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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青梅小道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黑线
一干人等,连忙施大礼,见过史皇孙。
刘进懒得多说,只对着霍嬗道:“本皇孙见到冠军侯的车驾在此,有人说你在此作证分家,本皇孙就来瞧一瞧,没料到奴仆们都在外面看热闹,也没人拦着,本皇孙就这么进来了。”
东闾家主的脑门子上都是汗,他们东闾家族已经许久没有出过六百石以上的官吏了,大都是百石的小吏,这样的贵人一下来了两个,这让东闾家族怎么消受的了呢?
这家究竟该怎么分啊?今日还分吗?
史皇孙懒洋洋地笑着道:“这家究竟该怎么分啊?快点分了,我们好去打猎。”
霍绾君想,你是来搅局的吧,怎么能快点分了,她和霍嬗商议了许久呢。
这一对老毒物,这么能闹腾,怎么快点分家啊。
史皇孙背着手,笑嘻嘻地走到众人背后的一堵墙,上面挂着一张西王母娘娘的帛图,玄色的底,银色的线,绣的非常细致,连西王母娘娘得发丝、身上衣裳的褶皱都绣了出来。
他伸出手来,指指点点,“真是一幅好图。”
阿贤立即在一旁扯了扯那图,图没挂稳,掉了下来,露出一个洞来,刘进好奇地道:“这原来是夹壁,里面像是藏了一个人。”
说着就用手扒了扒那洞,霍绾君立即凑了上来,兴奋地道:“我也瞧瞧。”
阿贤和霍绾君忙乎着扒墙,两三下,这洞就大的出奇,一个人藏无可藏地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众人哗然,再也无法维持住在皇孙面前该有的礼仪了,害的东闾家族如过街老鼠的始作俑者,那个被用来冒充庶长子的奸生子就在眼前。
“你不是被逐出族了么?”现任家主怒问,再也无法做壁上观了!
这个家究竟该怎么分,还用说吗?
霍绾君就想,强权的好处就在于,它只需要暗示就能达到效果。





朕的青梅小道姑 第20章 如愿
霍绾君还想说。
有一种行为叫做螳臂挡车,还有一种错误叫做冥顽不灵。
这一次,即使舅舅宽仁大度,不计较奸生子诬告他与父亲的侍婢通奸,在狱中买通狱吏苛待他。
愤怒的东闾家主都不乐意了。
感情在大伯眼中,整个东闾家族都比不上奸生子一个人的份量。
这个家主的位置本来就难坐,大伯这样更是将他放在火上烤,一切都为了给那个奸生子铺路吗?
既然如此……
奸生子这一次被东闾家主带着族人告到了郡里,有两重罪:一、奸生子诬告嫡子;二、谋算嫡母嫁妆。
不死也得脱层皮。
东闾家主心中无法发泄出来的怨气,都放在了奸生子身上,东闾家族的族人们积累了这么些日子的怨愤,也都放在奸生子身上。
外祖父爱得如此之深,却硬生生地将奸生子弄成了众矢之的。
霍绾君晃着小环髻,摆弄着肉乎乎的小手,一伸出来,十个小肉窝窝,憨态可掬。
史皇孙瞧见了,也不由得要微微扯一扯嘴角。
这一次,前家主真的倒下了,老夫人失去了依仗,那张冰冷的脸上改挂着谄媚的笑容,不论怎么问,只推说年代已久,找不到嫁妆单子了,又说家主当年就没有将嫁妆单子给她。
史皇孙至始至终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好像这事情闹成这样,和他一丁点的关系都没有。
东闾家主专门在一旁设了张案几,铺了席子,由霍嬗陪着史皇孙看热闹。
既然贵人要看,就得给看不是。
霍嬗就让乳母抱着小堂弟过来坐着,几个月大的小堂弟,对于睡觉最感兴趣,竟然一点都不嫌弃吵闹,依旧呼呼大睡。
史皇孙看着他,就想起了前世王翁须给他生的那个孩子,心里就是一痛,恹恹的没有精神。
只用一只手支着额,看着霍绾君扭动着胖身子,忙碌个不停。
老夫人这一招用来对付君子是可以的,霍绾君的舅舅和母亲就没一点办法,但是霍绾君是小人那,才六岁大的小人。
霍绾君在一群比她大得多的东闾家族人之中,软声软气地问:“继外祖母,您保管的嫁妆应当是外祖母的嫁妆除去母亲陪嫁的嫁妆,是不是呀?”
“是,只是你外祖母的嫁妆单子找不见了呀,甚至,我都想不起你外祖是不是把单子给过我,”继外祖母的脸色虽然不冰冷了,眼神却依旧冰冷地看着霍夫人和嫡子。
意思是,你们若是想要,就要问卓王家的人了,又或者去问你们的父亲把,他已经病倒在床上了,你们若是敢当着族人的面要,不孝的名声背定了。
若是拖到前家主死了,这件事就更死无对证了。
反倒更好些。
霍绾君咿咿呀呀地应答:“那就好呀。”
众人无奈地看着这个胖娘子,好什么呀。
嫁妆这样的事情,旁人只能帮忙讲理,可是眼下,连理都没处讲去,人再多,能有什么用。
霍夫人和弟弟相互看看,叹口气,许多事情不是他们不争取,而是,这么多年了,他们始终扛不过,父亲和继母二人在他们头上悬着的绳索。
一个孝道就能让你做什么都是错。
所有的孝道故事,都是这样讲的,父亲怕蚊子,儿子就脱光了躺在父亲身边,让蚊子喝自个的血,一动不动,这样父亲就不会再被蚊子咬了。
继母不慈,那么继母生病了,大冬天的要吃鲤鱼,孝子脱光了衣服躺在冰面上,把自己冻的要死,将冰面化开,让鲤鱼跳出来。最终感化了继母。
霍夫人打算放弃了。
霍绾君摆摆小手,从袖筒里掏出一块软帛,说:“继外祖母,我这里有母亲出嫁的嫁妆单子,您看看有没有错?”
拗不过众人的眼光,老夫人接过盖上了东闾家印章和县衙官印的软帛,点了点头,“是。”
霍绾君郑重地接过来,恭敬地道:“这就好呀。”
这孩子。
霍夫人问:“你什么时候偷偷拿了嫁妆单子?”
霍绾君装作没听到,不理会。
“阿丘还交出来了一份外祖母的嫁妆单子,谁帮我看看呀,上面也有许多印章。”霍绾君掏出来一卷厚厚的锦缎,她一直将这个塞在中衣里藏着。
霍夫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女儿,舅舅颤抖着手拿过那卷锦缎,上面盖着的章子清清楚楚。
“阿丘?”老夫人的声音变了,变得尖利。
霍绾君胖乎乎的十根手指交缠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两个环髻一摇一摇地,歪着脑袋道:“对呀,是继外祖母给母亲的陪嫁阿丘,您让她盯着母亲,处处听小显的话,阿丘的母亲在您那里当差做人质,所以才能将这份嫁妆单子偷偷地拿给我了呀。”
不是你这样安排,我还拿不到呢。
刘进“噗……”的一声,将刚含进去的茶水喷了出来。
老夫人捂住胸口,大张着嘴,想要说出什么来,却没发出什么有意义的音节。
东闾家族的人全都呆住了,前家主家里的丑闻真是不少啊,连继女的房内事都不放过,要牢牢把住。
这一对嫡子嫡女究竟过得什么日子啊。
完全没理会别人的眼神是什么含义,霍绾君扭过头,牵着呆若木鸡的母亲的手,晃了晃道:“阿丘上次塞了块脏帕子在我的枕头底下,我就得了天花,阿丘害怕我打她,就说是小显让她干的,说来说去,她就把继外祖母给卖了,没有阿丘母女帮忙,女儿也没有办法拿到外祖母的嫁妆单子。”
仰着小脸,继续卖乖:“母亲,绾君为了让你们都觉得我厉害,特特把它缠在中衣里,其实我已经廋了许多啦。”
霍绾君偷偷地搽了把汗,扮小孩子好累啊。
霍夫人木然地看着撒娇卖痴的女儿,过了许久才”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抱着霍绾君问:“你现在变成这样,是不是觉得母亲都护不住你啊?”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霍绾君听明白了,她叹息一声,前世,母亲连自个都没有护住啊。
“谁说的,堂兄说母亲在怀弟弟,不能操心……”霍绾君说了个合适的理由。
霍夫人没有应声。
剩下的事情就变得极其简单了。
大人们忙着比对单子,找见了就贴上封条,最终缺了的,就叫老夫人拿私产补上。
霍绾君觉得继外祖母的脸变得又狰狞又扭曲,不比较不知道,还是原来冷冰冰的样子好看些。
三个孩子坐下来,在一旁评功劳,不得不承认,刘进出来的时候,最关键,让整个局势急转直下。
霍嬗问:“你怎么恰好就知道那里有个夹壁?”
本皇孙才不告诉你,前世霍禹说过,东闾家的屋子建的古老,为了防范战乱,曾经修了许多复道和夹壁,这些都只有历任的家主才知道。
阿贤早就去查清楚了。
“东闾家的老头那么卖力气分家产,定然是为了那个不见踪迹的奸生子,奸生子上次图谋未能得逞,心中有撼,一定想看看嫡子是怎么在全族人的见证下又一次失败了的……”刘进侃侃而谈,虽然缺着的牙洞不时漏风,可霍嬗依旧崇拜地听着,不时点点头,表弟分析的甚是有理。
关于争产,刘进觉得自个还是有发言权的。
前世,他和他的太子爹都是斗争失败者,下场惨烈,重生以来,刘进经常通读史书到半夜,只为了求索一个答案,如何在争产中脱颖而出。
抱着特定的需求去读书的时候,刘进才发现,原来这史书上写满了,如何争产。
旁的不说,只这一项,他已经修到了太学生的水准。
史皇孙的眼角就朝着霍绾君那个方向瞟了过去,本以为会收获同样崇拜的眼神一枚,却不料看见胖头鱼正支着下巴发愁。
“胖头鱼,你说本皇孙说的有没有道理?”刘进有些生气地问。
霍嬗连忙对着堂妹使眼色。
“皇孙的话,自然是有道理的,”霍绾君诚心实意地说。
今儿这事,若是没有刘进那貌似无意的神来之笔,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一对老公婆,能让所有的人都没了法子去。
“那你面上愁苦,嘴里嘀咕什么呢?听到了正确的道理,不该是欢欣喜悦的吗?”刘进阴测测地问。
霍绾君一个哆嗦,想起了深秋的寒潭,潭水深千尺,都不及臣女对皇孙的仰慕之情啊。
她看了看刘进,还没有说什么,那边老家主已经醒来了,命人叫霍夫人进去。
耳朵尖的霍绾君立即丢下两个小郎君,飞快地黏上了霍夫人。
“……”
本皇孙还在说话,她就这样走了?
刘进气的要命。




朕的青梅小道姑 第21章 隐情
霍绾君粘着母亲跟进了外祖父歇息的寝居。
霍夫人知道女儿不放心,看着才六岁大的女儿,跟前跟后,不由得有些心酸。父亲要说些什么,霍夫人大致都能猜的出来。
果然,苍老的父亲颤颤巍巍开始说起了带他们长大的心酸,前夫人走后,家中儿女嗷嗷待铺,日夜哭泣,他为了他们选择了继母。又说当年带着他们长大,中间经历了多少辛酸,又历数了儿女长大过程中的件件小事。
这些话曾经让霍夫人姐弟二人感念不已,时时记住父亲的苦心。
但是现在,却让霍夫人听了难过。
她和弟弟几十年都生活在父亲精心炮制的一个谎言之中。
若是永远不醒来也罢了,但中途醒来,足以让人发疯。
许多事情不能去细想,父亲这般做都是为了外室生的一对儿女,将母亲置于何地?又将他们姐弟二人至于何地?
父亲冠冕堂皇的那些庭训,都是用来糊弄她对小显宽容和忍让,对夫君和小显之间不闻不问吗?
不能不说,父亲他做到了。
“你也是做了母亲的人了,自然知道,做父母的难处,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自己的孩子。父亲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还能再活几日。你大哥虽然做错了事,可是父亲不能看着他穷困潦倒,就这么被逐出族去,他除了会读书,还会做什么呢?你们不要觉得父亲偏心……”
霍绾君抽了抽鼻子,你还不偏心,偏心的都要让嫡子嫡女去死了。
但她不敢插话,只是静静地跟着母亲听。
霍夫人垂着头,默默地听着。
“你难道就这样无视老父亲的心愿,让你庶兄入狱?他还有妻儿,”老头不是嫡女不说话就能应付得过去。
儿子他已经得罪的狠了,但是还可以从女儿身上下手。
拿捏这个女儿,他一向是得心应手。
“父亲一直教我我遵礼守法,他已经被出族,不该再被称之为庶兄了,东闾家主带着族人一起将他告到郡守,我一个出嫁女又有什么资格来管东闾家的事?家主的决定,族里的每一个人都应当服从和遵守,这不是父亲从女儿幼时就教导的吗?”霍夫人困惑地看向父亲,“为什么父亲明明知道这些,还有着如此让人为难的心愿?”
霍绾君强忍住笑,外祖父这样费心思地教导母亲,终于教导成了他满意的样子,现在再来说这些,难道不是鸡同鸭讲吗?
“……滚……想不到你表面老实,实际上却是个内里藏奸的,”外祖父气的破口大骂。
母亲的脸上闪过委屈,但依旧恭声道:“父亲您好好养身体,女儿这就退下。”
“……你给我站住,你这个不孝女……”老头现在拿这个白胖软糯的江米团子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有用污言秽语不断的来骂女儿,发泄着自己的怒气。
霍绾君有些担心地看了看母亲,母亲的性子软糯,听了这样的话,不知道会不会难过,却见霍夫人的表情依旧如同平常一般,不见一丝怨色。
愣了愣,她才回过味来,母亲被教导成了女君子,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自然不会在乎外祖父的谩骂了。
霍绾君长出了口气,扎着小胖手,也毫不在意地听着,就当是听见驴子在放屁好了。
老头的盘算全部都落空了,就让他骂一骂舒坦点吧。
这样想着,霍绾君也平心静气地陪着母亲。
可是,她太小瞧了她的外祖父,盘算一生,难道现在就会停止盘算吗?
骂够了之后,外祖父又有了新主意。
“……你回去之后,就将小显生的儿子记在你的名下,这样的事情,你总可以办到,”老头道。
霍夫人不敢置信地看着父亲,问:“父亲怎么能够插手女儿夫家的事?”
霍绾君的小拳头攥紧了,真是过分,霍禹成了嫡子,她的小弟弟是什么?
真是个臭不要脸的老头。
“这有什么不可以?”老头已经骂的口干舌燥,见霍夫人并不动容,如今为了这句话,却变了颜色,心里有些得意。
“这件事情,女儿要禀过夫君再说,夫君家的子嗣,女儿并不敢如此……”霍夫人回答。
霍绾君本来紧紧捏着的肉拳头松了下来。
母亲的判断标准是礼法,只要不符合的,她必然不会答应。
就如同现在,母亲的心中未必不恨外祖父,但是依旧按照礼法对外祖父恭敬的很,有商有量。
外祖父已经失去了理智:“商议什么?只怕你夫君高兴的紧,当年,冠军侯来我家求亲,命你夫君前来相看,是小显先见到了女婿,女婿心里欢喜,才没有对你挑剔,只求你嫁去时,带小显做滕妾。小显和你也是姐妹,如今她不知去向,儿子又是长子,记在名下,你夫君只会夸你明理懂事,父亲也能合眼了。”
什么?
老头子真是好毒。
霍绾君惊慌地看向母亲,霍夫人面如土色,委顿在地。
老头子看见女儿难过,心里高兴,仍旧继续逼问:“你究竟是应还是不应?若是应下,你依旧是东闾家的女儿,若是不应,你也不用再认我这个父亲了。”
真是好父亲。
霍绾君“腾”地起身,护在霍夫人面前道:“小显是奸生女,只能做东闾家的奴婢,生的孩子跟随生母,也是一样的卑贱,您是要我的母亲触犯国法,将一个卑贱的奴生子记在名下做嫡子,将来继承母亲名下的嫁妆?”
真是好算计,真是好厚颜无耻。
“司马相如虽然死了,皇帝依旧惦念着他,他的妻族的亲戚的一点财产,被人盘算成这个样子,只怕说到了皇帝面前,皇帝也会为此做主的。”
外祖母是司马相如的大姨,怎么算下来也是有着亲属关系的。
霍夫人见小小的女儿,伸开双手,挡在自己的面前和父亲理论,心里难过,垂下泪来,长出了口气,平静了心情,整了整衣饰道:“父亲,恕女儿无法满足您的这个心愿。小显生的孩子,夫君确实看重,但按照礼法,女儿无法将其记在名下。父亲若是不愿意再认女儿,便让家主除去女儿的名字吧,女儿并不敢有怨言。”
说罢,伏在地上,长拜了三次。
霍绾君的脸上挂着鄙夷的冷笑,并没有笑出声,也跟随着母亲给外祖父磕了三个头,便跟着退了下去。
老头愣怔在当地,半晌都没有回过味来。
霍绾君气呼呼地跟着母亲进了厅堂,舅舅守在门口,迎了上来,紧张地在姐姐的脸上看了看,问:“姐姐,,没有为难你吧?”
霍夫人笑了笑,那笑有些苍凉,“不会,以后也不会了,我拒绝了父亲的要求,父亲已经不再认我为女儿了。”
舅舅松了口气,“不认也罢,你只管在霍家好好过你的日子就好。他想让你出族,也要看看家主答应不答应,冠军侯答应不答应。“
霍绾君的舅舅,觉得最近这些事情处处都透着古怪,外甥女实在太小,从小就憨,皇孙虽然相帮,但毕竟是外人,只有霍嬗是这几个孩子里年纪最大的,又素来敬重姐姐,这些都应当是霍嬗的手笔。
姐姐有了霍光这个夫君,等于没有,但是有了霍嬗这个堂侄,却是好运。
霍夫人只是淡淡应了一声,笑着催弟弟:“你去接母亲的嫁妆去,绾君不是说了么?那些都是母亲留给我们的念想,要好好珍惜保护才是,不能流到了他人之手。”
舅舅应了一声,脸色变得柔和,摸了摸霍绾君的小脑袋,忙去了。
霍夫人哄了哄小儿子,坐在一侧,脸色依旧那般,霍绾君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劝慰母亲?可母亲好像并不需要劝慰。
刘进远远地瞧见,“胖头鱼怎么出来之后,神色就那么差?出了什么事情吗?”
霍嬗不以为然:“肯定是被她外祖父训斥了吧。看婶子的表情就知道了,若是高兴事,婶子必然抱着小堂弟去瞧那些点回来的嫁妆。”
他和婶子相处了这么年,婶子的心性最是简单,好懂得很。
第二日下午,嫁妆终于点算干净,有家主带头,族人相帮,皇孙和冠军侯在一旁袖手旁观,没有人再敢横生枝节。
霍绾君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点算。
点回来的嫁妆,舅舅拿了七分,母亲拿了三分。
母亲原本说不要,是舅舅求着,才应了下来。
没有了外祖母的嫁妆,外祖父的家产微薄的可以,母亲放弃了她的那一份,还给了外祖父,说出嫁女,不应再要父亲的家业,留给父亲傍身。
“霍夫人真是高风亮节,心性淡泊,”刘进在一旁感叹,他看了这么久了,看出霍夫人是个对钱财淡漠之人。
霍嬗点头:“母亲都说,婶子这样的人,真是少见,非常难得。”
霍绾君在一旁抱着小弟弟,心满意足地哄道:“弟弟,母亲和姐姐给你争了家产回来了,以后父亲不给你,你也有吃的了。”
刘进微微笑了笑。
他和霍嬗两人虽然并没有打上狐狸,但是却打了两只黄鼠狼,也算是功德圆满了吧。




朕的青梅小道姑 第22章 听话
霍绾君和母亲在东闾家待得太久了,分产完毕,跪别了外祖父和继外祖母,在舅舅恋恋不舍的眼神中上了车。
只有归家妇才能在娘家久待不回,即使是父亲同意,母亲也不会违背这些守则的。
父亲其实并不在意,霍绾君想,但没有那个胆量说出来。
短短的两日,霍绾君喜欢上了舅舅,舅舅对三个小孩子表现出如同对成人的尊重,不像旁人是看重他们的身份,内里却还是将他们当作不知事的孩子看待。
霍嬗这个年纪本就希望得到成人的认同,舅舅这样的做法正合脾胃,天天舅舅长舅舅短的黏糊。
舅舅是一个聪明又风趣的人,脸上虽有着这么些年来不得志的阴郁之气,但那都必将如同山间的晨雾一般,太阳出来了,便消失了。
霍绾君抱着小弟弟摇呀摇的,心里偷偷的得意,舅舅会变成这样,是她和堂哥的功劳呢,嗯……还有那个史皇孙的。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霍绾君现在看史皇孙也没有那么讨人厌。
霍嬗走的时候,依旧摆了全套的仪仗,吹吹打打的出了东闾。皇孙的车驾跟在后面,虽然乐队没有那么多,但是用孔雀羽毛做成的翠绿的车盖,黄金镶嵌的车壁,车旁簇拥的虎贲,让人知道这里坐着的非富即贵。
据说这些车驾还是从简了的,因为两个郎君的舅外公还未下葬。
东闾家主伏在地上,等着车驾离开了近百丈远,方才起身。
这么多年来,东闾家乃至整个东闾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阵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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