家产,不如我就掐死你,免得你日后长大了忤逆我,”霍光心事被戳穿,立即暴跳如雷。
今日霍嬗给她说的时候,她内心还曾经纠结过,但是看到这样的父亲,她还能有什么不能做决定的呢?
“父亲是要掐死我吗?只是女儿今日才告诉堂兄,女儿又做了一个梦,想必,堂兄已经告诉皇上了吧。父亲,您确定是要现在掐死我吗?”霍绾君眨巴着眼睛问。
霍夫人震惊地看着女儿,霍绾君无所畏惧地搓着两只小胖手,一双眼睛什么含义都没有地看着父亲。
是的,她想通了,老老实实做鱼肉是死,索性不如博一场,算算皇帝要死还有十几年,她孤魂一个的时候,游荡了那么久,还是知道一些大事的。
至于以后……大不了死遁吧。
权势是个好东西,史皇孙这般帮她不知为的什么,但她欠史皇孙的又多了一条舅舅的命。
与其被迫地活得那么辛苦,为何不主动些,至少,让她能护着她想护着的人。
霍光的眼睛眯起,恶狠狠地道:“别怪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是错了半个字,惹出来事情来了,我第一个先杀你,太子那里你少勾搭,那条船……哼。”
吞下半句话,霍光一甩袖子走了。
霍夫人呆坐了半响,喃喃道:“这才是夫君的真面目吧。”
“绾儿,你真的做了梦么?”霍夫人有些迟疑地问。
霍绾君想也许她是真的做了梦的,在梦里看到了许多,她能够说得出梦中每个人的命运,可是,霍嬗不是没死吗?母亲和弟弟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梦有准也有不准的。
“是啊,母亲,曾经有一段日子,我像是活在梦中,”霍绾君点头称是。
霍夫人直直地看着女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日后,霍绾君告诉霍嬗,求他在时机合适的时候转告皇上,她做了一个梦,又梦见了那个白胡子老头,说皇上的后宫中将会死一位夫人。
听说这件事后,刘进满意地点了点头,胖头鱼想通了,做事就会很靠谱。
此时,霍绾君的舅舅已经被放了出来,东闾家族已经没落,外祖父也被免去了家主之位,那个庶长子不知道飘零到了何处,东闾族中之人都觉得是这个奸生子为东闾家带来了无妄之灾,家主也难辞其咎。
当时在大堂上,为了赏钱前来说出东闾家事情的人不少,短短几日,东闾家族由大到小的阴私事,被倒了个底朝天。
原本光鲜的家主,连门都不敢出。可想而知东闾家族其他人的感受。
奸生子被逐出族,不准再姓东闾,阿贤估计他会来寻找小显求助,只可惜,小显已经不在霍府了。
自那日之后。
霍光和夫人之间便生分了,霍夫人也淡然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霍绾君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父亲是个什么人,早些看清了也好,她和弟弟注定靠不上父亲什么。
没几日,霍光便纳了几个妾侍。
霍夫人也做了当家主母该做的事情,为他大办了一番。
东闾家主命人送信,让霍夫人回家一次,他声称要在死前分家产。




朕的青梅小道姑 第17章 打猎
这件事情真让人费思量。
霍绾君悄悄问夏姬:“听说出嫁女,一般只能从父母那里得到一份嫁妆,外祖父这是何意呢?难道分家产得时候会再给母亲一份吗?”
夏姬笑了笑道,“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曾经有个富商很喜欢自己的女儿,分家产的时候,将大宅子和几乎全部的田地都给了女儿和女婿,反而只给了小儿子一把价值千金的宝剑和一匹四轮马车,以及几顷田地。”
“哦?”霍绾君就想,难道外祖父幡然醒悟,决定做好人了吗?
“可是后来,有人说,那个富商的小儿子是庶子,年纪还未长成,他这样做是怕女儿以后不帮着小儿子守家产,实际上,那车子里藏着富商攒了一辈子的黄金,女儿和女婿觉得拿了大头,自然就不会再去抢小儿子的,还会觉得愧疚,多多照顾小儿子,”夏姬又道。
这样说话大喘气,好吗?霍绾君压根还来不及收起如释重负的表情呢。
霍嬗在一旁笑的打跌,堂妹这个憨呼呼的样子好招人喜欢。只是夏姬和刘进都说,堂妹不憨,只是想的慢。
小孩子就是这样,一点点事情就会乐个不停,霍绾君不和霍嬗这样的小孩子计较,她仔细地想了想,觉得求人不如求己,万事多从坏处想准没错。
一个害你一辈子的人,突然醒悟过来,要加倍对你好,怎么都像是天上掉馅饼呢。
真是馅饼就捡起来吃了,要是陷阱呢?
要是陷阱呢?刘进笑着对霍嬗说,“必须是陷阱啊,一个人做坏人到老,还能改变本性吗?你见过一只老狗学会新把戏吗?我阿父养的老狗,吃骨头都必须从最大的那头开始啃呢。不知道胖头鱼能不能明白呢?”
“……!”霍嬗无语了。
霍光晚间到妻子的院子里用膳,即使是纳了几个侍妾,霍光依旧遵循着以往的规矩,一步不错地做着。
先到自个寝居里换下朝服,和霍禹交谈一阵,再到夫人的院子里进食,接着闲话两句,去侍妾们的院子里,每十日有一日在夫人的院子里留宿。
规律的像是沙漏,一丝不差,一分不乱。
只是霍夫人再也不觉得这是夫君的体贴,这只是霍光的习惯而已,即使换了个夫人,他也一样如此。
霍嬗也再不觉得叔叔这是循规蹈矩的最佳典范。
因为,刘进曾经无情地耻笑了这样的行径:“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罢了,除了这个,他还有什么能引起皇祖父注意的?若是真的循规蹈矩的到了这个地步,又为何如此钟爱小显?又要纳那么多的妾侍,你叔叔的官职,严格按照礼法,也不过是一妻一妾罢了。”
又说:“你叔叔若是多读了几本书,可以去终南山做隐士,让皇祖父将他请出来。”
霍嬗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是以后再看叔叔,那种敬仰之情便荡然无存。
小孩子年幼的时候将长辈当成神明一般的尊敬和仰慕,等到了大的时候,会觉得长辈不过如此,反而更喜欢听同龄小孩子的话。
霍嬗早已决定跟定刘进,不解释。
霍光和霍夫人一起进夕食,一点声音都不会发出,霍绾君经常还没有吃饱,饭菜就凉了。
听说岳丈要让妻子回家,事关家产,霍光餐后没有立即离席,而是命侍女们将食案收走,霍绾君也只好跟着停下筷子,让侍女收走食案,目光失落地跟随着碗中尚未动过的煎蛋。
霍光叮嘱:“世上无不是之父母,虽然你和舅哥不孝,但岳丈还是惦记着你,夫人归家时,别再忤逆岳丈了。”
这句话让霍夫人的脸色很不好看,却点亮了霍绾君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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