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肖若水
“天色已晚,父皇早些休息,儿臣该告退了。”楚琰起身,恭敬拱手道。
文帝淡应了声,复又开口,“镇远大将军薛让是朕的心腹,手握十万大军,如今,他愿臣服于你。朕已下旨,将薛让嫡出之女薛莹嫁与你为侧妃。”
“儿臣遵旨。”父皇单膝极地,俯身一拜,才拱手退出殿外。
离开景阳宫,楚琰并未回到东宫,而是去了淑妃的承乾殿。
推门而入,五公主鸾音正在铜镜前梳理着如瀑的长发。镜中倒影出男子藏蓝色高大身影。“夜闯承乾殿,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深夜打扰,五姐莫怪才是。”楚琰轻笑,微一拱手。
“什么事?”鸾音起身,直截了当的问道。楚琰极少来承乾殿,想必事情不小。
楚琰不语,从衣袖中抽出两封圣旨,递到鸾音面前。“两封圣旨,只能发一封,楚琰请五皇姐示下。”
鸾音翻看过圣旨,唇角挂起一抹嘲讽的笑。自古天家无父子,她贵为公主,说难听些,不过是皇权争夺中的一颗棋子而已。
“你心中应该早有较量,何必多此一举来找本宫。”
“楚琰的选择,并非是五姐的选择,此事关乎五姐终身,楚琰不敢擅作主张。”他将两封圣旨拱手递在她面前。鸾音嘲弄一笑,顺手抽出一封,展开,真是将她赐婚与云剑的那一封。鸾音将它紧握在手中,好似握住终身的幸福,这不就是她一直以来所期待的吗?明明近在咫尺,却永无法触及。
楚琰负手而立在原地,面色波澜不惊。若如此是她的选择,他亦接受。
鸾音轻纱拂地,来到摇曳的烛火旁,明亮的火光,将她的脸庞映的明媚动人。“楚琰,记住,你的选择便是皇姐的选择。”
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我要你的心
鸾音将手中明晃圣旨置于烛火之上,点燃,化为灰烬。她目光茫然的看着地上散落的灰黑色沉灰,眸中蕴起一片水雾。云剑,永别了,我最爱的人。
“皇姐,难道不会后悔吗?”
“你若登不上皇位,本宫才会后悔。到时候,我们新帐旧账一起算。”鸾音云袖一拂,故作出一副蛮横模样。“本宫累了,你也早些回去吧,行事小心些,别让我母妃抓到把柄。”
“皇姐为楚琰所做的一切,楚琰铭记于心。”楚琰拱手一拜,转身而去。
房门关上的一刻,鸾音泪如雨下。在亲情与爱情之间,她选择了前者。在大义与私心之间,她依旧选择了前者。她相信,楚琰会是一个好皇帝。
鸾音起身,从柜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盒中是一只精致的草编蚂蚱,她随意的置于掌心把玩。这是她的生辰礼物,是楚琰入宫那年,亲手编给她的。她收到过很多生辰礼,其中不乏奇珍异宝。可那些都是冰冷的没有生命的东西,却独独这只草蚂蚱,让她感觉到了温情。
“琰儿,五姐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
……
楚琰回到凌霄殿时,天已将亮。几乎是无意识的,他走进了金屋。
屋内,天瑶安静睡在金色床榻上,绝世的小脸苍白如雪。他在她榻边坐了下来,温热的手掌轻拂过她绝美的睡眼,极尽温柔,好似抚摸着珍宝一般。
天瑶浅眠,纤长的睫毛颤动几下,便睁开了一双明眸。“是你。”她淡然说了句,有些吃力的坐起身。因为执拗的不肯喝药,她身子比原先更虚弱了。楚琰不是不心疼,只是,对她真的束手无策,总不能事事都对她用强吧。她厌倦了,他也累了。
“什么时辰了?”天瑶微眯着美目,淡淡问着。金屋中没有白日黑夜,她几乎要忘记了阳光的样子。
“五更了。”楚琰随口回了句,突然伸臂将她揽入怀中,唇角邪魅上扬,在她耳畔柔声道,“瑶儿若是肯顺从,本王便放你出去,嗯?”
天瑶清冷一笑,带着不尽的讽刺。“顺从?顺从什么,殿下若想强要,天瑶又如何能反抗。”
“偏要惹本王生气?”楚琰眸色微沉,语气依旧不失温柔。在她柔软的唇片轻吻了下。“瑶儿,留在本王身边不好吗?有本王宠着你,疼着你。”
天瑶明亮的眸光闪动,却一片冷寒。“殿下许给涵幽后位,许给玲珑万千宠爱,又能许给天瑶什么呢?”
楚琰指尖穿透她散落的发丝,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唇角笑意更深。“瑶儿想要什么?”
天瑶沉默。她想要离开,他肯给她自由吗?
“瑶儿,给我生个孩子吧。”他将头伏在她颈项间,亲吻她滑腻的肌肤,修长的指尖,轻车熟路的挑开她身上似雪的纱衣,记忆中,除了那件染血的嫁衣,她从未穿过其他的颜色。也没有什么比圣洁的白,更适合她的清傲。
天瑶被他压在身下,木头桩子一般,大有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无论他如何拥吻、挑逗,她的身体都没有一丝反应,绝美的大眼空洞的盯着头顶那一片刺目的金黄。
“就这么恨本王吗?”他突然翻身而起,将褪掉的锦衫利落的套回身上。唇角一抹自讽的笑。她的冷漠,如倾盆大雨一般,浇灭了他刚刚燃起的**之火。
天瑶冷漠的从榻上爬起,慢动作的拉拢胸口的衣襟,哼笑一声。“不是恨,只是不爱了。”
“真的不爱了吗?”他倾身过来,手掌托起她的下巴,却不失温柔。唇角一抹邪魅的笑。“是。”她眸光淡然,却并未直视他的眼睛。
楚琰哼笑,霸道的开口,“本王会让你重新爱上。”
天瑶沉默,隐在衣袖下的手紧抓住身下的金黄色被褥。
“本王离开的这段时间,你应该将金屋找遍了吧?看样子,一无所获!”楚琰轻笑,语调甚是轻佻随意。
天瑶继续沉默,的确,她查遍了金屋的每一个角落,一无所获。这个‘牢笼’完美的几乎无懈可击。她自幼通晓五行八卦,却依旧看不出其中门道。别说三日,即便是三月、三年,她也别想走出去,除非……
“殿下不是问天瑶想要什么吗?是不是我要什么,殿下都能给?”
楚琰凤眸微眯,若有所思。然后,沉声道:“只要,本王给的起。”
天瑶笑,绝美中却带着无限的凄凉。白皙的指尖攀爬上他心口,“我要你的心。”散漫的语调,拖得蕴长。
楚琰唇角含笑,温热的手掌握上她冰冷的指尖,拉到唇边轻吻。“好。”话音刚落,他眉心突然紧蹙,低头,胸口已经插上一只金色的发簪。紧握着发簪的是一只白皙纤细的手,而这只手的主人,身体在微微的颤抖,目光却灼灼而坚定。
鲜红的血液正顺着金色发簪,一滴滴落下,甚至,染红她白皙的指。红白相间,有种妖冶的瑰丽。
楚琰面色不变,甚至,唇角的笑靥更深。他握住她手掌,用力将心口的簪子更刺入几分。好像痛的,伤的,并非是他的身体一般。
“如此优柔寡断,反而不像你了。要刺的深,才能将心挖出来。”他抬起手掌,抚摸上她柔滑的脸颊,动作轻若鸿毛般。“瑶儿想要本王的心?还是想知道本王的心中是不是有你?”
天瑶漠然,璀璨的流光在眸中盈动。她紧咬牙关,狠心将金簪从他胸口拔了出来,并带出一股血柱。
“殿下可以离开了吗?天瑶累了。”她冷漠的起身,背转过身,周身散发着冷漠疏离。在楚琰将看不到的角落,潸然泪下。
楚琰沉默,深邃的墨眸中,波澜暗涌。然后,指尖轻点在她肩头,天瑶的身体便软软的倒了下来。他将她揽入怀中,眸中幽深难辩。“瑶儿,瑶儿……”他疼惜的呢喃。
天瑶安静的躺在床榻上,四周一片沉寂。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一片清明。估算着,现在应该是楚琰上早朝的时辰,也是,离开的最好时机。
天瑶翻身下榻,目光盯着冰冷的金色地面,地面上零散的滴落着尚未干涸的血迹,她顺着血迹,来到一面冰冷的墙壁尽头。
血迹便消失在这里,天瑶柔软的指腹触摸着纯金打造的冰冷墙壁,肉眼看来天衣无缝的光滑墙面,细细触摸,竟感觉到隐藏的接痕。天瑶唇角微微勾动,原来这里便是出口。她后退两步,手掌微扬,暗运内力,而心口却传来一阵抽痛。她下意识的用手掌捂住心口,漂亮的眉心微蹙。
断崖之上被震伤了心脉,并未恢复。如今妄动内力,心口便疼痛难忍。天瑶额头沁出几丝冷汗,紧咬牙关,硬撑着运功。掌间寒气遽起,袭击向坚硬的墙壁,轰然一声巨响,金色墙壁塌陷,阳光毫无预兆的闯入,刺痛了双眼。天瑶下意识的用手掌遮住头顶的眼光,微眯起眉目。
在黑暗中带的太久,她几乎忘记了阳光的温度。缓和许久,才终于适应。缓缓睁开眼帘,映入瞳眸的是楚琰高大英俊的身影。他负手而立,深邃的眸光,让人辨不出情绪。胸口的血液尚未干涸,很显然,他一直等在这里。
天瑶美眸微眯,唇角一抹嘲讽的笑。自以为是的认为这一次终于可以摆脱他,到头来,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场笑话。何必每一次给了她希望之后,又狠狠的将它摔碎。
她沉默,转身向回走去。苍白的小脸,淡的没有半分情绪。而腰肢却突然被力道缠住,背部撞入一具结实的胸膛中。熟悉的墨竹香,将她团团包围。温热的气息在耳畔辗转。
“一定要离开吗?”他淡声询问,因为是背对着,天瑶看不到他的表情和他眸中掩饰不住的不舍与心疼。
“嗯。”天瑶点头,几乎是不假思索。
头顶传来若有似无的叹息,然后,一颗血红的药丸被置于唇边。天瑶并未矫情,张口将药丸吞入。被困的几日,她执拗着不肯喝药,楚琰便给她服食丹丸,名贵的药物提炼,上好的疗伤要。她总要养好了身子,才有力气逃出去。
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夜月一帘幽梦1
“离开本王,真的不后悔吗?”他依旧伏在她耳际,将她娇小的身体紧锁在怀中。
天瑶一笑,淡若清风。“也许会吧,不过,已经不再重要。”
楚琰心口一痛,环在她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恨不得将她融入自己身体。许久的沉默,耳畔徒留呼啸而过的风声。春风入骨,平添了哀怨。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本王放你自由。”许久的沉默后,楚琰沙哑的开口,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缓缓抽离。他想,这一次的放手,也许,就意味着失去。
他知道她爱他,但如果这份爱让她伤痕累累,他就不能再自私下去。在承诺她的同时,他又何尝不是在告诫自己,如果她能走出金屋,这一次,他愿意放手。只是,没想到她竟用了如此决绝的方式。当金簪刺入胸口的瞬间,他才懂得,什么叫做‘疼痛’。
“你说什么?”天瑶转身,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单手捂住心口,眉心紧蹙,不知是因为伤口的疼痛,还是……她不愿去想。
“本王让你走,在本王还没反悔之前。”他背转过身,隐在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
天瑶有片刻的茫然,然后,踉跄着,一步步后退。手背捂住唇瓣,才能止住哭泣。此刻,他高大的背影映入眼中,那么苍凉而孤单。她在心中对他说:楚琰,原谅我的自私。也许,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爱你。无止境的伤害,永远得不到的唯一,已经让我失去了爱你的力气。永别了楚琰,如果可以,我们,死生不复相见。
施展轻功,很快走出东宫,宫门口,赤焰早已等候多时。身旁,是东宫的专用马车。
“娘娘,殿下命微臣送娘娘出宫。”赤焰躬身俯首。
“有劳。”天瑶坐入车中,身体软软的靠在车壁,透过半敞的车帘,目光茫然的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陌生又熟悉。马车缓缓而行,好似她与楚琰之间的距离,渐行渐远。也许,他们本就是两条并不相交的平行线,是命运打乱了他们原本运行的轨迹,让他们错误的交汇。而如今,该是让错误结束的时候,他们再次回到彼此的轨迹之上,此生再无交集。
只是,为什么,心那么痛。泪模糊了双眼。天瑶知道,她再也回不到当初。
天瑶如幽魂一般游走在热闹的街道上。她自由了,不是吗?可是,为何前路变得如此渺茫。突然之间,人生好似没有了方向。
“阿瑶。”手背突然被人从身后扯住。回头,竟然是锦瑟。
天瑶在心中苦笑,似乎每一次落魄不堪,都会遇上她。“姐姐,好巧。”
锦瑟白了她一眼,连拉带扯的将她塞入轿中。“顶着这一张脸招摇过市,你倒是不怕惹祸上身。”
“天子脚下,难道我大翰皇朝没有律法可言了吗。”天瑶淡声回了句。
锦瑟亦笑,似乎在笑她的天真。“就因为天子脚下,才有太多不能得罪之人。”
天瑶沉默,目光淡落的探向窗外。
“沈娘娘不好好呆在宫中,跑到市井凑什么热闹?”锦瑟轻笑着再次开口。
“我不在是什么娘娘了。”天瑶随意回了句,
锦瑟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了一贯的淡然。“皇宫与牢笼无异,离开也好。阿瑶如今有和打算?”
思索片刻,天瑶默默摇头。她还需要时间来想想,这漫长的人生,她究竟要如何渡过。司徒家是不能回的,而天山,她没有勇气面对师傅。这一次,她错的离谱。
锦瑟略带无奈的笑,状似随意的耸肩。“看来又要收留你了。”
天瑶失笑,“阿瑶欠姐姐的情分,他日定当结草衔环。”
“少贫。”锦瑟娇嗔了句。
天瑶在锦瑟的阁楼中一呆便是数日。春风楼是帝都最大的温柔乡,夜幕降临后,来往恩客络绎不绝。锦瑟又是春风楼的头牌歌姬,献歌献舞,亦少不了陪喝陪笑,被人占些便宜去。她总是笑靥如花,妩媚风情。而天瑶知道,她其实过得并不好。
天瑶曾提及过帮她赎身,可锦瑟有她自己的骄傲,便拒绝了。
初春时节,乍暖还寒,锦瑟不留心染了风寒,前几日,还能硬撑着迎客,后来病重了,几乎下不了床。
“姐姐若再不好生休养,这病只怕就好不了了。”天瑶白皙的指尖搭上她手腕内侧,淡声说道。
锦瑟一笑,甚是不以为意。“不就是一句残破不堪的身子,活着,也不过苟延残喘而已。”
“姐姐何必说这些丧气话呢,活着,总是希望。”天瑶一笑,从小丫头手中接过温热的药碗,递到锦瑟面前。锦瑟倒不矫情,仰头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锦瑟,打扮好了没有?这眼瞧着就该上台了。”老鸨子推门而入,一张老脸堆满了褶子,却还在卖力的笑。
锦瑟稍稍吃力的起身,笑靥略显苍白。“妈妈别急,这重头戏都在后面呢。”在风月场摸爬滚打多年,锦瑟早已习惯了人情薄凉。她习以为常,天瑶却是见不得这些的。
“姐姐今日身子不适,只怕不能登台,还望妈妈见谅。”天瑶起身,淡然说道。
老鸨子即刻变了脸色,真真比川戏变脸还要快。“姑娘这是什么意思?锦瑟啊,很多话妈妈本是不想提的,你当日穷困潦倒,卖身入春风楼,我看你是块料子,一直对你照顾有佳。你不想接客,我也没逼迫过你,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如今这架子是越来越大了,生个小病,说不登台就不登台了!我开门做生意,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银子从我面前溜走……”
老鸨子喋喋不休,足足说了大半个时辰。锦瑟沉默不语,天瑶蹙眉沉思。
“妈妈不必再说,姐姐的病拖不得。不如,今夜我替姐姐登台,如何?”
“你?”老鸨子的目光在天瑶身上左右流转,带了几丝惊艳。“好啊,姑娘若是肯登台,银两就按锦瑟姑娘的分子钱算,妈妈一分都不会少付了你。”
天瑶淡然不语,对此,并不甚在意。老鸨子自讨了没趣,讪讪然的走了出去。
“阿瑶这是何苦,你出身尊贵,本不该受这等侮辱。”锦瑟话未说完,便拼命的咳了起来。
天瑶笑,静若止水,波澜不惊。“春风楼非久留之地,阿瑶为姐姐赎身吧。”
锦瑟戏谑一笑,又开口道,“你现在可是吃我的,住我的,又如何给我赎身?”
天瑶一愣,复又无奈失笑。她怎么忘了,和楚琰离婚,她可是净身出户的。天瑶低头,从头上取下青玉发簪,这是她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
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夜月一帘幽梦2
“这个给姐姐赎身,该够了吧。”
锦瑟推开她递来的簪子,嘲讽一笑。“别为了我玷污了它。”
“姐姐……”
锦瑟摇手,止住了她的话。“人要得到,总是要先付出的。不过就是一桩买卖,我卖身体给那些男人,他们给我富贵金银。这买卖,不亏。”
天瑶微眯了明眸,似懂非懂,似陷入沉思。
“阿瑶姑娘,准备好了吗?”老鸨子高八度的声音又在门外响起。
天瑶推门而出,依旧雪衣墨发,绝丽的容颜,不染一丝阡华。
“姑娘就这样?”
“不行吗?”天瑶美目微眯,带着几分疏冷。
“行,当然行。”老鸨子典型的笑面虎,她干这一行大半辈子,自然看得出天瑶是一块璞玉。
“姑娘,今儿春风楼被包了场子,招待的可是你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姑娘可要留心着些。”老鸨子出声提醒。
大人物?天瑶哼笑了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还有什么大人物是她不曾见过的。
锦绣楼阁,装饰极尽奢华。镂空的雕花大门,被老鸨子温柔的推开,她满脸堆笑,扭着粗腰迈了进去。天瑶紧随其后,怀抱一把白玉琵琶,微低着头。终究,不习惯抛头露面的风月之地。
而屋内八仙桌边围坐的几人,真真是让她吃了一惊。四个男人,均是人中龙凤,锦袍蟒带,器宇轩昂。屋内作陪的,都是春风楼中数一数二的美人儿。
“老身见过几位爷。”老鸨子嬉笑着,不着痕迹的将天瑶往前推了几步。“这是阿瑶姑娘,给几位爷唱个曲儿,解解闷。”
天瑶立在原地,一脸冷然。反倒是桌旁的男人按耐不住。
“七嫂……”
“楚煜。”楚琰冷声打断他,唇角勾起一抹邪笑,举杯递到他面前。目不斜视,甚至眼角的余光都不曾看天瑶一眼。“楚煜,还不敬西夏王一杯。”
楚煜会意,举杯迎上对面的高大男子。“王子远道而来,楚煜敬王子一杯,以表地主之谊。”
西夏王子拓跋元宏三十出头的年纪,面容俊朗。只是一双眼睛,由始至终就没离开过天瑶身上。西夏王子好美色是出了名的,否则,也不会选在春风楼宴请。
“安清王客气。”他与安清王撞了杯,神智却依旧处于游离状态。
“愣着干什么,还不唱歌。”老鸨子不着痕迹的扯了下天瑶衣角。
天瑶点头,理了下纱衣,在一旁的软椅上坐下来。白皙修长的指尖随意勾动了几下琴弦试音。然后,婉转的乐曲声伴随着清澈的歌声缓缓流淌而出。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得无处藏,人在身旁如沐春光宁死也无憾,国色天香任由纠缠哪怕人生短,你情我愿你来我往何等有幸配成双……”
桌案旁的几个男人,安静倾听,一时间,屋内安静一片。男人被勾走了魂魄,旁边的女人只是不敢吭声。她们都是在风月场摸爬滚打过的人,懂得察言观色。
桌旁四人反应各异,西夏王子三魂丢了一半,楚琰眸色幽沉,面色无意,手握碧玉夜光酒杯,慢悠悠的饮着。楚煜剑眉冷挑,眼角余光不时在楚琰与沈天瑶之间流转。楚皓凤眸微眯,似笑非笑,目光淡淡落在天瑶身上。
曲终人未散。
一曲结束,天瑶放下怀中白玉琵琶,在老鸨子的示意下给在座几人斟酒。青葱指尖握在碧玉酒壶之上,莹润动人。只看得人心痒难耐。
西夏王子拓跋元宏伸出手臂,粗糙的大掌毫无预兆的握上她柔软无骨的小手。
天瑶眸色一冷,却并未躲闪。她可以肆无忌惮,却不能不为锦瑟的处境着想。“这位爷,您喝醉了。”她冷淡的开口,不着痕迹的挣脱。
西夏王顿时变了脸色,一把扯住她的手臂,“进了这风月之地,还故作什么清高,爷可不吃这一套。”
楚皓脸色也冷了几分,伸手握上西夏王子不安分的手臂。“王子何必跟个歌姬一般计较,明日入宫觐见,便可与五皇妹相见。本王的五妹堪称绝色美人。”
西夏王子朗声大笑,一副猥亵之色。“今夜本王先要这小美人陪着,明日再去见公主美人。”
楚皓脸色冷到极点,手上力道不由得重了几分。西夏王子吃痛,不得不松开钳制天瑶的手。“荣亲王这是何意?”开口的语气中,明显带了怒气,同时,另一只手掌再次伸向天瑶。
天瑶厌恶的蹙眉,正是盘桓间,腰肢环上一只有力的手臂,一个踉跄,身体已跌入一具温暖的胸膛。呼吸间,是再熟悉不过的墨竹香。
“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温香软玉在怀,当是千金不换。”楚琰邪魅轻笑,修长的指尖随意游走在天瑶白皙的脸颊之上。占有之意,不予言表。天瑶被他困在怀中不敢妄动,她又怎么会不知,他在帮她。
西夏王子脸色由红变青,又不好发作,样子像极了吞了苍蝇。客随主便,好歹在人家的地盘,他自然不敢公然与楚琰翻脸,却又心有不甘。一时间,气氛陷入僵局。
“王子,奴家敬您一杯。”蓝馨跟随楚琰多年,自然看的懂主子眼色。她端起金色酒杯,柔弱无骨的身子靠入拓跋元宏怀中,将手中美酒喂入他口中。白皙的指尖在他胸口画中弧度,诱惑味儿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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