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肖若水
天瑶讽刺的冷笑,在侍女怜星的搀扶下起身。小丫头的手都是冰冷的,吓得身体不住颤抖。而天瑶面容平静,单手轻覆着小腹,恍若无事一般。
“沈贵妃,接旨吧。”云相合拢明黄圣旨,手臂一挥,身后铁甲侍卫手捧雪白纱绫走到天瑶面前。
她淡漠的站在原地,冷撇了眼白绫,却丝毫没有接旨的意思。“本宫是皇上的妃子,先皇却要赐死天瑶,当真可笑!即便要天瑶死,也该给我一个可以信服的理由。”
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第一百七十一章 彷徨6
“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从来都没有理由。”云相面色沉稳,不卑不亢回道。
天瑶清冷笑,“好一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沈天瑶死不足惜,但本宫身怀龙嗣,我腹中胎儿何其无辜。”
云相一笑,微讽的开口,“一个留有司徒家血脉的孩子,本就不该存活在世界上。贵妃娘娘不是要一个信服的理由吗?本相可以告诉你。司徒家兵权在握,对皇权已构成威胁,因为你的存在,致使皇上犹豫不决。如今,司徒皇后畏罪自尽,正是皇上除掉司徒家的契机,决不能在因为你而有所变数。别怪先皇与本相心狠,要怪,只怪你是司徒家的女儿。”
天瑶眸光微敛,唇角讽刺的笑靥不变。“是谁的女儿,本宫无从选择。但为了我腹中胎儿,天瑶绝不会束手就擒。”
云相剑眉冷挑,沉声道,“沈天瑶,难道你想抗旨不尊?”
“沈天瑶今日便做一次大逆不道之人,这旨意,天瑶不接。”话落,她推开怜星,暗自运用内力。一时间,屋内寒气聚起,天瑶云袖翩然,周身散发着骇人的冰寒。
“竟然沈贵妃敬酒不吃吃罚酒,休怪本相动武。”他手臂一扬,殿外铁甲军分两队进入屋内,亮出明晃的宝剑,刺向沈天瑶。白纱翩飞,掌起掌落,铁甲军一个个从身旁倒下,身体覆盖了一层寒霜。而天瑶依旧安稳的站在原地。
“当真是妖女。”云相厉声,殿外不断有铁甲军拥入。
“云相当知,天瑶能六月飞雪、逆天而行,自然不会将区区铁甲军放在眼中。我不想伤人,云相别逼我。”天瑶语音浅淡,云袖起落间,又有铁甲军不断倒下。
如此僵直良久,终究,寡不敌众,铁甲军好似无穷无尽一般。天瑶的身体本就虚弱,又消耗了太多内力,突然,小腹传来一阵绞痛,慌神间,竟被剑刃划伤了手臂,鲜红的血液瞬间染红腕间雪白的纱衣。
腹中疼痛逐渐剧烈,天瑶气息不稳,脚步逐渐凌乱。躲闪不急又受了几处轻伤,额上冷汗直冒,逐渐,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迎面一掌落在心口处,天瑶踉跄的跌跪在地,一口腥红的鲜血毫无预兆的喷出,染红了光洁的汉白玉地面。
天瑶强撑着身体,呼气急促喘息。此事,云相已来到她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虽狼狈,一双美眸却依旧明亮坚韧。他轻叹一声,方道,“可惜了。”然后,对身侧铁甲军示意。
白绫缠上天瑶纤细的脖颈,她却再无一丝反抗的力气。只能认命的闭上双眼。腹中不停的绞痛着,似乎腹中孩子也感觉到了危险。冰冷的泪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无声滑落,天瑶的手掌紧捂住小腹,她知道,孩子很怕,她是世界上最没用的母亲,连腹中胎儿都无法保护。
两旁御林军拉紧手中白绫,窒息的感觉逐渐蔓延,天瑶一手安稳的覆在小腹,另一只手却死死的抓住脖颈间的白绫,做着最后一丝微弱的挣扎。心中有个声音,不住的呼喊着:楚琰,救命,救救我们的孩子。
千钧一发之际,两只纯白琼花由外飞入,径直穿透白绫。嘎吱一声脆响,白绸应声而断,天瑶柔软的身体无声的瘫软在冰冷的地面之上,瞬间,失去了知觉。
云相一惊,琼花暗器,他怎会不识得,竟是楚琰。回头,只见一身金色铠甲的楚琰大步而入,披着暗夜的浓霜。他身后跟随着赤焰、楚煜与云剑等人。
“瑶儿,瑶儿,醒一醒。”楚琰将天瑶紧拥入怀,脸色沉冷的骇人。而怀中女子,身体已失去了温度,只留下最后一丝微弱的气息,似雪的纱衣沾染着腥红刺目的血痕,如利刃一般,一道道割舍着他的心。
“来人,将云相拿下。”楚琰沉冷的吐出几个字,无半分商量的余地。
御林军由殿外而入,将以云相为首的铁甲军全部架在刀下。
“皇上。”云剑单膝跪地,刚要开口,却被楚琰一个冷冽的眼神止住。
他将天瑶抱起,冰冷的凝视着跪地的众人。“你还是祈祷天瑶与孩子平安无恙,否则,朕要云氏一族为朕的皇儿陪葬。”
无情的丢下一句,楚琰转身而去。
柔软的床榻之上,天瑶的身体终于恢复了温度,却依旧没有清醒的迹象,到了第二日,竟开始高烧不退,身上的伤口倒无大碍,但胸口那一掌却伤到了心脉,妄动内力,腹中胎儿动了胎气,已经开始流血。御医用尽了方法,才勉强止住了血,好在孩子脉息还在,否则,帝皇定是要大开杀戒。
整整两日两夜,楚琰衣不解带的守护着天瑶,她不醒,楚琰便不吃不睡的守着她。罢了早朝,朝臣避而不见,甚至,云相及铁甲军一直关押在天牢之中。
“皇上,云公子一直侯在殿外。”刘忠躬身走进来,缓声开口,微抬着眸,试探的打量着帝王。
半响的沉默后,楚琰淡声回了句,“让他进来。”他的目光一直不曾离开过天瑶,即便渡入了内力,喂下了汤药,她依旧不曾有苏醒的迹象,面颊苍白而毫无血色,本就娇弱的女子,越加让人怜悯。
云剑慌忙而入,屈膝跪地。“皇上……”
“你不必多言,瑶儿尚未醒来,朕什么都不想听。”楚琰凤眸冷眯,指尖划过天瑶面颊,眸中,是难掩的心疼之色。天瑶身怀龙嗣,本以为云相多少会有所顾忌,没想到他这舅舅越发肆无忌惮了。不让他在天牢吃些苦头,只会越发无所忌讳。
云剑默然,只能僵硬的跪在地上。楚琰亦不去理会于他,眼中心中,便只有天瑶一人。
他抱着她,不知不觉,便又是一夜,天蒙蒙亮的时候,楚琰伏在她床畔小憩了片刻,榻上的天瑶指尖微微颤动几下,然后,缓缓睁开了眸子,墨黑的眸中是片刻的迷茫。
“瑶儿,醒了吗?”楚琰唇角挑起一抹笑意,再次将她拥入胸膛。此时,天瑶的意识逐渐恢复,手掌慌忙的覆上小腹。
“放心,我们的孩子还在。”楚琰轻笑着拉过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放在唇边轻吻着。
天瑶僵硬的甩开,纤细指尖搭上手腕内侧,尚好,那道微弱的脉息还在跳动。紧悬着的心弦稍稍松弛。
楚琰温热的手掌覆上她额头,动作极尽温柔而小心翼翼。“瑶儿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御医说你动了胎气。”
天瑶冷漠的推开他手掌,裹着身上的锦被,侧身背转向他。明眸合起,剔透的泪珠顺着纤长的睫毛滚落。“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楚琰无奈一笑,这样的反应,似乎早在意料之中。“嗯,瑶儿好好休息,朕晚些时候再来陪你。”他起身下榻,几夜未睡,双眼布满红色血丝。高大的身影,略显冷漠孤寂。
“皇上。”一侧,云剑上前一步,躬身俯首。
楚琰侧头,定睛半响,方道。“与朕一同去天牢看看。”云剑眼角眉梢透出几分喜色,快步跟随着楚琰步出未央宫。
天牢之中,云相单独关押在一间牢房中,他闭目养神坐在榻上,身下铺着干枯的稻草。面上依旧是威肃之色。牢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楚琰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牢门口,铁索应声而落,狱卒恭敬的匍匐在地,身着金色铠甲的御林军搬入椅榻,楚琰一挑衣摆,坐于牢内。
“老臣参见皇上。”云相起身,面色微冷,屈膝跪在楚琰身前。
楚琰一笑,淡声开口,“舅舅可还安好?”
“托皇上洪福,老臣这般老骨头尚且硬朗。”云相与楚琰有一搭,没一搭的对着。这对舅甥,一对狡猾的狐狸,各藏心机。“天牢晦地,皇上驾临,不知所为何事?”
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第一百七十二章 彷徨7
楚琰依旧温润含笑,深邃的眸却冷冽了几分,云剑立于他身侧,明显感觉到迎面而来的寒气。“舅舅堂而皇之的闯入朕后宫,赐死朕的妃子,试图杀害尚未出生的皇子,如今,却问朕所为何来?”
“原来皇上是要兴师问罪。”
“朕敬你为长辈,舅舅却丝毫不顾血脉之亲。即便你不顾及沈天瑶性命,也该念及她腹中胎儿。”楚琰语调轻缓,一双凤眸微眯,一瞬不瞬盯着云相。而他却依旧沉默,面上波澜不惊,对所作所为,全然没有悔意。亦或说,即便是后悔,亦是悔恨没有除掉沈天瑶母子。
“云相可曾知罪?”楚琰语气不由沉冷了几分,不再称呼舅舅,而是云相。显然,已经点出彼此立场,他为君,云相微臣。
云相俯首,又道,“微臣遵从先皇旨意,赐死沈天瑶,何罪之有!”
楚琰冷哼,身体慵懒的靠入身后软榻。“云相不经朕允许,私闯内宫,此罪其一。先皇圣旨只对沈天瑶一人,而她怀有身孕,我朝律法规定,身怀六甲之人获罪,其刑延后,祸不及胎儿。云相私自用刑,置律法于不顾,其罪为二。沈天瑶怀有龙嗣,云相依旧毫无忌惮,残害皇家子嗣,其罪为三。这哪一条不是死罪。”
话音刚落,身侧云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心中天瑶在楚琰心中分量,此番,景康帝是当真动怒。
楚琰冷扫了一眼云剑,目光重新落在云相身上,他沉稳的面容终于被打破,有了波澜起伏。“朕给你机会辩解,若云相无话可说,朕便按律法处置。”
一时间,气氛变得死一般沉重。许久后,云相方拱手,沉重道,“老臣无话可说。”
楚琰冷然点头,手臂微动,两侧御林军大步上前,将云相按到在地。“即日起,除去云天阔左相一职,贬为庶民,发放边境。”
“皇上不可。”云剑急声道,“还望皇上开恩,念在我云氏一族对皇上忠心耿耿的份上对父亲重新发落。父亲年事已高,受不得颠沛流离之苦。”
楚琰凤眸冷眯,思虑片刻,“死罪以免,表哥莫要得寸进尺。若受不得颠沛之苦,便终身监禁与皇陵,为先皇守灵尽忠吧。”
云剑辩无可辩,只得低头沉默。云相恢复了一贯的面容,挣扎着从衣袖间抽出一卷明黄圣旨,双目瞪大,死死盯着云剑。“云天阔死不足惜,但沈妃必除。”
云剑握着圣旨,只觉掌心好似炭火一般滚烫。
主位之上,楚琰神情慵懒,好似并不在意。他女人的生死,只能由他决定,即便是父皇也不行。“朕劝舅舅还是不要白费心机了,朕觉舅舅应该认得这个东西。”他云袖一拂,身后赤焰从怀中掏出一块金黄的牌子,竟是――免死金牌。
云相一愣,片刻后仰天大笑。文帝一生精于谋算,最后竟反被自己的儿子算计。一道圣旨,本早已将沈天瑶生死算计在其中,却没想到楚琰手中一只握着一枚免死金牌。先祖御赐司徒家的免死金牌,自当救司徒家女儿一命。
“朕累了,回宫吧。”楚琰唇角牵扯起一抹冷魅的笑靥,慵懒的起身离开。
未央宫,内殿中点燃着昏黄的烛火,宽大柔软的床榻之上,轻纱幔帐萦绕。天瑶安睡在床榻之上,锦被之下,天瑶只着单薄的雪白纱衣。她睡得出奇的安稳,纤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之上投下一排暗影。
楚琰轻手轻脚的坐在榻边,伸手挑开她如墨的发丝,露出纤细如陶瓷般的脖颈。一道深紫的痕迹深深的印在白皙的脖颈之上。修长的指尖沾着清凉的药膏,小心翼翼的涂抹在她脖颈的肌肤之上,眸中是心疼与深深的自责。
天瑶睫毛颤动,睁开一双明眸,接着微弱的烛火,闪着璀璨而夺目的光芒。
“是我弄醒你了吗?”楚琰柔声问道。
天瑶无力的撑起身体,半依在床榻之上。眸色清寒,面容冷淡若冬日冰雪。“是皇上身上的血腥味儿。您的小皇子似乎不喜欢。”她单薄的手掌轻覆在小腹之上,就在刚刚,小腹传来些微的疼痛,让她从睡梦中惊醒。
楚琰眸光微黯,收起手中药膏。淡声道,“刚刚从天牢回来,尚未来得及更衣。”
天瑶淡漠,眸光淡落在他身上,带着些许茫然。“一将功成万骨枯,皇上踏上龙位,已让血流成河,不要在让你的双手沾染血腥,楚琰,给你的孩子积些恩德吧。”
楚琰凤眸微微含笑,伸手试图触碰她莹白的面颊,却被天瑶侧脸躲开,伸出的手就那样僵直在空中。“瑶儿想说什么呢?”
“皇上心知肚明,又何必多问。瑶儿累了,想睡。”天瑶翻身,再次躺会床榻之上,背对着他。
楚琰和衣躺在她身侧,不顾天瑶意愿的将她拥入怀抱。她的身体依旧温冷如玉,带着淡淡的馨香,温香软玉在怀,竟是那般熟悉。即便怀中的小女人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那不重要,只要他甘愿就好。
“朕没有取云相性命,只除去了他的官职,监禁皇陵。”他淡声道。
半响的沉默,身前,传来若有似无的声音。“皇上早知云相手中握有先皇圣旨,对吗?”
“是。”楚琰眸色深谙,沉声回应。
天瑶微讽的一笑,复又开口,“原来,一切不过在皇上算计之中,萧家失势,云相毒霸朝堂,皇上一直都在等待一个契机,一个能名正言顺处置云相的奇迹。先皇的这道圣谕,恰恰给了皇上机会。”
楚琰微叹,“女人太过聪明,有时并不是好事。”
“也许吧。”天瑶随意一笑。“接下来呢?皇上想让谁接替云相之位?”
楚琰轻笑,心知何时都瞒不过她,这个小女人,精明起来倒是有些让人害怕的。“云剑。”他轻吐两字。“表哥的才能并不在舅舅之下,并且可以稳住朝堂,保住云家地位,不至于造成朝堂混乱”
“皇上心思缜密,天瑶自叹不如。”她略微讽刺的回了句。
楚琰苦笑,伸出双臂环在她腰肢,将头埋入她馨香的发间。“瑶儿,今时今日,我才懂得父皇对我的爱护。他在用尽全部心力,替我肃清一切障碍。”
天瑶嘲讽的一笑,“也包括天瑶在内,对吗?”
“是。”楚琰丝毫没有避讳,并板过她的身体,直视着她璀璨的明眸。“但你是我此生唯一想要珍视的东西,即便是父皇,也无法将你从我身边夺走。”
天瑶眉心微蹙,楚琰说起情话,当真甜的腻死人。
“瑶儿,我答应过父皇,要当一个好皇帝。而现在,我更想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瑶儿,我会好好护着你和孩子的。”他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温柔的,带着淡淡熟悉的墨竹香。
他白皙的指尖触摸上她颈间伤痕,柔声问道,“疼吗?”
天瑶不语,而是疲累的合上了双眸。
楚琰无奈失笑,将她拥在怀中。“乖,睡吧,再也没有人会伤害你。”宽厚的手掌覆盖上她微微凸起的腹部,腹中,孩子似乎有所感知,竟配合的涌动了几下。
一切,恢复如初。
朝堂之事,楚琰依旧很忙碌,大翰皇朝,在景康帝手中逐渐攀上昌盛繁荣的巅峰。而无论多忙碌,每夜,未央宫中都会出现帝王的身影。只是,天瑶避而不见,楚琰便守护在窗前,长身玉立,直到清晨,再披着晨雾离开。
如此,又渡过了月余。
秋日之后,天气逐渐寒冷了起来。未央宫中燃着数盆炭火,屋内,温暖入春。天瑶房间的窗棂依旧大敞着,似乎,她很喜欢透过敞开的窗子看外面辽阔的天空。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得无处藏,人在身旁如沐春光宁死也无憾,国色天香任由纠缠哪怕人生短,你情我愿你来我往何等有幸配成双……”
怀中白玉琵琶音色纯正,天瑶悦耳的歌声宛若天籁。腹中胎儿已足五月,小腹凸起,但宽大的纱衣足以覆盖,绝美的面容,莹润如玉,恍若妙龄少女一般。她本不过就是十七岁的女子,是命运将她卷入争斗的漩涡,让她过早的经历了一切沧桑。
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第一百七十三章 守望1
“娘娘不要再等了,皇上今日去了钟粹宫。”怜星递上厚重的狐裘披风,将天瑶单薄的身子裹得严实。邀月站在一侧,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怜星这丫头,说话从来不经大脑。
“今日是华妃娘娘生辰,皇上总要例行的去探望下华妃。娘娘不必多心,如今您身怀龙嗣,皇上自然会对娘娘珍之重之。”邀月讨好的一笑,将温热的安胎药递到天瑶面前。
天瑶嘲弄一笑,没想到,她沈天瑶也有一日会沦落到需要用腹中孩子来绑住男人的心。手掌轻轻抚摸着小腹,这几日孩子越发的不安分,腹中这个鲜活的生命,唯有他能给她惊喜。
此时,钟粹宫中,院落四周的桂花树上挂着数不尽的灯烛,黑夜,恍若白昼。
水榭亭中,楚琰与玲珑相对而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玲珑娇羞含笑,一袭粉红纱衣,人比花还要娇媚三分。“若非玲珑生辰,皇上只怕要将钟粹宫忘得干净了。”
楚琰轻笑,“朕曾答应过你,每年生辰,必会陪在玲珑身边。”
玲珑巧笑嫣然,端起白玉酒壶,斟满了两杯酒,一杯独自饮下,另一杯递与楚琰唇边。“皇上。”温声软语,缠绵入骨。
楚琰笑意不改,握上她纤细的玉腕,将杯中美酒送入口中。
“皇上,吃菜。玲珑特意吩咐御膳房准备了皇上平日里喜欢的菜色。”玲珑夹了些青菜置于楚琰碟中。
“又不是朕的生辰,应该备些玲珑喜欢的菜品才是。”楚琰轻笑着,拿起银筷夹了些菜放入口中。又从袖中掏出一只锦盒递到玲珑面前。“看看喜不喜欢?”
玲珑含笑展开盒盖,是一只精致的金质发簪,镶嵌着两颗璀璨明珠,昂贵却毫无新意。
她娇羞一笑,略带玩味的开口,“若玲珑说不喜欢呢?”
楚琰面容淡然,唇角笑意不变。“玲珑喜欢哪种式样,朕命工匠重新定制便是。”
玲珑面颊微红,轻靠入楚琰胸膛,青葱的指尖在他心口一圈圈划开,带着十足的挑逗意味。“玲珑什么都不要,只要皇上留在我身边。”
楚琰剑眉微挑,温声道,“朕现在不是在你身边吗。”
玲珑灵巧的指尖已滑入他领口,摸索着他结实的胸膛。曾经,也执迷过她纯情的挑逗,但今日不同往日,他心中有了牵挂,无时无刻不惦记着天瑶与她腹中尚未出生的孩子。又如何能坦然的与其他女子欢爱。
唯一,他承诺了天瑶的唯一,也不能再失信。
“玲珑还想要什么只管吩咐刘忠便是,朕还有些奏折要批阅,先行离开了。”楚琰动作轻柔的将她推出怀抱,起身,尚未迈开步子,玲珑柔软的双臂便缠了上来。
“皇上还是要离开吗?就今日,今日也不能留下来吗!皇上夜夜陪伴在瑶妃身边,玲珑不嫉不怨,今日是玲珑生辰,陛下留下来,好吗?求你!”
楚琰高大的身体微僵硬,只觉一股炙热流窜在腹中,并且不断的蔓延,剧烈燃烧着。他眉心紧锁,俊颜染了冷怒,云袖一甩,拂掉环在腰间的手臂。玲珑踉跄不稳,身体摇晃几下后,摔倒在地。
“你在酒菜中放了什么!”
合欢散,无色无味,药下在菜中,分量不重,他对玲珑全然信任,没有丝毫防备。如此,竟着了她的道儿。她真的还是原来的玲珑吗?在他面前透明的像水一般的女子。
玲珑踉跄的从地上爬起,再次缠上他身体。美眸中盈盈泪光浮动。“皇上,玲珑也是迫不得已,您有多久没有踏入钟粹宫了?只怕皇上已经不记得了吧。玲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只想留住自己的夫君而已。”
楚琰手掌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道道凸起,合欢散药性强烈,虽然只下了一点,也足以让人欲火焚身。楚琰用内力强压着炽烈的**之火,再次强行推开她。“别碰朕。”楚琰声音沉冷,额头上却侵出滚烫的汗珠。
玲珑不管不顾,什么尊严矜持,早已被她丢弃在脑后。她再次纠缠上来,胡乱的撕扯着他身上明黄的龙袍。“皇上,玲珑知道你需要我。留下来好不好,就一次,玲珑只要这一次。”
玲珑想,或许尹涵雪说的没错,若她可以怀上龙嗣,便有了可以对抗沈天瑶的资本。
楚琰浑身炙热难耐,却强撑着甩开她的身体。“玲珑,记住,这是最后一次,若有下次,朕决不轻饶。”他清冷的丢下一句,转身拂袖而去。
身后,是玲珑带了哭腔的怯唤声。“皇上,皇上!”她半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泪无声滚落。即便她卑微到如此地步,他还是不肯要她。沈天瑶,她究竟给楚琰下了什么迷药!
“沈天瑶,沈天瑶,我玲珑对天起誓,绝不会放过你!”她尖锐的指尖身下如掌心,鲜红血珠顺着指骨一滴滴滚落。温润如水的美眸,染上一抹骇人的阴霾。
御书房中,楚煜早已等候多时。七大将军都在行宫待命,司徒家一事,越早决断越好,若司徒烬有所防备,只怕会引来更大的伤亡。
殿门一开一合,楚琰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只是,脸色沉冷,脚步虚浮。
“七哥。”楚煜躬身俯首。
“嗯。”楚琰淡声应着,一挑衣摆坐在主位之上。合欢散药效发作,**在体内叫嚣着滋长。楚琰用内力强行压抑着药性,十指收拢,指骨发白。意志力与疯狂滋生的**抗衡。
“派去司徒家的探子可有消息?”他沉声问道。
楚煜微摇头,“一切如常,不仅是司徒家,即便是司徒一族掌控的军队亦没有丝毫动静。真不知司徒烬那老狐狸究竟在算计什么。”
猜你喜欢