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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肖若水
车内沉寂一片,楚琰与楚煜都未再开口,彼此之间,心知肚明,天瑶的幽冥神功,撑不了太久。
回宫之后,一切都如常般平静,好似围场之事,不过是一场梦。楚琰上朝、下朝,然后批阅奏折。天瑶一直贴身照顾着他,也越来越黏着她,除了上朝,几乎时时刻刻都与他在一起。晚上用幽冥神功为他冻结伤口。入夜,寒气侵入他伤口之后,楚琰温润一笑,将她轻拥在怀中。
“瑶儿何必如此呢,告诉我,你还能撑多久?”
天瑶不以为意的笑着,将头贴靠在他胸膛,柔软的双臂缠上他颈项,她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他,又何必虚假敷衍呢。“撑多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在一起。楚琰,只要我们在一起,哪怕是一分一秒,对天瑶来说,就是一生。”
“傻瓜。”他低头,轻柔的吻上她额头。他为君宁而死,心甘情愿。但宁儿与洁儿还小,不能没有母亲,他或许真的活不了多久,但他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起死。如果他真的爱她,就不能拉着她一同陪葬。
日子似乎过得很平静,只是,君宁变得很听话,一直跟在楚琰身边,他们彼此心知肚明,楚琰的时间不多了,他恨不得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君宁,君宁安安静静的听着,只是闷闷的点头,很乖顺的摸样,用心记着楚琰所说的一字一句。
“很晚了,去睡吧。”楚琰温润一笑,轻柔的抚摸着君宁的头。然后起身准备离开。
君宁跟随他一同起身,低着头,闷声开口,“爹,你,你身体好些了吗?”
“朕很好,放心。”楚琰含笑,目光淡淡落在他身上,眸中都是温柔宠溺。
“爹,对不起。”君宁反手牵住楚琰云袖,竟说什么都不肯放。
“宁儿,你是朕的儿子,身上流着朕的血脉,你活着,就等于朕活着。大翰的江山,朕就交到你手中,宁儿,别让朕失望。”他的手臂重重落在君宁肩头,这个小小的孩童,从今以后,肩上就要挑起万里江山的重量。





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第二百八十五章 代价
君宁重重点头,紧抿着唇片,闷应了声。“我知道了,爹。”
“嗯,早些回去休息吧,朕回去陪你娘亲。”楚琰又是宠溺的一笑。起身推开殿门,而门外,天瑶静静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温和的笑靥。“怎么谈了这么久,楚琰,欲速则不达啊。”她轻笑着,将手中狐裘披风搭上楚琰肩头。
“娘亲。”君宁走上来,低低的唤了声。
“嗯,早些去休息吧。”天瑶温柔的拍了拍他肩膀,然后搀扶着楚琰向景阳宫而去。
卧房中,温暖如春,天瑶照例为楚琰冰封伤口,然后被他拥在怀中一同入睡。身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而黑暗中,天瑶一直睁着明眸,眸中都是矛盾挣扎。
“楚琰,楚琰。”她低唤了两句,身侧的男子并没有反应。天瑶掀开被子下床,披衣走了出去。而在她离开后,身后男子便睁开一双凤眸,跟随着下了床,他一路跟着她,直到看到天瑶走入君宁的屋子才放心下来,原来,她只是想多陪陪孩子。楚琰高大的身体半靠在廊柱上,静静的守候着宁儿屋中那一室温暖的灯火。
他突然响起了迦叶寺中那一副巨大的画壁,男子抱琴而来,女子笑靥妖娆。记得,天瑶问过,“楚琰,你记得吗?”
唇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他真的不记得了,但是,他相信人真的有前世今生。如果可以,他希望来世还能与天瑶相遇,今生,没有圆满的缘分,希望来生还有机会重新来过。
屋内,天瑶安静的坐在君宁床榻边,柔弱无骨的小手轻柔的抚摸着君宁的面颊。君宁浅眠,很快便醒了,起身半靠在床榻。“娘亲,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天瑶轻笑着,伸手抚摸着君宁的面颊。
“娘亲,是不是睡不着啊?”君宁从她面颊上拉下她的手臂,两只小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娘亲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天瑶轻笑着,半响后,才淡淡问道,“宁儿,若要你在娘亲与爹爹之间选择一个,你会选择谁?”
“娘,为什么要问这个?”君宁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情绪有些过激。话一出口,或许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控,很快平静了下来。“娘,我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时辰不早了,娘亲回去吧,宁儿要休息了。”他翻身躺在床榻上,用被子捂住了头,天瑶知道他是想要逃避。
天瑶眼角湿润了几分,却伸手将君宁头上的被子扯了下来。“宁儿,你听娘说……”宁儿躲在被子里,一张笑脸上却挂满了泪痕。看着孩子哭,天瑶心口也一阵阵的闷痛着,她收紧了手臂,将君宁拥在怀中。
“傻孩子,如果是几天前,我问你同样的问题,你一定会选择娘亲。这些日子,很多事都变得不一样了,宁儿,你没发现吗?”天瑶笑着,下巴抵着孩子的额头,泪却顺着脸颊不住的滑落。
“宁儿,你听娘亲说,娘亲有办法可以救你爹爹……”
“但是要用你的命来换,是吗?娘。”君宁小小的身体窝在天瑶怀中,身体颤抖的厉害。
天瑶紧咬唇片,才能止住声音中的颤抖。“宁儿,听娘亲说,这是唯一的机会了。”她用手抹掉君宁脸颊的泪痕,认真的看着他的脸。“宁儿,以我现在的功力,只能将你爹的伤口冰封,但是,宁儿,我撑不了太久的,到我油尽灯枯之时,也是你爹命尽之时。除非……”她顿了下声音,许久后,才再次开口。“除非我能练成幽冥神功的最后一式。”
君宁瞪大了一双明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幽冥神功一式比一式凶猛,最后一式,传说断情绝爱,幽冥宫历代宫主,没有一个人敢尝试。断情绝爱啊,那么,是不是娘亲从此与他们便是陌生人了。
“娘亲,最后一式练了会如何?会忘记爹爹,也忘记君宁吗?”君宁双手紧抓着她身上衣摆,双眸擎着水雾。
“我不知道,幽冥宫最后一式从未有人敢尝试,我只知道,这一式可以将功力达到顶峰,可以将吸血蛊永远冰封。宁儿,我无法顾及后果。即便练了幽冥宫,即便我忘记了你们,至少我还可以活着,宁儿,但是你爹爹等不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大翰的江山也不能没有他。”天瑶抚摸着君宁的头,心口疼痛的厉害。“宁儿,你知道什么是爱吗?就是愿意为对方做任何事而不去计较后果。”
宁儿擦干眼角的泪,才勉强平静下来,“娘亲,你需要宁儿为你做什么?”
“我要见幽冥宫主,我自己,练不了。”而她现在,无法离开楚琰身边。这件事,只有君宁能帮她。
走出君宁的卧房,天空飘起了细碎的雪花,天瑶整了下肩头的披风,微仰着头,伸出手掌去接天空落下的雪花。殿门处,楚琰半靠着廊柱,凤眸微眯,静静的看着她,用心的记下她的一颦一笑。
“等了很久吗?”天瑶见到那一抹高大的身影,眸中一闪而过错愕的神色,但很快,笑靥便挂上了面颊。“冷吗?”她走过来,伸手牵过他的手掌。将身体贴靠在他心口。
“能这样静静等待着你,真好。”楚琰轻笑着,将她拥在怀中,并轻轻的吻着她额头。“是不是舍不得宁儿?傻瓜,你不会死的。”
天瑶窝在他胸膛,将小脸埋在他心口。“楚琰,你是不是想丢下我?”
楚琰含笑不语,下巴抵着她额头。景康帝的一生,善于算计,连生死都算计在内。天瑶还剩了几层功力,他心知肚明,他不是圣人,他任由着她为他输功,不过是需要多一些的时间与她相处。他不是圣人,他也有不舍与留恋,但他一直都有分寸,在天瑶撑不住的时候,他会封了她的武功,然后,一个人静静死去。
他想,离开的日子,不会太远了吧。虽然这一生有些短暂,但他遇见了天瑶,这个与他同生共死,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女子,能够遇上她,爱上她,他楚琰此生,何曾有幸。
“回去吧,下雪了。”他淡淡道。
“飘雪真的很美。”天瑶温柔的笑,伸手拂掉他肩头的雪花。两人相依着,离开东宫,向未央宫的方向走去。长长的宫道似乎没有尽头,但他们的路,似乎已经走到尽头了。
君宁的事办的很利落,三日后早朝时,雪姬宫主便出现在了未央宫中,“你又要如何?你明知道,本座救不了景康帝。”
天瑶单膝跪地,低头跪在雪姬面前。“师傅,天瑶只求你最后一次,我要练幽冥身后最后一式。”
雪姬脸色变了几分,在桌案旁坐了下来,“六月飞雪,你不是已经练成了最后一式吗。”
“师傅,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天瑶跪在雪姬身前,面色死一般的沉寂。“师傅,我已经决定了,若你不帮我,天瑶也一样可以做到,我不在乎付出多大的代价。”
“你威胁本座?”雪姬眸色冷寒。
“师傅,我是在求你。”
“够了。”雪姬重重拍了下桌案,半响后,才冷冷吐出一句,“真的想好了吗?断情绝爱,从此之后,你就只能做天山之上冷冰冰的神女了。”
“嗯。”天瑶应了声。
“我可以帮你,但救了景康帝之后,和我回天山。”雪姬又道。
天瑶苦笑,只怕到时她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留与不留,都不在重要。




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第二百八十六章 她输不起,我也是
楚琰从未想过,不过一个转身,一切似乎都变了。
当她再次回到幽冥宫时,殿内,寒气逼人,比六月飞雪更大的威力让他的心也跟着尘封了。雪姬宫主端坐在殿中,清冷的一笑。“本座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楚琰轻笑,虽然比预想的早了些,但也许是件好事。“宫主既然来了,就带她离开吧。”他一身明黄,隐在云袖下的手掌紧握着。舍不得又能如何,他不想死在她身边,那样,只会让他更加不舍。
“本宫自然是要带她离开的。”雪姬宫主冷笑着,目光扫落在那道紧闭的房门。她助天瑶在短时间内炼成’绝爱‘,也不知致命的寒气,会不会侵蚀她的身体,毕竟,自幽冥宫存在的那天起,历任宫主没有一个人敢轻易尝试,即便是冰冷的神女,都不肯付出断情绝爱的代价,可想而知,天瑶对楚琰的爱,究竟有多深。
此生,究竟谁是谁的劫数?
“阿瑶,做完该做的事,我们就要离开了。”雪姬宫主冷声说道。
内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内推开,一股阴冷的寒气扑面而来。天瑶一身雪染白衣,墨发披肩,发髻间只一根青色发簪,无半分多余的装饰,她的气息似乎比往日更冷了,清冷的眸中是显而易见的冷漠与疏离。她看着楚琰,与看着普通人无异。
“瑶儿。”楚琰凤眸微眯,明显的感觉到了诡异。
天瑶的记忆中,已经没有了这个男子,唯一记得的,便是自己应该救他,救他之后,他们便两清了。她淡漠的来到他身边,伸出指尖,不由分说的搭上他手腕内侧,片刻后,哼笑着甩开。“不过吸血蛊而已。”她话音刚落,云袖扬起,掌心间寒气凝聚,逐渐靠向楚琰。
“瑶儿,你究竟怎么了?”楚琰闪身躲避,神情受伤的看着她。
天瑶一笑,唇角挂起嘲讽。“不用我救?那你只有死路一条。”
“你将朕的瑶儿如何了?”楚琰震怒的看向一旁雪姬。
“本座能将她如何,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都是,为了你。”雪姬轻笑着,语气却又甚为无奈。
而两人说话间,天瑶的幽冥掌再次侵袭而来,楚琰左右躲闪,却抵挡不住冷冽的寒气。天瑶的步步紧逼下,他扬起手掌与她対势,而天瑶的功力却极是霸道,他的掌心被她吸附在掌间,冷流顺着想贴的手掌传入他身体,整个一条手臂都被冻结住,然后,一只透明的冰虫被逼出体外。
天瑶指尖轻弹,冰虫瞬间化为一缕冷烟。这个数日以来威胁楚琰生命的定时炸弹,就这样被轻易除去,只是,天瑶却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该了结的都了结了,我们可以离开了吗?”天瑶眉眼冷挑,扫了眼一旁的雪姬。
雪姬宫主起身,率先向殿外走去。天瑶云袖一拂,刚要离开,却被楚琰的手臂阻挡。“谁允许你离开?将话说清楚?”
天瑶眸中略带不屑,云袖扬起,冰冷的寒气让他不由得后退。“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让开,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瑶儿。”楚琰心痛的低唤。
天瑶睫毛轻颤,举手投足都散发着冰冷的寒气。“我们似乎不熟。”
楚琰何其精明的人,大概已经猜透了其中蹊跷。为了救他,他不知道天瑶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所谓君无戏言,皇上刚说过让本座带天瑶离开,不过转眼的功夫便反悔了?”雪姬讥笑着开口。
“将话说清楚,朕今日放你们离去,否则,谁也别想走。”楚琰清冷开口。今日,不过也只限于今日而已。他楚琰活着,天瑶就一定要在他身边。
雪姬又是一笑,目光探向门口处,一抹月白的少年负手而立在殿门处,凤眸清冷,带着淡淡的哀伤。“父皇,让她们走吧。”君宁平淡开口,而背于身后的手掌,紧紧绻起。
楚琰震惊的看着他,片刻后,震惊转为愤怒,又演变为伤痛,最后,归于平静。“都给朕滚。”他咬牙吐出一句。云袖一拂,冷然转身。
雪姬与天瑶离开后,寒气逐渐消散,君宁站在他身后,低头不语。
“说吧。”楚琰冷声问道,他知道君宁必是知情的,亦或者,还充当了帮凶,左右不过瞒着他而已。
君宁蹙眉半响,才对楚琰道,“没什么好说的,父皇应该知道,有得必有失。”
“好一个有得必有失!”楚琰清冷的笑,凤眸冷眯,一瞬不瞬的落在君宁身上,“那你告诉朕,这一次失去的又是什么?是记忆?还是……”楚琰隐去了后话,隐约间,他已猜出了答案。
君宁点头不语,他还能解释什么呢,断情绝爱,总好过眼睁睁看着他流血而亡,两者相较取其轻,他别无选择。
屋内是死一般的沉寂,火盆中燃烧的炭火,噼里啪啦的作响,让室内的温度温暖如春,但流转的空气却好似被冻结了一般,父子间彼此沉默着。
许久后,楚琰才再次开口,“你也走吧。”
君宁微错愕,蹙眉片刻,才意会出他话中深意。走,便是要他跟随天瑶而去。“娘亲只怕已经不记得君宁了,即便是记得,也不会再有任何感情。”
“这就是为了救我而付出的代价?”楚琰沉声问道。
“嗯。”君宁有些痛苦的点头,“幽冥神功的最后一式,比六月飞雪更开怕,可以冻结吸血蛊,却也会冰封人心,从此断情绝爱。”
断情绝爱!难怪,她看着他的时候,是那样的冷漠。她的瑶儿,虽然站在他面前,他却无法触摸到她,所谓咫尺天涯,亦不过如此。当真是比失忆还要可怕。即便是她失忆的时候,他尚能感觉到她的温暖,而现在,天瑶连心都没有了。
楚琰苦涩一笑,眸中闪动的流光,让人辨不清悲喜,他伸手,轻落在君宁肩头,“她一向一意孤行,但朕没想到,你会不加阻拦。”
“断情绝爱又如何,她依旧是我娘亲。但如果不这么做,我就会失去你。她输不起,我也是。”君宁无力的叹息,伸手拂去他手臂。“我需要时间去面对现在的她,等西岐之事了解再说吧。”
楚琰不语,看着他转身离开,的确,比起死亡,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天瑶之于楚琰,便是他身上的肋骨,还是最软的拿一根。而静妃在他肋骨上刺的那一刀不轻,可以说痛彻心扉。如此,楚琰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西岐。楚琰命人将静妃的尸体以及那个易容的侍女一共送回西岐,同时送去的,还有战书。
西岐本是小国,如何能与大翰铁骑相抗衡。大兵压境的翌日,便命人送来了求和书。边关守将八百里加急,将求和书送入皇城,帝王却对此置之不理。并非要踏破西岐山河,而是,求和的条件,景康帝不甚满意。
百万大军依旧围困西岐,却是困而不攻,求和书一封封的送上来,一次比一次条件优厚,却依旧石沉大海。
御书房中,君宁端坐在主位之上,认真的翻阅奏折,十有八。九,都是关于西岐议和之事,而楚琰的批复只有短短的一个字--等。
“西岐议和之事,父皇为何一拖再拖?”君宁不解的问道。
一旁软椅之上,楚琰慵懒的靠坐着,随意的翻看着书册。他眉宇温润,默然轻笑,“议和的条件不满意。”




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第二百八十七章 很遥远的故事1
“那父皇为何不直接提出条件,没必要徒增烦恼。”
“朕提了,他就会答应?”楚琰温润含笑,目光柔和的落在君宁身上。他的宁儿尚需要历练。
“那父皇打算如何?”
“西岐不过蛮夷小国,西岐王又胆小怕事,朕迟迟不予回复,他便猜不透朕的心思。过两日,朕会命边境守将攻下几座城池,先给他个下马威,到时议和的条件便由我们说了算。”楚琰不急不缓的解释。
君宁低头,蹙眉细细思量。
“夜深了,去休息吧。宁儿这几日消瘦了许多。”楚琰温声说道。
“儿臣还不累,徐嬷嬷刚送过芙蓉羹。”君宁唇角微微扬着笑。
“徐嬷嬷送来芙蓉羹是为了提醒你早些休息,不是让你喝了之后熬夜苦读。宁儿,松弛有度,欲速则不达。”楚琰走到他身旁,伸手抽出君宁掌间的奏折。“回宫休息去吧。”
君宁依旧安静的坐在椅凳上,凤眸暗淡了几分,入夜后,也无法安睡,翻来覆去,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都是娘亲那一张宛若冰雪的绝世容颜。她与他擦肩,眸中却没有他的一片倒影。明明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却宛如末路。
“还是无法面对吗?”楚琰苦笑,轻易便看穿了他的心事。
“父皇呢?”君宁抬眸,淡声问道。
楚琰眉宇温润,轻柔的抚摸着君宁的额头,目光都是宠溺的。“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是我妻子。即便是冰,也总有被融化的一天。宁儿,如果连我们都放弃,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君宁微低了头,眸中湿润了一片,却坚强的点了点头。
西岐一战,并没有想象中顺利,西岐人奋力抵抗,用了月余的时间,虽攻下两座城池,边境驻军伤亡惨重。
八百里加急,战况从边境传入帝都。大将军沈东辰连夜入宫,与帝王商讨此事。
楚琰轻翻了几下,便丢在桌案之上,唇角一抹轻佻笑靥。“意料之中而已,没有人愿意做亡国奴,若西岐不予抵抗,朕反倒觉得无趣了。”
“现下我军伤亡惨重,若继续攻城,只怕……还望皇上示下?”沈东辰俯身道。
“放心,西岐抵抗不了太久,西岐王胆小怕事,一直主张议和,倒是他的皇叔北院大王好战,只要想些办法出去此人便是,朕已命黄克诚潜入西岐,只要这位北院大王一死,西岐军队便是一盘散沙。”楚琰不急不缓道,托起手中青花茶杯,浅饮一口。
“微臣听闻北院大王骁勇好战,要取此人的性命只怕不易。”沈东辰又道。
楚琰轻笑起身,眉宇间笑意深沉。“只要是人就一定有弱点,只要有弱点,就一定能被打败。北院大王骁勇善战,为人却极好女色。自古色字头上一把刀,这一关,他只怕是过不去。”
沈东辰并不在多问,楚琰如此自信,必然已给了黄克城制敌的良策。此刻,他只冲动的想问上一句:那皇上的弱点又是什么?会是天瑶吗?
如果是,就证明他真的在乎,那么,天瑶为他所付出的一切,便是值得的。
“命边境主将继续攻城,让他掌握分寸,攻不下城池,朕不会为难他,但若继续伤亡,朕便要拿他试问。我大翰男儿的鲜血也不是白流的。”楚琰沉声吩咐。
“是,微臣遵命。”沈东辰拱手道。
“下去吧。”
“微臣告退。”沈东辰俯身,缓步退了下去。
回府的马车一直侯在殿外,傍晚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车篷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沈东辰进入马车后,车夫扬起手中马鞭,骏马快速的奔跑起来。
翌日,清晨。
沈将军府,内院中,种植着大片的红梅,昨夜下了一场大雪,艳丽的梅花覆盖一层积雪,红白相间,美得不可方物。天瑶傲然立于风雪之中,身披雪白狐裘,墨发随风清扬,红梅傲雪,在她面前,却瞬间失去了颜色。
天瑶随意扬起云袖,拉下一枝梅枝,轻嗅着枝头绽放的寒梅。雪花扬扬洒洒,落在她墨色鬓发间,如同银白的装饰。
“原来妹妹在这里,天气冷寒,还是回去吧。”文慧含笑,由远及近走来,手中撑着一把油纸伞。
“只是觉得屋子里有些闷,出来透透气,还是园子里景致好。”天瑶轻笑,笑靥如花般绽放开,她站在这里,便如同一只冰雕的霜花,纯净而透明。
文慧莲步轻移,在她面前停住脚步,手中纸伞遮住天瑶头顶,雪花清落在伞面,发出细微的轻响。“你已经在园中站了两个时辰,跟我回屋暖暖吧。”文慧笑意温润,伸手覆盖上天瑶手背,想要挽着她一同离开,掌心间传来的冰冷触觉,却让她不由得一惊,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踉跄着,扶住一旁梅树枝干,才险险站稳。
天瑶的肌肤,莹润的几乎透明,触手的温度更是如冰雪般寒冷。若不是她睫毛轻颤,美眸流转,真真会让人以为,她只是个冰雕的美人儿。
“吓到嫂嫂了吧。”天瑶低柔一笑,唇角笑靥有几分苦涩与无奈。她下意识的将手臂隐在云袖中,手掌绻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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